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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5 20:5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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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k. j1 u+ z1 Q, I 
 6 D9 N: s! `& L' C+ q7 T; b  世界各國的監牢,大概都是大同小異。
 * a3 L0 c, H6 s5 Q' d! ^2 L: d  陰暗、潮濕、蟻鼠橫行,絕對不是個舒服的地方。
 [+ V; d1 @) A- Y' Y  對於一個犯罪的人來說,這樣的待遇似乎是合情合理;但,如果這個人是無辜冤枉的呢?. ]! v4 G! N0 r( r1 ^: z! t
 「原來美麗的國家,還是有醜陋的地方。」丁叮叮環視周遭一眼,淡淡一笑,神情閑適地坐著,仿佛她置身之處不是監獄大牢,而是花間柳下。
 1 i" N- y" C8 C, `  H  殘雪織雲卻皺起了眉頭,東瞧西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較乾淨的地方,勉為其難地坐下。「你真奇怪,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明天就要被殺頭了?」
 ( n; ^& H" m# `% S. L8 K" Z  「隨遇而安,無能為力的事,我向來不多想。」丁叮叮看著屋角的一片蜘蛛網,緩緩地說。「想得愈多,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1 }. i% |% C, a) {) }8 t' s
 殘雪織雲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著那片蜘蛛網;網中,有只大蜘蛛正在吃落入網中的一只蜜蜂。「殘雪尋星就像這只蜘蛛,等著我自投羅網。而你,卻是傻得可以,簡直像飛蛾撲火……」
 , v* r% G- k. h, t8 J" @  「殘雪盈香不存在,或許我真是自投羅網;殘雪盈香出現了,局勢便有了變化的可能。」丁叮叮神色依舊淡然。
 ! E2 n6 w, b. ]. M9 `" \  殘雪織雲不懂。
 - J, K7 m8 t. x1 y: x  「開於皇後和殘雪盈香一事,琉璃民間是不是有很多說法流傳?」- E7 H* c/ D' s& A$ W, T4 V+ C
 「你怎麼知道?」殘雪織雲一驚。「當年皇後逃回台灣,慘、慘遭不測,小公主也下落不明,國王雖有意封鎖消息,但民間還是有各式各樣的流言傳出……」
 & U" U$ e3 U" Q9 x. {; G  丁叮叮澀然一笑。「殺妻害子,就算是國王,也不會希望被大家知道的。但好奇心人人都有,一個皇後、一個公主忽然失蹤不見,不論再怎樣自圓其說,都難免啟人疑竇;流言,自然也就愈傳愈多了。」5 q6 o8 f7 m) K$ E4 X: K
 殘雪織雲眼中露出贊賞之色。, X6 \+ M$ o$ a) ~8 |" ?9 E
 「關於殘雪盈香的流言,近來是不是愈傳愈盛?」丁叮叮又問了一個問題。
 $ {2 W3 @# n0 w0 t. u  殘雪織雲張大了眼睛,險些說不出話來。「你、你難不成真是仙女下凡,否則,怎麼什麼都知道?」
 + h. P& d! Q- x$ o* X2 `  丁叮叮掩嘴淺笑。「我見過殘雪尋星,我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這樣的人來作琉璃國主,如果你是尋常百姓,你擔不擔心、煩不煩惱?」
 F; ?+ `, b7 M8 U  殘雪織雲嘆了一口氣。「別說尋需百姓了,我身為皇室一員,我都煩惱得食難下咽了。」( v3 v, k- a/ o7 S' v0 P
 「這不就是了?」丁叮叮淺淺一笑,輕聲說。「在一般情況,我們對於無能為力的事情,多半會寄希望於夢幻玄想;但琉璃百姓卻有個曾真真實實存在過的人物可以寄托,那就是……」
 8 g5 i8 @. e" C0 C  「殘雪盈香!」殘雪織雲接口,恍然大悟。; _" q$ z) {8 W
