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血紅 -【三界血歌】《已完本》

1月23

第十六章 山雨欲來，風緊

3 y1 N- C2 U* i; Z3 I' C5 P        赫伯勃勃不屑的掃過陰雪歌。

! }" }. K3 \" g+ G; Q        陰雪歌身上的服飾，表明了他的來歷。陰家宗學的學子，一鼎之力都沒達到的廢物，不值得自己注意。

# J3 |% t. g+ f- t- |* x        赫伯家主修七品《濁浪訣》，赫伯勃勃資質甚佳，開通五十五竅穴，每一竅穴為他增加九鈞之力，他憑空增加六鼎力量。

        手持符文長矛，以氣禦兵，六鼎之力可殺人百步之外。

        路邊站著的陰雪歌這樣的宗學子弟，長矛刺出，十個八個串成一串，堪稱壯觀。

        想到不屑處，赫伯勃勃甚至連冷笑的力氣都不願意浪費。不開竅穴，不煉元氣，總歸螻蟻。對於螻蟻無異的陰雪歌，他望了對方一眼，已經足夠給他面子了。

6 T+ u  T4 A& }- ]8 l        作為赫伯家最近千年最傑出的天才，家族傾盡底蘊培養的天才，赫伯勃勃本不該這時出世。
# T: t6 @( F6 m' t* t. C& i( `
        他應該隱藏在家族祖地中潛心修煉，等他修煉到了太上老祖那級別，再橫空出世震驚天下。
" F# [3 @6 x/ L0 `1 ?+ Z, S' H
3 `5 @% V, u0 S* r+ r        天不遂人願，他無奈帶人趕赴西疆，接應了一批珍稀物資返回渭南。在西疆時，他在幾位家族執事長堊老的配合下斬殺千年惡蛟，並且幸運的在蛟龍巢穴中，找到了被惡蛟囚禁的一條龍鯉。
* }) e. N/ R$ n% m
        龍鯉啊，對於修煉水屬功法的赫伯勃勃而言，龍鯉的價值無法估算。

        龍鯉啊，天地瑞獸，擁有一條龍鯉，這是上品豪門子弟才有的待遇。

        赫伯勃勃忍不住又往龍鯉身上望了一眼，陰雪歌站起身來，一言不發抓出烈風弩，一支符文三棱透骨箭搭上弓弦，對著他的左肩射了過來。

        符文箭矢飛行速度是普通箭矢一倍，穿透力是普通箭矢三倍，殺傷力聳人聽聞。
9 T4 o8 n  ^& v
3 l# p2 q/ ]# {* c8 |6 n- l/ D, K' L        '噹啷'巨響，赫伯勃勃手中長矛一振，鵝蛋粗細合金矛桿擋在身前，箭矢險險命中矛桿，濺起幾點火星後，斜斜擦著他的肩頭飛過，深深沒入了依舊有點泥濘的路面。
  G/ S, G+ \5 O; z4 Z. X% y6 h
        猛不丁被人狙擊，赫伯勃勃心頭怒意暗生。
8 z6 L+ q( T7 `. m% |1 \
        抬眼望了陰雪歌一眼，看著他身上鮮明的陰家宗學的標識，一個'斬'字已經到了唇舌邊，但是赫伯勃勃卻硬是無法說服自己，將那個字吐出來。

9 V4 z0 ?6 k% Z  ^. l8 ~# ^6 ?        殺一個陰雪歌容易，但是殺了他的影響如何消滅？

" @* o* [, n/ o' m9 f) q+ s        這小子，會是陰家的探路石子麼？
$ ~: m+ f; i6 K
1 k  p- {6 M# T3 c- a9 A( G        周邊赫伯家戰士拔出了兵器，怒視陰雪歌虎視眈眈，只要赫伯勃勃一句話，他們就一擁而上，將陰雪歌剁成肉醬。

        旁邊就是渭河水，熱騰騰肉醬丟進河裡，渭水中的魚兒可是有福了。明年這時候，渭水河中，肯定會多出幾條大魚來。畢竟是淬體的武士，他們的血肉對魚兒可是大補。
* k- |* m- ^9 C2 v% h
        收起烈風弩，陰雪歌絲毫不懼的看著劍拔弩張的赫伯家人。

' W3 l# s2 n1 d        他向赫伯勃勃勾了勾手指，很是平靜的向他笑了笑。
/ ~$ [2 _1 j3 r3 \+ X1 F! ~
9 v; |7 Y! e* @" F# C3 f        “將那龍鯉給我，或許，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 Z% m# H$ @. s, Q% h
        雕刻了無數符文，防禦力堪比郡城大牢的鳥籠中，通體玉色，唯獨鬚子呈銀色的龍鯉猛地睜開眼。他吐了幾個水泡，身子輕盈的飄了起來，透過鳥籠向陰雪歌望去。
5 W  U" |) L- l+ ^9 Y! ^
: d  b3 O. X3 i+ t, V- L/ ^        他看到了陰雪歌，雙手抱在胸前，笑得風輕雲淡的陰雪歌。一人一魚的目光對了一下，然後急速分開，都表現得若無其事，一如事實那樣，他們在過去的十六年零兩個月的生命中，他們從未見過。
( l. ~" u& b) l0 s! {. R+ p
        龍鯉的胸腹之間生了兩對透明的魚鰭，寬大的魚鰭柔軟而堅韌，猶如雲片一樣輕盈舞動。

9 C8 X, t9 H/ J        龍鯉輕輕的揮動著魚鰭，點點水花憑空凝聚，他的身體下方就多了海碗大小的一口清泉。龍鯉的身影倒影在清泉中，他搖了搖尾巴，凝聚出來的清泉就化為水雲，將他的身體團團裹住，就露出了一張嘴巴。
0 G/ Z. Q. p% X% J( X! y
        幾個水泡從魚嘴裡噴出，慢慢飄了上去，撞擊在鳥籠上，炸成了粉碎。

        赫伯勃勃笑了起來，他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饒我性命？”
9 A: f% z. ^9 x+ }5 W4 d
, k, a9 d( i0 h$ h2 r& T　　“你要我的龍鯉？”
4 A( B- m3 N& ]4 C* e* m
        “你可知道，在齊州城內，一條龍鯉價值幾何？”
" M" ^4 ?5 N; ]2 {9 w; N
        陰雪歌搖了搖頭，龍鯉很罕見，價值很高昂，他還真不知道龍鯉值多少黃金。畢竟傳說中，這種神奇的生物活到足夠的年頭，修為到了，就可以化龍飛升。
: p: j' \8 Q2 ]: @* G
        龍，神獸，一條真正的飛龍，可以翻捲四海，可以橫行人間。
6 v) V4 B& ?+ o' Q7 ~+ u' ^5 g
/ P. s# c$ M+ i+ }        人間各大國朝，都有傳說中龍鱗、龍筋、龍骨、龍角製成的法符重器。一枚龍鱗的價格，折算成黃金，大概在百萬兩上下。龍鯉並非成年的龍，但是他們可視為沒有孵化的龍蛋。

9 a9 E+ d- M& ]7 u* d* j4 k2 ?: t        一顆龍蛋的價值，顯然又要比一枚龍鱗高出許多。

# ]) x: a- ~: q        所以這條龍鯉，起碼價值百萬兩黃金以上，堪比陰家這樣的七品世家近百年的所有結餘。

        只不過，陰雪歌見到這條龍鯉後就知道，這條龍鯉注定是他的，和赫伯勃勃沒有關係。
  s3 x5 V& x+ [3 g
        “總比不過你的命值錢。赫伯勃勃是吧？”

        “打個賭吧。我射了你一箭，你總要報復回來，否則你會成為笑話。”

3 k* e4 B2 ?6 b) R        手指向赫伯勃勃勾了勾，陰雪歌冷酷的笑著。

        “渭南陰家，渭北陰家，春狩大祭，歡迎各家十八歲以下青年參與，生死由天。”

  Q7 ]& h5 @' q        “有種的話，渭南四絕嶺內，我等你來。”

        仰天笑了三聲，陰雪歌撒開大步向渭南城狂奔而去。
- i% i+ r, `6 ?: N
        赫伯勃勃和一眾族人面色怪異的看著陰雪歌，直到他衝進了城門，還沒回過神來。
) b% F5 Z  o/ i  S% j" o
        過了半晌，赫伯勃勃才回頭看了看鳥籠內云遮霧掩的龍鯉，不由得連聲呵呵大笑。
3 O# e8 y, L8 H
1 U. g5 z5 b' m5 Z, `        “查清楚，這小子是陰家甚麼人。難不成，我碰到了陰家藏起來的蓋世天才不成？”
5 I& p6 \. q0 z
1 @. ?9 C% ^5 g! X$ y        “順便給陰家家主，是叫做陰九幽的？給他說，我會在陰家春狩大祭上，獵殺此子。”

6 A* M6 s6 V0 l  d) F. c1 P# L7 A　　不是‘搏殺’，而是‘獵殺’。
' g. \) k6 [8 f! x
        '搏殺'的話，雙方是公平的正面對戰，可謂搏殺。

        而'獵殺'，這意味著赫伯勃勃完全沒把陰雪歌當做同一個層次上的對手。他的語氣很輕蔑，很不屑，有一種積年的老獵人用強弩對付兔子一樣的輕鬆、愉快，所以他用了'獵殺'這個詞。

        在他面前，陰雪歌只能像是兔子一樣逃跑啊。

4 ?: c% X" z5 J        為了增強說服力，或者說為了震懾道​​路兩邊那些肆無忌憚的，來自渭南郡各家的耳目探子，赫伯勃勃長嘯一聲，他雙手掌心一道水汽噴出，丈八長矛上的蛟龍頭顱被彈飛十幾丈高，丈八長矛帶起一道寒光激堊射百步之外。
# j( O/ J: T& e2 Y) j
        路邊有一塊界碑，上面標註了距離渭南城門還有三里。

' O: z& X6 C0 z9 D- q        界碑用黑紋墨鋼石鑄造而成，這種石​​頭堅硬無比，尋常淬體武者用大刀闊斧猛擊，也無法留下半點痕跡。哪怕歷經數万年風霜雨雪，黑紋墨鋼石鑄成的界碑也沒有半點兒變化。
8 Z' I& F4 a) B9 }1 z- I9 {
        丈八長矛帶著淒厲破空聲一閃而過，厚達尺半的界碑一擊洞穿。

        長矛一震，猶如狂蟒擺尾，高七尺的界碑就轟然斷裂，炸成無數碎塊。
) e6 T3 P6 e9 ~2 o
　　“嘿，嘿嘿！”

2 U# C  m* H! [        路邊那些耳目見得赫伯勃勃有意立威，他們紛紛冷笑，轉身就走。

        這些耳目做漁農耕樵各種打扮，但是現在他們絲毫不顧自己的職業裝束，紛紛快步向渭南城狂奔而去。

        陰家陰雪歌，正面挑戰赫伯家赫伯勃勃，當眾射了他一箭，依《律》，二者約鬥已成定局。

$ G2 S3 J9 \" S! }4 Q        渭南郡中，各家各族都很好奇，陰家想要做什麼？陰九幽是有意讓這個小娃娃送死不成？

        一刻鐘後，陰家宗學，化龍池邊。

        陰九幽瞠目結舌看著肅然跪坐的陰雪歌，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 e3 Y. m' r" f# u  a        “你，主動邀約赫伯勃勃，參加春狩大祭？”
! T+ F( B; H$ Y, z3 E  j3 K3 q  s
% O" p. }" |" \. t" H8 t        陰雪歌深深點頭，目光狂熱的看著陰九幽。

6 s2 R) i+ |8 M. E1 d$ g; n        “春狩大祭上，除開渭北陰家九十八人，我還要斬殺赫伯勃勃。”

        陰九幽呆滯半晌，然後大吼了起來。
' V# m: f3 E8 I8 R2 q' ^/ A
        “你瘋了？赫伯勃勃在城外禦兵一擊，看他聲勢，起碼已開闢五十處竅穴。”

, R% S' i9 `7 E7 k- T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斬殺一條千年蛟龍。”

$ I8 ^7 g& @2 _' J5 s& _        “你只是剛剛達到一鼎之力，你一個竅穴都沒開闢，天地元氣尚未入體。”

4 m' M2 o+ C3 [2 |% p, c        “你如何，如何能和他廝殺爭鬥？”
$ H$ [8 C% Y/ m8 n9 w
　　陰九幽氣得嘴唇不斷發青發白。剛剛陰家莊園那邊，才傳來了諸多太上、長堊老的消息，他們都非常歡喜陰雪歌，覺得這娃娃重視血脈親情，值得大力栽培。
" B- u0 b# g0 Y( K
* O  j( c7 j6 o5 v/ v' a7 h% g        他還沒想好要如何大力栽培陰雪歌，他就約鬥赫伯勃勃，這和自殺何異？

1 i% J2 J6 n7 G# ~        陰雪歌看著陰九幽，朗聲高呼起來。
' h% s$ _' K0 k1 ?- |  i. x
        “家主，小子如此做，總有小子這樣做的道理。”
, j( B8 {1 b, s
        “赫伯家大隊人馬自西方而來，他們到底來自何處？他們炫耀武力，意欲何為？”

# D9 {- `& z+ O        “渭南城中，從未聽說赫伯勃勃的名字，他小小年紀，卻開闢了五十處竅穴。”
# {3 c3 N# ?! D+ Q
        “此等精英突然暴露人前，赫伯家究竟想要做什麼？”
4 q' e/ C) S! I) j
6 Z0 n) c6 ?# K0 P        深吸一口氣，陰雪歌組織了一下言辭，繼續說了下去。
- m" T7 y; ?1 Q2 _7 D$ ?
4 x9 L' z% L1 t; Q$ K        “不管赫伯家想要做什麼，赫伯勃勃總是關鍵的節點。”
9 K! q3 r+ O9 [
        “無論小子在春狩大祭上殺了他，或者被他所殺，赫伯家總有應變的手段。”
8 E9 r8 \* `% F7 Z( {. p8 j  u
        “犧牲小子一條命，打亂赫伯家的佈局，哪怕只是能讓本家窺見他赫伯家一點蛛絲馬跡，小子的命也值得了。”
+ P! {, H) O  R9 \( z
        陰九幽張大嘴，呆呆看著陰雪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 d& t5 n3 v( u
2 P* k$ @2 V$ N" a# K3 H7 i        化龍池內，幾條錦鯉輕輕的跳出水面，發出清脆水聲。

. }* F0 F: G$ O7 V5 m        有長風吹過，化龍池邊松柏搖曳，竹影千條，配合池中綠水森森，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饒是陰九幽修為精湛，也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好，好，好，想不到我陰家，居然還有你……”

        深吸一口氣，陰九幽控制住了激動的情緒，迅速恢復了平靜。
& D8 x% r" w! H! d
' s  u  P/ ]# r& [1 z        凝視陰雪歌，陰九幽緩緩點頭，罕見的伸出雙手，握住了陰雪歌的手掌。
( F3 L' _0 q2 O
/ p4 r. F  X# x3 y! c, p        “春狩大祭，活著回來。你能活著回來，於陰家，就是大功一件。”

5 w8 Q6 A) g6 d3 K5 q: b: J* j        說這話的時候，陰九幽都覺得很違心。

　　他不覺得陰雪歌能活著回來。但是一如陰雪歌所言，只要赫伯勃勃參加春狩大祭，那麼赫伯家總會要做點什麼。四絕嶺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赫伯家，他只要做了點什麼，陰家和太守府，就能看出點什麼。
; F# u0 k" s6 E  c
' q2 C$ p. P2 m# |9 [2 z: {        不管他們從西方來的車隊規模有多大。

        不管他們從西方來的車隊帶來多少珍稀的寶物。

　　不管他們營造出了多大的聲勢。

　　沒錯，陰九幽眸子突然一亮。陰雪歌說到了點子上，赫伯家如此巨大的一支隊伍返回渭南城，卻刻意彰顯出赫伯勃勃，那麼這關鍵點，就在赫伯勃勃身上。
% l0 j% ]+ [9 I6 I
        陰雪歌看著陰九幽，看著他的面容瞬息間變幻了無數次。

        於是他起身，向陰九幽肅然鞠躬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宗學，向自家宅邸走去。

0 x! f. `* k; g$ f) i        凡是被交代要參加春狩大祭的陰家子弟，這幾日都得到特許，可以在家中和自家父母親人多聚幾日，不需每日去宗學報到。
6 k% }9 j% e( q# U6 k" X' y
+ m& A! k2 t+ m: _8 v  |( W        春狩大祭，生死由天，或許去了就不得迴轉。
" \3 G, f$ `# P2 Z. V+ Z7 u8 V
        這算是陰家賞給參加大祭的子弟們，和自家親人的最後一段親情時光。
# I8 }7 p6 k8 H: J/ U% n
        回到自家院子門口的時候，青蓏正蹲在院子門口的台階上，和巷子對面那戶人家的胖大嬸輕聲細語。
9 G: A, ^) k* z9 z8 o/ w* o
        青蓏面前放著厚厚的鐵木砧板，真不知道這麼重的砧板，她是如何挪出來的。
; y5 H  |8 s. ]5 G/ q
        砧板上放著一條極粗重的豬腿，青蓏手持小斧頭，節奏輕快的劈砍豬腿，將其剁成拳頭大小的肉塊。
" u' Y5 E9 |7 d. C
3 S2 Y- M. \( Y- I5 Z. Q        倒是對面的胖大嬸坐在矮凳上，膝蓋上放著一個簸籮，正把一捆長豆角折成一寸一寸的段兒。
4 ]# {) G# B5 `+ R
        骨瘦如柴的青蓏，肥碩豐腴的大嫂，一小一老兩個女人眉開眼笑，閒扯著周邊宅邸裡的風長雨短。

3 G; F  g( j3 Y% u. |1 u" h        陰雪歌站在青蓏身邊站了好一陣子，青蓏硬是沒發現自家少爺回來了。

        對面的胖大嬸眉飛色舞的嘀咕了好一陣，這才發現陰雪歌的存在，她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角，然後大聲的笑了幾聲。

4 n& L7 v( l. ~2 @) x% M/ a, g        “雪歌回來了？青蓏，你這丫頭，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 `' d; E. Q& I% x        胖大嬸熱絡的和陰雪歌打了個招呼，然後抬頭看看天，日當正午，是要做飯的時候了。

        她急忙抓起笸籮、矮凳，急匆匆的闖進了自家院子裡。

        呆頭呆腦的青蓏抬起頭來，拎著斧頭狠狠的一斧頭剁了下去。
) D. k1 R8 v/ ?6 H        
        斧頭沒剁在豬腳上，又一次擦著她的指頭砍在砧板上。青蓏的額頭有幾顆冷汗滲了出來，艱澀的喃喃開口。
. l. I( \" T' b& Y. \3 h
' q& I1 L  |' Q+ L  T; t        “少爺，青蓏做家務的時候，不要像個鬼一樣站過來。”

　　“砍到手，就沒手用了。”
- h' h1 ?2 j" x; K
& N) W+ u0 e8 L, V/ j        '嘿'的一笑，彎腰搬起沉重的鐵木砧板，陰雪歌帶著青蓏一步一步向廚房走去。

, L6 D; x  f$ O" Y2 d9 }　　“青蓏啊。”
  [# Z6 z& J5 G4 |
" k& I6 I, j0 Y1 n& S3 z6 _　　“嗯。”

$ A5 _- L: q( c4 H% Q　　“我要去參加春狩大祭。”
- Y% w8 }7 r0 l/ F4 s
/ M! ^; V  v* t" u$ [        “打獵玩麼？好玩麼？獵物多的話，弄幾條野豬腿回來。”

　　青蓏很認真的看著陰雪歌。

- T; e+ v% T7 H; G, x        “以前老爺還在的時候，家裡總有野豬腿吃，比家豬的香很多。”
' m' o: V1 ?9 O% ]
        有點無力的看著青蓏，陰雪歌無奈的搖頭。

* m& h$ ?9 e8 O: A        “這幾天，關好門，不要和那些三姑六婆亂呱噪。”
# Y! e4 ?8 y9 B: h
        “她們搞不好會說什麼話來嚇唬你，其實沒什麼好嚇的，少爺我是有信心活著回來的。”

# ?  m& b4 y. U! k, W# i( c        青蓏停下了腳步，握緊了手上小斧頭。
# _) M' o4 ]! s
0 b# O- u4 _: L1 Q+ K' u        她怔怔的看著陰雪歌，兩行細細的眼淚突然就滑了下來。

9 v- U0 v& g  j) v4 v! W        “當初，老爺，出門時，也是這麼，說的。

        結果，老爺就回來了，兩根，骨頭！ ”

# e9 G  C( \3 f9 j$ G2 t        青蓏抽抽噎噎，卻不敢大聲啼哭。
/ @+ u$ @5 {3 _! i, F9 v
        齊州，乃至昆吾國朝的民俗如此，家中男子出門時，嚎哭出聲，是大不吉利。
' i* ~2 J+ T" n' e0 f
/ P; a- H3 |7 v2 f1 t3 v        枯瘦如柴、瘦得和猴子一樣，只是這兩天才有了點血色的青蓏，果然就算哭起來，也不是很美感。

        只是那兩行熱淚麼，讓陰雪歌的心頭一軟，一抹溫情就生了出來。

        這小丫頭被買回來的時候，才七八歲的樣子。現在還瘦得和猴子一樣，那時候可是連猴子都不如。

        從小到大，這蠢丫頭摔碎了多少個碗碟，才練出了現在的一手好廚藝？
8 t, e* x; F: F: a5 m
2 S+ U- t. O2 n/ E! M- Z        想了一些很不找邊際，已經和昨夜的晚霞一樣，好似上輩子一樣的事情，陰雪歌丟下砧板，搶下了青蓏手上的小斧頭。
4 v/ M& I+ ~9 e; D+ n- d/ Y
, @: S/ K4 |0 `3 |5 u& S5 P8 X        “少爺這次，是真的有信心活著回來。對頭來了一百人，但是已經被少爺殺了兩個。”

, a, v  B3 a; T) T. c0 ?& ]        “少爺一句話的功夫，就殺了他們兩個。”

. H7 r6 j8 J' P# c/ C        “說五十句話，就殺他們一百個，這並不難，是不是？”

        青蓏呆了半晌，她板著手指算了半天，然後破涕為笑連連點頭。
  ?7 J$ p3 Z; S
2 c) U. m! e: l2 V# D1 r        “是這個道理。少爺一句話就能殺他們兩個，五十句話也就殺光了。”
1 {' L) D) u, L! p0 n
        舉起袖子擦了擦眼淚，青蓏很認真的向陰雪歌點了點頭。
) J5 D% H0 Q0 ]. k: Z
        “那，除了弄幾條野豬腿，再弄幾隻山雞吧。”
  {7 U( D) \' b2 P* L: [  t: G  y
$ f* G! U: K3 D" u! E% _) G        “春天的山雞，不夠肥，但是熬湯再好不過了。”

( r. _2 a3 C4 j0 c; S# b- u+ ]" u        “有山雞崽子最好，剁碎了炒一炒，比什麼都下飯。”
* Y+ Z1 h1 I1 S# d  |. n
4 A/ }& O- o- U3 N4 Y        “還有，現在正春天，山林裡蘑菇多，有新鮮蘑菇，多采點回來。”

        “那些心狠手辣的菜農，一斤野山蘑菇敢開價兩百文錢，真正是沒天理了。誰還吃得起呢？”
& ]5 z. W* z4 M& M
        青蓏絮絮叨叨的抱怨著市集上一些瓜果蔬菜實在貴得沒道理，陰雪歌不斷的連連點頭，腦子則是翻騰著，要帶什麼東西去參加春狩大祭的事情。

        開闢竅穴，這幾天時間是來不及了。
! }1 V2 l0 z) V  l$ v, o/ u
        得想點別的法子，增強一點自保的力量。
' Y: n( j8 o3 s) z/ T
) p! h  [" s+ _6 t- _* ^  |& j        雖然沒有將赫伯勃勃放在心上，但是傷得太重的話，萬一有什麼意外，這就不好了。

1月23

第十七章 妖魔鬼怪，齊來
0 c  z% V7 s. y  b" J8 i6 [; d
$ \8 P6 Q! p8 c+ S: e( X' a    春天的時間，就和春天的竹筍無異，一不小心就出溜一大截。
. {4 W( d$ m5 n1 J
    五六日時光，沒留下任何痕跡，就一如春夢，了無痕跡消逝。
. q# o9 U% b4 J3 C' b2 |
    從陰家莊園回城後第七日，陰家在城內的大宅正門外鼓號齊鳴，奏的是《大祭樂》，曲調威嚴端莊，用某些被滿門抄斬的異端的話來說，就是陰森沉悶得厲害。
) y3 v) H( P6 f: z4 t1 l. e
    七品世家，按律在大門外用三口四足雙耳蟒龍紋大方鼎，鼎內烈焰熊熊。一簸箕一簸箕上好的香粉香料就像不要錢般，被僕役倒進方鼎內，燒出滾滾香煙四散。
( k# s1 |4 x4 f, s* D  D0 {
( q: p2 @0 G1 C  j  R    一簸箕香粉香料就是五百兩銀子，在渭南郡，能這樣焚燒香料的家族，也就寥寥兩三家。

# B- \% [4 I# \    按律，陰家焚燒的這些香料，也是有定數的。

+ y) v& q/ \" [! j+ Q) v    香料采自深山蛇紋沉香木，又或者大澤藤蘿乳香木，木材生長年限三百年到五百年。年份更低，配不上七品世家的身份，掉價；年份更高，則是逾制，重罰。

    《律》法森嚴，嚴苛到每一簸箕香粉香料重多少，大致顆粒形狀，都有了詳細的規定。
7 j  s7 V% N6 |# L; M+ Z, ]
    滾滾香煙四散，昨夜又是小雨，晨風還有些許潮濕，卷著香煙四處散開。
2 _7 K7 P4 L* ]4 z: K  @
4 b* V# M! T3 l# Q  J# u( {    大半個渭南古城，尤其是陰家宅邸所處的北城區，就被馥郁的香氣籠罩。
. c8 i' R7 o0 f' @5 V+ y/ B( H
; V3 |+ _/ i5 C4 h# j1 ?4 f9 E1 Y    一大早天未亮，陰家僕役下人就用清水沖洗門前街面。一夜春雨，青石板街面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但陰家僕役依舊循《律》，認真沖刷街面三次，青石板沖洗得可以映出人臉。

4 B7 ^) E, U6 [+ F. u    正門開啟，猩猩紅羊毛氈子厚一寸二分，從門前三十六丈一直鋪進宅子裡。

    紅色羊毛氈子一路過正堂，過中堂，過中庭花園，直達中庭後庭之間聖廟。

    聖廟。天下各家各族，唯有入品世家方能在本家核心位置，建立聖廟，四時祭拜，香燭瓜果常年不斷。在這一方世界，聖廟象徵天地正道，是一切《律》之根源。

    人頭熙熙。整齊排布在數十畝大小廣場上。

; N( [  {" }  S$ M( M( G1 e5 ^    淨水灑地，香煙滾滾，樂音莊嚴，所有人面色沉肅，目光一眨不眨看著聖廟台階前一眾人等。

/ f6 N* q' Y. ?. g1 ^# K, w& d$ ^    陰家春狩大祭，百年來已成渭南、渭北兩郡盛事。同根同源骨肉相殘之舉。換來無數人交口稱讚，更成為兩郡各家豪門解決私人仇怨之最佳渠道。
1 S5 @* q) U7 L# o2 {5 N: j
    有血仇者，分別指派族中年輕子弟，加入渭南渭北兩陰家陣營，於四絕嶺浴血廝殺。

4 z5 y% ]* P6 ^! B7 w    有怨氣者，分別認定一家陣營，拿出巨額賭注在兩郡太守公證下對賭。人頭滾滾中勝負分明。
4 V7 C" c4 t. m" C# }
    渭水南北兩個陰家，前十次春狩大祭，甚至讓兩郡好幾個九品世家就此灰飛煙滅，斷了傳承。更有好幾個八品、九品家族，本來只是普通恩怨糾葛，卻因族中天才青年之死，徹底結了血仇。

1 h- b3 @5 G- V    世間之事，恩怨糾纏。本來如此。
8 p9 q5 v" K# {) f4 I
; }/ S: C. v) I# W) Z, d    《律》可管轄天下萬物，唯獨人心仇怨，無法調和，無法約束。

    陰雪歌看著四周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

, t$ r. W  n  O$ Z6 H! Z# d    除開渭南陰家一百子弟，渭北陰家九十八人，渭南、渭北數十八品、九品世家，紛紛派出多則十餘人、少則三五人的十八歲以下子弟參加春狩。

    春狩。獵的不是野物，而是人類。

# u7 y! k9 O, m/ ~/ t" G; a    人群中，數百青少年目光如刀，殺意凜冽。他們認準了各自目標，只待進入四絕嶺中，就分一個高低勝負，決一個生死存亡。
' U. b3 E$ z1 M) h1 o
    渭北郡太守華卿徲肅立在人群前方，身穿和林驚風一般無二的官服，面色嚴肅，森嚴望著眾人。
: H) B  v4 I5 e' ^  F
* g* Y: X7 e+ W2 h0 D    渭南渭北兩大陰家鬥法，這是兩郡大事，華卿徲是昨天連夜趕來渭南郡，為渭北陰家壓陣助威。

& Z# }+ w8 R+ n) h    有他在，起碼渭北陰家在渭南城不會受到官面上的阻力。渭北陰家乃渭北郡七品世家，一如渭南陰家和林驚風之間利益糾葛，渭北陰家和華卿徲之間也有著極多牽絆。
* h1 `/ F" A$ ~; v8 Y' ^4 G/ e
; v( |& k  i- R* S/ |    他若不來，林驚風若是做下什麼手腳，渭北陰家損失的利益中，就有屬於他的那一份。

% U; s9 x1 t% }( G- M    除開他，渭北陰家當代家主陰八極也帶著大批族人，連同渭北郡眾多世家豪族的代表，齊聚於此。
, O! G4 r. G% U# k# U$ r
  i: W9 o& B1 n; t    修煉《怒焰訣》，身軀同樣變得高大威猛猶如龍虎的陰八極臉色極差。

