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章居庸關破（上）

7 Z7 ]7 y  `7 O" v) N: p　　油紙包裡，是一封封書信，以及一份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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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信的內容各不相同，從筆跡上可以辨認出，應該是出自不同的人。但核心內容卻幾乎相同，就是表示已經得到了命令，願意配合突厥人的行動。落款都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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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T0 K; G) l0 X: W3 U　　名單上則是一個個人名，對楊守文而言，這些名字大都顯得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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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並沒有在意，順手又拿起最後一封書信。

& j; m" ]3 X" s4 _: I. v　　信是用突厥文書寫，楊守文眉頭一蹙，「父親，你認得突厥文嗎？」

# d/ f2 M# G3 I: W5 K* d4 ^0 }　　「父親？」

　　楊守文連叫了兩聲，都沒有得到楊承烈的回應，於是扭過頭看去，只見楊承烈拿著那份名單，臉色非常難看，兩手更輕輕顫抖，顯示出他此刻內心裡非常激動。

% ?) x0 S0 M2 I$ ?9 F　　「父親，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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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把名單又遞給了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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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G- H2 t, y( R　　「兕子，這份名單，還有這些書信，都銷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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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g, ~- }6 T/ I- e+ Q: I/ ?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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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慘然一笑，「沒想到這麼多人都參與其中。」

　　「父親認得這名單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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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看了這份名單，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 q6 M' m/ U: _* Z( W　　兩年前，乞乞仲像死後，祚榮在東牟山建城，召集了很多高句麗的餘孽。當時王都督得知消息，秘密出兵。可是在天門嶺卻遭遇祚榮伏擊，幾乎全軍覆沒，他自己也戰死在那邊。我一直很奇怪，祚榮怎麼可能那麼準確的把握住王都督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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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狄國老暫領幽州都督，短短數月間就殺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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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_) Z+ {: S. h5 U- H. L4 O　　我和狄國老沒什麼交集，但是我卻知道，他不是個殺性很重的人。可是那段時間，幽州、檀州、營州幾乎死了上百人，讓我感到非常吃驚。現在想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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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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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楊守文則拿著名單，掃了兩眼道：「這上面的人，父親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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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5 O$ L9 p8 |5 X% n# ]　　「嗯，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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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x9 q+ B+ k5 H% v　　他說著。把名單又拿了過來，「慕容玄崱我不用介紹了，靜難軍使，如今正攻打居庸關；喏，這個王思道。飛狐守將，定州折衝府折衝校尉，出身太原王氏。

" O1 \5 U8 A. ]; A9 h　　還有這個盧懷義，你應該也聽說過吧……范陽盧家的族長，也是帝師房子弟。」

　　在這裡，需要對范陽盧家做一個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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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門貴冑，世家門閥不是單獨的家族，而是一個龐大的族群，其中包含了很多的分支。

+ }' Z: x2 U+ P# E7 ]# I' N　　說起范陽盧氏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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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c: I( Z8 Q　　據說盧氏出於姜姓。是齊國後裔，因封地名盧邑而受姓盧氏。秦漢之後，盧氏遷居涿水一帶地區，定居在涿縣。到東漢末年，盧植平定了黃巾之亂，盧氏從此起家。

　　南北朝，范陽盧氏進一步崛起，在李沖的策劃之下，與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以及滎陽鄭氏得以和北魏皇室締結婚姻。因而被魏孝文帝定為四姓大家，從此成為豪門。

% d# X; N5 l5 w9 k7 W3 k　　時光荏苒，進入隋唐之後，盧氏已經發展成為頂級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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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u3 ^+ l. s' \$ f　　其族群大體分為南北兩支。共十房子弟。

　　兩支由盧諶而分，當時西晉南下，長子盧勗前往南方，成為南祖；四子盧偃留在北方，成為北祖。只是後來南支比不得北支，這范陽盧氏也漸漸為北支所代表。

  I" K: @5 h: I　　北支分為六房。其中盧度世的四個兒子分別成家，建立北祖四房；此外盧偃玄孫盧靜因有三個兒子先後成為三個皇帝的老師，故而又名帝師房，獨立於北祖四房之外。

　　顯慶四年，唐高宗李治為壓制世族門閥的力量，限令七姓十家不得通婚。其中范陽盧氏就占居了三家。而這三家，恰巧就是北祖四房中的三家，帝師房得以獨大。

　　盧懷義，就是當代帝師房的家主，也是范陽盧氏的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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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 {# v4 ^: L0 O　　楊守文聽完了楊承烈的介紹，不由得暗自咋舌。

　　連范陽盧氏的族長都要聽從對方的命令，那這個幕後的主使者，已經能呼之欲出。

　　武三思做夢都想要做太子，結果一直不能如願。

3 g+ T) h; V9 B. l, G4 Y　　他這次盜出名單，恐怕並不是為了針對名單上的這些人，更是為了針對名單背後的主使人。

8 ]% y% j) P3 y4 e　　能夠主使這麼多大人物造反，這個人……非李唐宗室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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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u4 A: S& M' O' I% C$ q　　怪不得狄仁傑拜託李元芳，讓他儘量攔截這份名單。怪不得田雨生才一抵達幽州，就被人追殺；怪不得那些人膽子那麼大，甚至為了名單，不惜偷襲昌平縣衙。

! Y5 V, R+ N9 n' O　　怪不得王賀，就是那個假縣令，會提前逃離。

　　「還有這個人。」

' k# x! m3 G/ ^& R　　楊承烈又指了名單上的一個人名，「唐波若可是功勛之後，他老子更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唐儉唐茂約。你敢想像一下嗎？這代表著整個李唐的元勛功臣，都打算造反。此前神皇大開殺戒，幾乎殺光了那些勛貴子弟，怕也是這個原因。」

3 w" a! [5 h, z( O1 I, n  a　　唐波若？

+ f  {- a! \2 O; w' m8 v# X　　楊守文看了一眼名字，也是暗自感到駭然。

8 d% B, Y6 p1 _# i8 f3 I　　唐波若是誰？他不知道！可是他聽說過唐儉，更聽說過凌煙閣二十四勛貴的名字。

　　高適那首詩是怎麼寫的？

　　男兒何不配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由此可見，凌煙閣在唐代，有著何等重要的意義。

6 g+ U, e3 x3 O2 K　　「父親，這個唐波若如今是什麼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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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想了想，輕聲道：「若我沒有記錯，唐波若如今好像是在趙州擔任司馬。」

　　「那豈不是說，趙州會有危險？」

　　楊承烈一怔，旋即點點頭，「如果突厥人能打到趙州的話……不過也不必擔心，那趙州刺史高睿也非等閒之輩，乃名臣之後。他爺爺就是前朝九老之一的高熲。高睿以明經出任過桂州都督，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唐波若未必能騙得過他。」

　　楊守文笑道：「那也要他知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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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睿，同樣是一個非常陌生的名字，楊守文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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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5 S! y3 n) ^& d　　不過楊承烈能如此評價這個人，想必是有真才實學。但他也要防備唐波若才行，否則趙州怕也會危險。要知道，那唐波若也是名臣之後，高睿會提防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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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和楊承烈相視對望，最後只能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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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8 i# O! X- K# p( z　　趙州太遠了，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而且，他們眼前就有一腦門子的官司，昌平自身難保，又哪來的精神顧念趙州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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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剛才叫我做什麼？」

　　楊守文把那封用突厥文書寫的信箋交給楊承烈，「父親，你認得突厥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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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居庸關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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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G0 p# T" ?8 v2 g　　「不是太熟悉！」

# r9 P* k4 b9 K6 J! T　　「若要二郎在，倒是方便許多。」

　　楊守文突然間有些想念楊瑞，這傢伙可是懂得突厥文。

. ?. Y; p$ C2 `1 C. c　　可惜，他現在不在。就算楊瑞在昌平，不管是楊承烈和楊守文，也不敢讓他看這封信。

+ E+ g6 r1 k3 P$ d" E　　「怎麼辦？」

$ Z7 g. j9 u% ~- E　　楊守文看向楊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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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沉吟許久，突然把那些書信和名單全都收攏起來，順手就丟進了一旁的火盆裡。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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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G0 k# t$ k3 d8 H　　楊承烈神色凝重，看著楊守文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我現在不要再想這些東西，就當做是從沒有看到過。接下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解決昌平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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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Q( }# r4 Z, Q  R- x　　說完，他又取出那枚龜符奉宸。

　　沉吟良久後，他把龜符奉宸放在了楊守文的手中，「你拿著它，立刻去找蓋老軍，告訴他請他嚴密監視盧永成。還有，李元芳不是留了三個人給你嗎？知道怎麼找到嗎？」

　　楊守文剛要開口說不知道，就聽到門外傳來楊氏的聲音。

　　「阿郎，門外有三個人，說是奉命前來見兕子，要不要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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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和楊承烈相視一眼，同時站起身來。

　　估計是敬虎他們三個到了……楊承烈輕聲道：「我去招呼他們，你立刻去見蓋老軍。」

　　楊守文原本以為，和蓋老軍會有一番交易。

- d4 Y5 V+ \- S8 n0 K' C　　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拿出了那枚龜符奉宸之後，蓋老軍立刻認出了來歷。

　　「老軍，看樣子你這來歷也不簡單啊。」

1 D# z7 F+ g/ B　　蓋老軍把龜符奉宸拿在手裡把玩許久，這才戀戀不捨的把龜符還給了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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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來歷，說了你也不知道，又何必浪費口舌？」

　　他坐在床榻上，斡哥岱則依舊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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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老軍閉上眼睛。思忖良久後道：「兕子，我和你父親有過盟約，所以我一定會幫你盯住盧永成。不但如此，我這老軍客棧裡還有一百多死士。都是亡命之徒。他們受過我的恩情，所以留在這裡幫我。這些人，我也可以交給你父親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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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q3 Y' O# L2 q　　原本楊守文還想著，怎麼讓蓋老軍交出他手裡的人。

