自從我媽媽死了之後,我就很怕我的爸爸。他經常喝酒,然後醉醺醺的把我姐姐打個死去活來。我很怕他連我也一起打。在我眼裡,爸爸就好像是個乾燥的火藥桶,我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爆炸,他一旦爆炸,就是我的世界末日。 可是他好像把所有的火藥都傾洩在姐姐身上,他從來沒打過我,有一次他給我錢讓我買煙,路上碰見推冰箱賣雪糕的,我嘴饞就買了一支,卻不夠錢買煙了。我不知道怎樣交差,在外面躲了一天,半夜爬牆回家,爸爸就在客廳等我。我以為自己要挨打了,誰知他不僅沒打我,還給我熱了晚飯吃。他問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就笑了。他說,如果我想吃雪糕就告訴他,要多少有多少。
/ k& B' K+ F4 O% Q3 q
9 t( j- g: h- E, k5 L' \4 k我不僅對他的寬容沒有感激,反而更加害怕,就好像在電影裡面看到日本鬼子對中國小孩說「小孩,你的吃糖」一樣,魔鬼的寬容往往比他的殘暴更可怕。
. L- x" |: o1 H+ u$ m O
" b& x; o8 e& l- v6 S6 g姐姐比我大三歲,她不上學,一天到晚就知道幹活。自從我上學之後,她就每天接送我。我很感激她。上學的路上有座小橋,一下暴雨三年級以下的孩子就要等家長來接他們,因為怕被衝進河裡。只有我,可以在放學後第一時間趴在姐姐背上回家。# X8 O( s* F" P7 q& p% {) m: B+ b
$ {- x& e# m, [8 }3 j0 U8 o
後來情況有了改變,在我和小強打架之後,他到處造謠,說我姐姐是個孽種,不是我爸爸的女兒,是我媽跟別人生的。每次姐姐接送我的時候,就有一幫人起哄。我經常和他們打架,姐姐就拉著我,怕我挨揍。我給小強說:「早晚有一天我捅了你!你等著!」
6 ? H$ F# A. N6 x9 i2 z. ^" s. f5 `0 P: @0 T6 ~/ q- x3 A0 Y
每個夜晚我寫作業,姐姐總會幫我鋪床,給我端水,或者幫我搖蒲扇,我的作業快作完了,她就端來洗腳水給我洗腳。可以說,除了寫作業,其他什麼事情都不用我作。後來我上了初中,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3 L" K& ] G1 R" F0 p+ \. o/ d! M6 S5 @( }+ E
原來中途媽媽跟別人私奔過,回來的時候就有了姐姐,然後才有我。我和姐姐是同母異父的姐弟。爸爸一開始經常打媽媽,媽媽死了,他就把氣撒在姐姐身上。雖然姐姐的身份不怎麼光彩,可我認為姐姐沒作什麼壞事,她人又好,爸爸打她是不對的。
# ?! k% f4 f: _; `7 s1 [
& p5 K c+ C- ?0 ]# z2 z% k c由於個頭猛躥,我也敢於和爸爸頂嘴,幫姐姐討還公道。可當我不在家的時候,姐姐的命運仍舊無法改變。有一次我看見姐姐給我煎雞蛋的時候,左胳膊的血流個不停。我哭了,我發狠說:「現在我打不過他,等我長大了你看他還敢打你不!」姐姐哭了,她抱著我的頭說:「別怪咱爸,傻小子。」! N3 z) _& H) h6 r3 D3 q ?4 ?% b
- r- b; v, O: L4 b$ d* S那個時候我們家電視都是黑白的。我的同桌上課經常玩一個小型電子遊戲機,我一時貪念,給他偷了。他知道是我偷的,帶他爸爸找上門來。爸爸不在家,姐姐就出面和他們吵。我在臥室擔驚受怕的。姐姐說:「我弟弟決不會偷你們東西,我們家不出小偷!」
8 X# R0 N9 R4 Y0 _+ f ?, c
