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絲淚（上） 作者:古靈

mwyife

1 T* s3 [" O: V
' Q" y5 g3 x- O0 H9 b) ~' s$ B4 p

內容簡介︰　
女人，就只能認命！ 　　也因此，一對打小就訂親的未婚夫妻， 　　她沒見過他，他也沒見過她；她對他沒感情，他也另有所愛，可這又怎樣？ 　　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倆就是得結為夫妻， 　　這是為人子女者的命運，她無力抗拒，他也抗拒不了， 　　而當夫婿決定在「適當時刻」放她自由，她當然也無能反對， 　　只能任由他休妻，這是身為女人的無奈。 　　原本她是不想再嫁人的，唯盼能在家奉養親爹，安度余生， 　　卻沒料到她又被許配給人了，而且這一回，事情可是大條了—— 　　她竟然嫁了一個人見人怕的小霸王，還是個「幼齒的」； 　　而他，事前竟然完全不知她曾嫁過人，還是個「老」女人？！ 　　這這這……只因媒婆欺騙了雙方，讓她和他都很為難， 　　她本期望自己會再次被休離，卻不知他竟對她……

mwyife

楔子

「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 `3 T5 K% \* y/ r5 \    「快不要這麼說，婆婆，您是這麼的疼愛媳婦，為何要說對不起呢？」
1 ]+ ^- e. e" Q, N2 t- ^6 n2 ~1 l
    「但是，只要我一死，嘯雲他……他……到時你可怎麼辦啊？」
- A9 Q, h# r# W) {0 D9 S& m
0 g! k! L6 H1 _( N+ y+ L" a  b    「相公對媳婦向來很好，媳婦不懂婆婆為何要擔心呢？」
* x- Y: R  I0 o# N. L
" ?. ]. i) h' d' z    溫婉的少婦柔聲安撫病床上的老婦人，並用手絹兒抹拭老人家額上的汗水，小心翼翼，輕細溫柔。
0 A, x; s/ ]! Q3 Y6 E
# `) t3 V8 @2 Y    「可是……可是……」

    「婆婆，不用再替媳婦操心了，您多休養，很快就會痊愈的！」

- D1 f0 z. w/ H+ v% o    謊言！

    溫婉的少婦知道，床上的老婦人也知道，她再也好不了了，不僅如此，恐怕她也沒剩下多少日子了。
$ E/ o* g7 ?+ Q: p' ^" M4 g3 ~9 G
+ V0 ?: F' e6 d$ x" W) t    但，那是善意的謊言。

- X0 S2 ]/ w* |& d1 B    因此，床上的老婦人並沒有責備媳婦，只是歉疚的苦笑了一下，緩緩闔上眼，疲憊地睡去了。

2 f  P3 p  }4 Q- p6 N6 X  f2 c    待床上的老婦人睡熟了，溫婉的少婦方才允許強抑的悲傷流入心頭，熱燙的淚水悄悄潤濕了盈滿哀愁的瞳眸，靜靜滑落雙頰，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淒然垂首拭去淚水。

: l: ~& x" u/ I" t5 F0 i0 Y5 v    不管她嫁到何家來是幸福或辛酸，婆婆待她是真心寵愛的，由歲月點點滴滴累積出來的孺慕之情，使她深深敬愛著慈藹的婆婆。
# H% D: h$ a/ O! R$ X
9 H' _2 e4 R; s6 n( [    對她而言，婆婆就像第二個娘親。
+ h$ U) @' [% J+ e
    然而，她的夫婿，何家少爺嘯雲，盡管在外人面前，他們是一對相敬如賓的恩愛夫妻，但事實上，早在新婚夜當晚，夫婿就告訴她……
3 r& H9 R4 H& ^) W
    「一旦爹娘過世，我就會休了你……」
  Y  ?6 l2 b8 v1 B
    「……」連蓋頭巾都尚未被掀開的新娘，在紅巾下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我成親，雙方都是不得已，我想，這樣對你、我都好。」夫婿如此言道。

    「……」

% @$ k, g  ?: H    對她好？
/ V/ k( V; _1 t- o, v6 I
    還是對他好？
: S1 z  S. U% G/ H
    但她實在無法責怪他，一對打小就訂親的未婚夫妻，她沒見過他，他也沒見過她，在雙方長輩都認為已成熟的時刻，兩個對對方一無所知，純屬陌生人的男女就被推出去拜堂成親，成就一對莫名其妙的夫妻，她對他沒感情，他也另有所愛。

7 e7 D2 X9 s# M' d( L    可是他們又能如何？

    一生的幸福，就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這是為人子女者的命運，她無力抗拒，他也抗拒不了。
; e( t9 }0 H) B* M
    所以，夫婿一開始就決定，當「適當的時刻」來到時，就要解放雙方的自由。
0 }: g; `7 ?) G: t
) C$ v* P! Y9 x    而她也無能反對，「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婿要休了她，她也只能任由他休妻，這是身為女人的無奈。
8 f* a1 m0 o3 a) D
5 B  i8 x- S+ ?" _2 y    女人，只能認命。
# G* b( V# E- K5 {- i5 z) N
  b2 U# G* \. T6 k4 B    如今，已然屆臨夫婿所認為的「適當的時刻」，她也不認為夫婿會改變當初所做下的決定，那麼……
! ]' F0 [- V- c8 T: b
    即將是她不能不離去的時候了吧？
. f  O1 c( J- y* R/ O& E( ?
    嫁到何家來八年，光陰虛度了近三千個日子，如今，她即將離去，身不留念，心亦無牽掛，依舊是孑然一身。
* }+ R8 _, {+ e' m, P5 d
8 @7 ~/ ?# w9 p    往後，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mwyife

第1章(1)

“他媽的，你干嘛非跟著我不可？”

- A0 }( x( c3 W6 u' S/ w    “四師兄，人家……人家喜歡你嘛！”

% c9 ]# W5 N* x" U- P" K    熱熱鬧鬧的平陽府大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庭廣眾的向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示愛，雖然擺足了羞赧的姿態，臉色潮紅得十分鮮艷，也沒有忘記要把兩手扭成麻花糖，不過，就算她真的變成一只紅澄澄的糖葫蘆，對未出嫁的姑娘家而言，這種行為也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

    不‧要‧臉！

    “饒了我吧！”

5 f* j4 Q- |1 ~2 a    “四師兄……”

    然而，周圍的平陽老百姓們卻都只是嘴角一翹就過去了，因為，他們早就習慣啦！
0 B/ P, X2 T4 Z  x
  m5 L$ N; n* ~) r* r0 ^. q. \: k    杭傲，二十歲，平陽富商杭老爺的三子，打小就頑皮好動，愛打架愛搗蛋，只因為他好無聊，就到處惹是生非，招災攬禍，上杭府去抗議的人幾乎掙破了大門框兒，可任憑杭老爺如何打罵教訓也管他不住，他始終依然故我。
( k* u& e/ I8 ]# f  `# z( R3 J
9 f0 u! X1 N1 Y! s6 Y9 M0 R    直到杭傲十一歲時，有位武林異人看上了他的練武資質，上門來要求帶他回山去學武，杭老爺二話不說，立刻一腳將頑劣不受教的三子踹出大門，回頭就命令下人備香置案，燒香跪求上天……
0 `- e& Q3 W) Z
& ~* P& F: J: I# z+ p0 [    “玉皇大帝保佑，王母娘娘保佑，佛祖保佑，觀世音菩薩保佑，千萬千萬千萬別再讓那個不肖子回來了！”

$ l; b8 D2 e, }+ T4 l    反正他還有兩個沉穩又受教的乖兒子，不缺人傳宗接代。
, R* N" y8 p* K. T' u) P1 e, h
# a( c1 i7 z) B6 `; K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杭傲不但沒有就這樣老死在外頭，而且十八歲就藝成歸來了。
# @# V- K0 l3 S. P& ^
    八成是他那個可憐的師父也受不了他，只好再把他踢回家來了。

0 e- T5 M/ e! o9 \$ p: C    七年過去，杭傲已然長成一個俊逸挺拔，神采非凡的年輕人，雖說不再幼稚頑皮，偏愛招是惹非，但依然是個我行我素、任性恣意，狂放不羈又桀驁不馴的混蛋家伙，杭老爺依舊管不住他。

    幸好，他恪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格言，所以，只要離他遠一點，別去招惹他就沒事了。
8 e% Y4 I5 h- u+ h
+ A  w- `1 b" r4 ^) _- H+ ]    當時跟著杭傲回來的，還有那位嬌美活潑的小師妹雲燕燕，兩年來，她很有耐心地成天跟前跟後，跟左跟右，像條小狗狗似的考驗杭傲的耐性，這種場景，平陽百姓們早就看到不想再看了。
3 y$ T3 ]) B. Q! ~" g+ B
    雲燕燕不怕丟臉，大家都看到眼楮酸了。
( z: |  b5 r: x/ A  ?& G
/ p4 r: O6 b7 @/ ]% X) r4 B+ r    “你到底想怎樣？”
4 K; E. M1 r- m/ Y
5 D) h8 ]& I/ ^6 I; S, y    “人家想嫁給你嘛！”

- D/ {0 O& K# Z, g    嫁給他？
6 q. {5 [2 B  E8 i5 y7 Z
; C* |! X$ R) z! U9 F    愛說笑，倘若不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他早就親手掐死她，再剁成肉醬喂給豬吃了，還想嫁給他？

    行，等她變成男人，他就娶她！

; D: m9 o8 `" U% s4 s5 o* j+ w    “我不想娶你！”
, l/ \, `) W) ], M8 q, ~
    “為什麼？”
% r& }7 u0 A" i, ], i0 T4 J6 n" [! S
9 n9 k  J) ?" d    “我討厭你！”

    杭傲自認他的表情和語氣已經很明確地表現出他的厭惡了，卻不知雲燕燕是太遲鈍或太愚蠢，搞不好是根本就沒有腦子，竟然以為杭傲只不過是在逗逗她似的一派嬌羞狀，還不依的跺腳撒嬌。

    “不來了啦，四師兄怎麼可以這麼說嘛！”

7 @' I* k) p; }9 \5 w) @    不來？

6 u; L) ^# O8 t$ H& [: J7 w* c3 F    那就滾遠一點啊！
  m' K6 ~# A1 U1 Q
    “不然要我怎麼說？”杭傲沒好氣地問。
+ y6 E5 u! U$ A9 x; ~1 U- x+ U) a
( c1 v6 r3 i! g    “說你願意娶我啊！”雲燕燕羞答答地說。
- Q5 W% h4 d4 w7 k* K* i: {' c
    “……”
9 s! e  V6 N" B& @2 z/ n2 w% U
  l& ?3 P% k% M; |! Y# k    去做夢吧，花痴！

    懶得再多說了，杭傲直接掉頭拉腳大步走，雲燕燕也繼續追在後面跑，惹得杭傲一個頭一個半大——右半邊頭大，可是走不上十尺，又踫上了另一個人，頓時，他的左半邊頭也大起來了——加起來剛剛好一個頭兩個大。
' O. B: n" A: Q0 b6 ?& N' V4 ?4 C9 d
    “好高興喔，杭三少爺，又踫上你啦！”

    “……真是倒霉，又踫上你了！”
% W' G" g* [. R+ x4 @
% d2 x* ^6 a" o+ x    今年十八歲的竇艷梅是祈縣糧商竇老爺的大閨女，人兒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艷麗奪目，美冠一方，是北方出了名的大美女。
( F. D' Y! c3 ?; g9 k
    自從去年在燈會是見過杭傲之後，她也開始卯起來追著杭傲跑。
, R3 m" j/ F9 F: {- k
    更討厭的是，她後頭還綴著一顆爛葡萄，大同副總兵的獨生子郭承康，他纏在竇艷梅身邊起碼有兩、三年了，偏偏竇艷梅就是看他不上眼。

    其實人家也長得不錯看說，眉眼端正，相貌威武，只不過個頭兒稍微魁梧了一點點，體格稍微壯碩了一點點，稍微有點像只大猩猩一樣了一點點，但總的來說，應該算是高檔貨了，至少，他老爹也是位將軍呢！

' M: U) N. Y# }1 _    “杭三少，咱們一塊兒去逛廟會好不好？”

    這騷貨更令人憎厭！

    “沒興趣！”

1 I0 V& S! j9 N3 |8 K# G    “竇小姐，我陪你去！”

5 c" G! z$ D" A% J/ B' H3 H    郭承康立刻獻上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最摯誠、最熱烈的殷勤，可惜竇艷梅也不領情。

    “不要！”
% C" e* q6 T' G
7 j/ ^" J! H, f! p% c    “四師兄才不要跟你去呢，四師兄要跟我去，對不對，四師兄？”

7 G6 V# N+ c. n+ q+ M( ^1 k0 ]    他真的不能把她掐死，再剁成肉醬喂給豬吃嗎？

9 O7 l1 n# D; y2 _    還是說，他只要掐死她就好了，不要把她剁成肉醬喂給豬吃，師父就不會太生氣了吧？
- [, Y: @- d+ k$ p
    “不對！”

, p; {! A# N% A% j$ V0 r! ]    “師兄，不要這樣嘛，人家……”

+ e5 n. T- K! [# I/ F  `    “那杭三少想上哪兒，我陪你……”
7 s# H! P% k' j5 J, V/ C
+ o. e% O0 U" {. y    夠了！

    “你們真煩！”

( B$ I7 }* |4 Z+ M+ Y* J, g, `+ b; m    聲落，頎長的人影一飛而逝，雲燕燕呆了呆，忙也隨後飛身追去，竇艷梅沒學過武功，飛不起來，只能傻眼。

    “竇小姐，我……”
' K7 n, r: l% C  t( u! h1 _
    “都是你啦，老跟著我，他才不肯陪我的！”
/ q8 s$ H0 y3 q* G4 S( p. {4 H
+ G: e. E6 G4 p3 `& Q8 d. D    竇艷梅也氣唬唬地轉身跑走了，留下郭承康獨自一人狼狽地站在大街中央，承受四周投來的同情目光。
1 y- T* f5 k  n' R. m0 T, C+ `
    真可憐，沒人要的家伙！

7 h  g/ d4 b) U! c    ***

2 S5 i3 S) p2 J+ q    所謂的書香門第，就是以讀書人的風骨為傲，世代以書傳業的家族。

    譬如琴家，十數代以來都是清耿的讀書人，雖然沒考過半次進士狀元，更沒當過什麼官兒，但世代以書傳家，設學堂收子弟，盡管攢不了多少錢，然而他們也從來不曾追求過富貴，更不求聞達于世，他們求的只是清和耿兩個字而已。
5 Q1 k2 V8 y4 i' K1 r
6 i; h. P+ G0 @/ M' c9 x0 ^6 f  O    這點，他們倒也確確實實地做到了。

; }' a2 T0 u0 M& `    但令人惋惜的是，到了這一代，琴家延續十數代的清白家聲還是被打破了，琴家大閨女琴思淚在出嫁八年後，竟然被夫家休了回來！

    幸虧琴老先生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兒，出身書香門第的琴思淚，幼承庭訓，知書達理，端莊溫婉，嫻靜溫柔，是個十分溫柔善良的女人，他相信絕不會是她的錯，因此並不責怪她。

    錯的必定是何家！
% |  l- q5 ^+ c4 W7 p: X1 q
. M; L6 B; f  A6 \6 ^3 \1 s, w    然而他也是個明理的人，經過女兒一番解釋和求情，他也很快就打消了前去和女婿理論的打算，選擇默默吞下這份羞辱。

; [# h; s$ }1 q! j    他是讀書人，讀書人不作興和人家吵架的。

9 g: K, G, n& ?; ~: y# ~    最重要的是，就算女兒可以繼續呆在何家，她這一生也不會太好過，為了疼愛女兒的心，更為了補償——是他做主把女兒嫁到何家去的，琴老先生決定……

# B* g3 ^1 T( S6 ~7 c% _' e# x    “放心，為父會再替你找個好夫婿的。”
+ j% n! \" w4 C6 _) ~; o) x* |
5 n$ q( Q' I/ ~. ?1 T. F    “爹，一女不事二夫，要從一而終，女兒……”

    “胡說，既然何嘯雲根本沒踫過你，他也就算不上是你的丈夫；更何況，他這麼做的用意也很明顯，就是要你清清白白的再嫁給別人，既是如此，你就不必拘泥于成規，食古不化，懂嗎？”
0 [( W) [; e8 C! |
    “可是，爹，女兒並不想……”

    “思兒，在家從父，沒忘記吧？”

1 {5 J, a7 d. x; ?4 L    “……女兒不敢忘。”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為父會盡快為你找到能夠疼愛你的夫婿的。”
. B. b" e% x7 w; g6 N) u
! P: z7 A0 P6 c3 X# k0 J% R$ O! U. b    說到底，貞節牌坊那種死東西，究竟比不上他女兒一生的幸福。

    可是，流言是很可怕的，即使不是琴家小姐的錯，人們也總是只看表面︰是琴家小姐被休回來，錯的自然是琴家小姐。

    這話說的好不奇怪，可沒听說過有男人被休的吧？

    好好好，就算琴家小姐沒有錯，她也都是個二十四歲的老小姐了，再加上成親八年不曾養下一兒半女，肯定是只不能下蛋的老母雞，難怪會被人家休回娘家來，這種女人，誰會要？

3 M8 }3 n! a' ~# I5 U    要有，也是拖著兒女的鰥夫，不然就是收小妾的老色胚，那種男人，琴老先生自然不中意，他要女兒再嫁給規矩的人家做正室。

    不要繼室，更不要妾室。
; f" u, }; S+ n: H, v- ~
3 ^* z( |. l1 D    于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一整年過去了，琴老先生始終等不著半個中意的男人……
0 `' {  H9 F' _" ]
    “表妹。”
- Z" J: p' }' {( V" w$ z
    琴思淚徐徐回過身來，眼前是與她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表哥韓長鈺，一個溫和斯文的讀書公子。

    她悄悄退後兩步，螓首微俯，福身施禮。“表哥安好。”

    韓長鈺暗暗嘆息，也後退一步。“表妹，我們之間還需要如此拘禮嗎？”
% r4 E8 j6 N' J4 ?
* M- `3 x& E* S4 z$ N6 ]+ u5 w    打從他懂事開始，他的心就綁在溫婉嫻靜的表妹身上了，她一直都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可惜她早已訂有親事，十六歲就嫁到何家去了，黯然之下，過兩、三年後，他也奉父命成親了。
- @! m* j" D( R9 V, X% T& C
% R' `- I5 |# R7 F! l    如今，她被休回娘家來，他卻已有妻室，想收她為妾室好好疼愛她，姨丈又堅持不同意讓表妹屈居為側室，除非……
# x9 ^- o+ v7 _# [9 c
    “男女授受不親，表哥是讀書人，理該明白。”琴思淚輕語。
* J) z7 S* C, M0 Y2 ]6 b
    “是，但我們是親戚，更何況……”韓長鈺遲疑一下。“我也打算休了我的妻子，如此一來，姨夫應該就會答應讓我娶你……”
9 b( I+ ^4 Y/ }# {: m! ~! ]) w+ j
% U8 X5 n+ H$ K0 d2 s    “萬萬不可！”琴思淚柔聲，但語氣十分堅決地反對。“表嫂已然嫁入韓家六年，侍奉公婆、料理家務，又為表哥生下一兒一女，沒理沒由的為何要休棄她？表哥千萬不可留人議論之口！”
0 Q% H5 B! J2 X# U; U0 w7 r6 E( D# j
; k1 D" O7 h! u    “沒理沒由？”韓長鈺哼了哼。“你可知你表嫂是個心胸多麼狹窄的女人，心里一不高興，便說起話來尖酸刻薄，絲毫不留情，我忍她很久了！”

    但是，倘若不是她被休回娘家來，表哥也不會想到要休了表嫂，不是嗎？

6 \5 k* D8 T  X! F    靜靜地，琴思淚揚起嬌顏，目注從小就很疼愛她的表哥，嘴角抿起，溢出無奈的嘆息。

: Z1 L! F, E& h2 ~- H( Z% {4 @    其實她並不想再嫁的，唯盼能平平靜靜的在娘家奉養親爹，安度余生即可。

; z& q  F  \% i' x    然而生性純孝的她更不願違逆父命招惹爹親的怒意，也只好默默地听任爹親的安排，幸好媒婆送上門來的人選沒一個能讓琴老先生中意的，她本以為久而久之，父親就不會太堅持要她再嫁了。
: k1 r$ X" v" `2 Z3 v
- I( p% J6 K; e) F# a* f# i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好男人願意接納一個被休棄的老女人為正室的。
9 @  x" A) q7 T9 Q, S
- b6 l  g: x. R- w5 t  e    誰知表哥又一廂情願的欲要休妻再娶她，或許嫁給表哥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下半生，可是，她並不想要傷害別的女人而得到幸福呀！

  V- j/ Q7 p) S    “為了孩子，表哥也不應該做下如此輕率地決定。”
7 z8 r% h( u; e% k% ~6 t2 l" q$ h7 R
: X, \8 M1 @( m0 W    “孩子還小，不懂事，對他們不會有影響的。”

9 b; ^3 }9 _" h' a: B$ E# k    “可是……”遲疑一下。“我並不想再嫁的。”無奈，只好說出實話了。

7 A! x+ _/ s' f7 Q- `, a' l  Z    “但姨夫要你再嫁。”韓長鈺卻頑固如初，只想要娶她到手，完全沒考慮到她的心情。“總之，你等著吧，等我休妻之後，姨夫一定會讓我娶你的！”

    “……”

6 j7 g; M, S/ c" K    在男人眼里，女人真的只有認命的資格嗎？

, |0 @/ L% h# l    ***

3 g5 x. x5 B! [; A1 L! H; M    小孩子頑皮搗蛋大都有伴的，杭傲也是，他的同伴是晉界內那些跟他年歲差不多的富家紈褲子弟，小時候一起搗蛋惡作劇，大了就一起吃喝嫖賭，橫行霸道。

: U* P' M% ~( c8 X& G    其中跟他最要好的是冀城富商之子秦浩，兩人同年，同樣任性妄為，直到十一歲，他們是一對人見人惡的討厭鬼，之後，杭傲被師父捉去學武，但十八歲回來之後，他們仍是一雙人人敬而遠之的小霸王。

    到如今，兩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根本沒有人敢多看他們一眼了，除了……

& O" X6 I$ R* K) Q' a    “四師兄，等等我嘛！”
' ]( h" d3 r; T+ i2 u& d
* D' X* R/ D1 @" V: w    “天爺，她是牛皮糖嗎？”杭傲呻吟。“怎麼甩都甩不掉！”
1 W: T( X6 H5 M7 P& T
    他會輕功，她也會；他飛，她也跟著飛，雖說她的功力不及他，很快就能將她撇開老遠，但老是這樣一見到她就得飛人，她不累，他也煩了。
+ @2 a4 l/ S# Q/ J7 c
& }. y; E( x  |) }4 o7 ~+ e    “想甩掉她？”秦浩哈哈一笑。“那還不簡單！”

