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 乾哥乾妹好作親1 {& a+ l* s) T7 B! a
/ ?* y! ]" x& e. J8 u, ~ {* Y
楊帆離開史館時，心中也是一片茫然。這個茫然，並不是針對他和婉兒的未來，他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始終是一個卑微的小角色，可是只要他想達到的目的，他就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從不懷疑。- @5 U- I( O1 ~/ e! P" a6 l
2 z5 G7 ]: H7 y0 }1 a 當初，他還是一個小小的孩童，為了活命，可以從韶州千里迢迢逃到廣州；他自己都是一個衣食無著的小乞兒的時候，他能勇敢地承擔起撫養、照顧阿妹的責任，始終樂觀，從不頽廢；當他回到洛陽的時候，哪怕明知以一己之力對抗那些查無所蹤且大權在握的仇人，他始終不曾沮喪過，今天他又豈會因為皇帝的一句話，便放棄自己的女人。
F( {" I. L+ i( b% Q , p6 b) K/ D: }: Q. h2 K
他迷惘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小蠻。小蠻是個好姑娘，無論是品性還是相貌，全都沒得挑。人家以女子之身，位至都尉，在京裡又有那麼多產業，比他這個男人還要出色，他才剛剛熬出頭而已。" c, Q, E6 \) j8 K; s4 @$ s- s6 c
( t C8 E0 J- S: I+ ^0 z. S; a
與她成為夫妻也並不突兀。這個年代男女婚嫁，常常都是洞房之後，彼此才漸漸瞭解，不要說大戶人家，就算是面片兒和柳君幡，也僅僅是彼此認識，何曾有過更深的瞭解。天子指婚，又是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子，這樣的夫人沒得挑啊！
+ f3 i3 B* Z4 Q* @7 G2 z
# K' u; e5 B- t! o" i, V 可是，他已經有了意中人，而且他一直把小蠻當成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好朋友、好知己，忽然這身份就轉變了，要成為他的枕邊人，那種感覺真是說不出的奇怪。尤其是婉兒必然的傷心……5 I# J+ l! { o c+ \# t1 Y
: N) j! a& D2 a9 ~" B6 E' w1 U 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在婉兒面前無法表現出來，婉兒現在傷心無措，他必須果斷而堅定，才能給她依靠、給她希望，種種思緒，他只能壓在心頭，直到離開婉兒，才敢有所表現。
% p( }! |+ [, V8 ~/ g 6 a+ \; }6 U! O6 I3 d3 z" n
楊帆越想越煩躁。剛剛回京時對未來憧憬的美好心情全都被破壞了。婉兒以為太平公主只是湊趣地亂點了一通鴛鴦譜，他心裡卻清楚，這完全是太平公主對他的報復，而他卻無法還手，即便他反擊，他也已經傷害了兩個人：一個是婉兒，一個是小蠻。
% j3 H# U; N! z# W( H0 u* J& Q9 o: | 9 X) `8 }; c/ o6 }- l+ t/ N, H
楊帆正心事重重地走著，迎面忽然走來幾個執戟武士。中間護擁著一人，一眼瞧見了他，那人便陰陽怪氣地道：“喲！這不是楊侍衛嘛！哦……，錯了錯了，該說是楊郎將，呵呵呵，楊郎將，恭喜啊！”$ E1 y3 i. R% Z5 W ^" v
1 b Q. ^4 w1 [# J. c( l9 J 楊帆抬頭一看，卻是金吾衛引駕仗的引駕都尉朱彬。
+ M/ |) ?0 x J5 m 3 j. w; z! ]" u9 q( v5 v( y" `+ t
