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死亡沙漠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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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如果能得到依格的幫助，成功只是眼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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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依格是不是會幫我呢？他和羅蒙諾，會說那種古怪的語言，毫無疑問，他和羅蒙諾，一定感到更其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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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是不是捨我而去，而不再幫我的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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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3 Q* j& T& [ 我心中十分焦急，但是卻沒有法子打斷依格和羅蒙諾之間的交談，因為我根本聽不懂他們的話。依格和羅蒙諾約摸說了五分鐘的話，依格忽然搖頭，連說了一個字好幾遍，看他的情形，好像是在說「不」字。羅蒙諾的面上，出現了怒容，他向我望來，改用英語，道︰「衛斯理，這人說他曾經答應帶你到大廟的那七間秘密祭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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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5 Y( O6 i$ W# r 羅蒙諾教授忽然轉而對付我，而且開門見山，絕不轉圈，態度異常強硬，這確令得我愕然，我欠了欠身子，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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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蒙諾教授冷冷地道︰「我要你放棄對他的這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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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9 U6 b' L, o' j: d 我吸了一口氣，知道衝突是難免的了，但是羅蒙諾竟會採取這樣野蠻的方法，這卻又頗出於我的意料之外，難道他有甚麼必勝的把握麼？我腦中迅速地轉著念，聳了聳肩︰「我看不出為甚麼要放棄。」' \; f! ^ A8 `& j0 w
( ?0 a' y' o, `6 ~/ t" Q 羅蒙諾大聲道︰「因為我要，我要帶他到那七間祭室中去，而這頭驢子卻說他已經答應了你便不能再答應我了。」7 `. u; t* H& E; u' \
( U# m: \ v2 ]4 M# ]+ H 我還沒有說話，依格已經抗議道︰「先生，我不是驢子，我是索帕米契勃奧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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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王俊向我解釋過，所謂「索帕米契勃奧依格」，便是索帕族，米契勃奧峰上的雄鷹之意。" D6 {9 z f( B J/ I- U, `8 g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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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格對這個名字，顯然十分自負，他當然不願意被人稱為「驢子」的。羅蒙諾在侮辱他，而可以想像，侮辱他的人一定十分多，因為誰也不將他當作是一個民族的酋長。7 [" N9 v* t2 E6 K% t!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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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將他當作朋友，這便是我有利的地方。+ h9 o' E/ r5 N2 h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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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在依格的肩頭上︰「依格，甚麼人稱作為驢子的，他本身就是一頭野驢子！」依格以十分感激的眼光望著我，我望向羅蒙諾，道︰「依格是一個十分有信用的人，他既然答應了我，自然不能再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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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蒙諾冷笑道︰「可以的，只要你不要他帶你去，我就可以使他帶我去了。」- J% ~8 c- X. R$ m&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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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聲道︰「我剛才已經說過．我並沒有放棄前往那七間祭室的打算。」" U' ^! j, x7 ]; l4 P3 V" A
# h( H, T, Y V$ d `# K1 |& S( w 羅蒙諾教授的聲音，陰沉之極︰「那麼，你會後悔的。」我還沒有出聲，王俊已然忍不住道︰「先生，你真是羅蒙諾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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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3 j) I6 O6 T 羅蒙諾眼睛瞪了他一眼，又再次問我︰「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答應不？」1 V6 R) t4 _$ v3 e% R
: u! y! H2 S' _9 { X1 m 我準備站了起來，我的一個「不」字已經說出口，但是我的身子只彎了一下，並沒有站起來，便重又坐在椅子上了。我一坐下，只覺得王俊緊緊握住我的手：「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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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了一下，道︰「你還不明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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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7 h! z4 ^5 U+ P 王俊面上變色，一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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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形，實在是再容易明白也沒有了，羅蒙諾已後退了一步，而在他的手中，有一柄巨大的德國製軍用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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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手槍有著極強的殺傷力，它可以使射中的目標，變成完全沒有目標！- _+ u- i2 T" @5 t6 Q9 G
