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華 - 小姐與青蛙【單】

joeking1434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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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9 f4 \( ^2 F& R# ^     “雖然有些生氣，不過還是同意了，昨天我收到他的律師寄來一封求償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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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j, R  ~1 k- a8 C8 O　　“求償函？”

　　“有關你在他家書房打破的那只乾隆時期古董花瓶……”

( t$ c. T- j3 Z3 M! o　　“那又沒多少錢，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請律師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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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八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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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Y) h. h  i$ ?　　“嗄？”她驚抽了一口氣。“那是假的！”就算對古董再怎麼不懂，她也看得出來那只花瓶是嶄新的現代藝術，怎麼可能有那種高到嚇死人的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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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c4 q$ J4 ~: u- [( I　　“我知道是假的，不過我埋單了。”

　　埋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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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A9 M, N4 C' n8 P1 v3 b. C　　“這是敲詐！”瞬間，陳昭潔明白了，她垮下臉來：“其實這是一種換取自由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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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h' }7 e4 I8 ~; ^/ z; S% G: ~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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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定東根本不把三千八百萬看在眼裡，他們都心知肚明，他這麼做，只是要楊明織用這筆金額買斷溫家對他們三兄妹的養育恩情；買斷他脫離溫家的愧疚之心；也買斷他跟溫定東身份上的隔閡——他們三兄妹從此不再是溫家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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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9 O! @- j7 T: b" C/ E5 p　　這看似恩斷義絶的敲詐動作，其實根本就是一種恩威並施的高明手段。

　　打開信函的那一刻，楊明織有些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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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2 {9 ~5 ~1 v8 O5 s　　三千八百萬，不多不少，剛好是扣除了投資以外，他身上能馬上自由調度的活用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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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 l& Q) A　　雖然他本來就懷疑，但確定真的有人在監控他的資金流向後，他還是挺不舒服的。大少爺還順便用這種方式來嘲笑他一番……果真是隻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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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當成一隻在滾輪上跑的可愛小倉鼠了嗎？

# Q2 `! |+ B% T  B# N" f, V- g　　氣得牙癢癢的，卻又恨不了溫定東，最後只能一笑置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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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對他已經沒那麼重要。

　　“哇！”見楊明織沉默不語，以為他有一點捨不得離開溫家，陳昭潔故作輕快地低喊。“那明織以後沒有大少爺可以服務了耶。”

　　聽出她的安慰之意，楊明織微微挑眉，側過臉，用一雙飽含笑意的黑眸瞅著她。

4 q1 d7 n3 B. l* m: y　　“那以後你就讓我服務吧，我很厲害哦。”這句話說得特別輕柔，完全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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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轟的一聲，陳昭潔全身都被炸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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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Q# T8 b' p) o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是那個會教人臉紅心跳的意思嗎？

! I4 g  U& d/ P6 H+ t- _　　可是他好鎮定，完全沒露出什麼奇怪的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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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6 k6 P; O　　可惡！有一種落居下風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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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l/ h, b( n( E- U" U　　等等！

( H" h+ {# C/ `2 A& T　　現在想一想後，她突然驚覺，自己似乎從來沒在明織身上占過上風？

　　陳昭潔瞪著楊明織那張溫潤的臉龐，和溫柔得像水的眼眸，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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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看起來這麼沒攻擊力的人，卻一步一步把她的一切都蠶食鯨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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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6 @' |4 c. d2 B　　不是對手，她根本不是明織的對手……

, k+ P( ?; O3 U3 c1 u7 q# ^　　“怎麼了？”見她猛盯著自己，還露出一絲惶恐的神情，楊明織不得不開口詢問：“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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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 _& N: C　　“我剛剛發現，我把自己輸得一塌糊塗，完全沒翻身的機會了。”生平第一次，她啟口認輸。

　　楊明織愣了一下，兩秒後，他輕聲笑出來。

& F" ]6 N3 T+ l5 L4 ^2 D! W: L　　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在桌上交疊，他輕輕地轉動著早上去公證時，套在無名指上的婚戒。

　　楊明織偏著頭，黑眸流動著笑意與無限柔情，緊緊瞅著她不服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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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悟得有些晚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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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蠶食鯨吞大業依然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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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的辦公室如同往常，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咖啡香，分明是享受悠閒時光的飲品，在此刻卻變成提神的令人心酸工具。

