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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 -【亡靈書‧一】慢語細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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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8 15: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小說書名】:慢語細聲: x, M  s: P. I; I
【小說作者】:月下桑
* u  X( G: y" A; o" i  E' V. L9 V【作者簡介】:9 e- m; R! n8 N, a9 [. j- e
% |! I  U8 y1 l) Y- _' r
從小到大寫作(或者說是作文)是我的弱項,一開始連標點都用不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書給別人看。0 l: U3 T; S" o
意外的驚喜。
. P, P* h4 H5 J0 C+ b不是一個華麗的人,所以寫不出華麗的世界。
  T" g0 `" S: h只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寫點東西而已,代替原本睡前的日記時間,給自己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而已。: d* y9 F# N* d- ^% ~  ?8 t6 Y
心情不同,講著不同的故事。
+ z) A" e' s" K' S& z6 e7 P: I對我來說,寫文就彷彿說謊,說一個彌天大謊。
: a- k, I+ W: Q2 X) K( z; I( e4 R故事的結果如果能夠自圓其說,讓大家信服,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寫文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現在基本合格的標點和語法,以及一路陪我走過來,不斷指點我的朋友和編輯。 6 v. z& ]. N$ B7 a, S8 q
謝謝你們,真的感謝^^。 & M- G1 R4 ]7 p(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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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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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求職,段林大概沒料到,生活從此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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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補習班老師的他,接下都是女生的班級,但是,過分安靜的教室、學生的警告、時不時會嗅到的臭味……種種的疑問,卻在一面鏡子中得到瞭解答--教室裡赫然只有那警告他的學生,那麼其他的學生呢?) ^! y/ Q" w0 j$ ^2 Y
4 L. t9 G& ~1 D) {8 k
他知道,他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詭異的事情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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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永遠不要驚動死去的人留下的「念」,保持安靜,慢語細聲。
* y* L  `3 I+ D4 _2 v7 X
. q4 T: z5 g* M1 i3 p這個地方很……; c/ D1 h; ]& W
很大?
+ G/ L. {; l+ |# H2 t- I: r9 F很荒涼?/ [" i, M- d3 P! q( @+ Z
很……7 G3 I; K- e  f

% H" p7 a) C4 Q' I. v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U0 p. g7 x5 k) ^- v9 @9 K4 Z

7 U& N" w) D0 ~7 k( L, F* M# u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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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5:59: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異地/ x+ ?; @/ G: H0 M  m
  
3 e  x; ?0 R5 S% a8 @1 T  段林厭惡旅行。九個小時的火車顛簸讓他的腦袋暈暈呼呼,最後一個拎著行李從火車出來的時候,段林有些眩暈。按著指示牌摸到公交車總站,掏出小紙條,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車,段林抱著行李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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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R9 F8 O0 G6 b: w  H$ a( y  V  首發站所以人很少,漸漸地人多了起來,煙油味、廉價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車廂,段林皺了皺眉,拉開一點車窗,還沒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戶就被重重推上,抬頭一看,一個女人歉意地對他說「冷」。段林只好繼續忍受,好在車程不長,段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再來才想到問路。
. u5 C' Y; `5 t  「光彩大廈?喔,您拐個彎就到了,對,從前面拐,那棟高高的白樓就是。」
% L5 g4 a; l) x0 |  路邊的警員熱情地指了路,這讓初到這個城市的男人感到一點溫暖,道了謝,段林拎著行李往警員說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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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彩大廈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風光,只是普通的大樓,樓層到還算高,大概三十多層的樣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層,越過警衛來到中間的大廳,左、右兩邊總共四部電梯,沒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電梯同時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來就搭哪一部。) p' z; v% x# p8 p7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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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旅途讓手上的行李變得沉重,對面的墻上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們最後審視自己著裝用的,此時卻正好讓無聊的段林打發時間。: r( D/ A: M9 l+ Q2 T
  白色的燈光照得對面鏡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樣,正在發呆,忽然「叮呤」一聲,沒有仔細看,段林匆忙進了右手邊第一台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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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6 s) n- X0 |# ^+ E  進去之後按下「16」,段林便開始盯著電梯上顯示樓層的屏幕,這裡的電梯速度似乎比別處的快,段林有種暈眩的感覺。14……15……16……  
+ ~$ M$ k0 h! V. e  電梯門打開,段林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出了電梯他卻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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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i/ a% }/ l* D* t  察覺不對的段林正要轉身,卻發現電梯門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拎著行李的手心變得潮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段林拚命按了幾下電梯按鈕,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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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能看到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級一級慢慢往下排去……6 c. k# L! I! U5 `3 u
  氣氛一時非常地詭異。正在這時,段林忽然聽到前方有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從左邊傳來的,想也不想,段林開口就喊:「請問這是康德培訓中心麼?」
+ q+ }. B, `3 C) Y  「……不是。」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沒讓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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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這裡是十六樓麼?你們這裡的十六層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訓中心麼?其實就是一家補習中心啦。」# Z: Y, s( A$ s
  「這裡是十六層,不過沒有什麼康德補習中心,小兄弟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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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問,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正在發呆,忽然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電梯裡面的燈光此刻竟覺得刺眼起來,急忙走進電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剛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卻由於眼睛尚未適應而打量不過來,正在努力看……此時,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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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4 Q1 c& c! s: S, x: q5 m  下一次電梯打開的時候是一樓的大廳,經過剛才的黑暗,原本覺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無限明朗起來,只是手心的冷汗,讓段林莫名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不及細想,對面的電梯剛好開了,伴隨著其它上電梯的人,段林大步踏進了電梯。只是電梯關上的時候,透過電梯門的縫隙看向對面自己剛跑出來的地方,段林忽然心裡起了一陣寒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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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電梯門開的時候是個明亮的地方,大塊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墻掩映著高高矮矮的綠色植物,是一個佈置優雅的場所,看到牌子上標識的「康德」字樣,段林總算是鬆了口氣。/ b. ]$ R$ d: S5 \9 \
  「喲,段林你來了啊?好久不見。」走進辦公室說明來意,一位男老師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戶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師要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師,我忽然想起你來了,你這孩子,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裡面最老實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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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8 Q8 r/ C6 t, @% L5 I- b  男人姓關,是個長相溫和的中年男子,溫文的臉,修剪整齊的頭髮,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他是段林大學時期選修課的老師,是個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歡迎的老師。後來似乎是因為和女學生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自動辭職的,不過也難怪,聽說關老師原本是導演,是娛樂圈的人,那個圈子總是混亂的,當教師只是他的興趣。& K$ ~8 S8 N  \* B0 I+ M2 A

7 O, U; D6 }7 _& X* `& j* F9 k. F! o  不過,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原因成為教師,段林只記得他講的課非常有意思,自己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樣他就是一名好老師,這樣就足夠了。
# ?5 @0 U6 l5 R! e8 z: R0 ~  所以關老師的一個電話過來,段林毅然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過來陌生的城市當一名老師,畢竟這對沒有工作的自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 ]( z; g* E, }9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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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時間,自己是從明天開始上課,今天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住房問題。4 C6 S, ^, p' |, U: T2 a& f
  鄰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說幫自己在這裡租到了房子,要是過來可以住在那裡,段林有帶上那個地址的,不過初來對這裡的交通還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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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N7 I' B$ W7 u  於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著上面的地址詢問關老師:「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從這裡過去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坐哪路車呢?」3 c: P; q9 ~) Y
  「啊?這裡……很近,離這裡步行十五分鐘吧,穿過那邊的大學,路過一條長街就是了,只有一條路,很好找,是個很大的住宅區。」關老師伸出手臂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P: p. `+ A$ r" l&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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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好了,謝謝您,那麼……我先告辭了。」談話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微微點頭,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門。" s2 g2 v. {3 {
  坐了電梯下了電梯,這次自己是從右手第二間電梯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電梯正好有人出來,那人出來後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後盯了一眼那電梯,電梯上的液晶數字慢慢挪動,1……5……10……最後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 v5 }$ _) j+ ]- k6 n/ C+ x  漫長的停留,然後數字又開始慢慢向下,16……10……5……數字停到了1的時候,段林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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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d) U* |& s3 L* ~  甩了甩頭,不等電梯門打開,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頭看那電梯一樣,不敢看那電梯裡出來的人一眼!路上車水馬龍,初上的燈光照得車影朦朧,嘈雜的是城市的喧囂,段林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直直前行!機械地照著地圖上的標識走著。, ~+ u- v$ e# I;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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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一扇破舊的鐵門,路過了一所外語大學,直到聽到來往的本地人、外國人說著嘟嘟囔囔的話,段林才如夢初醒地停住了腳步。: a- {# Y  v' H3 i( l- o*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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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回頭看了看,熱鬧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閒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軍一樣……太好笑了。呼了口氣,段林乾乾笑了笑,終於放慢了步伐。. Z, j7 W& u, `
  繞來繞去,終於在一位老大爺的指點下到了雅園,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級住宅區,有花園、有銀行,還有一家設施齊全的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地方……段林皺了皺眉,開始想著王婆婆給自己的地址是否屬實。1 F  h( j0 R' b" L

2 F3 s+ Z  ?! f$ X6 i8 W2 A" V  自己只是個窮小子,王婆婆也只是個鄉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過當他翻過紙張,看到紙上寫的是四棟四樓的時候,便忽然安心了。因為數字吧?這個時代人們忽然重新變得迷信起來,越是住這種高級住宅區的富貴人家,越是如此。& `/ o8 R" {3 R9 I2 q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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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選手機號碼也好、車牌號也好、直到樓層號碼……都儘量避免四、十三這樣的數字,有的地方就當它不在,有的地方換個名稱,不過事實還是在的,這種號碼的東西是人們避免的,價錢自然會低廉許多。嘴角微微彎起,段林徑直走向掛著四棟標識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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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Q+ Y; v5 l  三個零,四零二,四個零……密碼驗證無誤,白色的門輕輕地打開,段林輕鬆地走了進去。自己不在乎的,對於自己這種還靠家裡養的米蟲來說,便宜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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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小廳,左轉就是電梯。又是電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來。半小時前的經曆仍然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背後還是涼涼的,看著孤單一架的電梯,段林呆了半晌,終於鐵下心按了按鈕。. N% k5 u- @! r$ h3 W: @7 C
  電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門開了。看了眼身後,段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1 P; s9 V8 ~- J/ s0 O5 z

/ r; c; U1 D5 x- q4 M  電梯壁上的鏡子映出男人蒼白的臉,咳了一聲,段林轉身面向電梯門按下四樓的按鈕,然後再不回頭。段林沒有注意,寫著「4」的按鈕和旁邊的按鈕比起來……異常地光滑嶄新,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似地……# I8 ?6 d7 W& o* {
  這次電梯停下來是個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塊空間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剛剛出來的電梯,兩邊則是對開的褐色房門。既然右手邊的房門上用銀色細體燙著401三個阿拉伯數字,那左手方向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於是向左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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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v5 X! w, ~  I$ d# V. }5 ?6 q, u  深褐色的高大門板看起來材質很好,原本標識房門號的位置,卻不倫不類地蓋了一張碩大的明星廣告。露出大塊腹肌的瞇瞇眼藝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韓國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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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看來自己未來的室友還是有點時代感的,會追星的人雖然可能會鬧騰,不過總比自己印象裡那些終日板著臉的老教師好。正要敲門進去,忽然又是一聲……叮咚……
5 X$ ]: h6 }# `1 D% m$ F7 B6 ^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段林敲門的手瞬間僵硬,身子慢慢轉向後面。
, I; Y6 e0 E/ l. c% B/ i* O* d  經過白天的事情,段林現在對電梯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電梯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封籠子,總覺得打開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想著從光彩大廈出來的時候,沒有膽量去看自那台電梯裡出來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v  `/ A- `2 [5 D: o. k/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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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在段林神經質的注視下開了,裡面是個男子。% f! {; E. F4 F/ d$ d; h+ J+ Z
  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深藍色的半長大衣裡是質感很好的高領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蓋住男子的臉也蓋住了他的表情,不過憑穿著可以感覺是很年輕的男人。3 W* z2 b5 v* }: ]- v: q# N

" t7 ~5 o( T; ]. y" _0 Z+ @  段林於是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心下有點嘲笑自己的神經質。
; R6 d1 x. e/ h  男子見到自己顯然有點詫異,不過這種詫異僅在男子略微緩慢了些的除帽動作上體現了二秒鐘,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頭,這下輪到段林失態。
# e4 G: h# I& [6 b* j8 `! {, B  段林有一瞬間的失神,在看到對方臉的那一刻。' `& t( E: g8 V! @& \4 d$ }

- {7 d/ V% Y* g! P6 H" f- d0 B/ `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俊美得幾乎可以稱作詭異。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的臉孔上,端正地分佈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過細緻的五官,細長的眉眼,髮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當宛如一潭死水般無機質的眸子對向自己時,段林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E( U. X9 V; p+ q*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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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眸子沒有一絲活氣,只有看不到底的烏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時間段林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類!不是他膽小,而是……8 y3 S$ k* Z, s& E" F! ]
  段林這幾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惶恐,一種本能的惶恐。, z5 g, r) U6 d) C9 f
  前幾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會從鄉下坐那麼長的火車來到這裡,正是為了給外公奔喪,不過本來回鄉下不是為了給外公奔喪的,只是因為一個夢而已。$ y/ D  z9 Y+ ?. }

3 }% m& W! f. }, [% d  半個月前,向來不做夢的段林做了一個夢,夢裡外公躺在陰暗冰冷的地方,臉上蓋著白布,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話,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0 U# A7 Z4 r  x0 _) J% e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顧長大的,當時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為什麼不開燈,他想看清外公的臉,卻哭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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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8 {7 c2 H; r  這種惶恐一直持續,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車奔回鄉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終於了悟,確切地說,見到外公的屍體。外公臉上被罩上同樣的白布,躺在鄉下簡陋的土房子,室內陰暗,就像他做的那個夢。鄰居們告訴他,外公是三天前夜裡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夢的時間。他從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  Y) p0 V8 C( ^5 I

9 J/ }# a% H- r# x: p$ k  正在段林僵硬得連顫抖都做不到的時候,男子忽然說話了,「你新來的?」
- i" X' L+ t" q' W  「……嗯。」段林回答的聲音仍舊僵硬,不過男子和他說話這點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這裡的房子……嗯,就是這個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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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t$ ^6 U, B3 O# r  Q  段林指了指身後的門,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鄰居」,還是住在402的自己未來的室友,不過本能告訴他,男子是住在這個貼著大幅海報的402的住客。9 n4 A2 t+ M4 J% @

3 e, e: k% e: _  果然,男子靜靜凝視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擠開了他。段林沒有抱怨對方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情,對方只比自己高半頭的身高卻帶給了自己無比的壓力,男子經過的時候夾帶的來自外面冬日的寒風,更是讓段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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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C( O- y% x1 U  男子身周……似乎特別的冷……
* y9 Q* e/ q4 q2 d' p# K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報前,忽然對段林說。: S! ]5 {- w7 i4 W
  段林一下子有些氣惱!又是這句話!如果說這種對自己的絕對不歡迎的言辭,第一次讓他感到的是驚悚,那麼現在就是氣憤。初到異地卻連著收到兩句這樣排斥的話,段林於是板著臉孔說:「我只能住這裡。」他沒有退讓,直直盯進男子凝視自己的眼底。4 z1 l4 H; q$ K4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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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男子率先移開了視線,從口袋掏出鑰匙,「那好吧,不過你進來了就不要後悔。」男子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之前微微轉頭,對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攝魄!  T0 U2 _+ {" Z+ x$ X! v+ {6 R; R

" H" I* D$ v, ~3 M  「這裡是不允許敲門的,只有有鑰匙的人才能進來,這點你要記住。」男子一邊開門一邊對段林說道。隨著咯喳一聲響,門打開了,段林忍不住越過男子的肩膀向裡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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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9 o( J' P& |  y! O  屋裡有些昏暗,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廳,地面鋪著和門板一樣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音,進門處左邊是一台飲水器,段林進去的時候正好煮開,發出詭異的咕嘟聲。正前方靠著墻的是一台洗衣機,上面亂七八糟扔了許多信件。6 |1 _1 F# t* s2 e8 q" Z

7 S: W6 [, ~  ~! L8 {% D5 b  「是原來房客的,不用理會。」男子說著,等到段林走進來便又關上房門,拿出鑰匙重新上鎖。「以後開了門一定要重新反鎖上,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
9 r4 s1 e/ p) {& o: [% I& S  段林點了點頭,心頭忽然一陣發麻。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男子上鎖的手重新轉向客廳:這裡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宿舍模樣,而是一間很大的套房,右邊可以看到兩扇房門,左邊可以看到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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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Z* n8 {0 E6 K7 p; v  「不用和鄰居打招呼,他們很忙而且這裡客流量大,沒必要。這套房子一共有二個盥洗室,左邊盡頭有一間,不過沒有淋浴,右邊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間對面。這裡二十四小時熱水,倒是方便。」0 u5 r. a- G* Z+ p7 p7 ]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邊盥洗室對面的時候,又掏出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滿了橙色的溫暖光芒。+ v: V1 I: Q. S$ a( x4 k4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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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一進房間便看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門,讓段林滿意地感嘆了一下。橙色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陰霾了一天的心情。5 z' e! |9 a: I# q+ i& ]
  落地玻璃門是通向外面的陽台,現在天黑了看不到,不過白天視野應該不錯。屋子裡面東西少的可憐,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兩個衣櫃,再有就是靠墻的上、下兩層的床鋪。8 v/ H: k! f; n4 I2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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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乾乾凈凈,地面也是,若不是屋裡燈光的溫暖和下鋪上鋪整齊的床鋪,段林幾乎以為這裡是空屋。房東真是盡職,居然這麼效率幫自己準備好了。
) W. B) ?* O7 M  段林鬆了口氣正想請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卻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鋪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張床板的床位,「你睡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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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_/ e& [& Y& L- X  「啊?下鋪有人?」
- ]( T  _! C) t, G! u  「嗯。」
2 c, n) W8 J+ l  「誰?」段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 M( r# Q0 T* w, O  「我。」男子淡淡說。' d+ o( U1 b/ y2 z+ J) W& V! x
  「我是沐紫,今天開始是你的室友,請不要給我添麻煩。」
+ V7 c, ^6 I4 A# q( `( m" q6 V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紹,在報完名字之後,往往會微笑地加一句「請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而那個男人第一次就面無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v& O9 g, S$ R4 z) x