$ A+ k* X' T$ [ x% f T" X( E 而從羅蒙諾教授的握槍姿勢來看，他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槍械專家，其熟練程度，絕不在勃拉克之下。我面上也不禁變色。我連忙向那個帶著圓帽的埃及官員看去。只見那官員微昂著頭，口角流涎，正睡得十分沉熟。當然他不是真的睡熟了，那一定是羅蒙諾在離座向我們走來的時候，明知一定要動武威脅我們的，所以先將那官員麻醉了過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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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駕駛室的門是關著的，他在機廂中究竟做過甚麼事情，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了，他的數學權威的身份，仍不致被人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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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I, J ? ^" e 我一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感到一股寒意，因為照如今這樣的情形來看，羅蒙諾是一定會殺死我和王俊兩個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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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也已看出了不妙，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我伸手指了指那柄巨柄的手槍︰「這會發出巨大的聲響，你不怕驚動飛機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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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蒙諾十分陰險地笑了起來︰「不錯，所以我將盡可能地不使用它，你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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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 q% f1 E, S; y1 s9 { 我不知道羅蒙諾想要怎樣，但在他手中有著殺傷力如此強大的武器的情形之下，任何人都沒有法子不服從他的命令的。0 D! f- M) u9 e+ n7 Y2 x5 a& X
- \2 a8 g1 z/ p- x0 A7 G 所以我依言站了起來，羅蒙諾又後退了一步，道︰「去將機門打開！」$ F0 m' h& i+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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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驚道︰「你——」3 t+ D9 J& ?( ]9 v) B( S# t
6 W& g$ \) R8 p, }+ \ 羅蒙諾的聲音鐵硬，又重複道︰「將機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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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Y/ u& }+ j 我無可奈何，走到了機門之旁，將門打了開來。這時，飛機正在高空飛行，我一打開了機門，一股旋風，立即撲進機艙來，幾乎將我捲了出去，我連忙後退了幾步，抓住了椅背，方始穩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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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王俊和依格兩人看去，只見兩人面無人色。羅蒙諾教授冷冷地道︰「好，衛斯理，這是最後的程序了，你和你的朋友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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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U6 k; @4 S3 s1 A8 m 在打開機門的時候，我已經知道羅蒙諾一定會有這一手的了，所以我還可以保持相當鎮定，但是王俊卻已忍不住，尖叫了起來︰「跳下去？不！」/ l9 q/ v) f; b4 V; L: T! h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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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道︰「王俊，你住口。」王俊站了起來，張大了口，像是想講甚麼，但是他終於又坐了下來。我轉過頭來，道︰「羅教授，飛機在沙漠之上，我看不出我們如果跳下去，有任何生存的機會。」- }1 I8 a' i& y$ y8 T+ [
2 r A0 u4 i5 g9 T 羅蒙諾教授道︰「對的，你說得不錯，我同意你的見解，而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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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聲道︰「教授，你錯了，一樣是死，我寧願死在你的槍下了。」% p5 V3 M: {: p* e* g6 O& p9 o5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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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蒙諾扣在槍機上的手指，緊了一緊，道︰「你以為我不敢放槍麼？」我道︰「當然敢，但是槍聲必然會驚動機師的，是不是？機師出來，看出了名聞世界的數學家如今這樣的情形，那不是你所歡迎的吧！」8 l! S1 J4 R/ S3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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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蒙諾的面色，十分陰沉，顯然我的話，道中了他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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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H# Z Y* c 我立即又道︰「我可以和我的朋友一起跳下去。」王俊叫道︰「衛斯理，你瘋了？」我又道︰「但是你卻要允許我們使用降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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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廂中，有著七具降落傘，那是我早已注意到的，羅蒙諾向降落傘看了一眼，道︰「那樣，你可以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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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1 {- y1 u( t) v: d 我向機門下面指一指，道︰「下面是沙漠，我們沒有食水，沒有糧食，生還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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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蒙諾陰森森地道︰「但你還是有生還的機會！」( V" ^/ ?; e9 n6 q/ B2 f9 L0 b8 N