" B! |9 p: ^* p9 V; d　　心怡抱著一疊資料，腳下高跟鞋敲響大地，一路行經過好幾個面無表情的同事身邊，人人面有菜色兼之疲色，連打聲招呼都提不起勁，還有點互看互生厭的傾向。

　　這種狀況通常是發生在禮拜一，俗稱“假日症侯群”。

　　相較於那些蔫溜溜的同事，心怡的精神顯得特別帶勁兒，並非她體力比較好，而是她比他們多灌了兩杯特濃即溶黑咖啡，除了手平舉後會有點發抖外，她算贏在星期一早晨的起跑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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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5 b2 t* q/ n" E　　這也難為她不得不這樣精神抖擻，因為她每天一早要面對的人，是目前公司裡最重要的人，也是最難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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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t# C+ a7 D9 w5 n' G　　明明是要對陳總進行例行性的行事曆彙報，她卻走向楊副總的辦公室，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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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c: J  n: u$ j! L' ^5 n　　內有柔和嗓音應了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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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 e. W( K7 u  ?　　推門而開，廢話不必多言，直接翻開陳總的行事曆，對著正埋頭翻閲近期公共工程BTO企劃案的楊副總朗朗而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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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完一週例行的早晨會議後，陳總今天必須例行巡視工程部；下午一點鐘，陳總要親自到機場接上海高層，也就是說，大約十二點二十分左右就該從公司出發……”見楊副總突然抬眼瞧她，心怡停頓下來。

　　“巡視完工程部都十一、二點了，午飯呢？”

　　“來不及用餐，不過在去機場途中，可以在車上吃點東西。”

　　楊明織低下頭，繼續翻閲手上的資料。“為什麼要她親自去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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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

　　突然沉默。

　　心怡也識相地閉上嘴。她明白楊副總的習性，知道他有話要說，只不過在他開口前像這樣高壓的沉默，讓人很難消受，像在指責她辦事不力。

; K  [( k* w& b8 P7 ?# B: D" l$ H　　還好，在她憋死前，楊副總終於有了動靜。

1 P+ c" U7 i9 }& `　　翻過紙頁的沙沙聲音，伴隨著他輕微提高的嗓音同時響起……

　　“來的又不是什麼高幹，只是一個機關內無太大實權的二級幹事，讓負責聯繫上海工事的吳經理去接就很有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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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M- A8 N  ?2 R( W　　“呃……”

. \. h0 u  T' S　　“身份不對等，讓陳總去接，豈不是自貶？過度的禮貌才是陷對方於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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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w  n* E4 ~& t' Q　　雖然有點任性，但言之不無道理。心怡用紅筆在接機這一項劃上紅線，繼續彙報接下來的行程：“下午三點鐘，出席新成案購物商場的開幕剪綵活動；下午五點鐘，與統籌主辦聯貸案的專辦人員有約……”見楊副總又再度抬眸，心怡又再度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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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q4 ]! X3 {5 U　　“那個剪綵活動，娛樂效果大於實質經濟效益，自己的場地不需要陳總去做這種表面工夫。”

　　雖然有點歪理，但也是個理。心怡用紅筆在剪綵這一行也劃上線，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3 d9 G; o: W0 J1 o$ l　　“那……誰去剪？”總不能開天窗吧？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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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e* P$ N0 }5 ?! Y8 p# [+ t! b* X　　“我去。到時候別讓媒體問我任何問題，媒體那方面請商場總經理去應付。”楊明織淡道，“聯貸案目前只是初期草擬，路還很長，那些繁瑣的細節由我去談，事後我再統合一些大方向讓陳總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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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z1 b* G! n8 V1 k1 q& s# [. C' C　　這就完全有道理了。紅線又爬上聯貸案這一項，心怡看著行事曆上一條又一條的紅線，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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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 T* _/ Q$ R9 b　　她最近紅筆用得很凶呢……凡有關陳總的事，楊副總全權大攬，不僅事事運籌帷幄，決策也下得雷厲風行，看來這位駙馬爺分擔了不只一半的事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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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怡推門而出，轉而敲門進入對面標著斗大“總經理辦公室”那扇門。公事公辦的語調，從未掩實的門內輕輕流泄了出來。

　　“陳總今天早上開完會後，例行巡視一趟工部；今天下午……無事。”頓了一下，再次開口語氣輕快，隱隱含著笑意：“楊副總說你最近有點兒累，讓你早點回家休息，順便燉好雞湯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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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e  T0 X　　雷電轟然乍響，傍晚的泛青天際，被劈下一道亮晃晃的蜿蜒傷痕。