 「現在你明白,殘雪尋星為什麼急著要殺掉我們了吧?」0 d: A" z8 Z9 O; ]! U
 殘雪織雲點了點頭,有些好笑地說:「我本來以為,殘雪尋星是因為眾兵士傾慕你的容顏,不聽號令、不忍下手,才大怒欲狂,非殺了你不可。」$ B1 T6 O# X7 Y/ E
 丁叮叮臉一紅,搖了搖頭。「他能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部署一切、繼位稱君,就不會是一般的泛泛之輩;他應該會想得更深、想得更遠,也想得更透徹。」1 U- k3 p  E! r7 t" U& ?5 u& _! Y* ^
 「這樣一來,我們的情勢豈不是更糟了?」殘雪織雲同意她的看法,卻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剛剛怎麼會說,『殘雪盈香不存在,或許我真是自投羅網;殘雪盈香出現了,局勢便有了變化的可能。』?」
 ! k2 p6 \! H7 i  丁叮叮尚未回答,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喝斥聲、鐵鏈曳地聲,由遠而近、漸漸清晰……
 " U3 @* H0 e, ?. R  「又有人被關進來了。」殘雪織雲臉上微微變色。8 X& M  T" I0 E: D8 @
 丁叮叮眉頭微蹙,若有所思。「會是誰呢?」
 k2 F8 {2 b7 A0 O  殘雪織雲憂形於色。「這個地方專門關皇室成員、朝廷重臣,難不成……」
 # M8 @. i* |; ~! T  話聲未斷,牢房大門已經被打開,一老一少被人推了進來。
 : `" ~' M1 m! [; F0 q; S0 P  「懷袖?殘雪尋星也對你下手了?」殘雪織雲一看清楚跌得拘吃屎的小女孩容貌,忍不住驚呼出聲。! X4 ]5 X( [! C$ f8 b
 「我不過問了哥哥一句,是不是真的有殘雪盈香這個人,誰知道他就不高興了……」殘雪懷袖拍了拍身上灰塵,一屁股坐在地上,沒好氣地說。「這個大混球,等我出去之後,非找他算帳不可!」* Z6 F% O$ J: O, j# T+ w
 「出去?只怕很難了。」另一個老頭子搖了搖頭,苦笑道。「他既然把你關了進來,只怕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了。」7 Y, I* @& n, Q  i+ x1 J. O
 殘雪懷袖咬著嘴唇,默不作聲,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東瞧西看,才剛瞥見坐在牆角的丁叮叮,就忍不住興奮地大叫。「你是誰?怎麼長這麼漂亮?」; O7 _& {5 N3 t/ h3 q( g
 「怎麼這麼沒禮貌?」殘雪織雲輕斥一聲,教訓說。「她就是殘雪盈香,第十九代的琉璃國主,還不快叫姊姊?」
 7 J5 k; B" Y" X7 |0 ^/ ?, \  殘雪懷袖大喜,一把抱住了叮叮,喜孜孜地說:「姊姊好,我是懷袖,你叫我袖袖就可以了;還有,我不喜歡那個壞蛋哥哥,所以我和你是同一國的。還有還有,聽說你媽媽是華人,我媽媽也是半個華人耶……」3 P: b" T4 P: [' |6 S
 「懷袖,說話慢些,讓你姊姊能喘口氣。」殘雪織雲苦笑,對著了叮叮說:「她一向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
 8 x' M5 x9 k8 Y8 B, t+ Q  「心直口快,想必是個爽朗的女孩,我很喜歡呢!」丁叮叮摸了摸她的頭,溫柔一笑。「我喜歡別人叫我叮叮,你叫我叮叮姊,好不好?」! e- @" v- _9 a- l/ W5 C8 }5 c
 「好啊!叮叮當當,很好聽呢!」殘雪懷袖笑嘻嘻地說。" k/ ~8 L/ t4 N% W( N+ I- u
 「是啊!叮叮當當才好聽呢!」丁叮叮淺淺一笑,輕聲低語。# W3 W" h$ l( `3 F
 殘雪織雲聞言,心,卻沈了下去。這個女孩可以生死不懼,和自己共患難;但,要她接下琉璃國王的位置,卻只怕是難如登天了……
 ! s+ w' p, ~* v* A0 Z$ d  「原來、原來真有殘雪盈香這個人?那老頭子被關進來,也不算冤枉了。」
 " Z  o/ W2 y& y" o# w6 ?, C  始終盯著丁叮叮看的老頭子,忽然開口。0 p3 c9 t6 q2 o- ?