    于是，秦浩領著杭傲三轉兩轉，轉進一家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妓院里。

( P  Z* R9 E* ?- O1 C0 W    果然，雲燕燕再怎麼厚臉皮，也沒厚臉皮到膽敢只身闖進妓院里頭去找男人，只好守在妓院門外等候。
- v6 \) X2 B) J: M* J2 }
    不過，姑娘家敢一個人守在妓院門口等男人，已經夠厚臉皮的了！

1 t& ?5 F; d: v, L0 r# p0 d    “哎呀，杭三少，您好久沒來了，咱們宛君可想死你了！”

    一瞧見杭傲，濃妝艷抹的老鴇就甩著手絹兒迎向前來，熱烈的歡迎他，杭傲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 {7 h; {$ b  C; S8 v
+ L6 w* V9 s8 Y# `    “少扯，我沒來，宛君還不是有其他恩客！”
. T6 Q6 F3 T1 n4 o  l
* P; q1 o3 p% y" C8 R    “冤枉啊，三少，咱們宛君可從頭到尾都只有您一位呀！”

    “是嗎？”

4 r! M0 U0 H) M7 h9 d    杭傲不覺咧嘴得意的笑了，因為老鴇說的是事實。

, Q: T# _9 |' l5 H  R+ F9 k    平陽城老百姓哪個不知道，怡香院里的花魁丁宛君，唯一僅有的入幕之賓就是杭家三少爺，其他客人想听她彈彈琴唱只小曲兒，或跟她下棋閑聊喝喝茶，甚至出游踏青都是可以的，但過夜，丁宛君也只讓杭傲擁有那項權利。

1 v  F2 R! S$ H7 E9 ^2 l+ r    “來來來，三少快請這邊走，宛君就在琴樓等著您呢！”

    杭傲與秦浩相視一笑，旋即一個往琴樓而去，另一個徑行去找他的老相好溫存去了。
4 w5 B2 v* L1 z) A
; }. D. i; `9 X* L/ z  s4 B    男人，就是得要有個女人才算男人。
0 N- I3 |, \  t, U6 w- D: l9 G; l1 D9 N
& W, l6 D/ [, _! M    “你的琴藝愈來愈精湛了！”
4 B& O  V; i. c. Y8 i  Q
. [  O. a5 m9 i" A  G: A: u: X    琴樓內，杭傲靜靜地吃食酒菜，愜意的聆听丁宛君撫箏，讓優雅的琴音宛如流水般地傳入耳際。
5 e: ?/ e. q5 J) Y6 J. A' k
9 l% F: ]* C' \; |    除了丁宛君，誰也沒見過杭傲如此沉靜的一面。

& {& G4 e! Q* E; V; X7 Y. q    其實杭傲並不是靜不下來，只是，他的生命沒有目標，無所事事的生活使他的心情愈來愈浮躁，他想做什麼，卻不知道要做什麼，心，總是定不下來。

    而丁宛君，正千方百計設法要讓杭傲把心定在她身上。
* m: [, {6 T- z8 i- [9 d/ g  Z
    “三少最愛听宛君撫箏不是嗎？”

    “所以，你勤練琴藝是為了我？”

/ o! u. }6 c% M    “三少以為呢？”

1 ^' n5 H$ {5 f' }# v; K    說實話，丁宛君能夠成為怡香院的花魁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的美跟竇艷梅不相上下，同是北方出了名的大美人兒，不同的是，竇艷梅的美如火焰般閃亮，而丁宛君的美則似空谷幽蘭，一熱一冷，兩者恰好相反。
- }. g+ p+ Z" ^, [# [) ?
- j; Y2 v& V# R8 p: B4 c% @    此外，丁宛君雖身落風塵，但其實她的出身相當高尚，祖父曾在朝為官，父親也是飽讀詩書的舉人，造就她琴棋書畫樣樣皆精的才華，這點，也是杭傲之所以會獨寵她的因素。

    他就愛她高雅嫻靜的氣質。

    “我以為？”杭傲淡淡一哂。“我以為你正想方設法讓我收你為妾。”

    不過，他也不笨，丁宛君的心思，他早就看透了。

    出身官宦之後的她不甘長久處于風塵之中，老想著要讓他收為妾室，重新找回“清白”的人生。
4 A; B& X( o. e( S
    一如她愛穿白，無時不刻都穿著從頭到尾一身的白，白玉釵、白衫、白裙、白鞋、白紗、白緞、白綢……白白白，總是白，刻意的白，有所企圖的白，仿佛在通告全天下所有人，即使身在青樓，她的心依舊是純潔無邪的，如同她那一身白。

. S. Q$ R7 n4 [( c7 W  c    真是蒼白！

    不，是慘白！

! }) Z1 @  ?: `& b% E    所以，他沒辦法把心定在她身上，因為，她高雅，卻不純淨；她嫻靜，城府卻太深。

    “宛君不配嗎？”丁宛君也很聰明，沒有否認明顯的事實。
$ [" g0 ~) o) |6 c: h
4 l8 a8 [/ O3 r! ^    “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杭傲慢條斯理地舉杯啜飲。垂眸掩飾飛掠過眼底的嘲諷。“我現在還不想放個女人在家里。”

6 Z2 Q- ~6 H4 t3 m% ]    丁宛君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得慢慢來，不能逼迫杭傲，否則會適得其反。

& Z/ U* k; m& \6 D! |( y" t8 s; L    于是，丁宛君默默地繼續彈箏，而杭傲則靜靜地闔眼聆听，偶爾斟滿酒杯，徐徐酌飲。

+ ~; o5 `! d! D8 j1 p# d    起碼，她的琴聲確實不錯听。
4 m- D: H3 k8 ^( w  M/ `7 D! P
1 |0 z% B# o0 i! _0 r    一夜過去，雲燕燕竟然還守在妓院門外，杭傲和秦浩只好從妓院後門偷偷溜走。
4 o6 S+ b* R1 `
8 q( D/ c8 ^: ]# Y    “現在呢？”
: P5 _9 u: c. b3 u. o; \1 `
4 i0 c, U* W1 R! Y6 @# n+ v    “我的心情不錯，來去賭兩把吧！”

    “正和我意！”

    所以，兩個小賭鬼又跑到賭場去試試他們的手氣了，直至午時，他們才上酒樓去用膳。
( `  K2 K) r. L7 Q
    “接下來又要到哪里？”
% H8 @  j& {. j$ ~  Z; g8 b
    “出關去玩幾天，你覺得如何？”

    “可啊，要找上其他人嗎？”

    “當然要，人多才好玩嘛！”

    結果，到了邊關方始發現正在打仗，其他年輕人嚇的立刻收拾包袱打道回府，杭傲卻興致勃勃地混入軍隊里去跟人家“玩”打仗；秦浩舍命陪君子，負責在城牆上吼嗓門喊加油。

  V# Z! x/ [: J; V& Y3 Z3 l    半個月後，他們才回到平陽。
% C5 F( I4 E* r. [
' L0 ^# e* k% R% |) f0 v  K& S2 \    然後，就在城門口，他們又很不幸的遇上了竇艷梅，還有緊跟在竇艷梅後面扮演孝子賢孫的郭承康。
& `  d  J( N) _+ B, @
2 l( Y7 R0 K) R8 H    “三少，你上哪兒去了啦，人家找你找了好久了耶！”
$ d0 D9 V* M2 b! M$ ?6 M$ A; p2 G
& J9 [6 }# R: m7 H7 _    誰要她找他啦？
3 n5 ?) v8 o) r- d% \; [
; u( m; `5 e/ \9 n' G  l5 n    “找我干嘛？”

' X& z; h0 S) t9 C1 X" D2 ~    “人家找你陪我去京城玩玩嘛！”
3 J: \: e, u# C8 g7 L3 G/ k
0 Y' J3 q4 h& ?3 ~    自個兒去玩自個兒吧！
. {. E1 M5 M) J2 h/ ?
    “沒興趣！”話落，杭傲掉頭就走。
8 {3 g1 j  e5 b- Q! K9 U* I
9 f% D# Y* e4 I% m    “三少……”
- O" I- j) y: P& s+ _
2 F% p0 f) q, W" i3 N% {( u6 l) t    “我陪你去吧，竇小姐！”孝子賢孫又在獻殷勤了。

, `% s8 Z. t& U  u6 D    可偏偏就沒人想吃他的殷勤！
' D# F0 |" }- N( @% i7 S
6 ]) {) `$ D8 k& {    “都是你！”竇艷梅柳眉倒豎，“都是你粘在我身邊不走，三少才不理我的，都是你害的！”沒好氣的推開郭承康，“我警告你，不許再跟著我了，不然我讓你好看！”說完，急沖沖地跟在杭傲後頭追去了。“三少，等等我，等等我啊！”
' p$ J( k5 @& {1 j
) A  J( R/ l$ S* E- \# ]7 k& T    再一次，郭承康很沒面子的被丟在後面，一道道同情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比七月的艷陽更閃亮，使他尷尬已極。
. i5 w8 |! m7 ]4 O* H& l
    但慢慢的，他的臉色逐漸改變了，由憤怒，嫉妒，徐徐掩上一層陰森……
# e/ A& H) e8 o* X7 g
    ***
6 ]* c- n( Y4 `
    琴家學堂的老師只有兩位，琴老先生和他的大兒子琴伯淵，父子倆的個性極為相似，同樣的溫和親切，耐性又佳，教授態度更認真，也從不打罵學生，因此琴家學堂的學生相當的多。
8 o- e# L5 Z" P0 `6 k
    可是，琴家開學堂收學生旨在傳道、授業、解惑，而不在報酬，學生有所得，就是他們有所得，因此收費十分低廉，貧寒子弟甚至不收費，可想而知，琴家雖然不至于僅夠糊口，但也積攢不了多少錢。
- E4 Z3 Z5 n6 ^& p
    換句話說，琴家這輩子是發不了財啦！

8 u9 X1 B# u: i1 W; U    但琴老先生卻很滿足，二、三十年來，他的門生雖沒人上過一甲，可是上二、三甲的也有六、七位了，舉人秀才更不知凡幾，有當上官的也是清廉的好官，這種成就，已經夠他驕傲的了。
2 P7 h2 ^  \# x
    “小姐，前頭好像很熱鬧耶，我瞧瞧去！”
$ s* D: |. I; B  u- }
    十六歲出嫁，八年婚姻，到頭來是一場空，反倒陪嫁丫環嫁給何家的長工過的和樂融融，還生了三個孩子，因為那是丫鬟兩情相悅的對象。

    琴思淚被休回娘家時，便很體貼地讓陪嫁丫環繼續留在丈夫身邊。
$ s5 `8 Y' T  O# P5 t) C: n  s
* N: x6 G8 b! H  c    于是，琴家大嫂又派了一個十六歲的小丫環碧香到小姑身邊伺候著，準備琴思淚再嫁時陪嫁過去的。

    此刻，正是碧香一臉好奇地伸長脖子直往前頭探。

    “嗯嗯，你去吧！”
% P$ v$ b, W/ I( `! H7 [8 `
    知道碧香活潑好熱鬧的性子，琴思淚也不想妨礙她去找“樂子”，誰知碧香才剛踏出一腳，馬上又縮回來了。

# l4 n( U- u! t( c, ?/ P; K6 e    “咦，大少爺來了呢！”
( v2 Z6 Q4 b6 {
    琴思淚有點訝異，前頭熱鬧，必定是有客人，通常大哥會陪同爹爹一起招待客人的，但大哥卻在此刻來找她……
! s3 i3 {3 E- p3 o8 d7 _
" ^  l5 f5 R. p5 ~/ t8 T! e    是與她有關的客人嗎？

    “大哥，找我有事？”
0 N% q0 b% c/ A8 N: o0 k1 d
    “是……呃……”琴伯淵很明顯的猶豫著。“呃，前些日子，姨丈來過，表明絕不會讓表弟休妻，要就讓妹妹你做妾，爹斷然拒絕，這事你可知道？”
2 T2 h: l; p; k/ \
. M/ b& W+ n2 l0 q) F    琴思淚淡淡瞟碧香一眼。“知道。”有個聒噪的丫環在，想不知道都難。
: t( A) b1 p, A
6 Q* X/ f7 ^$ S. G    琴伯淵暗暗松了口氣，知道就好了，他就不必再多做解釋了，其實妹妹能嫁給表弟是最好，偏偏表弟早有妻室，又不可能休妻，只好放棄了。
9 M8 c( p# b3 B2 J6 q+ E
* c/ |  o& W$ Q! r/ W* y9 p0 k    “那麼……”他咳了咳。“丁漢恩，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是爹最得意的門生之一。”琴思淚柳眉輕顰，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9 q& |, S1 l3 t  t    “他中了舉人，是來謝師恩的，並且……”琴伯淵又遲疑了一下。“提親。”

4 u( I; t& a9 p) I5 Q# o7 l- x% l    果然！
* [4 }4 Q: g/ }# D
5 I9 t1 }. A8 B' Z. L% l+ _, D. _$ B    “提親？”琴思淚低喃。

- v' G% i5 y, O    “雖然是繼室，但他去世的妻子並未留下一兒半女，家境不錯，人品也不錯，爹爹以為他應該是真心喜愛妹妹你的。”琴伯淵說明。“所以，爹要我來問問，你覺得如何？”
1 G( B! x: n& p+ ~
    說是來問問她的意思，但她明白，事實上，只是來“通知”她一聲而已。

9 L& n+ S* e2 B8 V, y, @/ r. G    不管她中不中意、同不同意，只要爹親中意、爹親滿意，這樁婚事就會定下來了。

    “大哥，其實……”琴思淚輕輕道。“我並不想再嫁的。”

! `% N, v" ^( k3 h+ F' w, q0 S    琴伯淵深深嘆息，憐愛的手輕輕撫挲著妹妹的青絲。
$ P+ U. J) n0 M% s. u3 R
8 V5 j  e9 S) v2 d1 P% q    “我知道，妹妹生性淡泊，再也沒有比你更無欲無求，恬淡無為的女人了，我常常在想，或許佛門才是最適合妹妹的歸宿……”再嘆。“我也曾對爹言明，就讓妹妹留在家里亦未嘗不可，可是爹……”
: Z8 `2 P* j6 T9 \" D- Y
; ~! X- j* I7 W9 L% F% x    他苦笑。“他老人家是很開明，但有時候亦是相當頑固的，他總認為女人家非得嫁人才能夠得到幸福，這點我總是說他不通。”
8 ~3 O$ N5 x# m- U9 x
- }% Z* X% y7 T+ ?# a* y. B: F; |    即使如此，那也是爹爹疼愛她的心意。

! _0 Z6 w3 m; i$ v    于是，琴思淚展顏一笑，那笑，沒有苦，沒有悲，也沒有無奈，沒有勉強，反而透著淡淡的怡然自得。
6 j9 a& b' ]# T# {
( r: F2 F& |$ j* x9 L$ u    “那就依爹吧！”

9 z2 W( \( z7 {    琴伯淵一離去，碧香馬上就尖聲怪叫起來。

    “佛門？小姐想出家？”
( a# l6 L3 o; b" T
    琴思淚莞爾。“不，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也沒那種慧根，只是，我的個性比較淡泊，沒多少欲望，大哥便以為我適合出家了。”

5 p7 c! L9 ~5 S' ~    “嚇死我了！”碧香驚魂甫定地直拍胸脯。“還以為小姐真想出家呢！”

    好笑地搖搖頭，琴思淚坐回窗前，再度拿起書來，兩眼卻沒落到書上，反而側首望向窗外晴空。

    那白雲是多麼的逍遙，多麼的灑脫，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藍藍的天，任由輕風吹拂，愛飄向哪兒就飄向哪兒，愛駐留在哪里就駐留在哪里，如果她是那白雲，不知有多好。

    不過，即使不是，她也不會抱怨。

    “只要能夠知足，即使身處困境之中，也能淡然處之。”她低喃。“有什麼就珍惜什麼，沒有的就不要貪求，不要多做需索，人生是美好是痛苦，全在你一念之間。”

    “小姐說得好復雜喔，我……”碧香困惑地吶吶道。“不懂。”
. }3 U) f- {6 w5 o( \
' B# \; @+ P  x( b" x, q, a$ u$ A    琴思淚淡然一哂。“我從來不想嫁人，但是我被許人了，也嫁出去了，我想，那也好，女人家終究是要有個歸宿的……”

' H6 t6 v- n$ h7 Z) u    “可是……”
, h2 c. X  z* ]! }
* n# D, j, m+ Z8 M, o) Q    “然而就在新婚夜里，夫婿就告訴我，將來有一天，他會休了我，即使如此，但公公、婆婆真的是很疼惜我的，總是盡心盡力的呵護我、愛護我，不讓我受到任何委屈，所以，盡管夫婿對我不理不睬，我在何家過的依然十分平靜，而平靜，對我而言就是一種幸福了……”

    “但……”

    “八年後，我被休回娘家來，有人瞧不起我，有人同情我，我卻高興著，又可以回家來孝順爹爹了……”
  \3 \% d1 S2 p0 V4 U
! m4 j( S( |3 _& T    “小姐……”
! n" S7 v1 ]0 h  p
    “如今，爹爹又要把我嫁出去，想想，倘若我嫁出去能夠讓爹爹安心，這也未嘗不好，為人子女，求得就是父母的心安與平安……”
! \- e! j' I  D8 k7 x) X
    “……”

    “碧香。”
1 e( Q2 [; Z$ F2 `
  E4 w" I2 \" q1 J# P5 w    “小姐？”
# C- Q. M& S5 h2 G
+ z8 z9 _, Q. E/ Y! T; p    “凡事不要往壞的地方想，莫抱怨，莫強求，那麼，無論再困頓的環境，也是有美好的地方的。”

    所以，無論人家看她多麼悲慘，其實她自己過的倒是挺閑適、挺自在的。

    除了娘親和公婆去世之外，她也從不曾為了失去什麼，或願望無法達成而傷心難過、哭泣掉淚，因為她沒有貪欲，也就沒有多余的渴望。

    不是不在乎，只是不貪求。
/ ?3 i( J3 C& F4 e" F
8 L7 h& l9 ?- R4 e, Q4 ]    “小姐還真看得開呀，要我就辦不到！”碧香咕噥。
5 T/ \( t# Z7 A9 |
    “人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得意，”琴思淚淡然道，視線拉回到書本上。“你要學著如何珍惜眼前擁有的美好。”
4 P/ J" y. B- f* I" v* O
    “可是，小姐，你就不會想說，好多男人可以做的事，我們女人家都不能做，真的很不公平耶！”碧香不甘心的嘟囔。“像我，就好想好想跟男人一樣出門到處去游歷，小姐你不會這麼想嗎？”
4 l" `0 M4 _; }2 E4 I
    琴思淚抬起臉兒，淺淺一笑。“可以出去走走，到處看看自然是很好，若是不能，又有何妨？平平靜靜的在家里看看書、寫寫字、彈彈琴、做做女紅，這也是一種幸福呀！”
: M0 k3 s( t0 H- R6 W' s" \6 z
& p# h: ]/ T1 E* I  F+ G    “好無聊耶！”碧香抗議。
$ l  x- h, V; ^" O* z( o
7 O1 b6 o5 _, A    琴思淚笑著搖搖頭，繼續看書。
+ K% c0 f) b# C+ t0 B7 }9 u
6 v) y" K6 Y8 z    見小姐不說話了，碧香兩眼又朝前廳方向溜去，目光再次流露出好奇，最後還是忍不住了。

( Y1 M% p+ L& l, l; ]    “我去瞧瞧未來姑爺長的啥樣子的！”

" |# f0 j4 N/ F' j; J    結果，一刻鐘後，碧香就跑回來“通知”小姐，婚事告吹了。

7 k9 w7 O' X, Q, x3 n    因為丁漢恩的娘請擔心傳宗接代的問題，說是琴思淚可以做正室，但要是她生不出孩子來，丁漢恩便得另娶妾室。
8 R2 Q7 t% E8 {) E6 v: d
    正室還沒娶進門，便“預告”說要另娶妾室，琴老先生怎能接受！
2 t6 @1 e0 Z7 ]  P7 I
    所以，丁漢恩被拒婚了，琴老先生決定要繼續等待，等待一個能夠疼愛，並且不會虧待他女兒的男人……

! p- P$ j$ S4 q4 k& |9 H: d

mwyife

第1章(2)

    ***

' K' [! p+ Q  {6 G; I. x( w. G* N    “可惡，有那個臭小子在，竇艷梅永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 ^$ X* O: D. Z; l- ^    “那你想怎麼辦？”
! P# b8 E0 }, }* f0 Y
    “殺了那小子！”

    “笨！”

    郭承康猛然回身，殺出暴怒的目光，眼前如果不是他的親姐姐，他早就一拳扁過去，讓她飛越長城去觀賞塞外風光了！

; n$ V: M1 l* M0 u    “大姐！”

& S3 j: t% |0 e: M% t    “你是郭家的獨子，爹娘早也盼、晚也盼你成親，偏你獨獨鐘情于竇家的小姐，那也行，可爹娘並不要你為了成親而犯事呀！”

2 u& a) I; I& U8 m/ i    郭承康憤然甩袖。“不然我該怎麼辦？”

    郭承康的大姐嘴角一彎，勾出胸有成竹的笑。“簡單，想個法子讓那小子早點成親，以竇艷梅的傲氣，定然不願意做人家的妾室，屆時她不想放棄也不行啦！”
) e! z/ \) r! G2 n- O' @6 w6 a; v
* O' J3 G, \# @. p8 |* M3 }7 L6 d    “那小子才二十歲，他肯這麼早就成親嗎？”郭承康頗不以為然。
' `+ W* x3 K4 a
$ v* H2 _# ^9 I" a& ~    “所以我說要想法子的嘛！”郭承康的大姐一副篤定的神態。“據我所知，杭傲是個任性得誰的話也听不進去的狂傲小子，唯獨對他那個體弱多病的娘親，他多少還能听進幾句……”

    “既然如此，他娘親又任由他那樣到處惹是生非！”郭承康不滿的嘀咕，也不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 \; j/ c1 l3 A" N& m* `. z
    郭承康的大姐白眼一翻。“我不都說了，他那娘親體弱多病，自從生下杭傲之後，多半都躺在床上養病，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咽下最後一口氣，哪有精力去管教那個頑劣的混小子！”

    “所以？”