9 \* S3 _2 @. W3 H4 B5 {8 \4 @ 我攤了攤手，道︰「不錯，我們如今可以說是在進行一樁買賣，我以百分之五十生還的機會，換取你不用放槍，這對你來說是佔便宜的，就算我們生還，你也已經得到了你所要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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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6 \" ]5 q 羅蒙諾給我說動了，的確，當我們在沙漠中掙扎出來時，他還能不得了他所要得的東西麼？他面上浮起了一個令人看到了毛髮直豎的獰笑︰「好，你們兩人，使用降落傘跳下去！」7 \5 E1 c ?$ \2 z8 D1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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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道︰「不，衛斯理，我們沒有機會生還的。」2 M- Z& G% V4 ~# W. I
- p0 t2 H1 ~7 `3 s& r/ j 我沉聲道︰「我們不跳，他會放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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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3 ?" F6 ?) s) I 王俊道︰「如果他放槍，便會驚動機師。」我道︰「他會連機師一齊殺掉，然後自己駕駛飛機，你以為他會在乎多殺幾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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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道︰「你怎知他會駕駛飛機？」我嘆了一口氣，道︰「你不明白他是何等樣人，但是我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會駕駛飛機，就像普通人駕駛汽車一樣，我甚至可以說，他會駕駛潛艇！」; j; i3 z& H. T- G: s
: w# X7 y+ Y O6 l3 y 王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片黃沙，他的面色蒼白得可憐，而我已取過了降落傘，拋了一具給他，道︰「快背上，試試自己的運氣吧！」0 a) C* ~+ a" j/ N
: l- a" L0 }$ F! s, ]- O, L) Z 然後，我一面背上降落傘，一面向依格道︰「依格，好朋友，我會記得你，你高貴的品德，證明了你的確不愧是一個民族的領袖，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夠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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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y1 R0 ~& v2 [ 依格面上的肌肉抽動著，眼中含著淚水。' Q: A( ?# z( e- n/ c5 R/ A. B
) A, ^& R6 y% ~ 這是我的最後一著棋了，我是希望依格會不帶羅蒙諾到大廟的秘密祭室中去！而王俊是去過那七間秘密祭室的，如果我和他兩人，在沙漠中脫身的話，我們仍可以在羅蒙諾未到秘密祭室之前，先他一步而發現我所要發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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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依格激動的情形，我的話已起了相當的作用。但是依格會不會在羅蒙諾的威脅之下屈服，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a" k: O' z4 \0 ~9 b' a
% q. ~2 M- ~# C 王俊這時，他已將降落傘結束定當，羅蒙諾大聲道︰「快跳下去！」5 Z9 r2 s# Q& r9 }! {3 v w8 v
3 G7 |" t% A0 L4 U( U 王俊的面色變白，回頭向我望來。我以冷峻的語調對他道︰「不要看我，看看你降落傘的掣，是不是靈活，跳出之後，見到我張開了傘，你才好拉掣！」% `8 r# z3 \, E8 Z: M( P
1 L. g: i9 P9 [/ c 王俊苦笑著點了點頭，我的背後，已感到了羅蒙諾手中手槍在頂著，我一伸手，幾乎是將王俊推了出去一樣，然後，我自己也縱身向機外跳去。/ v0 w4 F# R/ c'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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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還聽得機門關上的「砰」地一聲，我心中在暗自好笑，我被人從飛機中趕了出來，生死難料，看來並沒有甚麼可笑，但是因為羅蒙諾教授也上了我的當，我的笑，可以說是阿Ｑ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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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俊兩人，從機艙中跳了出來，除非在駕駛室中的正、副駕駛員全是瞎子，否則，是萬無看不到我們之理的。( I' L0 j2 b( |/ s) l( r, ^1 e2 x
5 K h6 i2 B y( K g/ `. e1 e- j 駕駛室的機師，一看到有人從飛機艙中跳了下去，當然會出來看個究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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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機師還可以看到昏迷過去的埃及官員，和握著軍用手槍，兇神惡煞也似的羅蒙諾教授！( p# Y4 q8 o J. W
1 [& M$ ~8 A1 o 當然，在手槍的指逼下，機師繼續工作，但著陸之後，羅蒙諾如何善後呢？這可以說是我手中的第一張「王牌」。; M% N: X: w! B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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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手中的第二張「王牌」，則是依格可能根本不肯為稱他作「驢子」的人帶路！& }, U5 Z*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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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有著兩張「王牌」，然而必須我能夠生還才有用，所以我立即收起了胡思亂想，凝神向下面看去，我跳傘的經驗並不多，每一次跳傘，我都有這樣的感覺︰事實上是我的身子在迅速地下降，但是卻像是整幅大地，旋轉著、彎曲著，向我迎了上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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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著我離開沙漠的高度，六百呎、五百呎、到達四百呎的高度時，我拉動了降落傘的掣，謝地謝地，降落傘張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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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N4 ^. \7 g5 r* L 我立即向前看去，王俊的降落傘，也順利地張了開來，我又抬頭向半空中看去，只見那架飛機在作十分危險的傾側，但立即恢復了平穩，繼續向前飛去。這證明我的料斷不錯，機師已經發現了羅蒙諾的本來面目，但他已屈服在那枝德國製的軍用手槍之下了！2 t" S5 b2 P( j: q* c
: O+ M3 ?( W# }6 a% m 降落傘一張開來，剛才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便立即消失了，那天並沒有風，那是從高空降落的最好天氣，使人有騰雲駕霧的感覺。- [- k4 t4 v8 j
; h8 Q: G3 U: G% D8 O. `" t 在半空中飄蕩了約摸幾分鐘，我和王俊兩人，相繼地在沙漠之中，落了下來，我們在沙上打了幾個滾，站了起來，扯脫了降落傘的綁帶，王俊向我奔了過來，哭喪著臉︰「你看，我們離沙漠的邊緣，可能有好幾百里遠！」; N; v$ s9 k* ^, T' ^5 }# @7 W
8 V) j% k, ~, i0 e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你不要灰心，只要我們不被毒蠍咬死的話，我們可以有充份的機會，離開沙漠，到達你工作地點。」6 k% \* {! B; O4 F& I
: u! q% c; R: Q 王俊叫道︰「我要先回到開羅去！」4 f% ^: ?# A* M$ d# o) ?