 「封斯特,你這個國會議長權不重而位高,怎麼也被殘雪尋星開進來了?」殘雪織雲好奇發問。
 6 V5 W+ [+ x5 X$ Y& u! I  「他想除掉我,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名叫封斯特的老頭子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先王晚年推動改革,有意改采英國式君主立憲制度,將政治中心轉移到國會來,可惜……」2 V1 Y& B3 j9 K' N
 「可惜壯志未酬,他卻死了。」殘雪織雲接口,不勝唏噓。
 5 d3 V% U1 H7 |2 o* @5 w9 Y  「殘雪尋星一繼位,馬上以不合國情為由,下令解散國會;十八位民主派的議員,被他軟禁在家,日夜監視,其中更有三人慘遭暗殺……」
 8 b! b; O$ `$ M, h  「他、他當真這麼無法無天?」殘雪織雲駭然。/ Z/ g/ e2 J; [8 K
 「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孤注一擲,終至成為階下之囚?」封斯特苦笑,直視丁叮叮,一字一句地說:「我一聽到殘雪盈香出現的消息,立刻聯名上書,要求重立國王!」9 Y8 {) i2 u: \% N; T0 D, `) m: d
 殘雪織雲聞言,長嘆一聲。「我知道你是飽學之士,沒想到你還讀書讀成了呆子。聯名上書?重立國主?你這分明是自尋死路嘛!」
 4 N# [7 u# O$ N/ I  封斯特滿臉脹得通紅,無言以對;丁叮叮卻是一臉敬重之色、莊容這:「耿耿風骨,才是讀書人的本色;封先生真不愧『飽學之士』四字。」
 - V+ x: n" _6 F" X* p  T& F% r5 P' K# x  封斯特聞言,定定注視丁叮叮,老淚縱橫,一句話吞吐許久,才終於說出。「先王什麼都好,就只做錯了一件事;如果、如果當年他不因私心蒙蔽了理智,也、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禍事了。」
 0 d/ i$ O0 r0 `# m  「是嗎?」丁叮叮神色有些漠然,輕嘆一聲,低聲說:「如果當年皇後懷的是殘雪尋星而不是殘雪盈香,說不定你們反而該感謝他的私心了。」
 9 t' N( x  Z8 U' z2 _- h( q2 i$ ^  封斯特愕然,無言以對。
 + A3 `6 L; d# v7 D3 f  殘雪懷袖忽然開口。「照我說,誰來當琉璃國王其實沒什麼差別,最可怕的是,當上國王的人可以擁有沒有節制的權力;否則哥哥以前照樣胡作非為啊!好像也沒有釀成什麼大禍端嘛!」  v  ?2 d; t5 f% u
 「袖袖真聰明,這話可真是一針見血。」丁叮叮又摸了摸她的頭,投以贊許的眼光。
 k# o. M/ W, I3 v  「小公主年紀雖小,卻比老頭子看得透徹啊!」封斯特敲了自己腦袋一下,長嘆一聲。「先王晚年推動改革,希望確立民主政體,只怕也是著眼於此了。」
 - t9 ~7 t! d, A" G! P  殘雪織雲也嘆了一口氣。「他其實早就有心於此了,只是、只是……」
 3 x1 h7 C% Z/ l6 v2 |; _4 D  「只是權力就像鴉片,一旦上癮,就再也舍不得、拋不下了,是不是?」丁叮叮笑得淡然,但淡淡笑意中,卻又有絲冷誚譏嘲。0 d' {; l" m; {" {
 殘雪織雲苦笑,看著丁叮叮,意有所指地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將富貴權勢視為過眼浮雲的……」
 4 z- N+ k( M1 i: G; `  「也許那個人只是還沒嘗過富貴權勢滋味,才會大放厥辭呢!」丁叮叮淡淡一笑。& s6 f9 `, K+ ?9 |3 t- p) a
 「我卻知道她是真正富貴不動心、權勢不過眼的好女孩;否則,琉璃雖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勝任國王一職的。」殘雪織雲眼睛瞬也不瞬,直視丁叮叮。: q$ p/ v* t+ B8 C" y) z" m, D