4 q: c- h; e/ }3 R" n6 f) `　　沒想到龜符奉宸一出，沒等他提出來。蓋老軍就主動要求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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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世上沒有免費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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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老軍既然這麼主動，肯定是有所求……楊守文眯起眼睛，靜靜看著蓋老軍。

　　「老軍，把你的條件說出來吧。」

　　「這件事結束之後，如果我沒有死，還活著的話，我想讓文宣幫我討要一個前程。」

　　「哦？」

" n0 h& _* i' D" ]1 Z  ~, D　　「我想去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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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4 A# l  y. ~% X' h　　「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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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0 V1 C8 F2 B+ Y1 Z% m　　沒等楊守文開口，坐在蓋老軍身邊的斡哥岱發出了一聲驚呼，同時更摀住了嘴巴。

3 ^+ Y$ W2 z- J7 B5 f; c) Q+ t　　一直以來。斡哥岱都是充當著蓋老軍的影子，從來不會擅自開口。

　　蓋老軍扭頭，看著斡哥岱微微一笑，輕聲道：「斡哥岱，我以前答應過你，一定會帶你回到故鄉。而今，我已經快五十了，如果再不去做，怕就沒有機會了。」

　　說完，他便看著楊守文。

　　「文宣好手段。居然搭上了奉宸衛大將軍。

　　之前我還覺得奇怪，他為什麼會交出印符。現在我明白了，有奉宸衛撐腰，小小的縣尉印符也就不再重要。我要去庭州。同時我家大郎和二郎也要有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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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州，也就是後世的新疆奇台西北。

9 |. \! L0 f/ _- b　　不過楊守文卻不太清楚庭州的位置，所以蹙眉沉吟片刻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身份？」

　　「北庭都護府裡那麼多的位子，總能容納我兩個孩子。

　　我可不想到了庭州還做這勞什子團頭……當了快二十年的團頭，實在是沒有意思，更耽擱了兩個孩兒。我要文宣為他們爭取兩個身份。什麼身份都成，只要能光明正大就好。至於以後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就靠他們的本事，我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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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0 ]9 U6 t　　蓋老軍說完，目光直勾勾盯著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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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楊守文還真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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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x) n- u$ a% l  w, |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楊承烈如今和奉宸衛，可是沒有什麼關係。

　　能做主的是李元芳，可是李元芳是否會答應，楊守文也不敢保證。他沉吟片刻後道：「這件事我父親怕也做不得主，不過會儘量為老軍爭取。沒想到，老軍還有這憐香惜玉的情懷，以前倒是看錯了老軍。如果你們走了，吉達可要跟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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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Z4 e6 {7 X6 J　　阿布思吉達武藝高強，絕對是一個好手。

# D$ Y- n0 i  W5 z  X  _7 G　　說實話，楊守文不是太捨得放走吉達，要知道這樣一個好手，可是千金都難換來。

3 {/ _2 O! X) y0 K　　蓋老軍又看了一眼斡哥岱，卻見斡哥岱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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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如果覺得吉達還算有用，就讓他留在大郎的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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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M' T' R0 r5 H  A; l" P　　我和老軍去庭州，幾乎是重起爐灶。那裡雖然是我的家鄉，可是……讓吉達跟隨大郎吧，說不得將來能提攜一下大郎和二郎。這樣子一來，大家彼此也能有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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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N6 }0 L9 H; H1 v1 [　　楊守文道：「如此，那我就告辭。」

　　他說完，便起身想要離開老軍客棧。

9 z& D, R$ m1 B9 f　　可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拉開，緊跟著就看到蓋嘉行從外面衝進來，大聲喊道：「父親，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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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7 _$ ~& C* v5 R& X　　蓋老軍濃眉一蹙，臉上露出不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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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T- w( z+ S　　「出了什麼事，怎如此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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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q$ o$ n  Y3 |6 F3 H　　蓋嘉行則扶著門框，大口的喘著氣，沉聲道：「剛得到消息，居庸關被叛軍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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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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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 _6 B! G4 o　　蓋老軍這一次再也無法冷靜，呼的從榻上站起來，一雙虎目圓睜。

# F+ x+ J  N7 h4 [' Y　　「居庸關被攻破了？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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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4 V7 n4 x. r. y　　事實上，以居庸關的天險，加之歷代經營，雖不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也是一處雄關。以靜難軍兵力，想要在這短短時間裡攻破居庸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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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o4 y4 c4 e7 ]; A$ k1 G　　在此之前，居庸關剛打退了靜難軍。

1 q7 m: A$ s9 @5 k& u) l  A4 l, u1 S　　怎麼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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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d9 ], w$ }( a! v, Q2 G3 |　　楊守文突然開口：「可是孤竹的粟末靺鞨人？」

/ l; m! `( v+ y" [" ]; b* G" B　　蓋嘉行一怔，旋即點頭道：「沒錯！據外面的消息，居庸關守軍本來守得很穩，卻不想孤竹的粟末靺鞨人突然偷襲。靜難軍和粟末靺鞨人前後夾擊，使得居庸關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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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8 p; A' P6 i　　那居庸關的守將盧昂，如今正向昌平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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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U& c( d. ]6 \6 W  U　　叛軍和粟末靺鞨人合兵一處，暫時沒有出擊，似乎是在進行整頓……街上已經亂套了，大家都感到很害怕，擔心叛軍會攻破城池，所以許多人都想要出城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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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夜（一）

　　居庸關失守，幽州門戶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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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也將成為叛軍南下的第一座城池，若昌平被攻破，整個幽州將暴露在叛軍鐵蹄之下。

　　消息傳來，昌平亂作一團。

) K; c$ x* ?! p7 }  J9 W　　就連之前已經抱病不再理睬政務的李實也被驚動了，帶著家僮神色慌張來到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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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近黃昏。

　　城門樓下人聲鼎沸，亂成了一鍋粥。

　　而城外，一名校尉帶著百十人狼狽不堪的在城下叫嚷，要城上的守軍立刻打開城門。

( C% r% q7 N7 `3 q# k* p　　「盧校尉，非是永成不肯開門，實在是不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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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H4 s2 i" W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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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校尉正是盧昂，聽了盧永成的回答之後，臉上青氣浮現，顯然是已經非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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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e. c( b# e8 F. b/ l　　盧永成一臉無奈之色，大聲道：「兄長你在居庸關戰敗，叛軍馬上就會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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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也看到了，城外難民人數眾多，城中人心惶恐，若打開城門必然會亂成一團。到時候叛軍抵達，小弟又該如何是好？如今之計，懇請兄長見諒，帶難民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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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永成，你混蛋。」

　　盧昂忍不住破口大罵，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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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V6 y9 f. R, A7 q+ R　　他本就不是一個長於言辭的人，眼見天色越來越晚，盧昂再也無法忍耐，忍不住罵道：「盧永成，你不要廢話。現在立刻給我打開城門，否則休要怪我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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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兄長強人所難，小弟也只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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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7 v6 L: \: Q' N- I& D3 q　　說句實在話，盧昂所在的分房雖然地位下降，但實力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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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盧永成這種邊緣子弟，換一個地方和時間，盧昂甚至連理都不會理睬。可現在，他好話說盡，盧永成卻不肯打開城門。那叛軍追兵不知何時就會抵達，到時候他們在城外只能束手待斃。這讓盧昂怎能不惱，在反覆懇請無果之後，他終於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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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衝！」

　　說著話，盧昂便率部想要衝擊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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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p0 l# W$ W　　而城頭上，盧永成臉上的笑容也失去了蹤跡，眼中透出一抹寒意，厲聲道：「放箭！」

　　城頭上的民壯弓箭手二話不說，便開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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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是座小城，城牆高不過四丈，也算不得堅厚。

　　可惜，盧昂氣瘋了。他手裡沒有攻城器械，也沒有強弓硬弩。所以還沒等衝到城下，就被城上的民壯逼退。好在盧永成沒有做絕，並沒有照死裡打，所以傷亡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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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j' y" T& K　　在折損了七八個士兵之後，盧昂也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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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忙停止攻擊，手指著城上的盧永成，「盧永成，你等著，這件事咱們不算完。」

　　說完，他便召集人馬，準備繞城而過。

　　「將軍，請帶我們一起走吧。」

- o  b6 H  \3 Z9 c+ o5 }　　城外的難民見此情況，也知道進城無望，只得攔住盧昂等人苦苦哀求。

: z* T+ U+ D( w/ K: k2 e3 k- i　　一時間，城外哭喊聲一片……

% R9 U' ~2 [4 \2 Q6 ^4 h　　李實見此情況，猶豫一下走上前來，「盧主簿，為何不讓他們進城？盧校尉手下還有百十人，就算是在居庸關戰敗，也好過咱們的民壯。若他們進城，豈不是憑添幾分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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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 K+ ?8 G6 a5 U& D: \# W　　「安冉公，這道理我也明白，我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

　　你看那些難民，誰保證裡面沒有細作？一旦我放盧校尉進城，那些難民要不要進城？到時候叛軍兵臨城下，外有強敵，內有細作，這昌平還能不能守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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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戰死事小，可若昌平失守，則薊縣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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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 Q& {　　盧永成一臉沉痛之色，說完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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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實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盧永成這番話說的有些道理，但並非無懈可擊。可如果真要為這件事和他反目，發生了爭執，李實又不太情願。昌平軍政盡歸盧永成之手，他現在要是真的和自己反目，李實相信，他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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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裡好歹還有幾百民壯，到時候再加上招募，應該是可以撐到援兵抵達。