3 C8 J+ f2 S c0 e 我冷冷地望著他，道︰「在大酒店中，躺在柔軟的床上，手中握著冰凍的威士忌，耳中聽著銳耳的音樂，一個舒服的熱水澡等等，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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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 \( P* y! I+ U# v' P4 H/ b 王俊點頭不已︰「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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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U4 B4 ] 我兩手沉重地放在他的肩上︰「聽著，王俊，在沙漠中，你最好別想著這些，如果你只管想那些的話，將使你失去步出沙漠的力量，你將會死在沙漠之中，變為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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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話，王俊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B' l s, q4 a. Z, }3 |$ [
& C5 X3 ^5 v% w" h) _; C 我放開了手：「你看看，從開羅到工地，大約有九百公里，飛機是採取直飛途徑的，我們飛了大約六百公里，若是回開羅，要多走很多路程。」我一面說，一面在沙上劃出簡單的地圖來︰「如果我們向前去，到工地，只要走三百公里就夠了！」& ]2 n& e* n) S; h8 b8 G!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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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呻吟了一聲︰「三百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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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勵他，道︰「或許不到三百里。」+ `& t) b6 w$ s6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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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苦笑道︰「江陵去揚州，三千三百三，已行三十里，仍有三千在！」他唸完這首古詩，便怔怔地望著我。) |4 B) n0 ^4 Y4 H3 G. n! Q) d
9 x% a8 T/ P7 S# s 我給他弄得啼笑皆非，王俊念這四句古詩，當然是在諷刺我，他以為多幾里少幾里是差不多的，那自然是他的錯誤。! g" }8 v k: R. H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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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中，兩百里就是兩百里，和一百九十九里半都不同，你可以支撐了一百九十九里半，但是到最後半里時，你會以為自己仍在沙漠的中心，而喪失了繼續堅持下去的意志，而倒斃在沙漠的邊緣上。任何曾在大沙漠中旅行過，歷過險的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D" U' J( A* [7 c
/ p! N% ^. `+ s% B7 S 這時候，我當然不及去向王俊解釋這些，因為我根本不想多開口。在接下來的兩三天中，我們可能一滴水也得不到，多講話有甚麼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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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行走，向著工地的方向，也就是我要去的大廟的方向。* v) I! L y3 [3 r3 {, Q: t* `
' H1 h$ R, V; q$ N2 x8 z2 U 開始的時候，王俊還是十分多話，他不斷地埋怨，不斷地詢問羅蒙諾教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我全不回答池，只是叫他住口。" c# m- l7 b Q1 v! `* },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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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色黑了下來，我無法計算我究竟走了多遠，我所唯一知道的，便是方向不錯，只要向前走去，我們可以在後天，便到達工地了。而在這兩大中，我們還有其他的希望，我們有希望被飛機發現，有希望遇上運輸卒隊，有希望被騎駱駝的阿拉伯人發現。9 A2 V) S; x1 R( m( q+ [+ x- k
, P3 i, c: i2 H6 i 至少，我們還可以有希望發現一小片綠洲，那就是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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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早就要休息了，是我拖著他，一直步行到半夜，才停了下來。到了晚上，沙漠的晚上冷得令人發抖，我們又找不到東西來生火，王俊的臉色灰白得簡直已經和死人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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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著，也是一籌莫展。周圍死寂，王俊和我毫無辦法的等著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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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W* B _) M3 |1 v+ u2 i 等到第二天早晨，太陽又從東方升起，好像是一張溫暖的被子，將我們全身包住，使人在生命活力喪失中，又有了一些活力，王俊動了一動，也坐了起來。5 @- m. T( V* F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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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初升起的太陽，知道再有幾小時，那使我們又生出一些活力來的太陽，就要變成燒烤我們的火爐，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用乾澀到了不能再乾澀的嘴唇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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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俊兩人，已經有一夜和小半天未曾講話了，口一直閉著，這時，我突然開口講話，上唇突然拆裂了開來，鮮血流進我的口中，我伸舌舐了一舐，更使拆裂的上唇感到一陣奇痛。5 V# N$ n( u% m( Z* t!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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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伸手向我指一指，道︰「看你！」% p' d3 l: t- f( e
0 d2 Z( T: Q# A p 他只講了兩個字，便立即像我一樣，口唇上也佈滿了血痕。. A; A4 ?- E4 ~9 E/ {% a; o. @7 V
, N# j# L1 R, v, Y: }8 Z5 I, _, ] 我連忙向之搖了搖手，挽著他，一齊向前走去。; r9 [/ k* H4 X1 T
1 y/ ^2 F# L. X* P& J 這一天，一開始，王俊便已跌跌撞撞，顯得難以支持，等到太陽越升越高的時候，簡直每走一步路，都是我在拖著他了。
4 V$ K. C: C$ E. R) R% Z1 d