 「喔?」丁叮叮臉一紅,索性裝起傻來。% u9 ], j( t! O% f, B. C. l
 「你要是真的肯依權靠勢,你在醫院的處境也就不會如此艱難了。」殘雪織雲見她又打起迷糊仗來,不禁搖頭苦笑。「畢竟,葉北辰是你姊夫,而他又掌握亞洲金融半邊天……」
 " w0 X. ^8 D& g, P( e" m7 ^  「姊夫是姊夫,我是我,本來就不相干。」丁叮叮淡淡的語氣中透露一股傲氣。" m: e1 y3 a# e. F& G1 e$ c
 「外具花柳之姿,內秉松雪之性;外柔內剛,這個評語當真一點不錯。」殘雪織雲輕嘆一聲。) @, Y% m! o: c
 丁叮叮靜靜看著她,忽然開口。「『松照』之中,果然有你的人。」4 U0 y) F1 \. K3 L, ?$ C
 殘雪織雲一笑,並不否認。「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會出現在『愛之號』上?又怎麼會湊巧在茫茫大海中,救了你和韓千尋?」% j/ G, {) c6 q$ r: O
 「是陳麗貞吧?」. I% G" J3 `1 e9 ^( E
 殘雪織雲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R  d' \4 b# t+ F6 R
 「清秋姊要我化妝改扮上船,有一次我卻忘了。」丁叮叮也是一笑,淡淡地說。「偏偏又在化妝室裡碰到了陳麗貞;可是,她一見到我,卻似乎不怎麼驚訝。」
 0 y; M# [- x# d  「就憑這點,你就猜到是她?」& _# c' ^( q2 l9 }8 H2 h
 「韓、韓千尋曾告訴我,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在淡水捷運站。」丁叮叮提到韓千尋時,臉上忽然掠過一絲羞澀。「他、他也曾告訴過我,他當時其實並沒有親眼看到我,只有見過我的照片,可是,他的秘書卻見到了我本人。」% A; `& `4 G3 q7 S6 A
 殘雪織雲點了點頭,等她繼續說下去。/ c, K3 y4 {8 G. X! w5 {
 「你能將我的事情調查得這麼清楚,又知道我會上『愛之號』來,肯定之前已經有人將我的事情通知你了。」丁叮叮若有所思地緩緩說道。「而我上船之後的一言一行,甚至和韓千尋一同出海之事,你似乎也知之甚詳;兩件事連在一起想,似乎就不難猜出陳小姐是你的人了。」3 v( K& {! ~+ M: f
 「我聽起來都已經覺得很復雜了,虧你能想得明白?」殘雪織雲苦笑,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殘雪盈香不存在,或許我真是自投羅網;殘雪盈香出現了,局勢便有了變化的可能。』這句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O; Y5 ~% h2 {/ F0 s+ q  「袖袖和封先生被關進大牢,難道不是變化?」丁叮叮淡淡一笑,反問一句。3 {: C. p- L7 b4 F% K2 x5 @
 殘雪織雲不懂。
 , {0 X6 i& i% P' f1 w; p  丁叮叮還沒回答,殘雪懷袖已經眨著大眼睛,笑嘻嘻地說:「殘雪盈香、也就是叮叮姊沒出現,我就不會問壞蛋哥哥開於殘雪盈香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被壞蛋哥哥關起來了;同樣地,叮叮姊沒出現,封爺爺也就不至於笨到去發表另立國王的言論,自然,也就不會和我一同被關進來了。」) v  x/ J5 R; K
 「袖袖分析得很透徹。」丁叮叮點了點頭,意含贊賞地說。「中國人有句古話:『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沒有殘雪盈香這個人,殘雪尋星的作法,或許還說得上合情合理;可是一旦有了殘雪盈香這個人,他的行為就有了可議之處……」
 . t- d* U6 b; ^' A3 c  「我明白了!」殘雪織雲喜形於色,打斷丁叮叮的話,「正所謂『師出有名』,這樣一來,我們起碼就站住了理字。」
 2 V1 \% u& Q; D3 v7 U  Y  丁叮叮點了點頭。「還不只如此。雖說『得民者昌、失民者亡』,殘雪尋星的所作所為已失民心;但依這個國家的體制,他繼位稱君仍是合情、合法、合理,除非……」