! ^+ ~5 s( }) A% W/ \& w; B% R    “我跟杭傲的大嫂還听談得來的，”郭承康的大姐得意地道。“我可以在‘不經意’間向他大嫂提起這件事兒，再由他大嫂去同他娘親‘談談’，瞧，問題不就解決了！”

4 i0 U" @! _7 t$ W) I* _! s    “最好有這麼簡單。”郭承康咕噥。

    “我也希望能盡快解決這碼子事呀，不然爹娘老在我耳邊嘮嘮叨叨，我也會受不了耶！”

    三天兩頭就把她從婆家叫回來碎碎念這件事，她都快抓狂了！

    “行，只要大姐能擺平那小子，我馬上就成親給爹娘看！”

: z9 F0 F( n6 r' l2 }& c1 p    “沒問題，就交給你大姐我吧！”
+ ?( D6 v! z/ U# l, I+ J
    同一時刻——

    “娘啊，我家相公說要休了我啦！”
/ P1 v7 F' J4 r0 G% k$ e* m! q
, Y; b  j; k7 X3 `2 _8 G    甦月貞，韓長鈺的老婆，哭哭啼啼的飛奔回娘家，又嗚嗚咽咽的撲進娘親懷抱里，大聲訴苦。
3 o- H( G# f$ l8 f) P! m
* x  s8 w5 v: E9 Z) k6 _    “咦？為什麼？”
+ |3 K1 ], `$ o; m
    “還不是為了他表妹，他想娶他表妹，就得先休了我！”

" P2 F: f+ X) N/ K6 n- C$ r    “你啊，我早就警告過你了。”甦大娘嘆氣。“對他不要太過分，可你……”

    “人家忍不住嘛！”甦月貞忿忿道。“一想到他心里只有他表妹，我就一肚子火，不發泄一下會受不了的嘛！”

- p) x+ \/ G2 h    “你……真是！”甦大娘搖搖頭。“那你公公、婆婆怎麼說？”

" @3 c4 Y' t$ {. B    甦月貞又抽鼻子又抹眼淚。“起碼我在公公、婆婆面前都表現的很好，所以公公、婆婆反對。”
2 B- A: k; J: Y- K+ D$ Z
    甦大娘松了口氣。“這不就好了！”

    “可是相公不肯放棄，一直在想辦法要說服公公、婆婆。”甦月貞嘟囔。“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

$ f5 Y0 r/ z. R3 K3 E) H    說得也是，媳婦再是乖巧也比不上親生的兒子，老人家總有一天會被說服的。
- B# f# [: S% h. H' q
2 g9 B6 Z& w9 f5 O  ?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甦大娘沉吟道。
) X7 }2 e: r& Y' d9 {, G, D+ F
1 o5 {7 N: f$ R, B+ s+ H    “什麼辦法？”甦月貞忙問。
+ b$ E9 C: m1 k9 ^: d/ ?
" l) I$ Q3 x* O    “設法讓他表妹盡快嫁出去，而且嫁得愈遠愈好！”

" l: a4 D- l2 i: B1 H/ l2 A    “我也是這麼想的呀，可是……”甦月貞喃喃道。“明明是被休回娘家來的殘花敗柳，偏偏還想嫁人家做正室，難啊！”
: |; N: W* p$ d+ U' k' A8 j
    “放心，我跟金媒婆熟的很！”

. Q! n; m$ V' q5 v2 h; X- e" x    “這又關金媒婆什麼事了？”
  V, S/ N& i) ]7 F8 }
    “誰不知道金媒婆做媒最是正派，總是實來實往，絕沒用花言巧語那一套，所以人家才叫她金媒婆，其實她並不姓金，而是說她有一張絕無虛言的金口而已。但實際上啊……”甦大娘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個老女人才奸巧呢，她只是不想壞了自己的口碑，斷了往後賺錢的路子，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做媒而已。”

2 Z" U6 O% }. X% ?- h, I    “那娘是想……”

* a* I2 r2 G0 G  @    “咱們給金媒婆一大筆夠她養老的錢，花言巧語也好，天花亂墜也罷，滿口胡言也行，反正她也不必擔心口碑如何了，總之，要盡快做成這樁婚事，之後，她就可以遠走高飛去過好日子了，就算人家要罵、要怪，也罵不著她，怪不到她了！”
, I- L3 a/ @% Y9 d+ L7 D% E$ X, c# z
    好主意，最好他表妹嫁過去日子過得好不淒慘，那就更完美了！

( K3 f7 s8 x0 X7 `9 B/ l$ }& ?    哼哼哼，誰叫她被休回娘家來之後，還不本本分分的過日子，竟敢勾引人家的丈夫，活該受罪！

    不過……
  c9 C" Z; z# F7 k4 e; e
. E/ g! q. \2 a& n& k$ x    “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甦月貞吶吶道。

2 c* P# k  y/ g    “咦？”甦大娘瞪眼。“你都不攢私房錢的嗎？”
( p5 R. g0 c  N3 g& R
/ T: W" |, C- x5 Q1 v/ F2 E; B3 s* B    “有啊，可是公公和相公都教書為生，我攢也攢不了多少嘛！”
; W. V4 S5 Y5 Z1 |
    “好好好，那咱們母女倆一塊兒湊，應該夠了吧！”
' b0 J# w% Q; N' V+ P0 |( P  w
    于是，母女倆開始在那邊東湊西挪，她說她有什麼首飾可以賣，另一個說她可以跟誰借一點……

% f$ V9 M5 D9 p& ]    ***

    “成親？你要成親？瘋了不成！”
" U5 r' u; W  J% U$ R" x% S8 i
    “沒辦法呀！”

    悅賓酒樓上，二樓臨窗畔只坐著一桌人，那兩位小霸王正據案大嚼，其他客人全避開遠遠的，好像躲瘟神似的，一听到其中一位小霸王大聲怪叫，有兩桌客人嚇得趕緊跳起來逃之夭夭，寧願在樓下排隊等座位，也不想留在二樓冒險。
6 G  R' D% {% y6 _: \) t' R1 i
% v% A: ?* U7 [& t- ?+ _+ Y    餓肚子總比頭破血流好。

    “什麼叫沒辦法，你才二十歲耶！”才二十歲就被老婆困住，太悲慘了！

$ l* A4 `2 N8 ^8 [3 i    “我大哥十九歲成親，二哥十八歲成親，”杭傲一個一個念給他听。“照老頭子的說法，我已經很遲了！”

5 C) [4 V* u7 I  B+ _( M) M5 _    秦浩點點頭。“也對！”
* l5 K0 S3 `; k( Q
    杭傲馬上敲過去一拳頭。“你還真他媽的對咧！”
# V. b  `/ y; C6 b
    “媽的，輕點兒行不行？”秦浩痛得齜牙咧嘴。“說真格的，你干嘛甩老頭子那一套？難不成是耍他的，其實根本沒打算成親？”

/ I8 g& \8 W5 T5 m0 B% H) }$ m    “是我老娘啦！”杭傲無奈嘆氣。“她說了，希望在死前能看到我成親……”
; ]0 N+ L- W' o$ e5 K
4 N, A5 x+ p/ N- |8 s1 {5 [    “你娘快死啦？”秦浩剛問完，立刻又飛來一拳頭捶掉他一臉的同情。
* U- R( K% Y2 a& u
    “你才要死了！”杭傲咬牙切齒地大罵。

    秦浩委屈地捂著陣陣發痛的臉頰。“那明明是你說……”

    杭傲張嘴想解釋，旋又闔上，無力的擺擺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娘想看到我成親就是了！”
, o1 y4 l3 r$ @9 u; P( z, F- D5 l
    秦浩聳聳肩。“甭理會她呀！”
! V3 G  L5 Z, Q" ?9 r
    “我哪敢不理會！”杭傲苦笑。“打從我懂事以來，娘就躺在床上病懨懨的起不來，一句話听得傷心，馬上就給你哭得稀里嘩啦的鬧水災，簡直就媲美黃河決堤、大水泛濫，要是你還不滿意，她可以再給你發燒昏迷個幾天幾夜不醒，要真出了什麼差錯，誰負責？”
7 k; U$ w8 Z- o7 {1 H; m
    “那……那……”秦浩無措地抓抓頭發。“你真的要成親喔？”

    “不成親也不行，不過……”杭傲冷哼。“我開了條件！”
. F) U+ `6 |' w6 w$ ?5 a
, D: E( M) K! m. ?    喔喔喔，這也聰明，開上幾百項辦不到的條件，這麼一來，肯定找不到適合的對象，他也就不用成親了。

5 c, w% f; [& ]    “你開了幾百籮筐條件？”

    “只有三項。”
5 Q6 c' t. `. [) ]. f  s. U' F7 P& _
    “咦？”
: r" l3 ~; I# {+ j+ v) m* N
$ y* E- m4 p; Y2 G    “第一，我不要咱們北方的女人，要我娶就得是南方的女人，還得是讀書人家出身的大家閨秀；”杭傲慢條斯理地倒著酒；“第二，最好是剛及笄的小閨女；第三，要丑一點的！”

    “耶耶耶？為什麼？”秦浩又怪叫起來了。“听說南方的大閨女軟得跟棉花似的，又內向又膽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尤其是讀書人家的小姐，規矩一大堆，又死板又無趣，壓根兒玩不起來，你娶那種女人干嘛？”
. R) ]4 C, k( Y: ]4 F0 D3 Z3 ]7 B' y
    “就是內向才好，就是膽小才合我的意呀！”

6 v% o$ l& A. D8 K4 q' c: j    “那又不好玩！”
: d5 s7 y' m* e- N' ]
    “可是听話！”杭傲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不像我們北方女人野蠻粗魯又厚臉皮，南方女人乖巧又听話，而且年紀又小更方便‘教導’，尤其是讀書人家的閨女，滿嘴女德閨訓，嫁雞隨雞，嫁夫就得從夫，只要我一聲令下，就算我把她扔在家里十年不管，她也不敢走出房門半步，我不就可以繼續過我的逍遙日子了？”

    “原來如此！”秦浩恍然大悟地頷首，又皺眉。“等一下，那為什麼要丑一點的？”

# h, h$ Q4 E: e, w  t8 m6 `2 K5 F" |    “那還用問嗎？瞧瞧我小師妹和竇家那個騷婆娘就該明白了！”一提起那兩個女人，杭傲就是一肚子火。“以為她們長得好看點兒，就可以死巴著男人不放，難看死了！所以啦，我就要丑一點的女人，她們才不敢作怪！”

3 {4 I$ C& Y, n- k    “有道理！”秦浩點頭，再搖頭。“不對，那你們生的孩子不就可能是丑八怪了？”
& i8 X5 S6 n& N; M
- k% I- f5 |, B, n' r    “笨，真想生孩子，我不會找個好看一點的妾來生嗎？”

% D+ j/ ~6 J- B. o3 u* N    “也對，這麼一來，你師妹和竇大小姐就不符合資格了！”
* B, Q4 O0 G/ e, @3 ?
& V7 e/ ~) i1 f    “廢話，就是刻意要排除掉她們的！”杭傲嘿嘿笑。“此外，我成親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
* q) ]$ B6 J" L* I9 m
    “什麼好處？”
. L( B: c0 t& ^$ C% z6 J2 [
    “像竇艷梅那種想嫁給我的千金大小姐們，還有我的小師妹，她們不會願意做妾吧？

. m1 k6 D, \/ Y- w9 ~    “自然不願意。”秦浩猛搖頭。
# O" z8 F  O0 ~5 J- l3 N/ R! c9 T
! B! L# j. A0 v" n% H0 E    “那就是啦！”杭傲慢條斯理地持壺斟酒。“我一成親娶了正室大老婆，想嫁給我的女人就得做妾室，如此一來，她們就不得不放棄了，爾後，就再也不會有女人追在我屁股後面了！”
  A) u$ v: H3 ^& Q( p' g* Q% F- c# E
0 q# `$ D8 |; K3 H+ {) k2 i    “果然聰明！”比著大拇指，秦浩一臉佩服。

    “那當然！”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杭傲志得意滿的雞尾巴都翹起來了。

% x7 n5 N2 f1 f" T0 p5 d5 W1 @, r    “既是如此，你都要成親了，你小師妹怎地沒鬧得天崩地裂的？”秦浩納悶地又問。

5 ~" K* k6 D; J+ a    “師父，也就是她爹病了，她不能不回去看看。”杭傲漫不經心地道。

    “難怪，等她再來，你也早就成親了！”秦浩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那個竇艷梅呢？”
" t* @! K4 D( x) p
    “不太清楚，”杭傲聳聳肩。“好像陪竇夫人回娘家去探親了。”

& t# \4 O% m9 _! a) B9 }6 [' W6 S    “運氣真好！”秦浩咕噥，就可憐他沒好戲看了！
3 T( u0 p! ~) y3 G6 ]; E
* |& N4 G. w; W9 o5 w! e    杭傲斜著眼睨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1 s4 F8 _' [* g/ g) U8 H    秦浩一驚，忙打哈哈，“啊，哈哈，沒啊，我沒在想什麼啊！”見風轉舵，即刻轉移話題。“對了，听說邊關又在打仗了，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沒問題，等我成親後就去！”杭傲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而且是成親翌日就出發！

7 g! G1 g" C; `8 u2 E" R: {" _    總之，對他而言，成不成親沒什麼兩樣的，只不過房里添了個“多余物品”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 Y6 k( M" u! G! {: B. ]    改天厭煩了，就休了吧，反正再娶就有啦！
' Z$ f% ?" Z, x: I
( J0 V: a* F8 e7 Q- E: x3 g3 \    ***
" z+ _5 i/ C  O1 ]  ]$ H
    “小姐，小姐，表少爺又在前頭跟老爺鬧了耶！”
- x, p2 t& e* p' W6 }
- K; G& J, J6 q- w3 U    自前廳，碧香大呼小叫地奔到繡樓來，琴思淚停下手中繡針，抬起頭來，眉宇輕顰。

    “表哥在鬧什麼呢？”

    “表少爺在抗議，說他休了表少奶奶之後就要娶小姐的，老爺怎麼可以把小姐許給別人呢？”碧香說得興高采烈，對她來講，平平靜靜的生活一點都不好玩，就是要有人鬧事才有趣。“然後老爺就說，表少爺的爹爹來談過了，堅持表少爺不能休妻，要就讓小姐做妾室，老爺自然不同意……”
3 n) L1 m+ a6 O. X6 C6 D- F
4 O5 @5 U( {! R# ]) C* i* q; m    說得太快了，差點忘了呼吸，她喘了好幾下補充空氣，再繼續。
" d3 x1 }" G  o) z
4 o1 g+ o# H# y    “表少爺很生氣，說休妻是他的事，由不得他爹娘替他決定；老爺听得也很不高興，說表少爺違逆父母之意，是不孝；接著表少爺又說，他爹娘是被表少奶奶蒙騙了，其實表少奶奶……”
+ L$ K' [7 J) y
+ V) ~9 L& N& }# N1 x    嘰里呱啦、嘰里呱啦，碧香愈說愈興奮，還比手劃腳。

  i0 @( Y, f4 @) E3 O  _' I    沒辦法，她的個性活潑爽直，有趣的事不跟人家分享就太自私了，總是嘴巴一張就闔不起來了。
% `- w" w/ w6 d* n8 B8 F6 f
    有這種丫環在身邊，保證不會錯失任何八卦。
/ u" G5 t0 v/ ?1 p5 `
8 v4 n/ M  Q- P+ m- @    “……最後，老爺說都收下人家的聘禮了，不能悔婚；但表少爺還是不甘心，我離開的時候，表少爺還在那里吵鬧不休呢！”
: H& G* N7 k. h$ Q  Z& ]* E
+ K" A. a8 L0 z6 x" X    好了，終于說完了，轉眼一瞧，幾上有壺茶，馬上倒一杯來慰勞自己一下。

    “表哥這又是何苦呢？”琴思淚無奈的搖頭。

) r4 E2 t& L, }2 J    “表少爺喜歡小姐嘛！”碧香忍不住為表少爺說話，因為表少爺真的很專情。

7 m7 H  q/ E2 t9 j, @3 c+ L    “表哥是太貪求了。”琴思淚喃喃道。
- @# [0 W  |5 Z3 U) Y( H
" r- M9 w+ J8 I. }5 ~  v9 g    就像大部分的男人一樣，韓長鈺只考慮到要滿足自己的渴望，卻將責任撇開一旁，這種男人，也是不可靠的。
/ p* h9 d1 Z. _! G  _) h+ ^
7 A( U; A3 I1 y2 V    “不過也難怪老爺那麼快就訂下親事了，”碧香興致勃勃地又道。“既然是金媒婆來說的親事，那就絕不可能有問題了，雖說要嫁到北方是遠了一點，但對方的條件真的很不錯耶！”
. |. y- B# c& @5 L2 `
- {5 x$ l7 d  W" o2 O( P6 T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再開始默書似的念起來。
/ V; D/ ~; d& j9 K
- a0 o' S' [6 y' e) l5 z# a    “杭傲，三十歲，也是個讀書人，個性溫和又穩重，可別看他年紀稍微大了點兒，那是因為寡母久病在床，他都沒時間成親，三年前他母親去世，守孝三年後，他才有時間找對象，老爺很是高興對方是個孝子，還有啊……”

4 h) C# W& _6 \, G6 B6 F* C7 X    將女紅擱置一旁，琴思淚徐緩地起身來到窗前，默默地望向天際那一抹橙紅。
4 }; o0 j9 P4 C+ r% m7 z' h
6 T. z5 n- y, Z: E: O# a    碧香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但她並沒有認真在听，無論對方是好是壞，只要能讓爹安心，時候到了，她就會乖乖的上花轎。

    未來是如何，就看命運如何安排了！

% S$ ^( R" y3 O* I3 x

mwyife

第2章(1)

杭家，說它是富商，也實在是太含蓄了點，更確切的說法應該是︰巨富。

7 j+ v. L, }% J  b$ @: k4 T5 G    在平陽，杭家不僅是大地主，擁有大量田宅，宅第連雲，宛如世家，還是大糧商，專擅長途販運和糧店經營，倉廩多達數千，藏有米糧萬石；另外，在關內、關外，杭家還有十幾二十家錢莊。
  G- n5 ?& g9 s6 f# |  X2 m
" \6 }. @( l* N8 x; i1 \    這樣的大富豪，辦起婚事來自然極大手筆，雖因路途太遙遠，新郎沒有親迎，但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足以媲美一支軍隊了。
. T$ j2 p2 H9 `: q% I# z6 X
2 Q" w; n. w: ^) l  Z1 {& t    此外，杭家喜宴不但宴請全城老百姓，吃飽喝足之後，還一人奉送一斗米，外加一百貫錢，剩下的菜還可以幫你打包帶回家去，連吃帶賞，左手抱右手拿，菜尾只好用嘴巴咬回家了。
  a) r3 v$ x) c  d$ f
    于是，就在清明過後一個月，杭府正廳上，杭家三少爺與遠從南方而來的新娘子拜了堂，成了親。

! r  H3 A3 A& q" {4 @    而後，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則跟著杭老爺在宴席間繞桌敬酒，一巡之後，杭老爺回後廳稍歇，新郎正準備要和自己的狐群狗黨們好好喝他個過癮，僕人便來傳話，杭老爺有急事要找他。
. f# K; X( u* w
& r. Q. d' W* e    “老爹，又是啥事兒了？”
% B, I. F+ }8 x, ~3 f: u# W" Z
/ K* q) l& C9 F1 f" R3 Q    一踏入後廳，杭傲便大剌剌地自行落座，無視廳內眾人一張黑過一張的臉。

    杭老爺張嘴想說話，卻氣得半天吭不出聲來，于是使下巴朝大兒子杭努了一下，後者當即會意。

; W6 M* ^( [- s- n, i    “出問題了。”杭神情十分沉重。

/ y: I. d; `) J3 {9 A5 A    “啥子問題？”杭傲依然吊兒郎當的不當一回事。

# C0 L& R- ~4 f! E7 j, o" k: a    “當初我們派人到南方打听，很快就打听到金媒婆那個人，所有人都一致贊譽她為人最是正派，做媒老老實實的，說話絕不摻半點虛假，于是咱們便委托她幫我們找個能夠合乎老三你的條件的對象，出身書香世家、丑一點，而且要剛及笄的小閨女，誰知……”

+ k5 t1 K- I4 V( F1 z9 i# ]    “如何？”
, s* J. ]- C1 Q; D6 u: [* n' t
- E* q: ]+ r+ L' Q. e2 q( W9 s. U- P    “適才我們方自送親人口中得知，新娘子除了出身書香世家，姿色平平之外，其他根本不符合咱們的條件……”

, ]7 Q  ~2 k+ r& s. _0 }$ `    “哦？”杭傲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哪里不符合？”

    “首先，新娘並不是剛及笄，而是年已二十五了……”
4 G) B  B9 |1 ^6 x! U
: Y  k& _  ]1 m  A7 B' S    二十五？
7 v6 k9 c' A  D7 v3 L6 ?
    “老女人？”杭傲驚聲怒叫。
( r  [% I- b: ~8 d$ D0 o
    “此外，新娘早在十六歲之時便已出嫁過一次，”無視弟弟的怒容，杭冷靜的繼續往下說。“八年過後，因無法生育而被休回娘家，這回是以殘花敗柳之身再嫁過來的。”

    被休？
. k( [* P5 C/ I, Z3 q$ }
    再嫁？

    杭傲一個虎跳起來，兩只眼楮像兩把火，狂噴火焰，暴怒的一拳頭捶下去，一旁的小幾便碎成小幾屑屑了。
: w. `, S3 `1 a
    “他媽的，竟敢欺騙我們，我要殺了那個金媒婆！”

& K+ d6 ]- b  K6 s    “婚禮一結束，她就拔腿開溜了！”杭無奈道。

    “那我現在就去休了那個老女人！”杭傲恨恨地轉身欲待離去，卻被人一把攫住，他憤怒地回頭。“放手！”

    “不成！”杭緊緊地捉住他。“成親當天就休妻，杭家丟不起那個臉！”

  ~, H( \5 R, X$ m' V9 d3 F  L+ c& ~    “我不怕丟臉！”杭傲怒吼。

1 P$ O+ a5 H" ~$ M    “就算你不怕丟臉，可事兒一旦傳到娘的耳里，”壓不住親弟弟，只好把唯一能制住“小霸王”的“山大王”搬出來了。“你以為娘會怎麼想？”

    什麼也不會想，娘會直接活活哭死！

+ Z: T. b) o9 D: A, j3 i# a1 h' z) L    “可惡！”杭傲懊惱地詛咒。
. V4 S5 q. Q" Z9 Z( Y$ @' M1 \6 E
4 V$ O' S5 o% J    “所以啦，你得暫時忍上一忍，”杭婉言相勸。“過一段時日之後，咱們再隨便挑個理由休了那女人即可。”
# J, }" [; P1 q9 z: U1 j4 m
! v, D2 g6 {& ~+ ^# Q    “真他媽的！”杭傲憤然甩開哥哥的手，不情願的又坐回原來的座位。
# t" A7 [  J" W/ P  h7 B
7 W! A( T, I: Q4 Y/ m    “不過……”杭遲疑一下，小心翼翼退後兩步，盡量避開暴風圈範圍。“你還是得進新房，因為……”