3 w3 u5 X) W/ T% ~6 H, L* N  心裡的怪異感越發濃重,嗓子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簡單地梳洗後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V6 @/ j# g! C6 ~/ l3 o7 m; ]
  據說從人們介紹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 H- `, a6 e5 t9 w7 ^$ g$ |
  喜歡用我「叫」XX來介紹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謙和的人。而喜歡直接用我「是」XX來介紹自己的則是信心十足,覺得別人認識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的人。
9 O. k, {8 R+ }9 H' W  自己有了一個性格強勢且不歡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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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q; P2 k  段林睡得異常不安穩,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
. m8 j6 l  d) _; |6 }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夢裡漆黑一片,可是他卻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只一人!驚恐地看著周圍,卻不知道逃往何方,身體往後跌跌撞撞,卻冷不防撞到了什麼,女人銀鈴般的聲音隨即傳來。. s! @, C$ c( @4 \. N,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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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撞到我了哩!」、「怎麼不道歉?」、「是個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會!是幸運才對!」……女人銀鈴般的聲音唧唧喳喳,段林聽到很多很多女人的聲音,周圍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麼東西,身子後面前面全都無路可逃,段林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 V: N7 r  [6 x. v2 A1 y% r&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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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見的人麼?我帶你去找……」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
- t2 c2 D+ l: q. p/ u' Z7 C  想見的人……段林聽到這個詞,慢慢瞇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間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外公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 N* F9 c% M/ @1 d1 j( d

% x. D' R5 e, B  「外公麼?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他!」段林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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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許久不見強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段林驚呆了。面前是一片墳地,高高矮矮堆滿眼的,儘是紅色磚石砌做的墓碑!6 @2 ^' Q; J0 Z. t" W

  C8 c4 N- M1 h+ w* ]2 {  「阿林啊……」正在驚訝,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喚,段林慢慢轉頭。滿頭銀絲,瘦小的身材,這個人……是外公。' P$ E# A" T2 R" s* N" @+ `2 L/ f
8 B$ k& b5 h! a5 M* t: H0 o% \- M) L
  剛才的黑暗墓碑帶來的恐懼瞬間不見,段林緊緊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 g. `  e- a2 U2 W( X6 ], u
  外公聽段林說了很多話,也和段林說了很多話,告訴段林自己現在睡大通鋪,有點擠,不過挺熱鬧……外公摸著段林的頭,只是靜靜摸著,段林卻感到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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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沒在您身邊,我明明夢到了的……我卻……」外公仍然只是靜靜摸著段林的頭。
: N$ X% ?7 S. N0 `2 Y: c  段林抬頭想看清外公的長相,卻發現自己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愛的輪廓並沒什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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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過不能因為自私讓你留下陪著外公,你還年輕,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你該回了……」外公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還沒反應過來,段林忽覺外公最後在自己後背重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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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瑟縮著發著抖,段林這才發現落地玻璃門不知何時開了,窗外隱約路燈的昏黃,冬日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自己沒蓋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7 D) q/ {8 C7 U" f
  T4 m  V& B( K, N# B+ [- m
  無聲笑了笑,段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關門,爬下樓梯時卻膝蓋一疼,差點沒從樓梯上掉下去,強忍著走到玻璃門前,藉著窗戶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  _) S2 d3 k9 R! J. o/ S

( U- o# Y: P+ b( r  C  想起夢裡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間冷汗一身!
! o% M! P, P, ~# X  驚恐地轉過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睜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鋪,此刻,靜靜躺了一個人,在那個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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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隱諱的事實9 X$ H3 y$ P+ Z
  
- T: ~; E' y/ I  C8 H  段林靜靜站著,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他打著哆嗦也沒發覺。
: W; n6 [& n' O1 \$ S. H9 i* q  手掌握了一把冷汗,手心潮濕冰冷著,段林屏住氣息慢慢向床邊走去,下鋪的室友背衝著自己,似乎是睡了,只是聽不到一絲呼吸,段林手中的黏濕感於是更加大了。小心翼翼地,段林扒住梯子兩邊,躡手躡足向上探去……' |: n1 G) \7 [$ u

4 s3 u0 }4 y3 O" x/ f  一級……二級……三……
$ @: `7 @6 W# h( i# H  樓梯只有三級,那人的頭就在梯子旁邊,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段林心臟怦怦跳著,慢慢睜開眼睛向下看去,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
  @. B$ n$ j2 t  黑暗的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自己明明在這裡,那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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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段林」躺在那裡,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 U* [; p7 f% B  N. P  段林瞬間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背後忽然被重重按了一把,無力反抗,段林只能驚惶失措地任由自己向床上那個「東西」壓去!
8 Q9 D! J2 }$ |  段林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v/ w9 M. M, x2 S1 m

4 J9 {! B9 H: v+ w/ Z  正要起身,膝蓋又是一陣疼痛,段林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腳——6 j5 ], ~3 [' d2 y; @% E
  沒有,什麼也沒有。
- j# y6 `' d1 u; G  V- o0 C  大概是自己睡姿不佳壓到了吧?往下鋪看去,男子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床鋪一如昨晚看到的了無人氣。看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段林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上班。/ Z9 n0 x. C* `4 u

4 |+ `0 W( m, E# [; u( i9 m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副鑰匙,看來自己的室友也算合格,還記得給自己留鑰匙。收起鑰匙,顧不得吃飯,段林夾起書包走向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沒有人,段林於是順便對著電梯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儀表,做完這一切電梯剛好到一樓。. h( x3 e/ X# i- b

$ o- ]$ m. @( b5 C7 X  這裡離光彩有一段距離,憑自己的腳程大概是十五分鐘,要過一個天橋下的馬路,那裡很混亂,段林用了五分鐘才過去。等到光彩一樓已經是差五分鐘八點,心裡焦急著,段林沒來得及細想,看到某台電梯開門就進去了,自己趕的正好,最後一個進去,沒來得及進去的人只能鬱悶地等下一班。
0 z* M! _4 p, W
, B) ~4 \1 d( S. m  g% E0 f  已經在電梯裡面的是一幫年輕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討論著昨天的數學作業,進門第一件事,段林按下了操控器上「16」的按鈕,看那些孩子的年齡,搞不好是自己未來的學生,看她們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工作說不定會比較輕鬆。
( @4 d" C" G; n% O* E) P
/ e$ B6 O/ }/ J' C" L  看到幾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不時看向自己,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是她們的老師,段林於是對著她們微微笑了笑。不想幾個孩子卻面無表情地把臉扭了過去,段林心裡微微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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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對,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她們未來的老師,電梯裡一個年輕男子對年輕女學生無故微笑不被當作猥褻就算好了,想到這裡,段林心情立刻放鬆,甚至有了一點歉意。不過那些孩子卻是在十四層下的電梯,這樣的話,十六層……看看空無一人的電梯,段林聳了聳肩,看來自己真的遲到了,連和自己一起下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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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電梯也終於到了,應該先到辦公室領教材吧?心裡盤算著,段林大步踏出電梯向門內走去。段林沒有注意,他搭乘的電梯……是他昨天第一次搭乘的那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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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0 D5 p5 H8 E  辦公室裡面接待他的還是昨天的關老師。段林為自己的晚到解釋了半天,不過關老師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沒關係,我們這裡九點上課,你來的很早,讓你這麼快就接課,才真的難為你了。」6 N- U% F: Z; p8 c( G

, w$ d' I% z$ V, c- n9 ~8 H  關老師微微笑著,拿起一個大夾子遞給段林。「這是學生的點名冊,我們是英文補習班,學生來源主要是重考的學生,而且是第一年差一點上第一志願、自願重考的學生,程度很好,小段主要是負責解答他們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很乖的學生。」1 j) U: h2 S; d9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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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段林一喜一憂,喜的是看來自己未來的學生會比較好管;憂的則是既然是程度比較好的學生,會不會不把自己這個老師放眼裡呢?
* A, n) `6 e+ J6 Y4 y  懷著複雜的心情,段林進了教室。4 `# N( |( h5 E' u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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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小教室,學生大概二十五人,不過此刻卻只有十四名學生,其中十三名居然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生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 @" Y- O; H) V8 F  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有人進教室就彷彿沒看到,沒一個人抬頭,面對這樣的氣氛段林有點尷尬,咳了咳,段林決定還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1 L% \/ x/ N. J& D, ]! g$ }  「那個……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段林,是大家以後的老師,以後……」! N' P+ ^$ k1 O7 d$ j0 s
) ~3 Q( V) ]  d/ b9 V; b
  沒有一個人抬頭,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自己手裡的書,段林覺得越發尷尬。就在這時,倒數第二排一個女生抬頭對自己微微笑了笑,段林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對那孩子感激地笑了笑,那孩子隨即點點頭低下頭去。, k! [9 N4 f1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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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舒了口氣,學生們都這麼自主用功,自己老師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而多餘,太過無聊又不好打量學生,段林的注意力於是集中到手裡的名冊。
) U( e6 P3 F5 b: `- Y  名冊上除了學生的名字,還寫了學生的第一志願。段林這才發現這個班學生的第一志願居然是同一所學校,這下倒是可以解釋學生為何這麼少了。) M# ^0 q# a* X) F0 Q* I* F! J9 L

% J8 L( P1 f( ?6 n) d& k  原來康德實行的是競爭制,很多補習班為了增強學生的緊張感,便把第一志願相同的學生刻意集中,一來便於教學,二來可以激發學生的競爭意識。% S, ]3 L/ [& F6 b
  這下不難解釋這個班為何這麼……嗯,死氣沉沉。  p; D9 J# @2 q' X4 }1 x
' N+ O) r% T# K
  學生的名字旁邊貼了照片,黑白的照片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一個女生微微笑著,名叫張學美,仔細一看是剛才朝自己微笑的女生,段林心裡頓感一陣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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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T; C6 L  u& Y! P4 {+ w3 F  順著學生的名冊往下看去,最後一行赫然是班上唯一的男生,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眼鏡,缺乏修剪的頭髮,典型的邋遢形象,可是看到男生名字的時候,段林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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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h0 G$ A5 j3 r" l$ C  u% E  沐紫!?自己的室友?
- C/ `8 N& s: J* Z, o! n  自己的室友是個有著典型古典俊秀長相的美男子,而班上這個男生卻是路邊上一抓一把的平凡邋遢長相,可是慢慢看去,段林竟覺得越看越像……$ c+ [+ R0 q8 N# B6 M3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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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老師!」5 c& Z5 k$ s0 u4 C, s" ^$ i
  忽然來自肩膀的敲擊拉回了段林的思緒,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學生包圍。「啊?對不起!大家有事?」# Z8 c: D  l& S0 e! i* }) Q
  「有問題。」6 R: c4 J; i4 P' D/ S" n
  敲打自己的是一個女生,好像是叫王……什麼的,段林暫時沒法子記下那麼多名字,只好一律以同學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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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0 z$ C9 R" a$ e. D  一幫女孩子將自己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段林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 w' U6 R9 a/ w' d% L( ~4 t  大家彷彿有競爭意識,自己問完了問題還不肯走,非要把別人的問題也聽一遍,偶爾透過學生身影的間隙,段林看到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學美,抓著本子想過來卻又不好過來的樣子,段林忍不住說:「張同學,一起過來問吧。」
' W5 j* S0 u2 x% c) b; J/ H  張學美只是慢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自己這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1 M; O; I1 x& b/ {  N6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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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心中不好的感覺忽然又來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問題彷彿沒完沒了的女學生,段林尷尬地表明自己想去廁所方便一下,女生們只是看了眼段林,然後默默散開。# E: l4 |9 ?  s. f

5 O5 j  }& g% s! B$ y( @- E  順著走廊走了個半圓,盡頭是飲水器,段林喘了口氣決定去倒杯水,可是卻在喝了第一口水的時候吐了出來!
" D$ r0 ?; d5 _  `( L4 `5 E  水的味道……怪怪的……% y4 o5 N6 E" D5 Y7 |6 K
  段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來的原因:味道。, q0 q' d2 d& H
  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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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教室就聞到的,在被學生包圍後越發強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著淡淡腐爛的味道。5 G1 [, N/ k% A0 c
  段林決定去廁所洗把臉,一定是自己緊張過度了,女生身上會有的頂多是香水味罷了。8 ^( m" p) H8 a2 p* y
% d, S- N1 a* z, ?
  廁所的燈光異常地暗,廁所的格局非常窄,讓人看了不舒服,打開水龍頭才發現這裡的水也是那種味道,不過淡一些。草草洗完臉,段林對著鏡子擦臉,擦完漫不經心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鏡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臉!
. ~, }1 J3 y; s5 h( _1 Q- Z  ~  猛地轉身一看,卻是張學美,段林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微微汗顏,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裡是男……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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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Y4 n8 X5 [4 |* |8 |# U  段林急忙看了看廁所的標識。張學美輕輕笑了,「老師您沒進錯。」
4 i+ t& m4 D. E( T  K: f% J  M  「啊?那就好,不過……妳怎麼來這裡?」男老師和女學生在男廁所的對話,感覺……怪怪的。
. M' ?+ h  N0 X+ r' S- Y  張學美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立刻沒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懼,小手也輕輕扯上了段林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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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F, q2 k3 t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 t3 s6 g1 ?0 h3 P! V; s
  廁所門忽然開了,是班上那個叫沐紫的男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邊,張學美看著男生的樣子彷彿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了出去。
/ o1 F1 S, P1 U  d! v  過道很狹窄,段林看著越過自己走進廁所裡的男生,想著剛才張學美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地方很……很大?很荒涼?很……9 v; w1 V) }8 ]' G% B

/ E$ R0 P; T7 r3 j6 i$ O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5 [  ~7 b3 r3 h4 i! }5 k

6 a& [; @( a: i! `/ Z6 W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段林著急地揮動手腳,終於抓住了一個管狀的東西,順著管子拚命往上爬,迎頭的涼水卻噴了出來,不好!自己抓住的是水龍頭!腥臭的,汙濁的味道……就這麼噴了滿臉,段林覺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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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溺水,段林終於拉住了什麼,哆嗦地順著那個東西爬上來,然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了……
; y! y( _: t4 t; Z  燈……亮了。# i- l' J( v+ q% O, ]

5 P6 ^- k. g' o- Y& C& }  段林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廁所地板上,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右手抓著不住流水的水龍頭,左手……不看不要緊,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抓著自己學生的腿不放。3 O2 W/ n& m4 J  U' Y' E0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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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面無表情,慢條斯理扳開自己緊緊握著水龍頭的手,然後關掉不住流水的水龍頭,接著順手把自己拉起來。
  F2 @( X. @: q) b, G! P  看著自己的學生,段林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大白天做夢?" P0 F; m5 ?( \% M# ?9 i
  沐紫只是靜靜凝望段林片刻,半晌淡淡開口:「就知道你一定會帶給我麻煩。」說著便越過段林慢慢出門。1 @5 v# K( R1 U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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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男生出去後不住開合的廁所門,看著廁所燈的開關,忍不住輕輕過去按下開關:關上、拉開,關上,拉開……忽明忽暗的狹窄場所看上去有些詭異,可是這次,自己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那種彷彿被泥土掩埋的恐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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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恐怖。」段林想,自己知道張學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麻麻的,段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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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 V# V2 \# M; z  再次回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倒數第二排,自己往台前一站輕輕敲了黑板大家才一哄而散,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自習,段林這才發現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赫然是剛才找自己說過話的張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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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靜靜垂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在桌上打開的書頁上,看不清表情。
. t( I6 A, R- l. G# U, E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段林納悶地走上前去,剛想詢問,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叫住他,「老師,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麼?剛才您還沒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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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那個女生等一下,可是,那個女生眼底竟是不折不扣的堅定。! D$ O; e# L. `- L* `7 h! s
  心裡怪異著,段林只好先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再說。; _. i  h. j3 \: g5 D0 c

" ~. y/ g, |+ U. \  張學美一聲不吭,等到學生們又自發集中到自己身周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快步奔出了教室。走的時候碰到桌子,桌上的書本落了下來,沒人去撿。
, o: V5 F6 R2 c: h" o6 J  噠噠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敲在段林心裡,泛起奇怪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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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1 M, X5 m  這次大家沒有糾纏他很久,很快便又坐回位子看自己的書。周圍人群一哄而散,空氣頓時也清新不少,清新……說到清新,段林微微皺眉。
: Y# x7 \( z3 D, z/ v3 p4 L: f) B  從進到這個地方就覺得空氣很沉悶,看看寬敞的窗子,大概是沒有開窗吧,也對,現在是冬天。不過這個地方的暖氣似乎不太好,腿邊總有絲絲的涼意。看看旁邊的學生埋頭苦學的樣子,真是的,怎麼這麼用功?簡直像著了魔似地……4 Z0 y5 O  [9 h/ S

+ J2 S) ]/ M1 y& N9 F, P( t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涼意,哈哈,真是的,自己這個老師居然抱怨自己的學生太用功……腿邊實在冷得厲害,段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門沒有關好,這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張學美,視線隨即向下挪動。5 ^: T5 E/ Q# S' A- ]9 a4 h% q' B# l
  地上有一本書,張學美方才掉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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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周圍各自為政的學生,段林咋了咋舌,輕輕彎腰把書撿起來,書旁邊還有一面小小的化妝鏡,鏡子是時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很可愛的折迭鏡,可惜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緣故,鏡面有些破碎了。不過想到可能是張學美的,段林便也撿了起來。0 q6 ?$ I) U% Z1 T6 ]- g# N: o3 @

