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掌家娘子】作者:雲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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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東西

　　比她矮一頭的妍姐跑出來，一把拉起她的手，妍姐的力道和平常人不太一樣，平常的時候手上的力道也會加重，沒有發病的時候彷彿只是個久病纏身有些羸弱的小姐，其實，一雙眼睛裡透著的都是討好和害怕。

　　病稍稍好轉就討好周圍人，妍姐在用自己的方式報答親人對她的關切。

　　對妍姐來說，她能做的也就是陪著賀老太太說說話，讓賀老太太能展顏一笑。

& j5 e# i6 ?* K+ U* c8 ]7 k" |. q　　其實急性間歇性卟啉症對妍姐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失，光看妍姐緊張地指節發白，手心冰涼，就知道她現在必然還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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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B" h$ B9 D8 p( {# q* n　　婉寧只覺得妍姐懂事的讓人心疼。

　　「妍姐，」婉寧坐下來，「覺得怎麼樣？病剛好不能隨意出來走動，還是要安心靜養，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能陪著老太太出去看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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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 T+ G+ c4 Q& {3 r, T$ R6 j　　妍姐點點頭。

2 X0 i6 X7 C% p' f　　賀老太太笑著吩咐管事媽媽，「將五小姐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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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下人拿來了厚厚的冪離，婉寧看著妍姐眼睛裡的光亮頓時消失殆盡，就像一堆煙火瞬間熄滅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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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姐忍不住道：「外祖母，我再坐一會兒就走。」

: F7 I3 ~; @; A/ A) R( j　　身上不舒坦卻還是抗拒回到那個黑暗的屋子。

　　賀老太太看向婉寧，婉寧心裡一軟只好點頭，「一會兒我送妍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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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姐立即歡笑起來。

! x0 v5 l8 ~" i  p- Z7 I' ~, y3 F　　說是留下說話，很快妍姐就氣力不支，裸露在外面的一小節手腕汗毛豎起，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賀老太太看在眼裡頓時有些緊張。

　　妍姐這病，沒有發作的時候好人一個，病厲害起來就混不吝，不論怎麼勸說一概不聽，就像是中了鬼祟，家裡早就有這般的傳言，每次都被她壓制下來，難得的是姚七小姐也說是病。

% a, Q. x1 P9 ]2 h9 j# Y& r　　說了一會兒話，婉寧將妍姐送回屋子。

' r# ?, I* i$ t+ v4 M　　小小的屋子裡都用厚重的簾子擋上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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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吩咐下人將簾子扯開些，「陰天的時候不用擋的這麼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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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應了一聲。

: H; G! L/ E4 t# ~　　妍姐坐在暖炕上，神情有些焦灼，婉寧看了一眼童媽媽，童媽媽帶著人退了出去，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妍姐半晌才輕緩地吐了口氣，然後不好意思地看婉寧，「姚七姐姐很少見到我這樣的病吧！總是賴在身上也不走，都好些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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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姐說著看向窗外，別人都是陽光明媚的時候出去，她卻要等到天氣陰沉才能向外張望，她早就聽下人議論說，她莫不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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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H( x# E0 x! a1 M' v　　看著妍姐皺起眉頭，婉寧看到桌子上的書本，「這些日子看了不少的書。」說著從旁邊拿出一副花牌來，跟妍姐邊說話邊玩。

　　賀老太太說過妍姐喜歡看書，自從得了病之後就更愛看，賀家特意買了一個會讀書認字的下人服侍妍姐，每日裡就是給妍姐念各種各樣的書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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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h+ G6 R　　妍姐道：「多讀書，知道的東西就多些，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總不能什麼都不懂就……」

　　卟啉症本就沒有什麼合適的藥，按理說應該隨著年紀愈大症狀愈輕，不過也是因人而異，不知道妍姐的病到底能好到什麼地步。

　　婉寧笑著道：「我也這樣想，所以就多看些地方志，改日給你拿幾本來。」

- f# t9 V6 W; H! Z　　妍姐頓時歡笑，「我姐姐總說，好端端看那些雜七雜八做什麼，還是姚七姐姐懂得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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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b: R( t' [7 L- e　　妍姐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縮腳，婉寧知道她是怕冷，就將暖爐推過去。

　　妍姐正是愛說話的年紀，可是平日裡總是會發病，身邊也沒有幾個願意和她親近的人，如今見了婉寧，就唧唧喳喳說個沒完，額頭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婉寧要起身去給她倒茶，妍姐就激動起來，伸出手拉住婉寧的袖子，央求著，「姚七姐姐，再坐一會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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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道：「我不走，就是口渴了，要喫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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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5 \8 o; A/ B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婉寧拿起妍姐看的書來翻，書上有許多娟秀的小字，將值得註解的詩詞注寫在上面，「這是妍姐的字？」

　　妍姐年紀小，能寫出這樣的字著實不易。

# [3 d* |, d+ J  B7 {　　妍姐搖了搖頭，「我哪裡會呢……是族姐的，我那個族姐聽說長得十分漂亮還懂得讀書寫字，家裡多少女子都不如她，我聽外祖母說過一言半句，心裡羨慕的很，只能將族姐的書拿來看。」

0 g" T1 c- `5 N0 t  z　　婉寧聽著妍姐說的這個族姐，「你沒見過那個族姐？」

# q( p& g* X! O* c" s　　妍姐搖搖頭，「沒見過，家中也不讓隨便提起。」說著作出噤聲的動作。

　　妍姐嘴裡的這個族姐是出過什麼事？要不然怎麼會被囑咐不能隨便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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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沒有窺探別人秘密的習慣，既然妍姐不能說，她也就不再追問。

　　從妍姐屋裡出來，賀二太太來迎婉寧，「老太太說了，七小姐今天如何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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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正說著話，下人快步走過來向賀二太太行禮，「二太太，二老爺從京郊回來了。」

　　沒想到老爺這時候過來，賀二太太又驚又喜，「這怎麼說的，也不提前讓人送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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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y) ]5 W0 j, d0 i& b6 Q　　賀二太太話音剛落，就又有管事進門，「太醫院的吳太醫也來了，跟著二老爺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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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a" G3 A　　眼見著賀家人來來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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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笑著告辭，「妍姐的病已經好多了，我改日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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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二太太也不好再留婉寧，一路將婉寧送去垂花門。

　　眼看著姚家的馬車離開，賀二太太去老太太房裡等老爺，半個時辰過後，賀二老爺才一臉疲倦地進門。

/ ^8 }, b8 ]& m. E1 @4 M( v# Y/ f　　賀老太太忙問過去，「吳太醫尋你做什麼？」

$ [; u7 d; Y9 H$ F* ?: K　　賀二老爺面色沉靜，頓了頓才道：「吳太醫來問我商量小兒壓驚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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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太醫是給大皇子診脈的。

　　難不成是大皇子受了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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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3 r2 h. X　　賀二老爺沒有接著說話，反而想想這次來京的初衷，母親擔心靜瑜和妍姐，無論如何也要來走一趟，更何況慇勤蔣家從西北迴來，母親是想一起在京中見了，商量商量靜瑜和妍姐兩個孩子往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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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j8 A/ c/ U& W6 b　　如今妍姐的病好轉，他們準備年後就回揚州，京裡的達官顯貴太多，父親在的時候就說過，不好摻和朝廷裡的事，更讓賀家子弟不要貪圖官位考去太醫院。

/ U2 V- i. W' z　　可是如今的情況，他怎麼覺得，很多事慢慢地要脫離他們一早的安排，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賀家會被捲進什麼事中。

　　彷彿有人暗中安排，安排他們進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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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剛下了馬車，落雨上前道：「崔家來人送喜帳，正在花廳裡坐著。」

　　婉寧換了衣服去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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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F* V% s0 S; [; K1 `　　張氏陪著崔家的女眷說話。

, u! o+ s* d. t; \　　女眷笑著道：「聘禮差不多要送全了，只有幾件著重的物件兒，正在置辦，這婚事來得急，家裡又不敢馬虎，上上下下都要交代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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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點著頭，正要說話看到走進屋的婉寧。

　　崔家女眷更是笑彎了眼睛，「聽說七小姐去給蔣家小姐看症，還以為今日見不到了。」

　　婉寧上前行禮。

# A; Y$ N3 y+ k! z: c　　崔家女眷道：「人和善又漂亮，怪不得我們家嫂嫂喜歡的不得了，正盼著禮部將好日子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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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女眷話音剛落，如媽媽邁步進門，笑著向崔家女眷行禮，「又有聘禮送來了，禮單子要太太看呢。」

& ?& T5 V' [# `3 o9 s　　如媽媽將崔家送來的禮單遞給了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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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P- d% A8 U" {2 b　　崔家女眷不禁有些驚訝又有些尷尬，「瞧瞧，我方才還說聘禮要等一等，誰知道我那嫂嫂又著急起來，說不得是將剩下的聘禮送來了。」

3 }! X/ G  E9 f% {. Y　　目光看向張氏手裡的那張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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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頓時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崔家已經送了聘禮過來，一百多箱的東西，基本上已經齊全，所謂的剩下的幾箱無非是送來的崔奕廷和她的衣物，再有就是宮中的賞賜。

8 X+ i- z; j' @- ?　　這些禮數都是有章法的，斷然不可能今天送幾箱明日送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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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是大族，每次行事都仔細安排，不會出半點的差錯，崔家嬸子如今臉色有異，顯然是從前不知此事……

5 T6 j, {/ x; z- f& L( E　　眼看著張氏要將禮單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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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N! p% o1 @1 M2 _　　婉寧站起身來，「母親這些日子正病著，不好操心這些，就和平常一樣讓管事拿下去抄錄。」

　　張氏看向婉寧。

  ?0 C  G4 h; ?% w: A　　婉寧目光閃爍，透亮的眼睛裡透著幾分的鄙夷，那意思彷彿是怕她將聘禮私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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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T, o: Z  |. k7 r　　張氏心中冷笑，伸手將禮單送進管事手裡，既然姚婉寧想看，就讓她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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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3 |( h) X- U3 l　　崔家嬸子說完話站起身告辭，剛走出張氏的院子，就看到有人將一箱箱的東西搬進來，一水的紫檀木箱子看起來格外的醒目。

　　搬箱子的人也很奇怪，相貌彪悍，並不似普通的家人。

+ f  a# v7 H5 m  A, J　　「這是從哪裡送過來的？」崔家嬸子忍不住問過去。

7 r- c( i5 Z$ P. n　　搬箱子的人立即站直了身子，稟告道：「是崔二爺讓送來的，東西昨日到了鏢局，今日讓我們送來姚家，只說是送過來的禮物。」

　　崔奕廷現在已經遠遠出京，怎麼會讓人送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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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X9 \4 w4 |( t　　崔家嬸子也愣在那裡，很快卻笑著道：「定是我那侄兒不放心，才遣人又送來物件兒。」崔二做事向來不受管束，誰又知道他打些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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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e, l5 i/ n! L5 P　　婉寧看著那些箱子。

, `7 q' n: x* N' ]- H; l　　不可能是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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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r7 ]3 l  J$ }+ s; a　　就算崔奕廷要送東西，也會事先和她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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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燒

" l$ Q3 S( n8 \  H) M% M% g　　看了東西，大家又回到堂屋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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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心中冷笑，看著崔家嬸子，崔家嬸子顯然面上無光，崔奕廷這樣行事沒有章法，看崔家人怎麼將禮數兩個字放在嘴上。

$ C: `& f1 y7 B! a  M1 }　　崔家嬸子正要起身告辭，婉寧道：「嬸子稍等，」說著拿起手裡的禮單，「我母親病著，父親囑咐我要幫襯母親打理家中的事，論理說著單子我不該看，可是父命在身，下人又將東西收了回來，我就不避諱那些了。」

　　如媽媽有些驚訝。

  y, x, v$ ?! X4 e; i　　七小姐要當著崔家的面看禮單。

　　真是不害臊，哪家的女兒還沒出嫁的時候就去看夫家送來的聘禮單子，背地裡看也就罷了，怎麼能當著崔家的長輩將單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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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看一眼童媽媽，「吩咐那些送東西的人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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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看著婉寧，她倒是想知道婉寧還要鬧出什麼笑話來，既然說她病著，那她也就不客氣，裝作虛弱的模樣，靠在旁邊不言語。

: G. r/ R9 B, z; S　　童媽媽快步走出去，將鏢局的人都留下來。

& x& I* Q! J3 m/ s　　婉寧慢慢地打開禮單，張氏看一眼如媽媽，如媽媽剛要翹腳過去瞄一眼，婉寧卻將禮單合上，「問問清楚，是誰讓送過來的。」

　　落英應了一聲立即出門。

- {7 O% `) ^6 Z6 ?+ L3 ]2 J　　崔家嬸子有些繃不住，將手裡的茶碗放下正要說話，卻迎上婉寧的笑臉，「嬸子在等一等，我去問問仔細，許是下人弄錯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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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0 s: k' C' C　　張氏輕輕碰了碰嘴角，明明說了是崔奕廷送來的，還要去問，難不成姚婉寧以為是她讓如媽媽和管事隨便說的。

  c1 N' S( d8 j　　就讓她去問。

- x' b, Y- s' z6 k0 P. f　　問出來是一個結果，就讓崔家臉上再難看一次，這樣一來崔家長輩就會覺得姚婉寧不懂得審時度勢，任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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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8 ]2 z$ M+ t2 a8 H! U　　落英回來道：「說是送給小姐的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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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婉寧揚起了聲音，「給誰的聘禮？聘禮豈是能隨便說的，這東西來的不明不白，單子上沒有崔家的印信，又不是崔家長輩送來的，我們不能收，讓那些人哪裡來的退還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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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嬸子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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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也睜大了眼睛。

* c! z6 w+ ^( Y' N3 L1 M, n7 n　　姚婉寧不收這些東西。

　　那麼多只紫檀木箱子，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要讓人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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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9 M) E0 W' v" {　　張氏皺起眉頭，「胡鬧，當著崔家的長輩，你怎麼能胡來。」

4 A7 V" ]3 w) }, {& |$ Y2 E! `　　婉寧將單子送回袖子裡，看向張氏，「母親，那些人若是說，這些箱子是送給您的禮物，您願意收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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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 E3 M　　怎麼就說到了她身上，彷彿是她貪圖那幾十口箱子，崔家嬸子的目光跟過來，張氏道：「自然要問清楚。」