    七日前，渭北陰家百餘族人不告而至，意圖打渭南陰家一個措手不及，先殺傷渭南陰家幾個年輕子弟，給渭南陰家一個下馬威，同時振奮自家士氣。

    陰八極做夢都沒想到，他制定的萬無一失之計劃，居然在陰雪歌手上折戟沉沙。
" e, l5 k: g& [, c
    此刻站在華卿徲身邊，陰八極目光森嚴如刀，熾烈如火，正在人群中往來梭巡，尋找著讓他丟了臉面，讓渭北陰家士氣都大受挫折的陰雪歌。
3 s* ]" T$ G; C
    陰九幽站在陰八極身旁，微微昂頭，雙手背在身後。
9 p; s+ H1 J  h$ ]% ?' E# N
& B- [  ~/ |: z7 I& d    聖廟之前，誰也不敢面露笑容，但是陰九幽滿面的春風得意，卻是人都能看得出的。

& ]' Y: [, t2 e- c' e* V    兩郡太守站在人群前，說了一番不冷不熱、不咸不淡、不痛不癢的官面話。陰家聖廟內一聲鐘響，兩尊高有三丈六尺法石傀儡緩緩行到門前，慢慢伸手，仔細小心的推開了聖廟正門。

    所有人端正表情，相互幫助著仔細審視了一下衣冠儀容，確定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瑕疵了，這才按照地位高低，絡繹踏入占地面積廣大的聖廟中。

    春狩大祭最重要的一個步驟，必須在聖廟中進行。

9 j& R9 N% @8 z. D& I1 c- W4 s    兩郡太守為人證，聖廟供奉諸聖人為冥冥中見證，有意參加春狩大祭的世家豪族，無論是親派族人參與廝殺，或者只是順風押注，都要在聖廟中說清事情前因後果，將一應籌碼壓下。
0 W2 }5 z6 D7 e- q" \* a
& k/ t& w  g0 `" g8 U; k, c    聖廟正殿高大恢弘，光線極佳。

    正殿正中，供奉上古三大至聖。

    傳說中，上古之時，妖魔橫行人間，鬼怪混雜人群，天災人禍頻繁，天地震盪民不聊生。
* {" d8 S$ ?: N+ N1 H9 q
2 |* k, f; a. z    三大至聖橫空出世。誅妖魔，滅鬼怪，剷除一切魑魅魍魎，並提出‘人性本惡，當以律法約束之’的無上天道。三大至聖走遍天下億萬國朝，制定《律》之總綱，以為天地人心之根本。

    三大至聖之後。其建立之‘至聖法門’中歷代有聖人出。

+ `) Z4 z2 z) p% c1 l    上古聖人，以《律》之總綱為根本，推演天道，尊天、法地、理人，針對世間萬事萬物，制定補充諸多《律法》。諸如《民律》、《刑律》、《族律》、《學律》、《士律》等等。
; v% n" I  f- i+ T% J) x; X
    天地之間，律法逐漸完善，萬民循律而生，無人敢逾規一步，自得平安詳和、無邊清淨快樂。
: R1 O7 j5 {: I5 O, C: C- x  S0 W* j
% D+ Y. \4 b4 L    是以天下之人，建立聖廟，供奉三大至聖。以及至聖法門歷年以來公認之八百聖人。

5 W; e* U2 ~& H0 X- t/ \: ]# j    偌大聖廟中，八百零三座美玉雕成，飾以黃金、白銀、象牙、犀角、珍珠、寶石等華美之物的聖人雕像巍然矗立，每一座雕像都流光溢彩，有無量光芒從中釋放出來。

    天下間，唯有入品世家，才有資格建立聖廟，供奉聖人聖像。
. x: }- L0 d5 K' U9 W
    在陰雪歌看來。也只有入品世家，才有那財力物力建造聖廟，建造這等聖人聖像。
' D+ R3 q& I" D% o3 W% l" R/ ~5 A- O) ?
  ^' N3 ^( R- C/ s0 }: f1 q% H0 l    單以陰家而言，陰家於渭南郡紮根數萬年，單單聖廟中八百零三尊聖人聖像，就耗費一萬兩千餘年，才逐次增補完全。成為渭南、渭北兩郡中，僅有的兩座聖人聖像完備之家族聖廟。
. q6 \! \2 s4 ]3 a
) K4 ^9 f- B( i    渭北陰家實力雄厚，處處與渭南陰家針鋒相對。
& _  d& d2 a7 h& @2 P  r0 @
8 X9 O+ P5 g8 A0 G, W/ n6 U- b    奈何每隔十年春狩大祭，渭北陰家子弟。都必須來渭南叩拜聖廟，於渭南陰家選定之四絕嶺參加春狩。其中原因格外簡單，渭北陰家聖廟中，只有三大至聖聖像，其他眾多聖人聖像，他們根本沒有那個財力供奉上去。

    一個世家聖廟中有多少聖人聖像，考究的不僅僅是你家族現在的實力和勢力，更多看的是家族的歷史底蘊和綿長根基。

    尋常三品以下世家豪族，不耗費數千萬餘年，誰家有這個財力，一次供奉八百零三座聖人像？
( f2 h) l/ _4 q3 W: D8 N1 o6 q2 o
0 B6 v$ a) y: n    每一尊聖人聖像都是尋常人三個高大，他們或者肅立，或者坐臥，或者讀書，或者潑墨，造型各異，神態各自不同。

    所有聖人聖像都有嚴苛的規格，每一尊聖人聖像都是某世家有足夠錢財供奉後，奏請官府，由國朝向至聖法門申請，由至聖法門精心雕琢完成後，派專人送來聖廟安放。
# j# j8 y5 i. C4 P- f1 Z% q7 |' k
# R8 K2 H9 H8 m: [3 H" p1 ?2 F    世俗之人膽敢私造聖人聖像者，夷族。
/ ^) n. `9 W9 a& {
/ G! c; A$ `, L    這些聖像，就是一條頭髮絲的紋路有了些許差錯，循《聖律》，那都是滿門抄斬的下場，誰敢私造？
; Z8 T/ m; J' `& J! ~$ H5 T! y# z6 j6 I
) S2 }# u% L1 p8 w    雖然每一尊聖像的造價都過於昂貴了一些，但是有了聖像供奉在聖廟中，家族之人出去和人說話，底氣都足了幾分。尤其是聖廟中的聖人像越多的家族，底氣就越發的充足。
% M/ e2 j$ F; Q3 @2 b
3 Q# e2 }! _7 b( u0 U    一如陰九幽在陰八極面前，站在自家聖廟中，陰九幽雖然身材纖細高挑，但是他卻好似比雄壯如龍的陰八極還要高大魁偉了一倍有餘。
  A4 R* m3 u5 J$ N
6 @/ N: O5 b/ Y9 L  f    神聖、威嚴不容侵犯的聖人像前，渭南陰家供奉的八百零三座聖人像前，陰八極高大魁偉的身軀下意識的佝僂了下來，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壓低了好幾個音調。
! T% Q6 B& ]/ @' F
* {8 t' p6 G1 }" e) _    陰雪歌站在人群中，站在渭南陰家參加春狩大祭所有子弟的第一排。

    隨著前方兩大太守，兩大家主，眾人跪倒、起身，以大禮參拜眾多聖人。
( c, d' h" R, ?& t
    林驚風府上請來的樂師神態狂熱，演奏《大祭樂》，森森樂調直上九天。
4 |1 l* r* B( w1 n
    循著苛刻，不能容忍絲毫錯漏的叩拜禮儀，向三大至聖、八百聖人叩拜致敬完成後，一大早就開始的聖廟祭祀儀式，現今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眾目睽睽下，陰九幽、陰八極走到三大至聖腳下的香案前，分別將今年兩大陰家的賭注拿了出來。
2 X- K. @# O- _$ T0 I$ ~
3 X7 N# F! ]/ ^2 ~9 @    渭北陰家拿出了兩座開闢五百年的藥山，每一座藥山每年出產的藥材，單單販賣原材料，就有千餘兩黃金的收益。除此之外，渭北陰家還拿出了渭水一條小支流的水運經營權，二十家渭北城內的店舖商舖。

    對於一個七品世家而言，這已經是觸及元氣的大籌碼。

    陰九幽拿出來的，也是對等的賭注。
" w" I/ |: l4 d
' I# P) P9 i8 `) M) l' X4 Z* ]! \    但是作為底蘊更雄厚的渭南陰家，陰九幽除開各種不動產，他還加注黃金十萬兩。昭顯了強大的信心。
* p% l4 I" U' D, V- |7 Y% \
! |# J5 ^4 q( \+ K: j( d    陰八極猶豫，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心底的一絲狼狽。
6 W0 y" k; |' R2 _: p' z/ d$ G6 h+ Y
  C* \9 A5 Q; a  \* q% W8 l    渭北陰家固然同為七品世家，奈何他立族不過千年，不動產之類，可以用武力巧取豪奪。
1 ]  j8 u; q* z1 d. \7 t
    唯獨這真金白銀，需要長時間的積蓄。而且渭北陰家能夠在千年內，擁有和渭南陰家相提並論的武力。族人每年耗費的修煉資源可想而知。那都是真金白銀換來的。

    十萬兩黃金，毫無疑問是一注巨款。

, m1 \3 d0 C# |2 A0 ^. _    數萬年積蓄的渭南陰家損失十萬兩黃金，最多痛徹心扉一番。
5 r6 D3 D9 v6 e1 B, w; }$ r
% M7 v! _( o$ U+ q, @; l    但是渭北陰家額外損失十萬兩黃金，搞不好未來幾年都白幹。

/ v5 v$ c! d/ w6 u% o/ ?0 e6 I4 \    聖廟正殿鴉雀無聲，兩郡太守紋絲不動，面沉如水。
- `" z6 b2 _9 F, x; P) }/ P, ]: G
    眾多世家豪族家主猶如聖人雕像。同樣一動不動。
. M/ t/ m6 M( R& k' \$ D5 q
" p4 G0 d. Z' P# G' Y5 k$ e    猶豫了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陰八極‘呵呵’一笑，慢慢的取出了一個儲物皮囊，小心放上香案。
6 l& y* v9 {3 u! E+ ~
    “渭北陰家，還從未怕過人。”
7 L) Y8 n; K! X" V) e
    陰八極的目光變得瘋狂而陰森，猶如猛虎，就要吃人。
0 C1 q, F0 n0 Q7 d, W# X" V9 S( S8 e5 }
% F+ c6 ^9 U5 L  H    “渭南陰家。畢竟輸少贏多。”

/ M7 X# g2 Y6 b( H    陰九幽雍容大度的笑著，他看著陰八極，過去十次春狩大祭，渭南陰家六勝四負，輸少贏多給了他極大的底氣。尤其是今年，陰九幽回首望了參賽的本家子弟一眼。
: Y% i1 C% k4 ^) E
( C( R+ T1 R/ d  {: d: ]! E! z    陰雪歌眉頭一挑，兩條濃眉猶如大刀豎起，就要斬落。

  J2 U, Q: C, a) c- [. [4 J2 V    陰九幽並沒有看向他。而是看向他身後斜刺裡幾個陰雪歌從未見過的青年。

8 v  g9 X, |" G    “渭南陰家的暗子？”
4 F) E' t: O" u& }1 ~8 L' l
1 M6 [- x  K/ j, y. N    陰雪歌心頭一動，他下意識的聯想到了赫伯勃勃，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和赫伯勃勃的賭約。
0 t" e1 W/ w* G6 O4 N* x
    他更想到了數日前他和陰九幽說過的話，如果赫伯家想要從赫伯勃勃身上做點什麼，那麼渭南陰家勢必要在赫伯勃勃身上做些什麼。

+ M3 g8 @- g# |* d5 h9 y9 V8 ]4 m0 M    能有什麼，比在四絕嶺中斬殺赫伯勃勃來得更便利的？
4 {$ n& ~$ v4 R
1 T7 x3 X1 Y  C( T    難怪參加春狩大祭的陰家子弟中，多了七八個陰雪歌從未在宗學中見過的青年。
5 k; Q( V! Q/ n  l6 h7 n( l
; S5 E" q1 L: y5 K2 b' y1 V7 @    “赫伯家能推出赫伯勃勃這樣的天才。陰家還勝過赫伯家一籌，難不成就沒有幾個暗中手段？”
2 C) M2 P+ {; l1 _, u) h% o2 G; J
4 Q5 @4 U6 V/ U7 H" C  M1 r    正思索中，一個又一個分別來自渭南郡、渭北郡的家主紛紛走到香案前。

    渭南渭北，兩個郡隔得太近。而且大家都靠一條渭水混飯吃。
) D2 s! n* |, ?
  c& n3 l& B8 o2 u5 S% n, h    平民有雲，遠親不如近鄰；但是對於世家豪族而言，近鄰全部死光，只剩自家獨大，這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事。

    渭南渭北兩郡，好些世家都在同一個行當裡廝混，各家族人，尤其是年輕子弟年輕氣盛，時常衝突。
& J3 H% D" X$ _9 N7 u0 O
' Y5 R' }* s, ~    無數年來，大世家和大豪族結怨，小世家也有身份相當的對頭。
! V& [$ i1 [4 d  p- n' V
; g4 b7 c* }, Q) W* E    渭南渭北各家，相互聯姻，相互結親，相互捅刀子，相互下毒手，恩怨糾纏無數年，聖人都理不清其中亂麻一般的頭緒。
# Q8 H: c2 t) p2 i* N  T5 J' @
& @1 w3 J" s* ~) E  R    正好百年前兩個陰家弄出了春狩大祭這樣歡樂的活動，兩郡世家豪門，正好趁機解決私人恩怨。
0 R' i9 g' Y4 ?4 t+ b) M
. ]7 v( ?4 ^* l# l7 w. a    一切都在聖人聖像前立下契約，聖人為冥冥中見證，更有兩大太守當人證，《律》法森嚴，卻也不杜絕人的喜怒哀樂。只要有一個正當的藉口，《恩仇律》會庇護一切有正確的尋仇報復。

6 W" b: D# m" K. @. ^6 F+ z/ A, X    數十位家主紛紛立下契約賭注，壓下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
( e4 g2 L8 X6 c) G- K
' J8 K$ ^! u: d/ L; w# i7 \    每一次春狩大祭，都是一次群體狂歡。渭南渭北兩郡的實力，就有相互消長。
% D1 d5 Y, p$ r, B
    百年來，渭南陰家贏了六次，渭南郡的實力，也得到了六次提升。渭北陰家贏了四次，卻輸了六次，這已經引發了渭北郡眾多世家的不滿。

    這一次渭北世家拿出的籌碼都很重，很顯然他們想要扳回一次。

: n' M; s) F: q7 u    陰雪歌撫摸著腰間儲物皮囊，兩條濃眉不斷舞動。
6 Y8 `" i4 G2 {) r$ E* w2 }& Z
    聖廟之中，不敢出聲歡笑，他只能用這等動作掩飾自己的心情。

7 h0 ]! M; B% H& o) f  i' q    因為赫伯勃勃在眾多家主之後，走到了香案前。

2 O2 `. l7 P. y" x3 l4 u- m" \    他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鳥籠，一條玉色龍鯉水雲環繞，正在鳥籠中打著呼嚕，鼻孔裡噴出一個個水泡。

5 c+ K1 Q" t: x5 F% a# p: ~    “渭南，赫伯家，赫伯勃勃，約戰，渭南，陰家，陰雪歌。”

    赫伯勃勃穿著黑色勁裝，腰間佩劍，髮髻上鑲嵌了一塊四四方方黑玉珮，端的是英姿勃發、氣度凜人。

    他目光一挑，就把站在陰家子弟第一排的陰雪歌找了出來，他指著陰雪歌，無聲冷笑。
. ~1 z. p; m9 \( P$ `
/ h1 H4 I$ O. y8 ?# L% v8 ]5 v    陰雪歌上前幾步，大步走到了香案邊，他伸手放在香案上，聲音很是沉穩。
5 a& a' w. H, l4 p; j" z
    “渭南，陰家，陰雪歌，死戰赫伯勃勃。以我之命，賭鬥這條龍鯉。”
# L! ^6 T* q) u3 u' R! n& ?
/ N: `/ p: J, ~# V' L( q* U    “若我死在四絕嶺，一切自然不提。”
: ^. |) h3 t4 Q% B
    “若我活著出來，這條龍鯉，歸我。”

8 N; k* x* P, s' y3 C$ b$ }    聖廟內眾多家主側目，道遒勁風襲來，吹遍陰雪歌和赫伯勃勃的身體。
( n; Z# A/ l& o- t/ B% q" V
    他們的修為自然是一目瞭然。
9 k' n" G8 v, Q
    陰雪歌周身竅穴紋絲不動，身軀大概有一鼎多一點的力量。
- N  C& m! S5 L- h$ e
    赫伯勃勃，開闢了最少五十個竅穴，最多五十八個竅穴，體內元氣力量在六鼎以上。

- G  J% u, V- ?3 K    正兒八經練氣士和剛剛淬體成功的武者，這實力，無法比。
& I- z# @8 k0 f, i7 W# f
    渭北一家小世家的家主當即走出人群，掏出一個儲物皮囊放在香案上。
' q; ]3 ~. A* N, ^( z
2 s% A* F4 e/ u2 H3 \; F& p3 y    “黃金三千兩，我賭陰雪歌必死無疑，老夥計，你可敢接注？”

" G) v: V! q# E+ V3 \    他挑釁的看向了人群中一位臉色難看的渭南郡家主。

    兩家都經營客棧酒樓，兩家都釀酒釀醋，兩家酒醋都順著渭水向上下游州郡販賣。

; T. F& T0 I+ @0 H1 L  C. y2 c    他們之間的爭鬥，已經持續很多很多年了。
7 }, E$ [5 p; P! Q! S" F8 }
# d; C$ b% a- S! |5 |1 `    人群鼎沸，渭北眾家主群情激動，紛紛加注，紛紛向各自對頭挑釁。

    渭南眾家主愁眉苦臉，同時怨憤的看向了陰九幽。

$ t  [" q/ `# {- d0 s. v
/ w$ V0 T- q) h9 T

1月23

第十八章 送別和開始

# D! z$ _& {  s: N3 c5 K  o    感冒中，鼻子噴水噴得腦袋都好像空了。

    ***
. y0 o8 b+ S8 R4 A" N  i1 G& x$ @  Z
    天氣很好。
4 Y# F% \/ |# \# N/ O) n6 h  N; x9 ~
% O, a# S: [: O6 I7 I1 r) ^! @# ?    本是春光明媚的春天，但今天青色的蒼穹極高遠，居然很罕見的給人一種秋天的感覺。

: n' l: p) N, \  n. D7 k8 M    天空極少雲彩，極目遠眺，才能在極遠處的天邊，隱隱見到一線白雲。
$ Q- [3 N( b  I. V4 y
    那雲也是極鬆散、極單薄的，就好像青蓏的身子骨，乾巴巴沒有肉。
1 c1 t  d- c% v4 c
7 e/ I, H+ A' o# H  B' U    “那丫頭，還真沒心沒肺。”
  l# c. W: l% c# t3 b
! e, T  n* ~. D7 C- u1 u    想到早上出門前，咬牙切齒‘稀里嘩啦’幹掉一海碗豬腳麵線的青蓏，再看看天邊和她一樣瘦弱的雲彩，陰雪歌就想笑。

    這麼好的天氣，家裡還有一個吃飽了豬腳麵線，抱著肚皮躺在屋簷下哼唧的蠢丫頭等著。

# C# B0 x) S8 o$ E9 Y6 C# Z    “不用卜卦，定然大吉大利。”

( B) A3 E9 w  p    這麼好的天氣，心情又是這麼好，所以陰雪歌就笑了，很溫暖的朝著赫伯勃勃笑了開。
( s  e. r9 S9 D5 c0 I
    赫伯勃勃呆了呆，然後皺起眉頭，很不屑的昂起頭，左手反握住了腰間佩劍。如果不是附近貴人太多，陰雪歌覺得，這傢伙肯定會拔劍出鞘三寸，用森寒的劍鋒威懾自己。

$ R& D; ~$ T3 {; `" d, J' y4 f8 h: Z    摸摸腰間皮囊，陰雪歌就笑得更加快意了。

9 Y+ t( `) _/ u. d# E+ S. h    一刻鐘前，聖廟中渭北郡眾家主加注的戲碼，上演了沒多久就煙消雲散了。

$ N2 z/ b$ s; a) O4 i/ P( P/ `6 d) G    渭南郡眾家主在陰九幽的目示下，沒人應戰，大家都是打個哈哈就此作數。

    用陰九幽蓋棺定論的話來說，那話真是精采，陰雪歌想起來，都是覺得口齒流芳。
; Q8 K1 r0 R3 G% y
! k1 m7 U% o8 ]% r% T3 F( f" f5 z    “春狩大祭，乃渭南渭北陰家族人，操演後輩子弟，祭祀先祖，告慰祖先之神聖事體。”

+ |2 `, _7 v. D9 K3 d; s- e    “小兒無狀，以罅隙恩怨相約賭鬥。妄談搏命云云，此乃小兒遊戲製作。諸公何等人物，豈能效小兒形態？若是真個在二小兒賭鬥之上下注，傳說出去，豈不顯得我渭南渭北，氣量狹小，一如小兒輩？”

7 v1 D. O  m* t! K1 N" r    這話說得。真好，真妙，陰雪歌愛聽。

% C4 \7 N  X( h    連敲帶打，穩定了渭南諸家的人心，還群嘲渭北諸家家主。
  ^2 h' x: J- \/ j
$ D' N* P2 E9 W' N* y" j5 v; i7 U    一眾老大不小的，都是當家做主的人。還想要仗著兩個小兒輩的賭鬥，撈一筆錢財，這事情傳出去，還嫌不丟人呢？你們渭北的老不肖可以丟人，我們渭南郡的可都是‘諸公’之列，誰會陪著你們一起丟人呢？
0 f8 o6 T3 M3 t& Q
    這話說得，真妙。真有趣，很合陰雪歌的心思。
* M* G% ?. v: B; c6 Z8 g: T, S
    兩小兒輩，為了罅隙小事，妄談搏命。這話說得風輕雲淡，一下就將那血淋淋的兇狠味道吸收乾淨。陰九幽上輩子，肯定是專職掃大街洗地之人。
$ w+ [0 g, c7 P! x0 q
    陰雪歌可不想引人注意。

# i# p# T" g5 P& b# a    他和赫伯勃勃的賭鬥是為了一條龍鯉，大而化之，可以說是兩個不懂事的年輕人。為了一個寵物而鬧出了意見，相約在叢林中獵虎驅狼，以獵物多寡決定寵物的歸屬。
( A& p1 N9 j7 P9 K: c  d
6 L' K% ?, V) V) v1 D    看看，陰九幽定下的這個調門多好聽？

. T! p& w' ~1 y2 y! k( B8 h( Z    沒有絲毫陰謀詭計的氣息，沒有半點陰森險惡的味道，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小兒輩玩耍的小清新氣息撲面而來。陰雪歌就喜歡這種味道。大家都不要太用心注意自己，這才方便自己辦事嘛。
( i" S0 \, \$ M* u- G( D
    叩拜太古聖人，立下賭鬥契約後，大祭樂再起。眾人叩拜聖人，離開聖廟。
9 o: L6 z' J4 A! Q7 I, z  Y
# w% ~- J$ k3 w. ~! U) Q' p6 n    完成繁瑣的禮儀之後，太陽已經從頭頂向西邊挪動了一丈遠，人影都已經東斜好長一截。

    渭南渭北兩大陰家，其他數十世家豪門，大家分成兩個陣營，合計有超過六百子弟參加賭鬥。這其中，渭南渭北兩陰家就貢獻了一百九十八名精銳，其他諸家最多的也不過是出動了十五人。

    眾人離開聖廟，站在廟前廣場上，四周圍觀人眾就紛紛湧來，一時人聲鼎沸亂成了一團。

    最後一刻鐘時間，讓參加春狩大祭的青年品味一下人間最後的溫情，叩拜自家爹娘親眷。
- K# ~. s' m9 J
    六百多人中，能有三成活著出來，就是很不錯的成績。

6 E% ]1 J  v$ n& ~    大半青年，都會留在四絕嶺深處，成為禽獸口糧。或許這一刻鐘，就是他們和親人想聚的最後一刻。

    陰雪歌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四周人流洶湧，卻無一人和他有關。

( \6 }( }& N% T! F8 m, z7 o9 F; L. S    現場起碼數千個和他有著同樣姓氏的人，但是都和他沒半點關係。

    他是陰雪歌，他名叫陰雪歌。

    他抬頭看著天空，青色的天空極其高遠，只有極遠處的天邊才能看到幾絲枯瘦的雲。四周無數人紛紛擾擾流露真情實意時，他腦子裡想到的，是枯瘦如柴好似猴子的青蓏，還有……

; s$ [! f8 l) {( S6 `+ v4 c# Q( z    比豬還要肥胖的，陰飛飛？

    那一大塊活動的大白膘突兀的在腦海中閃過，陰雪歌渾身一寒，腸胃一陣飽脹。

    他回過頭，向聖廟的大門望了一眼。
2 z, _. O+ Y; W9 g# k# \) {7 T
    趕緊忘記那個大胖子吧，他怎麼會想到他呢？

    聖廟內，那條龍鯉乖乖的蜷縮在鳥籠中，被當做籌碼，供奉在香案上。

# n1 ^8 P3 m, W( X* B( a    春狩大祭持續三個月，十年一度的大事情自然不能隨意對待。數百各族經營，會在綿延數千里的四絕嶺中生存三個月，狩獵野獸，或者化身野獸狩獵人類，或者被野獸以及和野獸無異的人類狩獵。
; f, i; l! m. h. B9 \3 g' {
    三個月內，這條龍鯉都會乖乖的待在聖廟中。

8 i( v) }& W7 K; c2 M6 I+ L    三個月後，陰雪歌斬殺赫伯勃勃離開四絕嶺，龍鯉就是他的。
5 u) E! N( ]/ y+ M- ~
8 ]; v- ?, {: v# L8 Q6 L    “這傢伙！”

    三寸長的小龍鯉流線型的身形在他眼前閃過，他會意的笑了。

    ‘呼哧’喘氣聲傳來，剛剛還在腦海中出現過的大胖子，突然從他身邊冒了出來。
; {5 a& V! U7 B0 c
    陰飛飛踏著陰風步，猶如一頭肥胖而驕傲的天鵝，艱難的闖開人群，翩翩然降臨。

    他一把抓住陰雪歌的手，拉著他就往一旁僻靜角落裡走。
" Q3 {2 C$ o3 l0 W
& Y& j6 b6 Q7 S. n" u    從小一起撒尿和泥玩大的交情，陰雪歌絲毫不猶豫的跟著他走到了廣場僻靜處。一株數人合抱的大樹後，一口黑漆漆的鐵木箱子沉甸甸的放在樹蔭下，陰飛飛的小眼睛飛快向左右溜了溜，然後重重的踢了箱子一腳。
8 x- T+ [( s& k, ^
    “老大，我爹給你準備的好東西。”

    被陰飛飛神經兮兮的表情弄得一陣緊張，陰雪歌同樣飛快的望望左右。打開了箱蓋。

& i8 y+ Q1 y; l$ ^; P+ [    四尺長，一尺寬、一尺高，厚一寸的鐵木箱內，整整齊齊碼放著九支黑漆漆黯淡無光的合金箭矢。
* n) P! m9 d, p9 B8 `7 _
    通體以陰雪歌不認識的秘法合金鑄造，三稜錐形的箭頭長達一掌，這樣的箭頭擁有極其可怕穿鑿力。

! M2 n- f- a5 k& ]7 p# K6 ~1 R    讓陰雪歌瞠目結舌的，是箭頭、箭桿、箭羽上合計三十六枚法紋。
7 r4 F* ?9 R$ I/ a4 u
    符文兵器中。三九法文以下，是為低品符文兵器，陰雪歌手中烈風弩三道法紋，是符文兵器中下下品；雷鳴弓九道法紋，是符文兵器下品；陰家莊園守經人抱在懷中颶風弩，不過二十七道法紋。那算是下品符文兵器中頂級的貨色。
4 d  [/ Q9 B/ Q' L
1 q, k4 g  A. X# X" z: Y& F; N    眼前符文箭矢，每一支銘刻三十六枚法紋，這已然是中品符文兵器。

    更駭人的是，這是一次性消耗的箭矢，不是重複使用的弓弩。

' O9 g# ~- b$ ?$ m/ P. C' M    這樣的箭矢，甚至可以擊殺修煉功法有成，功法內全部竅穴開闢。周身元氣如龍，氣走百脈的練氣士。若是赫伯勃勃中了一箭，怕是巴掌大的碎塊都難得找到一塊。
' p, i% E  a- _1 X! i! N+ i( B9 I/ ?
    “哪裡來的？”
& t* H$ P# O# I3 W- L) R2 |/ ]& G# h
    陰雪歌一把將鐵木箱塞進儲物皮囊，扭頭冷肅看著陰飛飛厲聲低喝。
( ]7 A4 u6 B: Z  P7 J- W% ^9 z- ]
3 M# _$ ~4 m8 g4 ?2 @* g    中品符文兵器級的箭矢，雖然還不是正式的供練氣士使用的法器，因為其特殊的遠程打擊效果，受到官方的嚴苛控制。這等符文箭矢，每一支都有明碼編號。每一標號對應某一州、某一郡的官方武庫，一旦有絲毫遺漏遺失，相關人等一律滅門。

    陰飛飛居然將這等掉腦袋的玩意，就這麼擺放在了大樹後？
( V8 a) h; I( G
; K* Z; \' R5 N, ?0 V1 v7 |    他怕他自己，他的老爹，他老爹的九個大小老婆，十五個兄弟姐妹。全家二十八個丫鬟，十二個家丁，四個花匠門房苦力等死得不夠快麼？
; ~" @' f% r6 \6 ^- j4 J) u$ k3 e
5 W2 V. ]- s4 ^, `. c5 D7 X+ [    “沒問題。絕無問題。”
1 P2 R4 \. i$ \9 |6 ^, o. \
3 I8 n: |! B8 f0 `" \    陰飛飛從未見過陰雪歌如此聲色俱厲的模樣，他嚇得渾身哆嗦。滿身白肉起伏猶如波浪。
9 f4 n- C6 K8 {
    “老大，我爹比不得你爹，九風伯是巡街法尉，那是官呀。”
6 B; b  J0 @. G9 W1 x! I  U; V
1 N" ^3 G6 I, x    “我爹只是渭南庫吏，熬了一百五十年，算是熬了一個正典吏的頭銜。”