4 I9 N7 B; ]2 j# F+ M9 Y我趴窗上偷偷看,周圍已經有很多看熱鬧的人,姐姐被大家指指點點,瘦弱的背影顯得很可憐。
* h5 r4 m* O# U2 l- D# d
* s# F) A" w: g9 x# @我同桌說:「你弟弟就是小偷!你們全家都是小偷!」
8 p- O" R# |. b+ Z) }9 ^( l$ z
! O2 v! z! v& ~' O7 w7 F |) j% V姐姐被激怒了,她衝上去和我同桌扭打在一起,旁觀者一片哄笑。7 S% K" K5 V# |, w$ u0 Z% w
3 x- o9 [, n ]# Q% l
我從枕頭底下摸出遊戲機,推開門扔在地上:「不就是一個遊戲機嗎?老子不希罕 !」& j7 x" T+ @: I5 x# a( d% Y
' r; h- l2 |! z% p& I
姐姐睜大眼睛看著被摔壞的遊戲機,然後轉頭,慢慢的跪在同桌爸爸跟前,向他認錯。
9 Y3 |' D# }- w$ C5 M. P; h! |: x- Q
同桌大聲嚷嚷:「說了你們家出小偷,還不承認!」他爸爸推了他一把,說:「算了算了,還了就行了。」回家之後,姐姐拿笤帚把我打了一頓,這是她第一次打我。打一下,她就哭一句,我不還嘴,只是暗暗告訴自己以後決不再偷東西。2 h7 X' q9 d* I. Z% c
. y% o9 b* s" ]2 J/ J/ c% z1 N( y
幾天之後,姐姐變戲法般的給我買了個小遊戲機。是用她自己攢的錢買的。她告訴我,缺什麼,向姐姐要,姐姐有的都會給,但不能要別人的。
; b2 v7 ?& i$ ]
0 R5 j3 ^" [ M$ s4 `# k; ]; `這事情被爸爸知道了,雖然遊戲機就是幾十塊的東西,可他還是埋怨姐姐敗家,又把她打了一頓。當時我在學校,回來之後聽說了我就要找爸爸算帳,被姐姐勸住了。後來,那遊戲機我一直收藏著,即使以後有了電腦,我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玩裡面的俄羅斯方塊。% ~* i) d( @+ X8 @
9 g2 }: N! l& p/ \, K0 Y/ @* ]
18歲的時候我目睹了一件大事。姐姐洗澡的時候,我正要睡覺,聽見姐姐在浴室大喊不要,我就爬起來,趴浴室門縫上看。
6 n+ l3 z$ H5 z7 v3 q; v7 M8 M
( d( G7 g4 y. U, J6 ~3 s眼前的景象讓我吃驚,卻無法拒絕。我看見爸爸和姐姐赤身裸體,姐姐不停的掙扎。我也許應該退門制止的,但另外一種想法卻讓我呆呆的繼續作觀眾,我想看看男女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 z$ W- c, y4 B/ D$ z, W1 ~ a9 i7 E- H% o3 \- W
我永遠忘不了,我臉腮通紅,呼吸急促,下體直直的豎起,看自己的姐姐怎樣被自己的父親強暴的那個晚上。# h- C+ \9 e) k: J
! K5 N/ |% ^% [) m, V那晚我一直沒有睡覺。羞愧和興奮,憤怒和麻木,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了我的大腦。那時我對班級裡面幾個女孩是有想法的,可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想法。從那個晚上之後,我的慾念清晰起來。
0 l n# o3 O& C3 S* l/ |! S: T+ e4 o. D: _' D* Z4 Z. ?
