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樓雨晴 - 愛情，預告片【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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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花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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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她離婚協議書後不到一個禮拜，楊叔趙收到她的簡訊能跟你談談嗎?有件事一定要當面跟你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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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 W0 w6 G     都敢丟離婚協議書了，還要談什麼?離婚細節?!

; z3 P' ]2 T: W0 m    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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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惱火地扔開手機，理都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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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0 [# N3 l4 H3 L    當天，楊仲齊進門時，帶回她一句話。「剛剛在門口遇到嘉珉，叫我轉達你，她想要見你。我問她什麼事?她說要親自跟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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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 I" ]/ }' F7 |    有什麼事不能透過他人，一定得跟當事人親自談的?

& Y5 }" ~3 x4 @& M5 P8 U    除了最讓他火大的那個，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

    「叫她慢慢等!」他冷冷地回道，惱得連當天的愛妻餐點都沒心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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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H( N% D/ q    再然後，隔天楊仲齊回來，手中又多了不明文件。

4 r/ }) X2 u/ f$ s+ W    有過前車之監，他當下臉都黑了。

    「丟回去還她。」她到底還可以多白目?聽不懂人話，連撕離婚協議書的意思也不懂嗎?她就那麼急著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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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x1 f' C  h) ^; N    「我覺得應該不是——」楊仲齊凝思道。都跟她說得那麼清楚了，譚嘉珉應該不會再來一次。「她說必須你本人親自看，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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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_8 a+ N/ t9 h9 D# }     「不要!」他咬牙，低緩吐聲：  「這次不晾她個一年半載，我就不姓楊!」

/ e6 m; `6 C6 m( E' j, u# u     有種她就再多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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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1 }( N0 j9 a1 `  \     隔天早上，風雨無阻送早餐來的譚嘉珉，看見原封不動被退回的文件，問道：「他還是很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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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W7 }( s0 u8 _! P" M    「你上個禮拜那張離婚協議書，把他氣壞了，現在連你的一言半語都不想看、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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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S4 A0 s& \* l: W8 V1 q0 m5 U: ^    叔趙性子很拗，除非他自己氣消，否則誰來都勸不動他的，就像對譚嘉珉的感情，也是一樣的，一朝動心，十匹馬都拉不回他，錯也願錯得執迷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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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p. ^9 A& C& [    她無奈低歎。「好吧，那就等他氣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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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3 o' B8 }- ]  W! B. P    兩人又僵了約莫一個月，楊叔趙回醫院複診完，要離開時，在大廳口瞥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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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不想搭理她，可轉念一想，會來醫院，多半是身體不適一一生氣歸生氣，終究還是會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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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同前來的楊仲齊，看穿他目光落在哪裏，了然微笑，彎身低道：「要真不放心，我們跟過去看看，你不想跟她說話，我們可以遠遠的，不與她打照面，確認她沒事，你也比較安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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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嬌堂弟不置可否，於是楊仲齊便自作主張，推著輪椅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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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醫院他很熟，根據她走的路線……

   「前面——是婦産科吧?」楊仲齊說出他心中的疑問，兩人互看一眼。

    當然，看婦産科不見得是那回事，女人身體會有的狀況本來就很多，她前陣子爲了譚嘉凱的事心理壓力太大，生理期跟著亂，那時也說要來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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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D6 v) F' y5 b+ j    他耐著性子，等她看完診出來，又領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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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e4 S5 }   「不去問問看?」

- p6 H. o* v4 r9 @# Q- r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楊仲齊已率先揚聲喊：「嘉珉!」

+ i$ }7 ?  x  i" P) H    譚嘉珉回暉，見了他倆，揚笑開心地奔過來。「叔趙，二堂哥！」

   「你們聊，我去旁邊喝杯咖啡。」說完，楊仲齊悠然走開。

    根本是強迫中獎。

+ N- l  C# R: B0 j    楊叔趙瞥她一眼。「你怎麼了?」

; D! y1 J8 Z, W( c# E    口氣不冷不熱，一副沒有很在意的樣子，隨你愛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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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T6 p' ^4 ?+ X5 Z9 O: [, b% I    譚嘉珉也沒把他的冷臉放心上，仍是掛著燦陽般的笑意。「這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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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被蛇咬的楊叔趙先是面露狐疑，沒立刻接過。接著想想，她總不會無聊到把離婚協議書隨身帶著，才伸手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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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抽出的，是一張黑黑白白、看不出是什麼的超音波照。