    “什麼？”杭傲又虎跳起來了，怒火到處噴濺。“我才不要！”

    “三日之內無大小，晚些時候一定會有人去鬧洞房的，要是新郎不在……”
1 }6 \- g; c, m5 O6 O' ]
    “那就讓他們去鬧新娘啊，哼哼哼，讓那個老女人丟臉丟個夠！”
# W% m# C0 z* X
4 ^3 k. B5 R, H1 t$ g5 r2 J& |    “但這樣事情一定會傳出去的，要是傳到娘那邊……”又請出“山大王”了。

    “閉嘴！”咬咬牙，杭傲幾乎快咬碎滿嘴牙了。“我去，可是別想讓我踫那個老女人半下！”
7 k2 u1 ~( k  f
    “我們也不希望你踫，只要你去應付鬧洞房的人就可以了。”

    “我會全殺了他們，行了吧？”

4 |8 x6 w4 {7 D0 h    “那麼……”
+ p1 z1 d( w/ I! i6 X/ ?# T
    “怎樣？”
; l. M: k6 t3 _8 G
' d; U* Y4 P$ b. F$ x% ~    “為兄送你去。”
$ U% g4 R0 |+ J% k  ~' X+ g
, N" U: U% B4 |( F4 K% E7 E    “我自己不會去，干嘛還要你送？”
" p$ s; E- O1 E( m- q9 `3 ?: P
: n! N+ P& A# d4 S    “免得你落跑。”

( R' h8 W9 d# D- b    “媽的！”

    “我們都不希望娘出什麼差錯，對吧？”

+ \8 K& `% L* _    “……”
2 s# u& M' Z0 A/ W  o
3 T. E# x& x: ?, V; i9 P7 o* T    ***

    杭宅是一座布局相當之龐大的豪門宅院，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龍樓鳳閣櫛比鱗次，平陽不知有多少老百姓想滿足一下好奇心，只可惜高十米的磚牆封閉了所有不良窺視，最多也只能瞧見各苑主樓的亭式飛閣而已。

* [$ D9 Y5 Q/ A. @    傲苑，是杭傲所居之處，自然也是新房所在。

    “過分！太過分了！”
  x" e9 e  F  t
    覆蓋紅頭巾的新娘靜坐床沿兒，陪嫁丫環卻活像只被火燒尾巴的野貓似的，在床前氣急敗壞的跳腳亂蹦。
& p3 F( W# e: S5 q5 {) f
$ O1 C- j! [3 z1 x& y) l! g6 _    “金媒婆明明是最可靠的呀，怎地這回居然雙方都給騙了！”

2 {. c. ]' R9 k- E    “你可確定？”蓋頭巾下，傳出輕細柔婉的疑問。
9 ^9 K4 s8 v, U: U6 z# L  c8 D
1 Q1 a- z7 h6 I% k. j6 y    “再確定不過了！”碧香又氣又急。“這可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啊？”

6 v1 c7 o7 b7 U' D5 p; V+ x9 D    琴思淚沉默片刻。

0 R9 {% ?* L6 y8 r1 j; z$ o    “仔細告訴我，碧香，你究竟听到什麼了？”

    “碧香想說到廚房去找點清淡一點的食物給小姐你填肚子嘛，然後就听到那些下人們在談論，說金媒婆騙了咱們兩家人，原來姑爺今年不過才二十歲，不但不是什麼溫和穩重的讀書人，還是個人見人怕的小霸王……”
/ N! _% G( o9 \+ o
5 l7 \# S) a5 g& h/ Y; c& y    碧香憤慨得七孔噴怒氣，一邊說一邊還在跳腳。

6 o% Y6 P5 V+ b2 v; ]    “而且金媒婆也騙了杭家，說小姐你才剛及笄，也沒讓杭家知道小姐的真實狀況，杭家的下人們都在猜測，說杭家很快就會……就會……”

    休了她！
& f) Z8 t, k2 H% v6 @9 T
4 e: l9 L0 q( W4 z6 L; C    奇怪的是，琴思淚聞言不但不驚不怒，不傷心不難過，反而松了口氣，唇彎徐徐勾起一抹恍悟的淡笑。

7 U" o" x! i- v' B    原來如此，她原就疑惑，怎會有人願意娶她為正室，對方的條件又那麼好？
% p/ x/ H6 \" _2 Q/ b' ^
) i( G# r) |  Y6 S/ O% b- D- J/ O    此刻，她終于明白了，一切都是虛構的，對方是“假”的，而她，也是“假”的。

    不過這也無妨。

    錯誤的原就該糾正，休了也罷，那才是正確的，杭家可以另覓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為媳婦，至于她……
9 y! i8 L% o' I0 r
$ {& J+ [+ G" ~7 h( t    她深思片晌。

3 v) _7 C2 L* U6 ?    嗯嗯，或許大哥所說的正是最適合她的路，待被休離之後，她就可以找個僻靜的尼姑庵落發為尼，平平靜靜的終此一生。
6 A2 Q. X/ {# z3 t. T8 a0 |
    只是……

    她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歉然，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辜負了爹親的期望，她很是過意不去，然而，以長遠的時光而言，這樣對爹親才是最好的。
+ W9 x7 ?, Y# V$ r: G! o  q( F
" L) ~# k1 S5 Q$ B    往後，爹爹就不用再為她操心了。
# e* Y8 P- K8 w: y
' V2 p* l  m# F4 `4 o$ D* `    “不行，我實在吞不下這口氣，我要去找金媒婆理論！”

    話還沒說完，碧香就怒氣沖沖的跑出去了，琴思淚想喚住她也來不及張口，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 f9 }* T/ J, N# B* o    不一會兒後，一個年輕男人的破口大罵聲便逐漸由遠而近。

    “真他媽的，逼我成親還不夠，又讓我娶個老女人，還是個被人家休棄的殘花敗柳！”
1 _  R. r9 P) j
    “好了，好了，你@艄渙嗣揮校俊br />
    “哪里會夠！”
0 N' P' t. c4 G- Y; D1 o9 a
/ R4 \( J+ o$ R: s3 _& z1 y    “你這小子到底想怎樣？”

    “讓我休了那個老女人！”
/ `: H: s. T) Z1 @( W: H8 U4 a
8 A, q' y. q( u/ o8 i. \2 V    “就跟你說，新婚夜就休妻，杭家丟不起這種臉，得過一陣子再休，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
) M0 g1 x0 O+ @
    “我不……”

    “是是是，你不怕丟臉，但總得顧著娘一點吧？”

    “可惡，那到底要等多久？”
& u! G( q1 g6 R6 t. T& T, {
    “起碼兩、三個月之後吧！”
" O9 Z3 V) O( ~# n9 F* u2 B
  m3 p1 p0 T" s, S  U    “什麼，兩、三個月？！我……”

    靜靜的，琴思淚自行掀開紅巾，默默地起身到窗前，仰起臉兒，恬適地目注那皎潔的月兒。

    今晚的月色，真美！

    ***
3 o" ?! u5 |8 ~$ }" w
1 t' p* b5 a/ p8 A* D    “別再@裊耍　桑　Ω豆切├佷捶康娜酥　螅　憔涂梢岳　　耍　br />
    砰一聲，兩片門扇就在他鼻端正前方闔上，差那麼一點多就會夾扁他高挺的鼻子了，倘若有鎖，他敢肯定大哥也會落上鎖。

3 v1 H. w. a2 k1 f2 ?4 V* _: M# o# Y    杭傲恨恨地捶了一下門。

    好好好，給他記住，除了老娘親，所有的人統統給他記住，等這件事過後，他一定會整回來的！

4 f; L# I" Q# B, P# U/ ?8 y    咦？新娘子呢？
. g  ^* E5 S1 d% Y8 o
    他呆了呆，愕然的目光左右移，旋即發現新娘子佇立在窗前的身影，不假思索，嘴皮子一分，馬上就劈里啪啦爆出去了。
/ @2 L, S/ g, G
4 G& Q8 t( d4 ~- ~( [( y2 g+ J    “你這該死的老婆娘，竟敢欺騙少爺我……”

    新娘子徐徐回過身來。

7 G, L2 _' c8 s    “真是不知死活，我要……”

! x) F! b/ h4 W- X: |    突然，聲音不見了。

    就在他的目光對上新娘子的那一瞬間，他就失去了聲音，腦袋里好像剛收割過的稻田，一片空空蕩蕩的，只是怔怔地盯著眼，痴了，傻了。

+ ?/ u% L1 S4 U6 B" G- |( m    說實話，他的新娘子並不美，盡管五官還算是挺清秀的，但素素淨淨的臉蛋平淡無奇，毫不顯眼，她甚至沒抹上半點胭脂花粉，樸素潔淨得不像個新娘子，杭家的丫環打扮得比她還花俏呢！
9 V+ |9 N' o; \4 ~5 i
    可是……可是……

    愈看愈失神，現在，他連呼吸也逐漸困難起來了，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吸不進空氣。
4 X5 }7 B/ i3 D9 K
    都怪那雙眸子的錯！
( ?' Z! s/ L3 S' Q. {% ?
    那雙悠然回視他的瞳眸，宛如晨霧里的露水，純淨無垢，又似靜謐的沉夜，清幽深邃，充滿了無比澄澈的靈秀之氣，仿佛包含了天地萬物最原始的自然靈性，樸實無華，卻是那麼的純、那麼的淨，毫無半絲虛假，也毫無半點塵垢。

    好美，好美，美得令人窒息的眼楮！

    “杭公子……”
8 f; `" o4 d2 x6 a' d
    輕輕細細的三個字，猶如驚雷般震醒了杭傲，他驀然回神，而後，令新娘子驚嚇一跳的突然大喝一聲。

# |- D# h; n! @& m, T1 Q    “暫停！”然後揚手　　啪啪、　　啪啪很不客氣地，重重的甩了自己好幾巴掌。“我該死！我嘴賤！我爛舌！”還一邊打，一邊咒罵自己，打完罵完之後再鄭重宣布，“重來！”

; G" T9 M) D) H7 Y! ?    過去小心翼翼的把茫然不解的新娘子請回喜床上落座，再把紅巾蓋回新娘子鳳冠上，而後轉身四顧尋找紅秤桿……
* r/ \4 a" e! |% g6 |. x1 I1 ]
    有了！
. m5 n+ _. q# e, ]" ~
/ ^! E& }8 _2 Y7 i. V9 w6 x6 j+ k6 `! u    嚴肅地拿著紅秤桿，輕輕掀起新娘子的紅巾後，他才綻出得意的笑。“現在，你可以叫我夫君、相公什麼的了！”

    新娘子訝異地連連眨了好幾下眼。“但……”

    “蛋破了！”杭傲斬釘截鐵的斷然道。“我們已經成親拜過堂了，你甩不掉我了！”
4 @9 ~' k- ?7 G* X0 }' s
! Q$ x9 |; N4 H& T3 d

mwyife

第2章(2)

, Z) |/ V1 Y; g3 z6 T2 F1 t5 [ 甩掉他？

" c" i& R4 y+ |5 o6 x" ]    是他要甩掉她的不是嗎？

    新娘子業已詫異得說不出話來了，怔愣地看著杭傲喜滋滋的斟滿兩杯酒，一杯遞給她，另一杯端在手上。
+ n6 n& O1 n4 }, ?1 |
    “來，交杯酒，先喝再說！”
( E! O3 p9 q: ]& I5 P
0 N9 u. H' ?9 g, k0 M8 B    新娘子遲疑一下，方才舉杯就口，小心翼翼地啜入小半口，旋即嗆咳不已，杭傲立刻搶去酒杯，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完，連同自己早已喝完的酒杯隨手扔到一旁，關切地輕輕拍拂她的背。
2 j% K+ Z1 U2 O* f. L: F
    “不會喝酒嗎？放心，往後我會幫你擋酒的！”
3 H2 V4 C4 F8 x9 a$ s
    一邊柔聲安撫她，一邊體貼地替她取下沉重的鳳冠，好讓她輕松一點，又另外倒了杯茶給她，直到她止住咳聲。
8 Y$ V  Y8 n4 }! P' s( k: Q: c- J
    “怎樣，好多了吧？”
- g5 i5 J  B0 u) h# o
4 d. k; C6 j2 U/ d! m  T* _  _    “妾身……”新娘子掩唇。“沒事。”
  ?" a5 }9 j8 E6 z7 G, E: E
9 J6 ~; m0 k: P: f+ k    “那好。”他牽起她來到桌前。“來，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 V% w( `3 E+ n3 @    說著，他扶她坐下，再殷勤地為她夾這個水餃夾那個菜肴，夾滿了整整一大盤後，又舀了一碗花生蓮子湯給她，看得新娘子傻眼。
  M) @; }/ m* c
8 \5 `, A3 v6 k    “妾身……吃不了那麼多。”
) h! |8 r" G& Z5 `0 P! D7 V3 d0 T
    “沒關系，你吃不完的，我會幫你吃掉。”

    看她斯斯文文的咬下一口糕餅——那一小口大概連螞蟻都喂不飽，杭傲漫不經心地吃下一大顆水餃。

6 u& ^5 \6 Q( T8 X* D* a    “你叫什麼名字？”

. T, O. A8 \8 P! X$ t5 T    “琴思淚。”新娘子輕語，“妾身已是二十五歲了。”再加一句提醒他。

    “我知道。”杭傲頷首，再吃一口桂圓糕。“我叫杭傲，二十歲，看你是要直呼我的名字或隨便愛喚什麼都可以，可就是別叫我少爺公子的，就算小你五歲，我還是你的丈夫，不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別忘了！”
( T$ n( S) r- X1 u9 W* u- y
    琴思淚困惑地看著杭傲大吃大喝。

    “但妾身是個曾被休棄的女人，你……”不在意嗎？

    “這我也知道。”杭傲滿不在乎地說。“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 H4 g$ e' i, g/ q" B8 k( F
7 r. G5 K2 s  {  V. X    琴思淚靜默了一下，旋即輕啟櫻唇，柔聲細語地徐徐道出她之所以會被休離的原因。

+ q+ b$ H4 H" I    他是她的丈夫，有權利知道。
# d' s) n" Q" d& ^* Y. {! M1 |
/ C2 C: |7 l# \. J# k/ _8 s( C1 B    “原來如此！”杭傲恍然大悟，他就知道絕不會是她的錯。“那家伙也太自私了吧！”
, b0 E6 C! b9 K5 Y0 c# Q
    “何公子另有所愛，會與我成親是不得已，休離我也是不得已的。”不是為任何人辯解，只是說出實際上的狀況。“更何況，何家的公公、婆婆很疼愛我，在何家八年的日子也過得很平靜、很閑逸，妾身很滿足了。”
7 e: s0 B  F, M5 D
) r% |$ G3 Q! x3 F+ \/ R    嫁做人妻，被冷落了八年，最後還被休棄，她居然一點怨言也沒有，還替對方說話，這女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不，她只是……
3 ~$ K% ^* c. F# r8 [# ?2 X8 d' i
0 L- e' K7 w/ o" Q4 B: S6 b    “你太善良了！”杭傲悶悶地咕噥，心頭有一把郁卒的火，替她感到不平。
: m1 M+ M! q2 `+ k
& ?8 ~: b' `0 }' V: S    琴思淚淡然而笑。“妾身只是懂得知足的道理。”

    知個屁足！
3 z, S2 F( I2 s1 c9 X/ p
: v" N8 W, E' n1 n% D    杭傲更是冒火，好想殺人，但他並沒有在她面前爆出來，反而眼泛憐惜，溫柔地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縴縴荑手。

    “這麼說來，你就不是不能生@︿強珊謾　　彼底牛　Ｋ鶘恚　盎褂懈魷八椎米觶　矗　盼夷睢　　崩　潘男　鄭　　既譜　　槐唚釧小！鞍蕁　　話蕁　　菟慕牽　慕悄錟銼；牛　嘧排　倏矗　歐蛄礁齔︰米擰！br />
    念完，他回頭曖昧的擠眉弄眼。“這叫拜四角，是在禱告送子娘娘早賜恩典，給咱們一個胖兒子！”
* l3 L2 d, W; H4 T
    琴思淚頓時羞赧地紅了臉，杭傲見了心更柔。

- {/ ]. N- X. q8 X/ C    “放心，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保護你的，絕不會再讓你……”

' C" Z' p: L9 g- u5 ^    “小姐！小姐！那個可惡的金媒婆溜了啦，她……咦咦咦？你是誰？”

# ^9 E0 S6 `4 W) s    怒氣沖沖地跑進新房來，剛跨入一腳，碧香便愕然止步，滿眼疑惑地上下打量杭傲。

    “你又是誰？”杭傲不高興地反問，竟敢打斷他甜言蜜語誘惑新婚嬌妻。
' T! x; G1 U7 f9 K! p
    “她是妾身的丫環碧香。”琴思淚柔聲解釋。“碧香，還不快見過姑爺。”
, W, ~- x  J& J4 k
4 O& N% f( \! I# n) p    “姑爺？”碧香先是一怔，繼而臉色大變，兩步就跳到琴思淚身旁，以保護之姿怒瞪杭傲。“不許你欺負我們小姐！”
+ S+ G+ y/ w- o! m$ q+ W
2 H$ u; q- B* V# e1 {( u4 S    杭傲怔了一下，繼而朗聲大笑。“有種，我喜歡！”
& b. m$ \6 N: l
1 ^* `1 n: S9 T    舉起手中柔荑重重親了一記，放下，驀而起身走向外室，大步迎向愈來愈清晰的嘈雜聲——起碼有十幾二十個人在醉言醉語，又叫又鬧。
: ~. ?) W( e4 y' n# g
    不用懷疑，全都是他那些狐群狗黨，也只有他們敢來鬧。
2 {/ W  [% N0 B, f
    “碧香，伺候你家小姐更衣，鬧洞房的人來了，我先去打發掉他們！”
) E4 R- b0 W" G) e. ]
    由于急著要回到新婚妻子身邊，他的應付方法也格外簡單利落，沒有多余的繁瑣枝節，直接就放嗓門吼了過去。

0 z6 P! L4 B7 f7 d, \  P! \    “通通給我滾蛋，誰敢來鬧，明兒我一個個去殺你們全家！”
- _. b; r1 u2 A7 o  a
# r  u* h# p' H# Z0 g- w* L    “那怎麼成，我們就是特地來鬧洞房的，不然誰稀罕吃你這一席！”
/ E0 {: i8 I4 Q' g: z
$ a6 \3 E2 L( k    “真不怕死？”

    “誰怕誰呀，命就一條，要就拿去，洞房非鬧不可！”
5 @8 v3 P* Z% \: V1 [% F) J- d
# _7 D5 m2 x5 I. h& ?    “好，那就別後悔！”
1 \5 l+ ~. o8 [" u, }
    “呃？”

    沒有更多的廢話了，接下來就是一聲聲的驚叫，一道道的慘呼，還有一個個肉體被東扔西砸的奇異聲音，不過一會兒功夫，驚叫慘呼都沒有了，只余下淒淒慘慘的呻吟。

  t8 N8 y0 b7 T" F    “來人啊，把這堆垃圾全都給我扔到客房去!”
8 G& l+ u# P7 m7 F
3 y. f, |7 N) L0 d    “是，三少爺！”

    志得意滿的拍拍手，杭傲迫不及待的又回到新房里，可一見到已然換上寢衫的琴思淚，當下又兩眼發直地失了神。
* z# ^+ T7 `9 r9 ?# i$ y
    眼前的女人並沒有艷麗的美貌，也沒有性感的身材，更沒有撩人的風情，但那清幽婉約的氣韻，素馨沁人，淡雅脫俗，縴細窈窕的身姿，裊裊娉娉如弱柳扶風，濃密的長發宛若烏雲瀑布般披泄在柔滑的白緞寢衫上，隨著窗外吹來的夜風微微飄揚，輕輕飛拂。

    有那麼片刻間，他真以為她就要乘風而去了，差點　向前捉住她，免得她真的隨風飄走了。

    真是美啊！
  ]: U4 B$ y- a8 I1 b, r
7 e% M- n! {0 i. f    看她，是要用心去看，不能用眼楮去看的；而他，從第一眼開始，就很自然而然的用心去看她了。
+ l$ c% N: k5 V7 e4 j
    因為，她是他生平僅見最純淨無垢的女人。
) a" W& z: }0 ~7 X5 q4 @: |
    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美麗，也沒有燦爛奪目的艷光，在一般人眼里，她就是一個姿色尋常，平平凡凡的女子，然而，在他所見，她卻是一個飄逸安然，宛如世外仙靈的女人，要用世俗的美丑來評論她，簡直就是侮辱她。
. k5 R4 o% ]" M. R
    那超脫世俗的美，令他怦然心動，想到要佔有她的冰清玉潔，他甚至覺得是褻瀆了她。

    但另一方面，他又迫不及待地想佔有她，如此一來，她才會真正屬于他。

% r* T+ r. c( Z$ {9 w% j- b    對，一定要先佔有她，她才不會被別的男人搶走，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絕不容許其他男人覬覦！
  b+ ~( t2 E6 s7 q4 d3 z; r1 {
. w/ T0 K& K% V1 T0 a3 u    “姑爺？”
" {2 u( x( _: `
    “嗯？”

" k) j0 a2 J0 Z( h3 ^0 R" y    或許是琴思淚跟碧香說明過了，碧香不再滿身敵意，反而興致盎然地盯著杭傲直瞧，嘴角扭曲，在偷笑。
& k; S0 T( g2 ^. B  x1 t7 J
    “你在流口水耶？”她好意提醒他，色狼就是這個樣子吧！
9 E5 ^" o" _( k6 T5 D- c  e7 ?* b
    “我知道，我自己擦。”杭傲漫不經心地橫臂抹去糊了滿嘴的口水。

. \& |9 A/ {+ u% g' Q* N1 X, j" K9 {    噗哧！

    “姑爺，要不要……”碧香死命憋住爆笑的沖動。“碧香伺候您更衣？”
7 `/ x& T% ]/ B2 G& C
& Y/ @. p  F- c    “不必，不必，我自己來就行了。”杭傲一邊脫衣，一邊揮手，兩眼還流連在琴思淚身上流口水，“現在……”