 0 h/ M7 D2 J4 N9 b% c2 ]  「除非,有個新的繼位人出現,使他的繼位稱君失去依據,變得名不正而言不順!」殘雪織雲接著她的話,喜孜孜地說。「他既然名不正、言不順,又失去了民心;而我們這裡有位名正言順的繼位人殘雪盈香在,自然也就掌握了較多的勝算。」
 * G' Q' `4 {5 x4 [6 J6 v  「雖說如此,只怕要推翻殘雪尋星,還是難如登天啊!」封斯特搖了搖頭,苦笑道。「殘雪尋星一繼位,立刻掌控所有國內媒體;現在,只怕所有國人還不知道首都發生了什麼大事哩!」
 5 [, j3 c; X$ x3 |2 L; G  殘雪織雲聞言,又皺起了眉頭,看著丁叮叮。! \% w) e' e" C' u( }
 丁叮叮笑而不語,卻看著殘雪懷袖。# L. N) a& V. Q2 f& M! J; g& I3 L
 殘雪懷袖骨碌碌的眼睛一轉,忽然開口。「國內媒體雖然被控制了,還有國外的媒體啊!」
 & u; y3 b9 I! ^  「可是,他們又怎麼知道琉璃國內發生了什麼事?」殘雪織雲反問。
 " Z7 x) |# `  v4 I. W2 W8 H' y4 j  殘雪懷袖回答不出來;丁叮叮笑著開口。「他們是不知道,可是,陳麗貞呢?」& v9 }' x6 `5 P* t0 z+ }, c& S! D
 殘雪織雲一愣,隨即臉現喜色。「陳麗貞知道,韓千尋自然也知道了。」+ X9 t+ f2 G: l% G  G4 }/ S
 丁叮叮臉一紅,幽幽地說:「現在琉璃國內,想必已是驚風密雨、草木皆兵;所以,他、他究竟會怎麼做,我就不知道了。」
 ; k  K+ N. {/ ~  這少女心細如發、料事如神,有時卻又別扭、矜持得可笑,她事事樣樣都算到了,反而這會不知道?殘雪織雲瞥了她一眼,強忍住笑,悠悠地說:「原來你是拿自己的性命,賭他待你的一片心啊?」6 i( ^; ^. w7 M+ t2 D! c
 丁叮叮臉更紅了,低下頭,輕聲細語地說:「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完全都聽不懂……」  U& b0 E# _' B3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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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O( F8 Y- r+ F6 P  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上,衣香鬢影、冠冕風流,齊聚了亞洲娛樂圈第一流的人物。
 ' ]$ |4 Q  r2 u: a+ a% Q  昔日那位紅發濃妝、奇裝異服的叛逆少女,此刻也已反璞歸真,靜靜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一套典雅簡單的小禮服,臉上薄施胭脂,盡顯少女純真美好。
 9 g* X$ f* |" f8 Y+ m  秦弄姿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愣愣地問:「你、你真的不後悔?」
 + L& z7 ~- I/ u% [8 y* D0 X. Y  「後悔什麼?」褚炫初輕輕搭著她的肩,柔聲低語。
 7 G" ]6 k3 x1 {: S  Y" M$ v  她輕嘆一聲。「你不是不經世事的大少爺,你總該知道,我、我現在若伴著你出現,你的前途只怕就毀了……」
 * w8 ]# b1 }% Z# ~- f. Y: l  「我不知道我的一生之中,會有多少風光的日子;但我一直希望,所有風光的時刻,都能和你一起分享。」褚炫初用手指輕輕點上她的嘴唇,款款溫柔中,藏著一股無悔的執著。「我當初就是太顧念自己,才讓你受那麼多委屈,從今而後,我不會讓你再受一絲一毫傷害……」6 l' m1 S9 y5 C! ]" @3 o( M* t