# P) S% q5 A: S6 v    “但是，吏也有吏的好處啊。每年這庫房中，按《律》總有損壞銷毀。”
$ e  k# R8 b9 c1 D- r6 o! x, O
    凝視陰飛飛縮得針尖大小的瞳孔，陰雪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F/ W3 j, O$ k+ {. b5 n; J
    “這些東西，是按律銷毀的？怎會在這裡？”
/ Y- Z1 J* d, a3 \) I) ^- |
    陰飛飛小心的向四周望了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

2 s5 w: G2 m4 ~    “不是渭南武庫的，是渭北武庫積年的存貨，法符快要失效，按律銷毀。”

    “我老爹用了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從那邊弄來的。”

6 u9 {+ v$ N! K, A0 C8 p    沉吟片刻，陰雪歌狠狠的晃了晃陰飛飛的身體。
, O0 \# _7 S) Z2 W
    “知情人呢？”

6 e% }! \/ X) B' X1 G    “全死光了。”

+ J8 L7 f+ v$ {) N2 I6 z# b    陰飛飛毫不含糊的看著陰雪歌。

; g& h7 S: z; ~* j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些事情，《律》再森嚴，總歸難免。”

: b$ L4 e+ F9 i2 `: R6 {    陰飛飛麻利的述說著他父親的生存哲學，或許，這也是他未來漫長的千年壽命中的生存哲學。

4 e( O0 {$ m! H( B9 j! x1 G    他父親是正典吏，既然是吏，按《律》是可以世襲的。
4 z8 s9 e6 X; ^& o% L
    這個世界，無數國朝，官職只能恩襲，爵位可以世襲，而同樣能世襲的，是吏職。陰飛飛作為他家的長子，他就會襲承他父親的吏職，無非按律降級使用，他父親是正典吏，他就是從副典吏入手而已。

    這一套生存哲學，他父親在他懂事的時候，就開始耳提面命，向他傳授諸般機巧。
$ z7 k. r/ O. Z
    “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想要弄點好處，這玩意在黑市上，一支價值二十兩黃金。”

% o4 e: w; q( m4 ]$ ~3 ^* ]4 z/ o    陰飛飛笑得很和氣，目光中充滿了對陰雪歌的濃濃感情。

    “這是五十年前的舊事，如果有後患，早就事發了。”

9 X% K, g" l; s* k, X4 b( n2 I, m& n    “所以，這符箭很乾淨。到了四絕嶺，碰到厲害對手，只管用。”

' {0 t1 w9 _/ Z. G8 N    “就算查出符箭的歸屬，那也是渭北郡的人倒霉，和我們渭南無關。”
- W) T: D/ m9 n  h, [
& j* ]7 Q: r% `1 q+ }    沉默了一陣，陰飛飛肥碩的雙手用力的拍了拍陰雪歌的肩膀。
' z* G! k5 N" ^% f) Y" ~$ r
    “老大。我怕死，不敢去。我不想你死，所以，活著回來。”

    陰飛飛塊頭比陰雪歌魁偉許多，他胖歸胖，比陰雪歌還要高出一個頭去。
8 X$ \# F. \+ M1 r  F1 j5 l
    看著肥碩驚人的陰飛飛，陰雪歌突然想到了年幼時。自己和這個大胖子瞎胡鬧的事情。

    因為胖，整天被同族孩童欺負，只有自己不知為什和這胖子投緣，將那些孩童打得鬼哭狼嚎。

    因為怕死，陰飛飛對其他一切都不用心，就是一套陰風步走得無比熟絡。甚至比自己還要好。

    “怕死，是美德。”

' `. w1 l5 T7 z% i: {" V    “誰不怕死呢？”

    用力給了陰飛飛肥碩的胸脯一拳，陰雪歌壓低了聲音。
4 o7 C7 n. \  P1 D
    “等我回來，去我那裡住吧。你這體型，不能住自家了，九倸叔，管不住你這張嘴。”

    狠狠瞪了張口欲言的陰飛飛一眼。陰雪歌冷哼了一聲。
$ T6 Y9 X4 }- f% C
* V( G/ W+ C7 ^4 {    “只會逃命，有用麼？我會監督你，淬體成功，破開竅穴，成為真正的練氣士。”
5 b$ P& D" p# F8 b
    抬頭看著青遠的天空，陰雪歌的語氣變得很是飄忽。
: ?/ J+ v4 U" q: @6 y8 ]& J
4 a4 g- _& h6 K1 w/ e    “凡人，千年壽；煉氣士，依舊千年壽。哪怕到了地動天搖。星月摩挲的境界，不服靈丹妙藥，依舊千年壽命，這是注定的。”

    “唯有五氣朝元，唯有靈神大乘，才能去那蒼月之上，得享萬年歲月。”

8 b+ h$ U, o+ I: K    “跟著我。飛飛，跟著我，我帶著你，一起去那七輪圓月上瞧瞧看看。”

    陰飛飛小眼睛一陣亂眨。他可憐巴巴的看著陰雪歌。

# u3 l5 g$ H6 B) c( G6 ~! o    “修煉，真的太苦。破開竅穴，吞吐天地元氣，弄不好就要爆體而亡，我真怕。”

    “我做個副典吏就很好，金銀錢財無數，吃喝用度無憂，找百十個女人，然後……”
- \, y6 c2 G9 M  L1 K  |1 X. V
    看著一臉猥瑣笑容的陰飛飛，陰雪歌狠狠給了他一腳。
4 |9 q3 n! g. j6 k' a; q
1 z4 y# w2 U/ r    “蒼月之上，美女比這元陸世界要漂亮一百倍。而且，據說……”
4 j! r3 l. G3 z, F8 B/ q4 O
+ b$ A8 z9 D& [9 s, F! G2 j    斜睨陰飛飛一眼，陰雪歌冷笑連連。

    “傳說中的陰陽合修之術，能讓男人欲仙欲死、死了又死的功夫，只在那蒼月之上傳承哦。”
7 J+ o4 [; V0 [5 z! O' t
) P4 @& m" ]! O9 `' Z    陰飛飛呆滯，僵硬，然後白嫩的大白臉突然變成赤紅一片。
- x, F0 h1 \# E0 N: L) D$ E
4 C6 t/ k& B: Q8 ]    他氣喘吁吁的一把抓住了陰雪歌的肩膀，咬牙切齒的發著狠。

; b- y0 n: l( A  k, o) D8 }    “老大，帶我上去。我要，一個一個，日死她們！”
% b* g6 g$ o; ]
4 H/ t! F1 `+ m$ P( K7 w3 r- z: n$ t    讚歎的拍了拍陰飛飛的胳膊，陰雪歌滿意的笑了。

    多淳樸的少年啊，多純真的夢想，多淳厚的言辭。絲毫不虛偽，直指本心，直達大道，‘日死’二字，可圈可點，算是陰雪歌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零兩個月，聽到的最精闢、最精粹的兩個字。
4 L6 M( j* }5 c7 p* j9 X& z
    男人嘛，雄性生物，繁衍後代是本能的原始衝動，說那些風花雪月的浪漫詞彙，有什麼意義呢？

/ q1 {. Z* D$ i* s7 @- r: q" r    衝上九天，到那七輪圓月上去，循照本心，做自己想要做的，應該做的事情去吧。

) U! ~5 Z: B- n1 g    高亢的號角聲響起，廣場上傳來了陰九幽、陰八極的朗聲呼喝。
! L; Z7 }4 W0 `; S: X2 W
' k+ z  R6 B$ e. Q    用力的擁抱一下陰飛飛，腹誹陰飛飛過於肥碩的雄偉，他居然一把抱不住這傢伙。
- i4 c: I7 W5 b8 q% [
    搖搖頭，頭也不回的走向廣場，走向慢慢從高空降落的數十頭巨型妖禽。

    這些妖禽清一水的‘摩雲大鵬’，翼展十餘丈，可供二三十人騎乘。
6 Z& {' Z  D; y
    所有參加春狩大祭的子弟，加上各家家主和頭面人物，都將騎乘此物，趕赴八百里外四絕嶺。

    那是橫貫昆吾國朝齊州、昆州、黔州三州十五郡的大型山脈，主脈長達七千里，內有參天古木，有深山峽谷，有懸崖峭壁，有沼澤湍流，有毒蟲猛獸，有妖獸妖禽。

% D2 f9 l& Y4 Z  x    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天地奇珍奇花異草。

2 b* Y% f& H+ O) I! O; m    參加春狩大祭的各族子弟，會孤身一人被隨機投放進四絕嶺各處。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將循著身上的定位法符，或者合縱，或者連橫，或者組團廝殺，或者獨行狙擊，在那山嶺之中殺獸殺禽殺活人。

9 p* T7 j  x) y9 D, T1 q9 ^* J    所有人身上的定位法符都有一定的範圍，三百里內就會告知附近有人。
, R* z" p" r9 C! l8 a6 H
' t. G2 ^8 Q# Y1 ^" T7 |/ F% z    百里內，法符震盪，讓你知曉來人大致方位。
4 V9 k5 ]5 U: b: t/ P. A) t
    三十里內，法符就會指出來人的確切方向和距離。
  `  J; W! f) ~% F
0 k# Y9 U" K. E$ r( i4 [    三十里，對於身懷最少一鼎之力的精英少年而言，就算在地勢複雜的山嶺之中，最多一刻鐘就能趕到。

/ p1 d$ l  \0 F) y9 T" [; |; I    三十里，這就是最危險的生死距離。若是同族相見還算好，如果是敵人相見，只能血濺五步。
, `6 I6 f6 N; ?( e
    在無數各族族人的呼喊聲中，參加春狩大祭的各族子弟紛紛走上摩雲大鵬的脊背。

: P  k) Y( w  l    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鳴叫，摩雲大鵬衝天而起，離地百丈向正南方飛去。
& n/ o% Y3 }9 M' U( N2 p/ s3 F; F/ p
4 z1 E7 p4 d, ~0 {9 f  w    四絕嶺，就在渭南城正南方，區區八百里的距離，對摩雲大鵬而言，不過是區區一刻鐘的路程。
; s! K+ _; Z, g
    陰雪歌迎風站在大鵬背上，他沒有回頭。
6 Q3 l" @. @. T7 J8 ~0 J$ u
8 D0 ?* ]. r/ i. c6 z    儘管城內有他的牽掛，有枯瘦如柴的蠢丫頭侍女，也有肥碩如豬的鐵桿兄弟，更有魂牽夢繞的那條龍鯉。
  [& N( [( O! W5 A4 R
    但是他不回頭，前方就是四絕嶺，在那裡他要斬殺赫伯勃勃。
  n: d% n( ~. l* v/ l
1 s% @& P7 M3 E/ w) Q    在那裡，他要正大光明贏走龍鯉，將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拿回去。
0 S+ v# u5 y, r0 T  u7 }; @$ C4 j
  w; T1 C( G, i    罡風呼嘯，一刻鐘轉瞬即過。

    數十頭摩雲大鵬分散開來，向著前方一片皚皚山嶺各處飛去。

/ i, L& l# \7 A! t2 b9 _( f    陰雪歌突然聽到了赫伯勃勃的聲音，他扭頭望去，數十丈外，赫伯勃勃拔出半截寶劍，向他大聲呵斥。
( Z% e3 C: t% d% `* {. e1 A
) O$ c8 G- H4 k& T    “陰雪歌！記住我赫伯勃勃！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6 Y- P; W3 P; }& [9 W3 g: E3 y
    向著自己腳下摩雲大鵬展翅高飛的方向指了指，赫伯勃勃自信滿滿的笑著。
7 }; v- _, @. F! `; P
8 Z' @8 e1 i, n  L    “我在那個方向，有種，就過來。”
: o0 E5 }; q( }8 f2 u  B1 Y  U
* h0 J; x4 Y$ g* b    “我記住你在哪個地方，我，赫伯勃勃，會來找你，第一個殺了你。”
: q  P6 v6 L7 X) t  K1 {

1月23

第十九章 四絕嶺，絕命嶺
$ Z+ o, W4 ^4 Z& @& H
9 ~2 |" i! x( h4 k! e1 w    四絕嶺，鬱鬱蔥蔥。山巒起伏，如怒蛟惡龍，盤桓三州十五郡。
' H/ o8 h. W+ K+ H  r- G
    摩雲大鵬低空飛過一座山峰之巔，腹部羽毛差點擦到了樹梢上。

1 D& t* E+ u: A    分別來自渭北、渭南兩郡律府，面容精悍的法尉輕喝一聲‘陰雪歌’，摩雲大鵬也鳴叫了一聲。
: m; v- N, E+ x& W+ U2 J
    陰雪歌緊了緊背上捆紮的刀鞘，張開雙手從大鵬背上一躍而下。

    身上黑色勁裝乃鐵蠶絲製成，顧名思義，鐵蠶通體漆黑如鐵，吐出絲線卻比平民所用鐵絲鋼筋更堅韌十倍有餘。一條鐵蠶絲，可以輕鬆拖拽數十鈞重物。

4 d3 R& u1 J2 _( W6 U$ s    如此奇物以秘法製成衣衫，錯非符文兵器，否則百步內強弓硬弩難以穿透。
1 _& l: D7 |4 ]" U  i4 C
    下方就是密集枝椏，陰雪歌雙手護住面門，任憑身體沉甸甸的向下墜落。摩雲大鵬飛行速度極快，身體向地面摔飛的勢頭極其剛猛。

    耳邊聽到‘嘩啦啦’樹枝斷折聲，身體不斷微微顫抖。這次運氣真心不壞，看準兩株大樹之間的縫隙跳下，身體被數百條茂密枝椏阻擋，僥倖沒有撞到大的樹幹樹杈上，算是平安落地。

3 V3 N% `$ J, f. ]    順勢一個翻滾，輕鬆卸去了從百丈高空跳下的衝擊力，警惕的向四周望瞭望，山林之間充沛無比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
( M/ s& o+ e3 U5 G
5 f4 O3 O% Y# v5 q/ U4 V! W    如海如淵的草木氣息充盈全身。陰雪歌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就是這種感覺，身處山林之中，被無數草木環繞著，這種安全踏實的感覺，就算是母親的懷抱都無法取代。

, Q# _! }6 }7 H; ]9 e4 J    手腕上玉石製成的法符微微顫抖了一下，陰雪歌一把將他取下，隨手塞進了儲物皮囊。

6 `* X1 i( w0 A) P4 D    山林之中，他擁有無數耳目，他不需要法符的幫助，就能輕鬆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山林是大海，他就是這一方海洋的主人。他現在很弱小。但是除了他自己，以及那條龍鯉，誰能明白他的潛力？

    抬頭望天。
# g) [  d. C9 W  X  T8 s
/ {; v* t% n7 o) A% u: w7 w' q& |    透過濃郁的樹枝樹杈，天空幾乎不可見。

/ E# ?% ^8 r0 F3 j/ D& A) ]    青遠的天空變成了小塊的青藍色寶石，鑲嵌在枝葉之間，有極細的光點投在地上。

9 S2 X7 Y9 a4 s  s8 Q    山風順著山林之間的縫隙冉冉拂來，森森陰寒。帶著毒蟲猛獸、妖獸妖禽身上特殊的腥膻味。樹梢之上，春風溫煦猶如少女的笑臉，但是枝椏下方的山林中，山風就好比深宮太監們最後一聲絕望的＂呻吟＂。

! n4 s: R* ~+ p0 ^, `7 w; ]    伸手抓了一把風尾子，放在鼻頭嗅了嗅，陰雪歌謹慎的順著風流動的方向走去。

    風的上風頭。有妖獸。
; g, L& i% k9 Z8 D: v
    風中帶腥味，腥氣吸入肺中，雙肺隱隱有焦灼麻木感。妖獸，很強大的妖獸，而且還是劇毒屬性的妖獸。他的巢穴在前方百里開外，但是他的氣味已經隨風傳來。
: _, i! ?; }: A4 I
$ G  C  A' e- ]$ p; ]& w) |    四絕嶺中真正強大的妖獸，已經被三州之內強大的煉氣士斬殺殆盡。

( H3 c8 H* S) c% g1 {7 D& R. w    剩下在山嶺中的妖獸妖禽。最多相當於開闢百來個竅穴的練氣士。
2 L# R; a) u) k) c) ~* r1 C$ M& k2 o, I
    “依舊不是我能對付的。”
8 L! H5 u7 d: a; ?" _& r
( @8 d$ ]. r8 c7 n0 |" a    一邊踏著草尖向前行走，陰雪歌一邊低聲咕噥著。
& b2 a5 U% H7 ~
    他的行動很輕巧，他沒有使用任何神通法力，他現在也沒有任何的神通法力可以施展。他只是順著草木生長的規律，順著草木的脈絡痕跡，猶如風一般在草木之間走過。

& M' c5 {6 Y& ]" N1 V    他踏著草尖而行，細嫩的長草沒有斷折。
( z" v$ n, [6 n( r8 n
) c2 n( T- B) b. g    他從草叢中經過，一根根細草沒有凌亂。

    甚至他從多刺的。生滿了無數帶著倒鉤果實的灌木林中走過，沒有一顆果實會掛在他的身上。

, o4 {* c4 O- H9 d4 J    山林中的所有草木，都對他表示出了由衷的歡喜和歡迎。他們欣然敞開了自己的世界，迎接他的到來。就好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中，初始還能見到他帶起的漣漪，半刻鐘後，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P; ?4 Y3 e: h  k" X
    小半個時辰後。剛剛那頭摩雲大鵬拍打翅膀凌雲返回。
8 C4 l( V% A2 Q6 a# u
    兩名充當監督者的法尉站在大鵬背上，好奇的向這一片山林望了一眼。
* \2 i( P7 ]; g: E+ ]
3 s, h1 y0 v2 z, b0 F    蔥蔥鬱鬱的山林猶如黑綠色的海洋，沒有絲毫的異狀，甚至連應有的野獸呼嘯聲都沒有。
& `, _8 H1 o$ @
    兩名法尉不解的相互看了看。然後不以為然的催動大鵬離開。
% m5 P. d0 M+ i' D% L
' [1 Q' R8 Y: G& C8 o/ Y2 t/ |    或許陰雪歌已經慘死在某頭妖獸猛禽的爪牙下，這種事情在過去的十屆春狩大祭上並不罕見。剛剛他們投下去的十幾名參加春狩的少年，有五六個剛剛落地就被猛獸襲擊，現在正打得熱鬧。

4 a* p8 d8 Z7 d: H0 r, i* D# B" l    陰雪歌很可能只是特別倒霉的那一個，他碰到了某種格外可怕的妖獸，沒有任何反抗就被擊殺。

6 J+ {7 c; V0 a    “三個月，死多少？活多少？何苦來？”

    “這就是世家。我等出身，只是黎民，理解不了他們的心思。”
" \0 A+ Z/ V' H+ s- m4 f
- d* A. E4 j! V1 o) _( |    一個來自渭北，一個來自渭南，兩位法尉深有感觸深有默契的同聲感慨。

4 o& P# R/ U: k2 b. S' x    摩雲大鵬再次從頭頂掠過的時候，陰雪歌已經藏在了二十里外一座坡度緩和的山坡上。濃密的灌木叢很好的掩飾了他的身體，就算大鵬敏鋭的視線也沒能發現他。

    這一片灌木叢高有一丈左右，和周圍動輒數十丈、上百丈的千年古木相比，他們只能算是灌木。
( k- d7 S! }7 B5 O1 e
    “鐵齒荊棘木。”

    陰雪歌辨識出了這種讓人頭痛的灌木，陰家宗學中有過教授，在山林中，儘可能不要靠近這種密密麻麻宛如亂麻，無數生滿了毒刺的枝條胡亂纏繞的灌木種類。
! V7 J  s2 u+ a# K
8 X" G' Y3 X- x1 m' o6 ?& ^6 k    鐵齒荊棘木高不過一張，枝條綿延能有數十丈。

  w, W* A2 {0 z1 O  v" H    一株荊棘木和另外一株荊棘木，相互之間往往只隔開了七八尺遠。如此近的距離，數十丈長猶如觸手的枝條蔓延開，可想而知一旦這種荊棘木扎堆後，會是一副多讓人頭痛的景象。
/ n- T8 Y5 [! C0 |  z
    這一片綿延七八里的山坡，儘是這種遍體毒刺猶如狼牙，堅韌堅硬堪比合金的難纏灌木。

    四絕嶺內最強悍的妖獸妖禽，都不樂意靠近鐵齒荊棘木。對陰雪歌來說，這裡則是最好的落腳點。

    猶如蛇行的枝條微微蠕動，在密密麻麻的樹根間讓開一塊空地，一丈見方大小。取出一塊油氈鋪地上，就著四周六七棵鐵齒荊棘木樹幹掛起一大塊油布，一個舒適的容身之地正式完成。

    伸手抓過幾根毒刺森森的枝條。仔細將其編在一起，將身邊樹幹之間縫隙全部封堵上。手指長短的毒刺相互拼湊咬合，尋常毒蛇之類也無法靠近此處。
2 t! }+ ~4 ]5 Z* z3 ~" A
    鐵齒荊棘木微微蠕動，陰雪歌將頭靠近他們的樹幹，仔細辨別他們的傳來的信息。

8 _& C" Y# h% s% f4 d: x( Q" l. e    方圓三里內，居住了好幾群黃鼠狼、獴、貘之類小生物，有這些傢伙生活的地方。就不用害怕毒蟲的騷擾。猛獸根本不可能靠近這一片毒刺氾濫的灌木叢，所以只要小心各家的少年，就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全。

, ]7 f7 W9 Z$ ~+ Q    至於各家的少年麼，陰雪歌拔出長刀，向一支毒刺用力劈砍了一下。

6 r; C# T) N0 |$ ?9 B& K    毒刺濺起一片火星，鋒利的符文長刀。居然只給毒刺留下一絲痕跡。
  `4 o- ?6 ?  ?
* _# c/ {8 v2 _; V7 n) m* K9 D0 d' G" I* r    陰雪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堅韌的毒刺，火燒不進，水浸不住，尋常開闢二三十個竅穴的練氣士，都無法奈何得了他。

    這裡會是四絕嶺中最安全的藏身據點，遠比那些洞窟洞穴好得多。

    而且四周都是生命裡極其柔韌強悍的鐵齒荊棘木。這對他有好處。

    他要在這裡服用第一顆闢穴丹，在這裡開闢竅穴，吸收第一縷天地元氣入體，開始《陰風訣》和《鬼王白骨身》的修煉。
4 v' ^  {0 f& Q& m2 c& Z
    開闢竅穴的動靜太大，他身上有些神異不可見人的東西，所以他不敢在渭南古城出手。

% X5 i( h" ]3 u; T) a. L: V4 h9 c) @) _    但是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在重重毒刺環繞之中，在無數荊棘簇擁之下。他可以心無旁鶩放手施為。

% p: U1 A3 C4 \" V1 v, Q    也只有在這荒寂無人的地方，他才敢放手施為。

    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一些見不得人的神通秘術，他想嘗試著，看看能否和《陰風訣》融為一體。
% H! m1 R$ m) u1 t
    盤坐在地，將背後長刀放在身邊觸手可及之處，陰雪歌鎮定心神。開始調勻呼吸。
  R5 I' x% p: f1 y
    元陸世界，所有練氣士第一關，就是開通第一個竅穴的生死關。

    所謂生死關，那真是九死一生。元陸世界淬體有成，肉體擁有一鼎之力的武者，有三成在開闢第一個竅穴時爆體而亡；另外有六成被湧入身體的天地元氣撕裂經絡，除非用靈藥療養，否則終生難有寸進。

    最後一成順利開闢竅穴的練氣士，其中也有八九成左右，因為竅穴和經絡受到震盪過巨，竅穴經絡需要長時間調養才能適應天地元氣的洗練，在開闢竅穴後還浪費了三五年時間，這才開始正式修煉。
9 P6 L8 L2 f7 D/ O, M) l/ S$ v5 I& h! o
( U# M. f/ Y/ j, r. t+ C. ]" b4 O% @7 |    元陸世界，只有百分之一的幸運兒，或者真個運氣隨身，或者用靈丹妙藥護住身體，這才順順利利開通第一個竅穴，引入第一絲天地元氣進入身體，順風順水的開始修煉。

    元陸世界煉氣士的痛苦，不在於天地元氣的稀薄，而在於天地元氣太過於充沛了。

    心神調整清澈純淨，沒有絲毫雜念後，陰雪歌開始默默回顧這幾天，盤算過了無數次的開闢竅穴的法門。在修煉一道，他有著無數的經驗，有著無數的教訓，但是那些經驗教訓，在元陸世界都不可取。
! q3 {/ _, E; ?6 o% d: Q
' f9 j$ H5 l% U+ b    這個世界，太特殊，太過於神異。

    默默閉目冥想，推敲妥當所有的步驟後，陰雪歌掏出了一個藥瓶。

    四周鐵齒荊棘木無風自動，他們同時釋放出淡淡的草腥味，以及鐵齒荊棘木的毒刺特有的苦澀味。難聞的氣息將藥瓶內釋放的一縷刺鼻辛香味掩蓋了過去，就算是一條狗近在咫尺，也聞不到這一縷辛香。
$ _# _# e% C4 Z* M8 W" c
    藥瓶內，有三顆拇指大小，表面多鋒利芒光閃爍的藥丸。

    這是闢穴丹，元陸世界官方統一定價十兩黃金一顆，卻被入品世家和官府掌控，民間膽敢私自販賣，定然滿門抄斬。
6 V. i% H2 o) Q1 I
    有了闢穴丹，順利破開竅穴，接應天地元氣入體的成功概率會增加一成左右。
( g, L( [. A7 d( M. u
4 \1 f  E: s# `; `# u: U8 T    沒有闢穴丹，單憑自己蠻力破開竅穴，費時費力不提，竅穴缺少藥力保護，動輒就是竅穴炸燬、經絡崩碎，甚至是太過天地元氣瞬間湧入體內，直接炸碎身體而亡。

( [; m( J; Y. ?- W    三顆闢穴丹，是陰家太上們額外賞賜。他們希望，他們看中的陰雪歌。能夠順順利利的破開竅穴，成就正經的煉氣士。
7 P- k6 A% I" E/ K0 @- ?. _
    打量了一下通體漆黑，散發出刺鼻辛香的藥丸，陰雪歌倒出一顆，丟進嘴裡。

    藥丸入嘴就猶如砲彈般炸開，化為一道湍急雄渾的熱流轟進腹中。陰雪歌悶哼一聲，他只覺腸胃驟然漲開。好似有三五個陰飛飛那樣的肥碩漢子闖進他腸胃中，在他腹內拳打腳踢一般。
- l/ i% \! G7 E. X% V( P
    他當即默運《陰風訣》破穴一篇的第一章法門，擁有一鼎之力的肉體血氣鼓蕩，推動著腹中藥力，向著足厥陰肝經腳下第一關大敦穴衝去。
/ p& T, v! p; P: x$ |1 ?
& V6 L7 k. `/ I! `) R7 \9 J    大敦穴，在足趾。大趾末節外側。別名水泉、大順。
) ?4 s: [3 f) o
    陰風訣怪異邪門，源自青木生風，性質陰寒、趨近地氣，故而開竅第一穴，取大敦穴。

    此穴位於足部，一旦開闢，足下生力。陰風訣擅長的身法變幻、騰挪移動諸般妙法都能一一施展。尤其此穴走肝經，屬陰脈，吞吐天地元氣，可化陰風屯於穴中。
6 z# k- U$ {- B3 W
: \: L$ _9 D8 Y, w    恢弘藥力被強橫的肉體壓迫，一路衝突經絡，呼嘯抵達大敦穴。
1 c/ Y: Z5 @, i
    闢穴丹的藥力散發開後，陰雪歌才知道為何要起碼有了一鼎之力，才能服用闢穴丹輔助開穴。
) F) Y" e8 g& ]) I
- d" Q" D. Q$ W! O    這藥力如此剛猛燥熱。又蘊藏大補藥力。尋常平民的肉身，哪怕是有七八十鈞的力量，一顆闢穴丹下去，身體也被藥力炸碎了。

. Z' W% \$ ]+ G4 |$ d5 H2 P    就算陰雪歌擁有一鼎之力，服用闢穴丹也太勉強了一些。

    難怪陰九幽也好，陰家太上也罷，大家都建議他堅持熬煉肉體。擁有百五十鈞的力量後，再來服用闢穴丹開闢竅穴，那時候才是比較穩妥穩當的。

    剛才短短一小會兒，壓迫藥力向大敦穴湧去的過程中。陰雪歌左腿小腿上已經是血肉模糊。藥力所過之處，就好像無數小刀切割在肌肉、經絡上，鮮血膨脹，撕開皮膚流出體外。肌膚裂開的‘喀喀’聲聳人聽聞，陰雪歌都只覺心頭狂震。

$ j  x4 R4 l. s1 ?1 ^, m    四周無數鐵齒荊棘木同時一震，絲絲青霧從毒刺中急速分泌，被陰雪歌一口吸入腹中。
5 X0 x8 p) W0 `& b$ W5 K# l+ H
    清涼潤澤的青氣在體內流轉，小腿上裂開的傷勢急速癒合。
( {' i7 f* `0 i- [+ B0 ]! S" E
    這裡的鐵齒荊棘木起碼有數千年沒被砍伐過，積蓄的生命能量、青木氣息極其龐大。而且他們數量眾多，單量上就是陰家宗學橋頭那株老槐樹的萬倍。

    絲絲縷縷青氣不斷被吸入體內，陰雪歌體內囤積了大量的青氣能量，他的皮膚都被染成了極淡的青綠色。

2 _% L. Q8 \' a. J1 ?    “開吧！”
/ T' Q4 p# D* X1 y3 b/ J) W, q
# Q, [7 l) \* M  e- d    陰雪歌輕喝一聲，大敦穴內逐漸壓縮成一團，正蓄勢待發的闢穴丹藥力突然迸射出無數鋒芒，向著他竅穴四周無形的先天屏障劈砍下去。