    “姑爺？”
. }( `0 r; {* T- {+ C& q0 I
' I) V3 Q; O! I    “你可以滾了！”

    “是，姑爺。”碧香竊笑著退出內室，並拉上門。

1 m+ @4 |- @. t! y: e2 U! c    三兩下脫掉外袍內衫，又褪下了靴子襪子，只剩下一件衫褲，杭傲兩只眸子兩個大大的“色”字，就像個齷齪的采花賊，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再拍拍床鋪，請老婆快快上床讓他“吃”。
: T% V/ L* q5 N/ n  W7 E1 k5 \5 w
$ G! ^1 Y$ V3 @* r- q% c+ _    “春宵一刻值百萬金，來來來，快上床吧！”說著，又抹了一下口水。
# E& w# o% v( J- R0 B2 l
3 ~! S$ ?2 m, ~    听他說得如此露骨，琴思淚不禁又赧紅了臉兒，水眸垂落，默默地拂裙偏腿，正待上床……
3 Z8 X) N* w4 L/ Y5 A; ]
1 e4 e  t* _4 P! ?" r    “啊！”一聲驚呼，整個嬌軀已被色狼擄掠入懷。
4 h6 h/ A9 R$ M$ {3 F! \3 v# m
    “起碼那家伙把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留給我了，就這一點，我會感激那個自私的家伙的！”唇口覆上她耳際，杭傲沙啞地喃喃道。“放心，我會小心不會讓你太疼痛的。”

" a' f* p8 U: x1 J" V    “……”
& ?$ Y4 K2 s, v( `7 S
    十六歲出嫁，直至二十五歲這一年，琴思淚終于成為真正的婦人了！

9 K% ?  M9 R; C) B* R! ?
6 I/ v1 T. i$ x# J

mwyife

第3章(1)

/ S& C8 p3 W- |. E7 h2 H八歲，偷看府里丫環洗澡；九歲，半夜不睡覺跑去丫環房里偷摸粉嫩的大腿；十歲，丫環和長工在草叢里偷情，渾然不覺某個渾蛋小子躲在一旁“見習”；十一歲，色膽包天的跑到妓院想要開葷，卻被妓院保鏢像拎小貓一樣丟出來……
( P- F+ {# N; O% U
) Q- s+ d. Q3 G0 u9 @4 s    十二歲，“盡責”的師父領進門，“好學”的弟子終于品嘗到色欲的滋味；十八歲之前，跟著師父天南地北跑江湖，弟子也很盡興地玩遍了大江南北柔嗲靜辣各種不同風味的女人；十八歲，為了扛起“吃喝嫖賭樣樣精”的金字招牌，大剌剌地獨點妓院頭牌花魁。
2 U! Y. {2 _& f4 \. [" Y
    盡管才二十歲，杭傲早已是身經百戰的“老鳥”了!
& A' F7 c0 `! h" D
8 Z: A. Z' a  d; w* c) r1 P    然而，在新婚夜里，他方始品味到男女之間情與欲交融的美妙，不再單純只是肉體上的發泄而已，于是，一次又一次，總是欲罷不能，直到曙光初現，他才倦極睡去。

    決定了，以後每天都至少要來上三次！
" b3 e' u( y& z
    “姑爺，姑爺，快起來呀，姑爺，小姐在被人欺負了，你還不快起來！”
, d0 w$ j1 I* _
    “唔唔……別吵嘛，我累得要命，別……咦？欺負？”猛然彈坐起來，不用點火，兩眼的火就自己飆出來，“誰誰誰？是誰敢欺負我老婆？”狂怒地咆哮。

# ~8 z! [' }, ^, K% c7 B7 l4 _% m    “照規矩，小姐要去奉茶呀，”碧香急道。“那老爺……老爺……”
3 f* ~: Q- Q/ U/ D  h8 m- V1 M" M
    明白了，杭傲立刻掀被跳下床去……光溜溜的，氣急敗壞的往外就沖——一絲不掛……
& i) v; f- T  Y1 M2 n
; H/ w! y$ S( N, l7 n' s    “姑爺，你瘋了！”碧香驚聲尖叫。“你你你……你想出去‘溜鳥’嗎？”
/ V9 c* U& u3 x7 f$ W
    呃？

# {5 c) Q& ~% x5 f: G    杭傲愕然低頭看，旋即掉頭跑回來，隨便套上一件長褲，發沒梳，長衣沒穿，鞋子也沒套，就這樣披頭散發，光著上身，光著腳丫子又飆出去了，一出房門就提氣縱身上屋頂，朝正廳方向飛去。
1 d; L, K: t- R& x# Y. d
6 r+ u( m. D8 w: D4 K0 M1 j2 d    碧香看得目瞪口呆，贊嘆不已。“哇，這個厲害，姑爺會飛耶！”
0 d- q, B; x7 X" y
0 R' Z0 L, M1 J5 R* ]" e    難怪姑爺有資格做小霸王。

    ***

    “總之，就是如此，杭家丟不起那個臉，只好容你在杭家多留上些日子，但過一段時日之後，你還是得……”
- |6 v* l$ D2 h4 A
& I( f9 d" I! }2 w    堂苑的正廳上，端坐上位的杭老爺鼻孔向天，臉色比腌了十年的咸魚還臭，對佇立在眼前，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托盤奉茶的新媳婦視若無睹，半聲不吭，壓根兒沒打算喝她的茶，受她的禮。

    兩旁座位則是杭傲的哥哥杭升、杭儒和他們的老婆，還有幾個杭家的族叔、族伯，每個人都硬著正宗棺材臉，隨時都可以埋進土里了。

    打從進廳里來的那一剎那，琴思淚就感受到鄙夷、唾棄的生硬氣氛，心中已有所準備，

% A0 k  ^/ O' i, _9 F6 u7 k    當杭升開始語氣不善的數落她的不是，把一切過錯都歸咎在她身上，最後再“通知”她未來的“計劃”時，她也只是靜靜地，安祥的聆听著。

    直到……
" w( r+ G& b* J+ @/ T0 _7 T. D
    “得乖乖的待在我身邊！”
! H/ J( \3 }8 ?2 H4 q. i
6 U" X3 N- J) O$ @, |    挺拔的身影隨著咆哮聲一閃而至，杭傲怒氣沖沖的探臂將琴思淚摟過來護入懷里，滿眼敵意地朝四周人掃去。

1 }: D5 d4 G4 q2 I    “你們想對我老婆干嘛？”

    “夫君……”琴思淚抬起眸來，卻只能瞧見杭傲緊繃著怒氣的下頷，因為杭傲的個子很高，就算踮高了腳尖，她的頭也都頂不上他的下巴。“妾身是來奉茶的，這是規矩。”她輕柔地解釋。
5 d* S+ j+ x' Z9 Y  L: I  {
3 I- W, H; |# P- }4 c+ W    奉茶？

    杭傲眯著眼環顧眾人一圈，冷哼，“行，要奉茶是吧？我來！”說著，將琴思淚推向原該屬于他的座位，並硬行將她按坐下去，然後一把搶過托盤來。“你在這兒休息！”
" S5 ?/ u' Y- n
    “咦？”琴思淚滿面錯愕的驚訝。“但是……”
# B- `- g0 l* I; p# o, O
    “閉嘴！”杭傲怒叱。“我說什麼，你照著做就是了！”
  P+ d# G4 K# r1 j. j1 k
    “可是……”琴思淚有點啼笑皆非。

    “嫁夫從夫，你敢違抗丈夫的命令？”

    “……妾身不敢。”
6 ~  Q; u! e1 L9 [7 _, w( p$ X
    杭傲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那就給我乖乖的坐在那里，等我奉完茶，就帶你去見我娘。”

8 D5 J( e0 @- r9 |: l  r3 [+ P! L    “……”完全的無言。
8 A/ O1 Q, G" u- L. K9 Z1 z0 ?
    于是，杭傲捧著托盤，掛著一臉作惡的假笑，轉身朝杭老爺行去，披頭散發又衣衫不整，還學女人家扭腰擺臀的走碎步，到了杭老爺跟前，又猛拋媚眼，兩旁眾人俱忍俊不住地別過臉去無聲失笑。

# g% J% y' y; p  `9 {    “老三，你這這這……”杭老爺又氣又惱地上下打量杭傲一身的狼狽樣，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究竟是在干什麼？”

    杭傲眨了眨眼，很無辜地。“奉茶呀！”

    杭老爺朝琴思淚瞟去一眼，再拉回視線來，十分疑惑。“但你不是也……”

    杭傲聳聳肩。“那是昨兒個的事。”

& q1 y0 H- v- P/ ?8 J1 @    昨兒個？

    怎麼著，才過一夜，天地就變色了嗎？
6 A% L3 J1 y  p) o+ W
    “昨天？今天？可是……”
. k6 W, }& L' r+ C
% i9 O8 V7 W4 z2 D    “好了，好了，老爹，別羅索了，喝茶吧!”

    羅唆？

. m& Y$ B* b: z! B2 q% @    羅唆？

    他羅唆？

4 I+ O+ h# ]2 x7 Z* h' o# U    竟然說他羅唆，這不肖的渾小子！
8 {1 e' S) M$ q( ]! E1 u
    杭老爹一肚子火，滿腦子氣憤，既火自己老是拿這不肖子沒轍，更氣憤自己總是窩窩囊囊的“臣服”在不肖子的雄威之下，終于忍不住興起“反抗”的念頭，于是，用力別開臉，硬聲拒絕。
. ]9 d8 f# j! o# m
" I$ u* v8 a, @, Q    “不喝！”
. N% D. t2 ]" C/ O5 F' e  V" J
    見杭老爺竟然“反抗”他，杭傲眉梢子猛然揚起半天高。
  S( @2 a# s9 \/ l& o
8 h, H( f8 t4 S. ^( |- w6 F7 a    “不喝？”
( o  _* M3 x7 s' S
    “不喝！”

    這老小子，不想活了嗎？

  h& J; a  E8 X" ?* b( I! |. Y7 B    “真不喝？”
9 }  R4 w& Z! }/ w1 E* U
    “打死都不喝！”

    很好，那就別怪他！

    “不喝我現在就去燒了你的書房！”
$ k" B5 P' u3 O- Q' Y) G
    “唉？”杭老爹駭然一驚，“我喝！我喝！”慌忙道。

* I7 C+ }9 J/ U! e# N: ]# [5 B    “對嘛！”杭傲得意地眉開眼笑，親手奉上一斟茶，“這才上道嘛！”再伸出手。“喏，紅包拿來！”
9 d- u. A) d) V8 G# S
# n: P/ h& j5 S6 T% o) F# B1 B    “紅包？”根本沒準備喝茶，哪里會準備什麼紅包？

    “不給我馬上去燒了你的帳房！”

' q; n3 @- S' L2 O- I8 r4 |    “我給！我給！”

% x4 s0 Z) o" k" }8 i) J: }" o    “果然識相！”

& n+ m7 R7 z, h9 x4 q/ a    無奈，杭老爹只好命老帳房去取銀兩。

    “沒一千兩不收喔！”

  g( e  c' R- U! E# ~    “一千兩？！”

    “沒一千兩我立刻去燒了你的寢室！”
* m. Z, k1 B, [) E/ L4 c
* i1 Z; r" Q$ Z. w7 k% [    “好好好，一千兩就一千兩！”很不情願地丟下內封一千兩銀票的紅包到托盤上，“喏，一千兩！”杭老爹抽了抽鼻子，好不委屈！
4 M0 g+ ~9 s$ `6 k) Q
" p: g0 L  I0 m$ O    可真不甘心啊！

    “謝了，老爹！”杭傲竊笑著再送出第二杯茶。“喏，老娘的，麻煩老爹幫娘喝，順便幫娘給紅包。”

$ O- j: O! d; n  `# o    “……”

; S( G/ m  ]7 F& O    托盤上又多了第二封紅包，杭傲這才滿意的轉向哥哥、嫂嫂們，不待他開口，哥哥、嫂嫂們就很自動自發的先行投降了。
0 L; B& f* ]1 Y$ _+ [# n, s' }2 s+ a
    老爹都低頭了，他們還能怎樣？
( E2 P9 _! S  l3 C0 r; S$ \
5 }, G2 q. M9 @- Z& ^    至于那些族叔、族伯們，沒半句話，各個都摸著鼻子向杭老爹借錢，因為他們也沒準備紅包。
  z; Z8 |  H! G; v5 ?
+ @0 Z( ^8 z6 A0 m! t8 j+ ~    “謝謝啦，各位哥哥、嫂嫂、叔叔、伯伯！”
! |/ h# A$ ^, i) M5 D
    捧著堆滿了紅包——起碼一萬兩以上——的托盤，杭傲笑吟吟的回到琴思淚身邊，托盤扔一邊，把紅包全數塞進琴思淚手里。
1 n/ p0 ~0 Y# [& t
    “喏，老婆，全給你留著做私房錢，自個兒想買什麼就去買，也不用問我了，要是不夠再跟我說，我會給你的。”說著，他溫柔地扶起琴思淚。“好了，我帶你去見我娘吧。”

$ z* O& J0 R$ L' p3 I( I9 o    丈夫竟然替妻子奉茶，從沒想過會有這種狀況，听都沒听過，琴思淚不由哭笑不得，完全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 r  n+ I* {0 @/ g( U5 }4 f
8 i# P6 S3 ~: d. s8 |    “夫君，你實在是……是……”

    “很聰明吧？”杭傲嘿嘿笑得好不得意。“行了，我知道了，走吧！”但才走出兩步，忽又回過頭來，“對了，差點忘了，得先跟你們說清楚，我老婆可是清清白白嫁給我的，你們哪個要是敢再提起‘休妻’這兩個字，可別怪我……”兩眼警告的微微眯起，“發.火！”話落，走人。

    聞言，廳內眾人不約而同倒抽了口冰寒的冷氣——直接從天山頂峰上傾泄下來的。

. q% K$ }0 @3 N" A+ d9 Z9 W    他任性恣意，狂傲不馴。

" i5 A1 H# P9 P    可以。
- s0 B( O! w$ z5 \
    他我行我素，頑劣不受教。
1 R, x* b! s+ [
4 H/ R. O9 F' b! F    也沒問題。
/ e! W7 n) N  w
    但發火？

; M7 E& V: i. e    千萬千萬不要！
# }8 A/ o: U3 }4 g+ `, D5 l" p
    記得他剛回來那年，杭老爹一個不小心惹火了他，他竟然一聲不響就開始放火燒屋，理由是……
! L0 \2 R, A. c# m) k
    “老頭子讓我冒火，我也讓他‘冒火’，很公平啊！”

    自那一回之後，沒人不知道，可以讓他不高興，也可以讓他生氣，可就是不能讓他發火。不然他保證會讓你“著火”。
5 c" Z% R; C- l8 b7 r! D7 A
2 k# E$ a% W9 @# \    所以他一提到燒屋，杭老爹馬上投降了。

    然而，他們實在無法理解，不到六個時辰之前，杭傲還在那邊跳腳大吼說要休妻，怎麼才睡個覺，天地就翻轉過來了？

    難不成，他那新婚妻子會邪術？
4 l8 I9 Z  i) Q% g% n) n
: |3 ]0 m1 @: u0 s/ s+ q$ t    既是如此，她那前任丈夫怎麼就沒給她邪到？

8 K$ Q& Z$ y8 v/ T5 I    “夫君。”
0 b. [+ r9 B2 e5 B- L' B
    “嗯？”
5 K$ ?, Y: G2 J: D# K' }% B$ ~
    “你真打算就這樣披頭散發的去見婆婆嗎？”
- |7 }, B$ L# _9 L- @/ d
    “啊，對喔，我都忘了，哈哈哈，我想還是先回房去更衣吧!”
: K; c6 r- s+ L7 O$ c3 h- B: p7 b
    ***

    要說杭府是座宅子，倒不如說是城堡更貼切，高聳的石牆圍繞著七大苑十五樓二十二院，還有兩大兩小四座花園，寬闊宏偉，富麗堂皇，不熟的人走來走去，彎來轉去的還真的很容易迷路呢！
/ u1 O) E" e& r, C( ~- y7 K
0 j+ I3 u4 y6 n9 _    “東邊是二哥的儒苑和咱們的傲苑，西邊是大哥的升苑，以及四弟和妹妹們的蝶苑……”
% Q0 ]+ e+ u  V" h# n( o0 @
5 Q5 R" Y1 @$ H( n3 @- D    “請問夫君，怎麼不見妹妹們？”
0 S+ i2 |! v  r2 A2 ?
    “大妹跟老爹鬧脾氣，拖著四弟跑到他們的舅舅家去了，說是老爹不屈服，她就不回來了。”
, n: U) Q4 @( i& j* \, c
    這一家子人還真的是……是……率性啊！
/ w' F4 b* M1 ]) \1 m1 G
    “原來如此。”琴思淚抿唇淺笑。

3 q4 P8 {/ K! P2 y- D! z    “至于其他兩個妹妹……”杭傲聳聳肩。“其實我娘只生了大哥、二哥和我三個，四弟和妹妹們都是爹的通房生的……”
1 H0 t& k3 A9 h  w
    在實質上，通房丫環就是小妾，但名義上仍然是婢女，並沒有正式的名分，地位也只比普通丫環高而已，因此，通房丫環生的孩子，也沒有一般少爺、小姐們的地位，除非受親爹寵愛，不然就跟她的娘一樣，相當于丫環。

    不過，從杭傲的弟妹可以享有蝶苑來看，他們應該還算是有點分量的，也或許是要藉此補償她們娘親的委屈吧，畢竟，沒有人願意做通房到老的，圖的還不是哪天能被抬為妾室，但杭老爹的通房是完全沒有那種機會的。
0 T, }8 @" i7 _$ `/ U
; S+ X! l! _! z3 V6 |    “大妹杭城h牡芎劑搶家趟　煤既錆腿煤既厥譴湟趟　湟淌歉隼鮮等耍　牧礁雒妹靡彩　擲鮮倒鄖桑　　　　　貳！br />
    “那麼，有時間可以去探望她們嗎？”琴思淚問。
  f, b$ j+ \9 h# U# [; @) H+ W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杭傲毫不遲疑地道。

9 y9 b- ^  ]8 `* J' r( F( i    “妾身想去。”

    “好，過兩天找時間我帶你去。現在，我們繼續……”不說明清楚是不行的，不然哪天得在杭府里尋找迷路的老婆了。“中道最前頭是大堂廳，然後是客苑、堂苑和爹娘寢居的靜苑……”
6 j% d0 z1 G& l
    “姑爺，那里又是什麼？”跟在後頭的碧香也好奇的問了。

) q% J1 {( x1 d* ~( @    “花園。”
* H( C/ Q1 r, h1 k
    “花園？那一大片雜草亂石？”

) f  g, J+ L" q& I    “是我老娘說府里得有花園的，”杭傲隨口回道。“閑來無事她就可以去賞賞花、散散步什麼的，可她又病病歪歪的難得下床，于是，我爹就沒認真去整理府里的花園了。”
& W1 ^6 S$ Q0 P( W, t) K9 n
    “真是可惜。”琴思淚低喃。

3 P$ n: X" {# c7 r, v    杭傲垂眸瞟她一眼。“或者，你有興趣整治這片花園？”

. T+ U- U  r3 \% x4 T9 d    琴思淚雙瞳微微一亮。“妾身可以嗎？”

, N$ j# Q8 }) a4 G! [6 t    “當然可以，你愛怎麼整治都行。”就像有求必應的菩薩似的，杭傲再一次不假思索地應允了她的要求。“我會跟爹說一聲，讓他派人來供你使喚。”

    “謝謝夫君。”琴思淚感激地福了福。

    “甭客氣了，夜里……”杭傲曖昧地擠了擠眼。“好好伺候我就行了!”
! P: H& B' A' E
    琴思淚無言，雙頰赧暈；丫環碧香竊笑，也有點紅臉，畢竟她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喏，我娘的寢樓到了。”

8 V% I3 _; u9 S* V    一進入樓內就被一股濃濃的藥味包圍住，琴思淚不禁蹙起眉來，杭傲立刻注意到了。
: {. d$ B, u" E
! r6 ~& H6 t3 R4 r    “怎麼？不喜歡藥味兒？那我們問一下安就離開吧！”

+ A: ^, w+ j  D    “不不不，妾身只是在擔心……”琴思淚忙道。“婆婆病得很重嗎？”一聞到藥味兒，她就想起公公、婆婆病臥床榻的那段日子，心下不由黯然，更憂心。
' k6 d2 ~- n5 ]& i% c6 v$ L
, Z9 X( W: R7 V! G# q    杭傲聳聳肩。“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呃？這……”琴思淚仔細思索一下。“原諒妾身不甚理解。”

    “娘天生體弱，這是事實，但大夫也說過了，好好調養即可復原，偏生娘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心情很容易陷入低潮，情緒不佳，身子自然就不容易好轉。譬如說……”杭傲頓了頓。“心情不好，她就什麼也吃不下，硬逼著她吃，她就吃了，再給你吐出來，不吃不喝，身子又如何好得起來？”

    “嗯嗯，妾身明白了。”琴思淚恍然頷首。
/ I) b6 X( i3 @8 `
0 e  Z1 N6 ]* I  }; M& u% e    踏入二樓寢室，藥味兒更是濃得嗆死人，連杭傲都有點受不了，琴思淚表情半絲不變，泰然如故。

    “我吃不下，拿走吧！”床上，細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呢喃。
0 W1 [0 s1 O: J3 R+ e6 {
    “娘，又吃不下啦？這樣病好不了喔！”
6 r* l3 K& x& k
    杭傲上前，親熱的在杭夫人臉上重重啵了一記，立刻博得杭夫人又氣又好笑又開心的笑容。
  r2 j: y- s: Z
    “你這孩子，總算有時間來看看娘了！”

6 T4 z- t; T) L7 l' r    “帶我老婆來拜見您啊！”杭傲笑嘻嘻地道。“我說啊，她可美著呢！”
) N9 I( r- V; o
    “老婆？”杭夫人訝異地轉眼看。

7 Z& a7 ?# W" |, t5 ~, P& ^    “媳婦思淚拜見婆婆。”琴思淚垂首盈盈下拜。

    杭夫人眨了眨眼。“起來我仔細瞧瞧。”
4 G4 N5 L6 X' B
    “是，婆婆。”

3 a6 A5 ^' p: s8 |7 E$ H    琴思淚听命起身，盈盈秋眸恬然直視杭夫人，後者當即低呼一聲。

8 O# U$ l2 k( T: |2 j' E    “好美！”
* B, ~) s6 z7 Z- _
$ y0 {( m# s- q. I    “是吧，是吧，我就說她美著吧！”杭傲更是得意，說著，抬了兩張凳子到床前。“來吧，坐下，咱們陪娘聊聊！”
$ ^" O4 g  G, U2 q% l
    “是，夫君。”落坐前，琴思淚以眼神示意端粥的丫環暫時別離開。
* X% b5 \+ Q9 Q. ?5 g' I6 I2 H
    “你叫……”杭夫人詢問地望住琴思淚。