# N; v+ @- J2 K8 t: B1 Y  g　　婉寧道：「是要問清楚才能收下。」

4 J, s) h$ x0 J/ }$ j　　崔家嬸子頓時笑起來，「說的是，既然沒有印信東西確然不敢隨便收下，我那侄兒也不是唐突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我還要回去問問哥嫂。」

　　張氏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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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 C7 @) w) U! `# r, p　　崔家嬸子竟然也這樣說。

　　東西抬進來，沒有那麼容易就拒收的道理，她忽然後悔方才沒有看看那禮單上寫的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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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M6 |: i1 ~　　母親說過這些日子她只需要好好靜養，家裡的事不要管，聽說崔奕廷這樣胡來，姚婉寧接手過去，她本是要在崔家長輩面前曬曬姚婉寧的品行，卻沒想到姚婉寧不肯收那些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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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1 s9 _( e. t# C: R* Q5 h　　張氏伸出手來，「將那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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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有說完。

9 R+ O0 R* W( ~- L# r; Y; S　　只看到姚婉寧蓮步一挪，已經到了崔家嬸子面前，將禮單的最後一頁給崔家嬸子看了，上面空空如也，只有抄單子的人寫了崔奕廷的名字並沒有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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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B2 t" e% A0 ^6 D8 ^! n　　崔家嬸子才點了點頭。

4 E4 Y% I9 O- _0 V0 t　　張氏正要接著說，只看到姚婉寧抬起來看她，拿著禮單向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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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讓她看到落款沒有印信，這樣就能堵住她的嘴，張氏不再作聲，等著姚婉寧走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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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兩步，姚婉寧腳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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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7 X1 A( h　　就要到了張氏跟前，卻一下子鬆開手，禮單就像樹葉一樣飄進了火盆裡，頓時激起了一串火花，緊接著是片刻的沉寂，卻瞬間，火光又沖起，金黃的火焰舔了整張禮單。

1 y: Y0 \$ Z$ Z　　如媽媽驚訝地喊了一聲，就要上前卻腳一動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耳邊就是童媽媽的聲音，「哎呦，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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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I+ p* |9 `3 @$ E　　禮單被火捲著飛起來，火光映著婉寧閃爍的眼睛。

1 y5 ]9 L' [/ ]4 G+ i& k. z　　那張禮單瞬間的功夫化為灰燼。

　　禮單被燒了，外面的箱子封著封條，她總不能讓人打開去看裡面的東西，等到這些箱子從姚家出去，裡面到底放的是什麼東西誰也不說不清楚。

5 ?8 `4 J/ v2 F( A- V6 R1 |　　張氏此時此刻覺得不對頭。

　　非常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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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2 V2 t" b2 M, _$ X3 D　　姚婉寧不會隨隨便便當著崔家長輩的面將禮單燒了，這裡面定然有什麼蹊蹺。

　　她現在想要弄清楚卻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時時刻刻都防著姚婉寧，卻總是讓姚婉寧在她面前耍出手段來，在宮中如此，在崔家人面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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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 d# V6 B/ y# b　　張氏一股熱血沖頭，嗓子裡頓時覺得噁心，摀住嘴就彎下腰來，旁邊的丫鬟忙端了痰盂過去。

! `$ |' J0 k6 T% J8 t* L　　翻江倒海的嘔吐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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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 F1 @% ~+ D! U　　崔家嬸子也站起身，「這是喜吐，是好事，聽說吐的越厲害孩子生下來越是妥當。」

4 a4 H" k7 e& {) z) W　　張氏吐了一會兒顯得有些虛弱，崔家嬸子趁機起身告辭，讓婉寧送著出了姚家大門。

/ H0 G3 n* x, x, J: Z% B　　姚家門口，鏢局的人怔愣地站在那裡，眼看著姚家下人將箱子搬出來，送還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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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3 d  R  c) g　　鏢局的人不禁開口，「這送來的東西，怎麼還不收，讓我們拿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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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家管事道：「我們家主子說，那裡來的還去哪裡，我們家反正是不收。」

　　鏢頭臉色變得鐵青，哪有這種道理，送來的東西卻不收下。

　　他從來就沒遇到這種事，只有丟東西找到鏢局的，就沒有不肯收東西讓鏢局為難的，托鏢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他要去哪裡找人，這些箱子他要怎麼處置。

　　鏢頭想要上前找個商量，姚家的管事卻沉著臉，「不要耽擱，快些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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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嬸子覺得驚奇，就將姚七小姐的事都說了，「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小姐，雷厲風行，說是不收就讓人將東西退了出去。」

0 M% p& m& _5 \1 y" Y# s% K/ m　　「那個張氏沒有半點的主意，就任憑姚七小姐安排。」整個姚家內宅好像都要靠一個小姐操持。

　　「慕青，」崔夫人道，「你快說說，那禮單上都寫了些什麼？」

* ?: _" B0 S- s. V! x: Z* R+ w9 Y* T　　段氏搖了搖頭，「沒瞧見，彷彿有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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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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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蘇木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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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婉寧為什麼會不收那些東西，如果真的是奕廷送來的，又當著崔家長輩的面拒絕，豈不是讓崔家臉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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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氏抿著嘴，「這孩子做事可和尋常人不一樣。」說著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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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夫人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段氏想了想才道：「皇上賜婚雖然是天大的榮耀，卻……應賜一個端莊賢淑的小姐，這個姚七小姐有些不一般，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幫襯你。」

　　崔夫人笑了笑，「端莊賢淑又會嫌棄木訥，八面玲瓏又會覺得信不過，哪家的媳婦都有好處有壞處，哪家的閨秀在娘家時名聲都差不多，真正知道好壞還是等到過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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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氏連連點頭，「遇到你這樣的婆婆就算是她的福氣了，」抿著嘴頓了頓，「那些東西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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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夫人道：「打聽打聽是哪家的鏢局，讓人去問問清楚。」

; K( d- @0 f! m- E/ _　　段氏覺得這話有理，可是，「那禮單子卻被姚七小姐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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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十分擔憂，「不知道崔家嬸子回去怎麼說，萬一說重了，小姐說不得要被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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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埋怨都是小事，得罪了公婆，進了崔家也是步步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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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此時說重了，也不會怎麼樣，不能因為事事都要做的妥當，就瞻前顧後，那些箱子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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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不太明白。

. g/ }% w# Z, y4 K+ n　　婉寧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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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E# L: l$ l- Y, c' C　　說著話，何長貴被人帶進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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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 \/ L. c& @& G6 J　　落英帶著下人退出去，留著童媽媽在隔扇裡守著。

　　何長貴上前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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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立即道：「我問你幾件東西，你只要告訴我，這些東西哪裡盛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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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7 a5 ~0 F: l$ P; e) N" z　　何長貴點了點頭。

　　婉寧道：「蘇木，瑪瑙、烏木、沉香……」

6 S: B6 `. \' A: s! [5 \　　何長貴聽到這些，立即張開了嘴，「這是……小的在明州府跟著四老爺買過這些東西，尤其是蘇木……那都是日本入貢時常帶的東西，一部分送來京中一部分會再沿途貿易，至於烏木、沉香大多要去福建買，這些東西大多是私船從海上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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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4 n, ~; N0 ^  k　　崔奕廷去的是福建，為的是海盜和倭寇，不可能會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崔奕廷沒有這樣冒失，就算真的要給她東西，也不會只托給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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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Y+ \" d; V! o! `" g6 I　　姚家這邊人多眼雜，送也會送去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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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8 r3 `4 Q6 c4 u　　汪同源從外面回來，汪太太立即迎上去，「怎麼樣？可得了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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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0 h- k# R& c0 J1 K1 U" B　　「得什麼？」汪同源沉著臉坐下來，「那些倭奴將東西送給了旁人，根本就沒有將我這個皇親國戚放在眼裡。」

) X' q1 ]) y+ t! l( X# d' {3 z8 J　　倭人想要和朝廷通貿，可是太祖時就定了規矩，跟那些倭人也不是沒有往來，而是定下了十年一次貿易，每十年倭人可以入貢一次，在大周朝逗留一段日子，沿途買賣貨物，距上次入貢只有五年時間，如今這些倭人抓了些倭寇想要獻俘，這次他回京就是要疏通關係，讓皇上答應倭寇進京獻俘，順道買賣些貨物，這樣他也能從中賺上一筆銀子。

　　誰知道進京之後一切都不順利，沒有求得賜婚，那些倭人也聽到了風聲，將許多禮物送給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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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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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N' v; c9 U! |3 a2 \6 d　　汪太太眼看著到手的銀子飛了，熱騰騰的心窩也一下子涼起來，十分不甘心地揚起眉眼，「老爺這是什麼意思？那些倭人轉求了旁人？」

　　汪同源坐在椅子上不吭聲。

　　看著老爺窩囊的模樣，汪太太的臉色頓時變起來，「早就說在福建開個鋪子，老爺卻礙著大伯不敢動彈，早早若是準備上，哪有今天的結果，若是倭人獻俘成了，你知道這次入貢有多少油水？我聽說倭人運來的蘇木就是五隻大船那麼多，送進京中一艘船也就足夠了，剩下的都要用來沿途買賣，我們不搭上關係，到時候不過是看著別人大把大把地撈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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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被罵的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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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太太冷笑，「老爺準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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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Y6 O) }& V8 |7 j. T  G* C( Y　　怎麼辦？現在還能怎麼辦？

　　汪同源不知道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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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太太卻追問的緊，「到底怎麼樣，老爺倒是說話啊。」

　　汪同源抿了抿嘴唇想要開口，卻又將聲音壓在喉嚨裡，「怎麼辦？只能這樣。」

1 W0 C$ W" _4 J2 R　　汪太太的眼睛頓時豎起來，聲音揚起許多，「都到這個地步了，難不成就這樣被人欺負，將來回到福建，誰還會看得起老爺，先皇后已經去世多少年了，崔家還能這樣風光，那都是為什麼？因為那個崔奕廷做事陰狠，從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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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K$ `5 K2 V' L# g　　「不過是求一門親事，我們都被人看了笑話，一個小小四品官家的長女我們都求不來，我們家哥兒仗著是皇后娘娘的侄兒，卻受了這種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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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太太眼睛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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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看著哽咽的妻子，「那你說怎麼辦？」

　　「查，查出來，我們得不到那些東西，也不讓他們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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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豁然站起身來，「那就查，我就不信那些東西進了京就能不見了，不管倭人將東西送到誰哪裡，我都要將東西挖出來。」

0 m9 h$ Z9 ~# S! |' N8 C* }* J　　汪同源話音剛落，下人來道：「老爺，老爺，鄧家七爺來了還帶了廣恩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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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和妻子對看了一眼，汪太太急忙道：「我去讓人備茶水。」

$ e. G4 }9 t  x& Y& J- M　　幾個人在堂屋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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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客氣了兩句。

　　鄧俊堂先開了口，「汪二叔，您可在福建看到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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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不知道鄧俊堂的意思，鄧俊堂從懷裡拿出一隻匣子，打開之後露出裡面一把倭扇遞給汪同源看，「我在街面上看到有人賣倭扇，那鋪子是錦衣衛一個百戶家娘子開的，只怕是這裡有些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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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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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W/ H: S; J& m1 v/ q- L　　汪同源低頭看過去，扇子做的很精巧，樣式也很新，是他在福建見過的，現在卻跑到一個錦衣衛的鋪子裡，隨後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倭人來到了京城？那可不是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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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 H% L/ p3 s2 h+ ~+ @　　張戚程頓了頓，「我是怕和福建的海盜有關，皇上要招安王盧江，朝廷裡就有不少的言語，難免會有人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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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G0 `; p3 M2 J/ l　　說到福建的王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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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道：「那個崔奕廷呢？皇上不是讓他去福建，就算是發現了倭人，也應該問崔奕廷啊，更何況倭扇出自錦衣衛，更該崔奕廷去查。」

　　張戚程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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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K* g1 R- ]/ b　　鄧俊堂道：「那個崔奕廷仗著是皇親國戚，行事囂張跋扈不將公爵爺放在眼裡，前些日子在宮外還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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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淡淡地道，「皇上信任崔奕廷，崔奕廷靠著祖蔭就得了錦衣衛千戶之職，將來必然要成為天子重臣，豈是我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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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公爵爺卻要在崔奕廷面前低下頭，想想崔家的富貴，汪同源忽然覺得心癢難耐，他和崔家一樣都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怎麼崔奕廷能得了錦衣衛的職位，他們家禮哥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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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3 |2 k* B. I8 `) D　　想到這裡，汪同源皺起眉頭，「是不是跟倭人要獻俘有關，在福建的時候我聽說倭人有不少的船隻到了市舶司，朝廷因為十年一貢的規矩不肯讓他們上岸貿易，奏摺不是已經送到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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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這才恍然大悟，「如果和這件事有關，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

　　張戚程和汪同源在書房裡說話，鄧俊堂跟汪成禮本就是舊識，就聚在一起吃酒，汪成禮身上滿是脂粉的香氣，一壺酒下肚之後，就對身邊的丫鬟動氣手腳來，將小丫鬟羞得幾乎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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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俊堂嘆口氣，「原以為你我的親事都能定下，誰知道都出了差錯，我的也就罷了，裴二小姐本就是個病秧子，我不要也罷，你的那門親事，聽說姚家那位七小姐本就有天人之姿，家境殷實，憑著她自己就在京中有了十幾間鋪子，手裡的產田更是不在少數，京中的閨秀這麼多，誰也不如她，所以才被崔奕廷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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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天人之姿幾個字，汪成禮眼睛忽然一亮，「你是說那個姚七小姐很漂亮？」

　　「不止是漂亮，」鄧俊堂笑道，「我在裴家見過一面，比我們那邊的黛娘子更……」

　　酒過三巡，鄧俊堂就放肆起來，「那腰肢軟得，看到我之後，衝著我亂顫，當時我還想這是誰……莫不是裴侯爺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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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室和閨閣中的小姐不同之處在於，一個已經是婦人，一個是未出閣的小姐，個中滋味他們兩個對看一眼就心領神會。

　　鄧俊堂半躺在炕上，「聽說你要娶她，我還嫉妒，你這小子有福氣，能弄個美嬌娘在屋子裡，不過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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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7 h+ e( U6 k$ s　　鄧俊堂「嘖嘖」兩聲，「我們只有羨慕別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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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m. J& g1 f" ^/ h# C) ~# y9 d4 h4 @　　「那個崔奕廷，就是不一樣，不但被賜婚還去了福建，崔家要將我們踩在了腳底下，」鄧俊堂又給汪成禮倒了杯酒，「有酒且喝，將來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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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1 I7 c4 c7 u2 [　　「反了他了，」汪成禮站起身來，「我看崔奕廷這次是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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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俊堂笑著看汪成禮，「好了，別做一時意氣之爭，我只是為你可惜，那樣的女子，你見也沒見一面，哪怕是過了一手被人搶走也是好的。」