   「這什麼?你身體怎麼了嗎?」

  i+ |4 l1 B$ ]$ g, ^   「沒怎麼了，只是多了點小東西。」她指著超音波照上的小白點。「這個，你兒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女兒，我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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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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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2 D' r, _6 }- a4 b$ d     三十秒。

     一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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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鍾過去，他還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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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f+ [: {) F+ M' X5 X+ ?6 X9 F     嚇傻了?譚嘉珉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老公?」

    「女兒。」他低悶地吐聲。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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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z- M" `1 {3 }    「女兒。我比較想要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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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懂了他在說什麼，她失笑。「好，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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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尖動了動，不明顯；但一直關注著他每一分細微反應的的譚嘉珉，並沒有錯過。她主動伸手，將他的掌拉來，貼上腹間。「這是我們等了好久的寶貝，你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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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掌顫了顫，似是不安地想抽手，又捨不得，最後小心翼翼、怕碰壞了似地，好輕好輕地貼上腹間。  「他……多大了?」

    「快四個月了。」

     他瞠眸，瞪她。都那麼大了，居然現在才發現?神經是有多粗?

/ P2 d# I- |) R& W! L2 X    「不要這樣看我，我一個多月前就想說了，你不見我，又不看我給你的檢查報告，我有什麼辦法?只好慢慢等你氣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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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不是那惹人厭的物品嗎?是他先入爲主，誤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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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蹙眉，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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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2 j7 Q+ }: ~. c    「你可以傳簡訊，或讓仲齊哥轉達。」方法很多，而不是就靜靜地等。

, J7 F2 Y/ a* s: e3 X    「這種事，我想親口告訴你。」然後專注地、捕捉他每一分表情，這最珍貴的一刻，只有她能獨享，這點她非常堅持。

9 P) ]& R- w# S5 g0 K- D; K     她笑笑地，彎身揉揉他微蹙的眉心。「我後來算了算日子，一應該是那回從叔叔家回來的那個晚上有的，我還以爲是煩心嘉凱的事，壓力太大經期才會遲遲不來，根本沒想到是懷孕了。我們的寶寶很貼心，知道媽媽好孤單、好想要有家人，所以提早來找我們，跟爸爸一起守護媽媽，不捨得讓我再等，他將來，一定會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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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會孕吐嗎?胃口呢?還有——」想起她懷孕了還成日在外頭奔波，送東送西的來給他，臉色不禁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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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孕吐、胃口很好，只有早上起來會有點頭暈暈的而已。我說過我們的寶寶很貼心，你不要緊張。」她扯扯他的袖，怯聲道：「你氣消了沒?回家好不好?寶寶想要爸爸每天跟他道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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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s3 A8 W3 G- V5 S. ^    楊叔趙冷瞥她一眼，瞥得她心虛，默默抽回手。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做，臉皮有點不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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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K3 `1 r: @" J. `. E    他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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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C7 J9 s6 |4 ~& K    個人情緒是另一回事，她現在懷孕了，自是不能放她一個人。再說，陪著寶寶、看他一點一點在妻子腹中長大，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珍貴回憶，真要清算什麼的，以後多得是機會，不怕她賴帳。

   「走吧」

    所以是……讓步了?

    她揚笑，悄悄對遠處的楊件齊比了個OK的手勢，對方這才端著兩杯熱飲朝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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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回祖宅去收拾東西，叔趙願意回家了。」她一臉歡欣，迫不及待報告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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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9 D, ?) ?! Q8 v2 X  X8 G2 l    楊仲齊瞟了堂弟一眼。「您……貴姓?」不是說要晾她個一年半載?還是他的日曆算法跟別人不一樣?

% B2 Z% X) i( D- [! v5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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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O' V4 ?8 M# d9 C' {/ }    「啊?」譚嘉珉眨眨眼，不懂他們打什麼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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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t2 J& M- e    「你不錯，會對我耍心機了。二堂哥，你小心骨折。」他涼涼刺回去。別以爲他是笨蛋，會看不出這兩人串謀了什麼，醫院這麼大，有辦法在同時間來，還同一處巧遇，二堂哥這胳臂向外彎到都不符合人體工學了。