    “琴思淚，箏琴的琴，相思的思，落淚的淚。”琴思淚很仔細地解釋。
. e: s& e1 _7 |, {. V9 Y  w
    “琴思淚？”杭夫人困惑地端詳琴思淚。“我看你並不是個容易掉淚的女人，怎麼會取這名字？”
! ]+ S: N( ~* M/ B2 t
    琴思淚嫣然一笑。“是媳婦的娘親，她也是個不容易落淚的女人，可也不是說她很勇敢、很堅強，而是她凡事都看得很淡，不貪不欲，無企無求，也就沒什麼好傷心難過的了，可這對我爹來講，就有點怨言了……”

    “哦，親家公有啥好抱怨的？”

    “爹老是對著娘抱怨，說是娶個不掉淚的女人，害他想發揮一下男子氣概，安慰安慰娘的機會都沒有了!”
! y' ?3 O! i* \: S- q
  v+ q6 n6 a5 c9 p7 |    頓時，杭傲哈哈大笑，杭夫人噗哧失笑。

    “親家公可真是……”

( d6 S( `7 D4 v0 L$ S1 ~    “當時娘正懷著我，于是就說，要生下個女兒，就給取名叫思淚，意思是說︰大家都等著看眼淚呢，所以請多多掉淚吧！”難得用這種輕快幽默的語氣說話，琴思淚卻是講得十分自然，好像她一向就是用這種語氣說話似的。“如此一來，爹就可以發揮一下男子氣概，安慰安慰女兒了。”

: U: m6 D* O* L# H, Y* G+ m6 c    “原來……”杭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你的名字還有這種典故。”
( u! S/ q# z* w2 q; Q
    “嗯嗯。”琴思淚頷首。“只可惜……”
( k# Y, ~; x. |# J
7 p4 `1 y' ^! T; J% V    “你跟你娘一樣，也是個不容易落淚的女人。”杭夫人替她說完。

/ ?% l7 j; k% n( w& i    “也就是說……”杭傲反而苦起臉來了。“我也沒機會發揮男子氣概羅？”
" ^" u: {5 n* l- X, @
6 n$ N5 }; P* h% `, x( O; Q    杭夫人與琴思淚相對一眼，不約而同失笑。

. S% g# k6 O% E$ [/ Q; D; q    “我看，你也生個女兒來給她取個叫多淚的名字好了。”杭夫人笑道建議。

    “淚雨？”杭傲喃喃道。“不，淚海，跟海一樣多的淚，還夠我游泳。這才過癮！”

. g5 l6 ~1 v( m4 A! a    杭夫人爆笑不已，幾乎止不住了。

: B- e/ o9 |4 [- I# ^9 r    “婆婆，”笑聲中，琴思淚突然說。“媳婦二十五歲了，是個曾被休離的女人。”
' i, n8 M0 v+ J6 l" q$ \. O  Y) T
4 y5 f- X- @% O: A9 n/ u% U    “咦？”杭夫人訝然止笑。

1 ?6 z# S' T8 ~% I    不解琴思淚為何會突然說出這件事，杭傲在詫異之余，仍自然而然地脫口為她辯駁。
; ~/ m0 l" O! i: \- @
2 L( M1 G8 j2 v* P5 E( F% E/ t    “娘，這不能怪她，是……”

    “原來如此，那真的不能怪她呢！”

; G6 F' o% f0 V$ L+ i1 B  a- D    “夫君，請告訴婆婆，適才在正廳奉茶之事。”琴思淚又說了。

    “剛剛？”杭傲怔了怔，更是疑惑，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開始敘述之前在正廳上的情形。“就爹啊，他呀……”

    杭傲一開始敘述，琴思淚就將丫環手上的粥接過來，當杭夫人笑出第一聲，她就悄悄伸了一湯匙粥到杭夫人嘴前，而杭夫人也不知不覺地張口吃下，杭夫人再笑出聲，她又伸出一湯匙過去，杭夫人又吃下了。
) @6 s( n3 @$ G5 j! V0 M
) u% b1 f. ]5 |6 m- p2 x' ]* W    “想是爹根本沒打算喝我老婆的茶，也就沒準備紅包……”

$ a) ?2 v; G& h9 }& F    “像你爹那個腦袋，想也是。”
( x( j2 V& v, N4 G/ E* T0 x, a1 W
5 n; T+ G* |+ h% H    “所以啦，我就說要燒了爹的帳房，爹當下就嚇得說他給他給，差點沒屁滾尿流……”

    “哈哈哈，你這孩子真是，就愛嚇你爹！”

; q7 d3 c& B5 r$ h& F5 d    就這樣，一聲笑一匙粥，杭夫人竟把一整碗粥都吃光了，于是琴思淚又示意丫環再盛一碗來。
' v! [1 c1 m# R* s3 l  C
    當琴思淚開始喂杭夫人吃粥時，杭傲就明白她的用意了，在暗暗感動于她的細心和體貼之下，便也極力配合她，這件有趣的事說完了，再說另一件有趣的事，總是以詼諧的口氣來講述，使杭夫人笑個不停，好讓她趁杭夫人沒注意時，一湯匙一湯匙地喂杭夫人吃粥……

    “夠了，夠了，我飽了！”又吃下半碗粥後，杭夫人終于喊停了。
9 d4 v" L8 O% j, ?' e/ X
1 ?+ k1 }) i# L1 |    “娘，您吃的還真不少呢！”杭傲很是驚訝。
- d8 V+ F) Q: D% o
    長久以來，杭夫人最多也只能吃下半碗粥，可這一回，她竟然吃下了一整碗又半碗……
3 L0 B% a) m5 ~, T. I6 E# {
) x1 f1 [1 f0 r; {8 C/ f; E, D    或許，她不是吃不下，而是沒心情吃？
  ]6 ?! m9 f+ g2 U0 f
    “是不少！”杭夫人感嘆地承認，側臉讓琴思淚用手絹兒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干淨嘴後，再握住琴思淚的柔荑，喜愛地輕拍兩下。“你可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

& q2 U1 h8 t5 V    回眼轉注杭傲。“你啊，我一直在擔心，像你這樣任性又頑劣的孩子，究竟什麼樣的媳婦兒才適合你呢？”又轉回去凝睇琴思淚，目泛欣慰之色。“現在，我知道了，就思淚這樣的媳婦兒正適合你，是個溫婉的妻子，也是個賢慧的媳婦！”
* K0 e7 W/ m) U- c$ ?' n6 T1 O
8 k. @  d, U: G# t    “所以啦，我可疼她了！”杭傲又開始得意了。

/ P" z9 ]& A5 X7 D# b4 @: Q    杭夫人歡然一笑，“你們會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的！”說道，將戴在手腕上的那支極為罕見的紫玉鐲子取下來，拉來琴思淚的皓腕戴上去。“這原是一對兒的，名為‘心心相印’，這只就給你戴著吧！”

6 {5 Y4 ?" y  S& e    “娘，”杭傲驚呼。“那不是你最愛的陪嫁首飾嗎？”
5 A9 o* b- T3 D8 ]+ F* F
    “是啊！”杭夫人頷首。“另一只戴在你爹手上，待會兒，你就去跟他要來戴上，就說是我的意思。”

    “寶貝被我‘搶’來，爹可不會高興喔！”杭傲幸災樂禍地笑道。
; S. V% q* x7 Q
    “不會的，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把琴思淚的柔荑交到杭傲手上後，杭夫人便揮揮手趕人。“好了，你們也快去用早膳吧，別餓著了！”

    “是，娘。”杭傲扶起琴思淚。
* r5 c1 m( p" t, J* s+ w
    “婆婆，”琴思淚卻在起身後，依然望住杭夫人不走。“午時，媳婦和夫君來陪您用膳可好？”

    “好啊！”杭夫人頓時又開心的笑了。
* @. P' A  `! F, V  H4 ]4 }9 j
% L1 r0 f# E9 \$ ~, B    “謝謝婆婆。”琴思淚恭謹地福了一下，再隨著杭傲離去。
6 W" Q% ?# m7 P- T9 @! T2 F# g
! V1 s% b! g/ R/ A2 |1 J* s. ^    而杭夫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唇畔笑意更深，喃喃自語著。
5 p7 W8 X8 l" d
    “果然，還是那小子最合適，現在又娶了個有幫夫運的妻子，不把這個家交給那小子就太蠢了！”

mwyife

第3章(2)

  ***

: o! s4 ?2 e& n% |' A    愉快地走在通往膳廳的路上，杭傲十分開心，笑嘻嘻的。

* W1 O& e2 v! Q( g. U    “好久沒見娘的精神那麼好過了呢！”
" q$ N! a( w  ?0 i& Z/ s& W1 k3 V1 J! ~
    “婆婆只是寂寞吧！”琴思淚低語。
4 I! d) q- _# u+ ?' \, i1 @
    “嗯？”沒听清楚。

. e: d% z: I# b8 d& ~" X    “沒什麼，妾身是說，夫君不會怪妾身自作主張吧？”琴思淚問。

" p( n1 D0 @; [, e& B% |9 R: i0 I    “你是說來陪娘用午膳？”琴思淚點頭，杭傲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會，我還在想說，往後三餐，咱們都來陪娘用餐吧，你認為如何？”
* o" v. s& i- f5 C6 f9 e* [
    他不是不關心杭夫人，相反的，所有杭家人里，他最關切的就是杭夫人。

1 D' ]' s0 Q. O- q    然而，他並不是大夫，又不懂醫術，也就無從幫起，可現在知道原來只要抽空陪陪杭夫人，講講趣事給她听就可以幫到她，自然希望能幫助杭夫人早點復原。

    “那是最好的了。”琴思淚欣然同意。
+ A! [1 G. i) y) O! W6 _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膳廳，可一進入膳廳，就見一整桌子人都面露不悅之色的瞪著他們，尤其是杭老爺子那張臉，黑得簡直可以刮下一層炭下來了。

    “你們可了不起了，竟然讓所有人恭候你們的大駕！”他冷冷地嘲諷。

    “我們要伺候娘用早膳呀！”杭傲滿不在乎地先“伺候”老婆落坐，自己再坐在一旁。“娘很喜歡我老婆呢，我老婆親手喂娘吃粥，娘整整吃了一碗半，所以才會這麼久的嘛！”
% {4 R* k1 ~/ V1 E
; U0 x7 X& Q3 F" {" s    “咦？真的？”杭老爹的冷面不見了，翻上另一張吃驚的臉。
- `9 m4 \% `- w  S) {5 ~: M5 |" A1 ~
    “騙你一個干巴巴的老頭子有啥好處？”杭傲沒好氣地說，忽又抓起琴思淚的手舉高。“瞧，娘還把這只‘心心相印’鐲子給了我老婆呢！”

    霎時間，驚呼聲此起彼落，桌旁張張臉都掛上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2 k! E1 X* V& N% P' c    杭家並不是頭一回娶媳婦兒，但前兩回，杭夫人給媳婦的見面禮雖然都十分貴重，卻都是杭老爺從外頭買回來的，而這一回，杭夫人卻把自己最喜愛的陪嫁首飾給了琴思淚……
# B( m0 G  z3 E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 K( t  A/ R! C, H& v4 Z- f3 `
    這女人真會邪術不成？
" [& _" [; ]" W* A( x
! E; G' w3 w" G5 M0 d    不過，最驚詫的莫過于杭老爺了，因為只有他知道，杭夫人把那只鐲子給了琴思淚是有另一番含義的。
; P. a4 `' e( [1 F' k' d
, `; b5 d) I! `    眾人皆知，杭老爺十分疼愛妻子，盡管杭夫人體弱多病，長年臥床，杭老爺卻從不曾考慮過要娶妾，最多就收兩個通房丫環來解決男人的需要，可只有杭老爺自個兒心里明白，他不是不曾想過，而是不敢。

    表面上，在杭家最強勢的是杭老爺，而杭夫人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弱勢，但事實上卻恰好相反，真正強勢的是杭夫人。

    因為，杭夫人雖然體弱，卻有一項無人可及的識人之能。

    凡是經過她點頭認可的人，保證是忠誠可靠又有能力的；若是她搖頭否決，那就一定有問題了，不是人品上不可靠，就是表面好看的草包。

    全賴杭夫人的這項特殊才能，杭府才能夠在短短的二、三十年間成為巨商大賈之家，換句話說，成為富豪並非靠杭老老爺的能力得來的，而是靠杭夫人挑選出來的種種人才，為杭家堆砌起偌大的財富的。

( t* a& P: M) n$ m( \1 }    不過，杭夫人很聰明的沒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只有夫妻倆知道真相。

    這麼一來，杭老爺就可以保有表面上的尊嚴了，而杭夫人則贏得杭老爺衷心的感激與臣服，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8 I1 l- {: M4 R- i" ^    “你娘……”杭老爺的神情格外凝重。“還有說什麼嗎？”

: u5 J, |& r! f; q) {% C    “有啊，娘要爹把你那只鐲子給我。”

- y; V) P+ w9 G7 t    果然！

    這對“心心相印”的紫玉鐲子，就字面上的意義，是希望他們夫妻倆能擁有永遠契合不分的感情，而另一番含義，則是代表夫妻倆同心協力打理這個家。
6 F" K- r1 D, n! |# F: o# e, A
    也就是說，杭夫人已然看中意，由杭傲夫妻倆來做杭府的繼承人了。
/ {& X# j/ U) B5 u2 p
4 m8 @; g0 e$ N( |    攢著眉，杭老爺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杭傲好一會兒，狀似在考慮什麼，又好像在評估什麼……

) I7 S+ |$ M) @- B    “管家身邊那個阿燦，你覺得如何？”他突然問。
! @5 R& [% \+ c; R, C7 g
' ]$ c! j  q8 J    “很可靠，”杭傲不假思索地回道。“可惜缺乏做管家的能力。”

    “那麼你認為他適合到哪里工作？”杭老爺又問。
- n6 p) Q2 ~- t% c8 `* q
9 f  U5 C/ y+ r7 a    “自然是帳房，或者錢莊。”依舊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雖然他沒有做管家的能力，卻很有理帳的才能。”
0 B+ X( _/ f' \7 [" p
    杭老爺點點頭，不再多問，默默地把鐲子取下來交給杭傲。

    沒錯了，唯有這個不肖子承繼到他娘親的識人之能，將來這個家也得由他來掌理。

    唉，老天真是沒眼啊!

# s4 c* b- r# n% L    不過，盡管滿心不甘願，但為了杭氏的未來，他仍是百分之三百支持妻子的抉擇，不解的是，為何在杭傲娶了那個不堪的女人之後，妻子才做下決定呢？

    嗯，晚些時候，他得去問問！

& t/ ], K  v& f8 l& L    ***
5 H/ p3 \$ }1 @" M" o7 P
# O# ^- k; j* ?- _    與杭府其他大苑小院比較，蝶苑很明顯的簡直樸素許多，就如同住在這里面的人一樣。

    “翠姨，在忙啊？”一如往常，杭傲以率性的態度打招呼。
2 a1 h/ E/ H8 l$ \  _
    “翠姨安好。”琴思淚卻端端正正的福身請安。
: b1 C; V. L- J5 ?
    無論對方是什麼身分，長輩就是長輩。
; x* w5 [4 O  D, [
5 B8 K; y0 ^) q! j: x8 N$ q# v    而翠姨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但也十分的老實單純，非常的守本分，也從不貪圖妾室的地位，總是安安分分的伺候在杭老爺的身邊，對杭夫人更是恭謹，早晚都會定時去請安。
  S9 E. A( r! x" J; D4 S; T
0 o0 ~9 f4 `3 w4 m) Q    此刻，似是沒料到琴思淚竟會對卑微的她施禮請安，因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8 C1 R% ?8 g( I8 m: r    “三……三少爺，三少奶奶安好。”翠姨吶吶道。“我……我是來看看兩個孩子的。”
5 x; g1 g+ x- S3 J; f9 E
/ y8 m0 C: R5 ^; X: F0 |    “正好，我們也是來看妹妹的，一道去吧！”

    說是一道進去，翠姨卻仍是規規矩矩的走在後面和碧香一塊兒，自認身分和少奶奶的陪嫁丫環是同等的，她們才應該走在一起。
5 L+ T- P+ E8 g
  V6 v8 h+ ^2 V8 h) i3 O( I    “娘！”一位十二歲女孩和一位剛及笄的少女歡天喜地地奔向翠姨。

3 i! W( y; D# m% i    翠姨開心地抱了抱她們，但馬上又惶恐地放開她們。
$ q# i& x' A* _9 e4 d
    “怎能如此沒規矩，快，還不快見過三少爺、三少奶奶！”

    他們怎會到這里來了？！
8 D! L/ y, {# }. O" V1 U% T, C( i
. @) G6 q4 K+ X$ X) B    那兩個女孩似乎也被嚇到了，白著臉，戰戰兢兢地上前要施禮，卻被琴思淚一手一個扶住了。

+ R2 g4 H) ~; v    “叫三哥、三嫂就好，嗯？”

    “咦？”兩個女孩無措地回頭看娘親，不知如何是好。

" d, I' B/ A+ `. r! R    “這怎麼行呢？”翠姨嚇得臉都綠了。“她們是……”
) m, c8 e& V' e9 z
5 r5 ?0 p9 Q; j8 R) X    “是夫君的妹妹。”琴思淚輕柔地道。“對吧？夫君。”

    杭傲深深凝視她一眼，而後重重點頭。“對，你們是我的妹妹，不叫我三哥要叫什麼？三少爺？怎麼？我不配做你們的三哥嗎？”
, S! j7 ~  T+ U" q( P
8 x- x# Y& b- Y8 e- [! j    “不不不，三少爺，不是這樣的，”翠姨驚恐地否認。“是……是……”
5 R& _7 N0 n5 I. Y# m& b
    “不是最好，”杭傲溫聲道。“翠姨，就讓她們叫三哥、三嫂吧，爹要是說話，我會負責的，嗯？”

5 {: s3 @9 E& s! Y- p' P! N    翠姨猶豫了好半晌，終于不甚確定地對兩個女兒點了點頭，杭蕊與杭蓉也遲疑了好半天才怯怯地叫了一聲三哥、三嫂，聲音細弱得幾乎听不見，翠姨卻一下子紅了眼，為了掩飾，她慌忙往後走。

' Y. j5 D5 i- T* i    “我去泡茶。”

6 c( F, y! j' x$ s    “請等一下，翠姨。”琴思淚碎步上前阻止。“叫丫環去就好了。”
) z+ y0 c) z, U- A! n' o
( N8 l6 p* s) Q2 U6 v    “可是……”翠姨有點困惑。“蝶苑里，除了大小姐和四少爺各有兩個丫環，三個僕役伺候之外，沒有其他奴僕了呀！”
4 \$ J4 K5 S) M, R6 e* j& U! R
. S/ g' d1 x' K& a; B6 t; F    琴思淚怔了怔，旋即若無其事地抹出淺笑。“那麼，請問廚房在哪里呢？”
( n' {5 }+ Q$ n5 H. o
4 X6 E1 v, h  Q1 t0 R    翠姨更是疑惑，“那就在那後頭。”往後比了一下。

" \/ K& g; ~) \& U: i9 \% w1 l    琴思淚頷首，回頭。“碧香，請你去泡茶。”
# ~+ ^3 D! }9 p' g* ?+ ^/ E
& ~; A! T6 `% D8 _) w1 K6 ~' P$ K& b    “是，小姐。”碧香應聲而去。
  M. G* K) L# c9 R; y
% J0 @. f' J. i) E# G* e' r    “來，翠姨，這兒坐，我們聊聊。”琴思淚扶著翠姨坐下，再坐到一旁。“所以兩位妹妹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嗎？”

    杭蕊與杭蓉互覷一眼，點頭。

    琴思淚頷首表示了解，繼而轉注杭傲。“夫君，妾身可以從傲苑里調幾個丫環僕人來服侍兩位妹妹嗎？”
/ M  q/ `* o" p0 }/ F
1 G. J9 I* d( G$ }/ D9 F    “不行，那是伺候你的人，一個也不能少！”杭傲斷然否認，“不過，我會叫管家調幾個丫環、僕人過來。”再想了一下。“嗯嗯，我看就按照我和大哥、二哥三苑的規矩，該配多少丫環、僕人，就配多少丫環、僕人吧。”
/ U% w" p; o' ]/ w
    聞言，杭蕊和杭蓉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翠姨則哽咽著捂住了嘴，雙眼紅了，濕了。

    這是頭一回，有人關心到她的女兒們！

    “謝……謝謝三少爺……”
; J4 d1 @+ H0 {$ l8 ?4 z
    “翠姨，對不起，以往我疏忽了妹妹們——這原該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責任的，但請放心，往後我一定會多關心她們的！”杭傲滿心歉意地許下承諾。
  q  i" P4 z6 J0 u2 j+ h
    頓時，翠姨再也忍不住掩面飲泣，感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 V) Y* v+ }8 A+ E
! h2 J8 Z/ @- s6 X    晚一些時，當杭傲與琴思淚離開蝶苑要去找管家的路途上，琴思淚若有所思地朝杭傲望去，尚未出聲，杭傲便淡然一哂，先她開口了。
/ }6 k* b. O5 k# o4 h& U
- K% }+ i$ k+ ?/ c& Y    “你是想問說同樣是通房所出，為何杭咧r劑艿玫講煌　拇觶　園桑俊br />
- H5 |4 c+ W- |# o6 {- \    “夫君果然聰明。”

. `4 F8 d/ s6 f1 Q: n& N: E. [    “很簡單，杭w家桃謊　加幸桓筆　痔窒駁鈉　送獗恚　導噬先詞俏壹羆檎┘隻　囊歡閱概　！焙及裂凵癖梢模　鍥岫瘢　芮宄謀硐殖鏊卸嗝吹牟幌不獨家毯禿場！八親釕貿誒系媲白饗芬蘊趾美系　系兀　桶　運悄且惶祝　裕　礁　　浚　系橢懷璋　家毯屠家痰暮　印　　br />
( U: s- w6 Q9 ]0 y' W  \    “可是……”琴思淚眼透疑惑。
" b8 p6 ?; [( O; u
    “既然受寵，杭秣J趺椿岣系忠餛俊焙及劣痔嫠柿順隼礎br />
    琴思淚點頭。
& D' R  S' o$ }1 Z/ h0 c8 l
) d- `! D& v& W* v    “通房丫環沒有正式的名分，生的孩子自然也沒有名分，要嫁最多也只能嫁做側室，杭_桓市模　蛩藍疾豢霞蓿　焙及晾　摺！巴系澆衲晁際　肆耍　　　簧湯刺崆祝　　傷　逡燙　　惶系幸庥υ剩　吞又　藏怖玻　br />
    那也不奇怪，連她這個被休過的老女人要再嫁，爹都堅持非正室不可，何況是一個年輕的黃花大閨女。