/ |( ?2 H+ c& P+ N7 h　　汪成禮喝得臉通紅，「早晚我要向崔奕廷報仇雪恨，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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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照覺得這件事自己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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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W7 v6 j( V: i; D. t( {/ r　　二爺讓他留在京裡，除了要護得姚七小姐平安，還要注意京裡各處的一舉一動，結果幾十箱東西就在他眼皮底下被抬進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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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c5 a, [( D6 R　　如今賀大年問下來，他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現在該怎麼辦。

4 G0 n: B) t3 I　　老爺對二爺的態度他們不是不知道，平日裡尤其討厭他們這些人，恐怕話說不出兩句就會被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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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2 t; s: y6 R　　吳照想要去見見姚七小姐，姚七小姐將來就是他們的主母，這件事又是出自姚家，二爺走之前囑咐他，不管什麼事都以姚七小姐為先。

　　以姚七小姐為先，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出了事也要找姚七小姐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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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照跟著賀大年去了沈家，將前前後後查來的事都跟姚七小姐說了，「定然不是二爺，二爺不會做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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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風後就傳來姚七小姐詢問的聲音。

9 j( {" C2 @4 z　　「在京中有沒有見到倭人？」

　　吳照道：「沒有見過，二爺往常也不和倭人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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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 Y$ d( b* ]3 W　　婉寧點點頭，既然整件事是從倭人開始，就會從福建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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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H- t+ u2 G  ]# d　　「那幾十箱東西怎麼辦，」吳照有些不安，「會不會再鬧出什麼亂子，雖然您將東西退了，那些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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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照話音剛落，跟著吳照的小廝就來稟告，「老爺正四處找跟著二爺的人過去說話，家中的管事方才傳話，要您也過去。」

; F- Q- u4 p: j3 ?8 k　　吳照看向屏風。

- O% k$ l! x( N5 `" R, n1 l　　婉寧道：「有什麼消息就告訴賀大年，但凡遇到倭人的事，都要想方設法避開，崔奕廷留在京裡的還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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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照仔細想了想，「不太多，二十幾個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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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V4 J! f7 n/ R! X: I* v6 I　　婉寧道：「帶些人去鏢局，詢問那箱子的來處，滿城找送箱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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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5 }# H9 }7 V% u* H" O+ J　　吳照有些發怔，這樣光明正大的去找去問，萬一對方已經準備好了，豈不是羊入虎口，吳照心裡頓時懷疑，姚七小姐畢竟是個女子，到底能不能像二爺一樣將所有事處理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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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二爺不在，他是可以照姚七小姐說的那樣發號施令，可是出了事，他要怎麼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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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道：「遮遮掩掩也會被人知道。」既然能光明正大地當做聘禮送上姚家，就能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要畏手畏腳的周旋，未免也太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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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8 @3 n3 C, U- s4 ]　　眼看著吳照幾個離開，婉寧去沈氏屋子裡，沈氏正在看信，「你二舅舅就要來了，三五日就能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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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正說著話，童媽媽走過來低頭在婉寧耳邊道：「賀大年送來消息，上次給送聘禮的那個鏢局，已經被朝廷查封了。」

　　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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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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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I" g! K2 C1 K　　情理之中，既然處心積慮送東西必然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 D8 G" F- s) ^* n6 Z) m0 B1 n　　「老爺，」門口管事道，「有人來拜見，說是我們家的舊識，還拿來了二老爺的帖子。」

5 B+ I3 n$ k- P9 K- O7 w, N# G　　婉寧頓時警覺起來，看向童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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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Z' q7 m　　童媽媽點點頭，就要出去打聽消息。

) t# {3 c* i7 T2 A0 e1 L3 O& {　　院子裡已經有了嘈雜的聲音，沈敬元撩開簾子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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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弟。」沈敬琦讓人扶著慢慢地走出抄手走廊。

　　屋子裡的沈四太太也有些驚訝，「不是說過幾日才能到京，怎麼今天就到了。」

  _* X3 s: d8 B- |/ F7 y& H: r& m: Y　　童媽媽也鬆口氣，「是二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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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錯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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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跟著母親一起到院子裡迎二舅舅。

　　二舅舅坐在肩輿上，嘴唇凍得發紫，看起來比在揚州的時瘦了許多，一雙眼睛倒是帶著十分的神采，人還沒有從肩輿上起身，立即道：「你二嫂和阮姐還在後面，快讓人去接應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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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W" h" o. I& p　　沈敬元立即吩咐管事帶著幾個家人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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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4 ^) y0 E5 ^' F4 Z' }( u( k' ]　　沈敬琦這才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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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B/ V3 n1 }& S* ]1 J7 I　　進屋暖和了一會兒，郎中也請到了，婉寧跟著沈氏在外間隱隱約約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

　　「今年鹽引換的不好，多虧了四弟這邊用了銀錢接應，否則這個年還不知道怎麼過，家裡的夥計都打點好了，我就想到京城來過個年，順便和四弟交代揚州的賬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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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8 U7 U. a- |# f4 I　　沈敬琦在賬本上並不馬虎，凡事都習慣做得清清楚楚，今年又受了京城撥的銀錢才過了難關，前陣子接到沈敬元的信，說是明年的鹽引都由他來管，心裡又是欣喜又是著急，喜的是終於能獨當一面，又怕管不好鹽引讓姚家的生意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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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b* I$ a7 e　　他本想著孤身一人上京，肇氏和阮姐都想來京裡看看，這樣他們一家三口，加上幾個夥計託了個鏢局就一路過來了。

" P7 b4 [6 L; d" u　　眼看就要過年，不能像往常一樣邊走邊玩，沿途趕路他常常跑商路倒是不覺得什麼，肇氏和阮姐就有些受不住，他為了讓妻女走的舒坦些，半路上又置辦了一輛大些的馬車，誰知道被馬賊盯上了，鏢局的趟子手死了兩個，他從馬上掉下來摔了膝蓋，還是在明州府的商人程舉升搭救了他們，他們才得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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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8 K9 [7 U4 y! E; a7 \　　沈敬元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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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琦道：「可能是用的創傷藥不太好。我腿上的傷癒發重，這才先一步到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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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就傳來沈敬琦抽氣的聲音。

　　然後是郎中道：「這傷受了凍。裡面有了膿瘍，要好好清理重新上了藥才能好。多虧是這時候就醫，否則再耽擱一陣子只怕這條腿也要不保。」

　　說這話外面來人道：「一位程家大爺來拜見。」

　　沈敬琦看向沈敬元，面露喜色，「定然是舉升，快，請進來。」

5 E. a1 A: o2 y' j  ?3 i　　沈敬元讓人去請，婉寧走到簾子旁，伸出手將簾子挑開個縫隙。看到一個身姿筆挺，穿著灰鼠皮大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那人脫掉了氅衣，整理了稍稍凌亂的長袍這才向屋子裡走去。

　　童媽媽想要說話，婉寧「噓」了一聲轉身走回去。

* G0 f" J) |1 m% ~$ H# B7 [8 C; H　　走到沈四太太身邊婉寧道：「舅母知道來的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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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四太太點頭，「我知道有個程家少爺，十幾歲時死了父母，沒依沒靠，原是在一家鋪子裡當夥計。後來手腳勤快倒賣些物件有了本錢，就又做了茶葉生意，後來認識了我們家。幫著我們賣鹽，你二舅舅看上了他踏實肯幹，就想要將阮姐說給他，我們走的時候媒人正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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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3 ]- Z4 _% v0 d. m　　舅母這樣一說，程家和二舅應該早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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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給沈敬琦清理好了傷口，沈四太太和沈氏帶著婉寧才又去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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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W' M' z3 [　　沈敬琦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些，顯得很疲累，下人輕手輕腳地在沈敬琦腿上蓋了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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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元板著臉，眼睛裡滿是擔憂。「你腿上有舊傷，我早說要在意些。若是沒有遇見程家大爺，你讓嫂子怎麼辦才好。」

　　婉寧看向旁邊的程家大爺。程舉升忙躬身道：「都是我一時疏忽，早知道應該在半路上就找郎中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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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5 c" M$ N+ n  M. X$ ^　　說著話，肇氏和阮姐的馬車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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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M$ Y! f) q- e; I　　沈四太太、沈氏和婉寧去將肇氏、阮姐接進門，看到兩個人平平安安，沈敬琦懸著的心也放下。

　　沈四太太忙讓下人收拾了房子給沈敬琦一家住下，肇氏和阮姐換了衣服，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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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哥從楊敬先生那裡回來，看到了阮姐也十分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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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8 }8 k. q3 w  Z% a6 x3 J. H　　說說笑笑之後，阮姐和婉寧拉著手進屋裡，婉寧問了問阮姐一路上的情形，「怎麼也不讓人送信來，我們也好去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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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姐道：「父親說為了鹽引已經麻煩了四叔，我們又託了鏢局，都是因為父親急著換馬出手闊綽了些，才被那些馬賊盯上了。」

　　兩個人年紀相仿，在揚州的時候也見過兩面，說起話來就格外的親近，阮姐一路上也沒有人陪著，好容易到了京裡，熱熱的地龍裡就開了話匣子問東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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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功夫沈四太太、沈氏和肇氏也回到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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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9 Y2 V5 G. _& @　　婉寧聽到肇氏說：「聘禮也過了，真快，我們家的阮姐也換了帖子，準備明年八月就成親。」

　　阮姐看了一眼婉寧，婉寧也正好轉頭看阮姐，兩個人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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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程大爺？」婉寧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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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9 }; J# `4 C　　阮姐點點頭，「本來他是不來京裡的，卻收茶的時候聽說都被京裡的沈家、姚家將茶葉定下，這才想來京中看看，半路上就緊趕慢趕地追著我們，好在是追上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出多大的禍事。」

　　婉寧道：「這也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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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姐紅了臉，「算不得是什麼緣分，他家境不算好，我看中了他能下去辛苦，不管是冬夏都能在外面跑商，這點像家裡的叔伯們。」

& s1 Y5 d$ a( P. m) b　　阮姐想的很透徹，很多人都想著攀高，嫁去達官顯貴家裡，阮姐看上了程家大爺的踏實。

　　阮姐說著頓了頓，「父親又認識他很久了，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 t  U. c8 L! U. E7 a5 G　　這門親事該是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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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阮姐將自己在家裡一針一線繡的袖口遞給婉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族裡的幾個姐妹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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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7 D3 b2 G: p- P　　針腳很平整，還用金線勾了邊，很是漂亮，婉寧很喜歡，「好看，比我現在用的都好看。」

　　想了想，阮姐又反問婉寧，「妹夫呢？是什麼人？」

( ?& j! r+ e* `' ]8 ^* \/ N4 a　　婉寧幾句話將崔奕廷說了，阮姐笑著道：「也沒見過，不知道是黑黑瘦瘦，還是膀大腰圓的，或者是個文弱書生。」

: o8 s2 j& p2 ?. K+ i; D　　婉寧知道阮姐打趣她，故意道：「倒是像你說的第二個。」

7 O7 O5 g! J  i$ E" _. R　　這下換做了阮姐驚訝，「那可怎麼辦？看著凶神惡煞，你這樣的身量將來豈不是只有吃虧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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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 f6 D# q　　婉寧「噗嗤」笑出來。

　　阮姐立即變了臉，「好呀，原來是在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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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說說笑笑很快就過去了，吃了飯，婉寧準備回去姚家，剛穿好了氅衣，童媽媽就來道：「何英帶著一個人過來，說是要跟七小姐說句話。」

7 ^& A( r9 A; C- {7 w/ J. M　　婉寧點點頭，「就去舅舅的書房吧。」

9 v* `9 |2 `0 T. d& r　　管事將人帶過去，婉寧慢慢上了台階，剛推開了門，就看到燈影下站著何英和另外一個人。

, c2 G3 ^5 B( q5 [+ w& S& H　　那人背立在燈光下，一身簇新的寶藍色袍子，負手立在那裡不出聲卻已經有了幾分的倨傲。

  C( D) s+ D: V4 D8 D8 i/ p8 K　　婉寧不由地驚訝，旁邊的童媽媽已經驚呼，「崔……」崔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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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箱子的鏢局被查封了，張戚程覺得這件事至今為止辦的都很順利。

4 ~5 h0 ]& u  j) w　　皇上準崔奕廷卸職回家做好準備，年後啟程去福建。

　　那時他就知道，崔奕廷必然會先他一步離開京城，早到福建一天就會多幾分的勝算，崔奕廷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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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4 L4 [( N4 U- _- g6 Y　　果不其然，他的親信看到崔奕廷帶著人出了城，崔家還裝作崔奕廷在京中的樣子，按部就班地安排婚事。

　　姚家也是一片平靜，姚婉寧彷彿一下子變成了安心待嫁的閨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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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冷笑一聲，崔奕廷還是太嫩，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將他們當做傻子來算計。

, X, n- _* u* [, z　　他等的就是崔奕廷出京，崔奕廷出了京，他就可以將通倭的罪名壓在崔奕廷身上，讓汪同源牢牢地抓住崔奕廷不放，將王盧江的事和倭人聯繫在一起。

　　崔奕廷想要打壓鄧嗣昌，是為了控制住福建，借用王盧江和倭人生意往來從中獲利，鄧嗣昌若是輸了是被倭人算計，若是贏了，在福建殺了崔奕廷，也可以將罪名安在倭人身上，說是倭人起了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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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3 P: i9 S　　多好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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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敵之罪就這樣安在崔奕廷身上，任他是皇親國戚，是聖上身邊的新貴，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罪名。

　　張戚程出了口氣，看向旁邊的姚宜之，「崔家怎麼還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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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b9 J9 E　　姚宜之道：「大約也是沒有料到，剛知道那幾十口箱子，還沒有打聽出什麼，鏢局已經讓順天府查封了。」

　　張戚程「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姚婉寧可以燒了禮單，卻不能讓那幾十口箱子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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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就有管事進來道：「公爵爺，守在沈家的人來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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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點了點頭，管事忙將人帶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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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爺，」那人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沈家二老爺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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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r- l% `* T* V& I　　這一點張戚程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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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s2 @# n& M& G3 ~, n. w# P　　「還有一個人，」那人道，「跟著何英一起去了沈家，穿著雖然像是何英手下辦事的人，小的多看了幾眼，……好像是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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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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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7 `, @/ M2 A! @* `: R! J　　張戚程皺起眉頭，「你說是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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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6 T3 j3 J& f9 Y9 f　　那人點頭，「是……小的也沒看清楚，那個人走的很快，好像知道被人盯著，三兩步就進了沈家的大門。」