, h7 |! S0 r/ D, ?　　大雨串成細細密密的銀白色線簾，急速重重落下，砸得路人一個個閃避不及。

　　大地的景色似被罩上一層紗，一切朦朧得就像身處渾渾噩噩的夢中。

/ ^( h8 H* u* \0 |0 K* U3 p9 a. ~0 S7 T　　不平整的路面上，凝聚成一坑又一坑的黑色小水窪，歸巢心切的雨中行人，爭先恐後地踩碎水潼那片黑色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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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討厭！”陳昭潔走出辦公大樓，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感到萬分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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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5 g  m% g0 o0 M, X1 W　　司機載楊明織出去洽公，她身上也沒有帶任何雨具，因為今天留得比較晚，公司的員工也早就走光了，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人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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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風夾帶著雨絲，薄涼。陳昭潔微微縮了脖子，想著乾脆冒雨去招計程車算了，她向來是個行動派的，心想著腳也就同時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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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V! _5 R　　雨太大，走不到幾步就已經淋了一身濕。這場臨時大雨，讓計程車司機的業績一飛衝天，經過的唯一一輛空車，卻因為見她一身濕而來個視而不見，直接呼嘯而過，順便把她濺得濕上加濕，更是一身狼狽。

3 n9 s; V, D6 b7 b) J　　此時，電話響了。陳昭潔慌忙退到稍可避雨的人行道內，掏出行動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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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C2 Q9 w2 l3 S' v5 \' p　　電話那端沒客套，一接通劈頭就問：“你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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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Q& b: s8 w- w　　明知道他不是那種低級的意思，陳昭潔卻因為想到昨晚驀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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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3 \# b1 I" ^( v9 O( E, s　　“嗯？淋濕了。”

　　“果然，我不過才慢個五分鐘打給你……”電話那端極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能不能培養點耐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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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D: ]1 c0 k' X　　“你在哪裡？我好冷，攔不到車……”說得委屈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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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錯事的人沒裝可憐的資格。我三十分鐘到，現在馬上回公司去，我的辦公室裡有一套運動服和毛巾，把自己弄乾，等會別讓我看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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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應得有點不甘願，但還是得選擇乖乖聽話。理由是這個人非常之執拗，如果不照著他的意思做，她接下來幾天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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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S  |4 F8 n& W. W8 I　　正要結束通話，又聽他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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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 K- u; i' q　　“小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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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電話趕緊再次湊近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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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j( K" G+ @1 S　　“我剛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的那種意思，今晚我會徹底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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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收線。

　　“啊？”掛這麼快……誰還記得他第一句話說了什麼啊！陳昭潔擰了眉頭，盯著電話一臉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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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頃，人行道上路過的眾行人，都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漂亮女人，瞠大眼睛瞪著手機，全身紅得像只熟透的蝦子，整個人呆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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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男主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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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找了。”男人遞給計程車司機一張五百元鈔票，邁開長腿跨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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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p/ B' o4 c  M0 s　　這年頭不景氣，這麼大方的乘客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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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白得到兩百元小費的司機先生，開心得咧開嘴笑了開來。

　　衝著這筆小費，他趕緊打開後車廂，奔下車，親自幫貴客搬下兩件極大的行李箱，展現親切的良好服務。

　　一身風塵的男人，露出一個連陽光都會黯然失色的笑容，跟司機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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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K  p. I1 A5 I4 G　　男人拎著那兩個有些使用過度的灰黑色行李箱，瀟灑地走進一棟名貴住宅區內。

　　經過庭院時，男人聞到依舊不變的梔子花香氣，這才真正有回到家的深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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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是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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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V/ D2 J! E! b+ D& {1 g$ b$ \　　陳昭陽自問，這次有多久沒回來了？半年？還是十個月？

　　他忘了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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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4 X6 A" d+ V2 t3 n: H( k( c& g　　不管多久都無所謂，這個家永遠會為他留一盞燈，為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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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m- f9 T4 d) d% W( K! I# \# @# z' }　　上了最頂層，掏出鑰匙，因為太久沒用，陳昭陽還凝眉想了一下，到底哪—把才是家門的鑰匙？

7 w' z2 t# M0 \0 n　　家裡的妹妹看到他，是會跳到他身上驚喜的尖叫？或是飛奔到他懷裡猛親他的臉頰？還是……

3 L4 }4 ~9 T+ `　　在打開大門的這瞬間，陳昭陽想過各種妹妹英雄式的歡迎，就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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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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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的男人！