初中的作業更多,姐姐要陪我到更晚,到了爸爸熟睡之後,我對姐姐的身體有了想法。我雙腿狡在一起,侷促不安。我的心跳比那天晚上還要劇烈,因為我預感,只要我要,姐姐一定會給。
/ |( r% G2 ^1 F8 _8 B0 m- y6 p4 n( `" I3 j! I5 B b7 @
姐姐當然會注意到我的尷尬。她問我怎麼了,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來。我不大敢看她,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當姐姐靠近我想問我個究竟的時候,我鼓足勇氣一手抓住她的乳房,她吃了一驚,我楞在椅子上很緊張的看著她的表情,只要她發火或者拒絕我一定會逃到被窩裡面睡覺,並一輩子都不再作這種想法。可是她的表情卻從吃驚慢慢變得平靜,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的臉龐就好像公園裡雕刻的女神一樣聖潔。我立刻洩了底氣,慢慢的低下頭,手慢慢鬆開。
: m& H/ E3 |( w6 ?- e* R M- s3 v3 R& L# F" U0 C' E! H
手背一熱,我一抬頭,姐姐咬著嘴唇,把我的手按在她身上,她心跳的也很厲害。這回輪到我吃驚了,但是姐姐的舉動的確給了我勇氣,我什麼也不顧了。
8 F$ W# V2 X+ S: W j, U& I7 v4 I5 f& y/ b0 n. t, R6 |( @1 I( J# S
那天晚上一直被我認為是我生平最快樂的一個夜晚。我好像躺在一個溫暖的棉花堆裡,暖洋洋的陽光曬在我身上,無比愜意。
& ?# u- ^' @( c/ `8 |8 s3 ], y0 W1 v, X' h( g$ l$ p
「姐姐,你會永遠和我這樣嗎?」我問。
. N) [$ T. ?& \5 f9 |! a* H% {. u" k$ Q6 I# H
「姐姐說了,想要什麼,向姐姐拿,不要別人的。」姐姐說。' u( G! O) H$ Z) V
- }$ `& U. C; ~% w$ @! j. V「姐姐,我想娶你作老婆。」我興奮的說。
1 }2 V0 s9 @4 x) X, b+ v- ?" @+ j6 x a# `" w. z
「傻小子,我們不能作夫妻的,我是你姐姐。」姐姐說。3 Z% p; S0 G* k" a, Q, D
2 \- V" z( B; r6 B
「我才不管呢!老婆應該是男人最喜歡的女人,姐姐,我最喜歡你,所以一定要你作老婆。」我說。
! _- u/ _. O1 q# o
5 }" C6 a* t( x/ X9 A, d「你說的是真的嗎?」姐姐問.7 ^$ t, H% n5 C2 L4 x
' O6 R5 a6 M& i8 F8 E1 F* \
「真的,我們可以搬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這樣,就沒有人在乎我們是不是姐弟了。姐姐,其實我早看出來你喜歡我了…」那天晚上我說過的所有的話,也是自從我會開口說話以來最舒心最過癮的一次。從此之後,日子變的不同,我覺得自己活的很滋潤。只要我說聲「姐姐,我想要」,我就能從姐姐那裡得到男人的快樂。
3 ~3 o6 `& q- X* t% H4 D+ X: H! L+ e* [# R
爸爸也不像以前那麼打姐姐了。隨著我身高和飯量的增加,我在家裡的地位也急速上升,有些事情爸爸甚至要和我商量。我告訴他,不要打我姐姐,否則我永遠也不回這個家。作男人的一切快感都被我輕易的找到,以前是姐姐保護我,今天終於輪到我保護姐姐,不,是保護我的老婆。日子過的飛快,我要上離我家有三十多公里遠的高中了。
0 {6 {# P$ p9 F$ X8 {1 G8 X' k: Q. l) C% T8 T
上學那天我坐在汽車上很興奮,因為我也希望離開家自己闖蕩一下,雖然只是上學,好歹也是獨立生活。姐姐跟在汽車後面跑了很久,我很心疼她。不過,她的身影漸漸消失之後,我又回到憧憬新生活的亢奮狀態中。
. c# P( O, d) ]9 Q
) ]( w j( F# y5 z/ ?( q整個上學期相安無事。
1 J' M- {& {/ R5 b8 l! K0 E4 r# ?1 h9 t$ }