/ @, {5 c  Y& ?  視線接著移到書上,潔白的書面上赫然幾個大腳印,想來是剛才問問題的女生們沒注意踩到的。段林於是向最近的女生借了橡皮擦,仔細地擦了半天,還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跡,不過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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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 K0 w+ L/ h  \  把橡皮擦還了回去,段林說:「大家先自習,我去看看張同學,她出去太久了。」
/ g) o& Y" \6 H7 x) H  教室裡想當然,沒一個人抬頭。& n) B: [# c! `2 t. e.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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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了,走廊開始昏暗,康德目前就開了一個班,似乎是學校要裝修的緣故。只有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燈火通明,而四周都是昏暗,這種感覺……
4 D& u# A- k3 R  h  段林淡淡笑了笑。. {# t, A5 A' {/ O- d2 A9 M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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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腳步聲輕輕地迴響在走廊裡,空曠帶給人錯覺,彷彿有個人合著自己的腳步在走路。2 c4 P+ e/ q3 F
  康德租下的是這棟大樓的整整一層,環形的,自己的教室在進門處不遠,順著走依次是三間空教室與一間聽力室,拐彎,然後是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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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P; S* M9 H& g# Y4 A, f* I; _: R! v  這邊沒有窗戶,於是更昏暗了。' ]% h4 Q2 d3 T: O$ S; a
  不知道張同學會不會在那邊……
% @! j; e: b9 r% e) _& v: F  本來想直接到女廁所前面去喊一聲,不過路經男廁的時候,被水滴的聲音留下了腳步,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好,想著,段林決定先去把水龍頭擰好再去找人,: l6 }5 U. ~; v5 G
  打開燈,果然,左邊的水龍頭沒有擰好,忽然想到這就是上午害自己出醜的地方,段林心中有點怪異,猶豫地伸出手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迅速擰好水龍頭便縮了回來。: \7 s7 b% O# W2 E+ b* l

1 B% c% M4 u, \) X* l$ x! Z) Z  水滴停止了,可是……水滴聲卻沒有停止!另一個聲音!方向……! S& e  y2 e/ M
  自己身後。
% G, K' ~8 Y2 }$ ?: B  狹窄的空間,聲音來自於和自己一道門板相隔的背後,門板後面,是廁所。
4 r# |. l0 Y1 A: v  自己班上唯一的男學生……明明還在教室啊!- a: F0 @( p, s5 W" O3 g
  看著緊閉的廁所的門,段林的手遲疑地碰上把手……6 f1 `: w& {. Y
  門一拉開,段林便被迅速地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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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段林慌亂地低頭,段林幾乎失聲叫出來,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看不到抓住自己的人的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嬌小的身體……
* E( J% E1 F+ {! r( ]  段林漸漸恢復冷靜,慢慢拉開對方按住自己嘴的手,「是……張同學?」# [/ ], N) n2 y
  黑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慢慢抬起來,段林看到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蒼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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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_1 Z# j, U  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只有巴掌大,眼淚無意識地從大大的眼睛內流下,紅紅的眼角和鼻頭越發襯得女孩楚楚可憐。段林注意到女孩臉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一下子……他想到了剛才張學美被圍起來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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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欺負事件麼?
; {  w1 r8 ^& H0 D6 g# t& a& O3 N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得被欺負也是很丟臉的事吧?想了想,段林掏出了紙巾。「臉上蹭到臟東西了,擦擦吧。」
# s% f4 I, n* y- v, ?, J5 `" V  溫和的對女孩子笑了,段林故意不去看女孩偷偷擦眼淚的動作。等到對方收拾好,段林才拿出剛才撿起的書,; [: Z- A9 O: e' \+ q2 ?) w
  「是妳的書吧?剛才掉了,我拿來還給妳。還有鏡子……是妳的吧?」- J( p( E; k  y1 _  K% p( Y9 Z

2 H$ A  v; y) n7 l; ~  女孩怔怔看了眼段林,半晌接過段林手上的書和鏡子,翻開書,看到書面上淡淡的痕跡的時候,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 y$ U; \2 C6 P) Q* g  「剛才掉的時候……不小心被踩到了吧,我儘量擦了,可是好像只能擦到這個程度。」
7 t/ B! D/ O) y. x7 N2 g7 F2 C4 X! ]9 [7 n
  看著女孩彷彿呆住的樣子,段林決定換個話題,「怎麼,妳喜歡看這種童謠?」
% c3 z5 i8 M  n( V( n+ c, N  v, ?8 H1 M  這本書是一本英國童謠收集,女孩翻開的一頁是那首很出名的童謠——「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有一張小小的書籤別在那裡,看來正是女孩出門前看到的。& S6 ?" j9 L4 A8 [( s
  女孩雙手摩挲著紙面,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昏暗中,只能看到女孩長長的頭髮輕輕晃了晃。* I- H+ b3 G2 ?. u1 r& ]% z2 U
! m, Z0 B4 F$ c* x( n0 w- o
  段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這裡是男廁所,這麼狹窄的空間,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學生躲在這裡說話……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 l8 z( S1 o2 H* S. c' c- ^  「是別人送我的,我很珍惜它。」
, g! l' P( d* ~1 o% y  段林正想找理由帶女孩出去的時候,張學美忽然開口。段林只好重新撿起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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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些童謠其實很殘忍呢,你們這裡的關老師,他原來就是研究英國文學的,他教過我,當時他和我們說過,這些說起來很順口看似哄孩子的童謠,很多都是當時大人們每天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或者想說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宣傳的,就編成童謠告訴孩子們了……」
+ i  L' T( ~9 @7 O6 `5 ]" f) [6 b1 _
1 h; C0 W! ^0 k- ]) L  「也就是說,很多都是隱諱的真實哩。」
% _/ }1 ?1 p0 T4 Z' [( E3 f8 `  張學美蒼白的臉抬起來,半晌露出了第一抹笑容。看到女孩笑了,段林終於鬆了口氣,推開廁所門。
' T/ Q/ w) o; M  「我們回去吧,消失這麼久不好……」8 \: J% O7 G2 S6 L! ?
  豈料張學美剛剛放鬆的表情一下子緊繃!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恐懼,異常地恐懼!. X0 G3 g+ s' v( N7 R" f1 a1 U: f# v) g
5 X5 Y' x( z0 x, a! i9 u0 y8 k/ R
  「老師……老師我不回……」女孩甫開口。* H' x! N' x( I' U+ v8 p8 T4 w
  「是因為同學的緣故麼?沒關係,我會要她們對妳……」段林正說著,忽然……" |/ ^% L/ J0 X, v1 Z) G- z

- t7 w. Y5 t9 q% C6 @1 {6 ~  「段老師,您怎麼還不出來?」
6 O0 Q; N% a2 l" s' Z4 c- U6 O% E# U  班上學生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聲音大的幾乎是在男廁所門口發出的,她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 J  q4 O( C* q% d- i2 i
% D+ U7 U) |) ~" u  走廊很空,段林剛才自己走過所以知道,回音很大,輕微的響聲都會擴大,可是怎麼……2 i5 Z2 m/ d3 j$ r# P3 L9 D
  沒有聲音,那些學生過來時候應該發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
9 S7 \& C" g2 U1 q& ]; u  段林疑惑地向下看去,對上了張學美驚恐的雙眼。9 b) i) \* X+ Y5 K! x3 o
  靜靜地,段林只能聽到龍頭滴水的聲音,外面的學生又輕輕喊了自己一句,半晌張學美輕輕低頭,冰涼的小手輕輕蹭過來,往段林左手塞了一個同樣冰涼的東西。
- i. b( o" x2 U- U" d, P
# M! h+ i, B: B/ B3 ?& M' f) t  張學美慢慢挪身到段林身前,雙手碰到了門把手。; a7 z4 w8 i4 x3 ]0 X
  「老師,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7 s" P4 A0 n/ W5 [( s' s, m# l  張學美哀戚地笑了笑,推開了廁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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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學生呢?6 y2 A7 p, y+ S, H5 A- H
  0 r$ K/ E. b& k9 b% _. K+ G2 ]
  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看到兩個人從廁所裡出來,什麼也沒說,開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v7 A3 o. l- a

" A8 A! a1 i' R/ k. ?' p  張學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坐下,那些孩子們也隨即坐下繼續看書。# ~& u0 o8 Z/ r9 A% R& V9 r7 J) j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五點四十五的時候下午的自習便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不像別的學校的學生放學前的焦躁,這裡的學生個個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任何可以激動的事情。教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安靜得……幾乎詭異。
. K3 C: |/ B2 T3 S0 O
* z* k( q+ [. }  慢慢遊走在教室裡,等著隨時回答學生的問題,段林決定就這麼度過放學前的最後時光,路過張學美的時候,段林注意到她的雙腿在輕輕地顫抖著。+ G) [8 H) Y. D" m
  她在害怕什麼?# m, c. S: n" F4 q, ~9 H
( r+ T; G- h# Z' N  P
  想到剛才,段林輕輕摸口袋,剛才把張學美塞入自己手心的東西放在裡面,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鏡子,自己撿回的那一面。
3 z0 W% f0 |# v8 Z; _& z; m( M  被隱諱了的……事實?
# c1 x# c1 e! |6 q) O9 R! X
' e/ P  U1 q; r# E7 P* l  站在窗戶前把玩著鏡子,段林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熾白的燈光照得人臉有種不健康的白。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啊,段林不解著那個「事實」。$ }, i9 y+ l! u. D# q) x( u9 p4 G5 |

8 e+ Q  K/ s7 _# `  段林於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是冬天,窗子有著薄薄的霧氣,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於是便輕輕抹掉霧水,自己的臉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後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
. t' ]( u# ?# g
) `0 W3 G0 P- T  r& b  |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這間教室裡空蕩蕩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張學美的影子!別的學生呢?
6 k: O' G; N0 Y( ?" L3 [  }0 v6 z4 r4 P/ q& v
  段林慢慢地轉身,一、二、三……十四名學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沒錯,可是回過頭看向玻璃的時候,卻又成了空空的教室!
7 d! w8 I; i8 Q3 [: w0 F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 c6 z; M  Q' X9 g8 A
  「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 P. U' V  d: h/ H$ o( f6 L' ]( w& h% Y  d: ^, U
  鏡子!段林匆忙拿出鏡子,裝作不在意地輕輕端起鏡子照向身後……
$ L% r( b( k/ n. n9 m0 Z% `1 U# o; }  果然……沒有人……! E  ^' J# v" C# R9 C1 l- A
1 `4 h' m' I  L0 J5 [
  輕輕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d) W, \: S* T
  段林感覺汗滴慢慢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照到張學美方向的時候,正好照到張學美慢慢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做了一個哀傷的表情。0 B( i6 q- `* j: I% _& C4 G

, j+ A! i3 Z1 l0 ]  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 B$ V. w7 r4 _3 |! T) r2 H) X$ e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段林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 S" f- ~: t5 g5 D! `

4 J9 y) y, g* V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將鏡子塞入段林手中。! A/ @! J" s: o
  手指冰冷的觸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3 N5 s1 c/ M$ f: T$ x! \  E/ M8 [  段林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淡無比。
+ ^" ~, x9 Y$ W0 A$ _+ ?0 E1 T) p
$ O, M( Q' O# g# H4 [/ X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段林的視線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的沐紫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
2 K% H5 c" {, D. g  段林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後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學美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 t% ]9 h7 [: j$ c1 Z

* p7 e- H6 l; _3 W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走出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8 B) \# a2 c* B" E+ Y8 f, A, O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現,段林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麼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 _5 a  w: y6 |2 f/ k  這些……都不是人?那麼自己現在在哪裡?
2 h" N4 f% S: [5 |, o# `
3 S- S* e7 M) ?: ~  汗滴從段林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c7 k! v- V% T7 F% X$ k& s
  段林發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現是張學美,兩人凝視半晌,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段林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沐紫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 p/ q+ I  ?% L% i

1 Y# _' y& V& v2 u9 L/ l4 b, Y8 F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頭去。
) g& x* q  \# N$ N/ R) W- c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段林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 Y6 o" M% D4 q
& |  }% C( k' Z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麼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
' ^$ e1 L4 q" a' I/ A0 t  終於,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段林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同學們,願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 U0 |8 E4 K3 d6 S! e( a
  段林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抖動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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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p+ E* e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學美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衝到電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  W% z. q# s2 u  ~# l6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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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為什麼還不上來?9 K$ i" g& B/ p- L+ Y8 o4 d1 i
  段林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昇的數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學美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 f4 k; M6 n" v; ?- C& o
% B4 T: l# ~$ N) ]4 z: U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n& a. ?* h) F+ ~9 v0 A
  段林急忙拉著張學美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 [5 V' V8 A( B' J4 z2 F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 K/ T' G( F  y5 ^" C: |0 }; F: C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彿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4 h, \# _8 g( K9 g+ P- }

2 @. o6 J1 f( ?$ m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 }' _- x6 j7 q2 N8 ~9 f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聊著天。, \# s$ c$ @9 a0 R% t# E
  「Shit!妳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幹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裡破口大罵。
/ w2 k. a8 |. }% Y& a: _8 p" K, B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裡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裡?有病!」2 r: X9 Y4 b4 w4 e( o9 X8 M4 c& t
6 t" @, H( |1 d+ {% Y: q, M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段林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
- u. ?' G8 f- u0 @) {% [" ]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噹噹地圍繞在自己和張學美周圍。5 V  W* o$ p/ f"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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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3 f4 s4 O8 j: G' P+ K* I# R. C
  段林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上。2 J% h6 i/ |. H: l1 s# K
  電梯慢慢下降,數字走到1的時候,段林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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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康德」字樣。
: O# R3 G3 w2 F1 h( C1 X: k  段林的心瞬間一沉!. x5 V  U1 [; ^, }* Y. X
  「又回來了麼……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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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段林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3 e( ~# Y. u% l2 N% z3 K3 N$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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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學美的手,門一打開……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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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0 t$ z3 |) @8 D  電梯裡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段林,面無表情。
+ Y5 }3 U# Z2 F7 ^+ X6 N8 S5 d' ~7 `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麼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裡曾經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後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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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陣無法呼吸!' k7 \& g  t: P/ V9 g$ _, n/ }
  「……妳……妳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段林小聲問旁邊的張學美。4 a& K' s% @9 L! r- w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站在自己和張學美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4 e' t3 E* F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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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沐紫!那間電梯裡明明沒有他啊!/ S  c3 @% h# ]& z8 k$ h- ]5 i
  看著男子身後一臉蒼白的張學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3 F2 h+ T& ^/ m1 d! O8 B  小心地向後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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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老師,你在裡面麼?」
: _: Z$ J1 F4 _' L  走廊裡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段林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段林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藉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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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 A! B1 j" f  那股味道……段林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彿黏上了自己,瀰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h" ]6 F1 s$ `* H/ N)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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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同學,妳在哪裡?」段林試圖呼喚張學美,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裡另外一個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著急,於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 A) y0 v3 N6 S& }* [  a  G
  這裡是哪裡?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儘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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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覺得腳下的地面也鬆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段林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麼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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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段林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儘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段林拚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麼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段林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現胳膊也爬上了什麼!腐臭的味道潮濕地黏在自己皮膚上,在發覺爬上自己身體的是人手的形狀的時候,段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d/ e" w2 I: y. e3 m; a$ d) V& |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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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d8 v, t6 u/ l& `% u( M- c) P0 }  就在這時,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師來這邊!」是張學美的聲音。
4 N1 q4 A2 D$ I2 b  張學美的大力牽扯之下,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摸上了較高的位置,已經完全不知道門在哪裡了,段林只能跟從張學美的選擇。爬到最高點的時候,段林忽然覺得胸中一振!空氣!這裡的空氣好清新!就像一個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來,半晌才想到旁邊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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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2 x+ P! {5 t  「那個……謝……謝謝。」看不清女生的長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謝,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勇敢,有些丟人。
# x( x: {3 M' u9 n0 L5 L  「我……我下午才發現的,我也是剛剛轉過來,已經困在這裡一天了。怎麼……也出不去……」張學美小聲說著,半晌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x" g6 v) l. I( d$ D% c, S
  「那個男生……我覺得好可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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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張學美正在說,忽然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段、張二人急忙往中間回頭。
4 `' M8 U4 D9 O, V2 _  看不到!可是,確實能感覺中間多了一個人。6 @! [# Y* p9 V9 K5 y( y$ h
  張學美跳過來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緊張地後退,心下卻也茫然。「老師!打火機!你有打火機麼?」張學美小聲地在段林耳邊說。8 d" T: |0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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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夢初醒一般,段林匆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亮光!有亮光會好些……顫抖地打著火,可是因為緊張卻沒能一次打開,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
' j" Y# o" w& V* j3 t  「你這個白痴!」男人怒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一踢很夠力,段林從原本的位置滾了下去,頭似乎撞上了什麼硬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W' {& R8 @2 r7 w7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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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0 v2 j; d2 Y  冰涼的手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刻,段林的意識開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燈光……
; X3 j3 I1 S! g. R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眼睛慢慢閉上,剩下的……段林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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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室內雖然不是陽光滿地卻也光亮,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看著自己胳膊上吊著的點滴,段林一剎那有些迷惘。
+ D, M  ?) a' \8 K$ D# m1 f  「喔?您醒了,頭還疼麼?」白衣的護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過來翻了下他的眼皮,隨即笑呵呵地問他。9 ~3 y- w$ n: K3 Q, ]7 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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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l  r  {0 i4 p9 M' k% o8 _- \1 W! Y  頭……段林輕輕地點點頭,「有一點……」「請再睡一會兒吧。」
# }) k7 l5 q$ l7 ~; O. W6 @0 C: i  再次清醒後,段林開始著手搞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 C5 x9 s: J/ M3 z& y' h( l1 e