    「呃——」不擅長幹虧心事的某人，立刻紅了臉。 「我、我等不及想跟你說啊，你又不理我……可是我沒有跟二堂哥說懷孕的事，這件事你一定要第一個知道。」這點她也很堅持，除了醫生，孩子的爸爸有權利第一個知道寶寶的存在，誰都不能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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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6 Z1 l1 ^) J- p     楊仲齊聞言，朝她腹間望去。「好吧，只要小孩姓楊，我不介意你改姓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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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1 q  m5 x2 K; h: x$ r    「……」一定要這樣死咬不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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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V% B9 d7 |4 e2 V     楊叔趙是回家了，但態度不冷不熱，晚上也各睡各的，不會再像過去那樣摟著她睡。

3 r; c- V- W6 ]2 d: |5 N     然後貫徹三不政策，不主動、不拒絕、不熱絡。

     這——不就是在複制她之前的吵架模式嗎?

    她神經再大條，也知道楊四爺的脾氣還沒過去，而且是現在進行式．
   
4 h- z7 Z6 K3 i  Q) h    其實，她也知道，這事不會輕易過去，沒有樂觀到以為懷孕了，以爲就可以一笑泯思仇。

    但要說多嚴重，好像也不盡然，他看起來比較像是在不爽什麼，至於那個「什麼」是什麼——她還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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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她死皮賴臉地靠過去撒嬌，他不會真的不給面子地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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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4 n2 [. K7 l5 T9 N# P    「四爺喝茶。妾身給您捏捏肩。」她是極盡諂媚、討好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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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來蹭飯吃的楊五爺，一個不防差點噴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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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8 ]! n5 z    這是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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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v. N- K- H; b3 g4 F    「大嫂，你的新路線嗎?」老佛爺不當了，直接眨爲賤妾，這落差也未免太大，害他嗆得猛咳，換來楊四爺冷冷的警告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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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已怎麼樣是一回事，卻不容他人對妻子有一絲笑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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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說，最近這賤妾路線，她自己也玩得挺開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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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u! |: D, V    如此又持續了月餘。一日睡前，楊叔趙依例實行楚河不犯漢界之睡法，才剛培養出一點睡意，便聽聞枕邊人輕細的低哼聲。

    「怎麼了?」他旋即睜眼，見妻子捂著肚腹。「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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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忙要起身，被一手按住，另一手拉來他右掌。「沒事，你女兒踢了我一腳，你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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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E" @# X! O! d* n    他狐疑地將掌心貼向她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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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娃兒很頑皮，之前每回胎動，她喚他來，要與他分享時，便又無聲無息，害他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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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7 @; C/ O2 s1 i" ?    這一個月來，他啃了不少懷孕相關書籍，說要常常跟肚子裏的寶寶說話，讓孩子辨識父母的聲音，懷孕期間就要開始培養親子感情，可是他覺得寶寶好像不太想跟他有互動，理都不理他。

   「寶貝，跟把拔打聲招呼。」拜托拜托，替我巴結一下你爹啦，父母恩愛也有你好處啊，你總不想變成單親寶寶吧，是不是?

    楊叔趙靜候了一會兒，失望地想抽回手，忽覺掌下一陣微弱律動，他驚異地張大眼。「寶寶，是你嗎?」

1 S4 f; C1 T$ f& j2 P    感受到掌下清晰的震動，他驚喜地移靠到她肚腹前，輕輕地，很小聲地跟孩子說他們的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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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Z( ^: v5 ~% h* O9 f# v    「嗨，寶貝，你聽得到嗎?我是把拔。我很高興你來了，我會用我全部的心力，當一個好爸爸，你也要乖乖的，我會一天天倒數我們見面的日子，歡迎你來到這個家。」

" ]) _8 _7 N9 n' I9 `     譚嘉珉嘴角泛笑，看著他的動作，心窩蕩漾暖暖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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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0 H9 Q* O2 L  M' R8 h     她是不清楚他跟孩子說了什麼，但那專注又認真的神情，讓她覺得可愛到了極甜。

     他說完悄悄話，正欲躺回自己的床位，譚嘉珉按住他的手，乘隙賴向他懷中。「老公，你好久沒抱著我睡了。」

/ \$ X3 o# W! Y  A; k. Q7 {. l     他頓了頓，手停在她腰間，倒是沒再抽回。

     於是她得寸進尺，連手臂都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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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春天了，夜裏不會冷。」休想用他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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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F) i6 ~" q, B  _) a+ o    「我心冷。」老公不理她，心境淒涼，寒風颼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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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2 q( h8 ]/ y) k# G* P3 m    「……」此等無賴境界，他只能說自己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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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5 n; C3 Y' e+ M; _$ Y; |2 N6 [* L9 A    「反省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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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7 [$ c+ D! a1 ]( ^! J5 {7 f    會這樣問，表示有軟化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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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 E/ W8 d5 s# j    她立刻擺出最誠懇乞憐的姿態。「有，我很努力地反省過了。」