放寒假回家,第一件是就是緊緊抱住姐姐。但是我馬上就發現了姐姐手上的傷口。姐姐哭的厲害,一定是被打的太厲害。" Z8 Y1 R$ k- R( F/ {
7 z; q2 Y4 u: h! s+ ~6 ]
我說:「他又打你了?我去跟他說!」
7 F0 O1 m8 ]0 Y9 Y( X& a) F, |5 I# \
姐姐抱著我搖搖頭,「不,不是。弟弟,對不起,我對不起你。」1 ]* x) x, C4 f
M) @- M5 P7 O7 @4 {) {我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頭,我馬上威脅如果她不說我永遠不回家。# L6 \$ c q. B, o
1 q+ Y$ w A& m4 ]1 O1 i0 _; Q a4 D% K
她眼淚嘩的流出來了。她說:「自從跟你之後,咱爸也向我要求過,我死活沒有答應他。可是自從你上高中之後,他,他,他力氣太大,我沒辦法…。」/ [2 @& \3 j/ i8 X
8 R- k* Q1 L+ l3 |& }( g" V
我的血液騰的一下全部湧上頭部。我推開她奔向在廚房做飯的爸爸。6 A* t7 U- m: b1 B
6 k6 y. _9 \9 p1 S$ y7 s' }& _爸爸是為了給我接風洗塵才親自做飯的。但我幾乎把什麼都忘了。
y: x6 ?' l3 Y" q! D w7 i& {3 ~1 A2 K e2 j( e- X
我踢開門就大喝:「你他*的憑什麼動我姐姐!」3 e5 G$ X0 R$ r& K4 h, h# J
. i$ ?, m# C' D( ^
爸爸的笑容剎那凝固,他手上的面渣還在往下掉,我一眼看見面板上的捍面杖,順手就拿了起來,姐姐在身後大喊「別!」我已經把捍面杖掄起來了。
e; R) ~1 u. |$ M$ n0 @. j* Z G( V; }6 S% Y. {- V- B" ~) S$ |
我用力砸下去,姐姐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他是你爸爸!」我心裡震動了一下,我看見爸爸的目光呆滯,懷疑,恐懼,他沒想到已經比他高半頭的兒子會向他動手。我突然有些後悔,但是除了收力,已經不能避免捍面杖命中他的頭部。
/ K3 A; w9 p/ p4 j% v$ U7 l/ A; {4 I+ y$ k
爸爸「哎喲」了一聲,踉蹌了幾步,殷紅的血順著他的髮梢往下淌,我這才看見他有很多白頭髮。他大大的睜著眼睛,我忽然想起那次買煙他對我的寬容,仔細想想,雖然沒怎麼管我,但爸爸對我還是不錯,起碼我的學費從來沒有少過一分,即使我家並不是很很充裕。捍面杖滑落在地上,爸爸搖搖晃晃的扶在我身上,低聲說:「寫字檯中間抽屜有兩萬塊錢,收好別讓那丫頭看到。」接著就軟綿綿的向我身上倒來。我發現我的力氣很小,根本無法承擔他的體重,於是我們一起倒在地上,姐姐已經哭的不成聲了…
) M2 p( M3 Z* ?+ z3 O' ?! x/ O2 u" ^- e7 z. i4 T, |$ L, o' v
在醫院陪床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之一,我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明天會怎樣?」仔細看看,我和爸爸的長的很像,我身上的血有一半是他的。也許事情不該這麼解決,我覺得,人生最有用的道理之一就是:一個損失決不可能用另外的損失來彌補。很多錯誤已經犯下了,首先想的應該是彌補而不是懲罰。
& D" E/ X, i3 d; o X5 W# \- A5 {$ ]& B x
人生有時會有突如其來的好運氣,比如我的叔叔承擔了父親的療養費並給了我和姐姐一萬塊錢過日子。好的運氣就會給人好的希望。我下定決心,好好讀書,將來好好照顧爸爸和姐姐。+ S& r- c+ k# e
1 N! E6 _0 Y9 B1 {! g4 O, t0 ?
姐姐的話同樣比以前少了,她紅著眼睛說過,「都是因為我。」怎麼會是因為她呢?她近二十年來所受的打罵和嘲笑,誰又來為她負責?. l5 n% Z `, M' _2 y& R, D
' [, ~, H+ t; D& R# @+ O8 ?