 「臭小子,沒想到你這個娘娘腔還滿有男子氣概的嘛!」周弱水像陣旋風似地跑進來,笑嘻嘻地說。「你們是准備好了沒啊?大家都等得快睡著了!」5 t( t, c! n* |* Q) b: C
 褚炫初話被周弱水打斷,有些不高興,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只母老虎的口水,倒好像始終沒少過。」
 # P) O* Y( D- F. R; T  _, R  周弱水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不跟你計較;不過,沒想到你的個性還滿衝的嘛!」9 [3 j7 W' G: [! `
 秦弄姿掩嘴一笑。「他現在好多了呢!以前,他脾氣更壞,三天兩頭就打架鬧事。」4 y6 i) y6 s) W* O# F
 周弱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以前那副彬彬有禮、斯斯文文的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啊?」
 : B2 ^# O, g& n- O# ^  G0 ?- q  「是又怎樣?」褚炫初冷冷地說。
 . G/ j% x; r. K5 o1 x: V# C  「不怎麼樣,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可愛多了。」周弱水用力拍了拍他肩膀,笑逐顏開。「難怪叮叮說你是真人不露相,還說你的個性和我很像;我當時聽了,還很不服氣呢!」5 G/ ]5 W, |- m
 「叮叮姊?」褚炫初愣了愣,苦笑道。「原來不只韓先生看穿了我,連叮叮姊也早把我摸透了。」
 & K2 P" y; F/ v. Z4 d7 C: d, u  秦弄姿莞爾一笑。「我早說叮叮姊是聰明絕頂的人呢!可惜她現在不在船上……」& g8 Q, z$ H8 ?) X) Q
 「就是說嘛!不知道韓千尋那個臭小子,把叮叮藏到哪裡去了?」周弱水用力點了點頭,氣憤地說。「出海一趟,就把叮叮給搞丟了,還騙我說叮叮在海上遇到了琉璃皇室成員,去了琉璃國。這混蛋!又不是在演連續劇,哪那麼曲折離奇!?」
 . Y8 H3 l0 |! s5 u  「世事如棋步步新,本來就曲折離奇得很。」陳麗貞人隨聲到,緩緩走進休息室,臉上若有重憂。「兩位也該准備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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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J  t7 Y& i+ o* J+ |2 Z% p  會場上,笑語交談聲不絕於耳;不過,當韓千尋出現在會場後,所有聲音忽然趨於寂靜,鎂光燈也開始閃個不停。  e, V9 z6 g8 U" O! X8 C# v2 t0 ^
 韓千尋實在是個很有魅力、很吸引大眾目光的男人。
 . ~# ^) h: h1 W+ @) J# X! R4 S  他先環視會場一周,才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各位撥冗光臨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敝人身為東道主,在此表示歡迎之意。」
 , \6 K4 k7 d  g- }, m3 j( [  一陣掌聲響起;韓千尋的風度實在不凡,有一種領袖群倫的魅力。
 : [0 W& p) J  K6 X, s  j: N8 A9 o  韓千尋頓了頓,目中忽然掠過一絲頑皮的笑意,咳了一聲,一臉莊容地說:「為了表達歡迎諸位蒞臨之意,敞人特地練了一段小提琴,以娛嘉賓,希望能博君一粲。」8 |1 t9 t# g! [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能親耳聽到「松照」總裁韓千尋演奏小提琴,畢竟不是一件常有的事。' m5 Y5 R! v! B5 }