    「說來聽聽看。」看她究竟反省出什麼人生大道理來。

    「夫妻應該誠摯相對。我發誓以後這麼重要的事一定會跟你商量，再也不瞞你。」

% a7 t& j+ T, u# O( F    「還有呢?」

  \* u) ]% N2 S3 E/ O    「嘉凱……他做錯事，我不該護短，替他掩過。」

) ^: }( i$ [1 N    「再來?」
  
    「……」還有?她有錯那麼多嗎? 「我……是嘉凱的姐姐……」這點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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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堂姐。」而且是感情很不好的堂姐弟。「這算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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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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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臉茫然，挑得他一把火又燒起來，推開她，怒然坐起。「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五年前，我們是怎麼分開的?如果當時沒有這件事，你會離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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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她本能答。

    他深深吸上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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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這些年來一直努力叫自己要忘，卻還是牢牢記得，當時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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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在萌芽與告白之間、隱晦朦朧時最美，往往是每一對戀人交往之後，億起時最甜美的一段，他們當時，就處在那種狀態下。
   
    他知道她有心，相信她也接收得到他所傳遞的訊息，他們之間，真的就只差那句告白沒說出口而已。

6 \  V/ S) a& P. ^    那是他人生最美好的片段之一，卻沒有想到，會結束得如此快，快到教人措手不及。

    他們除了睡眠時間以外幾乎都在一起，她說，要他多出去走走，用看護的口氣叮嚀，卻是用女朋友的溫柔與細心在陪伴，那其實，更像是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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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總是點頭，只要她想去的地方，都願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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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0 U1 J% i; f" c+ Q    雖然很多事情不能做，但是他想，或許，他們多努力一點，可以彌補身體上的缺憾，還是可以與一般情侶一樣，牽著手走下去。

    他是這麼想的。

, ?0 x3 c7 h1 D! m9 s2 ^    那天，他們去看電影，下了一場午後雷陣雨，行人紛紛走避，他們淋成落湯雞，在檐下避雨時，他看著一身濕的她，內心突起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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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顧著行動不便的他，她不會把自己弄得渾身濕透，一般女孩被護著的嬌寵，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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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L8 Z* O8 g0 p4 O    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有些事情並不是有心就能解決．

  E/ ~) q+ F; l1 f- F& V) m  q    她後來進店裏買兩杯熱飲暖身，他在檐下等待，避雨的行人倉促而過，撞上輪椅扶手，他只覺重心不穩，一陣疼痛之後，意識過來人已跌在階梯前。
   
    她察覺以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扶正翻倒的輪椅，將他攙回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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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靜默地回到家，取出醫藥箱，替他將擦傷的手腳消毒上藥。

    她一聲也不吭，始終睇視著她的他，卻清楚地看見，一顆水珠滴落在他腿側。接著，第二顆、第三顆，再也止不住。

    她趴在他腿上，哽著聲，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同一句話。「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他那時以爲，她道歉是因爲自己職責上的疏失，沒照顧好他。

    他拉起她，牢牢抱著，那是第一次，他逾越那條界線，吻了她。

    但她愈來愈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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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Z. d4 f1 ]. i) Z1 z1 u    一個禮拜後，向他口頭請辭。

# c7 M) N9 c, U! S/ k  K     他曾經很困惑。「爲什麼?」

$ z0 x( s1 v0 v6 V0 t6 S    「我……沒有辦法。」她困難地說。「我們……不可能……」

) H, G+ o+ @7 x7 j    他以爲，他們有那樣的默契，她可以靠在他肩上吹風、笑容甜甜地枕在他腿上安睡、握著他的手，一個人自得其樂玩大手牽小手的遊戲，那麼多、那麼多的小親密，卻在他跨越那條界線吻了她之後，告訴他，他們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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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2 k. G7 t) y  _- b    要說她對他沒有感覺，打死他都不信，他們之間的障礙，一直都只有一個，從淋雨那天回來之後，她就很明顯不對勁。