　　張戚程豁然站起身，難道他們上當了，崔奕廷根本沒有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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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算計錯了？

8 p4 B  n5 B, l. t9 Z* P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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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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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I1 F7 P- v+ l: {　　張戚程在屋子裡轉了兩圈。

　　幕僚過來道：「公爵爺您別擔心，讓人再去聽聽消息。」

　　「鄧嗣昌怎麼還不動手。」張戚程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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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B8 L1 l2 k- n5 i  n( \" k2 w　　雖然他被崔奕廷算計，可崔奕廷也總算要去福建，福建的事應該就會照著他們之前約定的發展。

　　他們本也不想去管崔奕廷，畢竟是大事為先，可眼見汪家動了福建的念頭，崔奕廷在戶部又晃動了他們的根基，這塊骨頭不啃也得啃，趁著他羽翼未豐，正好又有汪家和王盧江要處理，不如一起就辦了乾淨。

; n: W' w% X$ T　　讓崔奕廷掌握了主動權就糟了。

9 }- g2 g9 ~: ?; A7 U9 ^　　勝負在此一舉，絕不能出什麼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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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x! S6 c. q" t. m& b! ?# q　　張戚程有些後悔，他應該再等兩日，等到鄧嗣昌的人到了京城，再動手，這樣一切都會更加順利，可是他就怕崔奕廷出了京，皇上隨時隨地就可能讓他動身，京城的事他就不方便插手。

　　早知道崔奕廷可能沒離京，他應該再等等。

* W0 o& w2 M- _, x, n　　讓姚宜之出去打聽消息，屋子裡只剩下了張戚程和幕僚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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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武捋了捋鬍子，「公爵爺，依在下看，既然崔奕廷有可能還在京中，您這邊更應該先下手為強，若是讓崔奕廷琢磨出端倪來，反壓上來就更糟了。」

　　張戚程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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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p4 C+ x) d) f& @; q9 t　　韓武道：「從前公爵爺想著崔奕廷不在京中，利用倭人查出了那幾十箱東西，皇上就會猜忌崔奕廷，現在看來那幾十箱東西不一定會有什麼用處。」

0 |4 }' e6 S, X! u2 H& r( m　　「彈劾的奏摺稟告上去，崔奕廷就會現身，到時候托鏢局送聘禮的理由就站不住腳了，崔奕廷人在京裡，怎麼會托鏢局將禮物送去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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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武說中了張戚程心中最擔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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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H. C) H. Q8 V+ `　　本來順天府查了東西，明日早朝御史言官就會彈劾崔奕廷，崔奕廷已經離京幾日，就算聽說了整件事，也不能返轉，他覺得一切都恰如其分的攻擊到崔奕廷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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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b4 u# _5 r7 @  s% v　　為什麼很多達官顯貴不願意遠離京城去辦事，就是出京之後會被人暗算，在皇上面前又不能及時辯解。

$ z  d( k7 E; H　　張戚程焦灼地坐下來，不可能，他花費了那麼大的心力去查崔奕廷，就因為遍佈眼線才知道崔奕廷會出京。

! B' z: I# O  D5 C; N$ A6 b; U1 M, m$ C4 D　　崔奕廷出京，姚七小姐還送到了城外，這都是他們看在眼裡的。

/ e# S# i/ `# q% w　　難道是崔奕廷和姚婉寧故意演了出戲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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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想到這裡就覺得上當了。

　　韓武道：「我記得，崔奕廷走的那天廖啟東來說，崔奕廷走了之後又返轉，那個姚婉寧的馬車也是如此，會不會……」

　　會不會是故意這樣做，就是要讓人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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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心裡一片冰涼。

9 Q' s5 X& L# A& e4 z# Y; l　　這兩個人向來詭計多端，怎麼可能這樣毫不掩飾的行事，就算崔奕廷要離京也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 Q- g2 z3 w3 J% ~　　張戚程看向韓武，兩個人目光中都在說幾個字「上當了」。

% y6 b! V$ ~7 W1 D% ?7 l　　他們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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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眼前的那人轉過身來，飛揚的眉眼，整整齊齊的五官，相貌十分的英俊，猛然看過去和崔奕廷有六分相似，可是仔細看卻又沒有半點的相同，那神情和氣度是模仿來的，透著幾分的怪異和拘謹。

$ U  T; z3 T- D" ~　　那人彎腰向婉寧施禮。

6 o2 q6 V( t4 {: h　　何英道：「這是徐雲，在二爺身邊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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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H  @- h3 |0 p, k5 R1 k/ Y　　婉寧點點頭，能看出來徐雲是在故意模仿崔奕廷，為的就是有一日能混淆視聽。

1 J! e6 h& r- L) u7 U5 Z1 |% N　　「接下來該怎麼辦？」何英道，「要不然讓徐雲今天回去崔家。」

! E6 X! y' M4 w2 \5 k' ]　　婉寧搖了搖頭，「用不著，還是和平日裡一樣，只是要去找那個托鏢的人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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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做出任何的改變，現在的情形就是越不露出半點的端倪，張戚程他們就越覺得崔奕廷沒有離京。

　　這種心理戰術，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別的地方都不變，就是在吃的東西和習慣上稍稍改一改。」

　　婉寧說完話吩咐童媽媽，「讓廚房準備飯食，」然後看向徐雲，「你們吃過飯再走。」

, M7 a* X' D4 s　　如果是崔奕廷，怎麼也要留在沈家吃飯，這就是崔奕廷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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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的小院，崔二爺不回家時就在這裡小住，不過這幾日崔二爺沒有過來，只有何英幾個住在這裡，院子裡的下人多多少少鬆懈了些。

$ G, H0 {( ^% y4 B( u% b4 j+ X; R　　何英忙了一日才回來，吩咐隨從都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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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i: @, ~& c, _  Q4 j　　院子裡的人走了乾乾淨淨，何英在護著一個人走進屋子裡，緊接著屋子裡的燈亮了，蹲在穿堂裡的丁勇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向內張望，隱隱約約看到了兩個人影，何英垂著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丁勇的心臟頓時緊起來。

　　在何英身邊的人是誰？

* W+ z3 B6 q2 x& d7 M; Z1 {　　怔愣間婢女端茶進去，卻在外間就被何英攔下來，「不用你們伺候，晚些時候讓小廚房做碗甜湯過來。」

　　晚些時候吃甜湯，這是崔二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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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勇從穿堂裡出來，徑直去了廚房，廚房的廚娘已經歇下卻被叫起來做甜湯，心裡十分不快，嘴中嘟囔著，「二爺住在家裡，何英倒裝模作樣起來，既然在外吃了飯食還要什麼甜湯，二爺在的時候也不見何英跟著吃湯。」

' z! s0 B, B6 r　　「這個院子裡誰不知道，只有二爺愛吃甜食。」

! H! W/ y2 m& `. q( {　　院子裡的人多數已經去歇著，丁勇向大廚房裡望了一眼，見到廚娘還在忙乎就堆起笑容，「您還沒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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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娘方才剛摸了把好牌，正想要好好贏幾個錢，不想卻被拎來這裡做甜湯，心裡正不高興，沒好氣地道：「下人就是下人，怎麼能歇著，誰要吃東西這裡都要上火，可不比咱們家裡有規矩，一日三餐之外誰也別想再喊吃食。」

　　「您怎麼這樣大的火氣。」丁勇忙過去幫忙添柴。

　　廚娘這才松口氣做了碗甜湯過去，喊了婆子端給何英，灶上還剩下一碗，廚娘看向丁勇，「看在你幫忙的份上，就舍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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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a' N% B4 h. _　　丁勇有心在這裡聽消息，就笑著吃了，湯才喝了幾口，下人就將婉原封不動地端回來，「何管事說了，太淡，讓多放些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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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3 I- `7 A: k1 a) g1 D9 m5 i* i　　丁勇不禁詫異，怎麼還會淡，甜滋滋的入喉剛剛好。

6 |4 T7 t7 H' l+ i: U5 V　　廚娘更驚奇，「嫌淡？難不成跟著二爺時間長了口味也隨了二爺？這個家裡只有二爺喜歡吃甜食，別人放一份的糖，二爺要放兩份，何管事那個胃口能不能吃得上還不一定。」說著放了許多糖下去又遞給了下人。

$ n8 ]" P% ?9 E* ~% V　　過了一會兒下人端了空碗過來，廚娘「嘖嘖」地道：「還真的能吃下去。」

　　丫鬟小聲嘟囔，「何管事屋子裡有旁人，也不知道是誰，讓人多拿了一床被縟，何管事好像就睡在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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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勇仔細地聽著，什麼人能讓何英睡在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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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別嚼舌這些。」

, e  y, |6 M0 j6 v2 [0 y" F　　廚娘收拾好了廚房，幾個人出了院子，丁勇裝作若無其事，腳底下卻越走越快，脊背上起了一層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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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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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8 T# H/ P% \9 N% w　　定然是二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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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9 p9 p) i; A　　不，二爺根本就沒走，沒有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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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趁著現在出去稟告，告訴公爵爺是他弄錯了，二爺就在這裡。

0 p9 C5 w$ b/ }* B! K8 p- ^　　丁勇匆匆忙忙出了門，剛跑出胡同卻迎面撞到一個人。

　　那個人正垂著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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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W$ P+ p. u/ Z8 j/ q& D. t2 V" i　　丁勇兀然抬起頭，看到這沉著臉的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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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哪裡？」

　　冰冷的聲音傳過來。

. e: A" o2 ]3 G) _　　丁勇打了個冷戰，剛想要挪開腳步另尋旁路離開，就看到何英臉上的笑容，緊接著頭被重重地打了一下，熱血頓時沿著他的臉頰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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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Z; H" F) @" E5 ]9 L4 S　　「你哪裡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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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勇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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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有人打掃了地上的血跡。

　　「何頭兒，為什麼不讓他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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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v( e' n2 D9 t1 o7 b2 H　　何英搖了搖頭，「留著他，等到順天府來問，一併交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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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從不明白，「等到順天府來問？」

　　「對，湊夠了人數，順天府自然會來要人。」這是姚七小姐的原話，姚七小姐不准丁勇來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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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七小姐說，讓別人相信二爺在京中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們自己要相信二爺就在京裡，他們要將如今的徐雲當做二爺。

1 s1 f& ]0 F3 B) M　　徐雲才能真的成為二爺，而不是一個騙人的幌子。

0 s$ L, R' O9 h( M  j　　何英將一切安排好，跟在後面的隨從半晌才忍不住道：「何頭兒，是不是二爺真的沒走，就在家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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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英慢慢地露出笑容。

　　怪不得二爺說一切都要聽姚七小姐的。

4 e( v7 \) B. r/ u/ o5 w6 k4 N　　還真的是。

: B$ Y6 F+ m. G　　不過是一個丁勇，就連他身邊的隨從也這樣想起來。

　　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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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就在家裡，沒有離京。

　　何英忽然覺得心裡十分的踏實，二爺離開時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一下子去了大半，他終於可以高枕無憂地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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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B2 N! h4 b4 W( w; X　　裴明詔從衙門裡出來徑直去了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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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天府大牢裡鏢頭和幾個趟子手看到人影立即喊冤起來，「那些東西不是我們的，是有人托我們送去姚家，本來是有文書的，文書遞給了姚家之後，就沒有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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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O  F9 V+ C" \' |5 Z% A' g　　幾十口大箱子，裡面的東西一看就是從海上過來的。

! }2 S5 x' ^5 O$ S. |, q　　為什麼出了這樣的事卻不見崔奕廷來詢問。

　　難不成崔奕廷已經出京了？

, |6 x  E3 ^: T2 S7 j# J1 n, `　　朝廷下了文書，崔奕廷過些日子去福建，可是已經有人私下裡傳聞，崔奕廷準備提前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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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泰州查案的時候崔奕廷就是這般打了泰州知府一個措手不及。

% i, |+ s5 G4 `' N6 |: {8 k( j　　如果崔奕廷真的不在京裡，崔家準備怎麼辦？

　　姚家會不會受牽連，姚七小姐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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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妄想

婉寧一早就歇下了，張氏讓人注意著那邊院子裡的動靜，一直睡的不太安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卻又被如媽媽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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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張氏心臟慌跳個不停，只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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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w# t. O5 i- g! E3 s6 ]    如媽媽忙道：“七小姐那邊說院子裡進了人，就將所有的家人都吆喝起來。”

. z3 ?$ z4 w; t$ D1 J    聽說院子裡進了人，張氏立即來了精神，“真的進了人？去了哪裡？進了婉寧的屋子？”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張氏頓時渾身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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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2 u8 V& p    如媽媽搖搖頭，“就是落雨那丫頭半夜裡起來嫌屋子裡的炭盆太涼，要去下屋裡換炭，出了屋子就看到院子裡有人影晃過，這才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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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有些失望，慢慢地躺回引枕上，“只看到了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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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B( }1 H    “可不是，”如媽媽道，“管事的說大約是夜貓或是什麼大鳥落下來，這門上都有下人守著，怎麼就能讓人到了七小姐院子。”

( T) j& b9 w4 \4 K$ t. [: [4 c! Z# V    院子裡開始有人走動，張氏聽到聲音皺起眉頭，很快紫鵑進來道：“七小姐那邊不敢睡覺，讓人稟告了老爺，老爺已經起了身，讓管事帶著所有家人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查看。”

    不過是看到了一個影子就這樣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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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眼睛一跳，胸口如同被壓了塊石頭，說不出的憋悶。

    這一圈找下來要多久，所有人都別想安生地睡覺。

    自從那個姚婉寧來到京裡，她幾乎就沒有一天安生過。

    張氏躺下來，“我肚子不舒坦，讓外面不要鬧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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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4 C9 i9 K' {    如媽媽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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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O1 f. c0 r2 y7 i    張氏又想知道，院子裡到底是不是來了賊人，又抬眼看如媽媽，“你盯著些。有什麼消息就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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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折騰到了天亮也沒有找到賊人，姚家的護院吃過早飯才去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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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Y% f$ U8 K    張氏感覺到疲累，躺在軟榻上。看歡哥在床邊玩耍，聽著如媽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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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沒找到，老爺讓管事從莊子上挑了幾個人，晚上就在牆邊守著，免得再嚇到七小姐，現在家裡又是聘禮又是嫁妝。一個不小心真的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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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冷笑一聲。“我嫁進來的時候前前後後也是快一百抬的嫁妝，那時候姚家才幾個家人守著。”