O' W2 V' J( E4 E 我顧不得口唇的疼痛，大聲呼喝︰「王俊，你要提起氣力來，一定要，你看，前面有煙，可能有汽車在……」* B# d9 H( o1 ~.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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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這樣說的時候，王俊總是抬頭向我看上一眼，我看出他的眼中，浮著一陣死氣，我不禁暗嘆了一口氣，他在沙漠中，掙扎了不到一天一夜，便難以再支持得下去了。這是人類的悲劇，科學越是發達，物質文明越是昌盛，人類便越是孱弱。* J, m9 _* T7 K Q7 L6 Z1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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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一面在追求物質發明，以為這是享受，但是卻是在毀滅自己。看看王俊，他是一個城市人，一個專家，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平時連小半里路，也要借力於各種舒適方便的交通工具。如今，到了他要為自己的生命而掙扎的時候，他脆弱得像一塊玻璃！ a$ S$ w5 k, L, S+ `
K$ g+ R2 L$ Z' O/ ], q 我不斷地用各種各樣的話在鼓勵王俊，但是王俊的反應，卻越來越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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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感到極度的焦急，我絕不能使王俊死在沙漠中，那絕不是王俊若是死了，我便沒有人帶我到那大廟的七間密室中去之故，而是若是王俊死了，我心中將感到無比的內咎，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因為我招惹出來的。7 ?% W0 k- I) L* @, b% R6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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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下來，將王俊的身，負在我的身上，他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h7 e3 j' `' U6 f' o3 O, J1 f
. E( K. C6 I! q$ \. W% n. k1 Q 我背上增加了重量，當然更疲倦，但是我卻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地向前捱著，希望有奇蹟出現，我心中不住地在咀咒，咀咒希望是最大的騙子，他使你的心中，充滿了美好的憧憬，但是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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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R: u6 A" e 我以為已過了許多時間，但是酷熱的太陽，卻老是停留在頭頂不去，我向肩頭上的王俊看去，他的眼睛，似開非開，似閉非閉，面上的神情，也是十分古怪，十分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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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口乾燥的空氣，喉頭立時感到像是吸進了一口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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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6 U- [. _ r9 ]: Y" ]' m& B 我停了下來，雖然我在不斷地咀咒著希望，但這時，我抬頭向天，卻希望老天爺下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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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我抬頭向上看去的時候，我卻看到了一個飛動的黑影，那不是兀鷹，因為它有著「軋軋」的引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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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1 Q2 E5 \9 w* S 那是一架直升機！: y4 b) W7 c1 C1 p! ?8 [/ I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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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是一架直升機！* q# q1 w! E9 `4 i' l5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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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著王俊的頭，叫他抬頭向天空看去，那時，直升機已經來到我們的頭頂了，王俊的口角，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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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他微弱地叫著，身子突然掙扎起來，我也因為他的掙扎，而倒在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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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盤旋著，漸漸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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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9 V3 ?* m) |* X4 b6 z( O+ o 我首先看出，直升機是特別設計的，專為在沙漠上降落之用的。我想躍了起來歡呼，但是我又看到，在直升機上，沒有漆著任何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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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時，一架自空而降的直升機，對我來說，十分可愛，但是我的警覺心，卻並不因此而稍減！& G$ k) D( f, `5 f% g