. ^/ E3 F: _- S2 G) a, l0 B  他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來在自己去的前幾天,就因為上層某診所氧氣瓶洩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當時參加同學聚會的幾名前康德學員盡數被埋在了瓦礫堆裡,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員居然無法營救!隨著時間的延長,遇難人員的性命越發岌岌可危。# M# O$ v' ~( T" B  h

! F6 L' ^- V+ A& |- ^; J6 s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個黑黑的地方,那個……才是真實吧?人家營救傷員的地方,當然會警告自己這個誤入人士,「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快離開!」4 C3 R$ M$ [/ g
  可惜……這麼說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個寒顫。) J3 E/ y& h2 u$ |# L
  康德當時聚會的老學員的名單上,看著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認出了那些和自己有著一天師生緣的女生,不過這裡的照片上她們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過為何她們會在那個地方以年輕的樣子出現,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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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X% s$ ^- Q3 R2 f  這場事故總共死了六個人,如果不是後來被段林發現了幾名,可能死亡人數會更多。段林於是明白了當時在教室裡爬上自己胳膊的冰涼手指,原來是被壓在泥石堆中不被發現的傷員的。7 N. ~% p4 k& [, O4 E, U9 j- Q

4 J& W9 k+ a- Q. v3 B) Z  「幸好你當時沒有點火,那裡氧氣密度很大,由於爆炸又密閉,如果當時你要是點了火,不要說傷員了,連你也估計活不成了。」警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過也幸好是氧氣密度大,否則這些傷員撐不了多久的。」- ]0 I; i8 x* G" ~! c9 X* T0 X7 U

8 G# d7 t$ K) p) _4 M  I  段林看著圍坐在圓桌前倖免於難的幾名女士,包括曾經教過自己的關老師,一個個神情漠然,似乎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那天的聚會竟是永別!她們中的六個就這樣徹底離開了,段林想,大概是這個原因吧。0 O8 E* Z7 R! g. M

) C; H/ l7 |) P+ c9 C3 U  不過,她們對段林經曆過的恐慌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面對警察的盤問,段林也就沒有說,畢竟自己的經曆怕是說了也沒人信。不過讓段林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 k3 u, y4 t8 E) Z4 Y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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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d4 f, w% \. z6 `  「請問死者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沐紫的男生,和一個叫張學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問。警察的回答卻出乎段林的意料。
$ l. J9 V+ K* a8 H  o5 x5 a  「嗯?現場是有個男生沒錯,不過似乎也是和你一樣走錯了被埋起來的學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過女生……你們聚會的人裡面有這個人麼?」) V. v' l& M# J;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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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忽然問向圓桌上的康德的眾位。「……沒有,聚會的學生沒有那個人,雖然我們中間還有一個沒到的,可是也沒有那兩個人……」關老師解釋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前康德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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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個叫張學美的人,也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鎮定地,一個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頓時大駭,不過警察對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來了護士長詢問,詢問的結果又讓眾人大吃一驚。3 [& I* v% H8 p4 Y; ?'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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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哦,有這個人的記錄,奇怪,那個病人上午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不知道,奇怪!看護她的到底是誰?」護士長陷入了自己的迷宮,留下筆錄室的眾人。5 m# r" ^& f9 n4 N- x4 S%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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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注意到,在場的幾個女人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過警方對這件事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最後安慰了一下眾人便放人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關老師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讓你一來就遇上這種事,康德看來要整修一下了,不過請你等待一下,重新開課後歡迎你回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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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了點頭,段林開始往回走,從警察那裡拿到了自己的書包,原本乾乾凈凈的書包經過這麼一折騰變得亂七八糟,看來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現在現場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談一談。4 o. Z' K# y% e* F5 [8 h

* R1 P, ~' J, |9 V  站在住處的門口,段林怔怔地想著,拿出書包開始找鑰匙,正在這時,書包裡掉出幾樣東西,段林要彎腰去撿,卻忽然發現掉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本英國童謠、一面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本名冊。
4 @0 k8 ]- O5 G
6 G1 J! w. V0 W( c* g  段林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些東西在……只能說明方才自己幾乎以為是南柯一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4 {% Q! Q) W5 [' [+ l( ?, ?( u
  段林慢慢撿起那些東西,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塞進書包,擰開門鎖走進屋裡,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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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8 K/ [( y# O9 x  「那個……謝謝你……」自己應該道謝的,如果不是他當時踢飛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機,估計自己現在已經……段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5 b- U; w5 x; E' v  沐紫卻只是輕輕聳了聳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不要給我添麻煩。」男子說完,便臥回床上開始看書。
4 J$ u2 D- [+ G. J: v
* e! G6 h; w" ]: J  段林很想問他點什麼,可是對方背衝著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段林只好脫掉外套爬到上鋪,拿出書包裡的東西,一本書、一面鏡子、一本名冊。
4 h- w( T& r$ r  誰放到自己口袋裡的?警察?還有那消失了的張學美……自己的室友其實也很可疑。' S) F/ j* \" t, N* T" O  R9 _* r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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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警察問及的時候,倖存者是這麼說的,可是……, N* e. y* w' w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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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名冊,名冊上十三名女學生,倒數第二名赫然是張學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軟軟,真的……是和自己一樣走錯的人麼?盯著名冊,視線漸漸上移。最上面的二個,中間的三個,倒數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葉圓圓、高欣、孟小雲、林子研、劉蘇,還有就是並沒有出現在學生名簿上的關老師。
9 i8 u, \- U% d  W. ^7 N
$ V  k/ C+ _2 X. K4 i5 z  這份名冊代表了什麼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簽寫用的墨水明顯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簽名就非常陳舊,明顯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這樣……就說明……能說明什麼呢?
( w0 H- v$ z' j+ C6 s
3 e) u1 y* |) e$ }0 z  如果這是一份舊的名冊,那麼那些人應該是認識張學美的麼?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為什麼……
. |1 [; {/ ~9 b; Y# R7 M& l' u4 u1 z* [# F
  「那個……沐紫,我有事要問你。」段林最終選擇開口。「……」下面沒有任何聲音。想了想,段林下了樓梯,然後把名冊遞到自己室友的面前。
5 v9 J5 z8 K7 z1 q6 t7 t0 x- B  P) w  這下效果不錯,對方猛地回了頭。「你怎麼有這東西的?」眉頭擰住,沐紫的臉變得非常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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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2 F; Y% Z2 p+ J% h; U/ _  「警察把書包還給我的時候,書包裡發現的,大概是給錯了。」盯著名冊,沐紫半晌沒說話,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冊放在腿上,開始撕了起來。3 E! z' H+ V6 ~3 H/ o

; V2 N7 Q# I+ X* p8 u  b6 h; S  「喂!你幹什麼?」段林匆忙去抓,不過慢了一拍,對方已經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寫著沐紫個人資料的一欄。撕完把名冊扔到段林懷裡,沐紫將紙條點燃,扔進垃圾桶,紙條片刻就變成灰燼看不到了。; m+ Y" x8 y, e- r
  C2 N5 Y0 s  k" {  P' g7 `) V
  做完這一切,男人冰一樣的目光牢牢盯著段林,半晌輕聲說:「你惹麻煩了。」沐紫只和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便不再開腔。: h8 k; s2 P9 J. Z
$ C# p1 e# w* X" v+ L9 v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麼,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將東西塞入書包便躺下了。雖然自己遇上了這麼一件離奇的事情,可原則上,段林是拒絕把事情朝非科學的方向想像的。! I  P$ f" O. z3 x" V! _
, D0 A9 @) e6 n: Q1 v, d8 a9 T
  這世界上沒有鬼,有的只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僅此而已。鬱悶中,段林慢慢睡著,一夜無夢。他沒想到,事情沒有像他希望的就這樣結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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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S/ t; s! b, C/ U

2 E* |0 n$ a, i. Q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q) ~. ~, e/ |7 Y4 U1 L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3 l$ g, t5 W5 J5 m/ ]- @
3 X7 W: T$ L+ W( b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 {, v) C* h0 ^: R9 m1 `% p6 i* i9 F" a7 O0 R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8 t% R! _) l8 h# D, x* G8 x% T" D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 |* g. D! E6 m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7 v6 K9 Z# t# ~8 E3 A3 ~$ J  i* Z  「張」!
  F. D& L/ l* U: g! [2 G; z& x( m6 Q- y" O

+ s7 c# f: W; Q* |& a6 e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7 x( U3 o/ ?8 }
" h: I: C2 t" I3 z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 S, P; G# R/ g( v
! {0 M' {* [9 p2 G; ?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 B: e  J# F/ Q4 q
3 p! _8 P  K4 J0 u* G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8 I3 h* P: r8 ~7 C9 ]$ e$ x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 ]% o4 n) [# N
9 z+ _1 M9 Q# |! q; }4 S
  f  t4 r5 J4 R( R9 z. z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 T# }7 Y& P: j' r' J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 y4 P' }) Z3 m$ {3 _" ~- @+ j- `5 @3 g4 y% g2 C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 ?, b$ \# H0 L' Q( |
  ]! R$ X# L" u: R2 F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m7 q) }1 r1 f. H7 m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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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 b' q% {/ h' I* Y$ r/ [
* Y- r+ B" ?: c4 S% A" g9 K* M# B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D1 D$ H6 D; ^) g

0 J! A/ V1 I! F' A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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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y  g& O% Z; K3 {, u1 i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 N) e0 y! Z  V, U* C( Q3 w
$ a# [9 x( _* F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5 R, V' p, ]2 g' g# e$ w
8 K# o) F+ k* ^3 D) }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8 W$ E8 m! d* \$ R+ G6 M7 _, F3 u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6 Z4 c5 }' w/ D8 W6 Z, j3 {1 q  對方是徐坤啊!
4 x+ H0 I* N% L$ R5 `* E  C8 A( C  N" V% ~/ z" f" Y+ k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 s" y% I" m( \, a! z3 m5 X+ |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8 ]4 j! i& Q# a3 x* {( U" ?, x3 Q) N% X, O0 C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8 e& L& g* j  @* i2 ]8 c

8 q+ A* j2 D& C5 |& X" Q$ a- F3 w# k: I+ Q7 e, s9 I: W  P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A) N/ @, V5 B$ D8 Q; `6 R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A7 F/ K$ y. @* v. G. t

; W5 G$ Q& `6 p& H, F6 v# t! r1 s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 i4 g4 N1 @" C6 ~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 N3 `9 z' K5 P6 i8 P* V
8 I$ {$ b0 y: r* `0 D+ ~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4 D' ?5 q  J/ K) o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 h3 z% a5 z* _) A% Z5 [5 d" m% W4 r) \8 e! R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W/ K0 w5 l: A* A* {, Q

- ]" p$ Y$ T0 ]$ ^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
1 c/ y0 l6 Z* ~+ v! J3 B) y. u# d4 f, \# V8 H8 d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 ]6 O9 P1 h6 k$ X8 a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9 d7 j8 j  k" ~- U, N) z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0 a8 @, g2 |5 Z" y' m7 I7 W

+ U3 _, S, d- F% v) i6 w$ \* ^' K# o: p
  這個世界……
( E' ~9 E# |) ]9 W# F3 t  I- H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4 X9 K+ L9 _( b4 K  e  怎麼可能……, l4 m: [7 _7 Y# t7 L% T# [
. ?7 Q9 z! z1 I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0 W: }- w( }+ N) o" A5 ?+ M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3 X  r8 R; ]. l: F* j- s

9 o$ J' I9 D1 g# j' `# c  S  可是……真的好冷!
2 o0 D& y% q1 m# ]$ x  D0 R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5 X! C/ d" J' L9 q1 T8 I, M; A
- ?; d, R. X% e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9 ]" }  n! B, G8 N

# j1 f* S, f; P$ R8 q- a; g' l  ]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0 R6 [3 L9 p4 C9 o& G; v8 N. K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 w" {3 a( [  Y9 `9 R/ e1 o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d! w/ v2 L' h9 h; ?+ ~1 u1 y
+ V; N/ @. T: Z" u* g+ W" h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2 C: r8 S# }' V2 G! w4 r' ?4 g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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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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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5 |6 o6 {) i2 M+ Y" h- B% x* T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D! ?. t- c9 i* S: p% G1 S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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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e% W( J$ h) b! y; P5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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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 g9 `0 \/ P- h& a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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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C' O9 K( K7 |( |9 J2 J

( C3 B& O9 h9 u- V* z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o5 E4 ?2 w5 Y0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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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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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0 B) j2 @: [7 m% P, i& e) L( [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6 o- H  n- _0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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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2 j1 `5 C4 a0 @( X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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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D; k) ~: V! V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g5 D4 Q, P! e3 w  u. }  E

8 Y' b( w% p3 `/ [& u( R$ k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E7 J; o- T. \1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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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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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L8 O, ^6 A5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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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0 l/ b; B& M4 }1 Q( K$ a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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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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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7 L+ ~; E( e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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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R; T7 Z4 I* m9 P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y* X2 z6 Y9 T, l9 \% y$ t0 W
  對方是徐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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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9 @/ }- Z! s9 \- u; d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3 G" g* G/ M; Y- C8 N9 F5 K9 R

5 C  A9 m  `! e4 c5 t1 Z, v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D, q0 R/ R$ t0 \2 K" M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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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U3 z% G! M$ o0 e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S# t( c1 @& k# I  j& W  Z" ]' i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X% Y+ @8 G& p. `, K, w6 l

" ?* o, K3 R( K& }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 L2 L. I2 T! \# u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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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6 B+ a! r6 p  L3 H$ e' ~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0 j1 J  H6 ^& K- c. _5 f+ k

( \" ?! w9 f& }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9 y3 S# c! d- U#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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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 q/ N+ `% Z- L

& b) D5 N. |' }1 N2 l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 O9 O( ^5 _5 H" Y& l( Q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 g1 \) ?& l8 s9 U% |" p1 E' b2 d' B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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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 b4 J( g: B+ U% O5 z* n1 C% d7 y( e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l% M! f5 [* I- R, D2 w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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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8 \# ~. i$ a& g0 ]# f' y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5 H2 K# g% g+ b' k% G; j1 U

: i& n  O9 r2 `1 z' r3 e  可是……真的好冷!
2 ^* \. i9 P( K9 ^# E+ I% w# X, V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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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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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5 u4 Z. ^# p8 ^0 g5 M  D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9 y. v& Q$ X" k7 K5 T7 [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 O  f; A. w" K; i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5 O: G7 W) w# a' c5 F! c* j

. V3 R5 |: A# s, _4 p& c5 G+ Y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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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生還者——葉圓圓0 \- D- s1 I' w! B, u, v# N
  
$ q' j( L& ]  q! \" V  O  接完彤彤,葉圓圓帶著女兒去了超市,買了時新的蔬菜後回了家。. N; d0 i% ]( {$ W2 C
  「張太太,又買了這麼多菜啊。」一個社區住宅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著招呼。「孩子正長身體麼。」葉圓圓也客套地說著,拎著袋子,葉圓圓一邊掛著得體的笑回應著女人,一邊對女兒說。「和阿姨打招呼再見,我們要回去了。」7 V2 d5 W4 X4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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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睜著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頭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洋娃娃。「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們先走了。」尷尬地笑笑,葉圓圓隨即拉著女兒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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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看著遠去的母女,半晌搖了搖頭離開。
/ l# X4 k) R, C  回到家帶女兒洗了手,女孩便繼續安靜擺弄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葉圓圓的好友很久以前給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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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隨即穿上圍裙進廚房做飯。去皮、洗菜、切好、素炒……葉圓圓是非常擅長廚藝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細,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個合格的女人一樣,有味道還要有色相。一頓飯一道菜是不夠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遠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E4 Q3 e: q7 S3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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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y- b* k2 F; C  葉圓圓慢慢做著,大部分的時間她喜歡慢慢做事,因為她有太多時間只能用來揮霍。正要裝盤,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白影,葉圓圓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才發現那是彤彤,女兒小小的身影探在廚房門口,大概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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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葉圓圓對女兒說:「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 v% f& {/ N3 }; Y) K- k
  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開飯。桌上慣例是三雙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三個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出來,拚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現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質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種嘶嘶的聲音。* ?8 Y' n6 L  k, O  T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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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慣例地打著電話,「……又不回來了麼?嗯,明白了。那個……你有空回來吃晚飯吧,你沒見,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現在正給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見。」) F: h, K1 H/ {/ o0 g3 D- W

: w: I- J, a8 n) ?6 o! d  放下電話的時候,彤彤已經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喂著懷裡的洋娃娃。
2 g. c8 v1 K+ Q, A2 t6 q; x  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一套東西,就好像那娃娃是個真人一樣……聳聳肩,葉圓圓開始喝自己面前的湯。7 E, X' V" M' L2 b$ v

8 K, h; b. K) J( }; N! Y% S  a2 }: H
  吃完飯洗碗,然後看電視,跟著電視裡的人笑了幾聲,碩大的客廳裡空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葉圓圓細眉一擰,隨即換了頻道。
# j+ Z" Z9 @! W; i* `* c1 G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聞:前陣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倖存者XXX在醫院因故身亡,殉難者增至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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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6 i* i6 s' b( u. R; k& |  說的是孟小雲。
% s* V" c4 w9 a' Y# P  ~' p  b9 Z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葉圓圓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圓圓索性關了電視。1 K4 d& {9 S$ x% C

& U# B, _0 H8 t) P  M2 b+ F  J  房間裡唯一的聲源關閉,女兒房中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
8 B, P( }- h) K) O* N7 [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 p  Z' U% h% r' e+ ?/ M- R
  葉圓圓慢慢湊近女兒的房間,輕輕掀開一道小縫,女兒稚氣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v7 l: {( O$ `' F) p7 a% [