; x0 {# g: {$ H7 F　　陳昭陽瞪著站在眼前，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呆了呆；男人看到他顯然也愣住了，兩個男人就這麼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對望著。

　　陌生男人有著秀氣的五官、小動物的眼神，穿著粉紅色的圍裙，看起來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手上還端著一盤烤好的去邊土司，彷彿下一刻一開口就是“主人，這是您交代的食物，請享用”，然後露出那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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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好情色的畫面……

　　呃……還好男人不是他的菜，他向來比較偏好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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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昭陽的視線越過男人的肩頭，落在餐桌上同樣呆掉的妹妹身上。

, B( J0 S) j, t- O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以為自己壞了妹妹的好事，雖然有點生氣自己的領域出現其他雄性動物，但他還是識相地開始倒退。

　　“哥！你回來了！”寶貝妹妹終於反應過來，驚喜尖叫一聲，飛奔到他懷裡，猛親他的臉頰，如他所願，給了他英雄式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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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大哥啊……”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對他友善地點了一下頭。

　　明明是這副溫和的無害模樣，手勁卻是極度用力的把妹妹從他身上剝下來，摟到他自己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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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昭陽的臉沉了沉，暗忖這肯定是個虛偽的傢伙。

　　“大哥既然回家了，就一起吃早餐吧！明織的廚藝很好喔，做的東西是天下第一美味！”依靠在男人懷裡的妹妹，非常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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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X" O/ M& A　　“沒有那麼好，別胡說。”圍裙男人瞅著滿面驕傲的妹妹，彎著眼眸淡淡柔柔地笑了，深情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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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昭陽微愣，隨即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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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8 @$ f- F& B8 R; l9 |% Z　　妹妹一定是被這個男人的笑容給騙了！

+ |# I0 Z1 y' G2 l" a0 Z6 [* @! d　　乾巴巴的土司夾住兩片生菜葉梗、一顆太老的蛋、半片微焦的火腿、連沙拉抹醬都沒有……這就是妹妹口中的天下第一美味？

+ z+ o$ z- N0 g  _　　見鬼的美味，給豬吃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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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G4 u) V; I0 Z! w　　雖然心裡有數，但經過互相自我介紹，陳昭陽才真正確認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3 o$ N9 c7 c& D+ [+ A* A　　真看不出來，把公司那些高階主管制伏得服服貼貼，完全沒發生職權轉移混亂情況的角色，居然是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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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0 a; h5 w( ^$ @/ O　　雖然他人不在公司，但公司的動脈走向他一直是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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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9 J) A+ k. G& m. s　　這男人看上去軟趴趴的，哪來的強硬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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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e0 b9 c9 p8 Y　　陳昭陽萬般艱難地嚥下乾巴巴的三明治，一口氣灌完剩下的咖啡，還是覺得喉嚨卡卡的，像是裡面還黏了一糊麵糰沒嚥下去。

/ t2 C, t. \, [　　“大哥，這杯再給你喝吧。”就像瞭解他的感受，楊明織適時地推了一杯咖啡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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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8 ?* }- T) [$ E　　“那杯是我的！”發現自己的咖啡被借花獻佛，陳昭潔抗議，伸出手打算奪回。

　　“你喝這個。”楊明織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咖啡，把牛奶推到她面前。“昨天不聽話，沒按時吃午飯鬧胃痛的人，禁一個禮拜的咖啡。”說得溫和卻又不容抗拒。

　　“只是一小杯而已。”

2 O9 |/ |' A0 }! ~; r. E. [8 E　　“一口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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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_  s$ ~" k  O0 a% m6 J　　“我又不是小朋友！你會不會管太多？”

0 b7 I. ~! Y+ k　　“說好的懲罰，原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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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0 P. @* t% ^7 e$ _8 `' T9 r　　“你怎麼可以連在我哥面前都不留面子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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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明織不回她了，低頭吃自己的土司，擺明了把她當成無理取鬧的小孩。