    如媽媽低頭稱是。

$ M6 S! I4 ^8 F8 ^* V3 `    正說著話，歡哥忽然抬起頭來看張氏。“母親，您是要給歡哥生個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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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o5 Z  D7 L" p    張氏一下子被問愣在那裡，不知道歡哥這話從哪裡聽來的，半晌才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 Q6 x2 n; _/ {2 \( R2 v* I" S7 `( d    如媽媽笑著道：“八爺想不想要個小弟弟。”

    歡哥搖了搖頭，“不想。”

    如媽媽笑著在一旁勸，“太太再生個小少爺陪著八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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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L* O& Y+ d$ _! m  c    歡哥在一旁問。“陪著我玩，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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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i" s; B) G2 K! l2 l' T    “什麼都可以玩啊，陪著八爺跑，玩彈弓，扔石子兒，去莊子上釣魚、打鳥。將來還可以一起讀書……”

5 S- a8 `+ R8 p5 N8 [; F    如媽媽的聲音越來越遠。張氏看著歡哥的小臉發愣。

    歡哥仍舊在搖頭，卻說了一會兒就又將手放在張氏肚子上。“母親什麼時候將小弟弟生下來。”

    她什麼時候將孩子生下來，張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總聽到別人說，誰家的小妾掉了孩子，她覺得是件很容易的事，卻沒想到生在她身上就這般難。

+ Y. q0 O9 X" u6 w# ?    有了孩子之後，姚宜聞對她和顏悅色起來，仿佛回到她才進門的時候，姚婉寧鬧出的那些事漸漸都平息了。

: y$ Q5 o+ j/ B, L7 S9 k    姚宜聞還張羅著讓管事找乳娘，又尋了兩個京裡的廚子伺候她的飯食，除了去想姚婉寧和肚子裡孩子的事，她真覺得日子舒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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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忽然覺得有些困倦，正想要歇一會兒，海棠過來道：“太太，老爺讓人將丹桂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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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 y3 R2 s" t    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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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j" e8 O3 d. B" ^9 R& d    張氏撐起了身子，丹桂和孫媽媽一樣因為姚婉寧被逐出了姚家，她在姚宜聞面前說了幾次好話，姚宜聞都不肯將丹桂放回來，卻怎麼現在……

    張氏正想著，丹桂快步進了門，立即跪下來向張氏磕頭，“太太，奴婢總算又見到太太了。”

# T+ k5 x3 J1 G" ]    丹桂瘦了不少，一看就是在外面吃了苦，如今滿臉都是歡喜，“老爺說太太懷了身孕，身邊要人照應，就將我帶回來，”丹桂遇到這樣的喜事不知如何是好，“太太想吃奴婢做的桂花棗糕，奴婢這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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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桂就要去廚房，張氏將她叫住到身邊說話。

8 m& r/ E9 h" z( _' `, v    丹桂將這些日子遇到的事都說了，眼淚也濕了帕子，“現在好了，現在又回到太太身邊伺候，只盼著日後再也不離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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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喜極而泣的丹桂，張氏一時茫然，手不知不覺地放在小腹上。

$ w4 C8 D7 _) Y, `! t' F    姚宜聞變得歡天喜地起來，隨著程姨娘的月份越來越大，張氏也孕吐越來越厲害，姚宜聞眼睛仿佛能冒出光亮。

, T$ ?7 ^$ E3 \- H" M' z+ B' p0 {9 {    丹桂低聲道：“太太好好將養，將來再生下個哥兒，七小姐也出嫁了，這個家還是要太太管著。”

    “這孩子在這時候來是太太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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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搖搖頭，她一心想要將這孩子打掉，怎麼會是她的福氣，陽光從窗子裡透進來，灑在她身上，她忽然覺得很暖和，剛剛閉上眼睛卻覺得肚子一動，明知道這個月份不可能會有什麼動靜，可她就想到孩子身上，說不定真的是孩子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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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孩子。
$ u! P- y4 l. V; S; p2 Y$ q
9 h! v" t) S9 `( T) O3 Y5 o    張氏忽然覺得一陣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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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9 T! g7 M6 U    ……

    “太太那邊好像安靜多了。”童媽媽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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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m# l6 I5 h" b) h( j# H    不知道是因為程姨娘和張氏相繼有了身孕，還是祖父的病刺激到了父親，父親整個人突然之間變了個樣，好像一下子沒有了脾氣。

. S0 h0 `/ b5 T) w+ n    昨日她院子裡鬧騰起來，父親還來陪著她說話。

4 q$ {* M" g# Z) Z$ o& d1 [    “小姐，老爺來了。”

6 Z+ ?4 V% w% p: _7 |; g, W; Y    聽到落英的聲音，婉寧抬起頭看了一眼沙漏，這個時辰父親應該才上衙。怎麼就回來了。

    姚宜聞大步進了屋子，身上的官服還沒有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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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吩咐丫鬟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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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 f5 L8 J/ E, W0 A, d    婉甯將水遞到姚宜聞跟前，姚宜聞抿了口茶抬起眼睛。“上次你拒收了崔家送來的幾十口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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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點了點頭。

' ?" r% z, d4 _; ]  [( G    姚宜聞臉色有些低沉，“我聽到些閒言碎語，說那是有人賄賂給崔奕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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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傳言，看來張戚程害怕了，怕崔奕廷在京中，所以不敢大張旗鼓地讓禦史彈劾。將贓物改成了賄賂還試探崔奕廷。

# _- f4 z: B7 N, {9 F) Y    婉寧沒有說話。姚宜聞道：“但願這件事不要出什麼差錯，奕廷平平安安回到京裡，你也能風風光光地嫁過去。”

. @+ Q, p* f! X* v: L    “沒 想到轉眼間你都這樣大了。之前莊王爺替崔家提親，我看著崔奕廷的庚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還覺得你是那個六七歲的孩子，讓我偷偷買糖給你吃，”姚宜聞說著垂 下頭，“我冤枉了你母親，又將你送去族裡。是我這個父親做的不對，如今你祖父對我這般，我想也是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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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甯不想跟姚宜聞談論這件事，姚家有今日，是從前種下的因，而今只是結了果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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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聞接著道：“我聽說你舅舅的兒子。沈元坤明年就可以去順天府學了。是楊敬大人舉薦的。”

    婉寧有些驚訝，她沒聽昆哥說過。

    官學是多少人都想去的。整個順天府每年不過才收六十幾個學子，進了官學朝廷會給廩膳，吃廩膳中進士，這是最光宗耀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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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甯忍不住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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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6 U  }) v; O2 |0 n    姚宜聞眼睛裡也透出幾分的羡慕。

/ U6 P5 I) a4 g$ r  R    婉寧道：“昆哥很聰明，又喜歡讀書，平日裡就是看書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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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沒想到沈敬元有這樣的兒子，姚宜聞抬起頭來，“我見過昆哥，昆哥和你有幾分的相像，又很像你母親和舅舅……”眉眼也有些像他，可是想想沈家人的態度，昆哥冷聲冷氣地說他，他在揚州也沒查出什麼來，這些話就說不出口，也許只是他一時妄想。

    如果母親沒有被休，昆哥進府學，最高興的應該是父親。

4 y* r, {9 t& D: T$ U" C, A+ ]% V! r4 v    想想真是諷刺。

8 m0 V4 D  G" Z2 d    一心想要有個能光宗耀祖的兒子，如今這個兒子卻在他最看不起的沈家。

5 r5 d# Q" H0 F( T9 A2 F- E    姚 宜聞半晌才不去想沈元坤，徑直說到了張氏，“從前沒有好好待你，可如今她懷了身孕，又是歡哥的母親，希望日後能好好的，這也算是個家，”說著歎口氣，“說 到底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們母女，你出嫁那日，我已經想好了，讓你沈家人過來觀禮，熱熱鬧鬧地將你嫁出去。”

" M9 t. V: q2 \, I8 q9 a    父親給她準備了不少的嫁妝，也一心要好好操持他的婚事，對張氏也和顏悅色起來，有意想要維持這個家。

    婉甯想到張氏眼睛裡的不甘，如果借著懷孕，張氏能安心在家裡做她的姚三太太，誰也奈何不了她，父親心裡已經原諒了張氏，她就要出嫁，沒有想要將張氏當做她人生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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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S2 [; [$ L& A" T) y    張氏要做的不過是普通婦人的相夫教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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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將一切都想的那麼美好，也許做錯了事，只要恍然大悟，以後就會有好日子過，但是在此之前也要懂得將身邊所有的人識透。

    ……

$ a6 [" [( T* P( M& w' T    鄧俊堂正和汪成禮在一起聽曲兒，開始還覺得那女妓抱著琵琶唱起來有幾分哀怨、淒婉讓人心動，可是聽長了就覺得沒意思。

    汪成禮身邊的下人匆匆跑來在汪成禮耳邊說了兩句話，汪成禮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是真的，打聽好了？”

    邊說邊去搓手心，好像已經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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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俊堂也直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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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已經查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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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P9 J' l4 r    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這個姚七小姐也太小心了，總是在幾條胡同裡轉悠，讓他想要親近都沒有機會，現在可好了，要去京外的莊子上，他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汪成禮笑著道：“我還有事，就不陪鄧兄了。”

    “可是有好事？”鄧俊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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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V4 {5 _5 L: Q" R+ ~# @    汪成禮笑而不答，“日後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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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俊堂看著汪成禮匆匆而去的身影，果然是被他猜對了，不枉他這些日子在汪成禮耳邊煽風點火。

  o' r2 Q' u/ x1 J5 W+ I    汪成禮是什麼人，到手的婚事就這樣吹了，他怎麼肯善罷甘休，更何況那還是個讓人憐愛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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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h, \- ]8 I6 {    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女子，張戚程不知道長了個什麼腦子，竟然連個女子也鬥不過，鄧俊堂冷笑一聲，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能對付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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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就算有命回京，就等著收個名聲狼藉的破落戶。

    鄧俊堂不禁“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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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O. R8 E* }- T    看到鄧俊堂興趣索然，身邊的小廝上前道：“爺，汪爺也走了，您若是累了，小的就伺候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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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H$ E9 g4 |- V5 B; J5 G  @    鄧俊堂搖了搖頭。

! T; k8 ^$ D+ m1 a4 h' j8 W) K    “或者去哪裡找個樂子？”小廝小心地試探著。

    鄧俊堂想到了什麼頓時來了精神，“我們也去看看。”

" `4 L/ f( V) Q! W    他也去看看，看看那汪成禮怎麼讓那姚七小姐花容色變，也好做個見證，讓那姚七小姐嫁也嫁不得，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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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0 X% E! x, J1 ^( d*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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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京的路只有一條。

  u& J! ]+ m+ T0 K    姚家的莊子就在離京不遠的地方，出城之後不消片刻時間就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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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f& \* z$ D7 \9 V    汪成禮吩咐隨從，“讓那大鬍子準備好了，一會兒就劫了馬車向東走，過了那片林子，我就給他一千兩銀子。”

    剩下的就看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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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從立即去和那賊匪接頭，將汪成禮的吩咐一字不落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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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慢慢向前走，姚家的下人左右張望顯然沒有看到賊匪的埋伏，汪成禮臉上露出笑容來。

    在福建倭寇就是這樣搶走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女人，等官府的人趕到了，倭寇早就沒有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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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 @- @) ]% y9 C& c  z    年底鬧賊匪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怪就怪姚七小姐太不小心。

+ ^  K& T/ r6 v) Z6 w7 G# ]    前面吆喝的聲音傳來，大鬍子帶著的賊匪如同旋風般沖到馬車前，姚家的下人抵當了一陣就垮了下來，眼看著馬車被搶走。

    汪成禮頓時拍了大腿，“成了。”

    馬車沖進了林子，姚家的下人眼見已經追不上，賊匪慢慢停下來，等著後面騎馬而來的汪成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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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和人我可都沒動。”大鬍子瞪圓了眼睛威風凜凜地看著汪成禮。

    汪成禮揮揮手，一疊銀票就遞給了大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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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g" u( Q4 m# S0 H* L    馬車裡不時地傳來女子驚呼的聲音。

    汪成禮覺得心癢難耐，不等大鬍子的人走遠，伸手上前掀開了湛藍的車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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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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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女人什麼模樣汪成禮覺得自己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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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福建他是沒少在花叢中染手，模樣端莊的、秀麗的、嫻靜的、妖嬈的、嬌豔的，也有冷若冰霜讓人看到就覺得如同冰凍三尺，不管這些人開始對他如何，可只要提起他姑母是當今皇后娘娘，所有的臉蛋上都會露出一抹笑容，眼睛也亮起來，他挺直了脊背就往那花叢裡一撲，總能撲了滿身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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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家，那是當今國戚，每年的國宴上在皇后娘娘身邊設著座兒，周圍逢迎的話變著法子往他耳朵裡傳，他就從來沒嘗過被人拒絕的滋味兒，母親要定這門親事，他還想著回到福建之後許多閨秀聽了消息還不知道要怎麼傷心，這個姚七小姐也是有福氣才能嫁進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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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半截殺出個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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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k. I5 k; F4 R5 k　　這門親事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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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這消息，身上的汗毛幾乎都豎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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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_% N3 O$ |; V3 g, N　　他今天倒要看看，姚七小姐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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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掀開，頓時露出裡面花容失色的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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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4 t( P: S5 s% M0 C8 ^$ F　　汪成禮手一撐，整個人就躍了進去，嘴上也接著道：「賊匪已經被我們趕跑了，你們是哪家的女眷，萬莫驚慌。」

. N: J2 j, l+ V' e　　說著話向前。

　　下人護著的主子慢慢從後面露出張臉來，髮髻散亂，好不狼狽，臉上又幾分的嬌容，眉毛展開，眼睛裡有幾分的焦急和懼怕，嘴唇抿起來，上面的嫣紅就在唇褶處暈開來。

5 H) j4 d: ~5 {2 W2 x1 h% P! k　　汪成禮看得有些怔愣，原來在外面就想姚七小姐是怎麼個天仙下凡，心窩裡鬧騰著一股的熱氣，就要從他的口鼻處噴出來，如今總算是見到了佳人，卻覺得有些不對。

/ S! N+ ]- ^. G4 d& @) X$ ~( p　　姚七小姐多大？

　　還沒到及笄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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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t; n# V+ J, y# ]" `　　這位多大了？