　　李實經歷過兩年前契丹人兵臨城下的局面。當時王賀帶著人守住了城池，現在想必也能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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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9 Z% F! h9 X6 `) a: a　　「大庵說的有理，那就煩勞你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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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城門樓上風太大，待在這裡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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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實見盧永成主意已定，心知再勸說，弄不好會惹得對方不快，便拱手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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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李實的背影消失在馳道上，盧永成輕輕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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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舉目向北邊眺望，火光照映著他的臉龐，使得他臉上的光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 }# |4 T: A) R2 d# \+ A9 s　　他知道，過了今晚之後，他將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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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昂最終沒能狠下心來，帶著那數百難民準備南下。

　　天漸漸黑了，昌平的城牆已經變得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城頭上的烽火光亮。

2 H# i: [1 k! [! `- b9 |3 |　　他想不明白，盧永成為什麼不肯打開城門。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打開城門會有危險？可盧昂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裡面能有什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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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永成不開城門，他只能南下。

　　盧昂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等到了薊縣之後，一定要把這件事稟報族中長輩，到時候在盧懷義面前討一個公道。該死的盧永成，這件事咱們不算完，等回到族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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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S- i" U  G( H3 e$ b4 H% i/ |3 p　　想到這裡，盧昂撥轉馬頭。

　　他正要催馬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金鐵交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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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O& h" P: p8 ]　　有軍卒在大聲喊喝，盧昂忙轉身看去，就見一個人影衝進隊伍裡，正朝他飛奔而來。

　　那人手持一口長槍，槍法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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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H/ J: p) b　　那些軍卒雖竭力想要攔下他，但卻無人能擋住他一槍。

　　看得出來，來人並沒有想殺人，只是把軍卒打倒在地，而沒有大開殺戒。盧昂眉頭一蹙，催馬上前，正要開口，卻見那人猛然抬手擲出一件物品，向盧昂飛來。

　　盧昂坐在馬上，抬手把那東西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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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s+ _- E4 E7 v8 z8 u8 ~　　入手還有些溫熱，顯然是來人貼身收藏。

# P' a/ m; G+ F4 |　　「住手，全都住手。」

: r/ D2 h" }, E　　盧昂連忙大喊一聲，軍卒和來人都停下來。

　　不過，百十名軍卒還是把來人重重包圍，阻擋著他前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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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軍卒舉著火把來到盧昂身前，盧昂就著火把的光亮，低頭向手裡的東西掃了一眼。

" ~& T9 a7 z0 d+ u" `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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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昂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翻身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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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B; S$ X+ w8 C" e9 o　　「你是奉宸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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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步走上前，軍卒立刻向兩邊退去，讓出了一條通路。

$ X$ e0 n) u$ ]" u　　火光中，盧昂看清楚了來人的樣貌。看年紀，似乎已經到了成丁的年齡，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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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的一副胡人的面容，身形挺拔而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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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H( r7 r$ H　　來人見到盧昂，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他手中的奉宸衛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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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 B* y, V8 M( Q　　盧昂沉聲道：「我乃折衝校尉盧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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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夜（二）

% H# r5 K1 l6 j! J　　來人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做出遞給盧昂的架勢。盧昂一擺手，自有軍卒上前把信接過來。他心裡還有些奇怪：這廝怎麼不說話，難不成奉宸衛如今也招收啞巴？

% z* p9 l5 ^; o) ^　　不過，那腰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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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W3 S+ R' ^: d/ z! f, N8 l　　盧昂族中也有人在南衙十六衛裡效力，所以聽說過奉宸衛腰牌的樣子。

　　他打開書信，湊到火把下一目十行掃過後，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瞪著來人道：「此事當真？」

; C$ O& d# _4 m( A　　來人指了指他手裡的信，那意思是：該說的，都寫在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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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D! a' M4 e0 m8 h8 y2 X6 F　　這也讓盧昂一下子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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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o. ]- z- \　　相信信中所書嗎？可是聽上去，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可不相信？萬一信裡說的是真的，那昌平可就危險了！昌平危險倒不要緊，要緊的是很可能會牽連到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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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U+ ?# j! B! y　　身為盧家一份子，盧昂對盧家的歸屬感，不見得比盧永成少，甚至更加強烈。

3 i; _: y# c3 \& _/ \　　「你，叫吉達，阿布思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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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4 j  n$ K$ K! A　　來人點點頭，然後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下，那意思是在詢問盧昂：你到底聽不聽令？

　　盧昂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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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H1 I5 g+ \　　良久，他下定了決心：「末將聽從吩咐。」

! t; }# W5 \5 y7 Q1 c6 \# z$ O　　說完他一揮手，示意幾個軍卒上前，在他們耳邊吩咐了兩句，然後扭頭對吉達道：「你來帶路。」

　　天，已經徹底黑了。

　　聚集在城門口的人們也都散去，只是一個個顯得是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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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來，盧永成不會打開城門。他連從居庸關退下來的官軍都拒之門外，更何況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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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之計，只能祈禱佛祖保佑，叛軍攻不破昌平。

　　這種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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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前，王縣令就曾經帶著他們守住了昌平縣城。如今，似乎是兩年前那一場戰事的重演，唯一的區別，就是王縣令不在了，而城中現在的主事者，變成了盧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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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5 [& O5 F　　從某種程度而言，昌平人對盧永成更加似乎更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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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 Q2 c3 I, g　　盧永成在昌平做了二十年的主簿，幾乎是半個昌平人，想必會比那王縣令更加用心。

　　對了，楊縣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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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這才發現，楊承烈沒有出現在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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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說，他是縣尉，執掌六曹兵事，為什麼沒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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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q% e# F& I8 d3 U, E7 @　　有知道內情的人，開始害怕了！兩年前，王賀抵禦契丹人，文有盧永成組織人手，調集輜重；武有楊承烈登城搏殺，號令民壯。可現在，王縣令下落不明，楊承烈又身受重傷。兩年前得以令昌平渡過危機的三巨頭，現如今只剩下盧永成一人。

　　這昌平，還能守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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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人們是各懷心思，一個個惶恐的回到家中。

　　城頭上也漸漸變得冷清下來。叛軍尚未抵達，盧永成看了看天色，已有了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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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班頭，今晚來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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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e5 B+ E* }$ E, I  @6 ^　　他說著，朝梁允使了個眼色，梁允心領神會，立刻明白了盧永成的意思。

) G' {* `# H  }' d3 c& c3 R　　他跟著盧永成順著馳道來到城下，輕聲問道：「盧公，咱們真要這麼做嗎？」

7 u0 Z4 x* M; I/ y9 p　　「你以為，咱們有的選擇嗎？」

! G! }) I8 D) l+ w& @, P　　盧永成道：「叛軍勢大，又有粟末靺鞨人相助，根本不是一座小小昌平縣可以阻攔。一旦城破，咱們都要死……而且，你要明白，你並不得楊承烈所喜，等楊承烈重掌民壯，你能有好果子吃嗎？跟著我，等這件事結束咱們去黑沙城，可汗必有重賞。梁允，你是個有本事的人！難不成想戰死在這裡，亦或者被楊承烈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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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t( \1 }0 Q' ^2 I/ {　　梁允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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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公，三隊朱成，五隊馬思道還有六隊沙茲裡素與楊承烈那匹夫親近，到時候他們出來阻攔，會不會有麻煩？」

　　盧永成微微一笑，輕聲道：「你不用擔心這個。

/ A- T9 P- b  u( F　　到時候我會讓他們去城裡處理事情，城門處只留下你和燕小六兩隊人馬，如何？」

6 S, V9 R5 G9 d  B  Z4 _0 D& h  J　　梁允聞聽頓時笑了，輕聲道：「盧公放心，我必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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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A. d3 z  P$ F. l8 _5 {　　盧永成心滿意足離開，梁允則登上城門樓，帶著民壯在城樓上來回巡視，裝模作樣。

　　時間，一點點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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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戊時，長街上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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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翻過圍牆，貼著牆角站立。

　　他向左右看了兩眼，口中打了個呼哨，就見從院牆裡面噌噌竄出兩個人來……

　　「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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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8 N4 U* ]8 J　　楊守文一擺手，貼著牆角便走。
4 n) p8 |4 @+ X, m3 R' k9 C* j
' r8 S+ H/ z, Y& Q　　敬虎和張進則身著黑衣，跟著楊守文，三人很快就來到了和平坊坊牆外。

　　大戰將至，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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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d# Z) a9 s& c$ `$ R9 e　　今夜昌平顯得格外安靜，街上的巡兵民壯，似乎都少了很多。楊守文三人跳進了和平坊內，順著冷清清的街道，來到和平寺山門外停下腳步。他嘬口發出口哨聲，哨聲未止，就見從和平寺山牆兩側的小巷裡，竄出了二三十個男子，為首之人，正是管虎。

/ e/ F. [% k1 |* x6 e; y　　這和平寺，是由名將尉遲恭臨建，山門上的橫匾，據說是太宗李世民御筆親書。

" \: i& w3 ]3 C3 f/ s! U) E　　古時候，人言北京寺廟，有‘先有和平寺，後又潭柘寺’的說法。這和平寺山門緊閉，寺前石階有三十三階，分東西兩個院落。寺後，隔牆便是巍巍青山，景色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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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8 @/ D0 i% v　　在昌平，和平寺和彌勒寺是兩座齊名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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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登基之前，這和平寺的香火，更稱得上是鼎盛。