　　又抗議了幾句，見楊明織不再搭理她，陳昭潔悶悶地喝完牛奶，鼓著臉，不吭不響地進房間換衣服去了，小小地鬧了一下大小姐脾氣。

　　居然……撒嬌了……陳昭陽極度震撼地目送妹妹離去的背影。

8 U) I  f, t5 e- Z/ t　　自從妹妹成年後，他就不曾看過妹妹這種孩子氣的可愛模樣了。

　　“抱歉，很難吃對吧？”楊明織指指陳昭陽盤子裡還剩一半的三明治。

　　“不是普通的難吃。”誠實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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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明織笑了笑，一點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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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E8 h8 @- l/ {# F" [“那一份本來是我的，所以做得很隨便，不知道大哥今天會回來，冰箱裡的材料不足，昨天為了照顧胃痛的小潔忘了去補貨……”他懶得解釋了，乾脆把小潔留下的另一半三明治推給陳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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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吃小潔這一份吧，她今天胃口應該還是不好，吃不下了。”

+ p, ^% k5 T& l　　直到這時候，陳昭陽才發現楊明織手中的兩片土司異常的扁平，如果他沒猜錯，那裡面根本沒夾東西。

1 v3 i$ a* e! U" P$ _# @/ L$ L- h　　他狐疑地抓起小潔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幾下後，完全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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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是鮮嫩的八分熟，火腿也煎得恰到好處，流出來的蛋汁和滿滿的蔬菜和在一起，微辣的熏鮭魚拌上蜂蜜芥末醬，連土司都烤得很講究，外酥內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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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妹妹沒有騙他，這真的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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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M* F( B3 M. r　　陳昭陽頓時明白，這個男人很照顧妹妹的生活飲食，這種東西雖然人人都做得出來，但那其中的心意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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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N8 V! T6 k　　“因為冰箱材料不夠，所以你把食材都用在這一份上了？”陳昭陽猜到了原因，又想到剛才那份煎老的材料。“平常你自己的食物都隨便做一做，然後把時間耗在做我妹的食物上？”

　　楊明織微微一笑。“請大哥千萬不要告訴小潔這種事，她會自我感覺良好到不行。”

8 j+ n$ n. Q/ `% a% ?' K$ n　　沒有直接承認，但這種回答也幾乎是間接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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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昭陽突然覺得這聲“大哥”聽了很順耳，連帶地，眼前這位男人看起也變得好順眼，就連那對小動物般的無辜眼眸，他都能暫時原諒了。

: C2 m1 r/ s9 K/ [0 B, |# z, S　　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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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C# ^6 A7 L. R8 t　　“有空去買件男人穿的圍裙，那種蕾絲邊的粉紅色圍裙，配上你這種長相會讓人想撲……咳……總之，太猥褻了，不適合你。”這種惡習必須要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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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E: P: ?, O5 g6 L　　“那是小潔挑的，她說這件長度對我來說剛剛好。”

& v5 f! R$ ]) }8 p　　“長度剛好？哪種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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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明織用紙巾優雅地按按嘴角的牛奶，抬起真摯的黑眸望著陳昭陽，慢條斯理又極度認真地回答：“小潔說，偶爾裡面都不穿時，剛好可以遮到……不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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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 I' ~+ s! a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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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X6 Q7 m/ [' }　　陳昭陽嘴裡的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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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0 s7 ^, o+ W& u( i9 ~     藍白相間的陽傘，朵朵開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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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2 k3 E5 @# _# l4 `8 l　　艷陽、椰樹婆娑、鹹濕海風、泳褲肌肉衝浪帥哥、拖著飛揚絲巾追逐的情侶？
# n3 B2 t+ y+ Z4 v. l, G( n
' n: q, b5 g" m# R( N5 B0 j　　姑且不論那會熱死的氣溫，炎炎夏日還有什麼地方能比海灘更能展現青春洋溢氣息。

　　每回心境老態時，就會想到海邊去走走，但今年似乎連去走走的勁兒都沒了。

7 ?; u) ^5 I# Z　　室外活動老身不宜，那就室內活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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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u" Y  G4 R# o9 N　　於是抱起冰淇淋想大快朵頤，思索一番又放棄，因為害怕被塑化劑荼毒而導致性早熟，雖然老身已經熟到不能再熟……

6 d/ i6 |$ h) d+ e% ]( b　　那就看書吧，看書吧。小說一堆一堆地搬，搬到最近租書店老闆看到我都特別熱絡。唉，多好，老闆開心，我也開心，不必曬得黑黑，也找到炎炎夏天的良好消遣。

7 H' w* \' V. T( ~, _　　寫文吧，寫文吧。寫到腸枯思竭、白發狂冒、夜不成眠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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