    措手不及面對他最狼狽的模樣，揭開他們之間，最殘忍、也無法突破的現實，未來的她，若是與他在一起，很多女孩能享有的權利，都是她必須舍棄的部分，他能給她的，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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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了現實，那些隱晦的、怦然的小曖昧，成了最大的諷刺，瞬間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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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爲何能表現得如此平靜又坦然，只是問她：「你不想跟我有進一步的發展，是因爲我的腿?」
   
    他只想讓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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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6 @% V) I/ d, \7 W0 `; `    那時，她愕然張嘴，好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張著大大的眼，努力忍著不哭。

6 |/ I6 H8 G1 I- D# Y. M   「對、對不起，我……」她啞著聲，只是反覆道歉，卻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這樣，還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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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7 M9 u& u  I' a7 _3 k   「夠了，沒關系。」這樣就很夠了，至少他知道，這不是他一個人自作多情的錯覺，她對他是有意的，只是她要的，他給不起，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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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她走，同時也換了另一家醫院，完全斷絕與她之間可能會有的接觸。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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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5 ^4 Q0 W    清清楚楚的結束掉。

    然後，在數年以後，她卻告訴他，並不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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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i8 g+ \! `# k' H  {    她當時的難以啓齒、聲聲歉意，不是因爲愧負他的感情，而是爲了親人所犯下的錯，讓她無顔繼續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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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的當時，她其實很恐懼，若有一天他知道了，也不可能會再接受她，於是，趁著他什麼都還不知道，慌然逃離。

# b  M1 n7 W+ i! N' Y. f) f3 u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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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6 Y9 V! R1 U6 \    他拉回遠揚的思緒，正視她。「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有多不公平?你能選擇逃離，我能選擇什麼?只能在原地，別無選擇地接收你給的任何說詞。你寧願讓我相信你嫌棄我，都不願意讓我知道實情。」

    「再遇到你時，昭明說，你完全知道對方的情況，還是願意來赴約。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你可以接受一個與我相同條件的陌生人，卻不能接受我，我對你而言就那麼差勁嗎?那時候，我真的很氣你，很想當場立刻走人!」

7 ~# l1 \  E  |& A    她愕然張口，完全沒料到他會這樣想。「我、我不是……」

7 E" C4 b& c# E2 A" V0 e/ D4 ]    他沒理會她，繼續說下去。「但是後來，我還是按下種種情緒，去找一個狠狠否定過我的人提婚事，也早做好了會被你拒絕的心理准備我這輩子唯一不顧顔面，也就只有這一回，你說，我在不在意我們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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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 i8 M8 a, d) I& A    在意。而且是她想像不到的在意。

5 _3 s/ ~7 l7 u# @: g  `    聽楊仲齊說是一回事，真正由他口中承認，那感受還是不同的。

    他很少真正對她表達內心的感受，這是他第一次，一口氣對她說出那麼多藏在心裏的真心話……

. R, w7 D* _* v3 _6 b- Z    「我真正氣的，是你一個人，決定了我們兩個人的未來。在這件事上，我不是受害者嗎?那爲什麼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健康的身體、還要失去心愛的女人?做錯事的是嘉凱，你卻懲罰我，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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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她一個飛撲上前緊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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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麼!」沒看到他在生氣嗎?耍什麼白日!

    他皺眉想扯開她，懷中死死摟著不放手的女人，又哭又笑，在他耳畔輕聲道：「我聽見了。」

* G: c. O2 Z% f, f, n    「聽見什麼?」

     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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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不經意吐露而出的，她還是感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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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當時我告訴你實話，你不會趕我走嗎?」她終於有勇氣，問出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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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7 g1 D& C    「爲什麼要?」他反問。

& B0 p# B/ ~2 a" O+ C) o    「我是嘉凱的親人，你心裏都沒有一丁點疙瘩嗎?還有你親人的感受，難道都不必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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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親人做的事與你無關。我親人的問題，無論他們有什麼想法，也是我該面對解決的，更不會由你來承擔。」

     無論是誰，都不需要爲不是自已做的事情，而承受任何的不公平對待。

9 o0 c, s) M! |. ?" b     如果她當時說了，結果絕對不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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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P6 w3 a' z3 E     原本，他們可以很幸福。

     原本，他們可以不用分開。

     原本，他可以不必知道，心上狠狠劃下一刀的椎心疼痛，更不必品嘗孤單，寂寥等待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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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氣的，是她爲了維護做錯事的人，而選擇傷害他，讓他承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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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欠他四年。