+ N5 S8 b- O8 W% w8 [　　「兕子，弟兄們都在這裡，縣尉有什麼吩咐？」

　　管虎是接到了楊承烈的通知，早早埋伏在這和平寺的外面。為了保證今夜行動，管虎甚至讓人制住了和平坊的武侯，就等待著楊承烈到來。只是，沒想到是楊守文來了。

　　楊守文道：「管叔，今晚會有大事發生。

　　我父親也是得了消息，讓我前來配合你行動。那日刺殺我父親的刺客，就藏在這和平寺的東院。我會和這兩個朋友從後面進去，封鎖住他們的退路。一刻鐘，你就去砸門，從正門發起攻擊。到時候咱們裡應外合，絕不要放過一個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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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X0 ?" g2 t# m+ R4 m　　管虎聞聽，下意識看了一眼楊守文身後的敬虎和張進。

3 g3 i' Q: ?9 A　　這兩個人看上去很陌生，但是管虎能夠覺察出，敬虎和張進二人身上的彪悍氣息。

2 k, k: @8 |5 w  }6 B, _6 F8 \  m0 C　　「兕子，太危險了，要不你從前門攻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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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 `: U0 r; Q" N+ x8 D, x6 r　　楊守文微微一笑，輕聲道：「管叔，咱們就不要再爭執了！不是我說大話，真動起手來，就算我爹和你加起來，都不一定是我對手，更何況我還有兩個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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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1 {, t2 C$ \　　記住，一刻鐘後發起攻擊，我會在後面堵住他們的退路，絕不能再放走他們！」

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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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s5 c% Z6 |, {9 K5 o+ M　　奉宸衛，也可以理解為就是帶刀侍衛。

1 o/ r9 H3 Z# o. g　　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身懷絕技。楊承烈告訴過楊守文，奉宸衛和其他的南衙十六衛不同，在於他們有極為特殊的情報體系。其實想想也很正常，武則天女主天下，經常會使用奉宸衛去執行一些秘密任務，怎可能恪守官面上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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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史書裡沒有說過武則天組建過情報系統，但楊守文相信，那麼聰明的女子又怎可能忽略這件事？朝堂上固然有她的耳目，可是在私下裡，她一定還有另外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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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武則天又怎可能執掌朝堂十餘年？

- K1 k# T+ J' x2 _: n4 X　　奉宸衛的情報系統是什麼模樣？楊守文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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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清楚，李元芳這幫人來昌平才多久？就能如此清楚的掌握刺客的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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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K9 u8 ?' K: q% X　　沒有耳目，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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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楊守文相信，李元芳的耳目一定比蓋老軍的手下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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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蓋老軍都沒有找到那些人的藏匿之所，可是李元芳卻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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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和管虎再囉嗦，帶著敬虎兩人繞過和平寺山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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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a7 {8 A/ m' D& I2 R　　「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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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虎用手指著和平寺後門外的一座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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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早已經被人廢棄，殘破不堪。半間房舍在夜色中矗立，牌坊已經倒塌，只剩下一根石頭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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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2 m  g5 e* J　　敬虎輕聲道：「據大將軍調查，這祠堂裡有一條地道，直通關帝廟的後院。這也是上次他們刺殺了令尊。又在關帝廟伏擊官差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緣故。從祠堂出來。可以直奔寺院後門。和平寺建造於貞觀年間。和長安的關係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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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 M6 r　　言下之意，就是說這和平寺背後，也有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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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誰是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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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雖不想去打聽，但也能猜出一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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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k* z- a/ x' S4 \　　李世民命尉遲恭臨建的寺廟，而且還御筆題字，這和平寺和長安又怎可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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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聲道：「我不想知道和平寺背後的來歷，我只想抓住那些刺客。」

( c" N5 m2 k/ X1 _* j! k　　敬虎和張進相視一眼，便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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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8 j( R, o- ^; q$ |  l7 P( A　　「知道地道入口在哪裡嗎？」

3 a, ]. r& P* s0 M: S　　「宗祠神龕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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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 S7 n( a. K. A7 ~　　楊守文點點頭。用手指了指敬虎，「我記得你射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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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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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n1 y" Q　　「好，那你就守在外面，一旦刺客想要突圍，你就把他們射殺，不必留下來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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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 i: D1 m) F% M9 |　　楊守文說完，取下虎吞大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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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張進守在裡面，堵住地道入口。」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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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u  R' X9 Y$ l* i2 q　　楊守文也不再廢話，和張進比劃了一個手勢之後，兩人便如同兩隻靈貓般。沒入祠堂。

　　敬虎則四處打量了一下，找到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而後藏身其中。

. @+ C. `, N% R　　時間，無聲的流逝。

- j; V% a7 j; n- f5 Q# j; r　　忽然間，和平寺山門外火光跳動，緊跟著傳來一陣陣的喝罵聲。伴隨著隱隱約約的喝罵聲音，還有金鐵交擊的聲響。楊守文知道，一定是管虎在那邊展開了行動。

　　他深吸一口氣，把大槍橫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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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凌亂的腳步聲響起，緊跟著有人就跑進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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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t4 T4 N6 O% f　　大約有八九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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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略微掃了一眼，就確定了對方的人數。

　　這些人手持刀槍，衣裝各異。

　　進入祠堂後，便直奔神龕而去。楊守文把彈弓拉開，放上一枚鐵丸，瞄準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人，猛然鬆手。他這支彈弓，是讓老胡頭專門打造，有一石半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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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步之內，能粉碎鐵甲。

　　二十步內發射，例無虛發。

　　走在最前面的人猝不及防，被鐵丸打中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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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_- c+ M, ^: a　　只聽他慘叫一聲，便翻身倒地。楊守文和他的距離不過十餘步，這一枚鐵丸發出，直接打的那人腦漿迸裂，倒地之後便氣絕身亡。

2 ?8 b- c* g% _# D1 K$ f, M  k5 K6 S: y　　楊守文動手之後，張進立刻從暗處竄出。

　　他一手持劍，一手卻拎著一個好像流星錘似地武器，說時遲那時快便攔住了三人。

　　據敬虎介紹，張進張超兄弟曾在少林寺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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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J2 U: q( x8 i+ F& U　　兄弟二人一個善於使劍，一個精於用槍，同時兩人還有一手絕活，名為雙頭蛇。
7 Z7 u: ?7 ?6 a* Q+ K0 ?" d. k( A
' k7 i& _5 G: u　　這雙頭蛇，是少林寺罕見的奇門兵器，想要練好非常困難。

　　只見張進舞動手中寶劍，劍光閃閃。雙頭蛇更在他手中翻飛，好像一條巨蟒環繞身前。三名刺客被張進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手忙腳亂，其中一人一個不小心，被雙頭蛇一段的鐵球擊中，翻身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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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4 ^8 y& V2 `　　「有埋伏，大家撤退！」

7 n/ i' a2 I- G　　一個聽上去頗為生澀的聲音響起，兩個刺客扭頭就往外跑。

2 a) r6 u, z7 y) n1 m9 H& h　　只是他們才跑出祠堂，就聽到弓弦聲響，兩支利箭從暗中飛來，把其中一個當場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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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O0 l8 j9 m( h% O2 B　　楊守文這時候也不再躲藏，他丟掉了彈弓，從廢墟中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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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9 n$ N7 r8 w& X# n, z　　他的目標，就是剛才說話的人。

　　月光透過殘破的屋頂照進祠堂裡，就見那人髡髮結辮，身背弓箭，手持一口合扇板門大刀。刀背上，掛著九枚金環，舞動大刀時，會發出嘩棱棱的刺耳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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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這口刀，就知道這傢伙不好對付。

2 m( C- ^* d3 m　　而更讓楊守文在意的，莫過於此人身上的弓箭。

　　那個神箭手！曾經在阿布思吉達手中逃脫的弓箭手，更被吉達稱讚為不錯的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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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些人的行動可以看出，此人應該是個頭領。

　　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 ~! s/ _* h! A6 V4 f3 p　　對方一共九個人，已經折了三人。張進攔住了兩個，外面又有敬虎埋伏，所以楊守文的對手，只剩下了四個。這個時候，楊守文是不會有半點留情。墊步竄出之後，虎吞大槍呼的探出，便刺向那弓箭手。弓箭手顯然已經有了準備，所以當楊守文殺出來時，毫不慌張。合扇板門大刀呼的一聲揚起，帶著一股猛烈罡風，惡狠狠便劈斬下來。刀槍交擊，只聽鐺的一聲巨響。楊守文只覺對方刀上傳來一股巨力，腳下不自覺就退了兩步。

- l( V: \- M. E: J5 A　　不過，弓箭手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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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逼退了楊守文之後，腳下也是噔噔噔退了四五步，臉上旋即露出駭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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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潔，楊守文可以清楚看到，弓箭手持刀的兩手，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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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9 Y- v% v9 y; R5 L　　心中已經瞭然，他腳下不等站穩，身體猛然向下一矮，旋身一聲暴喝，「破甲槍。」

　　一名刺客從後面撲上來，想要偷襲楊守文。

　　可是伴隨著楊守文這一聲暴喝，他就看到一抹殘影從眼前掠過，緊跟著胸口一涼，那桿大槍已經透體而入。手中的大刀噹啷掉落在地上，他的眼中露出駭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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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j9 T$ u) Q　　「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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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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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哼了一聲，滑步向前，一手握住槍桿，胯部發力，狠狠撞在刺客的身上，把刺客一下子撞飛出去。與此同時，他也拔出了大槍，兩腿微微彎曲，迎著另一個刺客撲來的身形，口中發出沉喝聲：「無回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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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的大刀從他頭頂掠過，楊守文卻已經撞進他的懷中。

　　大槍再次貫入胸口，就見楊守文抬腳把他踹翻在地，手中槍點指弓箭手道：「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來這裡幹什麼！我今天要殺你，是因為你傷了我老爹，所以你必須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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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時遲，那時快。