* B6 d& ^+ B3 C# _0 g4 y( r* V  葉圓圓非常驚奇。$ D% j9 i# G, N# |4 i. v/ S
  彤彤是個非常不愛說話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說的話不超過兩句,那不到兩句的話還說得磕磕巴巴的,幼兒園的老師和自己談過,婉轉地暗示彤彤的語言系統是否有問題,建議自己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圓圓想當然的大怒!訓斥了那個老師,第二天就將女兒轉入了另一所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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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彤彤不是就說得很好麼?2 k% e  q( U8 n
  心一鬆,葉圓圓便推門進去,「彤彤說得真好,能再給媽媽說一……」
4 T0 p( s" u( {1 y* S6 t  葉圓圓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
- Q3 a8 s% k: P% F  彤彤瞪著她,烏黑的瞳仁直直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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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3 e* V; y- [5 U  彤彤的對面是那個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現在睜著,烏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樣,炯炯瞪著自己一般……強烈的排斥意味!
9 u! U# a9 i- B2 R# i; p5 e  葉圓圓乾笑了一聲,隨即說著對不起,輕輕關上了門。( E9 p" C; X: V6 z  [

6 Y& h; g7 z. x- I  靠著門板,女人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隨即衝出了門!9 `0 ^( M. j3 f3 P% M7 b
  母親噠噠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巨大一聲門響。屋裡重新安安靜靜。6 d. ~  ^9 ?$ c7 @7 i6 Z! c
  彤彤靜靜地看了門,半晌慢慢低下頭,長長軟軟的頭髮蓋住半張小臉,稚嫩的聲音細細地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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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r, u7 |% L9 A0 I$ h. a  葉圓圓去了酒吧。
( y0 @6 w2 E! A5 ^. B  雖然是年輕人聚會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錢,它不會拒絕自己的光臨。+ I, {& ]# V: P1 O+ F
  女人喝著悶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問,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遞上酒。3 `# I+ _2 O- ^
  女人年紀輕輕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兒後,便辭去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會賺錢,每天帶帶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時還能到國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標準而言,葉圓圓是個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心裡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t# b0 H3 v& y, f' W

2 P1 z9 ^1 d( h% d8 o  老公事業做大了,開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床單變涼的同時,女人的心也慢慢涼了。5 {9 g) i7 ^9 ~/ t
  女兒不知為何地排斥自己,年紀不小了也不說話,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啞巴,外面的人表面說孩子安靜聽話,背地裡說得很是難聽,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說成是她生了個啞巴丫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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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j! |2 I; B% u) b! U  那些難聽的話,女人心裡其實都知道,於是只好在外面裝得更加驕傲……! r+ }% d% i. _/ @. Y% A
  慢慢忍著,受不了就出來喝一杯。
) G& v' K7 f$ N3 a8 |( R  打著酒嗝,女人付清帳款,知道自己會醉,所以她是坐計程車來的,回來也打算搭車回去。& a( S. V$ a( M6 |

$ O8 w) G7 r% [, ~* s& Y+ O  「去欣德社區住宅。」說出地址,葉圓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這裡離家並不遠,很快司機就通知她到了。# u) R- Z* b1 W4 m' k9 r: X+ [
  「謝謝,不用找了。」往司機手裡塞過一張鈔票,葉圓圓疲倦地下了車,不想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b# k9 Q# r% [/ E-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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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機衝自己招著手,葉圓圓不耐煩地轉身。
6 j& ]" i4 g( _; i& A5 [% X/ X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焦急地喊著,指著後車座,葉圓圓吃驚地順著司機的視線向裡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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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M' j" z. \- W4 r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 N2 q, R! w' ?% l0 f  T  夜裡的寒風吹得葉圓圓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頭,女人抓起那個娃娃便離開。/ `5 p' i. u3 J  `( r' j% N3 g" u  F
  司機看著遠去的女人。
1 O3 Q# u; @8 `, R6 I( `  「真是不負責任的女人啊!喝酒還帶著孩子,怎麼那麼粗魯的拽著孩子走啊……」風中傳來司機小聲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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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a1 X) H* T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娃娃,葉圓圓越想越奇怪:這個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帶它出來,怎麼會……心裡莫名地焦躁,正好餘光瞥見一個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進去。至於彤彤,自己明天會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玩意舊的很快會忘掉。6 R1 N, a) _: U' I5 @- o7 z/ ^
  最後瞅了一眼垃圾桶裡面的娃娃,葉圓圓快步走向自家家門。一進門就是丈夫陰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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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哪裡去了?」3 k8 _" e0 z8 W3 y  h4 n
  「我……」沒想到丈夫突然回來的葉圓圓有些慌張。6 P, g4 N2 f/ \3 ~8 Z8 q$ L
  「好重的酒味!一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去喝酒,還帶著女兒,有妳這樣做母親的麼?」+ b, r6 \' y$ b, N' t

: X. `% i$ u* d2 `9 g# U2 P5 j5 W  丈夫大聲呵斥著自己,葉圓圓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遊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沒有帶女兒啊!
! q! `4 u( Y4 c8 l* o  「我沒有帶彤彤去!」
, B. p2 o% Z- A1 ]  「那妳說彤彤為什麼不見了?」6 S1 B" G5 w5 q* x% r5 }
  「彤彤不見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葉圓圓慌張地奔向女兒的房間,迎接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 Q7 w# }! d0 D) y4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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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張太太說,她看見妳帶著彤彤出的門,妳還狡辯?」丈夫的臉越發地黑,葉圓圓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5 @) {! G1 T+ e( |% d
  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張先生、張太太在家麼?」丈夫不遲疑地開了門,進來的是社區住宅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 \3 P) @6 i4 m0 M

4 E( F6 w9 g! L& ?  「彤彤!妳去了哪裡?媽媽擔心死了!」葉圓圓急忙沖上去抱住女兒小小的身子,女兒只是默然地看著自己,一聲不吭。
% A& w. o" s  c, U  葉圓圓急忙抬起頭焦急地看向兩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轉頭,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非常曖昧的眼神。7 Y: ^7 E6 a) U0 c) z

' {" |, U" i" |/ {* l* B  「張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兒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遞給葉圓圓的丈夫一卷錄影帶,最後遲疑地看了眼葉圓圓。「太太,有什麼問題請大人間解決,不要把氣撒在小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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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X& e6 O7 s4 i* {/ |- U. P# x) v  保安說完就走了,葉圓圓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找到放映機把錄影帶放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人大吃一驚!7 s4 ?& z0 e' o8 n6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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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p' H0 E: o3 y2 `" l  樓梯間,女人拉著孩子慢慢向前走著,步伐有些蹣跚,像是喝多了酒,看著手裡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發怪異,忽然,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讓人嚇了一跳!女人舉起手裡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將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女人做完這一切便繼續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H# x5 H$ ^0 \

3 L* y4 r7 {$ u) N2 U# \  看到這裡,丈夫的吼聲葉圓圓再也聽不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葉圓圓從裡到外……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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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B6 ]& t* j$ q+ z8 I; x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當時的話忽然響起,一個驚恐的念頭就此浮現。葉圓圓雙手捂著嘴,恐懼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靜靜地摸著爸爸不知從何處給她塞進懷裡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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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藹地問著女孩,對葉圓圓卻是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輕輕點點頭,被父親牽進房裡的時候卻忽然跑過來,將懷裡的娃娃塞給自己。「娃娃……陪媽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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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u3 q& K+ b4 X3 R- `( A  葉圓圓驚恐地瞪著女兒遞過來的臟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動的手在丈夫的瞪視下顫抖地接過。女人整整一夜沒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樣瞪著那個洋娃娃。" G  Z2 I% r4 P/ ?2 K
  反正沒有睡,第二天葉圓圓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餐,半晌女兒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牽出來,父女倆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這副場景,葉圓圓微微笑了,頭髮亂蓬蓬的女兒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孩子。# b3 ]  [# ]1 a  Z

- L7 u, Q! M8 x/ b9 H4 b* C6 j  端著餐盤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在用力拉開椅子,丈夫坐在女兒為之拉開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女人本來正在微笑,卻發現女兒還在拉第四張椅子。* H, B+ Y6 Y2 V,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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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已經夠了啊,家裡就三個人……」彤彤卻固執地拉著。丈夫沒有什麼擔心,只是要女兒快快坐下吃飯,回去繼續端菜的葉圓圓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張椅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原本以為是在等沒有回來的父親,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雙筷子。# j) a+ w2 h9 S! M'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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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四個人。」被自己問起的時候女兒緩緩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 p. `4 m3 i6 F7 B! I1 S  葉圓圓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空蕩蕩的椅子上,坐著彤彤那個娃娃,葉圓圓嘆了一口氣。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個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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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時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腳,女兒的腿沒有那麼長,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卻沒有得到響應,略微彎腰向桌下看去,卻看到……/ D8 K( }6 u4 s( j, y! }5 M5 h
  一雙女人的腳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腳的主人……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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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9 L% C# T- h8 e  順著腳視線往上,葉圓圓的視線對向了腳的主人。那是一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面。$ z! U, i2 U& @1 R& B- @
  「咚─」葉圓圓手裡的湯匙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 F0 E- Y/ o" d% Z# j: s9 `  「怎麼了?」丈夫見狀皺眉。5 c$ l$ w& ~( @5 }/ t

9 y: K5 m. H* F- I- N  慌忙清醒過的葉圓圓猛地閉眼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卻是空空如也。) c8 Q, R3 [5 l, u* Z; a7 R2 G7 Q

% z6 W+ f5 ?# c* n4 d8 b  只是驚鴻一瞥,葉圓圓驚恐之餘拚命回想那女人的長相,竟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是自己眼花了麼?可是……
% @5 q3 [" `* ^, z1 X; `3 T  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原來見過的……) c6 X/ l8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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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丈夫質疑的目光,葉圓圓微微垂下了頭,餘光看到彤彤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種別有意味的微笑。
8 C0 }0 w+ B2 Y* r0 y  葉圓圓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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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隨即離開。
# @: t6 w: u7 J3 R9 N0 q  [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兒上學,吃完飯的母女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彤彤在左邊,葉圓圓坐在右邊,中間端正地擺著彤彤那個破舊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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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z) I- a; J. q) E7 I/ @( j  葉圓圓心裡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越看那個娃娃越覺得焦慮。電視上吵吵鬧鬧的是小孩子喜歡的動畫節目,彤彤看得很認真,可是卻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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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平時自己還覺得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懂事不吵鬧,可是現在……想起女兒剛才那朵微笑……葉圓圓越想越不對勁。忽然……
) F6 e' f2 H) C0 D0 d  屏幕上的影像沒了。; ^3 }# {: T' s& {

# N) C, D# v: r7 n7 j  魚缸的加氧器也停了。2 U8 U& o3 \/ ~0 k& g
  「停……電了麼?」葉圓圓匆忙環顧四周,果然家裡運作中的電器都停了。& F% O8 ?( e/ N& @
  不過是普通的停電而已,嘆口氣,葉圓圓看看女兒。
0 u6 J" @! ^; g7 L! }  「停電了喲。」彤彤卻只是瞪著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3 z+ }* n& W7 ^  @'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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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於是又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屏幕,忽然,葉圓圓驚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著的景象……赫然是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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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c, J. P4 Z4 R! L9 m  彤彤在左邊,自己在右邊,中間……端莊地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靜靜地坐著,半晌輕輕摸了摸旁邊女孩的頭,輕輕彎身對女孩說了什麼,然後女孩便吃吃地笑了。, L1 ?% ?3 g1 ?1 ^$ C4 y7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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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旁邊小聲笑著的女兒,看看自己和女兒中間的洋娃娃,葉圓圓輕輕回過頭,盯住烏黑的電視屏幕,呆住了。( t, J/ T9 G$ v

! A8 Q# Z) n) u. x6 s  屏幕上那個女人和女兒說完話,便輕輕轉頭看向自己,葉圓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現在,那個女人現在離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頭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可是葉圓圓就是不敢回頭。葉圓圓只能眼睜睜地瞪著屏幕,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後輕輕搭上自己的肩膀……: x; d; G& d6 P; K. W' W) y, T, l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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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肩膀僵硬著,葉圓圓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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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看了看媽媽,從桌上拿起媽媽的手機,慢慢打開,靜靜聽著電話裡的聲音,然後不久後輕輕合上手機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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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I& h( s# {9 {) {+ K. y  y  「一個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媽媽面前,輕輕遞上手機,「姓孟的阿姨問妳什麼時候去看她,妳答應過的,她想請妳幫她帶些衣服,她說她冷……」
6 K' M6 i. W3 G5 w  i' K4 }0 x  葉圓圓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兒說完,猛地揮開了女兒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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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地上顫抖著,心臟怦怦跳著。鼓起勇氣瞪向電視屏幕,那個白色的影子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偏著,似乎正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  J2 e$ X% ]3 I# p2 b, ^6 V+ V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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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葉圓圓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忽然注意到地上坐著的女兒,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一同揮倒在地,現在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N: T" `  |; r7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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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一動,葉圓圓拉起女兒奔出了自家大門。女孩跑不快,為了逃的更快一些,葉圓圓索性抱住了女兒,她很害怕,可是身為一名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信念壓過了剛才的恐懼,即使覺得女兒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選擇了帶著女兒一同逃走。* q8 w$ ^2 A& i5 R3 ~#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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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女兒放在副駕駛座,一陣慌亂之後,葉圓圓終於成功發動了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社區住宅。* y4 y5 [2 j  V- {  w)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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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自己要往哪裡去,該怎麼做,老實說,她完全不知道。
5 e8 f  S) s" x% b  「該死!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葉圓圓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個電話,「是惡作劇麼?」抓起自己的手機,女人按下了回撥,可是久久也不見人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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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正想罵人,忽然手機提示接通,由於驚恐早已昏了頭腦的女人不等對方開口立刻破口大罵:「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0 v( f/ C1 I0 X& b+ W"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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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驚恐達到極點的同時,終於失控了,單手掌控的車子隨即也不平穩起來,差點蹭到旁邊車子的時候,女人及時轉回了方向盤,卻在同時發現警車從後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車,不悅地皺眉,葉圓圓正打算回頭看看如何停車的時候,忽然……葉圓圓驚恐地用手裡的手機擋住了自己的嘴。" S. d! v# X! o

: L( T% K' q) q1 @  副駕駛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剛才放在旁邊的女兒,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影子。
  W) B$ F* C1 M1 O1 C8 P& f+ W( P8 c9 k
  終於正面看到白衣影人,葉圓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G5 C  O. g- j" `# ~
  「喂?喂?」電話另一端終於開始說話的聲音,身後警察大吼的聲音,旁邊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葉圓圓統統聽不到了。5 `$ W0 M- O4 s0 \8 i2 ?

8 S/ Q& Y* X9 T  葉圓圓全神貫注地盯著白衣人,對方卻只是靜靜低著頭,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然後,狠狠地將方向盤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 ~8 x, a% |5 B( C  「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子飛快地衝向旁邊的車陣,葉圓圓拚命地想踩住剎車,卻發現剎車失靈了一般地不停使喚!$ O% s1 M. n9 Q% Y  w3 q) h) I,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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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y2 e3 T/ m" B8 X* k4 B9 |  「該死!該死!天!停住啊!」葉圓圓驚恐地瞪向旁邊的女人,對方抬起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臉,然後……對她露出了一朵微笑……
2 E$ h. P% U+ p! ]( v3 g  看清對方面容的一刻,葉圓圓亂蹬的雙腿忽然停住,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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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正在獨自一人看著畫冊。「媽媽呢?」男人皺了皺眉,心裡生氣,可是沒有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8 G( g' I$ `& B0 q! @
  「……」女兒卻像沒聽到似地繼續看著畫冊,半晌,抬起頭,「媽媽出去了。媽媽帶著娃娃出去了,去醫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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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o) b6 ^% d  葉圓圓,女,二十七歲,已婚,全職家庭主婦,女兒彤彤,今年四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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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生還者——高欣/ C, ^  Y5 ?9 Z! }1 B! G$ Z5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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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手中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
0 y) K' Y/ \9 M8 D) M% n& J  陌生的號碼,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人吼叫問自己為何裝死人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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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錯的麼?放下電話,段林聳了聳肩。不過下午來訪的警察卻解決了他的疑問。* q% S7 `+ r# ?2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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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電話的人名叫葉圓圓。「你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一起獲救的生還者之一,長頭髮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著,段林心裡一點一點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記憶裡的形象。7 @: t4 E$ @7 Y* D& w6 S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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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3 A- [0 h  O: [- `  「……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死者最後的聲音,關於這點,我們有事向你求證……她只是說不要叫你開玩笑嚇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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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麼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著頭回答。- x8 F/ R- V$ e% n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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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警察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麼?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k; ?6 D: r9 Y: d- J2 d2 c( Z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警察的口供,段林一邊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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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X7 C: a& ~  詭異……在什麼地方呢?/ F3 w& p, D+ W! u5 P! N5 v% F
  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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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4 ^, i' W& Q8 E$ u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 X& a; x$ x# u  f) |
  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菸,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瞇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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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F: @: R( N$ h( N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裡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2 w6 B; o+ p1 B0 `; L; [2 L) G  「什麼?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 S. [5 s2 s$ p( y+ |! Z6 x8 d! c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7 y  U- R+ M, y8 A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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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 n' w% C* l0 F/ {  X
  當年的同學裡面,她和葉圓圓最為交好,即使葉圓圓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葉圓圓約好週末一同出門,可是怎麼現在卻……7 x" V- Z( S( F9 A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欣皺緊了眉頭。: k# a: D% A! R# K8 I) n7 I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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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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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大概是最後的上香者,葉圓圓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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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 A& G& T7 J0 y3 P; K+ L! h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葉圓圓的頭像,高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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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 g: ?, i1 }* [$ |. @3 j! ?1 r6 T, |! ?  忽然身後被什麼碰到,受驚的高欣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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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這是妳的球?」高欣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  U" y0 h, v, \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 G3 U. \6 m2 X1 y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O- Z. s8 K* k6 d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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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欣於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裡的球。# F1 k+ e9 s( C, X/ b: [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裡的球。
+ x- {' r! f; A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裡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
  d6 N( f, G% W' Q, X  奇怪……彤彤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6 t3 O: V  c+ F6 e/ o& q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欣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彤彤今天怎麼沒有帶那個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歡她麼?阿姨幾年前送妳的禮物……」" O0 L4 P; O) u