4 k) ~( u/ L" R( K    “難道真的沒有人來提願意娶她做正室的嗎？”
) s7 y2 O% K0 R4 J- B4 A
# w- y7 P7 O' E( H- D# _1 P    不管怎樣，總是杭家人呀！

! f3 Q$ z" a' i. F    “當然有，想攀上杭家的人多得是，但杭秅藕A嗆技掖笮】悖　話閎思業惱遙　床簧希歡蠡　思矣窒鈾幻鄭　畽嗑褪鞘賬麈　　岳病　　br />
  r/ K6 T0 I7 C# A% b$ G" p# A    話沒說完，但琴思淚也了解了，她遲疑一下。

    “夫君。”

' @* k6 M8 {/ D% i( f* {; A    “嗯？”
8 H7 [4 C9 M6 ?6 k- U
4 q: j( }/ w' e1 G# f5 k! I" E    “蘭姨、翠姨都伺候公公這麼久了，為何不能……”

    “萬萬不可！”話都還沒听完，杭傲就斬釘截鐵地斷然否決。“翠姨是個老實人，沒問題；但蘭姨，一旦她被扶上妾室，有了正式名分，看著好了，不出一年，杭家的總帳就會在蘭姨手中了，緊接著，老爹和老娘會相繼死得不明不白，而蘭姨也就順理成章地把持住杭家大權——因為總帳在她手里……”
( ~. o9 j0 `9 i1 @
; }; p+ t4 W: e$ P3 G    琴思淚駭然大驚。“真……真會如此？”

    雖然久居深閨之中，從不曾接觸外界，使她比一般人單純許多，有些地方還顯得相當無知，但也沒有單純無知到連世間人有好壞之分都不懂，只是沒料到會親身踫上所謂的“壞人”罷了。
* @' ]7 w- M+ ?  P- o4 g
/ K% L' N' |- j/ ], u( e    “之後，杭家不到三年就會敗個精光了。”
( e' ]8 i" I6 J3 ^! c
    杭傲沒回答她，逕自往下說。“而且敗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敗到哪里去了。”
/ z' h! W# a$ @9 w
    “那……那……”真的是“萬萬不可”了。
" H( h  z$ u7 @9 b4 s
    “就算蘭姨把杭家交給四弟好了，那就更快了，用不著一年，杭家就會破個精光了！”杭傲嘆息著搖搖頭。“我只能說，四弟是個廢物，這輩子只配靠人家養他了！”

    “……”無言。

5 ~7 A- u& G' i6 R5 f9 ?' N0 ~+ ?/ @    “我想老爹應該會把杭家交給大哥或二哥吧！不過……”杭傲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3 N: L* l/ k" c    “最好是交給他們兩人，大哥穩重、二哥細心，兩人同心協力的話就沒問題了，只不過，他們的能力不足，僅能守成，無法開疆拓土。”
  l6 ~8 R% J1 L2 x. l0 r
3 }2 l7 E7 |9 @4 |# s8 l1 U/ c- Q! b    “那夫君你呢？”

3 u$ U- A% @9 C: v; [    “我？”杭傲哈哈一笑。“我是根本沒興趣！”
+ f, `) Z" I" c$ M& _0 U1 r+ v
  _/ f4 I1 g/ Y2 ^3 {1 K    “那麼，夫君想做什麼呢？”目光深思地凝住杭傲，琴思淚輕輕問。
6 D1 ~. J' n' R( X" h
    杭傲聳了聳肩，“老實說，我自個兒也不知道。”他坦然承認。“並不是說我想就這樣成天無所事事，吃喝玩樂的混過這輩子，我也想做點什麼事——男人該做的事，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麼。”

% d) U: _+ Q8 q7 B! x( z    琴思淚了解了，“那就慢慢來吧，”她柔聲安撫他。“總有一天，夫君會知道該做什麼的。”

    “總有一天？”杭傲翻了翻眼。“饒了我吧，我的性子急躁，要我慢慢去等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總有一天’，我自己都受不了，說真格的，有時候我都煩躁得快瘋了！”

* c7 r8 Y- }0 e    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那麼任性嗎？

+ V7 C5 v9 z! Y: l- d    “或者……”琴思淚沉吟。“夫君可以先試試，有誰需要幫忙的，夫君就幫上一幫，在幫忙的過程中，也許夫君就會知道該做什麼了。”
& A. s1 z  x. O+ s& [; |, }- {6 c5 Y
    “幫忙？”杭傲怔了一下，繼而攢眉思索。“嗯嗯，你說得有道理，我想做的事可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砸破我的腦袋，得我自個兒去找，我不去找，就永遠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X: s8 c. N' Z. j: y3 D, G    琴思淚淺淺一笑。“很高興夫君想通了。”
" m5 y) O2 ~$ x) Y
4 P, q' U- w; N! P    杭傲雙眉挑了一下，又眯起眼來。“你是期待我能成就什麼大事嗎？”
+ w5 f; \/ v  W  d- P3 _9 ^
! c+ H/ l  P0 I6 A; }    琴思淚淡然莞爾。“不，妾身什麼都不期待，只要生命過得有意義即可，當人生走到盡頭時，回頭看看，過往的每一天都沒有虛度，這也就夠了，又何必一定要有什麼大成就呢？”
$ O& c& R, M' {& C  R
    有意義的生命？
9 T2 g) c+ L- J: ]/ ~4 Q# _
    杭傲若有所悟地深思半晌，忽爾伸臂摟過她來，眉開眼笑的在她紅唇上重重啵了一下。

* Y- y# t8 ^+ M; K& |8 D+ v0 B9 O    “你果然是個好老婆！”

    短短幾天之內，她不但替他找到幫助娘親恢復健康的方法，又提醒他被他忽略了的責任，
1 \' `- Y0 s) y& J) _  N
    此刻，再以她獨特的方式，指引他做從未做過的思考。
  V$ f  X# p* k- y) {7 _# [
: I: |6 @0 r% p" P( U& [8 j8 `    一個男人真正該做的思考。
( J. r! Q9 b# D- j* _/ L" Q# Y
( G) @; P9 I7 Z6 R    懵懵懂懂虛度了二十個年頭，就在這一年，成親娶老婆的這一年，杭傲終于找到了生活的目標。

    他要做個生命有意義的男人。

mwyife

第4章(1)

  打從新婚第三天開始，每日三餐，杭傲和琴思淚都會去陪伴杭夫人用膳，還不時把杭蕊和杭蓉也給叫去熱鬧熱鬧，飯後再聊聊天，下下棋，或者只是天南地北的閑打屁，總是讓杭夫人每天都笑呵呵的心情十分暢快。

; o- ~; V, ?( _1 j5 q# s    其余時間，杭傲除了帶領琴思淚熟悉府內各處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陪她去整理那座荒廢許久的花園。

    總之，一天十二個時辰，杭傲都很安分的待在府里，再也沒出門鬼混過了。
& y) m1 i$ @# X3 V+ i2 J) q
    不說其他人，杭傲自己都很訝異，往常他都是一大早就出門，不到三更半夜不回府，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也是常事，因為他在府里待不住。
1 o0 @3 D; c0 i& B+ |0 q
. D3 d; W- Z4 v  [- g* ?4 R3 ~" E2 K. I    但自新婚夜開始，他就再也沒想到要出門了，成天在府內各處跑動、忙碌，有時杭老爺要他去哪邊幫個忙，他也都很爽快的應允了，而且不是應付應付就算了，他都拿出認真的態度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3 D: P0 n! Y: z4 ?1 Y# y
    就連杭老爺都不得不承認，杭夫人評斷琴思淚是有個有幫夫運的老婆，這種說法的確很有可信度。
) i+ @" j( I0 R
    兩個月後，杭夫人已然能下床走動了。
. S5 Q5 k; _* b3 \' a; `
  x% v$ J  [5 k5 ?! s0 Q    “娘，要不要到檐廊走走？”杭傲曖昧的眨著眼，一臉滑稽的誘惑神情。
, a4 g% w  D* H5 c9 `% [$ W7 y
    “走了，走了，大娘，去走走嘛！”杭蓉也慫恿著。

    杭傲頭一回帶兩個妹妹到杭夫人這里用膳時，杭夫人就要她們喚她大娘，看得出她也很喜歡這兩個老實乖巧的女孩兒，雖然她們不懂得諂媚討好人，但很體貼，很窩心，也是打從內心底真誠的關懷著杭夫人。

    “是啊，大娘，三哥和三嫂要給您一個驚喜呢！”杭蕊也細聲細氣地幫腔。
7 u) C% a! |# a( `
    “喔！老天！”杭傲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我說小蕊，你還真是老實到不行耶，要給說出來了，就不是驚喜了嘛！”
' @3 C* u' \- O; Z3 f& V: U6 p* B4 c; \* `
! q4 F- Y" M: w, g) D7 \    “對喔！”杭蕊歉然地吶吶道，“對不起，三哥，我好笨！”

    “是笨！”杭傲板著臉說，再撲哧笑出來，溺愛地揉揉杭蕊的小腦袋，“但是笨得很可愛！”
2 G( {" w4 B( w- Y9 T" Y
    杭夫人笑了。“好好好，去走走，去走走！”

    一走出寢室，杭夫人就自然而然地倚向欄桿，眺目往圍繞著靜苑的磚牆外探，才一眼，她就定住了，不動，也不出聲，只是怔愣地瞪直了眼。
' z' G; I* \- r+ ^8 ~* s4 T
    “娘，你好想要一座可以散心的花園不是嗎?所以了，這三個月來，我和老婆一有空就窩在那里，監督工人以最快的速度整治起來……”杭傲很夸張的嘆了口氣，“好幾回，我和老婆都差點為了小湖要開挖在哪里，或者假山畔要種什麼花而吵起來呢！”
: S8 U# E4 _5 d, F" v) I3 W7 p2 i7 r
  b+ b( V* u1 O0 @6 C! t+ g8 \    杭夫人依舊沒吭聲，于是，大家也就靜靜地陪伴著她，等待她平撫下激動的心情。
5 x6 U  u( R3 u+ r3 l  V6 a2 |
% A, I6 G# T% q" j" U( N" x  ~/ Z    許久許久之後……
2 ]& c0 g& N' f" ]7 `: _
2 p) u2 p7 Y* _% b    “思淚。”

* z) d. ~# y* z+ e7 O    “婆婆？”
  \6 }$ _" t6 Q! L5 W9 J
    “你怎麼知道我就想要這樣一座花園？”
% c/ G2 _, m5 \" K9 K9 E+ Q
5 E: d, {7 C" v( L    “媳婦想，大約是婆婆的喜好跟媳婦差不多吧！”
) W: M& w- i) [) w3 L/ i
) ]6 v4 I. y! r( ^1 Q8 }$ M    又過了好半晌，才見杭夫人悄悄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而後轉身綻出一臉喜悅的笑容。
; T/ y( L4 c$ V. @2 Z- n4 Z4 a
" `7 J6 O  I/ t    “走，陪我去逛逛吧！”
  |% P* Z- O# n* c4 [* G0 P1 P- S. g
    十多近二十年來，杭夫人首度走出寢室，走下二樓，走出靜苑……
  p% {1 Z/ w# y1 j/ t; l1 Q
    “大娘，大娘，從那假山上的亭子，可以瞧見府外喔！”

2 b7 b0 i1 P' C1 H0 T7 N    “湖中的軒閣，挺詩意的吧，娘？”

0 W0 b3 m* I: m' k- b5 P+ Y. d    “大娘，湖里有魚，小妹還說要偷釣魚烤來吃呢！”
( }  L  O, [0 D1 O& {; ?3 s  O) ]
: {% u( `1 O! b: m4 h% h2 w    杭蓉心虛地吐了吐舌頭，杭夫人撲哧失笑。
& L1 R- k# [3 c# A3 r
; J3 M& z5 q! D7 G. ~8 G) D. ~    “我倒是沒嘗過那種滋味呢，好，咱們一起釣、一起烤來吃吧，蓉兒。”

& D/ O; \; m7 p2 j" G    “那種事可別忘了我呀，娘！”
' A3 y7 d& T+ x  @
, ^, i  v0 A8 B    “你啊，就是……咦？”腳步忽地一頓，杭夫人驚訝地朝前望，“這里居然還有竹林子啊！”

" t2 q/ E5 B" _8 C& C$ D: x1 X9 ?    琴思淚淺笑，親昵地牽住杭夫人的手。“婆婆，我們到里頭去。”

    杭夫人又眉輕揚，“怎麼？里頭有什麼稀奇的嗎？”
. \. a* W- w6 x- `, e: ~& @
) q& j4 L7 y: q/ Q' V5 F    琴思淚又是一笑，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領著眾人在竹林子間走著，直至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上還有兩張石桌，幾把石椅，一張石桌上置放著一壺茶和幾樣精致的點心，另一張石桌上則是一把古箏。

    “夫君提過，婆婆愛撫箏不是嗎？”

7 W/ K7 A7 @' I) G/ \: O    這回又換杭夫人不出聲了，她徐步行向石桌，愛憐的撫摸那把古意盎然的箏，再回首環顧四周竹林，漾出如夢般的微笑。

- G7 c2 @* n! T6 b2 D    “在這里撫箏，才真的詩意呢！”她喃喃道。“思淚，你會撫箏嗎？”
1 {$ J$ K/ z4 Z$ j8 W
    “媳婦會一點。”

; {$ t: }  ^. H% W, ~    “那麼，彈一曲來讓我听听。”

7 H' r3 J0 L6 B, z    “是，婆婆。”
1 B( i1 Z' q0 G6 B
5 F5 K: L7 ]5 [& {: {9 f  Q; d# U# N" o    不一會兒，一陣悠遠而飄渺的琴音便徐徐揚起，裊繞在竹林子間。
) ~0 ^2 ?  O% K( m) c
    那琴音並不華麗，更不需要什麼高深的技巧，卻淳樸得如此天然，如此淡泊，回蕩著微風的呢喃、綠樹的低訴、流水的絮語、林中鳥的歡唱，清新的旋律與自然的氣息融合在一起，催走了歲月，也染綠了心田。

# _* J- i: u* [' z0 D9 s, Y8 ~    “老天，從不知我老婆竟有這一手琴藝！”杭傲不自覺地低語贊嘆。

( w9 P: t+ h2 i) r* u+ f; H3 O! \    丁宛君的箏曲是高雅精湛的表演，令人贊賞。
5 r& Z& \: H1 Z. D& j3 o
    琴思淚的琴聲卻是沁心沁意的音符，足以淨化人的心靈。

, B) o  o* O7 {) f' B1 [0 c    “好淡泊的女人！”杭夫人嘆道。“你真是幸運啊，傲兒，要好好珍惜呀！”

5 q3 f! W; f+ R! x. @% x8 M  z7 ^    “還用得著您說，娘，她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呢！”杭傲盯著琴思淚撫箏的恬然神態，目不轉楮的看，怎樣都拉不開眼。
* S: p$ e% p4 I8 ?5 ?& g' b
    新婚夜的第一眼，他就為她心動了，而後，三個多月的朝夕相處，每一日、每一時、第一刻，他愈來愈無助地沉溺于她的純淨飄然，好像一腳踩進流沙里的落難者，無法自拔地愈陷愈深。

* K, E3 a6 Y" m2 I" i    她的一舉手一投足，總是那麼恬淡柔婉、飄逸悠然，使他痴迷，教他眷戀，她只要抹現一彎淺笑，就能讓他整個腦袋瓜子都融化了，思緒也跟著蒸發了，于是，只能傻傻的跟著她笑，仿佛被繩線牽引的木偶。
$ }. n" q' e' H! z
5 {- Y8 y* D0 y  C+ u! l3 a1 ]* o    還有她的每一言、每一句，也悄悄地改變了他，改變了這個家。

! d4 m1 w( {4 e    她生性淡泊，但那只是對自身的欲望而言，對他人，她總是付出無限關懷，真誠的想要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不像有些人，淡泊得連周遭的人都不在乎了，那已經不叫淡泊了，而是無情。

. T& L% z2 ?( ^" Q% b* L' a/ \    而她，是有情有性的，是一個充滿靈氣又善良的女人，她不貪不求，又毫不吝嗇地付出體貼、體諒的關懷，有時候，他都差點忍不住想跟她計較，她關心別人是否比關注自己的丈夫更多？
4 C" S# ~' p3 e1 v9 [) F( C  A
4 H$ u' m7 R* V. O( C5 J    對，他就是嫉妒，怎樣？不可以嗎？

    所以，他才會那麼熱心的幫忙她整治花園，其實是急著要趕緊把娘親大人和兩個妹妹安頓妥適，之後，他就可以要求老婆專心一意在他這個丈夫身上了。

    出嫁就該從夫，不是從婆婆，從小姑吧？
; [5 A  m1 m) k, v
4 A+ \1 r, C" X3 f( H/ c    “心肝寶貝被我這個老太婆搶去了一半了。”杭夫人漫不經心似的說，“很不甘心是嗎？”

+ W3 P( i- U* p    耶，被老娘看出來了？
  n- I$ S: Y( W$ c" Y' `
/ m: G, M3 K4 H# _: e) g    杭傲不好意思地搔搔耳後，“只有一點點而已了！”

    見他竟然真的承認了，杭夫人不禁失聲而笑，于是，一曲終了後，她便揮手招來琴思淚，然後把琴思淚的柔荑放入杭傲手中。
1 T8 H+ D/ F; J+ Z- r
    “好了，我的身子也差不多痊愈了，又有這園子可以消磨時間，你們就不必老是跑到我這里來陪我了，傲兒有他該做的事，可他又有好些事都還懵懵懂懂，就勞煩思淚你盡心盡力去幫幫他吧！”
3 ]1 C' N4 |) h& G3 I# [
    老娘終于要放人了！
, }. C( B  V  n; Y  t! S) C! \
  y- _1 |5 }9 L. \1 y    杭傲狂喜得差點跳起來，不過，在另一件事尚未安排妥當之前，他還不能跳，默默地，他和琴思淚相對一眼。

    “沒問題，娘，不過我們也有點事想麻煩娘，還有兩位妹妹……”

    他使了個眼色，琴思淚便坐到杭夫人身旁，他自己把杭蕊和杭蓉帶到遠遠的另一邊去說話。

    “什麼事呀？”杭夫人狐疑地問，“這樣神神秘秘的！”
" r: M) y( H/ @1 c8 z
, w" M1 w9 d3 B  c+ N4 k' W    “婆婆，六妹及笄了，七妹也十二歲，可女人家的事她們不懂，”琴思淚柔聲道。“所以，想勞煩婆婆費心教導她們，免得將來嫁出去會被婆家嫌棄的。”

    杭夫人深深注視她片刻，忽爾笑出來。

    “我懂了，給我找伴是不是？你真是孝順！”滿足的輕嘆，“好，就讓她們搬到我這院子里來陪我吧，我也會教導她們的。”
% V% b4 J( I8 d2 g
    “謝謝婆婆。”琴思淚這才安心了。

    而另一邊……
& w, c1 i3 ~0 {4 b
    “小蕊，小蓉，我要把娘交給你們，請你們幫三哥盯著。”杭傲來回看著兩個妹妹，“她老人家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或者身子不舒坦，你們馬上通知我，知道嗎？”

    “知道了！”杭蕊嚴肅地承擔下責任。

    “沒問題，三哥！”杭蓉也直點頭應允。

    雖然杭蓉跟杭蕊一樣老實乖巧，但還是多了幾分活潑機靈，說起來，她可比杭蕊可靠多了，而杭蕊，她太憨厚了，連照顧自己都不一定行，反而不太可靠。
8 X9 W; @- \4 x% m* S6 y
) k) q4 L. ~- O% n    “很好，三哥就靠你們了！”杭傲疼愛地摸摸兩人的頭
2 |; \. A  c- d1 I- x0 l8 V( ?
6 ]# ]( ~* f) ?& k3 V1 D    其實，說是要把杭夫人交給她們照顧可又何嘗不是要替她們兩人找個靠山，只要有杭夫人護著，就不怕再有人輕視她們，疏忽她們，甚至欺負她們了。
% Q7 r4 \2 P* N
    至于杭龍和杭`　親雜欣家袒潘牽　揮盟嫠遣儺摹br />
    再過一會後，杭傲和琴思淚就被杭夫人趕走了，轉個頭吩咐婢女去請翠姨來見她。

    “大娘，娘做錯什麼了嗎？”杭蕊擔憂地問。

' Y0 z4 Y8 s3 I6 I" ^5 E% r    “沒有，沒有，你放心吧！”杭夫人笑著安撫她，“我佔了你娘兩個乖女兒，總得補償她一些吧！”

    而翠姨，頭一回被召喚來見杭夫人，也很惴惴不安。

    “夫人，您要見我？”

; R5 U8 [( C# |" I    “嗯嗯……”杭夫人悠然地吃下一塊點心，“翠喜，你跟著老爺多久了？”

* G0 d# o) b1 z/ p8 J8 u  n    “十七年了，夫人。”翠姨戰戰兢兢地回道。

    “十七年了？還真久呢！”杭夫人喝了口茶，“我想，該給你個名分了……”

    話還沒說完，翠姨就驚恐的撲通跪下去，咚咚咚的開始磕頭。

* C8 b5 K; V4 Y    “不不不，夫人，翠喜從來沒那麼想過呀，夫人，翠喜……”
  w$ {- x8 H. k( c6 J+ `' X' z2 L
2 l- a! B; n$ `! }    “就是因為你從來沒那麼想過，我才想給你個名分的。”說著，杭夫人親自把翠姨扶起來，親切地對她微笑，“來，該叫姐姐了。妹妹，陪姐姐喝喝茶，聊聊天吧！”
* x3 |/ ~( T, E' q* s8 T. U$ G
8 K% C6 {2 F: X    難以置信的瞪著杭夫人，好半晌後，翠姨才信了這件事，于是又掙扎著跪到地上去磕頭，還放聲嚎啕大哭。