　　從楊守文逼退弓箭手，槍殺兩名刺客，中間甚至不超過十息。

1 J# p( ?+ g; Y3 C9 a+ R5 S　　而張進也在這十息之中，雙頭蛇再殺一人，祠堂內連帶弓箭手就只剩下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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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i/ ~! l- B3 r$ T　　那弓箭手看著楊守文，臉上旋即浮現出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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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丟掉身上的弓箭，用突厥語發出一連串的喊喝，而後向前探了一步之後，猛然回身撲向張進。與此同時，兩個同伴聯袂向祠堂外衝去。想來是弓箭手已經看出來，楊守文不好對付，想要在這裡衝進地道，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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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決定攔下楊守文和張進。

- L5 }9 y6 P( q+ U　　張進完全沒想到，弓箭手會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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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寶劍匆忙封擋，只聽鐺的一聲響，緊跟著張進慘叫一聲，被弓箭手踹飛出去。

　　他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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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o; U" h: r　　而弓箭手沒有再去理他，而是背對著楊守文，大刀橫掃，一招玉帶纏腰，身隨刀走。刀刃破空，金環亂響。嘩棱棱，弓箭手惡狠狠斬向楊守文，口中更連聲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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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的刀！

　　楊守文連忙找出鐵鎖橫江，大槍斜裡向外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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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

　　刀槍交擊，發出巨響。

  {& X" z# Y6 `* X9 D! Q: [/ X7 ~　　楊守文被巨力推動，身形向後一仰，差點就摔到地上。不過，他反應很快，一隻腳向後踏了一步，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腳下塵霧飛揚，地面上更顯出一道道裂紋。

　　「好刀法！」

, y# Y7 f: k/ F% Q& E, I; H　　楊守文大笑一聲，原本後仰的身體，隨著腰部發力，如同彈簧般又挺回來。同時，手中虎吞大槍呼的刺出，他咬著牙，厲聲喝道：「那你也接我一招連環槍吧。」

+ g2 ]6 E* g# Q$ R7 N1 i　　槍影翻飛，化作一道道殘影。
3 t3 k6 M6 X  w4 @. J6 W; [1 e. F
- v9 Y2 `2 U. A& L- W7 p* s　　兩人之間距離不過幾步，可楊守文卻在眨眼間刺出十餘槍。

6 E3 i: \  T; X  ?, S0 t" }　　如雨打芭蕉的聲音不斷響起，更伴隨著金環撞擊的聲響，在祠堂裡迴蕩不息。那弓箭手身形遊走，大刀翻飛。楊守文也聽不懂他在叫喊什麼，兩人在眨眼的功夫便交手十餘招，楊守文突然身形暴退，一手拄著大槍，弓著身子大口的喘息。

　　這片刻光景，楊守文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一道道，一條條的布條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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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幼修煉金蟾引導術，耐力悠長；同時又天生神力，槍法過人。只是，楊守文畢竟才十七歲，剛才這一連串的猛攻，看上去似乎是輕鬆自如，但實際上卻凶險萬分，耗盡了他全部力氣。額頭上，汗水密佈，他拄著槍，面帶笑容看著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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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了，今天定要取你性命！」

( [# l0 D) C+ [$ m; e/ v　　在那弓箭手的肚子上，胸口處，有兩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鮮血正汩汩向外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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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 E. l" L: e/ @& W6 V/ n　　張進這時候掙扎著站起來，而管虎也帶著人從外面進來。

. `  Q/ @+ Y) @6 ^$ D. s" T# Q　　兩個刺客，一個在衝出祠堂後被敬虎射殺，另一個則死在了管虎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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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批刺客，共有十六人。

　　當管虎帶著人衝進和平寺東院的時候，七個人留下來斷後，以掩護弓箭手等人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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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E1 f. k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群亡命之徒，竟沒有一人投降。

- X2 _8 y: S/ W9 f; N" o- _　　當管虎殺了那七人追過來時，正好看到楊守文的槍從弓箭手的胸口拔出，退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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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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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抬起頭，突然呵呵笑起來。

& W5 X$ ]4 o6 H, g) C: |　　「管叔，我說過的，你和我爹聯手不見得是我對手！

　　不過我現在要改一下，我覺得如果你和我爹聯手的話，絕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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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清秀的臉上，笑容看上去格外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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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N/ q4 S& y1 P　　可不知為什麼，管虎卻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受。

　　他覺得，楊守文似乎想要表達什麼，但是他卻不敢特別確定。

5 a0 ?+ @6 S3 l; I+ R/ h　　就在這時，弓箭手突然向前邁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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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虎嚇了一跳，剛要動手，就聽楊守文道：「管叔放心，我就不信他能走出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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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弓箭手的口中，發出嗬嗬嗬的聲音，似乎想要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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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l3 F7 s: K. X7 A; \" W% B" l　　不過，他最終沒有說出來，而是舉起手，豎起了大拇指，那口大刀旋即噹啷掉落在地上，身體直挺挺向後倒去，發出蓬的一聲響。鮮血從他身下流淌出來，染紅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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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6 E1 [5 f5 l. |9 ~　　楊守文直起腰，走過去。

　　「你也挺厲害，剛才差點就砍下了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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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張進管虎等人才看到，楊守文的一條臂膀已經被鮮血染紅，正順著指尖，滴在地上。

　　「管叔，這傢伙倒是個好漢，頗有些盜拓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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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m2 @8 P8 }　　回頭給他找個棺材埋了吧，也算是相識一場。算起來我和他還真是有緣！估計那天晚上在彌勒寺的弓箭手就是他。和我兩次交鋒，和我老爹也交手兩次，的確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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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4 r  M1 M# y5 b; [　　管虎聞聽，點了點頭，看楊守文的目光中，多了分讚賞之色。

$ {( x5 _2 d; C　　這傻小子倒是頗有遊俠風範啊！

　　「兕子，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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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B* o& b% h; X' g　　楊守文扶槍而行，沉聲道：「解決了這些人，也算是解決了內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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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1 d6 l& g' T" Q- H　　接下來，咱們要解決外患……敬虎，發鳴鏑傳訊，告訴蓋老軍，到他露臉的時候了。」

　　敬虎拿著弓箭，答應一聲，走出祠堂，朝天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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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鏑刺耳聲音迴蕩夜空，傳遍了昌平大街小巷。

　　蟒山坊內，蓋老軍一拍大腿，咧開嘴笑了起來，「大郎，告訴孩兒們，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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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蓋嘉行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立刻轉身出去。

( @: W: X: G' N; I- l" e　　斡哥岱卻微微蹙起眉頭，輕聲道：「阿郎，二郎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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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 Y1 p6 s　　蓋老軍聞聽，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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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v: }* o4 [; g  \　　「城裡最危險的存在已經解決了，二郎那邊的危險，根本不值一提。

　　好羡慕楊文宣，竟有麒麟兒如斯……我現在很期待，二郎把事情做好，千萬別輸得太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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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斡哥岱聞聽，噗嗤笑出聲來。

  Z- n/ \5 ~" w( Y0 {0 Z　　不過她眼中旋即流露出擔憂之色，「可是吉達，他還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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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_  f" y0 x/ l: V. W% r　　「斡哥岱，雛鷹長大，總是要展翅高飛，經歷風雨。吉達將來要跟隨那楊大郎，總要展現出足夠的能力，才能跟隨在楊大郎左右。今晚，將會是他最好的展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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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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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P+ b6 R1 A" h. p  @) M8 w　　戌時，昌平城內突然走水。

) G- I& {- C' ^+ V5 m9 P+ ?6 k. L5 ^　　而且不是一個地方著火，而是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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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城門樓上，可以清楚看到城中到處都有火光，不少地方的火勢甚至有些無法控制。

　　剎那間，平靜的昌平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人喊馬嘶，亂成一團，那嘈亂的聲音忽遠忽近，有些不太清晰，但卻非常的真實。

　　梁允眼中透出一抹瘋狂之色，他強壓著心中的激動，顫聲吼道：「是哪裡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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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0 f: m% _  N4 s　　「回稟班頭，城裡似乎有多處地方走水，很可能是有細作搗亂。」

* H% q& T4 Y# F5 |) V2 y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但梁允並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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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點頭，厲聲道：「趕快派人去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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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頭，朱隊和沙隊已經帶人前去救火了，馬隊則帶人去抓捕可疑之人，咱們要再去的話，可就沒人了。」

* V1 u7 u: ^* o　　「既然老朱他們去了，那咱們就別再湊熱鬧了。」

5 G! s9 _* |% k　　梁允做出釋然的模樣，而後轉身道：「這火源出現的古怪，恐怕會有事情發生。大家要小心些，千萬不要被賊人看出破綻。來人，把城頭的篝火點起來，這樣能看得清楚一些。大家精神一點，居庸關被叛軍攻破，那些人很可能隨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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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5 {6 n! p1 _  e　　伴隨著梁允一聲令下，城頭上立刻點燃了篝火。

　　火光衝天，將夜空照亮，甚至隔很遠都能看得清楚……

: H! X$ K- }# n' o  f, S  X! K　　縣城裡，偶爾會傳來喊殺聲，不時更有兵器碰撞的聲響，顯示城內此刻局勢緊張。

( ~, {1 N* _3 l6 D: n　　梁允時不時往城內看兩眼，但更多的精力，則放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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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篝火點燃後半個小時左右，突然有民壯大聲喊道：「班頭，城外好像有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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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Q$ k7 K1 a- K" |" a  `- u　　「哦？」

5 I7 w7 B% h1 ~* G9 x) Y　　梁允連忙跑過去，手扶城牆向外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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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從遠處，一隊騎軍正迅速馳來。騎軍越來越近。看人數大約在三四百人的模樣，全都是官軍的打扮，來到城下，便有一人縱馬而出。高聲喊喝道：「城上何人值守？我們是從燕州遼西趕來的援兵，聽聞叛軍攻破居庸關，故而前來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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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0 B5 k' @& G. |: ^5 P　　燕州，位於昌平東面，懷柔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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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有一座山。名為桃谷山，事實上也是一座覊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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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允臉上的笑容更盛，忙大聲喊道：「我是昌平民壯班頭梁允，請援軍稍候，我這就讓人開城。」