' f# o3 ]6 G0 X# p( [* e" ~  彤彤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 M3 B2 E+ m, `7 \6 X5 T' G; p  當時的彤彤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葉圓圓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彤彤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於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彤彤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後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8 a$ f4 }9 U6 C& j) j

. V& g6 L9 k4 V4 c5 Z3 ~  葉圓圓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個,彤彤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葉圓圓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複雜。* c  {! h5 l5 F; |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葉圓圓的遺像,女人幹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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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阿姨再給彤彤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後會永遠陪著彤彤……」. ~; i$ j0 B$ g7 d

4 f/ B8 `+ S$ R' n% F% x  聽到此,高欣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欣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0 O& z: l+ @" r' S$ A/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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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欣回頭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
9 k: _- Q: i! c8 B; N2 j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後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輓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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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3 U* P, I0 p3 r  高欣忽然覺得身後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彤彤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欣於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衝自己點了點頭。
9 v& y0 g0 z7 k  r* m7 d  高欣正要回頭,忽然……門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3 P' n- Q. p' D, P
  一時間,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裡……明明沒有人啊!何況那隻手……那隻袖子……/ E% ]8 G2 O3 V6 i

* u6 S3 l  F5 `8 Z* r& c' U6 G' }6 b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後……「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 Y" q: O  L6 U$ M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麼?」男子忽然說。& U9 W- w- U0 V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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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 g  E6 Q) P3 X( K
  高欣的笑容驟然僵硬了。+ l: [8 ]& ]' i/ R. P' y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s: A# _- P) m6 l; U( C* k& v
  匆忙低下頭,高欣頭也不回地走了。  q+ J' F4 Z& y. q$ V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5 o/ j1 |4 R# e* P8 [9 @

3 ^2 y$ i' Z! e; v  「沐紫,你看什麼呢?」
" E& Q8 H! q) s+ h  「……你這傢伙還真……」" P- Y8 Y3 h+ ^3 y! i% o
  「嗯?我?有什麼不對麼?」( f# m8 R# I" @! R; Y5 M
  「……」最後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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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 y! P# u  身後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後的男子便是段林。8 p; B, M, M" i" M) [' \  u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 U& l' a5 [8 Q- v3 s# |
  於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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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段林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
5 W+ {8 u4 ]- K) j& \* L  ~* J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
; u; c$ g& R! k( c6 d  由於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J* M: U* O5 E0 u9 `; c5 H* A

- E% D' C- T) [+ d  i5 m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段林走了進去。+ A( l4 `+ W+ X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 d" U7 M( f: m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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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7 y. s# H3 ?5 d" q
  這位……應該就是葉圓圓的先生了吧?. @' t& H* H% ^6 e. T! b' {
  看了眼沐紫,段林隨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廈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緣,聽說了這件事……過來拜祭一下。」1 t9 @- g" d: }4 I5 m1 n

3 Z9 Y4 o0 A1 `5 z  s9 W  男子於是不再打量,精疲力盡似地垮下肩膀,將自己拋進沙發,「謝謝,請隨便坐,抱歉……我今天沒有多餘精力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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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S! [$ A' k/ v* ]0 ^  「哪裡,是我們冒昧了。」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看著沙發裡疲勞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開口。「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葉女士生前的手機,可以麼?」5 S; w/ A$ z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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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狐疑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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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雖然很是離奇,可是警方說葉女士車禍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時是收到了沒錯,可是關於對話的內容實在是不理解。」7 ~% @9 y6 B; ?5 u" n% S* V; A
  聽聞此言,男人靜靜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手機。紅色的手機,很女性化的設計。) u# J  D  I! n. C' _) S, P; ~* j

% @4 }5 {7 M! Z. Y; a/ G' J9 Q  「這就是。」男人將手機輕輕放在了段林手裡。「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今天先離開?我要哄女兒睡覺了。」男人說得客氣,可是卻是逐客令。& e8 {9 I% L9 V& E- O" s
  段林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手機,逕自告別。自始至終,男人始終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裡。看著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閃了閃,嘴卻抿得死死的。' F) s8 n5 t0 g9 k2 N& U4 @7 F
  關門的時候,「哎?」段林忽然小聲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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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沐紫看向他。( r8 o2 |& a9 Q1 g/ s2 P
  「門……好像自己用力關上了……算了,大概就是這種設計吧……」嘴裡說著,段林鬆開手,轉身向前走。/ i( V/ N9 k) a; U- s
  沐紫卻盯著那扇門……門隙在慢慢縮小,就彷彿裡面有人輕輕關門似地,即將合上的時候,沐紫從門縫裡看到了一張臉。1 K1 X" y2 O0 }! Z! c, w0 a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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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女人的臉,一張和遺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臉。5 W, u) O2 P9 j, ^
  「你在看什麼?」原本已經離開的段林忽然轉身說。看看門縫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你看到什麼了麼?」「沒有,我應該看到什麼麼?」
9 T) R0 L, B4 a/ O  「……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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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門隨即重重合上,於是沐紫轉身離開。4 Y. o& S% d9 p* k% S
  並排走出好遠,直到出了張家所在的大樓,看看身邊目視前方的男子,沐紫輕聲說:「你這個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東西呢。」+ H+ W. s5 n2 h2 ~
  「嗯?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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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十四分的時候,高欣終於到了家。
% K; I- a& k: w- ]7 I* V4 P  不似人們想像中女演員家中的奢華,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舊式閣樓。
# j7 Q( o9 `/ J1 ?! g  年紀不小,可是還是沒能混成一線,只能在別人主演的片子裡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員,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過……2 J2 |# Q6 B+ ~6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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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讓我抓住一個機會,shit!臟死了!誰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沒公德心……」恨恨地嘮叨著,高欣小心躲避著垃圾袋上樓。9 z5 g+ M" [1 b$ Z
  閣樓太舊了,踩上去嘎吱嘎吱,聽上去異常刺耳。
: t9 ?3 R8 ~; ^' F  e  一定要儘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這部電影!2 b5 p7 G6 [/ q, h2 V- W

/ F. k" F- A' F! E0 t, _7 o- z+ A  雖然是恐怖片,導演也有些變態,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頭的女演員實在很多。這年頭,人們總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掛鉤,嘖!能被看上說明自己仍舊年輕漂亮……不過……# I+ e6 B3 j* W$ T

. ^9 ~/ j; }% J' Y. D$ A  「噢!天!臭死了!啊!什麼東西!?」正捏著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腳上的魚骨拿下去,忽然手邊摸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大驚之餘,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才知道原來只是貓。% k. M2 l1 P( e  G4 P'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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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一定是這裡垃圾太多了,這段日子才多出這麼多小毛賊……」) n; G8 x2 I1 _' k5 {
  把腳面上的臟物隨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紙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女人隨即慢慢走進去。
1 p! e" g7 l5 {) R  「啊……白說別人了……自己家裡不也是……」% X* k) y7 z1 K% `6 w

( m& b8 Y  k- ?/ F5 v0 X  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忽然想起剛才在葉圓圓家看到的。# r# |1 e6 h" \" F; @
  「唔……那樣雖然整齊可是沒有人氣,還是亂一點好。」+ d9 |7 m# V1 O6 V9 k' ]# w, j
  哆嗦了一下,高欣隨即開始整理客廳,到處是泡麵剩下的油漬,洗碗池裡堆積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麼……( Y# L  e8 |$ l& l

. @- |; J+ e9 {% F% ~* r  怎麼在家也這麼亂?猛地呼口氣,女人捋起袖子開始幹活,可剛剛收拾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 U/ P* D3 i: c  「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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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a4 V; l/ s7 H) U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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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F, _6 a, J! \$ Y  ?; X; V1 i, r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
1 z1 h# ^5 i9 E' }1 F6 z9 P9 ~3 _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3 z. \# J( p% v4 c$ E' H) j/ v' x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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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 j& z7 o4 D8 o: M7 C$ t+ C% }9 L

  N' U7 O/ g# [8 W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 x" ], I5 J4 F& w& s3 w1 T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乾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1 p+ B$ z$ n! ^1 j

2 p' u' X/ M4 x/ d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8 I. M( L; y7 y. C; P+ V. }

" N* |& \  s. s: J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1 S+ u0 d8 h7 J  b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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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1 W1 ], H9 v& Z/ m9 Y; c3 l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 T2 a1 f' Q8 y! K- T' l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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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 d- F6 q5 B8 P8 I7 X% t% s. U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
( F% e+ }/ K$ K! r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3 L6 J# R1 {1 F

5 {" m/ ~4 j0 g0 f0 v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8 ?3 D# Z, f4 W5 U& ~! h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 E5 }/ q( c* \!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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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a9 `0 h% K" D6 a, x, z( B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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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5 b+ @- [$ x" f; ^5 ?* e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 G6 i2 J$ x2 W9 y% C$ P8 y: W8 ~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 p7 F9 z* f1 B+ j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9 u' D0 P% H$ ?! Q# B4 ~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 v7 }: x5 v8 ]# F. }* U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9 K6 e' W; B$ ~( i. N) Z

3 e/ C8 t6 u3 `/ [3 C3 I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
% c7 L+ C$ ~) d' U& i8 e* Y( Q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
, Q& k9 r; B0 s  o* o# y# X, P7 U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 Z* c3 H# O2 Q8 X- w% U" A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 F$ `7 N6 ]; ^' @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M' a4 f+ T) ]7 o; ?% z

9 r0 s9 ?: ^! b& D2 e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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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L; `- {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
5 t1 S$ n& Z. ]6 [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
% {0 r/ f$ z' m; I% B! G+ Q! k6 c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0 J0 d8 {& i5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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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 A& q6 X/ p# N1 F- [  不對!不對!0 _3 i, D5 o. L% @% `$ ^. o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D6 k; m. g1 G% E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H. r2 N" \% b" X! `. p7 i, D; _$ C
  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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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 T( y0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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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 Z1 Q& f; B8 G  視線!背後……有視線!% |$ d0 m, a) D7 T1 ~4 b/ p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u+ g! N$ Z, R!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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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還是不回?) B. W- [% U; [3 c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 I! L' _5 }; i0 k/ }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
' C! q0 Y5 Q3 M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2 v% G2 l) H2 o9 P. z
  「原來是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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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
* X8 m0 Z% [  l5 o+ s! k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
% P% e% b5 a/ B+ l$ C$ `  \& I. ^, f# X$ Q" R9 y2 z9 K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 h) C: B1 b8 x4 S  q; }: O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_0 H' ^: M. h# a0 D: j& ]" N6 z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2 V- w; Q& T, q& W3 e( K% k% v7 W5 F) l$ Q, b. I8 S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
* i! h3 k7 K* F4 O5 I- [# O: W9 U# E# `1 g8 r
  那扇門……是姐姐房間的門……那扇門……一直是關著的……那扇門……自己從來沒有打開過……那麼……; A$ q) z( J: k0 b$ b5 k

) O/ X6 k+ Y# @! c% D  無法動彈,她只能牢牢盯著門下那一小塊方寸,冷汗慢慢從脊背爬上來,落了……然後是颼颼的寒意。# C$ o- P" m0 ?

7 k; m0 Y5 R5 v3 G# l9 q& y- z: d# Q: [3 u; |; l+ Q8 A
  高欣盯著那裡,然後……看到了一雙腳,慘淡的一點月光照射下蒼白的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那雙腳縮在門後,然後門吱扭吱扭地響了……
; U  p) q1 d( w* T! [9 @! r( T% B4 Q+ |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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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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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z& u) [7 S( V/ h0 D' F  再次醒來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蓋的整齊。看著外面透進來的有些耀眼的陽光,高欣揉揉太陽穴,微微皺眉……
8 g% R, \% X+ w/ H& B
* k& ^5 t' \% b; w  是夢麼?可是夢裡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聲音,好真實。肚子餓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鍋上發出嘶嘶的烤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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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n+ ], \5 y  高欣忽然覺得那種味道很是噁心,於是看也沒看,便將煎到一半的蛋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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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這麼度過,背背台詞,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後一天就過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裡的本子,或許自己會做惡夢就是因為本子看多了。畢竟,是恐怖片的劇本。# _3 N2 F8 G* |/ |4 }% \

! n1 A& @* Q8 n; [( f5 i3 @  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一個主演的機會。不像往常總是露幾面就下場。高欣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  Z5 k: p+ q3 x. m6 m6 H6 L4 Z

; p9 u: R! g$ X. ]  不過……所謂主演,無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劇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時候的樣子,高欣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葉圓圓家看到的,那隻手……總覺得那隻手很詭異。那個袖子……很像之前葉圓圓經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難道說那隻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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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怎麼可能呢?圓圓明明不在了啊……」乾笑著,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爛的劇本。
* W2 N  S3 @* w5 E* |! J  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 ^# g) d" r1 G' m% \( a  「好!洗把臉清醒一下!」
3 W9 Q4 a0 x7 ]4 q2 S0 k  伸個懶腰,高欣進了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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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6 Y! D, N1 u0 N/ K$ h% C3 `8 g  v/ B) q" R* s
  另一邊,與此同時。
# y; S( h3 `7 f  [; Q  拿著手中的手機,段林忽然皺眉。
# z( @& r5 t9 n) ?# Y! r  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果然是自己的沒錯,不過這個沒有什麼蹊蹺,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會把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 g# i+ A7 k  T5 ]- p5 G

1 T- u; }. G6 j7 ^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給她打過什麼不好的電話一樣。
2 H% m1 P8 h) N* f( f) I) I  而且,事實上,段林真的在來電顯示那裡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4 U; J( y" A/ R- Q+ h  就在死者車禍前,真的有一個。% u" B6 j' I  J0 J* c
  這才是讓段林皺眉的事。
* F2 N, ]" X5 g6 p4 [  a
2 p8 t3 b2 }+ o4 q  而更讓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個號碼。1 I( B% Z5 ^$ X9 _* }. T' ^
  那天回來,段林試著打了最近和葉圓圓通話的幾個號碼,都很正常,除了那一個……
) E" o% x- _* q$ S1 S5 j  P4 M, Q# m+ M8 X' f* U
/ z" w. k* J( l% Z: j/ k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THE NUMBER YOU DAIL ……」# F! _7 l2 U: B3 \9 y! J
  更讓人皺眉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原本的主人。那個號碼原本的主人是孟小雲,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醫院停屍房的那名女子。
0 n- N) A6 h3 P  不知道那個號碼空號多久了,可是……
( T  l5 W+ h. x; F9 |% m0 Y& S6 k% `) v

3 o9 m4 M$ B; h/ @; I1 r' a, Y  「應該是別人用孟小雲的電話搭計程車吧。」翻開手中紅色的翻蓋手機,看著上面的僅剩一格的電力,段林喃喃道。5 [1 i  c- g9 o4 S2 |! X1 E
  「為什麼不是孟小雲搭計程車呢?」
; w$ R) r/ _& |$ }$ J3 \# [
6 p( q: T+ Z& B, U( Y0 S8 u- w2 M. A/ L, Q3 Q- h! X9 _! v
  下面忽然傳來的話嚇了段林一跳,從上鋪探頭,才發現是室友在和自己說話。1 l# }4 R1 ?8 N2 g" g* {
  沐紫正低頭看書,這句話似乎是很隨意地說出來的,可是如此地隨意卻讓段林皺眉。9 y% x' [5 f# C9 s: C

; Q. ?% U: x- V' s+ A6 j1 F
1 ]( N) h3 R7 P: A  「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人死了就是不能動,沒有靈魂,變成一塊死肉而已……」說到此,段林忽然噤聲,他忽然想起來……0 A9 T+ }; z) d! I

$ x* T9 g7 G. \$ t  「死人當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們的。至於靈魂……前幾天你不還看到過所謂的靈魂出竅麼?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幾個固然是活人的生靈,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是低頭看著書,沐紫不冷不熱地說。
- V- p. |& ~' M0 L- ]& V8 z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渾身赫然寒意。  |/ h: S9 U# M9 P

7 I1 t+ o$ L  M! E4 C+ k( ]7 ]5 Y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H: A5 `' k; J2 G  「說出去有人信麼?你呢?不也同樣什麼也沒說……」0 w. Q; ~" I- p) y