    元陸世界所有人類，剛出生時渾身竅穴淤塞，被厚重無比先天血肉屏障堵塞。

    這是天地對元陸世界人類的庇護，元陸世界天地元氣充沛無比，一絲天地元氣的騷動，輕鬆能崩毀一座大山，蒸發一座大海，何論相對於大山、大海如斯脆弱的人類身軀？

    人類只有逐漸熬煉身體，將身體打熬到一鼎之力，這才能開闢先天竅穴屏障，接納天地元氣入體，正式踏上煉氣第一步。
+ b% T" q. I, D- `. M9 a, e
+ p3 \+ X" J4 `  b1 ?  G- @    陰雪歌大敦穴內，藥氣如刀，旋轉如輪，瘋狂撕扯切割他竅穴屏障，劇痛鑽心，痛得他渾身亂顫。
, g# d! s6 i+ k: Z7 Y9 f
$ n2 [: ?" _% F$ d; u4 O    絲絲血水從大敦穴附近不斷噴出，陰雪歌痛得五臟六腑都在痙攣，足厥陰肝經上無數旁支、隱穴在瘋狂抽搐痙攣，引動得他全身劇痛難當。

7 _& I( d, ?- W- o7 g; F. C    他終於知道，為何百人闢穴，只有一人能順利成就。

. q( s4 {; q( K, [$ a- R. U8 o    不說其他，單單這劇痛，就足以讓人瘋狂。

0 M' A8 I( t5 m% n0 E# s    在這個該死的世界，想要成就人上人，真正是捨生忘死才有一絲半點可能。
/ Y4 {+ h- M3 i2 Y) y7 c. u& t8 B5 f
    鐵齒荊棘木叢外，一隻巴掌大小獵鷹低空飛過，雙眸精明無比掃過草叢中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
2 p: G. G* n. G$ r
" F! v2 v# V; t' w: c; x    山風襲來，小小的銀白色獵鷹歡嘯一聲，翅膀一動不動，藉著風力就扶搖而上，向著天空掠去。
  n" c, {; E7 k* |* R% |2 U
7 g% L% Y( K2 E  J6 M/ p    剛剛飛起不到十丈高，一株大樹上一道寒光射來，長有丈二九環龍紋大砍刀帶著肅殺之氣跨空襲來，破開百丈虛空，將這小小獵鷹一刀斬下。
# t5 ~5 \2 U/ Y* s' U. ]+ I/ u
    鮮血四濺，鷹羽亂飛。
! Q' P- W& d% `( U/ l8 p" w
    三里之外，一名身穿勁裝，出身渭北某九品世家的青年身形一晃，他驚恐的看著那騰空斬下，隨後又騰空飛回的大砍刀，聲嘶力竭的大吼了一聲。

    “銀羽！”

- a+ N! v+ S* H! b    大吼聲中，青年淚如雨下，他卻不敢停留，轉身亡命逃走。
: Q, o) z# k/ r
    以氣御刀，殺敵百步之內，這是破開竅穴的煉氣士才有的力量。

# j3 a1 l6 v5 p. Y7 F, s  q    而且那丈二九環龍紋大砍刀如此體積，重量起碼在三五鼎上下，不是開闢四十竅穴以上的煉氣士根本無法自如操控這柄大刀。
+ k4 h9 U% f  l3 r& i
    青年逃得飛快，他淬體有成，肉體力量就有一鼎二十鈞之力，一步邁出就是十幾丈距離，幾個呼吸就逃出了七八里地。

5 b6 @2 k4 P; J/ `# n" Y    大樹上一聲怪嘯傳來，一個身形枯瘦、高挑的陰家少年扛著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大道，身形如鬼魅，幾乎不沾地的凌空飛掠，比那青年逃命的速度快了四五倍的追了上去。

    渭南陰家陰風訣，殺傷力或許比渭北陰家怒焰訣略差一等，但是說起身法輕盈、變幻騰挪的手段，堪稱渭南渭北第一世家。

    枯瘦青年帶著重重鬼影飛掠而來，手上大刀一揮，輕鬆將那青年斬殺刀下。
% }! u; |$ Q/ A+ b) v7 ^( H6 D1 |6 r
    “殺人者，渭南陰飛絮是也！”

    “誰來殺我？誰來殺我？誰來殺我？”
$ T; B' @6 l- C: [
    單臂舉起長刀，陰飛絮揚天狂笑，向四周山林之中或許藏身的諸家子弟瘋狂挑釁。
. D" t+ ~9 ~6 X. o* B3 A
    渭南陰家子弟會意冷笑，其他聽到這聲音的各家子弟，則是臉色驟然一沉。

, P0 W6 t, V# [" H+ `& K
  l8 A7 b# v! i) r% \9 n# I

1月23

第二十章 春山含情，誰是餌

/ N3 ?0 k. }% L, b   春天的山林，總是美。

    山也美，再嶙峋的懸崖被肥厚的青苔覆蓋，都帶上一點小妖嬈。

- _% }- E9 T/ G( O- _    樹也美，再兇殘的嗜血妖樹披掛上新葉片，看上去都搖曳生姿。
: \& J4 u, A' {, y' N7 B: q' O; z
! Q/ }4 P5 ]3 }! P! [; ~/ e    更美的是誰，山崖上垂下來的瀑布，山腳下流過的溪流，匯聚而成的小河，順著山勢呼嘯而過寬達數丈卻不過半尺深的湍流。

5 Q3 ^  i( R9 g' [    所有的水都乾淨得讓人不忍觸摸，清澈純潔和水晶一般無二，在陽光下蕩起無數點粼光。
5 Y9 b! m1 ^' U# d% V3 {: i
. f. G3 B3 H. T$ D    文人雅客捨不得破壞如此柔美自然的水景，只有逃命的野獸才會狠狠砸進去，張開嘴瘋狂的灌上幾口。

    帶著沉悶破風聲，嚇跑了幾頭蹲在小溪邊啃噬嫩草的野兔，陰飛熊真個猶如被捅了屁股的野熊，騰空躍起十幾丈高，斜跨二十幾丈距離，歪歪扭扭的撞在了小溪蕩起的水灣邊。
1 C. n1 O+ c. t1 o5 C6 l6 E
    兩尺寬的小溪走累了，在這裡稍微歇歇腳，就屯下了方圓丈許的小水灣。
: U" s4 g! {. s+ w! @" H: s. T) m
, Z; A% D- R% ~2 v# ?" i, t    水不深，一尺左右，清可見底。水中有白沙，有水草，有半透明的魚蝦游動。水草嫩綠，魚蝦還活著，所以水中沒有毒。至少在四絕嶺，沒有那種只毒殺人，不毒殺魚蝦的毒。
$ [  p# t- h! l# o
    魚蝦活性很高，幾條一寸長的小魚甚至還躍出水面一尺左右嬉戲玩耍，所以，水中也無類似軟骨藤的枝葉、麻人草的草汁之類的禍害玩意。

    看到小水灣的第一眼，陰飛熊就根據陰家宗學傳授的知識，判斷出了這一灣清水可以飲用。
0 }4 B8 V7 c+ a" T9 l6 o/ E
$ N( D6 |1 I- f. f    倉皇的向四周張望了一眼，一頭埋在水中，深深的吸了一口。

' a7 X5 o8 t6 |1 U    九十五鈞肉體力量，比普通成年男丁強壯九十五倍，一口下去，小水灣頓時淺了一寸。清澈清涼、沁人心脾的溪水帶著幾條魚蝦流進肚中，焦灼的口渴當即緩解。
; B( ?# l: Y& p5 H3 Z
    魚蝦也被強大的腸胃幾個蠕動攪得稀爛。陰飛熊滿足的抬起頭，好似野獸般打了個響鼻。
; t' h; N/ h! A& z) n/ P6 U
    解渴時，還能附帶吃點小點心，這感覺還真不壞。
7 [7 r9 z1 Q2 |" i0 U" O- y& q
8 `3 B0 I1 r! {2 m+ d    滿足的笑容在臉上只持續了一個彈指的時間，陰飛熊四肢同時用力，猶如飛天的大烏龜一般原地騰起。一支箭矢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從他身下划過，幾乎貼著他的肚皮射了過去。

& V' s; L5 ]2 F+ G    小溪對面一株碗口粗的黑心鐵木發出‘咚’的巨響。純鋼狼牙箭洞穿樹幹，急速旋轉的箭矢在樹幹上破開了拳頭大小的透明窟窿。
  V' l8 e) a# _
    冷汗從髮際線上不斷湧出，陰飛熊怪叫一聲，身體剛剛落地就一個翻滾，順著小溪的方向帶起一道惡風狼狽逃竄。一頭孤狼剛剛靠近小溪，就被他一腳踏在頭頂。踩得骨斷筋裂當場暴死。

    兩個身穿勁裝的渭北陰家青年從山林中急速躍出，他們一言不發緊隨陰飛熊，手上強弩不時鎖定陰飛熊的後心。幸好陰飛熊不斷變向變速，藉著樹木掩護向前逃竄，兩個青年才沒有繼續攻擊。

, Q- F2 r: M# y3 l* ^$ e% c- P    粗壯的身軀狼狽的在山林中穿梭，遠比常人高大魁偉的身軀，根本不適合在山林中的快速追逃。
& z, C; E- Z6 g1 Z; J1 q) T
8 G; D8 n4 d0 r1 ]# |0 t( G    陰飛熊力大無比。他擅長大力開山拳，對於陰家詭異靈動、變幻莫測的陰風步，他並沒放在心上。他一直認為，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他就能輕鬆碾壓一切敵人。

/ \- T. d( ~9 {    但是在山林中掙扎逃命時，渾身大汗淋漓的他才突然覺悟，陰家的祖先是多麼的睿智。
: ~+ x9 t2 g% I$ h* |% @' B: x7 w, A
6 Q. O* w5 t) @2 F+ q    陰風步，陰風步。這是真正保命的東西。當你碰到無法應付的敵人的時候，只有逃命才是最好選擇。碾壓敵人？那也要你的力量足夠碾壓對方才行！
! R0 f  M* x" r* U" K2 S
& g4 u8 x0 ^. _/ E7 X7 j    身後兩個渭北陰家的青年，雖然沒有破開竅穴，但是他們的肉體力量起碼都淬煉到了一百五十鈞左右，遠勝陰飛熊的九十五鈞。

    而且他們兩人聯手合作，陰飛熊更不是他們的對手。

    三人一碰面，陰飛熊就開始了狼狽心酸的逃命過程。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4 A8 h6 m4 c3 B! o    三天中，他好幾次險死還生，如果不是運道好，他早被對方斬殺或者射死。

5 \7 w' \/ u+ r7 O    “春狩大祭。該死，我陰飛熊有大好前途，我為何來這裡？”

: b. C: ^5 n& l  v1 n    無窮無盡的懊悔在心頭翻滾，陰飛熊一頭撞在一株大樹上，他顧不得疼痛，甩甩昏沉沉的腦袋，繼續向前瘋狂逃竄。山林中有無數堅韌的毒草，邊緣毛毛拉拉儘是毒刺。
, d8 `8 M6 ]3 F) H4 B  d! [% ~& @
# c7 H6 z  a+ v. e2 T" J/ y    鋒利的毒草撕開他暴露在外的肌膚，毒汁不斷滲入他的身體。
5 Y/ c" _. a/ c" @3 [, J
& O8 o( f( k, B# a    這些毒草不至於致命，但是被劃破的地方不斷紅腫、劇痛，或者發麻發癢。好像有一萬隻螞蟻鑽進血管裡亂抓亂咬，陰飛熊很想死。

    他更恨死了宗學的師範們，他們說什麼參加春狩大祭，好好教訓渭北的那群叛逆，只要有所收穫，家族就會不惜重獎。金銀錢財，店舖宅院，靈丹妙藥，甚至是美麗嬌娃，只要你要，家族就給。

    陰飛熊看上了族中一少女，已經到了夢寐以求、輾轉反側的程度。
% [8 f6 i% H" N. Q
4 h- X0 Q( t- W! B# P    他自認他是陰家宗學這個年齡段唯一的天才，他是最強的一個。

    上次被陰雪歌擊潰，他認為那只是自己粗忽大意，被人暗算了。
0 O* _( e8 c1 t& E/ }4 j; k
    所以他自動請纓，要求參加春狩大祭。

    宗學的師範也確實對他優渥有加，專門為他從家族求來幾顆靈藥，治好了他被陰雪歌打出的傷勢，甚至還讓他的肉體力量有了突破，短短幾天內，他的力量就到了九十五鈞。

5 Z; D4 P! W) l: u. J    心酸的淚花在眼眶中醞釀，陰飛熊傾聽著後方又快又穩絲毫不亂的腳步聲，嚇得快要痛哭失聲。

    渭北陰家的那些傢伙，居然這麼變態？

    兩個一百五十鈞肉體力量的人聯手，欺壓他這個九十五鈞的可憐蟲。
+ D6 C7 O) z8 ~! P& I. l1 q
    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懼，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陰飛熊突然尖叫起來。

, I1 [  v4 {' K4 J/ o    好似深夜巷子，被幾條粗野的大漢逼到牆角的柔弱少女，陰飛熊放聲尖叫。
% K/ A1 M7 [. e( c
    “救命，救命，救救我！”
7 e* D5 D, X. Q, F3 |
! u# H: R  e+ U0 P/ k6 R* D  L    “我是渭南陰家，陰飛熊，哪位世交好友。哪位本家兄弟，救命啊！”
' f4 L5 F  ^! k3 V5 Q! Y
6 S; ?1 t7 N: c) m% f    渭北陰家兩個青年聽到陰飛熊大聲呼救，他們當即放慢了腳步，相互對視一笑。

    “渭南之人，都如此愚蠢？早就該求救了。”

    “看這廝的模樣，就不是什麼聰明人。虧我們追殺了他三天。”
4 L: s3 y' L/ E. C
' d7 f) H# |% Q! J, ?    “三天沒殺死他，他早就應該明白。我們是在用他做餌，他早就該呼救了。”

    “現在也來得及。只要渭南有人敢救，我們就敢殺。”
# v9 b3 B" j+ e3 l0 N% L- I
4 I, Y% t" t( `+ \" \, ~1 l. q. i    兩人笑得無比快慰，渭北陰家和渭北郡諸多世家有約，若是渭北陰家子弟這次春狩大祭得利，最終取勝。渭北郡眾世家所得利益，渭北陰家將抽取一成為利。

- L: r5 ~% F4 m    一成利益，幾乎能再建個渭北陰家。如此厚利，渭北陰家諸子弟，如何能不拚命殺人？

    陰飛熊跌跌撞撞在前狂奔，一路大呼小叫，驚動滿山禽獸。

    禽獸奔走。林木搖曳，偶有幾頭不開眼的野獸衝到身後兩個渭北陰家子弟面前，還沒來得及亮出爪牙，就被兩人一刀斬殺。
8 M( l6 r: d# e0 h+ O
, s& f$ L3 B1 r8 T/ c% k3 K    滾燙獸血發出刺鼻腥味，混雜凜冽煞氣隨風飄出。

6 ~5 D) q' m4 e5 F) O    滿山禽獸依舊胡奔亂走，血腥味、煞氣只是驚動了滿山禽獸，卻嚇得陰飛熊尿了褲子。

! L) h' V! i& w4 [8 A4 K8 e% V  e* J    兩條褲腿濕淋淋的，陰飛熊瞪大茫然無神的雙眸。猶如瘋魔一般向前狂奔。他已經跑得精疲力盡，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他眼前甚至有幻象出現，被斬殺的野獸發出的血腥味，卻被他當做了自己身上流出的鮮血味道。
7 H4 l; L: P* @2 q& W
! {2 Q% _5 j, `: r- H9 x    “救命，救命啊，你們這群見死不救的雜種！”

    陰飛熊五臟六腑都在翻滾。他一頭撞在一株數人合抱的老樹身上，頭昏目眩的他張口就大口嘔吐。嗓子眼裡一陣甜氣衝出，他一邊嘔吐，一邊吐出大口鮮血。

    連續逃命三天三夜。就算他肉體力量再強，面對比他強大許多的敵人，他的肉體已經到了極限。

    頭昏目眩，踉蹌著向前有氣無力的掙扎，平日裡在宗學中驕橫不可一世的他，此刻卻好似野雞崽子面對老鷹的撲擊一般無助。

+ t8 L9 o" w3 A. ?( a! [    “救命啊，誰能救我？”
/ ^7 I- T! M! c
    陰飛熊只恨自己不是女人，現在他若是能得救，他絕對願意以身相許！
% _6 K: w- K( l% ]: a- N: o  |
    斜刺裡傳來草木破浪聲，有人分開草木急速靠近。昏昏沉沉的陰飛熊回頭看去，驚喜的發現平日裡和自己最熟慣的陰飛鷹正快步本來。
6 ~! f, K; _/ v$ T+ N. V; W
6 h, x+ B; j; Y    “飛鷹！”
4 k8 v4 C! {! p  _2 H
    陰飛熊歡聲大吼。

' \. a: r0 S$ J" J; t7 i    “熊哥？你怎麼回事？你大叫救命，碰到誰了？”
% g  n" M( d: N; T6 X
    很顯然三天中，陰飛鷹並沒吃到什麼苦頭。四絕嶺如此巨大的面積，極少有人正面碰上，開始血腥廝殺。雖然所有人都有法符隨身，但是好些人經驗不夠，他們並沒有注意手腕上那法符的異變。
- e  ~. Z& P: a% s) P, g$ e
    陰飛鷹完全沒注意到，除開陰飛熊，就在他們身後大半里的地方，還有兩個要命的凶神。

    “中！”
( D/ u9 ?' t3 d
    一聲大吼從後方傳來，尺半長的柳葉飛刀帶著刺耳嘯聲宛如雷霆襲來。
$ {8 E: ], R3 l& }( m
6 B/ F' u% B4 c+ P0 Y( p/ E    一百五十鈞的恐怖力量在山林中發揮了應有的威力，特製合金鑄造的柳葉飛刀重一鈞半，上面銘刻了一條粗暴的、宛如握緊的拳頭一般的法紋。
0 K: a) Y; M2 L# F% U
    飛刀急速旋轉，粗暴撞碎七顆大樹的樹幹，呼嘯著逼近陰飛鷹的身體。
' }& ]. j- d2 y, }2 J) l8 v
- y% \& T  P/ l    陰飛熊身形枯瘦靈巧，陰風步雖然不如陰飛飛，在宗學中也足以排入前十。
3 N  a1 W/ o2 I
0 K: J, _2 ~/ ^2 Y: Y# \    飛刀近身，他本能的一個騰挪，身形輕飄飄向後彈射。
2 j9 v* I6 [; p
2 U, C! C2 x2 Y  v$ q! a' {    但是飛刀如雷霆，瞬息百十丈，陰飛鷹反應極快，但是依舊不夠快。

    淒厲的慘嗥聲傳遍方圓十幾里的山林，嚇得無數鳥獸越發瘋狂奔走。
0 z) Z- Z4 g! i. r/ \
: M; J) z' m: r    大片血水噴出，陰飛鷹左臂齊肩被飛刀砍斷，斷裂處骨肉經絡碎裂如粉，飛刀上蘊藏的一百五十鈞巨力，將他的半個胸膛都震碎了。
* R" [+ ~3 A/ ?+ ~0 n$ R
% r6 _/ J) d' G7 r/ _7 N    “熊哥，救命！”

    陰飛鷹一把抓住陰飛熊的手臂，嘶聲尖叫。

    “救命啊！”

    陰飛熊嚇得再一次褲襠澆濕，他帶著兩條腥臭的大腿，一腳踹飛了陰飛鷹，繼續向前逃竄。
" s8 E+ s( u, G6 a2 I" h$ S" v" V; E
8 z( Z; x' x$ p4 O( {" k    同族之誼，兄弟感情？

. l8 r; k0 B2 C/ a, ?4 I9 |    去你娘的！
+ ^( _/ m( {, e) U8 l; R! t" r
/ }# j4 L4 @- v/ K( b2 D    真有兄弟感情這種東西，陰飛熊、陰飛鷹會為了苗天傑的一袋銀子銅錢，去故意孤立甚至是圍攻陰雪歌？兄弟之情這種東西。在這世上或許有，但是總要看誰跟誰。

    起碼這一頭熊，一頭鷹，於他們而言，兄弟感情就是一個屁。

9 k0 o5 Q0 c7 G; l% C    “陰飛熊，你這個狗娘養的！”
) J1 U: b9 F0 l7 l2 o
7 {& n7 i  y' y( t; S    陰飛鷹踉蹌倒地，他絕望的看向了身後那株十人合抱粗的萬年古木。這是一株斑紋鐵驊騮樹。是四絕嶺中最堅硬的木頭，萬年鐵驊騮，比世俗凡人常用的鋼鐵還要堅硬百倍。
  B" y9 p: X6 F0 J2 g+ s2 l  P' u
    但是那飛刀，斬碎了他半邊身體的飛刀，卻深深沒入了這株萬年古樹中，起碼沒入了一丈深。
' g# }9 t& L8 Y8 o" X2 a6 w1 z
    “狗日的陰飛熊。你招惹了誰！”
$ y) j) {3 K) U, o0 |; K+ _9 j, H# Y
( O; ?6 `7 Z; v. T    陰飛鷹破口大罵，將陰飛熊的親爹和父母罵得狗血淋頭。他也只能咒罵陰飛熊的爹娘，而不敢涉及到他的祖父、曾祖，因為他們同一個祖父，咒罵陰飛熊的祖父就是侮辱自家先人，他會被《族律》嚴懲。
2 ?7 Y! R+ x" R+ ?7 _
    兩條黑影一閃而過，一名渭北陰家的子弟掠過陰飛鷹。反手一刀刺進他的心口。

    淒厲的慘嚎聲直衝雲霄，然後戛然而止。

" U4 u; H' S9 ~$ b    渭北陰家兩個子弟得意的‘嗤嗤’冷笑。
# B8 l2 H# y8 D
    “就是這樣，多帶點不知道死活的人過來，就是這樣。”
% i6 u+ n2 K" j9 X2 m
1 S8 ]6 D: I3 d    “初期，是最容易獵殺的時刻，這些傢伙，還沒學會如何在這山林中活命。”

1 A5 M, W( Z& ~6 G9 ~7 N) Z    “可惜陰風波、陰風浪兄弟，他們也是好手。雖然不如我們，怎麼就死了？”

) u. i1 f# o8 Z0 _. P    “那個叫陰雪歌的傢伙，一定要死在我們手上。”

, [) J0 }  m* \% f" j% d" a    “家主有令，殺陰雪歌者，得三粒闢穴丹。”
5 |( U) l1 ]5 |; i  i7 T6 k
    渭北陰家的少年一閃而過，山林中只剩下死不瞑目的陰飛鷹，他瞪大雙眼。茫然看著頭頂的枝葉。

, X1 ]$ W* f4 X/ e7 P& f    陰飛熊為何不救他？

5 \) L& t( s7 c- J    他可是聽到了陰飛熊的求救聲，才來救援的。
, K: X* Y6 c: n9 E  Z
    最後的一點靈光熄滅，陰飛鷹徹底淪入黑暗。
2 ^9 I. b7 A* p* Q( U8 L
    陰飛熊依舊踉蹌著向前奔跑，他狼狽的逃竄著。突兀的前方一亮，他居然竄出了山林。
; g' o2 j& @( A! a) R
    這是兩山之間，一條河谷，寬有三丈的小河‘嘩嘩’流過，河谷寬有數十丈，河道兩側儘是鵝卵石。
3 p  ?4 H5 b" i6 m) z+ \6 O
) Y2 [/ T9 Z3 Z3 r0 m    兩名身穿渭南陰家黑色勁裝的青年坐在河邊大石上，一個在上游，一個在下游，相距有二十幾丈。

    陰飛熊鬼哭狼嚎逃出山林，這兩個青年冷漠的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不屑的搖了搖頭。
5 u: [, v- j+ o! X, @0 V
2 C8 I# Z' `$ E9 o  |) I0 t8 x- q' T    “跑啊，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

    “你，真的想死麼？”

: V4 y1 I- G$ z0 ^+ R    兩個渭北陰家的青年一左一右的從山林中追出，他們看著陰飛熊放聲大笑。
: @% u1 W7 Z$ n3 }
    剛剛笑了兩聲，他們猛不丁的見到了河邊大石上坐著的兩個渭南陰家青年。

    兩人的臉色慘變，他們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5 @- p1 c$ m- y# B2 l7 D1 z
+ [# b6 m' q. N+ k0 G7 S4 n    可怕的空氣鳴爆聲猶如雷霆，空氣劇烈震盪，將陰飛熊掀飛起有二十幾丈高。

! Z+ o' Q  ?: _/ Z; y    一柄龍頭大刀，一柄鬼頭重劍，兩件起碼重達三鈞的兵器原本插在兩個渭南陰家青年的面前，插在柔軟的河道泥土中。他們的身形紋絲不動，兩柄兵器突然騰空飛射，帶起刺耳的嘯聲破空百步，凌空斬殺兩位渭北陰家子弟。
* Y+ ]' @; ]6 K5 h% [6 c2 A# Q
    最少重一鼎的法器凶兵，起碼開闢五十竅穴的元氣修為，以氣御刀，殺敵百步，這是煉氣士才有的力量。

    從高空墜落，昏昏沉沉摔在河道邊，陰飛熊狼狽掙扎而起，呆滯的看著兩個族人。
4 G  ~/ [7 I  \: d# x8 y6 J5 s3 @
, K2 j1 [4 H* l) a, n    兩人目光如刀，不屑的看著他。

# ?# ~" R5 n, X! A    陰飛熊雙膝一軟，下意識的跪在地上，向著兩人磕頭如蒜。
0 {( c( K" P7 k7 X  _5 ?
; ?: I$ W1 z9 V0 F    “兄弟陰飛熊，多謝兩位兄長相救。”
* W) @" C6 M1 x$ P' Q: y* t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嘆息搖頭。

    “兄長？不敢，我也才十六歲零六個月，或許你比我更大一點。”

    其中一位娃娃臉青年冷笑了一聲，手指一勾，沉重的鬼頭劍呼嘯飛回。
3 u; Z- s; q/ H
    一把握住劍柄，青年冷聲呵斥起來。
- x; T8 s3 G$ y, J' S, Q& x) u7 V
$ k1 X  m: P  A3 x9 h5 j    “陰飛熊？你簡直丟盡了本家面目，你還有臉見人麼？”
! w+ \; ]$ f% M- t4 o  ^/ }  j
    “區區兩個淬體大成的螻蟻，和你同為螻蟻，你居然不敢應戰？”

3 o4 I0 s+ D7 N' C- [. z    “你在山林中大吼大叫，哭喊求饒，已經丟光了本家臉面。”
* l6 E. z4 S4 I. ]) S5 n
. i1 K9 d$ {6 S" w% T    另外一名冷肅如劍的青年輕輕咳嗽，同樣將龍頭大刀召回。
2 v: M% n& [3 M
    “罷了，這廝如此膽小，也有用處。”
& ?* v7 ]& i. R. G4 J
    “你今後就跟著我們，專門引誘其他各家子弟上當。”

    “你故意撩撥他們，讓他們來追殺你。然後，我們護著你。”
% B  r$ y, `8 d$ M
# r; z& b* u) g( G    “你只管放心去做，你這熊樣，他們不會懷疑。當他們追殺你的時候，我們正好將他們斬殺。”
1 X9 q2 h2 D) R6 ^
' n- y5 F( a# x9 X9 H% v' A; N    兩位不知名的陰家青年笑得很和氣。
6 \$ ]- O6 f! V% e3 a
( o8 F$ H/ V) T7 F- I    陰飛熊只覺心頭一股涼氣騰了起來。
, k- Y# ?) k2 I' _4 o
/ K/ e7 ?+ e( n5 \) b    做誘餌？
/ g1 x+ ?1 B" i) ^/ w( G6 b3 ?
    他聽懂了兩位同族兄弟話裡的意思，但是作誘餌是這麼好做的麼？
/ D/ R- c- z+ U
) d* |# z' h1 ~7 {    剛才那兩個渭北陰家的青年，如果不是故意放縱他做誘餌，他早就被人殺了。
% U+ F5 x; f+ }& C! `
    做誘餌，就要有隨時被人吃下的覺悟。
- j) Z/ B) c; \( I/ l/ h
    “我，我不想死！”

6 J% h  U1 ]) |8 V* c    陰飛熊哆哆嗦嗦的看著兩個同族兄弟，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

    “啊呀，誰想死呢？”
5 d) X  B8 U* k6 N' C; u# q
! I# b* [( T* F    娃娃臉青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 i, n0 p" _% p/ Q* y9 D    他一躍而起，騰空橫跨百步，一腳踹在了陰飛熊的臉上。

    陰飛熊眼前一黑，面門好似被重鎚轟擊，滿口大牙同時噴出。
9 E* T1 Q0 k8 P, h
- J. u, S1 P* [7 l7 g    “但是你不聽我們的，現在就要死啊！”

    娃娃臉青年放聲狂笑，他掐住陰飛熊的脖子，將他一把按進了河水中。
: E3 w# r3 P$ B+ Z
+ a: _) `* S) N    他歇斯底里的放聲咆哮。

3 A5 {2 i4 c5 I' c# n    “現在死！”

    “或者做誘餌，死！”
9 \$ M# t( R; P+ Q2 l9 J( f
+ q& }# K4 [- V' }    陰飛熊痛苦掙扎，他嘶聲尖叫，猶如被強暴的少女般哭泣求饒。

3 s, n9 N$ }5 Q/ R. ]1 x9 H4 `9 D- }    “誘餌，我做，誘餌！”
" }% e6 K, P9 k2 G" ~8 \) Q6 Q
* Z% f6 L4 q: U4 ^

1月23

第二十一章 青木現，陰風出

2 F8 S5 [- S% j. z5 g$ Z$ K　　鐵齒荊棘木上，禿尾巴花雀三五隻，得意的挺起胸膛‘咕咕’叫。

　　三里外，一名渭北岳家少年反握短刀，小心眺望了這邊一陣，搖頭哂笑，轉身就走。

; n+ P, A" e" X: @2 C' Z　　一邊走，他一邊低聲責駡自己。

8 S( w* q# y; }9 s2 V* ~7 A' n　　真正蠢貨，在這裡等了大半天，可曾見任何人敢於靠近那一片鐵齒荊棘木林？
/ O5 p- |  c5 j/ \  _0 C2 W　　那玩意，腦筋正常的人都不會去胡亂碰觸吧？

/ f& \  }2 v  q1 o. B
　　岳家少年失望離開，他身後三百丈外，一名手持強弩渭北陰家青年緩步後退。
; K8 x$ `8 I5 Y  z* {
7 g2 E! b' U) p1 R) {; z　　他一路急退，退到了近百裡外一片高崖下，會合了本家兩位堂兄弟，從他們手上，接過了屬於自己的法符。