　　沒有吹彈而破的皮膚，也沒有明亮清澈的眼睛，也沒有聰慧、秀美的裊娜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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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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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 X1 J8 f2 R　　「這是怎麼回事？」張氏驚訝地大喊，身邊的如媽媽還牢牢地護著她，從如媽媽的臂彎處她向外張望，看到一張興致勃勃、垂涎三尺的臉。

% ]6 v( e0 m+ Y5 @% E8 d7 {9 F　　她是才聽到消息說，姚婉寧在京外的莊子上藏了幾十口大箱子，她讓人再去打聽清楚，沒想到遣去的人卻被莊子上的長工發現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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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0 {7 ^7 F0 c0 s4 ^　　她聽到這話頓時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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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4 p- E/ h' o& `$ r　　就算京外的莊子要給姚婉寧做嫁妝，姚婉寧沒有嫁人之前，那莊子也該是她來管，姚婉寧卻稟了老爺，先要將莊子管起來，管著也就罷了，竟然敢這樣囂張跋扈打她的人，就連家裡的管事也不能進莊子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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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G3 K; s% d% M. `" ?　　她聽到這樣的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姚婉寧定然是用那莊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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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2 A6 I4 M. G　　因為這幾十口大箱子，是母親偷偷和她提過的，她之前當著崔家長輩的面已經棋輸一著，現在不能再加忍讓，無論如何也要將姚婉寧人贓並獲，讓姚宜聞知道姚婉寧用那莊子都在做些什麼事。

　　她看到姚婉寧做了馬車過來，就讓人也備了車跟著出了城，誰知道轉眼之間姚婉寧的馬車就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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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W" e2 v1 Q. h! W& F8 P, q　　她讓跟車的小廝去查看，小廝還沒有回來就聽到有人喊，「劫了車，兄弟們今晚就可以開葷了。」

　　緊接著跟車的婆子大喊大叫，外面的家人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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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Y: I! u/ I8 A0 Y( \% S/ C　　她戰戰兢兢地撩開簾子，看到衝過來的賊匪，頓時嚇得堆坐在那裡。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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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思量，馬車停下來，有人撩開簾子，她以為是那些賊人，沒想到卻是個穿著光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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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3 K8 ?7 R/ g  z( I　　那男子的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在她臉上，目光如同燒開的熱水向外蒸騰著一圈圈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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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目光她從前見過，還是她未出閣的時候，從嘉寧長公主那裡出來，半路上卻被端王叫停了馬車，她掀開簾子從端王眼睛裡就看到了這樣的神采。

  o+ e8 P1 R! `$ M　　十分的迫切，十分的期盼。

　　這人到底要做什麼，張氏幾乎要昏厥過去，總不能在這時候被人傷了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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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9 J' W9 f! p' k" @　　如媽媽慌張中開口，「這位老爺是什麼人？怎麼闖進我們家太太的馬車。」

) y9 F& t, G7 }. j' }　　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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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是這般的顏色，汪成禮心中那沸騰的熱情，頓時熄滅了大半，這不是姚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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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N6 [/ O; l# B" g　　姚七小姐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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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成禮臉色頓時一暗，皺起眉頭看向馬車裡的女眷，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他明明都已經安排妥當，那些隨從到底怎麼打聽的，銀錢已經花了，戲也演了，馬車裡的卻不是那個人。

　　汪成禮耐著性子，「我是怕有損傷，一著急就登上了車。」說著向後退去，再也不想在車裡逗留半分。

3 z# B6 M* A" b+ p; i) Z' R　　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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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5 r, w" b7 ?0 i) B4 b　　張氏看到來人的目光忽然一變，從興致勃勃變成了驚訝，眉眼中還透出幾分的厭惡，視線也從她身上挪開。

　　張氏豁然明白，他們弄錯了人，方才那賊匪說不得也是將她當做了旁人。

5 C1 M% j6 i* B4 s$ T' g) w, |　　她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被劫了，還讓外男登上了馬車。

　　張氏攥緊了手，忽然看到那男子被人揪下來馬車，緊接著就是慘叫聲傳來，張氏一顆心又提起來。

　　這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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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成禮正要下車去，剛轉過身，卻一下子就被人揪住了衣襟，頓時從馬車上掉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眼前忽然一黑，一個物件從他頭頂罩下，緊接著呼嘯而來的棍棒結結實實地落在他身上。

　　他想要驚呼出聲，聲音卻淹沒在棍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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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z: u* N- \' g) o4 M$ Z　　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兒，正經的皇親國戚，誰敢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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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3 c: V' o　　鄧俊堂遠遠地就看到了姚家馬車被賊人劫走。

- I" {; m+ N+ r; n　　他不禁輕笑一聲。

# T) n5 [7 {/ k* Y, D' j, q4 {　　這下好了，姚七小姐就別想再有什麼好名聲，崔家也只能啞巴吃黃連，要了這個破落戶，從此之後崔奕廷別想抬起頭來。

　　他心裡說不出的得意。

% ]8 Z' C" X: o! B2 g- }  s# ~" J　　到京中這麼長時間，他總算揚眉吐氣地做好一件事。

　　鄧俊堂的笑容還沒從臉上散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他只覺得脖子一涼，像是什麼東西砍了上去，他翻起眼睛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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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K6 I5 s! L9 x' G6 O　　汪成禮覺得周身說不出的疼，棍棒停下來，就有聲音道：「那些賊人都抓到了，這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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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 {! h# Z2 E' l. L) g8 @9 Z　　汪成禮想要說話，腰間頓時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

　　「這樣的人就該送去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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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成禮喘著粗氣掙紮著，想要出聲卻有換來幾腳狠命地踢打，他何曾受過這樣的苦痛，他只覺得鼻子一酸，就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淌出來流過他嘴唇落在他衣服上。

　　血，他一定是流血了。

　　汪成禮懼怕地晃動著頭，「放開我，放開我。」

　　然後眼前一亮，緊接著嘴裡被堵了濕濕、鹹鹹的東西，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麻袋又落下。

+ d& f6 }" ]2 m: m5 G' w4 y　　「如媽媽怎麼會在這裡？」清亮的聲音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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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媽媽臉色蒼白，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聽到熟悉的聲音，自然而然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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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v6 k  A7 ?　　七小姐穿著銀狐氅衣，水藍色的裙子在風中微微舒展，冪離一直垂在腰間，身邊有三四個丫鬟護著，正下了馬車向這邊走過來。

3 o3 E* ]6 ]2 Z: S/ e　　如媽媽半晌才道：「我們……我們護著太太去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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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 x$ V6 Z% d9 I. `　　婉寧顯得十分驚訝，「母親在車上？那方才賊人上了馬車，有沒有驚到母親。」

0 Q1 Z) c) t6 v/ B7 Q; ^" c0 M　　如媽媽捏緊了手指，這話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太太被衝撞的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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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8 l) O5 ~5 E9 P( ]　　「婉寧。」張氏掙紮著撩開車簾。

　　姚婉寧一身光鮮地站在那裡，看起來沒有半點的損傷，揚起眉眼，神清氣爽地望著她。

　　張氏渾身顫抖，她是追著姚婉寧來的，這一切定然是姚婉寧的安排。

4 t  ]- Z) x0 |; e& ~0 e( t: i　　「這些都是什麼人？」張氏問過去。

　　婉寧不慌不忙，「女兒也想知曉，已經遣人去衙門裡知會，」說著頓了頓，「多虧賀大年看到有一夥賊人彷彿劫了馬車帶人過來探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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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f1 J) L0 U% }# h' l, Q　　姚婉寧款款地說著話，微抬著頭露出幾分的雍容來。

6 ^6 G. R+ y  v, [; q8 X　　張氏如同被刀剮了般，心口說不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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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y% G8 q8 z7 q- `) p4 {　　她是來抓姚婉寧的，誰承想會落入姚婉寧的圈套。

  R- J0 Z3 ^2 V! Q/ _6 O7 H. y　　而今她不但不能責備姚婉寧，還要感謝姚婉寧帶著人從賊人手裡救下了她。

　　張氏只覺得氣血翻湧，整個人軟軟地倒下，再也使不出半點的力氣。

+ t4 o6 @3 M1 y8 G　　如媽媽忙上前攙扶張氏。

　　「這裡離莊子上近，讓人扶太太去莊子上歇著，」婉寧說完看向童媽媽，「有沒有告訴父親，讓父親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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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詔看著眼前被抓起來的二十幾個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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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姚家馬車在城外出了事，他就立即帶著人趕過來，卻沒承想賊人已經被姚家家人綁了起來。

  W  V, c( `" Q　　這些人敢在京外作祟，就是有幾分的本事，尋常人家的護院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如今卻被姚家下人壓在這裡。

　　裴明詔下了馬，賀大年立即上前行禮，「侯爺。」他們去順天府報案，沒想到會驚動永安侯。

# E$ j+ Z% T$ [, Y! [　　「都是些什麼人？」

　　賀大年搖搖頭，「還不知道，看起來像是附近的賊匪。」

3 x1 R3 Z* z! x3 I. t　　賀大年說著話目光閃爍地看著地上幾個被罩著麻袋的人，裴明詔眼前赫然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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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可笑

　　鄧俊堂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耳邊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想要聽得更清楚些，卻感覺到身上突然一沉，然後是一陣笑聲，「這些慫包不經打，坐著還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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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x2 Y! e/ s$ I　　鄧俊堂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人提起來向前走去，整個人跌跌撞撞走了好久，終於有人將他頭上的麻袋提起來，鄧俊堂就要向前看，就覺得後面的人突然撲上來，他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不知道是誰在前面扒了炭灰和了泥，這下子全都糊到了他臉上。

' P; i# |8 ~. ^2 W: ~( a' ]　　哄笑聲頓時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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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是不是朝廷懸賞的賊匪？」

　　鄧俊堂眼淚橫流，嘴巴被人堵著，這樣一掙扎，又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整個人都彎起腰來。

" \" Q# Z9 d2 e+ o* G0 j3 y　　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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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S, J4 h4 |7 Y( D% B0 v' R　　他是來看汪成禮的，怎麼會突然被人打暈了裝在麻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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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9 [% V- P# J; p0 r9 y5 L　　那些人為什麼口口聲聲說他是賊匪。

" U5 K8 l: X: `! ?1 j/ @　　立即就有人「呸」了一口，狠狠地道：「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們太太的主意，知不知道我們太太是什麼人？要不讓你們脫一層皮，就對不起我們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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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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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是什麼意思。

" P$ f" e7 K8 b　　鄧俊堂慌張地向周圍看去，想要找方才那個熟悉的聲音，卻只能看到拿著棍棒怒目相對的下人。

) F: s3 Q/ D( r5 Q: E! A7 S　　兩輛馬車被人護著漸漸地走遠，他看著那馬車，想要看出個端倪來，頓時又被人打了一拳，「再看就將你眼睛挖將出來。」

5 G* X1 C" {+ `2 S$ [7 v　　「都是別人讓我這樣做的，不是我們要劫馬車。」有些賊匪已經開始哀求。

7 D. V- E$ `: s; O: }# W　　鄧俊堂驚懼地睜大了眼睛，心裡開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6 ], b! ]* R; t, n7 O. S: K+ m　　是汪成禮辦事不利被人察覺了，那些賊匪、汪成禮恐怕都被抓了起來，可為什麼會抓他，他明明遠遠地站著看，並沒有動手。

　　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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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成禮呢？汪成禮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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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俊堂感覺到了恐懼，一種他掌握不了的恐懼從他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如果有人現在將他當做賊匪殺了，等到遠在福建的父親知道了，他早就屍骨無存，鄧俊堂頓時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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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在害他，是不是姚家，那個姚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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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P. `' v$ m# `+ A, F　　不可能，鄧俊堂不停地晃動著頭，是他在算計姚七小姐，明明是他在利用汪成禮害姚七小姐，怎麼可能轉眼之間他成了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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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

! d% O- ]" d5 _3 w, ~6 G　　孔武有力的下人拉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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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俊堂不敢向前走，誰知道這些人會帶他去哪裡，他的腿開始抗爭，整個人不停地向後掙紮著，他明明用了所有的力氣，卻依舊被人拽得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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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A2 A( y' g/ h! |$ ^7 B. e　　張氏看著慌亂的下人，如媽媽將郎中領進屋，郎中剛剛診好了脈，如媽媽就問過去，「怎麼樣？我們太太方才受了驚嚇，有沒有動胎氣。」

% I1 r* ^) S, x0 a  q( ~　　郎中頜首，「要好好將養，再用藥調理方能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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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 j0 `9 f$ C9 C% q) j4 M　　郎中起身去寫藥房，紫鵑立即跟了過去，遣退了屋子裡的下人，如媽媽剛要詢問張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坦，就覺得耳邊厲風一過，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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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C% E& E  U　　如媽媽睜大眼睛愣在那裡，看著憤怒的張氏，她一時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誰說我受了驚嚇？」張氏咬著牙，「你是不是準備讓所有人都知曉，我被人登上了馬車。」

# x. B4 r% {/ n0 }! e　　如媽媽頓時哆嗦起來，「奴婢不敢，奴婢也是心中著急，慌亂中才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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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捏緊了身上的錦被，「劫馬車的都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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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8 ^5 G/ v( f　　如媽媽搖頭道：「還不知道，七小姐吩咐家人將抓到的那些人都送去了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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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o& Y$ I3 i　　不管是什麼人，她的臉都丟到家了，懷著身孕去莊子上，半路卻被人劫了馬車，張氏只要想到這個，胸口氣息就不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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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她是代人受過。

8 f; G, Q, s# G2 Y9 c# C# ]  F( W　　「太太，您千萬不要動氣，」如媽媽溫聲勸著，「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啊。」

" l/ C7 t1 g& h; ^8 k  t# u! m　　張氏喘著氣，「去公爵府，將來龍去脈都跟我母親說了，讓母親幫我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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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U* Q2 }% s% i' h3 O　　如媽媽點點頭，就要退下去，卻差點撞上進來的姚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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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聞滿臉急切，「這是怎麼回事？」

　　張氏正不知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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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清亮的聲音傳來，「前幾日無緣無故就有人送了幾十箱的東西，我就覺得不太對頭，後來去大伯家的路上，賀大年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著我的馬車，昨兒晚上，落英、落雨還看到院子裡好像有人影，雖然沒有查到什麼，我就留了個心眼，出入多帶了些人手，幸好賀大年他們心思細，看到了賊人劫了一輛馬車，當下就追了過去，沒想到被劫走的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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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看向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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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v1 s8 ?" m　　婉寧說著話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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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9 N# C! z" D4 k$ z　　原來落英、落雨說在院子裡看到了人影，鬧騰了一晚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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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多帶著人來莊子上，半路將賊匪抓了正著，就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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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姚婉寧。