楊帆剛剛從軍時，就被分配到了金吾衛。成為引駕仗的一名大角手，當時就是朱彬做他上司。後來楊帆到了百騎。與他再不從屬，彼此也就沒了來往，在宮裡偶爾看見這位對他百般刁難過的老上司，只是淡淡一點頭，彼此從不多言，想不到今日他竟主動搭訕了。$ i. i+ G) x: n" h
6 A, @6 M6 }5 m
楊帆還以為對方見自己榮升郎將，有意修復關係。便站住腳步，點點頭道：“原來是朱都尉，久違了！”3 V7 t4 v, H: q a: g# q' D
( t# Y3 i1 r) U! k 朱彬嘿嘿冷笑兩聲。一臉妒意地道：“二郎年紀輕輕，已然升至禁軍郎將，這前程不可限量啊！咱們這些舊日同僚說起你來都羨慕得很呢，只可惜咱們一個個五大三粗的，長得不夠俊俏，沒有待詔好言、公主勸婚，也沒有內宮裡的韋總管幫腔，叫聖人看著喜歡呢，要不然啊，我真想去西域溜躂一圈兒，回來就能陞官。”& I5 @8 u$ U; D a9 H
8 k+ z3 _1 u6 N" h" D
旁邊一個扛戟的侍衛嘻皮笑臉地道：“都尉這話也就是說說罷了，去了一趟西域，丟下幾十個兄弟的性命，用兄弟們的血染紅自己的前程，靠獻媚於女子，求取功名利祿，這麼無恥的事情，都尉怎麼幹得出來呢？”
7 }8 B- [1 Q/ D3 c
1 i) P3 D4 p7 r- B5 s! n: ^ 朱彬捧著肚子，呵呵地怪笑起來，其他侍衛也都笑得陰陽怪氣。4 z) k; A0 n. w1 q% b' b
" K! Y9 j+ i( w8 g+ n 楊帆正一肚子煩悶，聽見他們這麼說，忍不住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我說這位大哥，我又不是草船，你的賤用不用往我這兒發呀！”
# S4 M% t+ e0 A) ^& [" h
1 H( _) I6 R B# @8 i 那人騰地一下脹紅了臉皮，嚷道：“噯！我說你這人怎麼聽不出好賴話呢？一句玩笑話你也開不起，怎麼翻臉就罵人呢！升了官就不把舊同僚放在眼裡了是吧？楊郎將，在下是金吾衛的人，可不歸你管著！”; F: v; \4 W5 v+ F% R" Q" D
1 @# n0 M0 t9 ]. \6 B
楊帆冷笑道：“話是人說的，屁也是人放的，說話和放屁一樣，都是一口氣而已。你說沒有侮辱在下，那就沒有好了，在下還有事，告辭！”+ F C+ r9 a5 Z: O& s: O
, P4 [6 D, P/ |. a( a, m 朱彬伸手一攔，沉著臉道：“楊帆，你太過份了吧！看你高昇，大家好意相賀，你怎麼惡語傷人呢，你也太不把我朱彬放在眼裡了吧？”1 v% F9 s5 i- U7 w
8 j& b2 |* j8 ~; J0 y* u 楊帆踏前一步，與他面對面站著，微微俯身，盯著他的眼睛，一字字地道：“沒錯！我是沒把你放在眼裡！楊某隻在意我在意的人，而你，從來也不在這個範圍！”
9 P0 W& L( x0 w5 ]0 k
, x$ s5 B2 s% f4 R% \# ? 楊帆說罷調頭就走，朱彬氣得臉皮子發紫，渾身哆嗦地道：“這個人……這個人怎麼竟如此無恥！如此沒有風度！”1 J0 [: v$ m# L! k: H% [
; [# a g5 Z3 Z7 r' H 楊帆揚長而去，已然走出好遠，朱彬才扯著脖子，衝著他的背影咆哮了一句：“姓楊的，你別得意的太早！”0 o2 J. H0 O7 m/ ^4 k: ~) n+ R% A1 S
) M1 a* ]1 r" @* x! O1 z" j+ V# F 朱彬說完，對左右人道：“這還真是官升脾氣長啊，我好言道賀，倒挨了一頓狗屁呲，你們大家可都看到了，他姓楊的是如何的小人得志，這也太不像話了！”
: b1 S1 y- {/ T' k7 p) u$ V# k - k: b s% E5 H/ q1 D
幾個扛著大戟的士兵連聲道：“就是，就是，都尉不必生氣，何必跟這等小人一般見識呢，公道自在人心。”2 G% N3 V0 K/ p+ _3 c