　　“岳小九一根筋，害得我們廢了大半天功夫。”
　　“那破爛地方，沒人會藏在那裡。還得別尋他處。”
  O6 D1 K2 E$ o4 Q  |
" B: `$ e- s& ?
  Q, U+ u4 P( f, k4 D　　三人面面相望了一陣，同時搖頭苦笑，轉身向四絕嶺深處行去。
* ~  h: i/ b2 o4 }2 P* J5 x' o
* D1 G* d8 H5 M1 f# j& {　　青山寂寂，綠樹不語，鐵齒荊棘木中，陰雪歌大敦穴先天屏障，已然破裂。
: M5 g: s% }4 ?! ^% r" g  {
　　銀乍破，只是剛剛裂開一條縫隙，按《陰風訣》內吞吐天地元氣之術，剛剛以自身氣血在大敦穴內形成小小氣旋，還未來得及接引天地元氣，耳邊就有恐怖響動傳來。
1 @+ u9 u8 M9 C: ~4 }+ |1 p( x
　　好似天崩，恰比地裂。
- b/ c& |& S* o
% x7 y% y6 r, k  w9 Q4 v　　天崩地裂，海嘯雷鳴，無形天地元氣猶如滾滾錢塘潮從身體左近湧入腳趾大敦穴，小腿頓時膨脹，腫得好似象腿一般。
6 `1 S0 f: h/ k. [
. |( H$ K. |( B( B　　皮膚膨脹，肌肉膨脹，經絡血管腫得好似嬰孩胳膊粗細，骨骼被巨力壓迫，發出‘哢哢’脆響。天地元氣不需要任何牽引，竅穴裂開一條縫隙，外界元氣立刻倒灌進來。
8 h3 T" t! L7 o
# ?/ b" j" P& r2 V& g8 {　　大敦穴中先天屏障轟然崩解，原本細如米粒大敦穴，如今膨脹有拳頭大小，且正在急速膨脹開。
! S1 O$ k5 Z: n
# b+ ?5 S  D0 ^4 @　　無形無跡天地元氣混合血氣，在大敦穴內急速旋轉猶如海渦，‘嗤嗤’巨響如雷鳴，震得陰雪歌五臟六腑都在翻卷。海渦中天地元氣急速囤積壓縮，眨眼間海渦核心處就有近乎實質一顆小小米粒大五彩光晶凝聚。

　　元氣凝形，凝成陰雪歌所熟悉靈石、仙石般存在，這只需要短短一呼吸的時間。

/ h3 m1 Y4 q7 {5 D' v) ?9 X9 b　　“該死，果然元陸世界煉氣士之患，不在元氣之匱乏，而在元氣之充沛。”
0 ^: `/ b0 n2 E/ h
; [. _& X$ l" [# W3 N　　“極大充沛，濃密無比，礙於天地法則，如此濃郁天地元氣以氣態存於天地之間，實則至剛至硬沛不能當。元陸世界天地元氣，若是不受天道限制，隨意凝形，則天地萬物盡被碾殺。”

5 R& U3 B3 ]2 L　　難怪要一鼎之力的肉體，才能破穴煉氣！
  {, H. V$ Q& u
　　只有強橫如斯的肉體，才能勉強承受天地元氣進入體內的衝擊。
5 T  D- d; h/ k
　　只有如此強橫的肉體，才能在一絲微不足道天地元氣入體後，還有機會關閉竅穴，以肉身血氣，逐漸煉化湧入體堊內的元氣。
: L3 q$ `) f' ~" ~; X- O
7 l- Z! i1 `" ]/ N& \" L7 o　　肉體之強橫，不在於其他，而是一扇大門。足夠強橫的肉體，才有能力在元氣衝破竅穴先天屏障，元氣進入體堊內後，強行以血氣關閉竅穴，隔絕後續天地元氣的繼續湧入。

% q& G4 X6 J; Y" \　　元陸世界，站在世界最巔峰的至尊存在，他們也不敢隨意敞開身上哪怕最小的一處隱穴，肆無忌憚讓天地元氣湧入。

　　這個世界所有煉氣士最大的禍患，就在於元氣的極大充沛！

6 C/ E0 W6 I4 L　　只有竅穴來不及關閉，被天地元氣撐得粉身碎骨之人，從無天地元氣不夠，境界遲遲不能提升者。

% n2 z* g$ h' H　　大敦穴中氣旋如海渦，氣眼中元氣晶石顆粒險險成型。
+ s1 ^1 @7 k" u6 ]
: M7 W1 Z6 _3 D0 @　　深深吐納，一鼎之力強橫肉體中血氣奔湧，大敦穴附近血氣急速翻滾，竅穴強行封閉，將湧入體內一絲元氣納入竅穴，其他元氣徹底隔絕。
, f4 ]- i+ m! _& l! Q6 w
* F, R$ {& j4 ~1 r* V# b4 N! j  w$ S　　竅穴關閉瞬間，點點血水從大敦穴附近血肉噴出。一如放下閘門攔截洪水，閘門不夠堅固，洪水太過湍急，導致閘門被洪水衝破裂開。陰雪歌大敦穴附近血肉，就是這般景象。
. j9 D" b( M0 {
: a1 ~; i2 e' H) P# Z　　第一絲天地元氣順利入體，後續元氣隔絕在外。
- n# w: O2 C8 s" w! l3 l
3 Y. N$ K+ f' \& J7 H: J5 B* v' P　　默運陰風訣，腫脹的小腿皮膚、肌肉、經絡、血管，被壓迫幾乎碎裂的骨骼很快恢復正常。鐵齒荊棘木放出絲絲青氣纏繞周身，破碎的肌體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已經癒合重生。

& D0 {, G8 x) J　　“想不到，元陸世界對這"人體"的認知，居然如此可怕。”
- H+ `( B& C+ N- ~5 W9 h( R, \; k
; {  L2 O/ j5 _　　默默回想陰風訣中記載，大敦穴周邊對應陰風訣之十三處隱穴和細小分支經絡，陰雪歌不由得低聲感慨。
4 O; a1 W" r& U7 j6 {
　　這等學問，宗學中不會傳授，唯獨記載於世家功法之中。
0 `, z' O5 t) q* K$ y
+ k5 i8 z) |! t* z9 m9 |　　陰雪歌所知，也不過是足厥陰肝經十幾處大穴，而陰風訣中，單純大敦穴周邊，可用‘陰風隱穴’就有十三處，每一處隱穴都有一條分支經絡。

　　大敦為根本，隱穴為分支，一如一株大樹繁茂，根、枝相生，才是一株完整的大樹。
( }/ i( e, P4 g* t
　　氣血沸騰猶如燃燒，大敦穴內天地元氣被氣血浸潤，循陰風訣之法門正反往來旋轉，上下往來搬運，逐次向十三處隱穴和分支經絡闖去。
2 l) p6 c& \' {
% B8 D3 `: s4 T  r　　每衝擊一次隱穴和分支經絡，大敦穴內天地元氣就變得輕靈幾分，變得詭異幾分，更帶上一絲淡淡陰氣。一如陰風詭變，陰寒刺骨，輕靈浮動，騰挪之間無聲無形。

　　天地元氣，正向著陰風訣中所謂‘陰風’轉化。

　　陰風訣悄然運轉，自身血氣不斷滋養、融合外來元氣，緩緩侵吞侵蝕，將其緩慢轉化為自身之氣。

　　以自身為鼎爐，以氣血為柴薪，煉化天地元氣為己所用，所謂‘煉氣’，正在於此。

　　尋常陰家子弟，每次開闢竅穴成功，竅穴定然受到重創。骨肉撕裂，經絡斷絕，乃至骨肉粉碎者不在少數。每每竅穴開闢後，陰家子弟都要服用湯藥靈丹，修復肉體創傷後才能煉化這一絲天地元氣。

# j: P. q" E+ ~  z* j/ L* \  O　　唯獨陰雪歌身處數里方圓，數千年鐵齒荊棘木中。

　　青木生命能量所化青氣，不斷融入自身，滋養肉體，大敦穴附近所有傷勢，早已痊癒。短短幾個呼吸的青氣滋養，堪比陰家子弟躺在床上三五個月，不斷服用湯藥帶來的效果。
9 ^1 \5 M. A5 q4 u( @
7 y4 }9 T1 T  E" E　　突破隱穴，突破分支經絡，這也是水磨活計。
! s- w4 y! u4 U0 w
　　第一絲天地元氣入體，陰家子弟會逐漸打磨他，將其煉化為輕靈詭變、無孔不入之陰風元氣，逐漸侵蝕分支經絡，慢慢開闢隱穴。如此細水長流，自然水到渠成。
& t8 Z+ e  O. p( L4 t
　　“但，我陰雪歌哪裡有這功夫？”

　　“爾等缺少修復肉身之靈藥，我莫非也少麼？”
( a4 E- r0 K6 ^8 w- C9 _9 v0 o( r9 c
　　不屑冷笑，睜開眼望瞭望身邊無數鐵齒荊棘木堅韌枝條，陰雪歌長吸一口氣，大敦穴再次放開，任憑天地元氣沖進體堊內。

　　大敦穴爆開，大敦穴周邊數百條細小分支經絡爆開，每一條分支經絡少則一個，多則數十個平日裡根本無法感知的隱穴同時爆開。
0 I$ U8 m2 ]/ Z7 d
　　鮮血四濺，血氣噴湧。陰雪歌低沉痛呼，體外青氣滾滾注入身體，爆炸開的血肉同時癒合。

7 w- y& M, G8 E8 O　　近百倍的天地元氣被囚禁體堊內，外界元氣不得門而入，在腳邊化為絲絲勁風急速迴旋。

2 U1 z/ g5 W8 ^- C　　大敦穴周邊九百三十六條分支經絡，三千四百八十八處大小隱穴同時破開。

: K! R& t5 E4 b/ @& ~8 W" `; ~5 L0 o/ [　　元陸世界天地元氣何等充沛，一擁而入，一如一座大海灌進細小皮管，原本髮絲般細小皮管，硬生生被撐爆成一條長江大河般通衢河道。
7 D& u! P, o% e& f2 F: V
　　大敦穴周邊所有隱穴、所有細小經絡同時破開。
+ M0 U* Z5 G* `: Y% a+ c
6 j) }4 `' `8 e7 v- d　　體外青氣滾滾注入體內，隱穴、經絡上所有暗傷急速修復。
( O- T" p- e8 i! ~6 ]. ~
7 t+ @7 F4 t, f! F3 u- P- \. g/ u. q　　每一條細小經絡都猶如水晶鑄成閃閃發光，每一隱穴都好似天空繁星熠熠生輝。
& m$ r1 `3 |: m+ L
4 n7 b5 w/ F5 G) E$ f9 G　　“我乃木命，鴻蒙先天甲乙木性，速速歸轉。”
/ n% h9 @1 X: d4 o+ d
　　‘嗤嗤’聲響中，鐵齒荊棘木放出更多青氣融入陰雪歌身體。青氣入體，以他大敦穴為核心，周邊數百分支經絡，數千隱穴同時被染成一片綠色。

) r6 E" l5 b- e8 x　　他大半個腳掌盡成青綠，隱隱望去，似乎有一片綠葉貼在了他的腳掌上。
( n& z% ?) _- P9 }  V
　　“元陸世界，不知可否有人，將一處竅穴周邊所有分支經絡和隱穴全部開通的？”
( V  K$ b/ Y: @# a' L3 `
+ N! m# ?. V# B. s9 Y1 z9 K　　盤坐在地，感受大敦穴周邊滾滾氣流如潮，陰雪歌沉吟片刻，搖搖頭，心念一動，將除開陰風訣所記載大敦穴和周邊十三隱穴外，所有隱穴和分支經絡全部閉合。
1 u9 M( H* F5 X2 D$ w  K
- z2 X. g& N& R2 b　　腳掌上青綠色消散，絲絲陰風從腳掌中噴出，大敦穴和十三隱穴連為一體。腳掌中陰風元氣循陰風訣往來流轉十三小周天，腳掌上一陣淡淡的閃過，一枚‘陰風符’憑空烙印在腳掌上。

　　一如燒紅烙鐵烙印在骨肉中一般，青綠色陰風符深入骨骼，無比鮮明，無比刺目。
, I3 K5 Q: i2 Q* G$ c
% ?& n6 d. r1 Y' m2 X　　元陸世界天、地、人三階二十七品功法，每一階、每一品功法修煉的經絡、竅穴、隱穴、分支經絡都各不相同，生成元氣屬性各異，凝成功法法符自有其獨特形狀。
1 u4 A$ l* T9 J5 Y3 M' `5 t* P
- ^. `$ q: T, _6 c: M5 A2 `　　撕開一人衣服，查看他身上功法生成的元氣法符，就能知道他來自哪個家族，修煉何等功法，開闢多少竅穴，實力到了何等境界。
5 u1 l/ w" n3 }" i! A) e
# n6 d- L6 B4 O, m　　所有一切一覽無遺，根本瞞不過人，更瞞不過天下各大國朝律府的執法者。

6 w, d3 a: u* e; |! m2 M# K　　一枚元氣法符生成，一個人身上就牢牢印下了一個家族的標識，一生一世，擺脫不得。
' ?8 }9 j) e; b9 |. I0 N& c- t
0 ]. ]! d: G5 T　　除非能建立功勳，得至聖法門賜下更高品階煉氣功法，讓自身所屬家族晉升品階，元氣法符才有更改的機會。否則一生一世，就得帶著這法符活下去。
+ B' z1 \6 b: Y+ b: c7 X! v3 z
　　這世界元氣如此充沛，煉氣風險如此恐怖。

　　就算有驚才絕豔之蓋世妖嬈，意圖修改某些功法，或許他剛剛開啟一處小小隱穴，元氣一擁而入，就已經將他撐得爆體而亡。
3 s! ~2 d) ?8 w4 _. a
  B; D" s/ h3 ~" P3 f, G$ b　　所以所有世家功法體系無比穩固，功法凝成的法符驗證體系無比穩固。

, |; |, _) s$ {# }3 Z( |　　身處世家功法體系中的所有世家子弟，自然在這框架中無比穩當，沒有任何作亂的機會。

　　“好巧妙的手段。真個，妙不可言。”
- h1 m4 W' F* g% g9 y
( a; h+ U1 v* m3 h6 ]7 n　　看著大敦穴和十三隱穴勾勒成形如一縷清風的陰風法符，陰雪歌不由得連連點頭讚歎。

9 ]  ?& Q8 z$ L; F% Z　　一處竅穴和十三隱穴勾勒成的法符，顯然是比較低階的法符。越高級的法符，就應該越複雜才是。由此引申，那些天階、地階的功法，他們的元氣法符或者是由上百個甚至是上千個隱穴勾勒而成。

. N" X  L$ B, N8 w5 y  Y* e　　每多一個隱穴，元氣就充沛一分，竅穴能提供的元氣力量就大上幾分。天、地、人三階的煉氣功法，自然就分出了高低，明白了優劣。

+ b6 B- j$ U9 r) R# ^/ p　　“只是可惜，遇到了我。”
' \: L$ m8 j7 b5 L" M' ?4 k# T
( v  D% s1 m, W; A1 l　　“若我大敦穴周邊所有分支經絡全開，所有隱穴全開，呈青木屬性，這算什麼功法？”
" J2 l9 {8 J- f4 w2 s
/ I7 T" W2 p0 |" ]　　心念一動，陰風法符隱去，以大敦穴為核心，所有分支經絡、所有隱穴同時開啟，一道綠氣蓬勃生出。陰雪歌心無旁騖，也沒有刻意的操控，任憑隱穴、分支經絡中的青木氣息隨意流轉。

　　如此上千個小周天後，一如日月升沉，一如河流流轉，一如潮起潮落，一如花開花謝。
8 l9 u$ a' z! Q0 L
　　天地間一切自有天道法規約束，一切流動的，總歸是有規律的。
' g8 F* V- V# ^& n% l
　　如此複雜的，以大敦穴為核心的分支經絡和隱穴體系中，青木氣息的流動終於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絲奇特的規律。隨著他的呼吸，隨著他的心跳，氣息流轉起伏有序，進退有致，再不復任何混亂。

( Q* R9 k* z1 ]# V　　“凝！”

( ^7 p1 \: q/ t8 p6 E　　隨著陰雪歌一聲輕喝，青木元氣在他大半個腳掌上，突然凝成了一片形如綠葉，邊緣被霧氣、狂風、絲絲雷光環繞的奇異法符。
% x; }& k+ ]& C3 L1 {
　　“就是你了。先天青木元氣法符。”
* `/ \3 F  [; m
& `% T( R: h# L! R( _# v　　“我這自創功法，該屬於什麼品級才是？天階？地階？人階？”

　　“最少也是天一品吧，大敦穴周邊所有竅穴，我都利用上了。”
9 J3 E( u9 E& h
　　不無得意的笑了笑，青木元氣流水般從竅穴中退出，所有分支經絡和隱穴逐次關閉，就好似他們從未打開過。最後只留下了大敦穴和十三隱穴生氣勃勃，內有淡灰綠色陰風元氣急速流動。
; \9 [" I; S" D1 J6 g) O6 B( \
* R- g5 O# }/ k/ f, X$ G* \+ \' u+ r　　陰風法符隨心成形，深深烙印在骨肉中，一如先天生成的紋路。
, O; b* i, u. Z
　　一處大敦穴開闢，連帶十三隱穴開通，用這個世界通用的說法就是，這是開闢了十四處竅穴。
( m, {+ I2 a5 @7 J9 b& {: i1 E* ~
+ P' \& p1 Y4 E- w% t　　人階三品功法陰風訣，每一處竅穴開通，竅穴中元氣流轉，每一竅穴中元氣，可滋長五鈞到十鈞之力。

7 [/ _7 Z& o3 E! z- W　　元氣滋生力量大小不等，這要看竅穴開闢的程度。

　　最簡單的就是，竅穴開闢體積足夠大，容納元氣足夠多，元氣力量就越強盛。
! `  G3 |8 G5 e- n; J. U1 S" L, J
　　但功法品階有限，凝成的法符力量強弱有限，哪怕你一處竅穴開闢到水缸大小，最終能提供的力量就是功法所能達到的極限水準。
5 \& F" `' Z/ {/ Z7 d
　　陰雪歌開闢十四處竅穴，每一處都堪稱完美。

  y: A9 q+ T, {% G  H　　沒有人敢於像他那般，用近乎爆炸自殘的方式開闢竅穴，將所有竅穴經絡瞬間撐爆到極限。
% W$ o$ T+ F/ {" n* F# E
　　所以十四處竅穴，每一處都能為他提供七品功法《陰風訣》所能提供的極致力量。
+ D( c; y3 R9 q2 n0 I" F% W
( @+ M- f8 x' M$ ^4 @" _% y　　一百四十鈞之力，也就是一鼎四十鈞。
6 _  p& Y* x# [$ @
　　這證明，陰雪歌一呼一吸之間，他體堊內竅穴流轉，元氣可卷起一鼎四十鈞的重物。
. I# r9 O2 w/ f/ @" ]0 P
$ y; s3 {: k0 j　　而且他大敦穴開闢成功，附近肌肉骨骼都受到天地元氣滋養，他這一隻腳掌的強度也得到提升。他奔走的速度會更快，腳掌會更加有力。
# k/ ?. G# }! J! m
3 M, h9 I) u) R　　“這才幾天呢？但是我生於元陸世界，若是連這點好處都沒有，我來這裡作甚？”

　　深深吸氣，感受了一番四周鐵齒荊棘木散發出的濃郁生氣，陰雪歌微微一笑，開始了大敦穴之上另外一處竅穴的辟穴。
/ C" F1 C/ {. q5 q
$ R' p1 ^8 }! {! s# p3 E' {$ y　　這一次，他不需要服用辟穴丹。他只需調動大敦穴內陰風元氣，化為無形風刀，順著經絡一路穿透過去，就可以自然而然將竅穴破開。
" l! ^- S; M) ~2 y
　　鐵齒荊棘木散發出的青色氣息越發濃郁。

% W* k' Y1 A5 x. x- ~* q0 v　　他們感受到了幫助陰雪歌得到的好處，陰雪歌身上有一種讓他們敬畏的氣息散發出來。

　　在這種氣息感染下，他們體堊內的脈絡中，水分、營養的流動更加快捷。他們的根基向著更深的地下鑽去，他們能夠汲取更深地方的水和營養。
' {; y9 Z+ J. u! x; N) p
　　更讓他們‘驚喜’的是，雖然他們現在沒有靈智，無法感受到‘驚喜’這種概念。

' {% s5 F& N; M  Z5 x　　但他們本能的察覺一種對他們極其有益的事情正在發生。
1 r# r5 c$ o/ V: A8 @7 K5 A
4 P4 I* B$ y3 W. z- J/ S" k　　他們體內的某些脈絡，開始循著一種奇異的軌跡，發生一些不可測的變化。
' m* ~4 X; {! |0 w4 {5 D
# ~, ]5 ^" `7 Y* m% [" ]) Q) H　　這些脈絡形成了類似法符紋路一樣的構造，水分和營養在這裡流通過去，會讓這些複雜的構造變得更加的堅韌、更加的結實，然後衍化出更複雜的結構。
8 ^/ t8 B3 A4 y: P  z
　　草木本來就是簡單的，比草木更加複雜的結構是什麼？

　　野獸？飛禽？
; m* b+ l. e0 j& U0 P
　　或許這太高級了一些，但是昆蟲的結構也比草木複雜許多。

　　而昆蟲成精，顯然比草木要容易得多。蟲妖常見，而草木妖怪，則是非常的罕見。

　　當一株樹，或者說一大片數以萬計的樹開始某些複雜的變化時，意味著某種契機。
9 P& D: h( Q# G) O/ v  Q
) \( V3 Z' e5 b　　濃密的荊棘刺中，陰雪歌身上血肉不斷鼓起，發出隱隱悶響。
3 @/ y' R1 C. C  @2 p
　　大敦穴、行間穴、太沖穴。

4 p! ]& A2 I5 P% j) q$ p　　陰風訣每一主要竅穴周邊，都利用十三處隱穴。

　　陰雪歌開通兩側六處大竅穴，連帶附屬隱穴，總共開闢了八十四處竅穴。

2 x' T  y3 _9 W9 ?8 [　　每一處竅穴都帶來十鈞元氣之力，八十四處竅穴，就是八鼎四十鈞之力。
1 B- X" j* j, N9 {
　　但是在這六處大竅穴，附屬的七十八處小隱穴之外，他還開闢了多少隱穴、多少支脈，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六片淺灰綠色的陰風符文深深的烙印進他的身體，絲絲陰風環繞附近，他只覺周身一陣輕靈。
; l! ?. c1 i# t! N: u
　　“半個月。”

9 u) N7 R- y8 A: I! N　　“比計畫快了整整一倍。”

　　“可以出去了。赫伯勃勃，他該等急了吧？”

1月23

第二十二章 青山碧水，看箭
/ e% g" K8 r5 k6 [
　　一大早，想更新，結果後臺登陸不了，現在才正常，鬱悶！

7 x: @' _& I9 J# S7 D　　***
5 Y# b( ]0 S. B9 k' c
( W2 H# S9 m  A　　春天的太陽，溫暖滑潤，像一顆濕潤的鹹蛋黃，溫和的掛在天空。
8 Y! h2 x0 E/ L* }% e1 g2 t
　　春天的山林，親近清新，如果說她是鄰居家的少女，這是沒錯的。

& `. O5 p5 [7 l  Q6 P) O6 l% s6 X　　溫暖的陽光下，鄰居家少女一樣清新溫暖的懷抱中，鮮血淋漓，血腥味傳出老遠。
2 P9 J* P% e0 `4 V! `
+ A) n, ~. C; M) E0 R* ?! x　　綠得發黑的峭壁上，密密麻麻蛇藤攀岩而下，藤蘿上盡是毒刺。

( i0 }8 v2 m" O& G& G. |6 n　　拳頭大小，渾身金燦燦長毛耀目，奔行如風、靈動跳躍的異種靈猴藏身藤蘿，聲嘶力竭的探出半個頭揚天尖叫。他們嚇得渾身哆嗦，除開慘叫，再不敢有其他動作。

　　懸崖下，橫七豎八躺著數千頭異種靈猴的屍體。

* i$ O9 v$ T- |8 R$ W8 R) X　　他們不過拳頭大小，這些屍體雖然多，並不占地盤。
! x  k! A* n! I! ]
  I0 ^+ _, `/ B+ o% l　　三名黑衣勁裝少年站在懸崖下，也不看那些嚇得膽戰心驚的靈猴一眼，而是雙手持刀，警惕的相互打量。

" J. P! N/ N% ]　　兩位來自渭北，一個出身渭北趙氏，一個出身渭北吳家。

6 L7 d; v( p: _0 p; x/ A　　一個來自渭南，正是渭南陰家子弟。
+ G. n3 o) S! J* q: C" ?
　　三人面面相覷，不時飛快的抬頭望峭壁上藤蘿中望一眼，瞥一眼那引人心神迷亂的姹紫嫣紅。

4 K# S6 o% G  `1 i* ^　　滿身毒刺的蛇藤之間，一株形如珊瑚的小樹蜿蜒探出三尺長。樹幹殷紅如血，呈半透明狀。樹幹上附生細密如發的白色絨毛，這絨毛就是一味靈藥，名為‘白骨絨’。
' t% s) Y4 q) @+ v
( k3 G; D3 q$ Q; t( V　　白骨絨初生色黑，千年轉深紅，再千年淺紅，三千年才能化為白骨色澤。

　　顧名思義，白骨絨專門強壯骨骼。一兩白骨絨煎水服下，可讓筋骨憑空增加兩鼎之力。

% Z6 `  c' }; ~7 Y4 v　　元陸世界，煉氣士最大的敵人正是天地間充沛無比的天地元氣。只有足夠強大的肉體，才能輕鬆承受天地元氣的衝擊。筋骨憑空多兩鼎之力，對於初入煉氣境的年輕人，幾乎是多了兩條命。
* T9 S* s8 y  @% G/ [. t7 Y" @
) ?$ T/ ^" e  ^7 p+ u4 e$ p2 e　　除開寄生的白骨絨，小樹上更有一紫一紅兩朵靈花。

　　這樹名為水火肉珊瑚，紫花養五臟，紅花潤皮肉，加上寄生的白骨絨，將紫紅兩花和白骨絨一併服下，全身可憑空多得十鼎之力。

" w. X0 F: i3 B7 q' ^: q　　如此天地靈藥，自己服用固然上佳；帶回家族，起碼是一件大功，可以用來換取家族各種奇妙功法；就算拿去販賣，水火肉珊瑚兩朵靈花、一樹白骨絨，起碼也價值黃金兩千兩。

　　蛇藤中金色靈猴名為金風猿，性喜群居，擅長噴射蛇藤毒刺殺人。
& Q  W2 e; z$ u! t7 ~" @
, X8 H+ Q* m' x2 F9 N　　三人幾乎同時發現水火肉珊瑚，同心協力斬殺數千金風猿，手段淩厲狠辣，嚇得殘留金風猿不敢動彈絲毫。眼下收穫戰利品時，三人誰也不想讓步。
: w3 E1 M( ^" l8 N" m( v- B7 ]2 ?
6 t' D+ y' G3 i: X; ]/ u5 P　　靈藥固然好，奈何只能一人獨享。
8 ?& X( E& W- d% _, u
. K+ a+ J# J+ z+ u4 y　　兩朵靈花、寄生的白骨絨，三種靈物只能同時服下，才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J# W. f2 s' q8 m3 s- |
　　單獨服用白骨絨，可能骨節僵硬而亡。

0 ], v& I1 @9 C# X6 W6 d! H5 h　　單單服下紫色花，可能五臟崩解而死。
- {, L, X' [) F
　　單一吞服紅色花，可能皮肉溶解而亡。

" v% {$ c/ h: B　　三種靈物相生相成，註定只有一人能夠從中得益。
. n% ~+ Q1 v9 c* Z1 w) [+ V- O# G
　　渭北趙氏少年緊了緊手上長刀，突然放開聲大吼。
; c  S5 l- O. v( n) U! G' M
1 s# l" j; q, _　　“吳兄，我等聯手，斬殺渭南雜碎，再來商議寶物歸屬如何？”

4 n6 F4 `7 p6 ?& _0 ^　　渭北吳家少年略微猶豫，趙氏、吳家，都是渭北八品世家，往日多有交往，大家都是熟人。真正論起來，他們共同的敵人的確是眼前陰家子弟，奈何靈物只有一份。
; S4 Q! n. Y. p- ]$ a
- {8 {9 C: j" V4 |) a0 u( ^　　陰家少年向後退了一步，厲聲呵斥起來。

　　“吳兄不可自誤，殺了我，你就一定能得到寶物不成？”

9 e$ T: w* _! k- C7 ]　　“趙氏《柔水訣》，可堪堪克制你吳家《地火訣》，你們聯手殺我容易，殺我之後呢？”
8 M- _4 _# }# z" t2 r; h$ m; _  W4 L
6 _' V5 i; j3 k2 L9 J0 K　　吳家少年急速向後退了兩步，他萬分警惕看向趙氏少年，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 L) {# L% M0 D# o- i
0 I; O& @6 [/ @" ]! K' p　　話還沒有出口，三人身後叢林中，巴掌大小特製飛斧帶著可怕嘯聲破空斬出。

　　敢於參加春狩大祭，不管哪家子弟，起碼都是九十鈞以上的肉體力量。飛斧不過巴掌大小，卻以百煉合金熔煉而成，一柄重達兩鈞上下，飛旋斬出，沛然難當。
4 _- c/ B  D; _- t
　　趙氏少年背對山林，聽到飛斧破空來襲，已然無法閃避。

　　“誰敢殺我，趙家不會……”
2 B0 D8 ^2 m3 L+ T5 R7 \1 W% t
) U9 P* ?- P4 ]/ h! N8 j　　慘嚎聲中，趙氏少年身軀飛起，向前拋射十幾丈遠。一柄飛斧洞穿他身體，帶著刺耳嘯聲向前飛射，狠狠劈進蛇藤密佈山崖中，撞進山崖數尺深後方才停歇。
4 `' n+ \; D/ n, O
. y" a- q1 M9 N  B9 L( n( S　　趙氏少年上半身幾乎粉碎，他茫然瞪大眼睛，身體一陣抽搐，再也沒有聲息。