　　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在這裡等著她。

　　張氏的心被狠狠地拉扯著，臉上的五官都幾乎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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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 c* D  E$ ]$ v　　婉寧衣袖一拂，「幸好趕上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其中一個人都已經登上了母親的馬車……」

: }8 I( p# g- x) c9 J0 F$ Z$ @" d　　姚宜聞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向床上的張氏，恨不得將張氏從頭到腳看個仔細。

　　這種被審視的感覺，讓張氏覺得屈辱又噁心，好像她德行有失一般，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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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聞道：「你可覺得哪裡不舒坦？」

- L) l0 R  b6 R4 q" Z" j　　幾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她想要瞪圓了眼睛怒斥姚婉寧，想要將姚婉寧的所作所為揭穿，可是她又有什麼證據，想要大哭一場，看在姚宜聞眼裡，彷彿她真的被人污損，吃了大虧，她只能輕鬆一笑裝作若無其事，誇讚婉寧好讓姚宜聞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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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1 m0 T8 ?% E/ ?6 m　　張氏幾乎捏碎了手指，卻咧開了嘴唇，不想去看姚婉寧，卻要溫和地看過去，連著吞嚥了兩口，才將話從牙縫裡擠出來，「多虧了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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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1 o0 S2 j: e4 W* _8 ^　　說到這裡，她幾乎心疼的要暈過去。

　　多虧了姚婉寧她才會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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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了姚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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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眨著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要不是婉寧，我……」身體裡的怒氣變成了屈辱的酸氣衝向她的心口，然後是鼻子，化成眼淚落下。

5 X: y. i2 N6 h8 M# g' ]　　姚宜聞嘆口氣，「我早就說，到了緊要關頭，還是要自家人，」說著頓了頓，「你不好好在家裡養著，這時候來莊子上做什麼？」

. Y& H: r9 [0 Z0 B+ P　　張氏幾乎一字一頓，「老爺說，將莊子要給婉寧做嫁妝，我就想著……來看看……免得交給婉寧時，還有什麼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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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4 l7 D2 x$ z( L1 N  Z. s　　明明是憤恨卻要裝作關切，她什麼時候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父親，」婉寧道，「您要讓人去趟順天府，請官府仔細查清楚，不能放過這些人，要給母親出口惡氣，讓母親也好心安，這樣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知怎麼的，聽到姚婉寧這樣說，張氏整顆心又提起來。

　　在莊子上，不方便和公爵府通消息，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現在完全是被姚婉寧牽著鼻子走，還不知道這條路最終要走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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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張氏剛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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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看過去，「母親可認識那些人？」

6 o! v6 A( S2 ^8 F6 \* f; O5 [　　姚婉寧難不成要將這件事引到她身上，張氏立即道：「我怎麼可能認識……那些應該是……平日裡在附近搶劫的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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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道：「母親誤會我了，我是怕那些人原本就是父親的仇敵，就是衝著我們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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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U. u& f8 G$ A+ ?　　「不管是誰，」姚宜聞站起身，「都要弄個清楚，大周律法在那裡，誰也別想逃脫。」

　　父親一臉肅穆，終於有了四品官的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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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8 d+ q+ y9 r　　只是今天誇下海口，明日不知還會不會退縮。

　　張家又要怎麼攪合一灘渾水，總不能勸慰女兒，被人佔了便宜就算了，誰讓對方是皇后娘娘的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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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實圖從書房裡出來，崔夫人立即迎上去，「順天府那邊怎麼說？」

　　崔實圖道：「已經開了箱子，裡面的東西都是從海上來的。」

　　崔夫人心裡不由地一沉，「這是要陷害奕廷，奕廷前腳出了京城，後腳他們就這樣安排，是想要奕廷失了皇上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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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朝，還沒有御史言官上過彈劾的奏摺。」崔實圖已經讓人打聽了仔細，按理說，既然抓住了把柄，就會立即有彈劾，沒想到現在會靜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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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略微耽擱，說不定就有了轉機，至少給了他們時間讓他們去找托送那些箱子的人。

　　「多虧姚家沒收那些箱子，」崔夫人道，「姚七小姐是個聰明伶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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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想到法子，已經是不簡單。

8 i1 X8 A# q4 ^. ]　　她之前還怕姚七小姐生母出身商賈，不免對錢財看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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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T! o# q3 q6 H7 L　　崔夫人道：「要不然老爺託人查查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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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9 e7 X5 @/ I# Z1 C! e　　奕廷去福建對鄧家不利，如果有陷害之事跟鄧家脫不開干係，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可是沒有證據還能將鄧俊堂帶去衙門裡詢問不成？崔實圖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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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0 g  e+ ~9 p8 s, ?! u　　崔實圖話音剛落，管事就來道：「老爺，鎮國將軍來了。」

　　這些日子都是周端裕出面打聽消息。

2 L2 N: \$ F& q% Z. |1 b　　崔實圖去迎妹夫，兩個人到了書房坐下，周端裕已經繃不住臉上的笑容，「姐夫，你猜那個鄧俊堂如今在哪裡？」

6 |4 U# i: }% m. p& ^5 o　　妹夫喜氣洋洋，讓崔實圖精神一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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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y5 D/ ~+ m' R% D　　周端裕像是想到了極為可笑的事，「在順天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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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勝算

　　崔實圖不禁驚訝，「怎麼會在順天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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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X+ x+ x; ^% x' `, B& n. u7 v　　周端裕將姚家的事說了。

5 Z7 a7 ~+ W  d6 C- ]　　聽到姚家出了事，崔映容也趕過來和崔夫人說話。

0 J& c" W% w4 S! i  r　　從頭到尾聽了一遍，崔夫人也覺得心驚肉跳，「這麼說被劫走的是姚家三太太？」

　　崔映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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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姚三太太還好些，頂多是丟了臉面，如果是未出閣的姚七小姐會怎麼樣？就算他們裝聾作啞地依舊將姚七小姐娶回來，將來也會被人笑話。

　　崔映容道：「被抓的不止是鄧俊堂，還有他身邊的幾個隨從，那些箱子若是鄧俊堂嫁禍給奕廷的，定然能從這些人身上找出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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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6 L4 I' S$ R  v5 b　　這是扯了姚三太太的虎皮做大旗，打著這個名號，好好將鄧俊堂查一查。

( v4 r$ E' ~3 j  P/ y8 ~　　崔映容看看左右，低聲道：「我聽老爺說，只要將消息摀住一日，汪家那邊就會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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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劫人馬車的事，汪成禮當然不會大張旗鼓的去做，知道的人就是身邊的小廝，如今一起被抓了起來。

　　汪家不知道來龍去脈，說不定就會亂成一團。

- n/ y/ M8 K. U, E' `$ Q# E　　崔夫人道：「順天府那邊就不會有人知道？」

" c& T% a# W0 q  |, z  e　　崔映容搖搖頭，「想必老爺會安排。」

　　書房那邊，周端裕已經在笑，「本來就跟賊人混在一起，又在雪地裡滾了一圈，衣服扯的亂七八糟，在賊匪裡混過一日也並非難事，順天府裡有不少的案子積壓，先要做文書，詢問姚家下人，輪到看犯人至少也到後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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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張家，張戚程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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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K, b" |6 E# F% f　　幕僚進進出出好幾次，張家的下人也四處打聽消息。

' d$ m4 Q3 `7 Z  Q& ]+ i9 F! m' x　　這件事定然有蹊蹺，京郊是有賊匪不假，那些賊匪也而不過是搶搶小商小販，怎麼敢鬧出大動靜來，若是見到有錢有勢的人家就去搶奪財物，早就被朝廷的人剿殺了。

　　張戚程想到這裡一掌拍在矮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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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讓人盯著崔家，崔家如果有這樣的動靜他應該早就察覺了，不可能是崔家，至於那個姚婉寧，她也不會有那個膽子去找什麼賊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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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覺得自己身下被點了一把火，燒得油鍋滾滾，他的那顆心就在裡面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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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P" Q2 J$ F: Z" i　　「公爵爺，」韓武進了屋，「汪同源和太太來了，要見您和夫人。」

2 X: A. J' v* F  `+ D& ^# |　　汪同源這時候來做什麼。

　　張戚程皺起眉頭，讓下人將汪同源請進屋。

; D8 k3 r' I+ m, ^- \　　汪同源見到張戚程張嘴就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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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如同見鬼了般，臉色難看的嚇人，張戚程心裡不禁一沉，一根緊緊繃起的繩子頓時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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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z! G4 L1 I, h4 o) `: ~　　兩個人到了內室裡，汪同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家禮哥恐怕是被人害了。」

　　張戚程詫異地睜大眼睛，「汪兄怎麼會這樣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汪同源一雙眼睛血紅，「我家禮哥昨天一夜未歸，我讓家人四處尋找，結果……在西市找到了禮哥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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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馬的小販說，那馬是今天一早從貨郎手裡買來的，」說到這裡汪同源幾乎哽咽，不知所措地顫抖著嘴唇，「我們禮哥和身邊的小廝都不見了蹤影。」

　　一個人怎麼會在京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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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道：「成禮平日裡總去的地方有沒有找過？京裡還有沒有要好的親友，都要去問問，說不得是去了哪裡將馬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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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8 c( F$ q( B, A　　汪同源道：「早就找了，昨天已經找了一遍，今天一早又各家去敲門，都說沒有見到，會不會是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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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J9 N, [& n7 {* n9 e9 e: Z! q1 g　　汪同源想了一整夜，想來想去如果禮哥被人害了，那個人只能是崔奕廷。

& _& s8 I* y! [# n& b9 K　　他們正要將通倭的罪名扣在崔奕廷頭上，該不會是被崔奕廷知道了，所以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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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g  p5 \# S% ^　　汪同源越想越害怕，他就這一個嫡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的日子要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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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搖了搖頭，「汪兄您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兄弟，誰有這樣的膽子敢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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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不敢？」汪同源看著張戚程，「他連自己的叔叔都送去大牢，殺了南直隸那麼多官員，他可是個混不吝，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 g/ R; ?. j' e9 ?; y  i　　他後悔，後悔不該在崔奕廷身上打主意，只要想想崔奕廷的手段，萬一禮哥真的在他手裡……汪同源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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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  h; a$ d+ j$ z　　如果是崔奕廷，一定是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才敢這樣做。

　　再怎麼樣沒有朝廷的文書，私自抓人都是犯了忌諱，更何況是汪皇后的娘家人。

( G+ y/ U. N  k& J! @! K6 W9 N; X　　張戚程安撫汪同源，「汪兄稍安勿躁，我再讓人仔細打聽打聽，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就算是崔奕廷也不敢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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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2 J3 P* ~# B  {& [　　汪同源卻已經焦躁地聽不進話，「我要進宮，我要去求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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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不可，」張戚程臉色難看，「沒有證據難不成你去求皇后娘娘懲戒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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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同源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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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W9 p+ h; A　　汪太太拉著張夫人哭個不停，「這可怎麼辦？如果禮哥有個閃失，我也不可能活了。」

/ V7 ^8 L  H" b7 _　　汪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掉在張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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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夫人身上的衣服被抓捏的滿是皺褶，汪太太還不肯鬆手，「夫人陪著我去宮裡見皇后娘娘吧！我的禮哥，我的禮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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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夫人被哭的心力交瘁，勸也勸了，說也說了，汪太太卻好像黏在了張夫人身上，「我們老爺就是聽了公爵爺的話，才敢跟著御史一起寫奏摺，現在奏摺還沒有送上去，家裡就出了這樣的大事，公爵爺和夫人可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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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0 |4 i2 h# Y6 U　　張夫人皺起眉頭，還沒有怎麼樣，汪家已經將所有罪責推在公爵爺頭上，如果真的讓崔奕廷握住把柄，汪家怎麼能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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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K/ x. F6 }! E) @　　汪太太鬧了一陣子才走，張夫人換了衣服才去書房裡見張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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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剛有個風吹草動，汪家就已經亂起來，張戚程已經沒有了主意，旁邊的幕僚七嘴八舌也爭論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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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7 m; W9 P7 K　　「鄧七爺來了沒有？」張戚程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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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下人搖搖頭，「去請了，下人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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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張家下人過來稟告，「鄧七爺也是一夜未歸，鄧家下人也在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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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8 w& Y' Q2 x8 E7 v2 H9 _/ _　　一下子兩個人都不見了。

　　張戚程心裡不好的預感終於擴散開來。

# p5 m  b) W6 b　　崔奕廷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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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9 Y- H( e　　既然抓了汪成禮和鄧俊堂就一定握住了重要的證據，下一步就會讓御史彈劾他，他完完全全落入了崔奕廷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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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額頭青筋浮動。

　　「公爵爺，要不然讓人去夏大學士那裡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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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問朝堂上是不是已經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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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U7 E2 p9 Y* e$ ^! }3 }) q; z　　崔奕廷做事，他已經見識過了，不聲不響就會給人一個措手不及，就算現在去找夏大學士恐怕也已經來不及。

& U  I5 o+ D- z! _8 Z: t　　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手裡的東西都清理乾淨，讓崔奕廷不能找到把柄，這樣他也可以脫身。

　　張戚程將韓武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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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K6 J( Q; K' _, t$ ]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張戚程轉過頭注視著韓武，然後抬起手輕輕地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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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武立即明白過來，公爵爺的意思是要將和鄧家來往的下人都處理乾淨，免得鄧家將所有事推在公爵爺身上。

+ t6 B5 h" Z9 g2 L5 Y　　韓武點了點頭帶著人去了小莊子。

　　好不容易培植起來的人，要一下子都殺了，那是壯士斷腕的決心，希望犧牲這些人，能擋住崔奕廷，張戚程握緊拳頭，做大事的人就要懂得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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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明日見到崔奕廷，他才會覺得還握著幾分的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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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詔很晚才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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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X% h3 c5 ^7 Q　　裴太夫人看到兒子，立即吩咐下人，「快準備些飯菜來。」

7 K: C* A3 k) s" ?1 h5 Q! G0 m5 a　　裴明詔道：「母親不用麻煩，兒子已經在衙門裡吃了。」

. @  h) r5 P8 j5 B6 F; D　　裴太夫人點點頭，遣退了下人，「這些日子怎麼這樣晚。」自從姚七小姐被賜婚給了崔奕廷之後，兒子在家中就愈發不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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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X$ |! V8 n8 Z7 k  p2 {# `0 D　　「都是衙門裡的事。」