# n- j+ w8 q) {, d1 L
楊帆平時沒有這麼大的火氣，如今正煩躁不安，偏偏又碰上朱彬冷言冷語，如何還按捺得住。他也懶得理會那朱彬再說什麼，大步直奔宮城的玄武門，剛剛走到一半兒的功夫，迎面又碰上了高公公。$ m6 z# N8 A! M9 _7 K- k9 R
2 C4 ]# J3 j% f) ^9 f0 T
高公公見到楊帆，笑容滿面地道：“二郎，恭喜啊！”8 G7 f& y* t% H) x* T
! s9 j8 c7 ~$ m: R+ G: {
楊帆心中苦笑，也只好站住腳步，拱手還禮道：“高公公！”
% w( @; o% J8 j3 ^
/ C, [- f1 @4 A, v 高公公呵呵笑道：“先得高官，再得嬌妻，人生美事，一朝如願，老公也替你歡喜得緊呢，咯咯咯咯……”
, y3 A- C" Q9 i) H: n. s$ K5 p
8 F f- t; P7 } 楊帆吱吱唔唔的正想應付兩句就走。高公公忽然踏前一步，低聲道：“未時三刻，‘金釵醉’天字號雅間，有人相候！”
, H; \$ K$ ?* k; V: I& m! t # r0 s$ O2 m! c! @
楊帆一怔，詫異地向高公公看去，高公公微微一笑，說道：“沈公子向二郎問好！”說完退了一步，向楊帆拱了拱手。高聲道：“呵呵，二郎先忙著，等到大喜之日，老公少不了也要隨一份厚禮以示慶賀的，咯咯，咯咯咯……”3 d/ }6 w0 A$ S1 W$ H- P4 Z
& ]: w/ @) k) O( l( t2 a/ v
他拱手時，抱住右拳的左手小指輕輕在掌背上點了三下，又向外微微一翹，再度點了兩下，這正是沈沐與楊帆約定的接頭暗號。楊帆不由一驚：“原來這高公公，竟是沈沐的人！”
7 }8 L+ O7 a7 ?$ u
7 _, q: `) S: d9 ?6 B ※※※※※※※※※※※※※※※※※※※※※※※※※ A o' h$ n% T. e/ O; `2 g4 r
. W& O' G2 p) F3 [) w! n “二郎長得不夠俊俏。橫眉立目，歪瓜裂棗兒？” _; d% F) K1 w/ z3 |9 H" s0 f5 l
k; B$ m6 u2 {4 ], A3 x- |7 V “那倒沒有，他挺……俊俏的……”
& {( K. {0 D8 E/ t ; V2 I4 ]& s. j \: q8 L) l
“二郎人品不好，吃喝嫖賭，不務正業？”
9 w% {, W& x, m6 V2 \/ N$ o 8 B) W. w. F! Q
“那也沒有，他這人……為人品性很好啊！”8 X/ m4 T, h& U8 ? A
" k" t _0 u( p- a/ r2 |
“二郎不學無術，沒什麼本事？”
* ]# t' p" I6 w
: I0 W9 [* m6 B* d" w+ v “瞧你說的。人家一身藝業，怕是你我都比不上呢，沒有真本領。能在西域立下這麼大的功勞？”2 N! g$ d& t5 s. z0 B# f
9 i1 a' u; S/ I 高瑩把雙手一攤，道：“那就奇怪啦，人生得俊俏，人品好，又有真本事，現在還做了將軍，這樣的好夫君打著燈籠都難找啊！大家把婚指給了你，你不知道宮裡頭多少女兒家傷心，多少女兒家羨慕呢，我都饞得流口水，你還不情不願的。”
Y- m6 G. b" S. D E k5 v; W$ u
小蠻白了她一眼，雙腿微微一屈，抱住了膝蓋，把下巴搭在膝蓋上，痴痴地想了半晌，幽幽地道：“我想來想去，是沒想出他有哪兒不好，可就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心眼裡不自在。”& k$ m3 g- k) ~7 R9 d
9 ?+ a5 n2 k2 ?! s 高瑩氣不過道：“你有什麼不自在的？他未娶，你未嫁，又是一個挑不出毛病的好男人，你還想怎麼著？”
& S9 p4 K, |3 f5 R5 F5 W" R+ b
& L1 l+ j! g3 r6 J 小蠻茫然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那種感覺……”. O6 E9 `2 x0 }7 C1 }
" X; z/ x2 c7 q9 A$ H W% A