　　陰家少年反應極快，陰風步施展開來，身形驟然帶起一道旋風，輕飄飄向一側飄去。
4 b& m' Y1 }3 m8 |" J6 z- e. i
　　奈何飛斧來勢太快，偷襲之人距離太近，短短十幾丈的距離，飛斧眨眼便到，根本容不得他閃避。一柄飛斧重重劃過他的肩膀，帶起一條血箭，他的半邊肩膀都被打得粉碎。

　　“我走！饒命！”

5 v- @3 \2 P8 i9 k7 Y% \: R　　陰家少年只來得及大吼一聲，一支箭矢破空襲來，一箭封喉讓他再也說不出話。
+ J0 d/ O$ R7 }0 h5 ^3 ], d: E  \
　　箭矢力道極重，箭杆上更有兩隻倒鉤，帶著陰家少年身體向後激堊射，將他牢牢釘在了山崖上。
9 y0 S9 y; A6 S4 W- w0 G  ~
% G7 [# b; ]% ~/ A& a0 Z  o. }　　蛇藤中無數金風猿同時閉嘴。

7 K& ]6 h3 R; k0 }　　前面三人已經是兇神惡煞，斬殺他們同伴數千，後方山林中偷襲之人更是兇殘極致，沒見到那三個凶人都死了兩個？靈猴奸詐，深知什麼時候應該閉嘴不語。

　　只有吳家少年面對山林，飛斧一出，他大吼出聲，手中長刀全力向前劈出。
8 @8 g! q, F% U/ a: k$ ?! J
　　兩柄飛斧被一刀劈碎，炸成數十塊鐵塊漫天亂飛。

0 g" f! o6 a$ ^8 U" K3 I　　手中長刀巨震，符文長刀堅韌的刀口被劈出兩個拇指大小缺口。

7 o1 B$ d1 Y9 }* ]　　手腕劇痛，快要抓不住刀柄。吳家少年準確判斷出，投擲飛斧的人，力量起碼比他大了三成。雖然不是煉氣士，但是三成的肉體力量差距，足以讓他絕望。
3 t2 ]  G* d- k9 {2 S
8 C3 @$ W" l) X" i　　“我走，寶貝是你們的！”
. B- B' K& F) ~$ a
4 \, ]- x) i2 |3 ]+ _5 ]. C* P" z　　“我乃渭北吳家之人，我親姑姑乃渭北太守華卿側妻！”

　　“留我一命，日後大家也好相見！”

( }2 @; v  J3 u- I　　一邊大吼，吳家少年一邊急速後退。

　　從他身後，一片濃郁草叢中，一根三尺長標槍帶著淒厲嘯聲破空來襲。
- U$ V0 v0 N4 t# ^  {3 ^! _" O  j
- i/ @, I, o8 |! t) u% S　　標槍的槍頭刻意雕刻出透風狼頭，破空飛襲時，空氣灌入狼頭，自然有尖銳狼嘯聲綿綿不絕。吳家少年被狼嘯聲嚇得陣腳大亂，還沒分辨出何處偷襲，標槍自他後腰貫入，從他小腹飆射而出。
) K+ b3 ~+ \: D2 W# d
　　血箭噴灑，吳家少年重重跪倒在地。
& y4 W/ q6 m' h$ g$ k9 n
$ _9 S9 t5 [! I" Y　　他瞪大雙眼，眼角崩裂，血流如注。
) H$ p! n7 o9 E7 N! ]
  l3 D; E5 W1 I　　“我親姑姑，乃違背太守華卿側妻！”
: D+ B: J% l8 }7 d& Z: v5 T0 j
　　一條黑影閃過，狹鋒刀狠狠一劃，將他頭顱一刀砍下。
6 X" M2 X/ D  W9 h7 B8 ~
　　“你親姑姑是太守側妻？我還以為那是你親媽呢！”
# z" F: p5 i4 [' ?8 R# I6 i" H9 V
　　“渭北太守，能管我渭南郡的事情？真是個蠢貨。”

) d- T' e% u+ g/ t. t4 _+ l　　譏嘲聲中，飛斧襲來的山林中，兩個精壯少年緩步走出。一人手持兩柄飛斧，雙臂肌肉膨脹，隨時蓄勢待發；另一人手持長弓，箭矢搭在弓弦上，警惕的掃視四周。

: ^+ b3 p2 A) S2 L& U3 Y1 |; x　　一刀砍下吳家少年頭顱者，是另外一名勁裝少年。

; M# P  u, a/ ~  b7 N* Z5 k# y4 X　　他緩步走到被釘在山崖上，一時半會沒有殞命的陰家少年，飛起一刀砍下他頭顱，將頭顱裝進了一個皮囊。
9 s7 N5 P0 h5 _7 @. m; T
/ J: i5 n- X  x, q3 P  q8 F　　狠狠踢了一腳陰家少年的無頭屍體，手持長刀的少年冷厲一笑。

! T$ U/ S. V! m# ^4 P　　“家主說了，山林之中，人人都是禽獸。什麼仁義道德，什麼交情親情，全都是屁！”

　　“有機會下手，陰家的人能殺一個就是一個。”
( ]! O5 |" J9 e  ~6 I% ~' \# P
　　“渭南陰家的精英子弟，多死幾個總是好的。”
; Z* b; W1 B+ O8 r" }* D
8 c- ]1 W  k5 E　　另外兩少年齊齊冷笑，同時抬頭看向了那一株水火肉珊瑚。
1 Q* h0 L; }6 d1 w2 C7 V3 Q4 S4 k5 n
  A" q9 A6 v- ?0 z) N  E6 _　　他們出身渭南八品世家風家，看准一切機會削弱陰家實力，這是風家的既定戰略。但是殺人之餘，見到了這種天地奇珍，雖然三人同出一家，還是嫡親的堂兄弟，這寶貝該怎麼分？

; \; j  |! K; n6 B' j# d' U　　手持長刀的少年顯然清醒得多。

　　他看了一眼自家兄弟，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4 J) Z- Q* w: \; `% G* a
+ Y+ O7 y, }. N　　“山林之中，處處兇險，不能在此久留。”

　　“水火肉珊瑚，一體三寶，必須三寶同食，才能發揮莫大功效。”
% w4 P9 M8 l+ I
& }( w8 a/ h0 }( W　　“我們三人，分別保管一物。等春狩大祭結束後，無論是自家服用，或者獻給家族，都有莫大好處。我們自家兄弟，風家在山林中，只有我們三人，萬萬不能起了異心。”
, U4 ]3 `, |& c
: i) C1 X8 q9 N8 D( M7 a　　另外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後同時點頭。

) C5 y& v  m" v6 P% f1 s$ u　　風家勢弱，雖為八品世家，卻連某些九品世家都敢欺上門來。
4 V- h3 S' m  X1 u8 l( ?  z
　　因為被人欺負得久了，風家子弟比起其他各家子弟，就格外團結一些。
3 G# o8 E9 F3 u. {  [9 h6 p& l
& j; [' t3 C- M　　水火肉珊瑚這等靈物，可以讓其他家族兄弟操戈，分一個生死的寶貝，風家的這三位卻能和平解決。

　　“大哥，你去采下寶貝，我們給你望風。”

　　手持飛斧、長弓的少年同時應諾，一左一右向兩側站開。

& G; U* Z: X4 y) l　　手持長刀的風家少年滿意一笑。

3 X% S* P% {$ ~) K" g5 a　　長刀插回背後刀鞘，皺眉看了看蛇藤上無數毒刺，以及長在離地百五十丈高處，自己一躍而起肯定夠不到的水火肉珊瑚，他只能取出特製的皮手套戴上，小心拔出一柄匕首。

8 `; Z: e: ~$ A  C　　雙手抓著蛇藤，一邊攀爬，一邊將礙事的蛇藤和毒刺砍掉，少年慢慢的爬到了離地百丈的高度。

, O0 \8 a; A3 }: s1 a( T　　無數金風猿齊聲哀鳴，他們紛紛躍起，想要襲擊這侵入自家領地的少年。
8 U; c5 v  P; v1 K7 _
! U- o; g* X! r5 s3 _3 _4 V6 S　　下方望風的飛斧少年大吼一聲，隨意抓起地上幾塊石頭用力投擲，巨力迸發，石塊猶如飛彈，打得數十頭金風猿爆體炸開。鮮血淋漓，血腥味刺鼻，狂躁的金風猿再次縮回巢穴，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哈，大哥，你只管採摘寶貝，有我們盯著，絕對……”
8 ?. T( k; T# ^0 p
8 a. J9 Q% L/ H　　飛斧少年咧嘴大笑，下一瞬間，一道寒光從樹林中激射而出，丈八長矛帶著如龍惡風洞穿少年身體。長矛透體穿過，矛杆狠狠一抖，少年的身體就好像豆腐渣一般炸開。

% N2 X, S2 P( A5 h# M/ j" m　　鏗鏘巨響，長矛擊殺一人，筆直射進了後方山崖之中。

　　一股惡風平地而起，風沙四射，長矛隨風劇烈震盪，突兀的脫離山崖，向後激射而去。

　　手持長弓的少年驚恐大吼，渾身汗毛倒豎，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 o/ \- i% M  P2 y
! O- T0 \, v7 [  ?( p4 ~) p　　煉氣士，開始開闢竅穴，已經引了天地元氣入體的煉氣士。
3 t" T& V( {! \! j0 N! e$ M
+ A$ ~$ K$ V* K; k  f, R4 J$ z( x　　竅穴剛剛開闢，體堊內元氣能發不能收，雖然能以氣禦刀斬殺敵人于百步之內，但是法器直來直往，發出之後，必須淩空吸回體內，回氣之後才能再次斬殺。
4 c7 K5 w" }2 e6 j6 Q
7 p! y$ R# H5 R　　如果是自家修煉功法上所有竅穴開闢完成，氣走百脈毫無窒礙，一口元氣能完成一個經絡大周天的煉氣士，體堊內元氣變幻靈動，自然能禦器淩空轉折，生出無數變化。

. z% E" S+ g& }$ S3 i　　只是進入春狩大祭中的少年，最多開闢了數十個竅穴，自然不可能有那種打通所有氣脈，一口元氣能自如遊走百脈的恐怖人物。
, j7 Y! b8 F0 u2 K- t6 k
　　長矛飛回去的方向，就是那突襲者所在的位置。
1 |2 z- C7 S2 }( I4 |6 Y' {! s
　　雖然開闢了數十個竅穴，無非是多了一門禦器斬殺敵人于百步內，殺傷力驚人的招式。

　　真正從本質上來說，沒有開闢功法上所有竅穴的煉氣士，他的肉體依舊是肉體凡胎，淬體大成的少年們，依舊能夠重創甚至殺死他！

; {+ a4 y8 E3 F5 K　　手中拉力達到一鼎的符文長弓拉開，風家少年怒吼謾駡，向著長矛飛回的方向連射十八箭。

　　“赫伯勃勃！賤人，背後偷襲的賤人！”

　　“看箭！受死！”
9 m0 U( c& h9 m, W6 J( a
　　丈八長矛，槍出如龍，進入四絕嶺的少年中，唯獨赫伯勃勃使用丈八長矛這等奇門兵器。
& j! }7 P2 F6 E* e& l# m% u- t7 z
" b% @0 F, C4 P2 A; L　　風家少年驚愕之後，已經判斷出了他的身份。
/ x8 c& @; }0 r& p
  a. j5 o# H, p! j: ^. m- O% Z　　十八支合金箭矢宛如狂風，嗖嗖破空襲殺過去。

) Y9 y- r8 b! M　　就算是赫伯勃勃，赫伯家《濁浪訣》不以身法靈動聞名，他就在百步之內，如何能避開連珠箭雨？
( g0 K6 I6 s' [1 t7 X: d
( g& A6 K" \" t* P- f9 D, M0 W4 z2 c　　‘鐺鐺’巨響不絕於耳，兩名精壯少年手持合金重盾，肩並肩向前狂奔而來。
# w1 ]1 y( q7 I  t2 q5 M
0 S6 b+ K  v) k! C　　強弓射出十八支連珠箭矢全部落在重盾上，一尺二寸厚，上面雕刻了六道法紋的重盾濺起大片火星，強勁箭矢在盾牌上劃出一道道半寸深的痕跡，卻無法真個擊穿盾牌。
; K0 E& g5 H6 r/ A$ Q0 l. `$ o2 o
& @+ H- W. q& v　　風家少年的強弓是符文弓，但是箭矢，卻只是普通合金長箭。
- s$ ?" X  d6 V
* r+ N* O2 [7 _/ w$ C2 M3 ~　　風家只是八品世家，以他們財力和勢力，想要弄到符文長箭，也不可能供應自家少年使用。

　　“大哥！逃命！殺我者，赫伯勃勃是也！”

1 ]! l) c+ S3 k4 W0 }　　反手抓箭，背上箭壺已經空蕩蕩再無箭矢。
2 h0 _+ \. W2 E) }
　　行囊在山林中，裡面還有備用箭矢，但是已經無法拿到。

　　手持長弓風家少年丟下弓箭，拔出腿上短刀，怒吼一聲向手持重盾的青年沖去。
2 `! n' s% Y2 `5 M3 a! ]$ F/ z- g  H
　　山崖上，風家三子的大哥淒厲長嘯，嘴角隱隱有血跡噴出。
  Q# j% V, U5 q$ B; k, m
9 o5 B0 ?2 Y8 O2 W　　“老五，老五，你逃，別傻啊！”
  u; Z3 c/ U0 V# d1 G9 k3 u9 G( H
　　重盾狠狠拍在風家少年的身上，拍斷了他的手臂，拍飛了他手上短刀。
0 r! E" l* C0 I3 y* |
$ ~! o+ t5 Z) a' M　　重盾正中凸起的一尺尖錐狠狠刺進他的胸膛，兩名赫伯家少年齊聲大吼，硬生生頂著風家少年撞在了後方山崖上。

# d. c" s# ^8 g- x　　山林中，如此溫暖寧靜的春天的山林，卻掩飾不住人心頭最大的惡。
% f- R6 g( J+ j8 R% n; Y0 D
0 v; O4 V6 R8 f; k! S. M$ p　　獸性奔湧，獸心燃燒，獸血在心中沸騰，兩個赫伯家的少年用力，將風家少年在山崖上碾成了一堆肉醬。
$ _8 w0 k( n# r$ T% t1 j) D
　　山崖上，掛在蛇藤間的風家少年怒吼一聲，不顧百丈高度，直接從高空墜落，手持短刀向兩個赫伯家少年當頭劈下。

　　赫伯勃勃從山林中閃身而出，他手持丈八長矛，看著淩空落下風家少年，張狂無忌的放聲長嘯。
2 C$ q' N0 U" g, a' I3 P
# L+ c  ?2 H- ^1 ]　　“不見陰雪歌，先殺爾等，也是一樂。”

( o, z4 N! W4 ]5 g: }　　體內數十處竅穴奔湧，赫伯家濁浪元氣透體噴出，裹住丈八長矛向外一吐。

: x+ V6 H4 Q% X3 ~# l# M9 T　　呼嘯聲中，丈八長矛化為一道寒光破空穿刺，風家少年剛剛落下數十丈，離地還有七八丈時，長矛貫胸而過，帶著他的身體飛射山崖，將他穩穩釘在山崖上。

" J3 P" J: J& ^8 I! X　　煉氣士下，除非肉體達到百鼎之力，否則剛剛開闢一個竅穴的煉氣士，借助一柄法器，都能將其輕鬆斬殺。這是元陸世界，屬於煉氣士的世界，不入煉氣，總歸螻蟻。
9 x- X8 {& U' K9 A- t
. ?3 r4 }7 m& ^　　踏入煉氣境，則是步步艱險，隨時可能爆體而亡。
- K: p$ J  [' D, K6 E5 Z( e+ o
　　其中取捨，唯獨看自己心中的堅持，看自己心中的追求。
5 S: e+ k) U; ]6 n! ~2 t1 U. s- ^
　　“螻蟻而已，豈堪我一擊？”
9 A* _7 o/ ?. u
$ n. e' b% ~8 W7 \- ]　　赫伯勃勃不屑搖頭，右手抓起，就要將丈八長矛收回。
% t' T- J2 i6 Y* `+ i+ _+ t
1 f. \7 v0 u9 [. I* X; [9 q7 S/ k　　但是他估算錯了方位，丈八長矛激射而出，穿透風家少年的身體，將他釘在了山崖上。

0 K- y* {0 a! \% a- I+ S　　那裡距離赫伯勃勃已經超出百步，他必須走到山崖下，才能將自家兵器收回。

2 {% D- ]9 q) S) A　　冷哼一聲，赫伯勃勃很不滿的拍了拍手。
7 [1 ]; h- e+ x, _
　　他對自己的估測有點不滿，畢竟剛剛踏入煉氣境不久，還是家族耗費了極多靈藥，護住他的肉體，幫他強行開闢竅穴成功的。所以他能禦器殺人，但是對於距離和角度等，他並不是很熟練。

　　資深的煉氣士，法器飛出多遠就是多遠，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 l9 Z2 Y" [. G" {) X% L
$ z: J* C. R3 r5 f　　只有他這種新手菜鳥，才會將法器飛出之後，卻距離自己太過遙遠，無法很快回收法器。

　　“只不過，這山林中，誰還能對我有任何威脅不成？”
& K1 n0 B/ F4 [! I9 f2 r/ K9 h$ d
# V! c' D  E8 y　　赫伯勃勃不屑冷笑，雙手抱在胸前，他大步向山崖走去。
. G5 _# F5 U1 A6 l' `
- |) F3 \* W6 F- c7 y4 o　　風輕雲淡，春日正好，山林之中，甚至能聽到鳥雀鳴叫聲。
0 E' ?! B4 X5 g# _* `) U/ C
" s. d: t$ n: ^. I3 e4 v6 D6 ~　　如此美妙的春天山林，還有一件天地靈草等待自己收割，這是何等的賞心悅目？

　　陰雪歌靜靜藏在八百步外長草之中，手中雷鳴弓上，已經搭住了一支普通合金長箭。
& Q0 W% N( U1 }/ j& T2 C. s
7 g* d' x$ E6 f  K: I. n　　望見滿不在乎，放棄所有戒心向前行走的赫伯勃勃，陰雪歌滿意的眯眼一笑。
  ?8 I3 |6 S2 W' H- E9 l
　　在山林中找了他三天，終歸找到了他。
. B, A* S4 w3 p0 }' e
  e- O# z8 \( H4 K8 Q( h- c& E' Z　　在山林中，他陰雪歌想要找誰，又是找不到的呢？
# g. k6 r* ~& R5 _# |( s
% M4 K# \  z4 {9 Z: D  Z　　站起身來，雷鳴弓被拉了一個滿弦，陰雪歌眸子裡寒光閃過，厲聲呵斥。

　　“赫伯勃勃，看箭！”

! Z5 k% N3 H2 O# L& u  }　　話剛出口，箭矢已經激射而出。

　　箭矢速度，是聲音的十倍以上，話還沒到赫伯勃勃耳邊，箭矢已經到他脖頸。
; N! R3 b8 w$ n2 c2 b/ I

1月23

第二十三章 誰家靈藥？我的！

) }  x3 L" k( q3 a' ^" q, G    箭矢脫弦激射，陰雪歌騰空而起，踏草向前狂奔。
% q" q) t) R7 {7 X
$ d2 y% p) p1 n& E4 x: s: v    脆嫩的長草變得堪比鋼筋，柔韌異常，彈性驚人。

    腳踏長草，草葉震盪，每腳踏下，腳下都反彈驚人力量，每一次都推動他向前飛掠百步。
8 N$ Y% X  @, B' N8 h. O7 f
/ H- e- h3 [; Y8 X5 K, y0 Q    山間帶起一道惡風，好似猛虎下山，狂風自生。陰雪歌長嘯大吼乘風而來，雖然距離還有數百步遠，已經嚇得赫伯家兩名持盾少年倉皇大吼。
  z( w! g# @4 j% M
    赫伯勃勃尖嘯，右手腕上一塊玉環炸開，一枚形如圓盾的法符噴出絲絲光芒。

+ ]. `3 a. `/ ?. r' d' j+ j' X    一枚完整的法符，而不是符文兵器上簡單的法紋。

/ @/ p3 M) a1 L    每一道法符，起碼都由九條法紋組合而成，內藴無窮奧秘，儲存驚人元氣，擁有無窮威能。

/ ~  d3 m& ]# ?1 O0 n    玉環炸開，法符自動激發，赫伯勃勃脖頸邊一面尺許見方元氣盾牌憑空浮現。形如龜甲，薄如蟬翼，陰雪歌射出箭矢撞在元氣盾牌上，就聽一聲悶響，箭矢扭曲、炸裂，化為青煙。

" `- W% n4 }' a( e! D" H    元氣盾牌微微顫抖，盾牌內那枚小小的法符光影閃爍，四周天地元氣呼嘯融入盾牌。

5 e) W2 @1 U# @0 x    ‘嗡嗡’聲響綿綿不絕，天地元氣不斷注入，尺許見方小小盾牌驟然擴大到三丈開外，厚度超過兩尺，將赫伯勃勃全身都籠罩在盾牌後方。

+ X; O* l# x7 Z7 i- E2 Q* t8 C( V7 b/ P    如此厚重元氣盾牌，不要說尋常箭矢，就是陰雪歌動用那九支符文箭矢，也無法攻破這一面氣盾。

2 t) E% D- I0 @6 Z    赫伯勃勃長嘯一聲，他不敢脫離元氣盾的庇護，他腰間同樣佩戴了一個儲物皮囊，雙手一抓，同樣抓出了一張強弓和三支合金箭矢。

    “陰雪歌，無恥小兒，膽敢偷襲我赫伯勃勃！”
# i6 \. Q2 Z! h& G' x/ s
3 D  [' _, E4 |3 N- z    “死！”

    一聲大吼，赫伯勃勃箭法也堪精妙，三支合金箭矢幾乎首尾相連激射而出。
" [8 O# q2 o' `1 K7 ]
    連珠射法。箭矢破空，陰雪歌已經迫到了一百五十步內，箭矢猶如流光，眨眼就到了他面前。
* E4 U6 X) E  A% l: n# R9 e* A0 d
% K+ E- \7 ]  X2 d/ i% m2 v    陰雪歌同樣沒想到，赫伯勃勃身上居然有真正的法符裝備。不是拆解開的法紋，而是完整的法符。這樣的法符裝備，哪怕只有一枚法符。那都算是真正的‘法器’。

; Z) l0 Q$ a" j6 Z3 C    符文兵器只能算是‘凡兵’，但是法器已經超凡脫俗，成為煉氣士才能使用的寶物。
9 A- E, ?* T3 n" _) k% F
    赫伯勃勃手上玉環，用黃金是無法在市面上購買到的。如果硬要將他折算成黃金，大概價值一萬兩黃金以上。
: G2 ~; R8 J& m0 N
    渭南陰家，一年的結餘也就是兩三萬兩黃金。這一枚救命的玉環，整個渭南陰家一年也就能購買兩三枚而已。而且想要用黃金購買法器，那真是有價無市。
5 B& W! J6 F& P+ A4 Z
* {2 i: v  Q  ?& u" C0 d    估錯了赫伯勃勃保命的底牌，陰雪歌也算錯了他反應的速度。

    三支箭矢呼嘯而來，幾乎到了他面門、胸口和小腹前，他才看到了箭矢前一點可怕的寒光。

' B/ \# N. V# }, A. N5 ^) @    “該死！”
  p6 B' b, D- Z& E+ g
    陰雪歌嘶聲大吼，幸好陰風訣在殺傷力、持久力上略有不足。但是在身法靈動性上，卻堪稱渭南渭北兩郡第一功法。已經開闢的雙腿六大竅穴同時噴出大片陰風元氣，數十處隱穴內元氣翻滾如風，他的雙腿突然化為一片殘影。

    身體四周絲絲陰風纏繞，陰雪歌變成一縷風、一絲雲、一條薄薄的鬼影，在萬均一發的瞬間扭了一下身體。
- W& y$ Z) X( T8 D: x" ~
  v6 a: H2 `) r3 [4 [) W( i! w    一支箭矢擦著面門飛過，在他臉上劃開一條血痕。
) r* _) W0 f3 O
; [- |" t" P* ^$ X4 \% s5 H* A5 w    一支箭矢射穿左肩皮肉，在肩膀上留下酒杯口大小血窟窿。
  M4 A2 P- a' @2 [  K
* d) ]3 d0 L% L$ k, N    最後一支箭矢。實在避無可避，斜斜的貫穿小腹透體而過。幸好陰雪歌對人體結構理解極深，他避開了內臟要害，箭矢只是穿透小腹和後背的一層肌肉，沒有傷害到要害內臟。

    一條血泉順著最後一支箭矢噴出十幾步遠，單純看流血的數量和勢頭，陰雪歌已經重創。
9 T6 \% y3 p7 P4 W+ _
    赫伯勃勃面帶狂喜之色。在山林中之中搜尋大半個月，他終於找到了陰雪歌。

    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居然敢向他挑釁，居然敢用箭矢偷襲他。幸好赫伯勃勃身上有家主賜下的護身法符。如果不是法符威力，他真個被陰雪歌擊殺。
7 q4 v; {- J' o
    但是現在，是他反擊重創陰雪歌！
% ^6 A- ^/ l6 X3 J: Y* s
    “陰雪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殺了你，這次春狩大祭，功德圓滿。”

    “我赫伯勃勃的造化，就要來了！你們陰家，還有太守府，別想沾染我赫伯家絲毫。”

4 @% D+ |2 s! R    狂喜大笑，赫伯勃勃丟下強弓，拔出腰間佩劍，脫離元氣盾的庇護，邁開大步向陰雪歌殺來。

% F" ?# x5 ~. E5 C    雷鳴弓藏進儲物皮囊，陰雪歌身形落地，他單膝跪下，從皮囊中抓出三柄匕首。

    一尺半長匕首，是陰家莊園賜下利器。使用特製合金鑄造，每一柄匕首重達三鈞，以陰雪歌一鼎之上的肉體力量投擲出去，殺傷力堪稱驚人。
5 ^2 }4 L6 I6 h
0 C3 z& @1 R* u9 l    赫伯勃勃急速衝近，陰雪歌甚至看到了他張開的大嘴內，兩顆門牙之間，一絲沒有挑乾淨的肉絲。
; T! T! `7 c! J2 o  c7 [; V8 [
    生得如此俊朗俊俏的少年公子，怎會如此不注重口腔衛生？牙齒上殘留肉絲，會造成口臭，他就不怕未來相親的時候，給自己的對象造成不好的印象？

8 n% d1 w8 u$ e2 D2 q* W/ ?    生死搏殺的關頭，陰雪歌居然還有心情如此胡思亂想。
, Z, v4 w) m$ g
3 o4 F1 @2 y; `+ O! W) y. O% W    他‘嘎嘎’笑了兩聲，渾身肌肉繃緊，傾盡全力將三柄匕首投擲了出去。
5 ]2 I; r( Y/ A
! }+ E( {- a1 h7 K# P  g# U    寒光閃爍，三柄匕首帶著刺耳的嘯聲激射而出。

, H# V$ w! [* a; t& }; L    赫伯勃勃下意識的想到了剛才那一支近在咫尺，差點沒洞穿他脖子的箭矢。

    驚弓之鳥，最是膽小不過。赫伯勃勃有大好前途等著他，有無限光明的未來等著他。
  I0 A6 K  \* s, K  b* {3 @
- ~- D% h4 h) x; j1 D5 v) k' c    他絕對不會和陰雪歌拚命，他甚至不樂意付出一根手指頭負傷的代價去換陰雪歌的命。
) c. }. o8 D0 q1 j
    很麻利、很順溜的往地上一趴，赫伯勃勃想要閃避陰雪歌投擲的匕首。
. K2 W' o6 o% B. T( e7 M' i
- X+ u1 X( s" J# m    但是沉重的匕首並非向他投擲過去，三柄匕首一柄向上，兩柄向後，帶著刺耳嘯聲急旋而過。
, P: K1 }8 Z/ h1 K# K+ P* j2 L
4 b$ {( N5 `2 d1 ]; T7 I6 S    兩名手持重盾的赫伯家少年犯了大錯，他們看到赫伯勃勃拔劍衝出，他們立刻丟下重盾，拔出佩刀，配合赫伯勃勃同樣發動了衝鋒。
& y- ]- g3 S) f) z
    兩柄匕首呼嘯而來。重達三鈞的沉重匕首猶如小山一般撞在他們胸口。猶如秋風中的落葉，猶如狂瀾中的飄萍，赫伯家兩位少年向後飛射，身體重重砸在後方山崖上，被匕首穩穩釘在了上面。
0 L. j7 Z$ t/ }. h; ~7 B+ u7 R
    他們上半身幾乎粉碎，一鼎之力全力投擲出的匕首，每一柄重達三鈞。就算是一座全石質的房子，也被陰雪歌這一擊給打得粉碎，何況是人體？
: N$ e0 V4 |( M9 }+ c0 F) D% G- h, @
$ E7 |4 X: C( k. c    山林中，長草上，匕首激射而過帶起惡風，在長草中留下了兩條清晰的軌跡。

    赫伯家少年瀕死的慘嚎還在空氣中迴蕩。高空傳來了沉悶的斷折聲。

    陰雪歌的第三柄匕首激射高空，將那一株水火肉珊瑚齊根斬斷，沉重的肉珊瑚小樹正高速墜落。
0 d4 ]' q) Y( c3 Z5 s9 ?8 }3 l
    用金鐵之器，暴力挖掘水火肉珊瑚，原本十成的力量，會削弱到只剩下七成。
8 f; [9 X& H6 ?
    原本可以讓一個煉氣士憑空增加十鼎肉體力量，但是現在最多增加七鼎之力。

    但是陰雪歌一點都不心痛。若不是他，這寶物本來歸屬赫伯勃勃。現在他虎口奪食，得了這天地奇珍，他還在乎那三成損失的藥力怎的？
, q) R5 r& x% M/ N8 u8 q) }
    “殺！”