這個寒假,我覺得是我長大的標誌,有很多事情,應該想了再作。% s: d$ f4 Z+ t* B2 A* K
1 R1 M) i1 D2 l+ V
姐姐在家一邊幹活一邊照顧爸爸,以前可以任意虐待她的魔鬼如今沒有力氣再張牙舞爪,她可以比過去坦然很多。
( S7 Z" J# R) I+ ]+ w' {) p7 t6 P ^" l: E
日子一晃就是兩年多,我考上了北京的學校。
5 l0 R+ R c. {9 Z% S+ U( P" A0 Z; c
又到臨別時。
: a: C* |3 a* V1 X2 F- t4 a" I7 }( H+ y8 o
我和姐姐沿著小河散步,如今,姐姐已經不能再想小時候那樣為我作一切,替我決定一切。
0 w, A# `# g) `: i% E* u& h( \( ?2 P% J& \
姐姐希望我現在就工作,和她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在一起。9 H4 [6 g+ v' C& a- r' Z q" Z4 N) P
# i) T1 a6 y7 I- I$ N% L& a5 m
我堅持繼續上學,我冀望她多擔待幾年,只要能熬過這艱苦歲月,前面就是光明的。
9 V) x8 |* z" L* m" ~; v% V5 O8 a3 _
姐問我:「你現在是把我當姐姐看,還是當老婆看?」 d" J1 M! d$ m0 y+ r+ a2 j
) E8 b% Q# L4 s$ [: B這個問題很讓我為難,其實,我很後悔自己作過的一切,無論如何,亂倫的行為都是不能被容許的。可是,如果我拋開姐姐不管,我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 `) ?0 p! g) S, G" y* \/ q
$ [. A5 F. u" G於是我回答:「既當姐姐,又當老婆。」. @$ ^+ u- R# T# Z( @
, J9 p$ \2 {; J姐姐低頭說:「這些年來,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以後會更少。姐姐怕。」4 \1 t+ ]' ]# d
# e; d7 p% z- {) d
我拉起她的雙手輕輕的吻著,說:「我是姐姐一手調教大的,姐姐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永遠都記得我的原則:想要什麼,問姐姐要,不要別人的。」# h) m* r y& x9 I
. y( B- \1 Q _
姐姐把頭埋在我胸口,哭濕了我的胸襟。突然我覺得姐姐很可憐,雖然已經沒有人打她了,但她一手帶大的弟弟已經是她無法掌控的了,除了給爸爸擦身時抬起爸爸的四肢,她幾乎不能決定一切,這種活法是可怕的。8 q; }* z$ j; N* [( _) I
2 l# Q% T1 x4 p; [' g) J
終於來到了夢中的北京,從一開始初到大城市的興奮,到最後習以為常的說北京破,自己的眼界越來越開闊。
( {4 T1 r M5 v/ h, x* h( t# c; }5 o5 q' M' X+ |; X
姐姐不認得多少字,我根本無法與她通信,更不用說網上聊天什麼的。想家的時候,我唯有摸出她給我的小遊戲機玩。) i) f7 V; y' R2 _
# L. [0 s6 g8 H% P+ B) c
有些東西壓抑久了,就要想辦法釋放。我上初中的時候經常給姐姐寫情詩的,所以我就參加了一個文學社,跟著那些滿嘴風花雪月的人隨便咧咧幾句。+ L, ^) j2 F1 p+ y8 H: }4 z
- U/ W! i$ ?. j5 X: t0 j
在文學社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女孩,那是和姐姐不同的漂亮。如果姐姐的漂亮要感謝上帝的智慧,那麼那個女孩的漂亮要感謝人類的智慧----她總是會利用得體的衣服和淡淡的胭脂把自己塑造的象藝術品。
x ~( X& ~4 u" x# h! l
, Z8 b; h8 p8 m) P& x. q她叫芳菲,她對我的吸引力來源於她的眼神和智慧。她的英文很好,在她面前我總是心曠神怡,感覺好像掉進一個蜜罐,可以忘記一切,忽略一切。