她忽然揚起眸子，望著高瑩道：“如果，大家指婚給你……”7 T4 Q* F$ u) y- Q9 G
/ V' V0 M3 t' S( V9 U
高瑩眉開眼笑地道：“好啊好啊，求之不得。你也知道，人家垂涎二郎很久了，嘻嘻……”- p5 M$ b, Y8 b8 q4 \, s) I( b8 d1 B
6 g4 F2 [, }, {) X) N/ f+ ~% S 小蠻無語，嘟了嘟嘴道：“你收斂一下成不成啊，你這是當著我的面說，你喜歡我的丈夫，是不是？”
5 `" ] H4 v: Q$ B+ h2 j # H" f2 e, g, g1 a4 i" M
高瑩白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不想要麼？”# }% b' u* R1 m, h, j: o3 S H
& j% R A$ R+ m1 S' {8 |' ^ 小蠻負氣地道：“要不要是我說了算麼？我心裡頭怪不自在的，卻又說不出哪兒不自在……，我是說，如果大家指婚給你，把你配給高初，你啥感覺？”
k: }7 H- B# c8 l 8 e$ k# J. o, y6 a9 x; p' @; l
高瑩一呆，茫然道：“你說什麼胡話呢？高初？那個笨傢伙是我親哥哥好不好？這怎麼能比？”
& p& |2 i6 I g8 ~4 j
" ]) b+ y6 Q1 n7 j3 t$ R6 i 小蠻認真地道：“對呀，我就是這種感覺呀！嗯……我說不出來嘛，我這麼說吧，比如說大家指婚，把我賜給你，那你什麼感覺？”7 B: h. g: ^& H& T9 M( j& \% Z/ V
- J7 R0 ]2 }0 ~3 T8 D! | 高瑩失笑道：“你和我都是女的，怎麼能成親？你越說越不像話了。不過呢……”% D& p) w8 \, B6 a
, L b7 a" O6 h. a% N( a8 A" F* \ 她勾起小蠻的下巴，扮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兒，嘻嘻笑道：“如果我是男的，能有你這樣嬌媚可人的小娘子，我一定高興得整晚都睡不著覺了。”說著，還把眉毛很邪氣地揚了揚。6 _: Y" Z% w. ]( n
L4 f0 G* S; {
小蠻打掉她的手，沒精打采地道：“人家就是這樣的感覺呀。一直當他是兄長、是朋友來著，突然就成了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好彆扭……”9 M. r/ k1 u5 Z# k E, {
/ i: G5 ~" I0 U9 s: S& m
高瑩轉到她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道：“總比找個你只見過一面，什麼脾氣秉性、為人作派全都不瞭解的陌生人就入了洞房好吧？小蠻啊，你就不要糾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 ~" J4 ~# S! r8 y7 k' L8 v, {
' J0 V4 o3 U8 ?! E$ r
小蠻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高瑩，問道：“我很幸運麼？”" g6 @# H" ?" `7 i5 U
2 O n% t* j. L$ Z9 i
高瑩點了點頭，很用力地點了點頭，眸中浮起一抹淡淡的憂傷與惆悵。
" {5 D1 A2 B! e& V* M+ l9 A
3 `3 r' v' E2 b) D: @ 她是真的喜歡二郎呢，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9 y' D( C8 `2 z- ?; B' i! Y; t" R
- Q+ I' y/ x9 z1 y* u& U |
[複製鏈接]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