　　「班頭，這樣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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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_9 ^) a. e! Q　　旁邊的民壯不由得低聲問道：「之前居庸關的守軍過來，主簿就不讓開門；現在城樓下的人，還不清楚是真是假，就冒然打開城門……萬一他們是叛軍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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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Q! l% |$ s) q  b* H　　「廢話，這就是主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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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允厲聲喝罵道：「燕州早就派人通知過盧主簿。盧公此前還專門提醒，說要等候援軍。至於此前那些人，才是真正可疑。你們怎就知道，他們是否投降了叛軍？

　　休得廢話，田狗子，打開城門。」

  `. a- \! V. Q7 C2 ^　　梁允說完，從內牆上探頭出去，衝著城下高聲喊喝。

( V! C' x% h- ]+ c　　昌平的城門分內外兩層，外面有一座甕城，值守的民壯正是梁允的心腹。田狗子聽到梁允喊完。連忙答應一聲，便帶著人過去開門。而這時候，就見一隊人馬從城中趕來，為首之人沒等上馳道。就在城下高聲喊喝：「楊縣尉有命令，所有民壯務必警惕，小心叛軍詐城。沒有縣尉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開城門，違者格殺勿論。」

7 a, X9 j, N6 m, E* A5 K　　本來，內城城門的民壯正準備開門。忽聽來人喊喝聲，連忙扭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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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6 a( @! @( c/ h, Y　　是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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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i' s/ e1 g" P8 o7 R2 C　　他不是在城裡滅火嗎？怎麼會在這裡？

　　不過，楊承烈畢竟經營多年，在三班衙役之中的威望足夠高，於是內城民壯立刻停止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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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 k. ^, S　　「朱成，你幹什麼？」

% p1 y' H' M" h1 |　　梁允眼見這情況，頓時急了。

- m0 A9 F( ^* U5 m; }$ G* N　　他趴在城門樓上大聲喊道：「我是民壯班頭，立刻開門。」

　　朱成站在城門後，抬頭向城樓上的梁允看去，「梁班頭，這是楊縣尉親自發佈的命令。」

" }) O5 b5 d$ B# w, X7 E8 R- ~　　「我還有盧公的手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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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 K7 o% x) X+ t　　「哈，這個……縣尉已經前往縣衙討要印符，請梁班頭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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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v' z. j* S: _# t% x# L6 ~　　梁允怒道：「朱成，我告訴你，休要那楊縣尉來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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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9 k: H- k" d　　如今昌平做主的人是盧公，我只聽盧公差遣，就算楊縣尉親自來，我也不會聽從。來人，休要囉唆，打開城門……若誰違背軍令，我會報知盧公，到時候必有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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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爭執起來後，城門下的民壯頓時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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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_+ e$ [* B( C　　一個是縣尉，一個是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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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3 V; u% L0 u6 U　　這兩個人這時候居然發生了衝突，民壯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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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L5 Q* A) w+ e: |+ d# R　　也就在這時候，外城的城門已經被打開，那些援軍齊聲吶喊，便衝進了甕城之中。

　　「來人，開城！」

　　梁允真急了，大聲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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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縣尉有令，凡擅自開城者，就地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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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允聞聽，忍不住大笑起來，「朱成，你這是找死……這裡我職務最高，誰敢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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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r  c2 O" s7 M0 y　　話音未落，耳邊忽聽得倉啷一聲鋼刀出鞘的龍吟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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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P. \: y* D6 y0 S# {2 g　　緊跟著，有人喝道：「我來殺你。」

. O+ [. X# M( Y; p5 v　　那聲音很是稚嫩，聽上去年紀應該不是很大。梁允連忙回身，卻見眼前刀光一閃。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一顆好大頭顱便飛起，朝著城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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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頭死屍仍站在城樓上，鮮血從腔子裡汩汩流淌而出，瞬間把身體染成紅色，而後噗通倒在地上。

　　蓋嘉運臉色有些發白，手持一口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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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縣尉差遣，梁允勾結叛軍，意圖獻城，格殺勿論。」

$ E$ m+ N) ]* |$ _( q+ h! g: {1 u6 Y　　與此同時，朱成的手下已經衝到了城樓上，而梁允的部曲，卻仍站在原處，一個個呆若木雞。至於城下的民壯，當他們看到從城頭上飛下來血淋淋的人頭時，也都傻了。

　　朱成快步走上馳道，一邊走一邊厲聲喝道：「爾等休要慌張，城外是叛軍詐城，所有人與我登城抵禦。若昌平城破，大家都要死，莫忘了此前定州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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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城破，八千吏民被殺，民舍遭焚燬，一萬餘百姓被突厥人趕出家園，裹挾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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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S& o) N5 v2 i3 k; n9 N) j　　一時間，城下民壯已醒悟過來，齊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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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謹遵縣尉差遣。」

　　而城樓上，那些反應過來的民壯卻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個面面相覷。

　　蓋嘉運鼓足丹田氣，大聲喊喝道：「大家不用慌張，縣尉已知道，爾等是被梁允欺瞞，此事與你們無關。咱們先擊退叛軍，說不定還能趁此機會，立下戰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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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說的不錯，縣尉有令，只追究首惡，與你等無關。」

　　朱成登上城樓，厲聲喝道：「所有人聽我命令，立刻開弓放箭，射殺叛軍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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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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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V! o3 d- n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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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在電光火石間，城上的民壯都做出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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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已經進入甕城的騎軍，卻覺察到不妙，連忙高聲叫喝道：「怎麼還不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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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獠子，莫非換了一身皮，就以為能瞞過我們嗎？

　　我家縣尉早就猜出爾等的計策，故而命我等再此等候，就是為了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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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聽我命令，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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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x: N7 ]8 Z1 U/ k　　百餘名民壯齊聲吶喊，手持弓箭便出現在城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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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甕城裡的騎軍也反應過來，大聲喊道：「盧永成誤我……快撤，我們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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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E  w; b. B. g+ Q' j　　只是，甕城空間狹小，三百騎軍進入之後，擁擠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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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k; g& a$ h+ @' k7 i　　他們想要衝出甕城，城頭上已經是箭如雨下。民壯的射術算不得精湛，可問題是，三百騎軍加上五十民壯擠在小小的甕城裡，甚至不需要去瞄準，就能射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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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允你這蠢貨，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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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V: N9 K. N$ f　　田狗子是梁允的跟班，也是一名隊正。

: X/ p& O7 K$ @8 i0 ~　　他眼看事情敗露，頓時慌了神，大聲叫喊，同時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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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沒等他動手，十幾支箭矢就插在了他的身上。田狗子眨眼間變成了刺蝟，直挺挺便倒在血泊之中。

" x: l/ v( T& z. {' \　　「往外衝。」

) `- V) t$ T6 s　　叛軍的頭領大聲喊喝，一邊撥打箭矢，一邊向城門方向衝去。

　　也就在這時候，城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 ?1 \1 x3 X7 D* b　　一隊官軍似神兵天降，從城外的野地裡竄出，飛奔至城門口，把城門堵得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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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2 r$ x& A8 A0 ]1 O　　為首兩個人，正是盧昂和阿布思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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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9 ?8 }! u+ h) p! `; `5 d　　兩人一左一右，堵在城門下。

　　眼見叛軍騎兵衝過來，阿布思吉達挺槍就刺。他的槍很快，而且招數詭譎。盧昂這時候才真正領教了阿布思吉達的身手，這傢伙絕對是一個狠角色，招出無回。槍槍致命。眨眼功夫，三名叛軍就被他刺落馬下，也使得叛軍越發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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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y& V6 B) s/ C) r$ N　　城門被人封堵，城上則是箭矢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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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S' L3 J$ y# @9 ?7 T0 K　　原本。這三百騎軍要是在城外野戰的話，昌平民壯根本是不堪一擊。

1 k3 A6 M! k% I! V# C. a  l　　可現在，他們被困在狹小的甕城之中，騎軍也就失去了優勢。雖說民壯大都是烏合之眾，可痛打落水狗的功夫。甚至比官軍還要兇狠，那箭矢瘋狂落下，奪走一條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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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1 C5 S! o8 s4 l8 w　　縣衙裡，盧永成脫下身上的官服，換上了一身胡人裝束。

; f' E6 s5 D$ x3 L' c. i: H　　從縣衙外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可是盧永成卻毫不慌張，對著銅鏡反覆整理衣冠。

　　「主簿，城外有叛軍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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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 y, b9 d8 w3 ^　　縣衙書吏慌慌張張跑進來，衝著盧永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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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W( o) U0 J6 h$ @　　盧永成卻一臉沉靜，扭頭看了那書吏一眼。輕聲道：「你看我這衣冠，可還妥當？」

　　「主簿，你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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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a" T/ _! @) C　　盧永成轉身，猛然拔出佩劍，把書吏一劍砍倒。

　　「我幹什麼？當然是去求一場富貴。

　　過了今天，就再也不會有盧永成盧大庵了，只怪你自己不長眼，居然跑過來送死。」

　　書吏倒在血泊中，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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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獻城？」

　　盧永成露出一絲迷茫。片刻後彷彿自言自語道：「背家鄉，不得已。」

　　說完，他收起寶劍，抬腳從書吏的屍體上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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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哪有什麼資格去把握命運？從出生在盧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已經不受他控制。二十五年前，他本有資格改變命運，去參加科舉。可惜到頭來明經落榜，回家之後，他發現自己好像越發不被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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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生計。他無奈之下選擇了來到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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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P2 F6 U$ j" {　　畢竟，盧家龐大的族群，兩支十房加起來，有近萬人之多。這麼多族中子弟，若不自力更生，哪能生存？一晃二十年，他在昌平站住了腳跟。本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卻不想突然得到家族的召喚，讓他掌控昌平，並要求去配合叛軍的行動。