% p( m" _; [9 f* X- J% M. Z0 P    大吼一聲‘殺’，陰雪歌作勢向赫伯勃勃投擲某物。

    剛剛抬起上半身的赫伯勃勃嚇得一縮頭，本能的在地上連連翻滾。

    赫伯家《濁浪訣》恢宏沉重，最擅長蓄勢一擊；奈何在身法上，濁浪訣實在乏善可陳。赫伯勃勃在地上翻滾的模樣。就好像一條離開水的大黑魚，拖泥帶水，攪起無數的草屑灰土。

    但是他畢竟開闢了數十處竅穴，一身力量非同小可。
+ J1 J! c( B$ h" h
    動作固然狼狽，固然不夠輕靈詭變，但是他翻滾的速度極快，幾個眨眼就滾出了百多丈外。
/ X: V; q: W$ W( e1 F
! v9 m$ `: p' H$ y' n3 z% p2 Y    陰雪歌放聲長笑。他渾身血跡淋漓，身形如風從翻滾的赫伯勃勃身邊一掠而過，衝到了山崖下方。水火肉珊瑚樹正好落下，他一把搶過小樹。手掌一動，兩朵靈花，滿樹白骨絨全部被他抓了下來，一口塞進嘴裡。
. Z% a/ }" i3 Z( g1 y( B6 w! ~! B6 t
3 a( [' l' a0 r    各家宗學都對天地靈草有詳細介紹，如何炮製水火肉珊瑚才能發揮最強藥力，陰雪歌心知肚明。

    如此牛嚼牡丹，原本只能發揮七成藥力的肉珊瑚靈花和白骨絨，如今更是效果大失。本來還能為他增加七鼎的肉體力量，但是現在或許只能增加六鼎左右。

0 i1 K2 r' [7 i8 q. V    “赫伯勃勃，靈花靈草，我生吞活剝了。”

1 }: c$ h# O6 e% @    “你心痛否？你後悔否？你惱羞成怒否？”

    “哈哈哈，此物本非我所有，如此暴殄天物，我不心痛，我不後悔，你呢？”

    隨同肉珊瑚一併掉落的，還有投擲向高空的匕首。

! u/ n) c2 R' M) R8 V    接住匕首將其收進皮囊，身形如風掠過擊殺的赫伯家少年，拔出深深沒入石壁的兩柄匕首，陰雪歌摀住小腹上傷口，用最快的速度向山林深處逃竄。

9 x' K4 C4 H+ a; D5 E$ e  j    小腹重創，雖然沒有傷損內臟，但是洞穿的傷口依舊麻煩。

8 D% |5 X, L" O1 s. I9 g    他不能和赫伯勃勃纏鬥，雖然他很想在這裡殺死他。

    逃，用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等傷勢復原後，再來反戈一擊，斬殺赫伯勃勃。

    他堅信，受到刺激的赫伯勃勃絕對會追蹤在他身後，絕對不會放過他。
: U1 W8 K# ?3 Q5 ~6 D: r7 M* J
2 a7 ~# O: }$ r$ u4 Q$ w! B    山林森森，何處不是埋骨的好地方？

4 v: ?  s1 s2 O( Z4 M# b    生吞活剝肉珊瑚，就是為了刺激赫伯勃勃。

    這寶貝本來就不是他的，浪費四成左右的藥力，有什麼好心痛的？

1 N  Q( Z5 E# r' W    將其儘快的轉化為戰鬥力，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 K; m  C$ b% m0 m  j+ G1 I( H
3 @# A3 [; J9 y    體內藥力暴躁如火，化為滾滾熱流衝撞全身筋骨皮肉，身體隱隱有膨脹爆炸的感覺。陰雪歌不敢怠慢，他傾盡全力向前狂奔，借助劇烈的運動消化藥力，增長肉體力量。
0 K* W) f% r: s$ l; @
+ c/ H; @6 q% F! V6 h, |    開闢數十竅穴，他的肉體力量得到元氣滋養，大概增長了一鼎左右。

* Y3 O* s5 B1 M  M$ p/ p4 r    兩鼎的肉體力量，服用肉珊瑚靈花和白骨絨後，當再增長六鼎之力。
/ Q" A% }! M; c7 }
+ E$ U9 W$ s% e) M" b    八鼎的肉體力量，在參加春狩大祭的少年中，絕對是頂尖兒的實力。

    加上八十四處竅穴開闢，陰風元氣擁有的八鼎四十鈞的力量，肉體力量和元氣之力疊加。春狩大祭中，他還用忌憚何人？
) X3 a# S# K" z" @% z: C
- {! P* w2 _# e3 ]2 c    春山寂寂，草木不語；血腥氣，殺戮氣，嚇得禽獸鴉雀無聲。
. a2 b- \; _) s; C
    赫伯勃勃狼狽翻滾，濁浪訣易發難收，一如洪水潰堤。水勢氾濫之後就難以蓄勢收回。
; N" f) N  o" j" ~$ Z! ^. G9 c
( X5 j" x2 R% W$ B: [    剛剛他只顧拚命翻滾狼狽逃命，全身濁浪元氣一如洪水肆虐，帶動身形向一側狼狽滾動，連他自己都難以控制身形。等得陰雪歌沒入山林，起碼逃出了三里地，赫伯勃勃才穩住身形。狼狽躍起。
- I2 {5 E0 w0 a) i
5 }, K. H  i# t3 a& m: N; B) x: k    手持長劍，劍鋒直指青天，赫伯勃勃看著委頓在山崖下慘死的族人，不由仰天怒嘯。

    “陰雪歌，吾，是必殺汝。”
2 [9 p/ i9 o2 m5 Q
! ?" u; S# F& x; T, @0 b/ v3 ~6 F    吼聲如雷，聲震春山。四周山峰巍然不動，只有滾滾回音遠遠傳來。

; ~/ I4 L  u2 F& I) n  a    赫伯勃勃不顧收拾同伴屍體，衝到山崖下，濁浪元氣一吐一吞，深深陷入山崖的丈八長矛帶著刺耳嘯聲飛回。他扛起長矛，腰腹之間隱隱可見黑色濁浪元氣翻滾，帶動他身體猶如砲彈脫膛而出，向前激射。
' z; x( k: l7 E7 B3 U$ m: a
    “陰雪歌。陰雪歌！”
, H. ?& {/ w, q
    猶如瘋魔一般，赫伯勃勃一路高呼大吼陰雪歌的名字，順著陰雪歌有意無意留下的些許痕跡向前追去。

( e+ Y3 C# Z7 t2 B$ `    陰雪歌在山林中狂奔。

9 I0 ^- j4 ^+ K8 D    他天生的某種和植物親密溝通的能力發揮了極妙的作用，山林中他出入猶如無人之境，哪怕荊棘叢生之地，他都能輕鬆越過，片葉不得沾身。

    所過之處。無論萬年古木，還是春天嫩草，都紛紛釋放或多或少一絲青色氣息，不斷注入他的身體。

    面頰上的血痕早已平復如初。再也不見絲毫痕跡。
/ p: M, t3 r5 P# S- [
    肩膀上洞穿的傷口已經癒合，嫩肉正在悄然滋生。
; O' }) p0 q4 F2 D; X( M0 w* I" v
6 o" G' d. ?  s! T! b    小腹上拳頭大小的貫通傷已經結痂，傷口癢酥酥的，以這種速度再奔馳一個時辰，傷口定然平復。

    陰風訣小巧騰挪、靈動詭異的特性，在這山林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 L/ Y+ |' {  W6 i" `$ `% T5 c
    好些地方，根本不需要陰雪歌溝通四周植物，只要有一絲足夠他身形挪過的縫隙，他的身體就好像塗油的泥鰍，輕靈的從草木之間一閃而過。

* @, K# ?& K+ o: _! s0 c) e    腳步輕靈輕鬆，落地無聲，踏草不折。
0 g; [. a% k- D- B4 S- h- k( h
+ q$ g3 I: U) [    身邊陰風纏繞，絲絲清風猶如無數觸手，時刻感知四周地勢地貌，根本不需要他太多掌控，身形就好似有了自身靈性一般，輕巧的隨著風、融入風的滑了過去。

    原本赫伯勃勃的吼叫聲還在身後三五里地，狂奔了半盞茶時間後，吼叫聲就從身後二三十里地的地方傳來。唯恐這傢伙丟掉了自己刻意留下的痕跡，陰雪歌不得不多停歇幾次等候他。
! n+ S8 D9 e' Q" F2 r+ Q" h
, \9 V# ]$ n; C, T/ W! Q& c    如此一來，陰風訣和赫伯家濁浪訣的高低也就分了出來。

" ?. X$ N/ i8 u' b9 w8 M    正面對戰的時候，開闢了同樣竅穴的陰家族人，大概在力量上不是赫伯家的對手。
+ c" s1 y. q$ P& |' Q
" r' E  |5 U  W% ~& x  `    但是憑藉靈動的身法，赫伯家的人想要命中陰家的人，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說陰家人一旦不是對手，撒腿逃跑的話，怕是渭南渭北兩郡，所有世家當中，沒有人能夠追上修為相當的陰家族人。
* M! B4 i4 M9 ~1 V
7 \8 [" t7 M# L- \9 m; w    “難怪陰家族人，數量是所有世家中最多的。”
7 \  ^" `7 d/ M& k8 s* T6 @
    “逃命保命的法子，實在得天獨厚，他人難以相比。”
, ]- g, F2 a( n' C6 X9 G9 `
# ]* Q  S$ j4 _* P    身後有赫伯勃勃那恨之入骨的敵人追殺，前方是茫茫不可測的山林，但是陰雪歌突然想到了某個印象很深的笑話：

    山林中，被野獸追殺，怎麼辦？
4 x- ]: @# w/ M( `
    你只要跑得比你的同伴更快，你就安全了。
' i) I( v6 g# |" Q# d, o6 W
6 p' k4 W' a$ W1 C' D    這個笑話，幾乎就是為陰家族人量身定做麼。修為相當的情況下，起碼渭南渭北兩郡中，沒人跑得比他們更快。

, C3 P4 v/ R# y: O& R% P# n    腹中藥力如火，肉珊瑚的效力正作用在自己身體上。

- _4 v# }8 K- b7 T; w2 _2 o/ q    白骨絨所化的藥力在拚命往骨子裡鑽。

    紫紅二色靈花的藥力，一個在融入五臟六腑，一個在鍛造皮肉經絡。

' [/ o9 Z% N  t* D    渾身汗如雨下，身體力量正一絲一絲的增強。
  t* w0 y( t0 Z! P, g
    換成其他少年，服用這等天地靈草之後，起碼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修煉三五天，才能將藥力化解。
6 K3 o7 P$ m6 x; |, s& [) ?7 V
    但是對陰雪歌而言，白骨絨也好，肉珊瑚也罷，都是草木靈藥。
; F/ k6 U* D- Z; {0 |
1 e: T9 i8 l' {, u  }    天地間所有草木靈藥，都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額外的負擔。
6 e- x5 f3 C' B& N6 }5 C
    他就算是在狂奔逃跑中，藥力都能一絲不漏的全部被身體完美吸收。他的肉體力量正在增強，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悠長；他每一步邁出，沒有外力幫助下，本來一步只能邁出十丈，但是現在已經增長到了二十丈上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跑到得意處，跑到渾身血脈膨脹、大汗淋漓，周身暢快無比的時候，陰雪歌突然放聲大笑。
# M  `! p- S! p5 q
7 k. t( N6 c4 d5 k! L    笑著笑著，他就開始唱渭水河上那些船工水工的《船調》。

    聲浪滾滾，直衝雲霄，歌聲中有白帆千萬，有大船萬千，有億億萬萬螻蟻平民的喜怒哀樂，有無數河工水手的情意纏綿。

  z2 Y5 ^- ?# V8 h5 s3 c* T  e) s+ b    山林之中，就算唱得跑調難聽，但凡聽到歌聲的禽獸，也是不敢開口吱聲的。
( Q; S* U7 \: i* |$ }( ~% e
    所以陰雪歌故意將調子改得歪歪扭扭猶如鬼叫，那歌聲難聽到了極點。

    赫伯勃勃緊隨其後，他一路放聲怒罵，叫罵聲高亢如雲，和陰雪歌的歌聲遙相呼應，宛如一對高山流水的知音。

4 U1 W& M! d/ Y4 o5 O, z" v    叫罵聲中，日頭西落，七輪圓月慢慢從東方爬起。
+ t' n7 I4 k% I- U2 H
, W/ |+ U7 d  I* u7 ?    清水色的月光灑遍山林，夜行的猛獸悄然離開巢穴，開始夜間的狩獵。
  c4 u! H/ u+ _$ N& y. ?* o5 G

3 J* Z" Z) m! N0 b& D6 h" C

1月23

第二十四章 倉皇逃命，誰家老人

    天地元氣如斯充沛的世界，山林總歸美好。
. O2 c" o9 @+ ^( U
    古木參天，藤蘿密佈。
# w/ _, `7 T" h+ t
; X. H! s3 w' _6 p  i    高百丈的古木枝椏間，瀑布般紫色藤蘿倒垂而下，拳頭大小紫色花瓣亮得瞎人眼。

    拇指大小鐵頭大王蜂‘嗡嗡嚶嚶’，繞著香氣撲鼻的藤蘿盤旋舞動，辛辛苦苦採集花蜜，送回數十里甚至數百里外的巢穴。

- n" l" V$ @( W% M5 \. F. t. R    偶有貪吃的花鳥小心靠近，爪拍翅扇，趕走幾隻凶悍的蜂子，長嘴得意的伸進花蕊，飽餐一通花蜜。
/ K2 z0 i0 x+ ?" B. q  \
    數百株古松矗立在一塊，無數藤蘿從古松枝椏上垂下，藤蘿之中古藤攀援，盤繞成了一個天生的屋子。陽光透過藤蘿，透過紫色透明的花朵，紫瑩瑩的光照得藤屋透亮。

    陰雪歌斜靠在藤屋中，左手酒壺，右手驢肉燒餅，慢悠悠吃得不亦樂乎。

+ q$ G$ D7 Q. F; K    儲物皮囊的確好，儲存在裡面的驢肉燒餅，甚至還帶著一絲溫熱。比不上剛出爐的新鮮滾燙，但是在山林中，有溫熱的燒餅果腹，幸福滿足感就很充沛。

: d4 I8 y1 k; w4 y; j6 ]    十幾里外，對面山坡上，赫伯勃勃猶如瘋魔。
! T& \! }4 d. H% ?4 z) G
    長矛插在一塊大石上，雙手緊握長劍橫掃，將數里寬，七八里長的山坡上滿山野杜鵑砍得稀爛。可憐數千株太平了千百年的杜鵑花，嫣紅花朵零落如雨，花粉隨風飄逸，隔著十幾里地，都飄到了這裡來。

7 K2 S; Z9 s. O    嗅了嗅空氣中濃郁的花香，舉起酒壺，抿了一口果酒，陰雪歌舒適的嘆了一口氣。

    昨夜帶著赫伯勃勃狂奔一夜，在山嶺中往返奔走了起碼兩千里地。翻山涉水，一路不知打死多少膽大突襲的猛獸妖禽，赫伯勃勃更是和兩條水缸粗細，有妖獸血統的大蟒纏鬥狼狽。
4 t4 p* h2 W- u- p
    一夜過去，陰雪歌都有點吃不住勁，渾身麻軟。所以找了這麼個風景絕佳的藏身之處休憩。
, o3 k: E- a2 o. ?1 u( ?1 L/ X' y
    赫伯勃勃卻好似春天裡的野貓，卻被人踢了屁股一般，惱羞成怒在那一片山坡上肆虐。他丟失了陰雪歌的蹤影，卻本能直覺陰雪歌就在左近，所以他大聲怒吼，瘋狂謾罵，想要將他咒罵出來。

4 d5 a2 h" \  Z    “出去的。才是蠢。”
& d4 a# v$ H6 @: K( ?
    抓起陰家莊園太上們賜下的符文長刀，陰雪歌皺了皺眉。
! }7 o$ l3 a6 X
! h( Y2 U4 U6 k$ g    昨夜追殺時，陰雪歌傷勢痊癒，肉珊瑚藥力全部融入身體後，他想要嘗試一下赫伯勃勃的力量。

- g' _( l7 @5 \3 U( f% M/ b/ Z- Y& u    於是他故意落後，故意讓赫伯勃勃逼近百步之內。

    赫伯勃勃果然御器一擊。丈八長矛猶如長龍搖頭擺尾激射而來。陰雪歌手持長刀狠狠一刀劈下，重達十五鈞，鋒利異常吹毛可斷的符文長刀，居然被長矛輕鬆撞碎。

    當時長矛激射而來，寒氣森森直透五臟六腑，手中長刀突然炸開，死亡氣息撲面襲來。

% l4 s. _7 `: {    陰雪歌回想那恐怖的場景。都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8 A1 B+ r( \: u5 R8 _
    符文兵器畢竟只是凡兵，和煉氣士真正使用的，銘刻了完整法符，有完整元氣流通脈絡的‘法器’，完全不是一個品級上的存在。

    如果不是陰風步配合陰風訣修煉出的陰風元氣，讓陰雪歌的動作真個猶如鬼魅一般靈動，險而又險的避開了長矛的穿刺，他的頭顱早就被赫伯勃勃一槍轟穿。
: P% I1 F% [1 e* `
  Q& ~6 t1 J. T" V8 }' Q+ O0 h* y: r! |    同為煉氣士。手上有無法器，就足以決定生死。
$ ^/ d+ O$ k) m$ K/ C* Q' z' J
. e9 I! K1 c' ?: E    手指輕彈符文長刀殘留的半截刀身，透過藤蘿的縫隙，望瞭望對面山上繼續發狂的赫伯勃勃，陰雪歌輕輕搖頭，將半截長刀丟回了儲物皮囊。
2 n, u! g- I8 r
    符文兵器，除非身隕。否則就算兵器損毀，也要帶回陰家，供陰家去官方備案。隨意丟棄損毀的符文兵器或者相關的物件，一旦查出。那等重罰，會讓七品家族都心痛。
, h5 @" B0 [! ]" r  F
    “不能硬拚，除非我能弄到一柄法器。”
6 @6 s- f  v+ i/ Q. h
    抓起雷鳴弓，手指輕叩弓弦，陰雪歌盤坐在地上，默默閉目養神。

+ n1 D1 C1 D/ E6 `    狂奔一夜，竅穴中陰風元氣消耗大半。在元陸世界，元氣消耗後並不要刻意運轉功法恢復，外界天地元氣會自動順著開闢的竅穴緩緩滲入，元氣恢復的速度遠比消耗要快數倍。

4 `( H' |, v2 }) t+ N6 b- Q    除非刻意凝聚肉體，關閉竅穴，否則天地元氣自行湧入，根本不用擔心元氣匱乏。
( O" ]) s7 h, U  E0 i  A" }2 G; o
    在這個世界，持久戰會是一場噩夢。如果真的陷入了持久戰，雙方很可能不是被對方殺死的，而是活活餓死。陰雪歌已經吃飽喝足，如今精氣神都達到巔峰狀態，赫伯勃勃還在砍花玩。

    肉珊瑚最後一絲藥力在體內迴蕩，正緩緩融入筋肉之中。
8 `) ~5 W% }) v9 _3 _( V; g2 @
8 l' d: w8 B5 f0 G6 V    這株肉珊瑚的火候超過了陰雪歌的估量，那一把白骨絨的生長年份，也比他估算的要高出了不少。
1 I( J% u  I. S3 e) K( @* M6 H. b
0 [% T' ^( O1 J; r% f; E    所以損失了四成左右的藥力，這一株肉珊瑚依舊為他增長了七鼎半的肉體力量。加上他本身的底子，將近十鼎的肉體力量，足以讓他笑傲這一次春狩大祭。

- h1 z' b7 G) p6 T/ t& }& p- A) i    如果赫伯勃勃手上沒有法器，陰雪歌足以橫掃四絕嶺。
. X8 @, A' @4 t
    可惜的就是，赫伯勃勃手上的法器太難應付，人力完全無法對抗。
  @3 o0 Y. {# Z' Z+ U
    深深的看了一眼赫伯勃勃，雙手握住面前一條藤蘿。四周古松微微搖晃，好似有一陣無形的風吹過。古松們記住了赫伯勃勃的氣息，他們已經將赫伯勃勃的氣息傳送了出去。
- w7 M+ Q, H. d
    千里之內，只要陰雪歌能找到任何一株火候超過千年的古木，他就能輕鬆找到赫伯勃勃。
; i. V/ a& n1 z7 X# G' d/ L& i8 y
    四絕嶺的所有草木，都是他的耳目。當然這也有侷限，能夠清晰的告知他相關信息的，必須是那些千年以上的古木靈草才行，普通草木還是欠缺了太多。
, D+ o5 a" @. Y7 j& @  d  h8 v
; H( F5 V2 {8 F0 \6 C* O; i2 |    沒有驚動瘋魔般手握長劍亂砍亂劈的赫伯勃勃，充耳不聞他辱及陰家無數代先人的惡毒咒罵，陰雪歌離開藤屋，沒入了長草中。

    四絕嶺草木蔥蘢，脆嫩長草往往有兩人高下，陰雪歌行走在長草中，絲毫動靜都沒有，隔著幾步遠，都無法發現他的蹤跡。十幾里外山坡上的赫伯勃勃，更是不可能知道他的動靜。
/ I1 ?% b4 F* @) ]
    一路向北而行。北方就是渭南郡的方向，那一片山勢緩和，水脈眾多，飛禽走獸族群繁茂，是狩獵的好地方。春狩大祭，主題固然是獵殺對頭家族的少年，但是每個人總要獻上一頭過得去的獵物。
! s4 o4 q7 z7 v& u% t5 K* q9 z1 Y2 p* [4 x
/ ^8 v$ V# Z7 H# m9 Z; V% ?    百年妖獸。牙、爪可熔入符文兵器，令符文兵器威力倍增。他們的血液、心臟和骨髓，都能配製各種丹藥，讓尋常凡人強身健體，憑空增加數十鈞力量。

    如果能獵殺一頭兩百年左右的妖獸，就是一份很拿得出手的獵物。送去宗廟祭祖，都不丟臉。
% ~' B; G3 g- }" Y- o0 {: n
    兩百年以上的妖獸，尤其是三百年以上的，對於現在的陰雪歌就太危險。除非手持法器，否則三百年以上的妖獸可以瞬殺陰雪歌，他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 p7 ]$ X; h: X: t/ l
    至於說千年以上的妖獸妖禽麼，四絕嶺中的這種大傢伙早就被清洗一空。

0 s; r6 {. ?6 E2 W    千年妖獸放去外面。可以輕鬆屠滅一郡之地，那不是低階煉氣士該琢磨的東西。

) K* D9 p5 k1 M. Z& ?" V    “春狩大祭，宗廟獻祭，總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好物件。”

    四絕嶺中，稱得上好物件的，也就這麼幾個特定的族群，陰雪歌有意去獵殺傳說有蛟龍血脈的三彩斑斕龍蟒。不僅是他，估計其他各家少年。也有人動那些龍蟒的心思。

    獵殺龍蟒的時候，或許還能碰到幾個渭北陰家的少年。
2 U5 j1 S6 l$ B
    斬殺他們，可是能換取大量家族功勛。陰雪歌想要一件真正的法器，就要從這裡下手。
( y6 I) H( P5 c# M; Z
    至於說渭北陰家的少年是否無辜，是否可憐，這不在他的考慮內。他生在元陸世界，他就必須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任何出奇的舉動。都可能為他帶來滅頂之災。
# v1 ^4 F& O( n3 k
    這裡是元陸世界，一個酷法森嚴，隨時吞噬無數性命的世界。

    手抓雷鳴弓，一支合金箭矢搭在弓弦上。悄步穿過綿延十幾里的長草叢，來到了一座高山下。山腳是一片蔥鬱的松林，這是一片原始狀態的黑松林，林中荊棘長草重生，就連野鼠都難以穿過。
4 b7 M$ s, \* ]1 `
  ]4 f! b+ D4 F, ~, P    而山腳下，則是一條乾涸的古河道，長草之中，可以看到無數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1 d6 I, S; \- r' X+ w6 [
1 H. G* T$ ~) L8 g! H* R* }  [    鵝卵石光潔乾淨，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4 L) b( a3 E7 [! D$ V* \* o# n    因為這些鵝卵石太乾淨了，所以幾塊黑色帶條紋的鵝卵石上，幾點噴射狀的血跡很是刺目。

    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陰雪歌下意識矮下身體，小心翼翼橫挪兩步。四周沒有動靜，想像中的練氣士御器襲殺，一柄法器帶著長長寒光呼嘯來襲的景象並沒有出現。
. Q) J/ l2 L. O
" q6 I, H/ ~& Z: x. T& ~# X3 k' `    眼角餘光仔細的掃了一眼鵝卵石上血跡，血不多，只是淺淺兩三點。

    傷者沒有大量失血，只是從傷口滴了幾滴血下來。從血跡的長度可以判斷，傷者奔走的速度不是很快，比現在陰雪歌最高速度還要慢了許多。

4 @/ j6 E( v! X) R5 c- x% B    逃走的時候，這個傷者也很小心，他儘可能的踏在鵝卵石上，沒有踐踏兩側的野草。這樣可以儘量減少留下的痕跡，讓後方的追蹤者難以判斷自己逃走的方向。

% r  i; i, b$ W$ R! G( Y- L    只是他畢竟不是陰雪歌，沿途長草中，依舊留下了一些痕跡。

    幾條草葉折斷，連接埠還有白色的嫩漿冒了出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苦澀草汁味。
# m' L3 ]8 S4 I2 }" l( V- p
    有幾根荊棘的長刺上，掛下來了兩絲銀灰色的細絲。隔著十幾步遠，望了望那細絲，陰雪歌就搖了搖頭。傷者絕對不是參加春狩大祭的兩郡少年，這衣服的料子不對。

    參加春狩大祭的少年，大家都身穿青色或者黑色勁裝，這是宗學少年標配的服色。
9 w5 d# @3 F% p  Z0 o
    銀灰色的料子，而且是品質極佳的銀灰色的錦緞。

* p6 _) f" W+ ~+ M5 f2 Z* L    腦海中回想起渭南郡見過的諸多大人物，從太守林驚風，到陰家家主陰九幽。將這兩絲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七彩光澤的錦緞絲線對比一下，這錦緞的材質比林驚風身上的長袍還要好出不少。
9 i6 C: A) \' e' X
    據說林驚風身上的長袍，都是渭侯府特供的上好材料。一匹料子，大概就市值千兩黃金，真個是入火不燃、入水不浸、防塵防霧、可避刀槍的極品。
# a9 P' N4 F- m4 _4 |  g
7 m+ `8 X! C) {' A    但是以陰雪歌的眼力，這兩絲錦緞長絲，絕對比林驚風身上的料子好很多。

    陽光下那華美的七彩反光，就凸顯了他的不凡。
8 C" Q3 p# g( N
    他甚至能勾勒出當時的場景：

    一個身上衣衫破爛，受了致命重傷的男子，踉蹌著踏著鵝卵石逃到這裡。兩條荊棘掃過他的身體。從他破碎的衣服邊緣，拉扯下來兩絲極細的錦緞絲線。

7 H7 Y" l, @8 F" t: k    屏住呼吸，仔細的看了看那絲線的色澤，將他深深記在心中。

    陰雪歌緩緩起立，弓起身，小心的一步一步的離開現場。
$ i/ s+ l7 G5 E( E5 b* Q
# g9 M" E. z; n- l2 Z- @3 G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 z# r, y$ K5 E3 g& q. e    他也無意循著痕跡去看熱鬧。所謂好奇心害死貓，傳說貓有九條命，但是他陰雪歌只有一條。
( x( y2 M1 R$ q8 X4 ]! Y
    身穿如此華服之人，被追殺到四絕嶺，無論是被追殺之人，還是追殺的人。可都不是他現在能摻合的。

    甚至看那衣料的質地，齊州有幾個家族有資格摻合這事情，還不一定呢。

2 o" Z& M8 I  A8 @    彎著腰，邁著小步，放棄了古河道，陰雪歌一頭紮進了黑松林中。

3 c5 a: V2 Y' v) \3 z    他不敢表露出任何的異常，沒有讓荊棘刺和野草為自己讓路。而是小心翼翼踏著黑松枝椏，一步一步向前行進。

    所幸松林茂盛，枝椏相連，最細的枝椏也有米斗粗細，足夠他快速離開。
/ P- o/ w* l/ v$ y4 D
" C" G1 `" i1 Q$ ?/ A) T: S    他不回頭，不側目，只是悶著一股子氣向前疾走。一口氣向前狂奔了十幾里地，驟然陰雪歌身體一僵。狼狽的站在一根大樹杈上不敢動彈。

& A# Z0 w3 G4 v, O: O    在他前方十幾步的地方，一株古松的樹幹上，一塊殘破的銀灰色錦緞歪歪斜斜的掛在那裡。
: n/ b' P8 F1 d5 L2 r
4 {1 N" s* M* w    在他身後，相隔七八步的地方，兩名身穿青灰色勁裝的中年男子喘著粗氣鑽了出來，他們手持強弩，死死鎖定了陰雪歌的身體。

. X! O8 g' v( k- N! O    那強弩和烈風弩。乃至他見過的最強的颶風弩都不是一回事。

; P6 y! d; G- }! W% D- U$ f    颶風弩也只是符文兵器，但是這兩具強弩底色漆黑，表面有無數極細的金色紋路，勾勒出了無比鮮明的九個完整的法符。不是法紋。而是最少九條法紋勾勒出的，完整的法符。
& H( v3 q4 j4 r# l( U
    這是法器強弩。

! K6 m6 B( I% z3 Y    真正煉氣士使用的法器強弩。
# Q) v8 a- I1 L- C+ c
    烈風弩都能射出千步，百步內能洞穿尋常小城池的城牆。颶風弩更能遠射一千多步，洞穿金石只是尋常。但是他們只是符文兵器！
8 |( F0 D! n; {" _: I; s$ h( U) M
    赫伯勃勃身上那長矛，最多銘刻了一個法符，就逼得陰雪歌無法和他正面抗衡。
* V& H% Y$ C+ M$ Y/ K& s8 |
, C' L9 H+ I% }; N* t    這兩具強弩上面，九枚法符赫然在望，品階比起赫伯勃勃的長矛強出何止一籌？