0 P; w4 }; _ b6 q$ L$ F, q3 ]
3 Z" p( T1 @8 e% m' u; b她很喜歡詩歌,這就是我一個窮小子能壓倒她難以計數的追求者離她最近的原因。她說我的詩歌有一種赤裸的真實感,細品起來讓人掉淚,就好像從傷口裡滲出的鮮血一樣真實。; x+ P ^# F) ?% `
( ?5 |8 b) I+ L
有些東西來了是擋不住的。我,與她墜入愛河。
4 u) L7 U* ~6 {: c9 }: `* ?6 G- V# j) X0 E2 }! n
其實我的頭腦仍然很清醒,我知道,我和姐姐之間早已經退化成親情。我知道,這兩個女人之間的交鋒在所難免。為了保護姐姐,我一直給芳菲講述我姐姐小時候如何保護我的故事,只是有很多無法開口的東西我隱瞞了。0 s) F; T9 f* L. o* J
# e4 j4 C3 M, @
我告訴她,姐姐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為我付出最多的人,就算姐姐當眾罵我,甚至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願。作為我的女朋友,必須尊重,忍讓,甚至縱容我的姐姐。而芳菲是我最愛的人,除了和我一起體諒我的姐姐,其餘的我可以全聽她的。8 y1 C) S8 D6 d7 t! x
% Z3 ~6 Q6 _9 H3 Z: g9 p4 F
我知道,將來,姐姐對她的敵意不可避免。我認為我的決定是對的,我並不是因為距離而不愛姐姐了,或許距離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最根本的是----我不能再作亂倫的事情,是我的長大,我的懂事讓我不能再愛姐姐了。我希望姐姐能夠理解我。
$ Y& k9 ]2 H- i' p2 b+ m! t. h2 J; ] \% h5 W$ `( B4 G
終於,在大三那年我把芳菲帶回了家。; |- m/ [, X/ Z) M' p
2 i3 w8 ]$ j$ v/ P- l9 |& Y( P
雖然窮困讓我有些自卑,不過家的整潔乾淨卻讓我心情明快。姐姐的雙手就像天使一樣,即便是爛泥經過她的手都會有生命力,漂亮起來,精彩起來。
U9 S" l$ e0 x; m' ^* q
& v+ k" W5 P) _' z在芳菲來我家之前,我不敢跟姐姐明說,但我暗示過。那些姐姐未必聽懂了的暗示是我的救命稻草和盾牌,它不至於讓我的良心過於不安。
2 q- V% Q u3 h6 U: k* y
1 W n+ A2 s9 ~" y' f S在我向姐姐介紹完芳菲的身份之後,姐姐的臉色馬上就白了,她摔下手上的東西就出去了,留下我和芳菲尷尬的楞在原地。
" K1 y) i$ t) J1 r9 y( P" \. D+ A7 f* Z+ u
猶豫了半天我追出去喊她,她頭也不回的說要割點肉,我趕忙說我幫你割,她還是不回頭。
8 T2 |4 a/ V# y9 `8 t5 P, d0 E# D9 h7 i8 C* Y8 _
晚上吃飯,姐姐把做好的紅燒肉一塊一塊夾給我,我連忙也夾起一塊放到她碗裡,然後再夾一塊給芳菲。
1 e6 O( j0 Z! E7 Z @/ S$ Y
: b: Y; d5 T# f* m& l: j姐姐見狀,手拿筷子停在半空,用眼白狠狠的瞪著我,突然,她一把放下筷子,向後一踢凳子就走出廚房。( X& {$ |/ W4 I
4 S( X. q, Z9 J: i桌上的碗碟顫抖了半天。我和芳菲面面相覷。9 U- o9 Q+ j- {9 D% a$ @3 P
, u5 C2 ^# ?, k, h
我支吾了半天想解釋一下,芳菲粉嘴一嘟說:「我就不信了!我連你姐姐這關都過不了!你別以為我從小嬌生慣養,我幹活也是不含糊的,不得到你姐姐的認可,我就不回家了!」
7 m! t5 x" B8 W8 {/ r) g2 i2 {0 Y+ f" i& M
第二天,姐姐做飯,芳菲要幫手。姐姐攔住她說:「你起來,讓我作,你不知道我弟弟的口味。」說這些話的時候姐姐始終盯著鍋碗瓢盆,沒看芳菲一眼,也沒看我一眼。0 G% p% W) |. t& m# b a: ~
0 u5 r9 ^$ {/ ?