8 I0 _, S( {* \0 s    很痛苦、很難挨的四年。

$ N( s; _- G5 V    「啾——」得寸進尺的女人，重重往他唇上啾了一口，他已經完全無力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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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幹麼?」到底會不會看人臉色做事?現在是親親抱抱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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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只是覺得我老公好好。」在他理所當然說，我親人的情緒由我承擔，不會讓你受委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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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我可以用一下免死金牌嗎?」她撒嬌地扯玩他的手，就像過去那樣，童心未泯地玩大手牽小手，，明明是很無聊的遊戲，但她一個人可以玩很久。

* b  f4 n% @$ @6 ~, d" Y    恍惚中，有種錯覺，像是時光倒流，回到他最留戀的那段日子——一切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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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t. T4 A6 l1 K7 B0 |" {    她的指，在他掌心一筆一畫緩慢寫著，寫完一字，又一字。

    重複地，寫著三個字。

/ {# M1 h+ j- }- |1 t: ]    她的免死金牌。

    他歎息，再有多少不甘，也只能認了。

    貼著他的掌，再彎指一根一根交握。

    彎指，回應地握起她的掌，牢牢握住她字字愛語。「你得有心理准備，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4 L2 g' \. s$ R1 E/ S3 g2 F    她微微一頓，靜默不語。

9 x* v: W) I: m8 R3 ]( q' y   「如果只是我的一雙腿，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諒嘉凱，但是嘉珉，這當中還有我父母的兩條命，不追究我愧爲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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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y! @8 `0 x! B/ m9 _   「我知道。做錯事的人，本來就應該要付出代價，你希望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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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告知，沒有要你做什麼，置身事外就好。」他知道她立場尷尬，不會殘忍地要她出面指證自已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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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k  W7 a% Q, N) o9 o% G     其余的，律師會處理，既然都有了對象，要證不是難事。

6 g2 `6 K" ]0 V9 F     第一次陪她做産檢，初爲人父的楊叔趙神情有些緊張，平日的淡定從容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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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嘉珉看他握著她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不禁好笑遒：  「要做檢查的是我，你在緊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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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Y5 X  S. Q1 p6 u) w% Y/ E    「……」就第一次當爸爸，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事先想了一大堆問題要問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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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到她的名字時，她推著他一同進去醫生從病曆中擡眼。「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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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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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點頭，又掃了他一眼。「之前楊太太自己一個人來做産檢，問她，她說你不方便，現在我了解了。」否則之前印象其實不太好。身爲婦産科醫生，最不爽的就是那種「射後不理」的男人。

    「抱歉，是我的疏失，以後每回産檢，我都會陪著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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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頷首，有這句承諾，印象分數立刻加到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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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T5 l, R8 ^: ~    他後來又問了不少照顧孕婦應該要注意的事項，醫生也都耐心給予詳細解說，畢竟這年頭有心好好照料懷孕老婆的男人不容易，當醫生的自然樂意教育他們成爲體貼好老公，給孕婦最好的妊娠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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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w" v/ f  {1 ?    「對了，楊太太今天想知道寶寶的性別嗎?」

    譚嘉珉望向丈夫，淺笑。「好。」

1 s6 S& X, J. y5 R    護士讓她躺上檢查台，一面對楊叔趙說：「楊太太很堅持，寶寶的性別一定要等你來，讓爸爸第一個知道，她真的很重視你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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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8 W9 m2 l6 h) R0 Z# Q/ `     楊叔趙握握檢查台上妻子的手，無聲表達感謝。

9 a3 N' S+ Y1 W, }( b    「老公，你很緊張嗎?」手心都出汗了。

$ H& T2 M# I8 x1 f0 b    「有一點……」
  
5 I% t! W$ T4 z: \) v9 d     醫生看了看初爲人父母的傻鳥夫妻，見怪不怪地笑了笑，儀器在抹勻顯影劑的肚腹上滑動。「這個，就是你們的寶寶，聽到沒?這是心跳，他很活潑喔，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喔，對了，是個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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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2 X5 p0 K6 `    他們張大眼，目不轉晴地瞧著，努力分辨哪個是寶寶的小手、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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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又大了不少。」

; e( t3 o2 S( i; y* X    「下次來，五官會更清楚。」

" Z. Z- R# q5 O3 b& B/ O( s    檢查完後，醫生率先走出去，護士替她擦掉肚腹的藥劑，她坐起身回望丈夫時，似乎瞥見他眼底一抹可疑的水光。

    有沒有這麼感動兼激動啊?