 韓千尋等掌聲稍歇,從主持人耿清秋手中接過小提琴,臉上浮現笑意,雙眼微閉,神情專注地演奏起小提琴——& `% }% r# C+ c* y1 D& V
 大家忽然發現,掌聲似乎給得太早了。, `5 @, H+ J# {+ p# {+ M
 眾人不動聲色,悄悄、悄悄地後退——只有一個人例外!0 G; `/ \4 E# g/ C
 剛出現在會場的秦弄姿,一聽到小提琴聲,竟不知不覺地站到韓千尋跟前。* G. U. v1 ^3 |( |9 ^1 C/ Y
 她的神情很專注,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眼角,不知不覺間已有兩行清淚流下。
 9 J2 f" d6 v. s; Y* i( j  一曲既終,韓千尋緩緩張開眼睛,發現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雙熟悉的眼睛,溫柔的眼眸……: T: K& z/ X" U2 R- }2 ^" _8 N
 「小憶?」韓千尋失聲驚呼。
 8 ]/ E8 h, E6 e. v' z  「小憶?已經有十三年沒人這樣叫過我了。」秦弄姿澀然一笑,眼睛瞬也不瞬,定定注視著韓千尋。
 . {; K  {4 q8 Y  「真的是你?」韓千尋欣喜若狂,緊緊抱住了她。  a5 H+ O  y5 }9 Z3 l, _
 褚炫初站在秦弄姿身後,見韓千尋忽然抱住了她,怒火中燒,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往韓千尋鼻子打去——- B' J6 ]7 p# Y1 f7 H* D
 「哥!」秦弄姿忽然放聲大哭,抽抽噎噎地說。「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 h5 I1 \5 Y- s* C' ~  原本為了「逃避」褚炫初可怕琴聲而躲在外圍的大批媒體,一聽到秦弄姿這聲「哥!」,記者本性立時發揮,爭先恐後、一擁而上,鎂光燈閃個不停,想搶得這個意外的獨家新聞。: b: A4 U# e( C; A
 「你是弄姿她哥?」褚炫初渾然沒感覺到自己身後的記者,硬生生收住拳頭,一字一句地說。. E! _* K5 A9 t8 t8 Z  h
 韓千尋看著停在自己眼前的拳頭,冷冷地說:「干麼?想打我不成?」  [! @+ Y8 M5 C/ D" s0 r4 m, R
 褚炫初忙將拳頭藏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我、我、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r2 X, j- t' i& g6 I& t  F
 韓千尋不再理他,輕撫妹妹的頭發,柔聲道:「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些年來,我用盡各種辦法,始終沒有你的下落。」
 ' D4 w& U5 D& T. ?  「那、那個家好可怕,我、我為了不被他們找到,這些年來改名換姓,一直躲躲藏藏的。」秦弄姿臉上忽然露出恐懼之色,思緒也陷入回憶中。「有一次、有一次我差點被他們找到,要不是炫初救了我,我、我又得要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 P# o5 E2 }- R! V( W5 r6 M% |  韓千尋發現她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心中又疼又痛,不禁緊緊抱住了她。「別怕,那群人渣已經被關起來了,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3 X9 `+ t: A* z  「可是、可是他們總有一天會被放出來……」
 6 c7 e" V% r1 g  「他們出不來了。」韓千尋目中忽然露出冷酷之色,淡淡地說。「誰敢對我妹妹做那種事,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後悔出生在這世上!」9 P7 H- w  b& O