芳菲四下看看,又抓起笤帚掃地,姐姐過去一把奪下她的笤帚說:「你和我弟弟出去走走吧!現在掃地,灰塵全掉菜裡了。」( |- C# W. @5 A" C9 L5 N
& e7 q+ K9 t- B4 o7 [# S9 ~# [* W
吃飯的時候,芳菲假裝要上廁所,其實她溜到廚房刷鍋去了。7 S! D5 u6 S* S& d
) e$ S$ z8 {& f0 [吃過飯之後,姐姐端著鋁鍋走到我們面前:「誰刷的鍋?!怎麼一點都不乾淨!」
& q) O W9 b: N! E( V! M: _: r( T
芳菲說:「我。」
- v5 { L5 z7 j
; {) ]& A" a E8 {( s姐姐冷冷的說:「你和我弟弟一樣,手比較拙,不適合幹活。」
$ ~/ Z# K/ a9 M1 \
- j6 B$ M. |+ k5 `芳菲尷尬了老半天。晚上向我抱怨:「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受這麼多氣!」
1 }. I) V" Y7 J7 H7 ^
, P1 W( x4 W0 ?我只好找我姐姐談一談,希望她對芳菲的態度可以改觀。 可是她劈頭蓋臉的先問了我一句:「你有什麼事嗎?我很忙,有事快說。」/ C0 r6 j; D/ F8 a+ J9 i# h
" F6 |. m$ T4 _
我嘴唇動了半天,最終還是把話咽到肚子裡。6 c+ N3 e" T8 C) x1 D4 N
2 _' \6 `6 h% X6 G' ^+ M! w芳菲把目標又瞄向我爸爸,自告奮勇喂爸爸吃飯。可是姐姐來了一句:「我爸爸身體很差,萬一出事你擔著?」! ?. \0 ^: k h' a
. n: [# Z! a# m, j/ {聽到這話我狠狠的揮了一下手表示了不滿,姐姐接著說:「怎麼?我說的不對?」
! Q3 s" n4 S6 i2 @& }) F
$ i7 w# j: t! |6 k* c1 _* H$ D晚上談天,姐姐總給芳菲說我小時候 如何聽她的話,我很緊張,怕她把我作的一些錯事也抖出來。7 c4 y* ~9 a; |% `+ P' w
+ z! l x6 P5 f, g+ H) A* d- F
終於有一天晚上,芳菲對我發火了,她說她要回家。我勸了勸她,然後打算明天去買車票。8 \) d/ U& \' U) X
* M) y: R% p* x深夜,我聽見姐姐在呼喚「弟弟,弟弟…。」. x3 B$ S9 W& `) M+ O3 R1 |
( s& U: K- ^, B7 K6 d
我張開眼睛,芳菲也醒了。6 h# o( S) {) J
' }# H/ b$ m+ P& Z9 U) _
「你姐姐聲音不對勁。」她說。7 ], r" w% e! y$ y% O" x
8 c7 k$ Q$ }# l1 c' [: ^「我也聽出來了。」我趕忙披了衣服胡亂踢上鞋子跑進姐姐房間拉開燈。
' T0 l, U" \7 i! X7 k+ K6 g) l2 Z+ g1 _8 z4 D7 l4 G
姐姐臉色慘白,嘴唇發青。我差點就暈厥過去,因為白天她還是好好的。
. _2 B( u4 H4 M
1 S9 H, N5 X* r9 j5 T% v/ b她一聲一聲呼喚著我,眼裡全是淚水,哭聲卡在嗓子眼裡。芳菲也跟了進來,她也愣住了。
( i/ P/ e8 m6 c3 w+ Y
! i- W+ ^( O/ F# F8 g( w「姐,你怎麼了姐?」我急切的喚她,芳菲也在喚她。
( k( @) B7 _7 Q0 t
. z* }" [- x" E3 J0 j- m7 `% y「姐,你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我哭著說。2 P; x+ o% z* ^5 m
, K, h; r; s- p8 G$ v「別,別…不用了。。。」姐姐咳嗽兩聲,「把,我的荷包拿過來…」( F& T" C) T5 v2 A; {# y
8 r5 }0 d; _7 Q9 U# x' u