7 S+ Y. Q1 {* d0 ~, C) u* `/ R  段林於是無言,半晌,咳了一聲,段林忽然訥聲道:「那麼……這個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實我原本希望有鬼的,這樣可以見到往生卻又想見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沒看到。我想見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3 d! C0 e2 I: a- c4 ]" D" @$ v1 L4 [2 F
! L' f  I. ]1 d! v! a4 A* N: \
  聽著段林慢慢地說話,沐紫半晌沒吭聲,忽然合起書,站起身,踏出一步看著段林,「你外公是不是個子不高,平頭,看起來很硬朗的一個老爺子?」5 S% c  o+ `1 v
5 R2 ]. d, g# _; m2 G7 O
  「你怎麼知道?!」聞言,段林骨碌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沐紫。
" |: t7 s  C8 r" N  不料對方隨即轉身走向書架放書。「猜的,看著你的長相猜的……」
( \% G/ l; M7 S  Y2 x  「哎?不會吧?他們都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皺眉。
' `4 x* k7 q' W9 }! a: I1 y  d, e3 v
  下面,沐紫卻一邊喝水一邊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邊,淡淡地,一個看起來很硬朗,有些嚴肅的老頭子正在對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隨即消失不見。沐紫於是回過頭去。" N5 x; t$ q% R1 z# f  m
5 }" G+ a* O+ h/ e' M
  皺著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隨即躺下,手裡還拿著葉圓圓的手機,電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後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脫也不行了吧?其實這種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追究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 x, j- ]# P3 E( P/ c5 y
: g1 v7 X; d* t* L& l- }" [  o) W$ O( A$ k' q
  想著,段林正要合上手裡的手機,手卻忽然一顫。段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在顫抖,半晌……看著閃爍的屏幕,看著電話撥通中的提示……- A  @) H  L, y  C2 I" e
  段林忽然意識到是手機在振動!手機在自己撥號!4 l6 F: Y' G2 h! c
& c6 t6 h/ C  }. T% G# N
2 }, u* }' t; w$ q
  「你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樣子……」拿了新的書,正要回來看的沐紫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臉慘白的樣子。緩緩地……段林對他舉起了右手……裡面正在撥號的手機……
# O0 |9 c7 c% W. f  q% [$ E2 ^/ y$ t# y( ~
  「手機……手機……自己撥號了……」9 k7 ?5 B& ~0 F5 k/ `! |6 b
  心思一凜,沐紫隨即奪過段林手裡的手機,飛快地看向屏幕,撥號的對象是……
9 r* r* F9 @$ w  J, K6 e" \0 ~. L2 Q; g8 b5 G
6 c, G  \; i4 e& z6 c8 z$ ?
  「高欣……」7 [* v' \- ~8 R" }0 a
  沐紫於是陰沉著臉抬頭。+ a6 B! t+ U* T" X' G1 D
  哼著歌,高欣進了廁所。7 D& ~+ |, }; k
* y: o  f7 Q" S
  用了檸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馬上就要正式拍攝了,演員的皮膚什麼的都要開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丟人丟大了。& L! _0 d$ i: @( _; A1 l

$ k/ @  \" y2 y% T' U  用毛巾輕輕沾干臉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膚水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摘隱形眼鏡,於是,緩緩對上鏡子,高欣輕輕去揭眼球上那一層鏡片。
: q: Z, C2 e* n& U  戴了很多年也不習慣,和別人不一樣,高欣每天必須要對著鏡子才能摘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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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鏡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繼續,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這麼不適合的……嘴裡喃喃說著,忽然……
6 \! q* ^0 V- o6 i+ h* N' K  高欣一身冷汗!
" V  ^% N& I8 J( z- ]# H
& S: n6 _) ^( P1 v; U) q, c: v  高欣注意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動了一下,就好像剛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
% `! y9 Z+ G  A7 Y) n7 v* J& o" S, }) ]3 m4 b2 k& ^( Z- z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高欣赫然把自己拉離鏡子。9 l$ X: i6 o8 X" r: D
  「怎麼可能……自己嚇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頭,企圖把才纔腦中的影像甩出去。& |0 D, e  |" {- B0 a
6 x0 X: a2 e9 E4 D/ B1 S
5 a! t( @; g3 S8 m
  半晌,終於好些,於是高欣慢慢抬頭。
- k4 X/ f6 G1 b3 \3 q8 E1 l  沒事的,不就是鏡子麼,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劇本想太多……8 R- x9 f8 ~+ B/ }/ J# F8 t
  頭終於抬起來了,視線平行對上鏡中自己的……然後……
4 ?- Q" k6 L, T. \  鏡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著自己。
" ~3 T7 e2 D/ E  @# e% }: \0 p3 L0 M" I2 Q! M" a8 x- ?. ]; Y( s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盯」!簡直可以說是瞪!/ H9 v4 k, B* J
  鏡中的自己死死地瞪著自己!
2 z/ D/ o) Q& o% z8 i, F- {& t* |0 R1 ~; N1 v) w# l6 n+ s+ j# P/ V5 ?
  這是我現在的表情麼?怎麼……那麼恐怖!怎麼那麼蒼白?張大眼睛,高欣盯著鏡子,不放過裡面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裡面的「那個人」也是如此……8 ?, T2 X  v' p' i: U; f. ~
  就在高欣以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鬆口氣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轉頭了。2 E. y' p, ~( r$ p
/ m) _# z5 B8 O  d9 }3 T+ ?

" i) k" H1 E2 L+ c  w# e) T$ r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對著鏡子的時候……轉頭了,以一種非常恐懼的神情……轉向了對方的右邊,然後……
4 T) g7 |# L5 Q" t/ e( F% a0 [6 T' @
  高欣看到了鏡中人左邊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痣。
7 c- m) j6 x+ s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 k  P+ `% K; @2 n/ v# _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_1 I7 _0 S2 \7 k

/ H/ B# |7 P3 C7 L7 p  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開始出現和自己不一樣的動作,那張蒼白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恐懼的表情。
8 e, m& P1 @  A5 H; m* u3 O( s  N  姐姐……那個人是姐姐!0 m2 f/ _  a, M0 k1 P
2 t* |- D5 X# u+ R4 M% |" d8 c& i
  嘴巴張大,可是卻一聲也發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著鏡中的映像!為什麼鏡子裡會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死了啊!為什麼死人會出現在鏡子裡?  O1 X4 n) }9 c& a5 t) P. p$ @7 ~
  高欣踉蹌地向後退,然後看到鏡子裡的人又一次轉頭了,以一種更加驚恐的表情……  o* h3 b) d& L3 P% T. N

. x4 \/ w9 z% M
3 T0 Q9 ^1 J) N  忍不住,高欣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 k5 B, [: B/ D4 D: T; E% ]
  冷汗!那個方向是……姐姐的房間!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那長方形的門板……# l8 N6 \% U, H3 h5 \
& f. U, z% i. E0 z5 M. c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個夢。或者……那真的是夢?: g% Y' j8 n/ H1 d7 B% S0 I
  「啊─」尖叫一聲,高欣用力砸爛鏡子後,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 B- l+ e  u& ]4 n3 y4 J: T
  室內靜悄悄地,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抱住頭的手正要微微鬆開,忽然……
/ D! P0 x; U' y  「阿欣……「阿欣……」3 k$ ]5 |2 W& p" U
0 I2 w5 ?) ?( W9 m+ P/ U
  視線對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塊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時,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3 E# o- {9 m  U9 G! Q
  那個聲音……姐姐?正想著,那個聲音又來了……
' O# G1 V- N% \7 V  「阿欣!」. A, t. t1 U' d7 Q  ^" E3 y- t

, Q0 z9 e) k/ K; ?  姐姐的聲音非常地微小,空氣裡飄忽不定。
! ?) S6 V4 h* h8 B$ z8 z( f  這句話……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給自己搭計程車電話,高欣忽然一頭冷汗。
; \  p/ y6 m# N9 @2 [) j9 t9 Z. C, y/ k# I
  忽然,聲音一變!& h& h2 O" r0 `. W
  「阿欣……快!快!」& o/ A$ T' K! `6 f! N* e
  那是從沒聽到過姐姐發出的焦急的聲音!
" g. ~& _! E2 q) F8 e  `+ ^
. F8 |; T: @6 g  緊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驚恐地蹲著,一動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感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脊背爬滿全身。, J4 {/ {% W& r1 H5 e$ ^
  腳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鏡片,從裡面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驚恐、不知所措。
5 y/ n4 m# C" I  d- Q7 q* @4 k
- z- u/ M6 m! v  忽然,盯著腳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0 Q6 |. ]' h1 u, m: N( A9 E  高欣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7 P2 L  c7 ?0 ^5 \* [
) M8 R: G! ~' e% }6 I8 v0 S( L

; M% W* x- r2 G# j  鏡子裡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蒼白地瞪著自己,碎掉的鏡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樣瞪著自己……
3 Y/ U( W) _- n& S2 n  「……」再也忍不住,高欣奪門而出!
; ~  [7 _' O' M$ Z1 M1 d2 Q+ w. l( |, a; R8 I/ n' V

6 @$ N" l3 x! P. H9 P# a  可是姐姐的叫聲卻還在不斷傳出,一聲一聲,時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時而飄忽悠遠……姐姐彷彿在警告自己什麼……
; D0 R1 k2 H2 K/ C! Q1 k9 |0 X* E+ T: B0 Y: Z$ v- B* O3 L
  慌亂的腳步在中間有隔層的木質地板上咚咚作響,可是高欣卻忽然有種錯覺,彷彿跟隨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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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p7 X+ B6 O& Z- _$ N  高欣忽然在窗檯邊停住了,瞪大眼睛,想聽聽看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於是,高欣顫抖的鬆開摀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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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寂。% D6 s; n' T9 v6 O
  然後……
* H: S( @! D, h) g+ s8 _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Z; A( @* W9 d' ^+ W
  「啊─」高欣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叫出聲的時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卻完全不覺得疼痛,高欣終於聽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腳步聲,也不是腳踩地板的聲音,而是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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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0 |# N! K4 x' k* a  聲音的方向……
7 G  q4 a' h0 ~+ P# F$ Q  迷惘的視線終於在一扇門前凝固了……那個……是姐姐生前的房間。$ |. a" o) Q9 ^& q" a
  咚咚的敲門聲,來自那裡……! K8 c$ E' }7 `% G/ Q" h7 M1 Z& e
  「阿欣!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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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S$ t! d) |$ R6 T) e  而且……錯不了,姐姐的聲音,也來自……
. s4 ?8 [, K: Q7 Z% ?  那裡!
. b  [7 V1 Z) e/ K8 X  高欣於是只是驚恐地瞪著那扇門,彷彿隨時會有未知的東西會撲出來一樣,然後……, _8 ^6 A: |, g: Y3 E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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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繃得死緊,幾乎要斷了的時候,忽然……9 C# k8 m/ `" ]4 ^3 ^0 ]! J
  鈴聲?門鈴?不!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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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桌面上不斷閃爍的手機,高欣彷彿忽然鬆了一口氣似地,猛地衝過去抓起電話。# P+ u7 Z8 L;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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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6 O! ]4 g* g% D. O  「喂!喂!誰也好!快來!快來救我!快來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幾乎是抓起電話的同時哭了出來。然而……
  q: F( {# i2 H9 P& Z  「是我。阿欣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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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電話那頭的響應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握得蒼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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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K3 }% i1 x. h' I, u+ c8 T  那個聲音……圓圓?
5 q5 N& l. v( L! C' L2 E) {  d" M  永遠溫柔的,不慌不忙的……圓圓的聲音?
2 A4 r- s) f8 F" J5 _( S; I  高欣呆滯、遲緩地將視線移向屏幕,然後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葉圓圓。2 M# q" v3 ]. z1 e0 \# q: F-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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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8 T; [9 Y4 y2 S  「啊!」4 S2 ?+ F$ i- c/ I  q
  見鬼一樣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高欣抱住頭,徹底崩潰了。
' Z" X+ ~" z% h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緩緩地垂到地上,她呆滯地坐了下來。
( R5 e% m9 F5 t8 W; O  「誰!你到底是誰?」忽然,視線變得凌厲,驚恐到了極點,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狠狠瞪向了陰暗處那扇門!6 S* ]4 W6 l3 m! i5 v; i# X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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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Z/ U- H6 C  重重踏著腳步,高欣飛快地衝到了門前,手在碰觸門把手的剎那停頓了一下,卻在門內再度傳來的「咚咚」聲下追回了心神,瞪著那扇門,她狠狠咬了咬牙,然後轉動了門把手。- M. A& F- }0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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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聽著手裡的電話,段林一臉不可思議。
; B3 j( ^; ?: b+ B2 V  自己撥號的電話本來就夠詭異了,何況……
; a3 ~. f$ G, g4 E  現在電話那頭居然開始對話!
% H- R  K# }$ M9 C5 A7 _( o8 V# D6 f' R" ]0 i$ S8 B7 z
  電話明明在自己手中,可是明顯打電話的那人卻是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但是……段林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 a8 ]8 m( h) k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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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姓葉的女人吧?」不慌不忙,前面開車的沐紫說了一句。
8 Q" [' u; K8 Y5 ?% H* \8 Z- n# a3 ^- G  風將男人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得破碎的同時,微弱地傳入了段林的耳朵,女人臨死前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和現在電話裡的聲音重合了,段林一臉灰敗!* }+ M, a8 a& R# I8 g
  沒錯!那個聲音……是葉圓圓!已經死了的葉圓圓!
5 k9 n* ]7 k% Y7 D
2 p& ~- e( E5 r8 H5 R' [$ h  維持著抓著男人的外衣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姿勢,段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貼住耳朵的手機裡面一聲淒慘的女聲喚醒了他!  M) ~9 E' y1 S/ A4 N0 @" |

" {0 j# Z7 Q% M0 s8 A. M+ Q  「啊─」
$ N3 [6 G3 U9 c' d2 G8 j: q  彷彿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物事,段林心裡咯吱一聲,他完全可以想像女人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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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6 c  \" W0 q4 a4 b' K' I4 ]
  「誰!你到底是誰?」. F, V( X' g6 I) `  w* v  D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6 s3 U# C7 T% v3 `# `8 }2 ]4 b$ v- m" n" O. ~0 s7 Y0 a/ w
  女人的語氣慢慢變化著,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淒厲,彷彿瘋狂一般地淒厲。- [7 h2 m- w- b$ @0 b0 ?; I9 a
  瞪大眼睛,段林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這熟悉的淒厲!那是……
5 f( \) T  n9 B" j+ j' ]+ A  「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
- Z. ?+ b2 s7 g6 o6 ~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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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w4 [1 R& N, o* ^  「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9 Z( U' h9 w( f% ]
  那個叫葉圓圓的女人死前最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那種聲調,那種恐懼到極致的聲調,與此刻電話裡面女人的聲調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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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日裡,段林居然出了密密的汗。汗是冷的,段林的心更冷!
9 O9 M/ J) e& a- ]5 v4 A& Q& K: b# h  「不好……那個人……喂!沐紫你能不能快一點?那個叫高欣的女人要糟糕了!」段林說著,用力拍了拍前方男子的後背,% T7 B: o1 q7 V; v# O3 M9 T
  心裡卻亂成一團。有個地方不對……怎麼想都有個地方不對……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哪裡呢?在什麼地方?忽視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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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v! |+ Z& J# {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是這麼說的,4 T$ S. I: [- |2 \  I
  可是呢……十四個人……對啊!那天,那個恐怖的教室裡的學生人數是十四個!不是十三而是十四啊!那天除去那個叫張學美的學生,除去前面這個莫名其妙的沐紫,是十二個才對!自己當時清楚的點齊人數,當時確實是十四個人,可是事後警察說的卻是十一個!9 Z: B  }& f( g' @1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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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那天多出來的人是誰?那麼……那天倖存下來在場的人有誰?& h; `, X! v$ u* }; V
  在那段幾乎不想回想起的記憶裡亂翻,就像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找一個不小心掉落的東西一樣,惴惴地找著,生怕被黑暗中會忽然跳出的東西嚇一跳……
& k! J) h" p, V6 c: D  灰白的,那些女人的臉慢慢浮現在眼前,和那至今壓在自己枕頭下面的名冊一一對應,忽然間,一張臉格外清晰了起來……+ v" Q' R5 q: t'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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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就像挨了重重一鎚,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7 Q$ E* I+ U" ?' p  高欣幾乎是瞪著眼睛開門的,即使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可是她還是拚命睜著眼睛。可是一開門就皺起了眉頭。臭!好臭的味道!那種熟悉的這幾天一直可以聞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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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時候的回憶忽然回到腦中,手心的顫抖越來越大,高欣本能地知道自己又開啟了一扇不該開啟的門!原本的勇氣不知道哪裡去了,心臟怦怦跳著,高欣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不能動彈一步!
; a2 }! v. }3 n0 H% g  就在這時候,腳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一下子像抽掉了脊樑骨,高欣一下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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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K2 a* a* p% L# \, E; W# I5 ~  「喵─」一聲怪異的貓叫從自己身旁傳來。凝眼望去,才發現又是那隻最近常常在自己家出沒的黑貓。黑暗中,貓兒橙黃的圓眼灼灼地閃著滲人的光。" k/ ^) l9 t& g
  「是你啊……」高欣就手抓住身邊的黑貓,那貓不服被自己抓住,掙扎後隨即從門縫滑了出去。# r3 H" q! k: g  n- I+ N8 ^

: d2 h. u* L4 L  看著消失的貓兒,又看看門板上的貓爪痕,難道那敲門聲是貓抓出來的?
4 G1 z  D9 N0 o  正想著,忽然覺得剛才抓貓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高欣漫不經心將手掌攤開。6 I( J2 i' C: @5 E*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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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 G/ G) p1 O4 L5 u2 O0 ?. P  「啊!」昏暗屋內,就著慘白的月光下,赫然發現自己手掌上赫然一片黑色,黑黑的、黏稠的……高欣於是顫抖地把手移到自己鼻端……
; Y. v0 h+ T- Y; S3 v  s' n+ B! m  「嘔!」嗅到那味道的同時,高欣幾乎是用甩的將自己的手拉離了面前。
+ [" f  I6 a2 ]" d* H% D6 t  錯不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個糾纏了自己很久的腐敗的味道!幾乎要哭出來,高欣狠狠的將手掌抹向潔白的墻壁,企圖將那東西抹掉,可是……等到顏色暈開,高欣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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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3 N5 a! G+ \& R# _  血?
% {/ B! N* ~& p3 F% F, q, K  高欣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麼想!" R% X1 E( n6 x
  「天!天啊─那死貓吃了什麼東西?嘔!」快點擦掉,擦掉……7 Q9 q0 D0 |6 a
  就在這時候……  T2 H& z3 X& j+ P

6 P$ B7 x; |* o1 `  「阿欣!阿欣!」姐姐的聲音!. `" @' x: ]9 C% }
  這回姐姐的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幾乎貼著耳邊的清晰,高欣騰地站了起來。* }& v7 I7 `3 C1 r# ?8 d
  「在哪?妳在哪?」跟著那聲音,高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f3 g8 H# F9 h1 D- ?