 秦弄姿印像中,從沒見過哥哥如此可怕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驚。「哥……」
 1 j/ ^% V6 P7 m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些肮髒事你就不必知道了。」韓千尋看著妹妹,展顏一笑,瞥了眾記者一眼,忽然對著褚炫初說:「這些年來,我沒盡到照顧妹妹的責任,你剛才實在應該打我一拳的。」1 B& z: h' u. l. A7 G
 褚炫初默然,但,拳頭忽然又揮了出去。
 ' P, {' B! y2 K0 u/ K  「你讓弄姿吃了這麼多苦,這一拳算是輕的。」褚炫初冷冷地說,第二拳又要揮出。
 8 ]7 W& E4 B3 z2 g+ y  秦弄姿忙擋住他,氣急敗壞地說:「你干什麼?哥、哥他當時也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那樣啊!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打人?」
 , y' E" s- J: p/ _" p* I8 L7 \: J* W  「打得好!打得好!這一拳真是打得太好了!」韓千尋唇邊已有鮮血流下;他用衣袖一抹,勉強站定身子。「我差一點為了自己的私心,錯過和小憶重逢的機會,你真該再打我一拳……」) H* E3 n! a7 }7 A: c# s
 「哥是為了炫初好,才不是什麼私心!」秦弄姿打斷他的話,黯然道。「現在我已經曝光,炫初的前途只怕就此毀了。」
 0 H$ o# b) z% e0 ~1 |; s  「是嗎?」韓千尋看著周遭忙成一團的娛樂記者,語氣中有絲嘲諷,卻又帶著些許欣慰。「現在,大家比較關心的,應該是我們兄妹重逢,和炫初仗義出手之事吧!?不過,你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怕……」
 1 ~* @  B  o, k8 x# Z4 N3 @  「只要炫初不被我連累,我什麼都不在乎!」秦弄姿雖然在回答韓千尋,目光卻看著褚炫初,定定地說。9 N9 @! h8 a* q5 n2 N+ N  S, F
 「他們要是敢把你亂寫,我立刻一把火燒了報館、電視台!」褚炫初也看著秦弄姿,樸實無華的語句中,藏著最堅定無悔的承諾。' r2 J- X) N( t4 ~2 o
 「痛快!」韓千尋哈哈大笑,環視深記者一眼,目光忽然變得銳利如鷹。「今日我們兄妹重逢,算是一樁喜事;不過,大家若是打算讓這樁喜事變成憾事,我韓千尋也樂意奉陪,不介意同歸於盡,讓憾事變成喪事!」
 2 g* f# O  C6 b; ~  眾人心中一凜,韓千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向來不是會把話說死的人;今天既然說了這些重話,想必就有付諸實踐的決心。+ Y* U0 _. ~5 b* G$ H3 T0 K- k
 「可是、可是新聞自由……」一名記者大著膽子開口。
 ' \8 h6 R6 y+ ~( D! ?" l! [  t  「別跟我說這些屁話!要與我為敵為友,你們自己斟酌打算吧!」韓千尋手一擺,冷冷地說。「今天是炫初的新歌發表會,我既然已經盡了東道之誼,接下來就該換正角上場了。」
 : Q) [# x. U: I* b# V. n2 s  眾記者還想問話,韓千尋已將麥克風交給主持人耿清秋手上,挽著秦弄姿離去。
 2 {  N" f/ }+ ?2 B% n: c  褚炫初見狀,也想跟去;耿清秋急忙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韓先生為了你的前途,甘心挨你一拳,你難道忍心辜負他的期望?」+ _4 o# }3 }: T4 f: T& r
 褚炫初一愣,恍然大悟,定定地說:「韓先生為我做了這麼多、弄姿為我犧牲了這麼多,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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