我趕緊照她的吩咐作。3 y0 W- u6 h" \' A& A, k W: v
' g5 h0 c- j! W/ A- B6 I e& k. Y姐姐摸索半天,從裡面取出一塊枕巾,上面繡了一對鴛鴦。" @5 j! O7 L+ \8 A& X$ I
3 c/ X, A1 L0 P2 w' Q「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總算還有時間,弄完。」姐姐用青紫的嘴唇艱難的說話。
5 N5 u2 ~/ b4 Q5 }& ^0 ]
5 O* [/ v. E, U5 \「姐,姐,咱們去醫院,聽話,姐…」我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 d- d( W0 n( H) l7 _4 u& E
- G5 j- q2 [0 h& D R
「菲,菲…」. ^5 E$ L: D& Y7 u: x) ]
9 ]* }; d/ d1 R8 V「我在,姐姐。」芳菲坐床上握住姐姐的手。( c4 B( i( g7 X! @
/ M5 w8 ~, ~3 f' B
「我弟弟,就交給你了…他是我,帶大的。他什麼都是我教的。你放心吧,他是好人。就是,就是脾氣不好,有時強出頭,你幫我,管她…」5 O5 E# P) @2 @6 i0 |9 m# n
7 y- a A3 R3 z8 V3 v% H" B
「我知道了,姐,我知道了,姐…」芳菲左手摀住嘴唇,眼淚簌簌的落下來。
# Y8 l+ ?. {" N5 z' a- Q% E0 m5 i! J- N! V+ j4 F
「他是我帶大的,他是我帶大的,他是我帶大的…。」姐姐喃喃的說,「他是我帶大的…」
2 ^" S( o l6 G4 N' g+ X4 T$ M3 X i; H7 M# @* F
我背著姐姐向醫院的方向沒命的跑,姐姐的腮很涼,貼在我的耳朵上,我聽見她呼喚我的名字,還含混不清的喊媽媽,我一邊叫著她的名字,一邊跑,跑過童年我放學經過的街道,跑過那早已經被翻新的小橋,我感覺姐姐的唇好像在我耳朵上親了一下,接著她的頭就垂了下去,隨著我的步伐上下顛簸…
4 W6 y4 h6 H/ A; m# _, _/ J- T
2 d5 v, }/ J" i1 |) A1 N我的姐姐去了。
; o8 `4 s; w( X0 a2 C7 T& _) X& a8 S x3 P$ f( G6 K
我少年時代的老婆去了。
# A- ~; M$ m0 E* }$ _
% r! O, S2 s, }' i/ D- o+ |去得那麼突然,那麼安靜。' R( f) E0 p3 `" H, L" s/ D
8 ~/ R" K* n+ q
多年之後,我和芳菲分手了,爸爸也離開了我。我獨自一人流浪在新的城市。! o0 z2 z( J! \3 _) j
) m+ \/ ]+ W0 g- f多少人,多少事,被埋葬在記憶中,對的,錯的,美的,醜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經鮮活的面孔,時時刻刻都圍繞在我身旁,走到哪裡我都不會感到寂寞。
# ^, y# b, |9 c5 s( }. f( U
$ J! H( X) ]2 \$ Q# _/ R有些事情,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然而,我們不得不實踐一次,直到頭破血流,親身鑒證世間有些路,是走不通的。% N1 X" G* c2 B. B& ~$ Y4 l) R3 y
* l, S3 ^# U6 R7 X1 a4 u' f$ `1 l前天我夢見姐姐了,她說她要投胎了,好像是作一個商人的女兒。我伸手去抓她,沒抓到,就醒了。我想起我和她一起走過的路,一起睡過的房間。那些地方,只能活在我的記憶裡,在現實中,一切都變了樣子了。4 u1 m3 c, U7 h4 j5 H: H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