    她正待看清，他已經偏開頭，若無其事地隨後出了檢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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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R8 C0 v0 q& Q: f# a    「楊太太狀況很穩定，行房可以，但要小心不能太激烈，以前有什麼花招全收起來，規矩一點。」這是每個當丈夫必問的問題，醫生經驗老道 地先說了。
   
    楊叔趙目光瞥向他處，尷尬地哼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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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r, L$ X" U2 K) w: N; {: P    産檢回來後的那個晚上，他們都沒有睡意，情緒還處於激動狀態，那個傻爸爸數度坐起身，把擱在床頭的超音波照片拿來摸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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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p. K8 K, N- b2 f$ ]   「老公，你太誇張了。」這是那個淡定超然的男人嗎?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一個小胚胎就讓他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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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O6 ]) Z5 K% N2 U9 r   「我沒當過爸爸……」他低聲碎語。

    「我也沒當過媽媽啊。」但也沒他那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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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怕自己做不好……」不知該怎麼形容內心複雜的感覺。「我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我希望自己能跟他一樣，也是我孩子心中最棒的父親，但……很怕自已做不到像他那麼好。」讓孩子全心敬仰、深愛。

- k. o9 X4 Z( `- L2 h& z! Z    「我很感謝公公。」真的，因爲有這個男人，才把她丈夫教得那麼好，培育成頂天立地、勇敢又有氣度的優秀好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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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s* n9 _; ^+ R6 a" `    同樣是父母，同樣愛孩子，叔嬸只知放縱，一味地護短溺愛，把孩子寵上天，卻忘了告訴他該有的是非觀。公公寵而不溺，包容卻不縱容，教育他什麼是責任，什麼是承擔，這樣的愛，孩子一生都會銘記心田，至死不忘。

6 @7 J& f2 n4 n  O! e# w$ \; {    她真心相信，這樣的人教育出來的男子，必然也會是最優秀的好丈夫、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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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花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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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孕進入第九個月，他們已經在打點接下來的生産事宜。

3 K4 E" N$ l: v( h7 c7 a    懷孕讓妻子變得好臃腫，走路像企鵝一樣，連移動身體都成了艱巨任務，楊叔趙看她那樣，便道：「生完這胎，就別生了。」

    他不知道生孩子這麼辛苦，身體負擔大，不能彎身、不能自在地活動，這不能吃那不能做，睡也不好睡，別說剪跂甲，根本連自己腳趾頭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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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Y5 z- v- O# q+ q    「爲什麼不?」妻子笑笑地伸指點了點他眉心，他才發現自已不自覺又皺眉了。「我還想再生兩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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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J+ Z9 T& d6 A( o     他光看都怕了，真不知妻子哪來的勇氣誇口要生三個。

( e" r- \# ~* j8 F     這日，懷孕以來慵懶嗜睡的妻子在房裏午睡，他便乘機整理一些生産完會用到的物品。月子中心已經打點妥當，現在就等預産期。
   
# h, m( g/ ?% {) Y7 r9 m     想起妻子似乎有列清單，不知塞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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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9 J7 k! E# J+ {    打開客廳酒櫥下的抽屜，裏頭放的是家庭收支簿，以及一些零碎的發票、帳單之類的，他隨意翻過幾本簿記，沒找著清單，倒是看見她隨手記錄下懷孕過程一些瑣碎的事跡、心情，還有身體變化之類的……

    他順勢瀏覽下去，剛開始是記錄當媽媽的微妙心情，然後是寶寶在肚子裏長大，每天寫一點新發現，母女一同呼吸、分享心跳、寶寶第一次胎動等等，他看著，不自覺勾起淺淺微笑，完全能體會那種酸甜交織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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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的悶騷老公今天彈琴給寶寶聽，還命令我要乖乖坐好，怕她聽不清楚。他彈<小蜜蜂>，我不喜歡。

    他說：「又不是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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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0 s' m, F: s# c    好歹現在在我的「管轄範圍」，你就不能多巴結一點你女兒的「房東」嗎?臭老公!「她是女生耶!你要她忙忙碌碌喔?」

    「……也對。」於是他很受教的改彈<蝴蝶蝴蝶真美麗>。

     好吧，其實老公有一些舉動還挺可愛的啦，還沒生出來就這樣，我有預感他會把女兒寵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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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9 a4 R2 W* Y+ D1 c! W, {     昨晚睡前，老公同樣跟寶道晚安，然後他說：「寶貝，我愛你。」

     老實說，我有點小吃醋。

     老公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句話，對著我時耍別扭，對女兒就說得那麼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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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喜歡女兒比我多。

( e3 L+ A) {, `  |9 O; |( L     他無言，歎了口氣。

     傻老婆，那是說給你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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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i% a- J1 e8 Y$ ~! U* ^/ J; g$ ]    他不是那塊溫柔多情耍浪漫的料，不對著女兒，他怎麼說得出口?