    這樣的強弩射出的箭矢，相距又只有七八步遠，四周全是水缸粗細的黑松樹幹，陰雪歌無可閃避。

    “兩位，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屏住一口氣，陰雪歌苦澀的笑著。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已經換了一條路走，而且故意挑選的最難走的地方，最難走的方向，踏著樹杈在高空行走，怎麼還會碰到這些人？
# w) k/ d* L3 L2 C, u! W4 v
9 d: z4 F" X7 W& _: Z/ j; {    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他有點懊悔，他真應該溝通一下四周的古松，感知一下附近的生靈。
- ^# n, t! c% ?* K
    如果早知道這裡有人，他絕對不會向這裡靠近半步。但是明知道附近有外來人存在，他怎麼敢冒著風險，施展出溝通草木的天賦能力來？他怕死得不夠快麼？

+ F; ~+ Z2 q6 ?0 z. W- m    勁裝大漢不發一言，他們凝視著陰雪歌，雙眼瞪大猶如銅鈴，眸子裡殺氣四溢。

% c2 Q; ^. ?* \9 q" f# u    頭頂傳來枝葉摩擦聲，一個身穿銀灰色錦緞長袍，生得面如銀盆，頜下長了一部濃密長鬚的老人冉冉從空中降落。他腳下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盤繞，身形輕盈落下猶如柳絮。

) g0 W! g' G! _; _. H    陰雪歌的瞳孔一凝，這是駕霧騰雲，借助天地元氣自由飛行的手段。
: u+ h3 I6 ?! k# o: m, x
1 @: n; Y- J& `0 c& j    修士淬體成功之後，開闢竅穴引第一絲天地元氣入體，這是氣走百脈的修為。
  v* T3 k8 n. E  N3 ]1 n# A- V8 m- o2 E
    百脈貫通，打開自家功法全部竅穴和分支經絡後，就吞吐日月精華，以陰陽二氣強壯根基。

: `' i0 d) N3 b' o, c4 |    這是煉氣士的第二步修煉。
& s. ~' K7 Q) S; q6 F
    日月精華，先天陰陽二氣入體之後，開啟功法開闢的所有竅穴，吞吐天地五行元氣，滋養五臟六腑，壯大自身先天五行精元。這是煉氣士的第三步修煉。

    第三步小有成就後，就能騰雲駕霧，駕馭霧氣隨意騰挪飛縱，日行萬里、十萬里，都是輕鬆普通。

9 E  H, |2 l+ [5 G2 y    眼前老人，分明就是到了第三個大境界的強者。

    陰家莊園中諸位太上，可否有人修煉到了第三個大境界？陰雪歌不知道。
; p$ A( J" \$ [; H
    他只知道，渭南陰家和太守府聯手圖謀赫伯家，最大的原因就是，赫伯家一位第三境界的太上隕落在西疆，這才導致了陰家和太守府的窺視。

    由此可見，第三個大境界的煉氣士，幾乎就是渭南郡的巔峰力量。

    “前輩！”

0 {- ^) O8 d# w4 C# d% ]1 f    陰雪歌不卑不亢的向老人抱拳行了一禮。
! r5 o5 E$ _& H; }: r
6 Z4 H. r* A  r& L; t- D# T- F& i    “你，不是來追殺老夫的？”
$ L& g  F, s" C" B0 T
  e8 p) o  n9 T6 L! I. Y1 B9 ?    老人雙眸渾濁，氣息不穩，身上衣衫破爛，各處血跡滲出，顯然身負重傷。

3 C# u( a  Y8 O6 i! x9 o( Y( q    他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倒抽幾口冷氣，短短一句話，耗費了他好長時間。

    “不是。”

    陰雪歌乾脆了當的回應老人。
/ e  `+ ]+ v) e8 O$ V; l; E0 d4 Q
7 W3 J- ]4 E& }+ o2 E  y    “我是渭南陰家子弟，此番我渭南渭北陰家族人，在四絕嶺春狩大祭，我是來狩獵的。”
; d! W5 H, [" U
  e# D  V) e. S    “狩獵，還是殺人？”
6 p, O1 C5 h4 Q: x
) a7 M' F) a7 ~) W+ W9 b    老人冷笑一聲。
+ S6 j, ]4 i) G/ v5 C. q$ B
8 C; T+ S4 B6 h4 d    “你身上殺氣濃郁，血腥味還沒散去。渭南、渭北兩郡的陰家春狩大祭，老夫似有耳聞。”

    “你們是來殺人的。真正一群不知所謂的，可憐蟲。”

! K9 @2 Z7 f8 w* p# V: b) [. I$ P    不屑的向陰雪歌望了一眼，老人一把向他抓了過來。
' E0 ^5 O6 T; _! H, _/ l
    “來了，就別走了。”
! m: v4 ^8 Q( J5 Q
7 c6 ]: ~! X2 y; Y. ~    “你見了老夫，總不能就此讓你離開。”

- x$ O8 a; i* n4 a/ z6 w$ `" b* N
7 L0 t# K8 w1 F4 C$ V& i8 ^, e2 D

1月23

第二十五章 人不閒，山花落
; O! U( k* u( r
  s( S) l- P! a; E. s+ V    青草蔥綠，小溪蜿蜒，溪水清澈見底，水草游魚煞是靈動。

    陰雪歌無奈的蹲在溪水邊，看著老人匍匐在小溪旁，貪婪的大口飲水。
. ?7 z' D2 v! ?3 y0 ~
; l4 y% B% @! a, Z+ i4 f8 D8 y: w    兩名勁裝男子面無表情肅立一旁，手持強弩左右顧盼。陰雪歌不時向他們眺望一眼，這兩個人給他的感覺無比怪異，總感覺他們並非活物。
) _* C8 W0 n8 }/ Y% {
: o. n7 t8 j7 h    三個時辰前，黑松林中，老人一把抓下。

    陰雪歌身體四周天地元氣頓時化為枷鎖，將他全身緊緊禁錮，任憑他傾力掙扎，根本無法動彈。
/ n' h& ~: b' \8 A) n3 j- Y
% R3 x* ]0 J! T& r4 K    淬體有成，肉體力量可達一鼎。
% b) V$ l' A. X- o  J
4 b. A! V5 {" |" H, c% A    開通全部竅穴，不提竅穴元氣之功，單單肉體力量可達百鼎，稱之為一山。

$ Y/ }8 a. x6 ]$ Q3 Z    吞吐日月精華，周天陰陽二氣淬煉元氣肉身，同樣不提竅穴元氣擁有的力量，單純肉體力量可達百山，稱之為一江。
# }7 H. |# E7 Q* ?* G6 A) u  }
% _! _* f- V; C9 V: ^6 U7 z+ m    太陽精華熾熱陽剛，讓肉體、元氣剛猛強壯；太陰精華陰柔纏綿，讓肉體、元氣柔韌精粹。太陰太陽二氣淬煉全部竅穴、經絡、五臟六腑和經絡皮肉之後，引天地五行之氣納入五臟六腑，從此平地青雲，所謂騰雲駕霧，就此超脫凡人。
5 j/ D6 m* {; N
) t6 \/ i  y# F$ O9 i8 Y    吞月、噬日，騰雲駕霧，煉氣士到了這個境界，單單肉身就有最少一江，最強百江之力。

* s' |: G1 {! G7 K7 d    而煉氣士肉體只是輔助，只是承受元氣衝擊的根本。煉氣士最強大的地方，在於元氣的運用，在於竅穴中容納的無窮奧秘。諸般功法各有玄妙，人體小小竅穴中，可以做的文章太多太繁複。

9 M6 v# ?7 u, w# a$ b# u2 }; `& w    老人已經是騰雲駕霧的強者，單純肉體之力就以若干‘江’的力量計算。

8 i5 p4 k! P* L3 H* O) M; n: @    陰雪歌區區十鼎肉體之力，八鼎元氣之功，在老人面前就好似嬰兒一般。

    無形元氣枷鎖將他捆得結結實實，在老人拖拽下，陰雪歌凌空懸浮，一路被拽到了這裡。
" C# S6 d% H& O6 z6 p
3 j) k7 o, n9 }( w" u    距離剛才黑松林。已有數百里。

    顯然流血過多的老人熬受不住，在這小溪旁猶豫觀察了許久，這才趴在水邊，大口大口飲水補充消耗。
6 u4 o. Y; k* B  R6 d' k* l3 u
    “剛才河谷中那幾滴血，那幾絲衣料，都是前輩故意留下的？”
& E' K+ ?7 x4 @' O9 S1 Z5 s
    一路上，陰雪歌越想越不對勁。老人已經能夠騰空飛行。如果他是孤身一人，重傷之餘在地上掙扎奔走，留下那些痕跡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他既然能夠騰空飛行，加上身邊有兩個高深莫測的隨從護衛，在那河谷中，他怎麼都不應該留下那樣的痕跡。如果真有人銜尾追殺。順著那些痕跡，順著河谷向前追蹤，最終是南轅北轍，會距離老人越來越遠。
$ X! o9 m1 w) ]( p! d) w! I2 @
& _+ F+ Y( E/ Y    因為陰雪歌就是遠遠避開血跡指引的方向，有意遠離，反而和老人當頭碰到了一起。
4 z. ?- y2 t+ t* S% x4 K) v) K+ \+ `
( [; @6 l& ?: h    “你，倒也有幾分。見識。”

) _/ l% O/ u8 S( V# d" `    老人擦擦嘴邊水漬，喘息著咕噥了一句。
, E; O: K. e; e4 X# Z
    正眼都不看陰雪歌一眼，老人有點憂心忡忡的向兩個面無表情，但是偶爾喘氣的中年壯漢望了過去。

5 F- X& R+ h5 R  f  o+ o/ d    兩個勁裝男子手持法器強弩，穩重如山站在一旁。陽光下，他們的皮膚反射出健康的光澤，他們的眼睛沉靜而明亮，他們的氣息雖然粗重。卻綿長有力。
: q; ]0 v  F) T
: y) R& F+ R) w% c: D& x    他們胸膛起伏，可以聽到他們胸腔中心臟在有力的跳動。
- [7 g8 p1 J- u9 }
    經過長時間的急速奔走，他們的心臟依舊循著穩定的頻率跳動，絲毫沒有變化。

+ M  _4 C  ^- `1 W1 S    他們的血流聲……
2 k- v$ A, m- K4 @; j# s2 o, _
* y+ v. U4 M% @/ Z# n9 O4 \    陰雪歌駭然抬頭，看向了老人。

    這兩個手持強弩的中年男子，他們體內只有心跳聲，並無血液流過血管的聲音。

8 X; N6 E2 z/ Z7 W3 f" }    他們的呼吸聲乍一聽去似乎很正常。但是他們肺部並沒有應有的回音。被他們吞入體內的空氣，就好像消失得無影無蹤，被他們的身體一口吞噬了一般。

  H1 k  I  }* W) Q5 D/ {    “小子有點眼力。”
' d7 K5 F  h) c0 x
( Y3 t  a/ O$ O3 F7 s& _' G* }    面如銀盆，生得俊朗非凡。顯然年輕時一定是翩翩美男子的老人古怪的笑了。

. g) a" L  ?8 Z; O& m; J    帶著一絲自嘲之意，老人指了指兩個勁裝男子。

    “他們不是人。是老人親手製造的靈肉傀儡。”
/ b7 ^( f7 L+ L* X- I
    咧嘴一笑，老人微微搖了搖頭。

    “老夫淪落到如此地步，家破人亡，眾叛親離，真正追隨老夫的，只有他們。”

    “老夫曾經一呼萬應，曾經高朋滿座，曾經一聲令下屠城滅族只是小事。”
4 a+ d) w" q! P  N5 g% O
- s( X% v' @6 V' C    “想不到今日，只有兩具靈肉傀儡隨身。這天下，人心，居然不如死物。”

    手持強弩，穩重如山矗立一旁，敏鋭的目光警惕的掃視四周，兩個勁裝男子依舊深深喘息。

. d* R; @; z4 Y0 M7 Z* _& x    每一次呼吸，都有巨量天地元氣湧入體內。他們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陰雪歌能夠想像，他們的心臟就是一個巨大的熔爐，將天地元氣化為無窮力量輸送全身。

8 j2 [/ g( `- J    他們體內的血管輸送的不是血液，而是天地元氣轉化的能量，難怪聽不到血流聲。
$ @/ U3 ?2 q" p+ }! x
    但是他們體表特徵一如常人，甚至有汗水緩緩滲出，陰雪歌都是看了許久，才發現他們似乎和常人有點異樣。如此手段，如此傀儡，真正可畏可嘆。

    和這兩個大漢相比，陰家莊園的那些法石傀儡，真正就是一堆死石頭疙瘩。

    “前輩如此人物，何苦為難小子？”
/ ?* s$ {; i9 b6 T9 h' ]& f1 |+ |
  e0 j+ T% M# {* c2 C    陰雪歌只能無奈苦笑，他故作可憐的看著老人，低聲下氣的求饒。
8 M/ D' Y# P# n2 R
- x9 j# w/ C$ |8 M' {1 M3 Z    “你有用。”
+ V" U# Q* p* a( y6 t1 z
' F0 a3 Z/ P, d1 C6 K    老人目光閃爍，站起身向四周山林眺望了一通，仔細側耳傾聽。
2 ]! |4 K% b6 i( t
    “小子身份卑微，做人質，怕是追殺前輩之人，根本不會顧及小子生死。”

    陰雪歌無奈苦笑。

    這老傢伙說自己有用？能有什麼用？做人質麼？簡直可笑。

% W, O, V7 }( j6 ?& ]8 S    聞所未聞的靈肉傀儡，位於渭南郡巔峰的可怕實力，能把這樣的老傢伙追殺到如此狼狽的境地，天知道他的對頭是什麼來歷。
( A7 ]" n( D  M" `/ g* Z. D
) T" b  z0 }' t    他只是渭南陰家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隨手可滅的人物，誰會顧忌他？

5 @  Q% W: v% T( }! g5 h    “小子不可妄自菲薄。”

( Y% i$ {2 h8 F4 {; |+ Q    老人笑呵呵的看了陰雪歌一眼，隨手丟了一個小小的藥瓶過來。
1 W" k& }6 m" K" s- C8 \
& g8 s/ y) o9 _    “裡面有一顆丸藥，小玩意，不值錢。”
: V; B; ?0 ~( R; {! b
3 H% B+ p6 R# n* @! l- Q0 C- l+ ]. U    “你也莫怕。拿你做人質，老夫尚未那等下作。”
* z7 q8 }5 O7 p5 `+ I/ ]" s# g& \- t
    “留你備用，若是老夫逃出這方山林，需要養傷之處。”

4 j1 o: a" A7 G' d5 E    老人笑得很燦爛，雙眸死死的盯著陰雪歌。
2 B5 j( V9 g' L! n& e
9 m; e! P: p4 Q( g1 T* Z7 {) |7 `    “渭南小世家的精英子弟，家中藏一個孤苦老人，總歸不難？”
! x- r) t7 Q6 e0 T+ i6 ~& ~
3 ?2 ]& n6 N0 q+ |) h    苦笑。再苦笑，再再苦笑。
; B4 |2 f# `- s8 S2 e) S
    除了苦笑，陰雪歌還能說什麼？

    他家宅子很大，容納四五十號人總是容易。宅子地下，更有密室收容財物和各種隱私物件，藏下三五個老人更是輕便。
- A4 ?; Z( ], x1 O; E$ D- {
/ o6 h- w: i! v, H    問題在於……
' a7 w, `2 U& Y2 Q- ~
3 L5 {( ]+ x- m) j1 F6 M    “收容您。渭南陰家，可有覆滅之災？”

    陰雪歌再三苦笑，看著老人。

! z: U+ s5 j' N" F9 J% A8 O    老人撕開身上衣衫，袒露出十幾處深可及骨，或者傷及內臟的傷口。

    用一種紫紅色的透明藥膏塗抹傷口，用銀白色帶著絲絲閃光的繃帶紮緊傷口，老人鬆了一口氣。服下了兩顆丹藥。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陰雪歌，輕輕搖了搖頭。

/ s' s) _/ v  O; o" V7 V    “現在，你不是應該擔心自己的生死安危麼？”
) }* m- _: t; F3 R* h9 z
    揉揉鼻子，陰雪歌不知道是第幾次苦笑了出來。
) o. h- k! I0 U
/ }7 `' R5 F/ _" U! U    “小子我，只有比較有宗族觀念。渭南陰家，乃小子根本，豈能有失？”

: A! q! V# k& Q) _    這話說得有點違心，但是陰雪歌說得很是正義盎然。如果陰家諸位太上在場，他們定然會感動涕零。

    “宗族觀念？根本？”
* g% v* J6 V2 q* }; J; i4 I1 b* z
# h* d1 @! q, l2 D2 s6 v    老人沉默，他將地上零碎的布料收拾起來，塞進了手指上一枚碧綠色，雕刻了無數法符的指環。
- M% p0 C3 i* x* c$ t6 Y) [7 \
    陰雪歌的眼睛驟然一亮，老人手上，絕對是一枚大容量的儲物指環。

) U( D1 [6 X5 V) d+ D3 m8 Y$ o& n    他腰間有儲物皮囊。但是這皮囊容量不大，一丈見方的空間，能裝多少東西？

, m) \! s9 K" |- ]    十六年零三個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高級儲物法器。
3 [, ]* z; ?9 q  f) W1 H8 f. ~! E
    老人仔細的將地上沾染的血跡清理乾淨。從一個大鐵罐內倒出了一種氣味撲鼻，應該是從某種草藤中提煉的藥汁灑在地上。刺鼻的草汁味很快和四周的草木氣息融為一體，空氣中些許血腥味被掩蓋得乾乾淨淨。
/ L# X6 m! n: }3 y& Q+ G
    “我是，沒有根的人。”

& z2 w0 |4 u' f  _    老人起身，向陰雪歌森嚴冷厲的望了一眼。

0 T/ X0 a+ I9 ^4 f! ?    沉默許久，他突然很爽朗的笑了。不是那種數百歲的老人應有的雍容、華貴的笑，而是那種，年輕氣盛、驕狂不可一世的天才俊彥，青年豪傑的笑。那種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快馬加鞭一日看盡春城花的笑。
# m8 q6 ]. N4 N- I! T: d
7 U  |4 M) Q  m3 K% G; z6 n8 X) f    張開雙臂，老人朗聲大笑。
+ D' M. v8 i+ B, U/ ~  l- L
( O0 z* j+ u* r& m7 S# S! I& ^    “不過，老夫終於想起來了，老夫叫做什麼名字。”
- {6 Z/ c  t3 F. c! C
) n3 x( T( K3 D8 v) g' p+ Z    “赤焰天穹宮，火修羅。”

    “我是火修羅，娃娃，記住這個名字。”

    自稱火修羅的老人放聲大笑，寂靜的山林中突然有大群鳥雀飛起，這是被他笑聲驚動的小雀兒。
1 L$ @& ?, ~5 o, {! \
    遠近茂密叢林中，這種體型不過拇指大小的金鶇雀數量何止百萬？密密麻麻渾身金色、銀色條紋交織的金鶇雀騰空飛起，‘卿卿卿卿’漫天亂叫，數里方圓的山林都被黑壓壓的鳥群覆蓋。

+ M& h+ l; g' [, Q* [% j    “在這裡，在這裡！”

    歡喜的叫聲中，幾個身穿勁裝的渭北陰家少年快步闖來。

* ?7 P2 \$ ~" a6 Q' Z; _; `    他們忽視了仰天長笑的火修羅，忽視了手持法器強弩的靈肉傀儡，他們只是盯著陰雪歌。

    “陰雪歌，哈哈，總是我們第一個找到了你。”

    “我們找你，已經大半個月了，殺了你，大功一件。”
% J' _& b. t9 k* v/ p
% P- {7 N9 ]. W% w: N    “殺了他，五顆闢穴丹，這份功勞，不能讓給別人。”
4 z' X% E' F2 Z$ }6 t& `& y
    總共是四個渭北陰家的少年聚集在一起，手持重刀、長劍、長矛、弩弓，陣法森嚴直衝過來。
( m( i" Z& ^& ?3 D0 W* H6 u
    相距還有數百步，手持強弓的渭北少年已經一弓六箭，猶如飛蝗向這邊射下。

  c/ E4 E% r; {" w7 w$ {/ w9 X; @5 u    火修羅搖頭微笑，他右手虛握，六支長箭驟然變向飛到了他手中。

    他手指輕彈，合金箭矢帶著刺耳嘯聲激射回去，四名渭北少年慘嚎一聲，箭矢透體而過，瞬間抹殺他們一切生機。
& j$ Q* b( S- h, W& k
    “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4 d% s- Z) W9 C, ?
: ~  {: w# w" E) ^    火修羅笑看著臉色慘白的陰雪歌。

( F6 J- p8 _, R( f/ s    “藏身之地，只需要一個。若是帶著他們走。留下的痕跡就太多了。”
; B% W+ z* R% N8 b" q/ q  @& t
- ]0 p3 R; |5 M9 G    陰雪歌輕輕的搖了搖頭，他艱難的轉過頭，向著身後數里外，一座山崖望了過去。
! n6 ^* W# s/ j9 \3 f* O0 O2 ?- F' e
7 l4 R. d5 [: ~( s' ^, j    山崖青翠，崖頂生了一片老桃花樹。山間溫度本來就暖得比較慢，這些老桃花直到這些日子，才感受到了山外溫煦的春風。滿樹桃花開得好不燦爛。
  L6 {& P( j- |5 g! M0 @/ @
    西斜的日頭照在山崖上，粉色桃花變得艷紅如火。

+ p/ J) A/ D& K  ^, ]2 `! n! c( ^' B. ~    山風吹過，粉色花瓣披掛著血一樣的殘陽紅光，紛紛揚揚從山崖上飄落。
3 x0 x1 w" V+ T" h8 m9 q4 P" {
    花瓣飄落如雨，落在山崖下小溪匯聚而成的水潭中悄然無聲，甚至給人一種幽靜、清寧的感覺。
& G; t7 S! W+ g* X5 T5 w
    那水潭。就是火修羅大口飲水的小溪匯聚而成。

% j0 r! U- x  E- d+ }$ a! T- I0 @    潭水碧綠，平滑如鏡，點點花瓣落在潭水上，濺起極輕微的漣漪。

: H8 m' p9 @) N4 ^$ |    水面微微搖晃，水中倒映的人影，也就隨之晃動起來。

    一共二十四人，所有人都身穿血色勁裝。腳踏血色皮靴，頭戴血色尖頂帽。他們的面孔被血色平滑面具掩蓋，看不清他們的長相。雙眼處鑲嵌著黑色的晶石磨成的鏡片，血色面具，黑色眼眶，透著一股狂暴肆虐的恐怖氣息。
  Y6 D2 U9 h- X# A1 r9 e6 s
: @) a' C; t5 }2 c3 G2 U; Y$ ^6 u    他們的手掌也被血色的拳甲裹得結結實實，他們渾身上下，除開飄蕩的長髮和眼部鏡片是黑色。其他儘是一片血色。
, t9 q3 W+ `/ ^5 T3 O
0 Z( a! h! i: E1 m5 G$ A) o8 j    張狂無忌的血色，兇殘狠戾的血色，粘稠滾動猶如熔岩的血色，沸騰瘋狂猶如毒蛇的血色。
: g5 Z2 O1 x7 Q) P0 U, ?
    他們腳踏淡淡雲氣，懸浮在桃花樹的梢頭。
3 W6 {$ @4 t5 b0 F
% R) k8 D( o! a, _% K! I) o! o    於是滿山崖的桃花顏色都被他們奪走，二十四個人身上的血色，卻好像充盈了整個四絕嶺。天地盡成血茫茫一片，空氣都好像變成了粘稠的血漿，讓人窒息無法吸氣。

/ s" Y/ h* e) F; S8 f    那一片血色映入眼眶，陰雪歌的心臟就開始劇烈的跳動。他的心跳越來越快，漸漸地眼前開始發黑眩暈。這些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 A$ |  P0 z  U4 O% D; u$ r# M# b    追殺火修羅的，就是他們？
, @, D$ ^  ?( |6 [
* U) I2 t" r0 p" q    這些人從山崖上出現的時候，絲毫沒有掩飾身上氣息的意思。
2 s0 V, }; i& P# n- c. u2 L" U
    隔著好幾里遠，陰雪歌就聞到了他們身上刺鼻的血腥味。
- Z; D, M# S- t/ W
    不是真正的味道，而是一種感覺。

7 T3 y& O' z* }* t) M    這些人身上的血腥味如此濃郁，隔著這麼遠，都好似要滲入身體，滲入骨髓，滲進靈魂。那股血腥味讓人窒息，從身體到靈魂，都讓你喘不過氣來。
/ R/ E% @7 G  n' ?
    火修羅收起了笑聲，他轉過身，看著那些人。
3 e0 d$ Y5 r' M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微，很無奈，甚至帶著一絲惆悵和大戲謝幕後的淒涼柔美。
/ @$ l/ G" H$ V3 ]
    “來得真快。我還以為，把你們甩開了。”
$ {6 y* R5 t0 s6 ?5 R" J
+ F+ Z# r7 h- x; a$ k4 u    火修羅的聲音很輕，很低，但是那些人都聽清了。

" H& f1 }" W; T8 n1 ^2 f1 d  w    一人聲音很輕柔，很溫和，甚至還帶著幾絲親熱的回應火修羅。

; u) u' i5 n2 w. D3 G* E. E* j    “另外幾組人的確被你甩開了，但是誰讓我們人多呢？”
( E: R9 h: ~) k' k" p- T% g
( T# }/ q  A5 u! Q7 p7 t2 l2 i    “洛王，為了殺你，我們出動了一百二十組人，這只是進山追殺的。”

+ x, _7 V: S1 Q3 x9 o    “在山外，三州律府夠實力的人都出動了。您進山後，能夠堅持兩天三夜，已經很不容易。”
# `9 _4 o) P+ }. z" L. _
    火修羅正要開口，陰雪歌已經大吼了起來。
& D7 Q! Y4 O. _0 [/ Y
* k  m; M( e% D* e5 i    “諸位前輩，我是被這老匹夫強擄的人質，前輩們救命啊！”

% m( v8 V+ @0 J& s# W- S* J% g    火修羅身體微微一動，一道寒光從數里外激射而來，繞著陰雪歌就是一旋。
! _! d4 f+ j" T' l5 q
) ]' v$ E( @2 k# T2 A    ‘嘎吱’聲尖銳難聽，陰雪歌看得真切，寒光中是巴掌大小一片齒輪，邊緣鋒利無比，密佈數百個尖銳利齒的齒輪。齒輪以一種讓他瞠目結舌的轉速高速旋轉，帶起的聲浪將他身邊方圓丈許內所有草木全部震成了粉碎。
2 a" G4 V( J; m: O6 d
/ F; M9 R5 D# r& q1 i8 B2 M    齒輪就這麼一圈一圈的繞著他急速飛行，帶起一道疾風，掀起了大片煙塵。
# ?! ?& A' J$ D8 z/ a# @8 I
    一名血衣人冷笑一聲，語氣無比冷漠。
3 Y5 Z8 o4 K' ]4 v4 m
    “洛王，剛剛你殺那四位少年，我們來不及阻止。”

    “但是眼下這娃娃，你若敢動，你想要痛快點死，那就不容易了。”

    陰雪歌心頭微微一動，聽這些血衣人的語氣，他們似乎有意庇護自己？
; [2 ?/ B+ h$ f* g6 g- k9 [6 T1 s. `3 k
8 A& Y8 e) e+ \1 A! Z    甚至不只是自己，就連渭北陰家的那四個少年，他們都有意出手救護，只是來不及救援而已？

3 I$ c: }- ~; I& F" O  ^    火修羅攤開雙手，沉沉嘆了一口氣。
1 ^  }2 H' v2 m9 h' c" S
    “我並無心殺死這娃娃。我抓他，只是想要求一個可能的藏身之地。”

    “藏不了的。我們進山時，三州之下，郡城之中所有律府所屬都已出動。”

) W) ?$ i+ v4 L8 N    “洛王，不要浪費大家時間，束手就擒，讓你死得痛快些。”

    齒輪一圈圈的繞著陰雪歌飛旋，火修羅看著那些血衣人，他怪笑一聲，突兀的騰空而起，一掌向陰雪歌拍下。
. L( ~! t& O# C* G1 C
8 w+ F5 U. v! M( n' l9 p1 P    “本來無心殺他，現在……殺！”
; T4 y, m2 M! @. \- R( D
" r% T& l& a* _* N    恐怖的力道當頭襲來，火修羅掌心一團怪異的赤紅色符文湧出，四周天地元氣瘋狂奔湧，滾滾熱浪襲來，附近山林焦枯、變色，然後大量古木受不得這高溫熏烤，就此燃燒起來。

    無數古木燃燒猶如火把，四周儘是火光，和煦的春天山林，突然變成了火海地獄。
1 Y" Y- a+ S) k
    飛旋的齒輪帶起一聲怪嘯，化為一道寒光向火修羅心口射去。
9 k; O' o; U! B" v. q' t3 Z! }9 G
    陰雪歌身體一翻，雙腿竅穴中陰風元氣瞬間全部噴出，他傾盡全力，化身為風，想要逃開火修羅的掌控。

& I9 B; X! |, _% O    四周長草焦枯，大火熊熊燃燒。

+ f1 y1 s' y/ z: b' ^0 |' b0 o- U    火修羅猶如火中魔神，帶著絕望的殺意一個閃爍就到了他面前。
  m& a* e1 f% b
    右手猶如蒲扇，赤紅的手掌帶起一道火光，沉甸甸拍向陰雪歌心口。
  o5 R( c' c( X- [
    飛速旋轉的齒輪怪嘯著從火修羅心口刺進，從他後心穿出。鋒利的鋸齒帶起大片血肉，更能看到無數碎骨從他身後噴出。
' r) }/ l" r& x  J/ Y8 s- C
    火修羅好似沒感受到任何痛苦，他一心一意的看著陰雪歌，全神貫注的看著他。
- m8 k" a3 o, t, |" q* C( z/ y
/ i$ }/ Z! E( n    殺意，瘋狂卻又寧靜無比的殺意。
8 p4 d+ W! u# G. n1 H) P; m
: `3 A6 A: y. m/ r    那是帶著人生最後一個願望，人生最後一個理想意味的殺意。
+ `3 z9 g2 j; d  z/ }
5 c& O; w- }$ i0 ]2 w1 K/ m    在他死前，他只是單純想要殺一個人。

8 T2 q- A2 a  _8 c$ o- G! A/ W" a5 c    不幸的是，陰雪歌就是他挑選的對象。
  a0 _" L+ S7 M1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