y3 E; J# e# j 一架沒有任何標誌的飛機，這便是一件十分令人可疑的事情。! e/ r, k7 L, I7 {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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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不動，吩咐王俊道︰「不可出聲，那直升機可能不是來救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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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1 }3 m6 I. R! K6 p; t 事實上，我吩咐王俊也是多餘的，他想出聲，也沒有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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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不動，幾分鐘後，直升機在十五公尺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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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機翼轉動而生的旋風，捲起了黃沙，將我和王俊兩人的身子，變成了純黃色。王俊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卻想跳了起來，我的手壓住了他的背脊，使他不能夠亂動。如果那輛直升機是來救我們的，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我們當然會得救，但如果不是的，那我們靜止不動，便會得到極大的好處。( O* r3 C2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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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停下之後，我偷眼看去，只見機中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駕駛員，另外一個則是身形瘦長的三角臉阿拉伯人。那阿拉伯人跨下機來，手中握著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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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 N! \' t8 A& ^ 我暗暗地慶幸，剛才不曾太莽動！" y2 M4 q/ \2 N' c6 `
% A. z: y5 \2 t9 a- P 而這時，王俊顯然也看出了情形不對頭，他也靜止下來，不想再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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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拉伯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在離我們三四步處，他停了一停，我聽得手槍保險掣被扳開時所發出的「格」地一聲。4 A9 E$ M$ e4 U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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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刻間，我身中的血液，都似乎凝結了。- C1 ^* \2 t6 s,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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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拉伯人如果不理會我們是死是生，便向我們開槍的話，我們還有生還的機會麼？我已準備不顧一切地向前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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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阿拉伯人，卻繼續向前走來，走到了我的身旁，踢了我一腳，轉過身去，大聲叫道︰「死了，老闆可以放心——」- a6 R) Y2 `0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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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講到這裏，我已經拉住了他的小腿，猛地向後一扯！那傢伙，話講了一半，便再也講不出來，我在他身子向後跌倒之際，身子一挺，一伸手，已經將他的手槍，奪了過來。5 I3 v* S) p% R0 g$ J2 D
; s5 ` i, g/ C 我以膝蓋壓住了那人的背，使他的整個臉，埋入黃沙之中，然後，我舉槍向直昇機中的駕駛員發射。一下槍聲，和一下金屬相踫之聲，我知道大功告成了。) N3 }6 G( D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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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員高舉雙手，他的右手，鮮血泉湧，我剛才的一槍，正射中他的右手，使他已握在手中的手槍，落到了機艙中。6 S9 n( {8 c0 k: ?8 ^& [9 K
5 V- N+ E% W/ T. ^# T! j 我站了起來，一把拉起了王俊，揮著槍，喝道︰「下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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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駕駛員竟是一個白種人，他猶豫了一下，終於也跨出了直升機，那阿拉伯人也已站了起來，目露兇光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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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u- t1 ~. L$ x+ Z" b5 w" C 我們已有了生機，口渴也似乎不如剛才之甚了。我向著他們兩人，冷笑了一下，道︰「你們的老闆，一定是羅蒙諾了？」' _# b% N& M* _*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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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人的英語說得很流利，他狠狠地說︰「我不明白你說甚麼？」& C2 l& X( s' y3 a8 h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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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了一聲，道︰「你不必明白我所說的，你只要明白你將和沙漠作鬥爭，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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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o6 l! ?5 g# Q 那白種人尖聲叫道︰「你不能將我們留在沙漠上，我受了傷。」我冷笑一聲：「你向你們的老闆求救好了。」那傢伙叫道︰「我們怎樣求救？難道要我大聲呼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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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z" F3 a6 Z$ H- p8 l 我道︰「你告訴我，是誰主使你們來的。我或者可以代你們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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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e+ t0 X- { 那白種人一張口，像是要將主使他們來此的人講出來，可是那阿拉伯人出其不意地一個轉身，一拳擊中了他的下頦！) M/ Q7 u% {% f1 V$ ^9 R
( w$ e$ Z- M) ?% \ y' d3 U0 M: s 在我看到，那阿拉伯人的中指之上，帶著一隻血也似紅色的紅寶石戒指，而那隻紅寶石戒指，在那白種人的左頰中劃出了一道血痕之際，我毫不考慮地扳動了槍幾，子彈射中了那阿拉伯人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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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1 ^; T$ @" W z: q4 h# p!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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