1 t, B7 [8 [2 _! `& B; j3 z" ]0 ?
3 R2 P) \2 z% n  d3 V; Q7 N  姐姐的房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全局的,是經過改造的舊式的房子,改造的時候樓主將置物間也並在臥室了,於是在姐姐臥室的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置物間,要往前二米才能看到姐姐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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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M+ `5 `6 R' t* t$ E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欣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後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4 p5 P" |. A: Q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台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裡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後從背後嚇姐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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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A& o2 @  緩緩地,高欣在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後……心臟猛地縮緊了!# w! Z' [6 {/ a: g) j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裡來的……
3 g3 @/ G4 F, c$ k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欣猛呼一口氣之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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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高欣這麼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麼,直直的砸到了地面。% O9 v+ v: J9 Y. `0 z5 e* L; j6 c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欣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
( K6 i" [9 r6 O/ Q+ ]& c# K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髮,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 x  Z  M0 Q  u" D3 a4 N3 q/ V
  「姐姐……」1 `$ [4 _: W3 n1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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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l2 ~  L+ D6 B) l& E$ k7 P9 d1 M  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欣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隻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噁心,高欣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1 H4 N6 W% S  _1 l7 Q: c0 _4 r2 j1 A
  「姐姐……是妳麼……是妳麼……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並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欣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 n2 L/ T1 T" z4 Z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高欣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3 [3 \2 N  Z%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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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8 r. c8 C8 X: t' q& v  姐姐……
/ {# v! t% `" X8 f6 B, L, m! l2 t& {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D. Z* T1 Q9 S6 P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F6 C8 j% k$ ^9 B
  沒有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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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裡空洞,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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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欣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
5 w2 D1 k: l3 Q  高欣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
7 f' q  z7 M1 J' V  q! q0 n6 `4 F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6 R7 G" z% Q  U' }2 ^. K9 {5 f1 h# x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欣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
) B2 p3 ?! z8 Z. ^( k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x% u# C0 \- G# b2 `; Z" l2 O
  「是妳喲,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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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V. W# z( V9 J6 E; o% U. s: e  綴滿淚霧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裡一樣。
% G, D) t8 a* }- ]2 T8 X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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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5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真假% Q/ A3 b* B6 E+ }: B
  
1 _$ u6 d4 V5 Q# ~  「是高欣。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欣!我怎麼現在才想到……」段林盯著沐紫的後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沐紫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學美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8 Y& r+ X2 m6 N* X* z& g&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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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c: k& ^8 m" @; T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 R' F# e* y' [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後在段林夢裡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後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9 u. `: n: d! U, k6 d

9 @6 p8 _: p* _1 P+ K1 N  i" P
# h" z  E) V4 V2 W* Q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倖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欣的女人並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4 j0 K! u1 e: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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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
% M$ l3 S* P5 m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話。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R1 c4 K8 T  x; Y! d: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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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5 P2 z  l& j0 U) n2 j9 [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儘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麼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裡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彿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9 W$ `: C! F: e0 x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彿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6 L' H/ V, C8 l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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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 R9 Y% R+ O/ G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 {! x0 G: X$ T; Q0 P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 `( \9 r1 Z# a, t
  「停!」0 u2 \6 \0 ], a! |: z% A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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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妳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彿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欣立刻站起來進了門。2 o, A$ D% y  ]) p
  終於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於暖了一些。0 B: e# e: w7 Y9 I2 R, p&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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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麼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
1 O& T) r1 m& ^9 c# f: ?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欣續了一杯咖啡。, Y! @7 j1 ]1 N! s$ b. m7 s4 ^
; r! W$ z& ]) H/ g1 s$ z0 a

) N8 J. O5 P% k& |# o( V7 c  心裡有點得意,不過高欣嘴裡還是客套著,「哪裡,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裡面,真好奇從哪裡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後面了,嚇死人了……」高欣笑著,心裡卻仍然惴惴不安。
7 G8 ^; {, K" t2 Q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後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4 i6 C5 b3 x- ^5 ~! {5 ^
$ W0 X# n4 b, Q/ S

8 G( m6 W: M, z6 v% R+ m3 O& a' ?  m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並沒有安排什麼其它道具,更別提什麼扮鬼的演員了……」& y& u" s$ m) v2 }8 [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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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的沒有麼?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頓時皺起了眉。
( ]# o7 C1 x' \! L5 `5 Q. A9 C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皺眉走了過去。" t' F4 h( }  w5 S: ]# x; ^

' D. E1 m9 J5 d7 Z1 {
& O4 ?" }) w% X: D8 |9 z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欣於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
' D8 V+ P. `" B. F3 l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曆,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
; h* X# p( R. S. t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0 l/ j$ ~8 u( g2 I& V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d; \! A- g7 z+ F8 O, r

3 ~, t& r; i$ B3 F  y
: G/ o3 o$ ^: E( ~1 Q1 w7 o$ G  高欣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係,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 e3 M4 \" W( x$ i, Y- E& {
  忽然看到包裡面露出一角的光盤,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託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盤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s/ B' g( L; K/ ~+ k; a

% E; P/ N  i" H/ |2 d8 ]4 r2 n( _% D  I
  於是高欣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裡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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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8 J, D4 @9 ?8 D( c# `  將光盤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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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這畫面,高欣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後的時候,高欣忽然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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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C0 m4 B1 V1 R- v  就是這裡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後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 e3 B3 `0 L# s: R. j  雖然心裡更願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裡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裡,自己回過頭去,然後重新轉頭,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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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5 @/ k! K: w) @# L. S0 d' f2 Z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欣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
) a6 _! K8 v6 H9 w  屏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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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 r3 u6 R. U5 `$ t; ~. X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裡面傳了出來,嚇得高欣剛剛貼近屏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z/ h8 H; F/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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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3 |. Q/ G7 U' N  屏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欣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 j& y$ J* {3 Q0 A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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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欣聽到腳步聲,噠噠的,迴蕩在黑暗中……彷彿忽然聽到了什麼,高欣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欣赫然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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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裡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6 I) `- s* C. g# h) L( ?

! N9 M. g8 J5 c, G, H
! }0 G# }. l' M) G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7 P8 Z4 X7 W. x, p- m( L/ b  當時那個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個人!( R4 L) H# W% M6 V4 j& F$ n
  高欣瞬間手指冰涼。  v& g5 {( T; B9 h) Y9 U: X
  緊張地瞪著漆黑的屏幕,自己緊張的喘息聲漸漸與屏幕裡那個人重合的時候,高欣忽然發覺周圍一暗。
" G) |9 |$ Y1 M% Z  「?!」7 c4 v& i# u1 O& x

. L. U+ u7 A3 H! V1 X2 H6 i& k' H6 b/ k# X8 x# ?
  高欣摀住了嘴!
9 C  W8 Z; k( ~6 s& C- Z  怎麼回事?停電?
7 k4 _2 I( f* o6 S( `- P& Y  高欣慌忙地摸索著,想找到一個可以照明的東西……( V! b( a+ p8 u2 b# X3 v+ d: j
  一定要亮起來……一定……: L# [+ v* }(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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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高欣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訴自己,如果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慌張地搜索著,豈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將小刀緊緊握在手裡,忽然……
4 l4 {2 K. |, V$ Q: x4 d5 s1 z  「噠噠……」腳步聲!! b- d9 s2 a  R, j* p$ x4 t8 q- b/ P
  高欣一下子縮緊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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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l- q" p7 d! L0 f& F  再仔細聽去……3 v% K' V% G6 G
  「噠噠噠噠……」彷彿有回音的腳步聲!
: ?+ }" n  p  p# T- W" w" X  這裡明明是姐姐的臥室啊!5 z/ K& K( B7 N$ Z* e' ]
  高欣貼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試鏡時候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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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_. Q- T/ _$ B8 y% U) M  是那個「東西」麼?
2 _1 F$ j$ o  z4 C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高欣緊緊握住了手中僅有的武器─小刀。
) v' p( A: h/ e  「呼……呼……」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喘氣聲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緊了嘴唇,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卻忽然撞上了什麼,黑暗中白色的影子!# B6 _+ H4 y* |: \7 W3 K
  高欣想也不想,揮出了手裡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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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5 y- V' S) r$ i9 q! W  對方尖叫出聲的剎那,高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 ?$ [# H/ w3 {: n3 T  耳熟……這個聲音好耳熟……9 ?; p6 p4 P4 s1 N  l
  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高欣看到了驚恐的看向女人的臉。那張臉是……
. M3 o) f+ }" t- e" ^4 m+ I8 x  她自己的!2 K1 ~, A, m+ Y! [.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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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3 M1 Y7 P: P0 K1 V- Z- g% T  「唔……」高欣痛苦地摀住了腹部……
. }5 [9 ]. a: [& |  又回到姐姐的房間了,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肚子為什麼這麼疼?
% W1 _0 ~* a$ J2 x6 `  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額頭的冷汗,卻被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7 x7 y4 e' L7 _( c2 X$ o1 t  這是……一張卡片?
# p% W& J! H6 m  h8 A  不過更離譜的……盯著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睜越大……2 N+ F" `6 X+ E' C/ q7 X' N
  紅色的液體不知何時爬滿了自己的手,也沾滿了自己手上的……: u$ |; D# v' ?! q3 n2 J- j
  紙片?, j$ G0 `+ K2 d( k$ _4 f. E
  不對!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過去的明明是那個人……那個人……) B" N# ?7 U" v4 B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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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1 G2 B2 a" `$ X  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人的長相……高欣張大了嘴巴。
. m3 r& v; t. b. ?, W  難不成、難不成那個人是……" F! `8 p$ v6 e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傷口。4 J8 n) ^, J; ], w/ M
  整齊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流出,那種濕熱的液體,彷彿流不完似地,從裡面流出。0 S" C6 t3 ].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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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天……這是……」
0 m  J. }* I* j+ G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場試鏡時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
- [! b: _4 l. S" W8 H# w" e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2 H: e, I9 f1 X, w, ?
  當時的小妹是這麼說的,現在想來……: Q) S/ g( S5 v, E# T  |8 A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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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 B: Y9 [6 J. Q# n- R9 n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則會……」會死的……她慌張得想要拿衣物將自己的傷口堵上,可是半晌,看著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幾乎要哭了出來。* d, M, i+ y( T
  「該死!怎麼……怎麼就是不停呢?」體溫在慢慢降低,視線也開始模糊了……0 V: m) T& \  b! t2 H) g9 c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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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M: t% q3 Q6 E5 X+ s  不行!要找人來救自己,自己還年輕,難得有了當女主角的機會,一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n% i& r& \9 p+ ?' V) h
  自己的夢想才剛剛開始,不能……不能就這麼死去……不能!" Z; U. q' s! u
  高欣抓起手機,想要打給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2 B- T9 D% m/ F  r7 c1 M
  電話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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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0 h: C6 w: B+ H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來救……」
; s) X0 b: H3 J5 l  對面卻是一片空白。
  j2 ^8 n) {- A5 F2 t  明明有人接起了電話,可是……高欣硬撐著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號碼……
. v' k6 f0 H  e) K( Z  自己家?!該死!撥錯了!要重撥……重……
: _+ C( P" k& @! K9 g* @( B, Y9 d  抓著電話,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高欣呆住了。& r" Q/ x1 j! N1 l3 B$ C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個,為什麼……電話為什麼會被接起來?
* o" s( r/ _! ^* q2 c' Y  抓起手機聽過去,電話那邊越來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8 J* f! Y8 |' P7 `0 [- ?
  越來越近……那個是自己的聲音!是自己現在的喘息!
& D4 q( X3 A- H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
6 E7 a0 K" U# A7 Z# m  那個聲音在逼近,因為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大的就好像話筒貼著自己的鼻端一樣……* T1 g$ [& Y" D) K  C(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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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忽然一僵,身後有人!, }; _' h% R# L: R$ [* U1 @4 B
  高欣想要回過頭去,可是卻沒有力量,眼前儼然一片昏暗,失血過多,高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來。
/ B& V. q- }8 L8 [* ~  緩緩地,電話那頭有人笑了。
  J: @1 D0 i& [: D  }" M  I  笑聲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機裡面的聲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樣一個聲音。
1 m1 j/ p# ^# R9 M3 S, m  沒錯……接電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了……9 h; N/ ^) {5 G- v' Y) |/ B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請函了呢……來麼?」
0 o" I0 x8 ]" N% ~  對方淡淡地,只說了這麼一句。7 J! N7 O, P5 `3 k7 o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來喲。」' I. l' ^1 V2 o8 _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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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b  ~9 m1 V. v. A5 g0 b# L  冰冷的,嘴唇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說著。高欣的身子卻真的涼了,看到手裡東西的一剎那。- _$ Q  |1 B6 S$ l3 Q# z
  手裡拿的哪裡是刀子,那是……9 H$ F) ^. r: }6 t
  「高欣小姐,康德補習班老學員聚會將於二00X年X月X日舉行,屆時請務必賞臉光臨!  ─張」
* ?) [1 f2 T1 U8 Q" |* Y, e  看到沾滿自己鮮血的邀請函的一剎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識的女孩的臉,是高欣眼中最後的影像,高欣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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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最後一個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話……很遺憾,看來……這輩子自己永遠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 v) V1 y! o7 y, h. [( ?1 ?5 [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著手邊的手機,緩緩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 e' D+ C  a# n5 y  「姐姐,生日快樂……」只說了這句,只能說這句……
. n% R: p0 Y9 L5 c  心臟跳動最後一下的時候,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恐怖的塌陷聲,伴隨著姐姐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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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v) K  M& e/ h) y  瞪大眸子的時刻,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相差了幾分鐘出生的姐妹,同樣……相差了幾分鐘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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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 @- ^' ^  u  原來,我們的命運自始至終,一脈相連。5 g/ \/ ^; T3 D  p6 Q8 @$ t
  怔怔看著地上腐爛的女屍,高欣低著頭,直到……一雙腿站在了她的身後。
+ ?+ h* B; Z7 C: I9 b2 I+ q" I2 h% V  「阿欣。」被對方冰冷的雙手抱住的時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 \; C4 u' l; r8 P( y  猶豫地打開高欣房門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段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十分鐘後,警車包圍了古舊的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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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高欣屋裡的角落看著警察們忙碌地取證、畫線,沐紫出乎意料地對應對警察異常拿手,於是閒暇的時間,段林全部用來看著地上那個可憐的女人。
7 ~; S) H# p9 _& u4 C+ f+ V5 K  發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兩隻眼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7 T4 \$ g& d# {% p8 w7 \6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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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腹部一片烏黑,那是干涸的血跡,那麼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凶器的東西,只有一群黑貓,那些殘忍的小東西,把可憐的女人的屍體啃咬得不成樣子。  Q3 p1 H4 }. _9 b
  女人的死亡時間被精確地推定在兩星期前,她參加完試鏡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光彩大廈塌陷的那一天。( E# R- Z3 d; _) t5 d$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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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上的顯示,她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給她的孿生姐姐——那個叫高歡的女子的,當時的時間是下午二時二十三分,幾乎和光彩大廈倒塌是一個時間。
: u1 }* D6 ], o3 F  「沒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斷為入室搶劫殺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巧合,於是,寧願把罪過推在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搶劫犯身上。9 _% R: u. r, a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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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查證,死者最後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叫葉圓圓的女子的手機打來的,葉圓圓已於幾日前車禍身亡,據她丈夫證明,她的手機在你們手裡,對麼?」
# E" I% b; m2 x7 `0 k  「是的。」段林怔怔地說。
6 p4 ~/ f% W: i" l  「再問一遍,你打電話給死者到底為了什麼?」
# |: e3 ?+ q9 h% w+ y+ z  「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從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們之間萌生了一種盟友的感覺。我想這麼做,可是……」5 k0 \4 v1 {3 X5 i! _/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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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有些嚇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終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說。1 ~3 m4 W! k" c1 i* I; B; [
  那個時候,這個男子根本還在開往本市的火車上,怎麼想也與此案無關,最後看了一眼段林。1 A8 _- A# l+ C9 }: s.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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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o0 O$ S, m6 D8 f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感謝你們配合報案,現在可以回去了。」7 w% P; A4 _+ `4 U# x& E
  說完這句話,警察逕自轉身,於是段林也轉身。: e3 q" {2 p' w' E/ x& D
  樓道里又看到一些黑貓,黑暗的角落裡金黃色的眸子皎然地瞪著人類,一想到那是吃過人肉的東西,段林有些嘔。想要嘔吐的感覺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樓下才好轉,沐紫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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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呆呆地問著前面的男人。
7 O! f  e4 M& T' X/ _  「……你說呢?」
7 k, v- ?$ D+ |( Q/ \8 \! u  沒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達響動的時候,段林遲疑地將視線轉向二樓女人家的窗戶。
; n6 N$ f; d4 }: K  段林的眼睛驟然瞪大!
1 {1 U0 G  s+ S" ~/ x0 x  窗戶邊,模糊一個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臨下似乎正在看著自己,只是一閃,可是確實有一個身影,不!似乎不是一個,彷彿是另外一個身影將一開始的那個拉了進去……3 p" V, _9 j/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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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戶的時候,早已什麼也沒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
2 Y! F+ Q' f7 `: l  摩托車開出很久很久以後,段林忽然開口,「有。」2 R2 J" f0 n5 x: V
  「?」
: z2 Q8 A2 P) O* l3 ?' x  「這世界上有鬼。」說這話的時候,段林已經不再敢回頭,取而代之,緊緊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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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
2 i/ C5 {+ c2 S) Y/ }  段林清楚地知道。剛才窗戶上那個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視的感覺……段林打了個寒顫。
/ C6 C- k8 M- B; i, c' x  高欣,女,二十六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死因初步推斷為入室搶劫利器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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