; C# k: U6 {1 A" K    嘉凱的事，老公再也沒跟我提起，我知道，他是不想影響我的心情。

    後續發展，昨天聽阿魏不經意提起，說：「大哥找我談過，說他想了很久，選擇原諒。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做錯事難免，該受教訓，也該給他機會，如果爸還在，一定也會希望我們這麼做，但這件事，必須尊重我的意見。坦白說，我沒那麼想原諒譚嘉凱，但他是你堂弟，我是爲了我的大嫂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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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感謝，他們都顧慮到了我的立場，做了這麼大的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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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t1 p5 b1 a    民事部分，他們選擇原諒、和解，至於刑事部分會如何判決，那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也已經打定主意，再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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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訴自己，對譚家、對叔嬸，我已問心無愧，從今以後，只要跟我的老公、孩子，好好過日子，這樣就好了。

    他其實，也沒那麼寬宏大度，只是即將迎接新生命，他不想死抱著仇恨與負面情緒不放，日子要過下去，得學著找尋正面能量。

1 u& Q- P6 J; g0 z, N+ x    在作這個決定前，他也很掙紮，去父母塔位前陪父母說了大半天的話，說說他的矛盾掙紮與心事，說完，心境豁然開朗。

7 F  O* v6 y/ P- {2 P7 f2 `    如果是父母，會怎麼做?當然是希望兒子與媳婦安安穩穩過日子啊，時時卡著這個梗，要怎麼平靜安穩?

    於是他擲茭問了父母，得到首肯，才去找阿魏談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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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原諒譚嘉凱，只是成全父母對孩子的愛，以及，他們所教育他的氣度，得饒人處，且饒人。

0 @% u* @* B, ~    陪老公去複診，醫生說，他雙腿的神經還有反射反應，也就是說，要重拾健康的身體，機率還是有的。

    這些話，從五年前我們一直聽到現在，開了這麼多次刀，效果一直很有限。

    我明白他的心情，不是想放棄，只是那微乎其微的機率，誰能保證它得何時才能實現，久了，心也會倦。

    這些年，他已經沒那麼積極，固定的複健療程，只是身爲楊家人的驕傲使然，不願自己連外在也跟著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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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p0 \! t* w, p- ?$ f+ _6 n9 o; d5 m    但是這陣子，看他突然又積極與醫生談論起這事，對於手術事宜，只要有幫助都願意試試看。

    我問他，他說——「我想牽著我的女兒上幼稚園、小學。」

   「可是……」不敢告訴他，或許，連這小小的希望都很難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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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的話，我還是想挽著女兒的手進禮堂，把她的一生交給那個會疼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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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算要用一輩子去努力，來換這個小小的夢想，他都願意，寶寶，你看爸爸對你多好。

    一每次看他那麼聽話配合醫生，辛苦做複健，疼痛、汗水，咬著牙吃力地撐下去，我都會覺得好不忍心，想叫他別這麼累、那麼苛求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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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2 h; {9 M0 O; z    但——他是在爲他的女兒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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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Z* h( j8 ]# @0 N    想牽著女兒的手陪她認識這世界、像全天下的父親一樣，給女兒當馬騎。臭老公……你是最了不起的好爸爸，真的。

! D( M* d( H+ k7 V- C  t8 |- l( F    但我更嫉妒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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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 S9 ], m# M    他合上手扎，低低笑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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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沒說，除了女兒，他更想用健康的身體好好陪在妻子身邊，補給她一個女人所夢想的婚禮，牽著她的手走進禮堂，就算得花一輩子才能完成。

    至少——讓他牽著她的手在夕陽下，好好的走一段屬於他們的旅程。

    不解風情的笨老婆。

- Y* T, U) C2 A0 \% Z% p6 H, {# u2 Y+ q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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