　　裴明詔不願意多提朝廷，裴太夫人心裡不禁一陣黯然，自從老侯爺走了之後，凡事兒子都和她商量，現在他們母子兩個之間彷彿起了層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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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太夫人試探著道：「聽說崔奕廷送了幾十箱從海上來的東西去姚家，人人都知道去福建凶險，卻沒想到會這樣厲害，朝廷的文書才下來，崔奕廷就要得個通倭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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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V4 U8 N$ f2 i( a; E. t1 b- z　　裴明詔抬起頭來，「母親的意思是，福建的事不是我們能管的，最好不要扯上半點的關係。」

　　裴太夫人張嘴想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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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詔站起身，「福建的鄧嗣昌才是通倭的那個，什麼海盜，什麼招安，都是鄧嗣昌一手的安排。」

　　光看那汪成禮和鄧俊堂竟然利用賊匪要劫姚七小姐的馬車，如果不是姚七小姐早就發覺，姚家豈會這樣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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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 ^* Y2 s7 Y9 ^) h　　「那樣的人到底還有什麼忌憚的，如果因為這樣就要向鄧家低頭，因為怕丟了爵位就是處處向那些人逢迎，兒子情願不做這個永安侯，」裴明詔沉著臉，眼睛中如同有層層浪花在翻滾，「如果因此丟了爵位，母親不要難受，兒子將來自然會給長輩請罪。」

/ k8 O* C* b& g6 F9 [" W　　裴太夫人的手有些顫抖，「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8 m  L: |7 G: o) ^, ?　　「兒子現在後悔沒有一早做決定去福建，那樣就能像崔奕廷一樣跪在皇上面前請皇上賜婚……」

, V" P5 ~7 E% Y5 ?　　裴太夫人站起身，滿臉失望的神情，「你真是被迷了心竅。」

　　裴明詔望著裴太夫人，「母親，您說的對，我真是被迷了心竅，這輩子也許永遠都不會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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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Z' n: X: o　　看到兒子傷心的目光，裴太夫人的聲音比平日裡都要低了些，「詔兒，京裡還有不少的閨秀，像姚七小姐那樣性子直率，聰明伶俐的也有，母親幫你好好物色一個，姚七小姐你就不要再想了，不說別的，如今皇上已經賜婚，總是你們兩個沒有這個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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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詔微微笑了笑，笑容就像風中枝頭上的花苞，搖曳著幾分的豔麗，卻被風一吹豁然掉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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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揚起的微笑頓時變成了蕭索。

　　裴太夫人還想再說話，裴明詔已經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2 s+ j  H1 r- y# p5 w　　裴太夫人愣在那裡，她從來沒見過兒子這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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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受驚

　　裴明詔坐在書案前，想到姚婉寧方才的神情，就站在那裡，徐徐地將話講出來，是那麼的從容和自信，沒有半點的害怕。

　　他承繼了爵位後，在朝廷裡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一步走錯連累整個族裡，還會將祖輩傳下來的爵位丟了，現在勳貴已經大不如從前，每年都會有勳貴被斥責被革了爵位，老勳貴都說，他們這些晚輩守不住爵位。

　　現在想一想，他很多時候都不如一個女子。

　　崔奕廷去了福建，京裡很多人都在看這場好戲，崔家送來的禮物，姚婉寧沒有收，緊接著有人去順天府報案，那些箱子被查封，裡面的東西確然是從倭國而來，那時候他想，姚家恐怕要被牽連。

! ?% ^- Q: P  `7 R1 o# E　　誰知道，姚七小姐根本不怕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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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5 Q' m0 r/ U) u, b　　沒有躲避，也沒有求助旁人，而是鎮定地將手裡的一切安排妥當。

8 z$ J, R4 B: Y/ ]- _　　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性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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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a" H4 {7 |; O　　今天見到姚婉寧他豁然明白過來，怎麼做才叫為別人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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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W) _# G/ l& m, W7 S　　只有不那麼在乎自己，才能去真正的在乎別人。

% V- G3 a/ A3 D6 a7 D9 @" \　　傾力幫別人，還要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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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v# {9 I6 q  ^) q% b( B　　裴明詔站起身來。

% G! F7 G: D" K+ h　　所以這次他輸給崔奕廷輸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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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羨慕姚婉寧能不顧安危地維護崔奕廷，那也是因為有崔奕廷孤注一擲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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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詔站起身，換上了衣服，帶著高路頂著月色出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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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離開了裴家，高路催馬上前道：「侯爺，我們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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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 _% _+ L0 S& p; _; L　　裴明詔道：「召齊人，去汪家、鄧家和廣恩公府外守著。」他管著五成兵馬司，不管是哪裡出了事，他插手最順理成章。

　　……

　　張氏徹夜不眠，姚宜聞在身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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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說不出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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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將手放在肚子上，如果利用這次受了驚嚇，就將孩子落下來，也不會被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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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X' x, D; V/ E6 e- G　　已經不能再拖延時間。

0 a4 h8 o& t7 n( {! ~" I　　這孩子越來越大，她心裡也亂起來，好像肚子裡的那塊肉漸漸地和她的血脈連在一起，深入四肢百骸，牽動著她的皮肉，她竟然開始有些恍惚。

　　姚宜聞的話就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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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f- e8 ~7 E　　「好好將孩子生下來，不管是哥兒還是姐兒，以後你又多了個依仗。」

　　「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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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B, `& E% h! Q9 ?　　一家人。

　　張氏惶然笑起來，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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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H( q+ ^. Y4 g: i8 L5 t　　歡哥，也不應該是姚宜聞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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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赤著腳下了床，走到屏風後，咬緊牙關猛然跳起來，郎中讓她靜養，她背道而馳，說不得就能落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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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V; ]/ B# R　　一下，兩下，張氏跳的大汗淋漓，小腹開始抽疼，張氏頓時縮起了身子，正要回到床上去，卻不小心碰到了屏風，清脆的挪動聲響，讓床上的姚宜聞醒過來，「誰？」

" M. l) j. C9 P! L! G- Z, q　　姚宜聞大聲喊動，外面值夜的丹桂立即披上衣服起身，「老爺、太太，奴婢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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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珺。」姚宜聞發現床上少了人頓時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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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張氏聲音顫抖，蹲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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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E# f. g　　丹桂已經端了燈進門，兩個人幾乎一前一後找到了屏風後的張氏。

6 F# [# \" W, a　　張氏面色蒼白，一臉的慌亂，「我……我想要去更衣。」

, E2 d& A3 ]; I- w　　姚宜聞頓時鬆了口氣，卻覺得張氏的聲音有些奇怪，上前要拉起張氏，卻發現張氏手心裡滿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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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聞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驚嚇動了胎氣。」

　　張氏勉強裝作輕鬆，「沒事，沒事，我身子弱老爺也不是不清楚，從懷了身孕就……一直……不太舒坦……郎中不是已經開了藥……」

- Y+ y2 i& T% r- Q　　姚宜聞彎腰將張氏抱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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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0 L* }+ b  g　　張氏隱在燈影下，姚宜聞看起來有些倉皇失措，「讓郎中來診脈。」

6 Z! W4 g6 |/ W, ?　　「這才什麼時候，」張氏握住姚宜聞的手，「還不到寅時，去哪裡請人……我沒事……歇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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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 T. J: L" A: \& ]$ X　　只要挺過這一晚，她也就能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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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聞點了點頭，吩咐丹桂將燈擺在桌子上，「歡哥出生的時候家裡亂成一團，這次我讓人請兩個穩婆，再多調兩個婆子伺候，父親那邊你就不用去了，你胎氣不穩免得被衝撞。」

* o% ?, o9 B. O6 D6 u　　張氏點了點頭。

1 `2 A2 l3 R; j　　姚宜聞側身躺下來，張氏裝作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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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8 s) _  B5 n　　小腹上的疼痛不時地傳過來，張氏苦苦地忍耐，終於等到姚宜聞要上朝，張氏這才松了口氣。

　　卯時剛到，如媽媽進來伺候，看到張氏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子，頓時慌了神，連聲道：「太太，您這是哪裡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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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 w: W0 Z/ V　　張氏搖了搖頭，就要起身去更衣，剛站起來，如媽媽就驚聲道：「見紅了，太太，您怎麼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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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鬆口氣，見紅，見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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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婉寧有算計，她也有她的算計，不能白白地丟了名聲，她正好藉著這件事成全了她的心思。

　　如媽媽還要喊叫，張氏厲眼看過去，「不要聲張，郎中不是一直開了保胎藥，就照著藥方吃，不許跟老爺說。」

　　如媽媽愣在那裡，太太是怕說出去被老爺責怪？畢竟太太自作主張去的莊子上，這才半途出了事。

　　想想之前太太甩給她的耳光，如媽媽的嘴頓時閉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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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d! h: O5 \' g" U2 c7 R2 n2 k　　張氏道：「快，扶我回床上躺一躺。」

　　翻天覆地的疼痛傳來，張氏捏緊了被子，她要將今天受的苦痛全都記在姚婉寧頭上，將來要姚婉寧一一償還。

　　她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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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1 D1 _. w, r* J　　張戚程冒著大雪去衙門裡，要按部就班地安排去福建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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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 @5 c# f" S0 c　　不管崔奕廷要怎麼做，他已經殺了去福建辦事的人，算賬也算不到他頭上，常人做事給自己留三分餘地，他給自己留五分，所以才能平平安安到了今天。

- E& p' s7 ]. a1 Y　　「公爵爺，您聽說沒有？從京裡搜出了幾十箱從海上來的物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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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m8 a　　張戚程裝作十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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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風日下啊，太祖在時，別說幾十箱，誰手上都不敢有一件，居然明目張膽地當做聘禮送出去。」

. l% G' \! V: o1 `) N: o) \: j　　張戚程心裡不由地一喜。

  p) \" ?$ {8 V% ?　　他本不願意再動手，可是那些御史言官已經聞到了氣味要彈劾崔奕廷，這樣也好，讓崔奕廷手忙腳亂。

　　不是他授意的，再怎麼也查不到他頭上。

　　崔奕廷在汪家、鄧家頭上做不出大文章，只會自己跌個跟頭。

　　到時候就算皇上再信任崔奕廷，也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給汪家、鄧家一個交代，還沒有誰敢動私刑，錦衣衛也不能隨隨便便地抓人。

) X/ C* l; y$ e8 [2 C1 V　　張戚程握住茶杯暖手，從開始的驚訝變成現在的老神在在，不管出了什麼事都和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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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夠狠。

- ~7 ?7 I- C6 y　　他也有反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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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l' B( B　　「成何體統，大周朝竟然會出這種事，我等說什麼也要將奏摺遞到聖前。」

2 o8 @) ~7 x7 F　　張戚程看著一臉怒氣的御史，今天他就坐在這裡看戲，看看崔奕廷到底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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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閣老們從養心殿出來，我們就將奏摺拿過去。」

　　「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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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 p# R, w* a+ h5 m4 ]　　御史言官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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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開始就沒出過這種事。」

　　張戚程看著那些漲紅了臉的御史，也難怪這些老頭子會生氣，勾結倭人是本朝從來未有的，如今勾結倭人的崔奕廷還去了福建詔安海盜，這簡直就是要引賊入室。

　　張戚程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雖然有些波折，但是崔奕廷不能奈何他，他卻能讓崔奕廷吃到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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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8 c' d: Y2 [8 X$ d- y　　御史言官斥責的聲音讓張戚程心裡說不出的舒坦。

2 R7 h7 d; l9 r: I, c6 ^　　就是要這樣才能出了他心頭的惡氣，去福建之前他就是要造勢，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崔奕廷的臉面。

0 i: U4 B, Q7 W　　張戚程繃著的心弦漸漸地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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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 w) i' V　　「廣恩公，您說說這件事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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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Z% p; d! s: j' ~　　旁邊的嚴御史看向張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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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帶著幾分的同情和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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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3 q, f5 l　　他因為崔奕廷的事在宮外跪了一晚上。

6 v4 E5 T% G! A& |. g* b* h% I  J　　那時他丟盡了臉面，如今所有人應該能分清是非黑白。張戚程連連搖頭，「這件事我怎麼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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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御史看向李子年，「李大人，您說這件事該不該請廣恩公也上封奏摺。」

　　李子年早就得了鐵面御史的名號，凡事都不講情面，可如今他與崔奕廷交好，他倒要看看那李子年要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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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 n- x0 U+ j" m% @% b　　李子年彷彿很為難，半晌才道：「按理說，這件事不應該為難廣恩公，」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同僚，「可也繞不過廣恩公去，若是廣恩公肯寫奏本，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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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3 S, A+ ?9 N$ G5 {　　李子年是怕他不敢寫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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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Y2 s6 Y" v/ l' o. z9 W　　他不能就這樣低下頭，尤其不能在一個未及冠的崔奕廷面前低頭。

　　他立下多少赫赫戰功，怎麼能屈辱在崔奕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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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一股熱血沖頭，他已經將自己清理乾淨，沒有什麼把柄能讓崔奕廷握住，所以不如先下手為強，免得被崔奕廷左右更加的被動。

) L% N" p. X& ~  W$ B　　張戚程站起身來，「這件事我本不該沾手，可眾位御史相信我，我也願意詳聽此間來龍去脈，和諸位一起寫奏疏呈給聖上。」

　　「這樣最好。」

　　御史們頓時笑起來。

　　吏員準備好紙筆，大家圍著書桌坐下來，張戚程坐在中間，準備聽御史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細細道來。

　　只聽到嚴御史道：「再怎麼說也是官家子弟，竟然勾結賊匪劫內宅婦人的馬車，一個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人，一個是勳貴之後，真是丟盡了大周朝的臉面。」

　　崔奕廷是先皇后的母家人沒錯，可怎麼又提到了勳貴之後。

　　張戚程只覺得有些茫然，看向旁邊的李子年，李子年彷彿早已經擺好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等他望過來，然後好整以暇地衝他翹了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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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 e" H9 O2 x9 P3 ]　　張戚程心底頓時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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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大人這是在說什麼？」張戚程試探著問過去。

　　嚴御史莫名驚詫，向周圍看了看，吞了一口吐沫才道：「是說，汪成禮和鄧俊堂居然買通賊匪，劫了姚三太太的馬車，如今證據確鑿，要不是礙著兩個人的身份，順天府已經可以結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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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戚程只覺得頭頂響起了一記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