　　當時，他心裡並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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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家族命令，又豈是他能夠違抗？若他不同意的話，甚至可能走不出那間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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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道皇族無親情，其實這世家之中，同樣是以利益為重。

9 }8 m2 U, P1 ^. D& @; b　　若順利的話，他可以不必暴露身份，繼續留在昌平，能得到家族扶持，甚至有機會爭取縣丞的位子；可若是不順利，他就要配合行動，獻出昌平，而後流落塞外。

　　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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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 n9 k) W' b. U, n6 i　　盧永成走到縣衙門口，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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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從城門方向傳來的喊殺聲越來越小，幾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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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A$ L  N( d$ o4 R' e3 y9 W2 j　　而城內，依舊到處是火光。

6 Z5 L, B! U% C3 x, D; i　　但之前的嘈亂和嘈雜聲，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似地。縣衙外的長街上，更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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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之兆，盧永成下意識握緊了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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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長街的一頭，出現了一群人，舉著火把，正迅速向縣衙走來。為首之人，盧永成也不算陌生，赫然是蓋老軍和他手下那些潑皮。說來奇怪，蓋老軍這夥人一邊走，人群中不斷有人丟出柴草等引火之物，從長街盡頭一路堆積起來，而後來到縣衙的大門口。

　　「蓋老軍，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想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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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永成心裡一陣發慌，厲聲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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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蓋老軍卻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笑著回答道：「盧公，今夜的確是有人想要造反，但絕不會是我蓋老軍。蓋老軍人雖不肖，但也聽人讀過聖賢書，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老軍非昌平人，卻在這裡生活了許多年，這裡就如同我的家園。

' D% _2 i" f% c# p/ h　　今日有奸賊想要數祖忘宗，獻城投降……老軍不才，便捨了這好大頭顱，也絕不能讓奸賊如願。」

& ^+ W5 H9 M. q6 B6 [　　蓋老軍罵完，突然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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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潑皮們齊聲吶喊，更有人把火把丟在路旁的柴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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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 `1 B% ?& d　　剎那間，一溜火光從縣衙大門口，沿著長街的邊緣擴展。火焰熊熊，一直延伸到了長街盡頭。而在那盡頭處，有一群人靜靜站立著。為首之人生的相貌俊美，身形挺拔。他身穿官服，手持一口斷龍寶刀，頜下黑鬚隨風飄動，透出儒雅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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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後，則跟著一群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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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火光照亮了街道，那人邁步走來，彷彿踏火而行，帶著說不盡的瀟灑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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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人，盧永成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楊文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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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夜（七）       

　　「兕子，這是你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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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G6 i6 j6 a1 I& `, E7 ^0 g" @4 e　　人群後方，敬虎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唾液，臉上帶著無法形容的羡慕和震撼之色。

8 E* o$ U1 u1 S9 g* b4 ~8 I+ J! h　　裝逼，太裝逼了！

　　簡直裝逼到了極致，令人心生膜拜之情。

2 E( s# w+ }& L: c" L/ v1 c* X　　楊承烈登場的方式簡直華麗到掉渣，讓人產生不得半點抵抗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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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b( C3 t9 I! O' s　　當然了，這種場面在昌平拿出來沒問題。如果放在洛陽，放在長安，除了聖母神皇能用這種排場之外，誰敢這麼玩兒？太囂張了！囂張到可以被聖母神皇砍掉腦袋。

7 B" t# r, B1 E, o& {( o* E　　楊守文此刻空著手，身上也換了一件白袍。

1 m  b$ J# H: @7 e& W% h; d' y　　他笑看著楊承烈走向縣衙，搖搖頭道：「若不如此，那些皂隷又怎能甘心俯首呢？」

　　內亂已經平定，外患嘛……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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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i4 r/ F, U1 c  P　　關鍵是，今晚實在不適合再死人了，已經死了太多人，是時候把這場鬧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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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C4 l* |" k　　楊守文想了很多，最終設計了這麼一個出場。

" @' Y# v# p) R6 x( G　　想必盧永成的爪牙看到這一幕，也將失去抵抗的信念。至於盧永成的死活，自有楊承烈去處置，不需要他再費心。之前把這個排場設計出來的時候，楊守文還擔心楊承烈會拒絕。但是他後來就發現了他小覷了自家老子那一顆悶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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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K, v7 O5 I) Q　　當他提出這個設計的時候，楊承烈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用楊承烈的話，這種登場的方式，最符合他強者歸來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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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今天這一幕，楊守文和蓋老軍商量了好久。城中的那些火源，毫無疑問是蓋老軍的那些手下所為。他們在街道上，坊市中點起一堆堆篝火，然後又裝腔作勢的叫喊，讓梁允以為是盧永成開始發動，於是才點亮城上篝火，召喚叛軍到來。

　　現在，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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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S! {# h* p3 |9 y( [5 B　　楊守文說完，扭頭笑道：「我先回家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老爹和你們解決。」

& ]  [' z; {! g0 {　　敬虎和張進笑著，點了點頭。

' m+ q% v$ q2 k5 ]7 G6 E　　「你早就覺察到了？」

$ C& @5 A( C8 m, E+ {　　楊承烈登上縣衙的台階，蓋老軍等人立刻停止了呼喊。縣衙大門外陷入一派寧靜。

　　可是，雖然寂靜無聲，隨著楊承烈停下腳步，盧永成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在他身後的那些皂隷不約而同後退了幾步。他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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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Y+ E; v5 Z. j; `　　楊承烈沒有理他，目光越過盧永成，掃視他身後的皂隷。

: G3 |, D1 l; z- {2 ]* _/ j　　「現在放下兵器，聽從我的差遣，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們還是我楊承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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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

　　一連串金鐵落地的聲響傳來，那幾十個皂隷毫不猶豫把手中兵器丟下，從盧永成身邊魚貫而過，走下縣衙大門的台階。台階上。只剩下楊承烈和盧永成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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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庵，你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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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永成嘆了口氣，輕聲道：「世家子，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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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把手中佩劍遞給楊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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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I. r. I  Y1 k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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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8 Q! c. {0 ]% w+ T　　楊承烈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複雜之色，輕輕搖頭，半晌後苦笑道：「你問我，我也不知。」

# g" Y3 u  ]0 C. u1 f　　「謝謝！」

5 l) \# M! C4 l3 a, d: W7 k　　盧永成笑了，朝楊承烈一拱手。

　　「十餘年同僚。我一直以為文宣是持重之人，沒想到還有如此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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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雅嗎？」楊承烈扭頭向身後看了一眼，突然咧嘴笑了，「我只是覺得很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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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 N4 ?8 r　　「是吧。兵不刃血便讓我放棄最後抵抗的氣派。」

　　盧永成點頭回答，目光再次掃視楊承烈身後之人，「這一局，我輸了！

- E% |: D" `9 L: T8 X+ ~' ~. ]　　不過文宣不要得意，你的苦日子才剛開始。慕容玄崱和祚榮已經合兵一處，天亮之後將兵臨城下。昌平算不得堅城。若無援軍，只怕難以守住，你也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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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1 f. C% G; ^5 K2 p　　說完，他沉默了片刻。

) Q$ t8 v, V! B; D. {3 y　　「寶香閣庫房裡，有不少輜重，原本是我的進身之禮。

& _) i( I* f% z, }+ n( u& X  E( ?　　現在怕用不上了，就請文宣你用來斬將奪旗，建立功勛吧。若此次昌平能夠保全，說不得文宣也會高昇。一個州司馬怕少不得，可惜我沒有機會再向你道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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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承烈的目光同樣複雜。

　　他和盧永成勾心鬥角了十幾年，如今看盧永成的模樣，心中竟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反而有一種莫名悲哀。世家子的苦楚，誰又能理解？也許正如盧永成所說那樣：世家子，不得已！身在世家，固然會有光環籠罩，可有時候也會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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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V. M9 W4 q! t$ o: H　　「寶香閣，可是你盧家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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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我已非盧家子……從我決定獻城的那一刻起，盧家的族譜之中，已沒有盧永成這個人。既然我已不是盧家子，又何必再去顧慮盧家產業，文宣你說是不是？」

　　曾幾何時，楊承烈也是高門貴冑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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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裡的無情，他非常清楚。

  u  ~. G" |$ b$ b& N  _, |　　盧永成不可能是自己想要這樣，但有的時候，他根本做不得主。

　　「盧主簿，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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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_7 E/ V) o/ f/ [; D0 l/ X　　千言萬語到最後，只生下了這五個字。

4 [4 K  W5 F4 |0 O: W  u$ `　　盧永成朝楊承烈微微一笑，拱拱手轉身往縣衙裡走去。不過，當他一隻腳邁過門檻的時候，又突然間停下來，「文宣，我心中有一疑問，你家兕子真就是個阿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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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m- L! f3 P/ s' ^5 u　　楊承烈一怔，嘴巴張了張，正要回答，卻見盧永成古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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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0 x( n+ S$ Q+ M5 W　　「少年郎有此堅忍性子，他日必會前程錦繡。」

　　他太瞭解楊承烈了，可這一次，他卻輸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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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永成已經不想再去打探其中的過程，只是覺得，在這過程裡，他應該忽視了什麼。

& G/ P- H' w, x3 q　　楊承烈身邊有什麼人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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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w$ w) U0 b' a+ q　　除了管虎之外，楊承烈的身邊也沒有什麼厲害的角色。

8 g( l( }0 v7 o) S' p, S% m　　以前，他和蓋老軍雖有交道，但都是暗中聯絡。似今日，這樣大張旗鼓的表明他和蓋老軍的態度，依照著楊承烈的性子，不太可能。除非，有人為他出謀劃策。