0 S9 |+ o+ N/ `2 [+ v( J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姐姐！”
) }% d3 t6 n: Z# f$ C
    “是，是，謝謝……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 i0 Z: Y% M# @6 {) t" I# b% F    “好了，好了！”杭夫人笑了，再一次親手把翠姨扶了起來，並牽著她一起坐下。“來吧，我們姐妹倆……耶，你們這是干什麼？”
; u" A2 i! F# q. F5 T
' P2 O9 l+ t/ y6 E+ V8 a) Y) x    “謝謝大娘！謝謝大娘！”
" V  Y5 G8 r5 i
* O$ ]" h- T) H    杭夫人不禁哭笑不得。“起來，起來，不然我生氣羅！”
9 O% Q( y3 Y, t" X
* H& q4 K7 O" L+ r8 u0 l    “是是是，大娘，”杭蕊和杭蓉慌忙爬起來。“我們起來，我們起來，您千萬別生氣！”
$ c9 V* y& L+ }$ Z9 i
    還真的以為她會生氣呢！
* S* e- V6 Y: y2 `  V3 `
    “你們這三個母女啊……”杭夫人感嘆地搖搖頭，“會不會太老實了點兒？”
' _2 b2 Q' h: f2 S6 T3 t2 z. b8 r6 m
    翠姨母女頓時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杭夫人不由失笑。

* w0 [! e' Y" L2 _1 X. ^    “好好好，不說這了，翠喜，我是想問問你，蕊兒和蓉兒要搬到我這這里來住，你呢，你可願意搬到我這兒來陪……”

5 r( H5 [9 T" |: z    “願意！願意！”又一次，杭夫人話還沒講完，翠姨就沖口而出。

    杭夫人忍不住又笑了。

    其實她也知道，杭老爺兩個通房，受寵的是蘭姨，翠姨只是在蘭姨不方便的時候“墊墊檔”而已，而蘭姨借著自己受寵而把翠姨踩在腳底下欺負，在杭老爺的院子里，翠姨就像個普通丫環一樣伺候著杭老爺，也伺候著蘭姨，可憐得像只耗子。

& b( T+ q2 {6 y2 h* a6 L    所以，她才要把翠姨叫過來，給翠姨一點好日子過。
5 q" i9 \3 P# c! K6 p! ]7 I
    過去，她絕不會這樣做，由于身子底不好，無法成為杭老爺實質上的唯一，那麼，她起碼要堅持住名分上的唯一。

    但在這三個多月里，從那個恬淡寡欲的媳婦身上，她領悟了世俗的貪欲名利是最無意義的，于是，她不再堅持要固守莫虛有的唯一，也想要學習從付出中得到喜樂，不求回報，只求心安。
. c7 t& W) f4 _3 m  d
    果然，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從翠姨母女三個身上，雖然得不到實質的回報，卻得到了無形的快樂。
; [3 Q5 v$ E% D& S
0 J% r! o; E' Y# u6 p    沒能生出女兒是她唯一的遺憾，但往後，不僅翠喜會成為她的好姐妹，杭蕊和杭蓉也會是她貼心的好女兒，她知道，她們將會愛她如同愛她們自己的親娘，而她呢，也會愛她們如同自己的親生女兒。
! p# @. v$ B/ o% ?- Q% i4 }: I% D
    現在，她也有女兒了！

    ***

- ~- W1 ]$ U$ [5 Y1 A/ G% e4 F+ Z# @3 B2 R    花園位于靜苑右方，而傲苑就在花園的正前方，穿過傲苑的後門就可以進入杭三少的傲苑了。

+ i$ M8 s* H5 a& ~1 }5 i    離開靜苑後，杭傲就直接回傲苑，一踏入他的地盤上就開始發飆了。

' }& n5 ~- W4 g- k: P    “老婆。”

    “夫君？”

    “現在，你不用再為娘操心，也不用再擔心妹妹了吧？”
" f9 L" Q1 `( r. t& H7 n4 y
1 I& C* S# M) O* y! Y; l  p    “是，妾身安心了。”

4 q: N  p0 i: i- j0 J, _    “那麼，可以開始專心在你的責任上了吧？”
' h" ], c0 G( q5 n8 r0 E0 Q
    她的責任？

    琴思淚困惑地瞟他一眼，“夫君，恕妾身，呃，不太明白……”
8 o  x8 D& m; X6 n2 [7 Y
    杭傲吃味地哼了哼，“你是我老婆耶，可是這三個多月來，你的心里只有娘和妹妹，根本沒有我！”
3 H- H4 H* Z! U0 _3 M& `" X
    听這口氣，他……不會是在吃醋吧？

    這種可笑的猜測不過出現了一剎那，琴思淚就自己對自己搖搖頭，否決掉那種可能性。
% t) u# H2 N( I4 @7 F
    就算他小她五歲，也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男人了，怎麼可能吃那這種醋！
4 q) h% Z6 m4 h, @4 {
    “夫君，是妾身哪里做錯了，但請直言無妨。”
. z* l5 Y; E" s4 H2 `  d
    “對，全都是你的錯！”杭傲恨恨道，“是了，是了，每天清晨起床後，你是有親自伺候我梳洗更衣了，但之後，你不是伺候在娘那邊，就是窩在花園里，整天忙碌下來，到了夜里，你都累得一躺下就睡著了，想找你做做愛做的事都舍不得吵醒你，害我憋得鳥頭都快吐血了，你說，這是不是你的錯？”

    撲哧！
' C& s  h+ _, z& C1 U
# }- g% g( M$ d' x  q3 Z    後面傳來兩聲偷笑，杭傲立刻回過頭去瞪兩眼，碧香和添福慌忙低頭，裝傻什麼也沒听到。
5 M8 [- a' e4 v3 m4 A! Y" |, u
    由于嫌礙事，杭傲身邊原是沒有貼身僕人那種東西的，但婚後不久，他就主動向老管家要求派給他一位貼身僕人，因為他連一時一刻都不想離開老婆身邊，偏偏又常會踫到那種非暫時離開去處理不可的情況，所以，一個跑腿的僕人就變成迫切的需要了。

; ]5 X& r# q- M    而添福就是老管家精挑細選出來的，夠機靈，也夠有耐性，不然肯定伺候不了偉大的杭三少爺。
4 j6 B: F. p' R* t& n. D
    “……”琴思淚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只好不回答。
1 e/ E3 h/ f$ a5 Z6 X
    “總之，以後你要做什麼都得先想到我。”杭傲一本正經地交代，“不會礙到我，你才可以去做，知道嗎？”
4 w: w4 O2 w* _8 B! _  ~
2 l  g% F9 F5 a0 A3 A0 S" s    “是，夫君。”琴思淚認真的懺悔，男人都很喜歡做那件事，她一定要記住。

; I; @. y1 B& ^2 D    以後上床後千萬不能自顧睡著，必須等到夫君熟睡後，她才能夠入睡，不然夫君會吐血……呃……

    鳥頭？
3 n8 M" d. [9 J" Q
, F% k1 [3 K, J0 ~. i    夫君有養小鳥嗎？
$ `! Y% q* O; @' J1 s6 F
1 {% C2 A0 R2 @    她怎麼不知？
; I$ y. w& D6 P# r( c: [
' M+ _" \6 T4 F" m6 I+ p- e    “很好！那現在……”杭傲略一思索，兩眼驀地一亮，“對了，好久沒出去逛逛了，走陪我出去散散心！”

  |: ]; e7 @4 Q% B    “咦？”琴思淚錯愕地瞠圓了眼。

    “咦什麼咦，又不是沒出過門，有什……”頓住，眉頭疑惑地攢起來。“呃，你……出過門吧？”
7 e$ p) I+ J6 y( R6 o; J
! R- |0 G; f% k$ i9 {4 i3 L; \    琴思淚猶豫了一下，“有，十六歲嫁到何家，還有這回嫁到杭家來。”
0 {3 {% C4 N% C6 i. r. N4 F
    杭傲怔了怔，然後好像瞪著三頭怪物一樣瞪著琴思淚，委實不知道該看三顆頭里的哪顆頭比較好。
2 H: K6 l1 f+ u3 ~. ^$ g" U
    “你是說，除了嫁人時被迎娶到婆家之外，你都沒出過門？”

    “是。”
% n# E! `+ s1 O- a
$ M& k$ W& J; Y    還真的是咧！
7 \* R) W# @. u$ h: J2 M' z, h
    “沒出門逛過廟會，看看花燈什麼的？”
* K- q  }# _& R: s
    “沒有。”

    了不起，居然真的有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被燒香供奉在深閨內院里的女人，怎沒瞧見她身上哪里被煙燻黑了？
6 B  G3 f& i" X* W$ d0 N
0 k( J$ `) Y( V8 W8 N: t* ?    “你不喜歡出門散心？”
9 t' v& t& J+ J
    “才不是呢！”為免難得一次出門的機會被“剝奪”，碧香忙上前替主子“辯駁”。“是我們老爺說未出嫁的閨女不宜出門拋頭露面，而何少爺也說，既然早晚要被休，最好不要出門被人瞧見，不然我們小姐也想出去走走的。”
0 K+ k  i" P5 j
    好好好，一個是迂腐的老人家，一個是自私的龜兒子，聯手“監禁”他的寶貝老婆二十五年，哼哼哼，給他記住！

! U. l  `9 X& T0 t4 a' y    “既是如此，老婆，現在你的責任就是……”

/ M% x; @+ c4 V- ^: r- Y& R    “是？”

  ^+ n5 j- C" r    “陪我出去玩個過癮！”

mwyife

第4章(2)

  m- G1 D/ o& d6 }4 \& e+ c三個多月前，杭三少爺成親娶了老婆，听說那位杭三少奶奶原來是個被休再嫁的老女人，還是只不能下蛋的老母雞，于是，平陽老百姓開始進入戰備狀態，唯恐……不是唯恐，是深信杭三少一定會跑出杭府來到處惹禍出氣。

    誰知一等三個多月，杭三少不但沒出來找人出氣，甚至連影子也不見，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似的。

    難不成他活生生被氣死了？
/ T2 k$ m2 t3 X& Z
    “老婆，這里就是城里最熱鬧的平陽大街，瞧瞧有什麼想買的跟我說，嗯？”
! o- j4 z: g( V0 M# n+ q$ Q
: L9 i& ?# [, V    活像是怕被人搶似的，杭傲把琴思淚緊摟在身旁，一邊討好老婆，可琴思淚卻毫不領情，規規矩矩的垂首斂眉，啥也“不敢”看。
$ w+ `; O( ?/ @! b4 z- p: Z
3 O: w% V& ?( Z9 c. f8 @* G    “是。”
3 |2 z$ f+ N! H% A& D& k3 C9 _
    “……老婆，地上有什麼寶貝嗎？”
% Z! b7 s% x2 `- H% w. Q
    有人掉東西嗎？

    那她得趕緊拾起來還給人家去。

    琴思淚仔細看看地上……“沒有啊！”
/ g; X9 i5 X% B! i# V
    杭傲哭笑不得，“難不成是岳父大人教你出了門啥都不許看的？”

% R$ R! _" v( Y" g& t' h9 y2 ^    琴思淚遲疑一下，“這倒是沒有。”

# N$ C7 d* a& S& B# E    沒有？
8 P' s9 f4 w8 |- @2 t- q
# g9 R4 c) r7 ]6 P, E) C2 |    也對，既然不許她出門，自然也不會告訴她出門該怎麼著，嘿嘿嘿，這好辦，沒人教她，就該他來教。
" ]/ M( {9 G) w4 m  \
8 A! c) U2 O" S8 n' i+ Y7 I    “我說老婆。”

+ N. }# r/ I% }    “夫君？”
; V: B5 @3 s$ k/ F5 c
( v% v7 X8 B% j4 k    “既然岳父大人沒教過你，就該由我來教，出嫁從夫，你也應該听從我這個做丈夫的，對吧？”

" M, y/ h: ^. H8 f    “嗯嗯，理該如此。”

  @# r, T+ @3 V5 m6 j) w1 [7 l    “很好，那麼我要告訴你，一出了門，你就得用兩只眼楮給我用力的看，死命的看，看到喜歡的就告訴我，讓我買來孝敬……不對，我是說討好……也不對，總之，就是買給你，不喜歡的就別理，懂嗎？”

- T( L7 b! e4 L3 y3 M( J" o    好一會兒沒動靜，而後，琴思淚才徐緩地舉起雙眸，疑惑的注視著杭傲。
+ G* x% A' Q" S4 l1 e0 Q
' E& {2 b8 m) I+ I    “但我爹說，有教養的閨女不應該……”
- O8 H7 u0 ?/ ~: E8 E9 Z
/ i6 s) |1 Q0 k" S    “我還龜/頭咧！”杭傲沒好氣地說。“你嫁人了，不是閨女，是婦人，別又跟我提大閨女該怎麼著！”

- {4 B& X$ g" P    有道理，她是婦人了，是跟未出嫁的閨女不一樣了。

# N1 v9 C2 b8 }% A  g& ^    “妾身懂了，夫君。”
+ d6 p' k- N& r* i4 D) f
    “那麼，抬頭挺胸……呃，胸就不必挺了，總之，兩只眼楮給我用力的看！”

    “是，夫君。”

. I; w3 z" d/ l: b    琴思淚果真睜圓了眸子看，愈看愈新鮮、愈看愈新奇，慢慢的，不知不覺的，忘了規矩，忘了教訓，開始驚嘆地東張西望。

    原來外頭是長這個樣子的！
- {& ~2 `. P$ {3 c2 E$ E$ w) c2 e
    “夫君，那位……”她遲疑地著問，“該是未出嫁的閨女吧，她怎能出門？”
5 l) m( \: {& J0 |3 X0 V
    “是你沒出過門才不知道，就愛到處亂跑的未嫁姑娘家多得是，
# j; d0 L' h# ?" W    “原來如此。”受教了。
/ ^5 x1 o# H3 d* b0 Q
" \- x8 `9 f7 g4 m6 n& z, I3 o1 D& S& W    琴思淚放心了，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家大膽踏出家門的，也就不必擔心會招惹來什麼不堪的蜚短流長了。

( D1 |( J& N8 u    不過……

( Z$ ~7 S$ z% S8 C) f: ~. Q8 F    “夫君，為何大家都瞪著妾身看呢？”

    “你是杭府三少奶奶，大家好奇呀！”

+ T4 [, K) _1 A    何止好奇，根本就是被嚇到了！

    杭三少玩過的女人多多，愛慕他的女人更多，可沒見他這樣寶貝兮兮的摟著女人出現在人前過，再偷听他們的對話，那女人竟是那個被休的再嫁女人，新任杭府三少奶奶。
3 D, W  A- ]/ e+ x$ ?3 O& `
: k2 |8 q( l7 `  v) V" E( N    她不是應該早就被休了？

    “老婆，你在干什麼？那匹布料花色並不適合你啊！”

4 j* c0 d: ]# N- b2 H  d    “可是很適合大嫂呀！還有那匹，很適合二嫂……至于這匹，適合……”

    “停停停！”杭傲頭痛的揉揉太陽穴，“我說老婆，買禮物給妻子是為人夫的責任，要是被你搶去那種責任，大哥、二哥會不開心的！”

% g/ i5 T; j( a1 G6 P: I    責任？
: ?0 x( o& f$ [* R: `  k$ \; A
1 f, G/ _$ ~+ D; x8 e6 [7 [    琴思淚怔了下，柳眉輕蹙，“原來如此，那麼……”視線在布老板堆出來的布山上仔細搜尋、審視，片刻後，她又拿起另一匹布料，一看就知道是適合杭蕊和杭蓉那種年歲的花色，“這……”
7 f, Y1 j9 w2 N  `
4 {: @. ^0 r( L    杭傲啼笑皆非，“老婆，”他嘆氣，“在尚未出嫁之前，寵女兒是娘和翠姨的權利，要是被你強佔了，娘和翠姨都會哭的！”
4 p8 n% {6 E, l0 j5 G
    權利？
( Y4 H( j8 p3 ?5 \- @9 F
    琴思淚又呆了呆，柳眉攢得更深，沒想到買個東西還有這麼多學問，爹爹怎沒教過她？
$ p8 {$ U& t* q
1 q$ `9 }- x  E    啊，是了，她是不宜出門的，不能出門就不能買東西，教那種學問又有何用？
0 M/ x  L- y! \8 ?2 Y# }  D3 a
    “那這匹呢？很適合夫君……”
1 s3 t4 q9 L1 R+ ?- @# B9 O+ K! V
- t% ]- H; e4 p) D- l* Z' \4 a    杭傲簡直想哭，“老婆，我說你喜歡什麼告訴我，我要買給你，你干嘛盡挑別人的東西呢？”

    “你不是別人，是妾身的夫君。”

    對，他是她的夫君，不是別人……
, O) h) K" J% H4 P7 p3 j9 J! I
    不對，他們說的又不是這個！
8 G/ p7 Y- X; K: }; t
8 L6 p: E& Z- h+ R    杭傲深深吸了口氣，“現在，老婆，我非常慎重的警告你，要是我說要買東西給你，你就只許挑你自個兒中意的講，不許提到任何其他人，包括我在內，出嫁從夫，你得听我的，懂了沒有？”
3 G4 X7 h+ ?6 x& w; }( _4 }: ]
    “……懂了，夫君。”

    “好，挑吧，有沒有你自個兒中意的？”
3 T% q. w' N: y' r4 k$ M
5 e/ P" u+ U2 I4 @6 k' O    “沒有。”

    這女人……這女人……

# w/ z9 [# ?( C2 Z; ?' }- _6 M2 i; B    真想敲破她的腦袋！
1 d. O7 U( e- ^7 X% Z& `
* ~5 Z' `  {/ u1 o; _( y% ^    “老婆，怎不走了？”
8 Z& q6 M* `, j
    “敢問夫君，那對母女是……”

- E- m  ?7 B& y6 f2 r( v    “她們是乞丐，蹲在哪里乞討。”
* k2 t: }8 q; l0 M
    “……夫君，可否給妾身幾錠元寶？”

1 H9 `2 S+ ^* _  K3 I$ H0 \    要買東西給她她不要，現在居然跟他要起元寶來了，是怎樣？她不想買東西，倒想買人嗎？

    “你又想干嘛了？”

    “她們好可憐，妾身想……”

    為什麼不先可憐可憐他？
8 U$ E7 l6 R, K3 p6 }1 t
    “甭想了！”杭傲沒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添福，把那對母女帶回府里，請老管家給她們安排住處和工作。”轉注善良過頭的老婆，“可以了吧？老婆。”
1 e# W- d2 Y  B
1 i$ Y; n) D% r/ x/ [5 `3 e( I& n    “那另一位……”目光移向另一邊，琴思淚眼底依舊是憐憫。
& S% X, i. Y0 e. _& y
    她可真是意猶未盡啊！
, b. x7 m: }. m
    “那家伙就不必管他了！”杭傲嗤之以鼻地擺擺手，“他是個無藥可救的爛賭鬼，你給他多少他就賭多少，要是帶回杭府里他可就樂了，盡管偷東西去賣吧，賣了錢再去賭，沒救了。”
" p  w1 [( F" y! k
    琴思淚沉默了一會兒後，輕嘆，轉身離開了。

    過去雖然沒出過門，但也听爹爹和哥哥提起過，這世間里，大有成就的人比比皆是，無藥可救的人可也不少，那種人想幫他都無從幫起，也只好放棄了。

4 }- C1 z/ y+ \3 \9 r! w    “老婆，餓不餓？咱們上酒樓吃點東西吧！”

4 Y+ y! y4 h1 m5 ]) C    “夫君餓了嗎?那就听夫君的。”

    于是三人一道進了平陽城內最大的酒樓，正是午膳時間，酒樓里忙得很，不但店小二忙，連掌櫃的也忙得很，听到有人進酒樓里來，還忙著敲算盤，頭也沒抬地招呼著，因為忙不過來，口氣也有點不耐煩。

9 f2 N& o2 \) v+ b    “客滿了，沒桌位，請排除等候！”

    “……叫我等？”
! h# R1 h, u/ Q3 C& ~
0 P( j- D" a4 m8 y1 E6 A    嘖，這聲音……
4 D& m2 ~1 [8 C# [3 Y" o% R- B
/ x# ^0 R* _; i9 Y5 T7 x    掌櫃的驚恐地猛然抬頭看，旋即砰一聲摔下椅子去，不過，他也不敢摔太久，連滾帶爬的立刻跳起來，老臉白得就像抹了面粉。

8 b4 h' f- Q. n    “對不起，對不起，不知是三少大駕光臨，老朽立刻請人讓桌位……”
0 M; @8 N3 C2 I
! M8 T- z- Y9 |$ w) G    “請等一下！”見老掌櫃驚駭得好像就快昏倒了，琴思淚忙和聲安撫他，“老先生，人家用膳用一半，怎好請人讓桌呢？我們可以等，是吧？夫君。”

' _+ L0 Y# W/ E, t2 l  B4 y    等？
! ]) G) p0 ~3 M& c
    要他等?
$ U4 m3 |6 O: _
8 |" k* g& Z& J  }8 E' q8 A2 r' }    要杭府三少爺等？

8 f$ Y# o+ w8 }5 P    杭傲翻了一下白眼，“等就等吧！”
& w, x& d, k$ d# s* E; F. B
    一天，杭三少奶奶才露面一天，就傳遍了整個平陽城。
# D7 D+ M3 [' o
" ~' T: W, t  j9 @* m' Y, d    從布老板嘴里，從眼見乞丐母女被添福領入杭府的路人嘴里，從酒樓老掌櫃的嘴里，從偷听杭三少和杭三少奶奶的對話的路人嘴里，大家得知了一項令人錯愕的事實——
8 P7 {& J: ^& K" T
    杭三少奶奶不但不會被休，杭三少還疼她疼得緊！
) A  O- I5 i7 |& F8 g0 c% U" m. v: ]
    這就怪了，听說杭三少奶奶都二十五歲了，又不能生，姿色也只有少少幾分而已，杭三少有什麼道理要疼她呢？
" H, A! x/ s  ]) C/ S$ V
5 w& H5 l! {2 D$ X    但是，也听說杭三少奶奶溫柔得很，也十分的善良，是因為這緣故嗎？
: _, Y1 X* i+ ?7 [/ q; z
( V. \* B# T0 n* w7 g+ _0 Z7 d    然爾，杭三少玩過的女人差不多足夠塞爆平陽城了，里頭應該也不乏溫柔善良的女人，他會特別希罕嗎？
3 T/ S3 b7 H# I1 r% e
0 U" m) s4 ~/ Z! w7 {2 c    不解，不解！
$ U5 i. N+ J! ^& _
3 @/ a% N! X0 I' T; {: {% H; F    不過，大家倒是興起了好奇心，若是不打算休棄現任妻子，杭三少又打算如何安排花魁丁宛群和小師妹雲燕燕，甚至那位北方大美女竇艷梅呢？

    三妻四妾，左擁右抱？
$ f! A/ O$ b0 B. U0 e; y/ a0 c
    八成是！

* x, T, R0 C# C" ^9 T'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