　　那會是誰？

　　在這一刻，盧永成腦海中閃過了楊守文那張呆萌的臉。

! m* A. I0 o. w　　他和楊守文接觸不多，真正交談，也只有一次。可他必須承認，他被楊守文騙過了。

; }9 ?0 J2 t7 N0 m( l# o　　從宋三郎開始，他一直以為是楊承烈在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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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當楊承烈以那樣一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方式登場時，盧永成知道他一定被人騙了。關押宋三郎的人，是楊守文；和蓋老軍聯絡的人，也是楊守文。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楊守文是個空有一身武力，頭腦簡單的小子。可現在看來，那小子……真帥！

　　盧永成搖著頭，走進縣衙，直奔書房而去。

0 O3 m9 i( E$ L% \. ~" h4 D1 ?8 z　　楊承烈目送他背影消失在縣衙裡，片刻後轉身，朝蓋老軍躬身一揖，「老軍，今日多謝了！」

　　蓋老軍哈哈大笑，扭頭道：「孩兒們聽到沒有，縣尉老爺在感謝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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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潑皮立刻齊聲吶喊，聲音在縣衙上空迴蕩，久久不息：「縣尉老爺，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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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塞上雪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夜（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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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W9 u, X1 a　　回到楊府時，已過了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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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a% F& a1 A/ v　　當楊守文敲開大門時，一家人都迎上來，臉上流露緊張之色。

# I: `* P: s0 V* v' x2 ~: y4 c　　「兕子哥哥，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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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x4 P- i& H2 j$ j2 R　　小幼娘帶著菩提跑上前，拉住了楊守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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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則略顯疲乏，朝幼娘笑了笑，而後對楊氏和宋氏道：「阿娘，嬸娘，去歇息吧。」

　　聽到他這一句話，楊府眾人全都露出了笑容。

- J3 G9 [# o4 ]7 p3 W2 C2 @, v　　「兕子，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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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5 B: C$ A( `: W　　「些許皮肉之傷，不值掛念。」

　　「說的甚話，趕快坐下來診治一下……老胡頭，你去關上大門。楊嬸，去把那勞什子繃帶取來。青奴別在這裡晃悠，去把田村正送的金創藥拿來，沒看你兄長在流血嗎？」

; {8 }. `5 _9 j& _8 O　　積壓在心頭多日的陰影，似乎都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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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宋氏也好，楊氏也罷，都感覺到很壓抑。

　　可是現在，她們可以鬆一口氣。哪怕明知道天亮後就將面臨一場惡戰，但在這個時候，她們還是願意輕鬆一些。

　　「你說，這盧主簿到底怎麼想的，好端端卻要跑去勾結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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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p, Q  L" P) v( ?　　楊氏取來繃帶，為楊守文清理胳膊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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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則在一旁看著，不時在楊守文的傷口上吹兩口氣，想要驅散楊守文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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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0 ?/ r7 L4 [　　「身不由己吧。」

! `9 s7 H% Z, v& G- {　　楊守文笑了笑，然後揉了揉幼娘的腦袋。

# k: R8 B# P/ j. z　　宋氏點點頭，但臉上旋即又露出憂慮之色，「兕子，你說這一次，咱們能守住嗎？」

4 F' q, b4 l( }8 ?　　「嗯？」

- }" y# g3 v" H+ M6 D# F( V  h- |　　「上次有王縣令主持大局，如今這縣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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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親雖然當了十幾年的縣尉，但畢竟只是個縣尉，未必能夠讓所有人都心服吧。」

　　宋氏這不算是杞人憂天，現實情況也如此。

- h5 u: e/ x1 }& W  w$ t( x+ H　　王賀是縣令，號令百姓名正言順。

( ~* N; ?2 P2 f. X9 G　　而現在。縣裡三巨頭只剩下楊承烈一個人。擺在他面前的局面，甚至比之前盧永成還要麻煩。縣裡那些縉紳，未必會聽從他的指揮。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哪怕楊承烈手握龜符奉宸。用處也不會太大。只是這個問題，只能是楊承烈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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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在這方面也出不得什麼好主意。

/ n/ h. V3 ]5 |8 R. S; C4 x0 ^' ?% ]. k　　如果楊承烈在手握兵權的情況下，仍無法掌控昌平的話，那乾脆就獻城投降好了。

　　「放心吧阿娘，父親如果連這點困難都無法解決。也做不得十三年縣尉。」

　　宋氏聞聽，露出釋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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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8 k: e& l9 P0 q" u# U2 X　　她點點頭，彷彿自言自語道：「兕子說的，倒也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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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包紮好了傷口，楊守文就回到了臥室。

- o) t7 D5 `. i9 B- i3 d: M　　這一夜，真的是很辛苦。與那個弓箭手一戰，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氣神，所以當他躺在榻上之後，眼皮子就一直在打架。不過，精神卻依舊亢奮。腦子裡思緒萬千。

7 k" m1 t/ Q! n% a# J# K) H) y- Y　　天亮之後，叛軍就會抵達，卻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 X$ E6 e3 X% N5 D　　還有，二郎和茉莉也不知道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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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_' e! ]　　算算時間，他們這時候……

+ A/ j% q0 q! L, q$ X: }0 K/ Q3 ~4 J# X　　楊守文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呼的從榻上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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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9 f9 ]" R: E: q　　算算時間，楊瑞宋安還有楊茉莉他們三個，這時候應該是過了趙州吧！前些日子，突厥人已經開始南下，向趙州逼近。萬一楊瑞他們被困在趙州。該如何是好？

+ H# V; q% K; p2 E1 D5 w　　想到這裡，楊守文睏意全消。

　　他在屋中徘徊，卻想不出一個妥當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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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在昌平，和趙州相隔數百里。也幫不上楊瑞他們。最重要的是，他並不清楚楊瑞他們現在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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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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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1 Y- W. u6 q4 m　　楊守文忍不住輕輕拍擊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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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M- P% ]$ V) R$ [7 J0 \7 T　　這件事不能告訴宋氏，徒增擔憂；也不能和楊承烈說，很可能會分散他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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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情況是，楊瑞他們如果被困趙州，只能依靠他們自己了。

　　二郎有些小聰明。再加上宋安的老成與楊茉莉的勇武，也許不會出事！嗯，很可能他們現在已經過了趙州，甚至有可能已經到了滎陽……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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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U- @# a8 D# F! V* n　　楊守文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也只能暗自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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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楊瑞算不得太親，可畢竟是同父異母，身體裡流淌的是楊家的血脈，他又怎能不擔心呢？

) i# e* A4 `! e! {+ c　　趙州，平棘。

5 o' d$ L5 q" ^　　後世這裡更名為趙縣，位於河北省石家莊東南八十里。

1 {6 i1 B. s& {- {　　如今，這裡是趙州的治所，也是趙州的中樞所在。八月二十六日，突厥人攻破定州後，裹挾萬餘百姓南下，直逼平棘而來。一時間，趙州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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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瑞三人是在九月初五抵達平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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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他們之前擬定好的行程安排，在平棘稍事休整後，就會立刻離開，繼續南下。

　　可是，在進入平棘之後，他們就覺察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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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五日，也就是他們抵達平棘的當天，突厥人攻破鼓城，前鋒軍已兵臨斯洨水，與平棘隔河相望。這種情況下，平棘全城戒嚴，四門緊閉，開始強行徵召民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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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4 `# D: b, V, ^　　楊瑞年紀小還好說，可是楊茉莉看上去怎麼都像是已經成丁，於是一行三人被強行徵召。

　　長的老就要被徵召嗎？

　　楊瑞以前倒不覺得什麼，現在卻感覺著，楊茉莉長的太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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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他只有十三歲，誰會相信？

* _0 c1 d; X: m7 k　　可楊瑞又不能把楊茉莉棄下離開。他相信，如果他敢丟下楊茉莉，等回到昌平之後，楊守文一定會收拾他。

　　「楊茉莉別怕，我和宋安都在這裡陪你。」

& n/ h, h6 o# Z% t1 m: Z　　在城牆下簡易的藏兵洞裡，楊瑞疲憊的走過來，坐在楊茉莉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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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4 |# |" m" U0 s; U　　他們在這裡被充當民壯，幹的都是體力活。楊茉莉這時候，正坐在那裡輕聲抽泣，楊瑞只好走上前，低聲安慰楊茉莉。

& [% [5 N6 w% Q5 j4 Y3 Z6 B　　「二郎，楊茉莉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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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d0 Y! o; K# H　　楊茉莉淚眼朦朧的看著楊瑞，一臉委屈的模樣。

; O6 I, d( n! J% @　　剎那間，楊瑞心裡好像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也沒辦法，軍營裡的伙食就那麼點，以楊茉莉的飯量，在昌平時有楊守文關照，他可以敞開肚子去吃。可是在這裡，他怎麼能吃得飽？這已經是楊瑞把自己口糧分出一半的情況之下，楊瑞看著楊茉莉那張成熟的臉，嘴巴張了張，而後頽然說道：「楊茉莉，我也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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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找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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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B! A2 M$ i1 M　　「大兄如今在昌平，距離那麼遠，你怎麼找？」

9 W- p& ]4 V( R% p6 ?9 Z- D8 n* e　　「可是，我真的好餓啊。」

3 \/ x- U# P+ b　　楊茉莉說著，竟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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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瑞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說起來，他還沒有楊茉莉年紀大，更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1 S: H+ F* ]" G7 v  t　　聽楊茉莉哭起來，他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湧上心頭，忍不住也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卻聽外面傳來一個清雅的聲音：「誰在裡面哭泣？這不是在動搖士氣嗎？」

　　楊瑞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向外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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