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三章 老大
; Y$ T' ~  j! r6 P6 x8 h
% ^* l3 K6 b" U' F/ L) H- a　　阿修羅道，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 X6 x- M5 C& l) N+ n, g0 l! R/ l1 |6 B
( R& W: u- H+ d　　本就是紅色的天空，更被浸染得如欲滴血，雲霞如燒，瑰麗壯烈。
# |0 n, [5 o. Q* ?; T
$ y# ^, [! B. `% u% b6 k0 B　　彷彿永無白晝，只有晨曦與黃昏。
1 n" \' ~9 \$ y, Y
+ X7 R; O# j+ y. D　　在落日下戰死，在朝陽下復活，唯有血色凝固不變。
5 \/ k. J0 m+ W, I
) ?! u7 W* Z4 [5 r# @3 ^　　那是生活在藍天白雲下的人，難以體會的悲壯與雄烈。
( S1 |& i6 s! k8 A# e( T
　　砰砰砰！

　　大地震動，群山震顫，一個巨人邁著沉重的步伐前行，身上竟背負著一座小山一樣的宮殿。
7 w  y8 b& f1 M6 `
　　宮殿高高聳立著白色高塔與金色圓頂，錯落著庭院與迴廊，被霞光染成一片鮮紅，彷彿一座輝煌的神殿。
) ^3 P2 \0 Y) ^  f1 b1 ?5 e
　　它也比世上絶大多數殿堂廟宇更有資格被稱作「神殿」，相比於那些石雕泥塑，這裡面住著一尊活生生的阿修羅鬥神。
8 R) ?% w! Q4 }
8 z# i6 |4 ?# B+ O6 O　　庭院深處，一個中年男人悠閒的斜靠在躺椅上欣賞著歌舞。
0 ^% V! r( s  x, x
, j' {2 p$ m, V7 p$ x! R# R　　歌姬只有一人，身上披著紗麗，臉上蒙著面紗，光潔如玉的額頭上生者一支尖尖的白色獨角。
" @7 p& k# V: H  X
- @. v* z" b! l4 l' w　　她舞姿曼妙，如飛鳥凌風，孔雀獻翎。歌聲哀婉動人，如絲如縷，若有若無，令人如痴如醉，將這庭院變成了一片林間秘境。
( F* d/ H, O: b& U* T$ G/ J6 E/ A
2 D- e& F1 P, W) o3 X* m! R) r　　遠方戰場的廝殺聲傳到這裡，也被歌聲沖淡，成了微不足道的陪襯。

　　男人眼睛半開半閉，也聽到如痴如醉。

　　一個矯捷的身影忽然從虛空中躍出，卻是一尊阿修羅皇，立刻半跪在地，拱手道：「尊神，那小子依然不肯歸降！」
) l( [4 f, X- i  d$ X
+ x& n. O0 J# P0 g- `　　來自戰場的殺伐之氣猛然衝破靜謐，歌姬並沒有停止了吟唱和舞蹈。

　　尼達姆戀戀不捨的睜開暗紅色的雙眼：「不愧是緊那羅，雖是靡靡之音，卻令人難以割捨啊！」

+ f. T4 t9 C& I. l1 L1 d　　緊那羅乃是八部眾生之一，以能歌善舞著稱，既不屬於天道，也不屬於阿修羅道，但主要生活在天道，被稱為「音樂天」。

　　往往在天道與阿修羅道歷次的大戰中，當做「戰利品」被擄掠到阿修羅道來。她們的歌聲是世間最極致的享受，有著「歌神」的美譽。
3 j  ]+ B7 q5 D8 G7 G7 X) G
6 L7 ~2 r7 A. I　　尼達姆撫摸著臉上濃密的鬍鬚，問那阿修羅皇：「我若是將她當做禮物，他會歸降嗎？」
4 R, K3 @) _  \" q0 v8 i3 j  v
　　「尊神，我看那小子就算是戰死也不會降服！」阿修羅皇似乎想起了什麼，心有餘悸的樣子，又有著毫不掩飾的敬佩。
' k$ B/ ?1 i8 _9 {# c$ P
+ F" S2 s- ^* {& c; `5 \7 ?+ h  V　　「那就沒什麼用處了。」

　　尼達姆隨意一揮手，緊那羅女人頭落地，無頭的身軀仍在舞蹈，蒙著面紗的頭顱仍在歌吟，更加哀婉淒絶，如杜鵑泣血。
! D! k/ h# L, Y5 @5 d% E
　　阿修羅皇一時間心神搖撼，不能自已，連忙鼓舞鬥志，謹守戰心。這樣的歌聲若是聽的太多，定會磨損戰心。
0 d! O4 j- o  g' ^9 t
　　尼達姆捻著鬍鬚翹起的尖端：「你若是挺身而戰，還有一線生機！」

　　緊那羅女隨著輕盈的舞步，優雅的捧起自己的頭顱，仍自顧自的歌吟。

# x' U* v: G6 F　　「寧歌而死，不戰而生，冥頑不靈。」
) Z- L# k  d7 R0 e/ r
' i! Q6 m, j# M5 `9 G3 e8 w1 w5 f　　尼達姆惋惜的搖搖頭：「我親自去會會那『小明王』！」
; w# \5 U, r( C7 i( f  q4 B8 m: @2 |
) h3 g* L5 z, C: q& D3 R2 j
9 o7 D# C  E3 R& t! m; \" `" [　　明王軍，中軍大帳。
/ J2 H. }% W) m$ g9 q, v- k0 ]
% q- J% s# g. T2 e+ o, y: N　　羅睺小明遣散了部將，獨自面對一張地圖。
( S/ c5 M" y! M& J& h$ c0 o& G
, o9 J; c2 D* [　　忽然豎起耳朵，尖利呼嘯聲，由遠而近，頃刻之間，便衝破了重重軍陣，邁入大帳中。
4 \0 U4 ^( D1 c* P& N
　　「終於見面了，小明王！」

, o1 W& F& c# @5 c9 y　　尼達姆悠閒的像是散步一樣，望著羅睺小明的背影，眼中卻充滿了志在必得的熱情。
! Z" ]( e3 ]/ M/ G/ {+ e7 R' c
2 n9 x. I4 n1 L+ j, y: `　　並不是他有什麼特殊的取向，而是這個人才實在是太難得了。
& x7 ~; X1 B$ P# r) F
　　縱然不能施展羅睺一族的神通法術，羅睺小明表現出的天賦實力，依然是驚才絶艷。
) P" C2 y; A, H! k
3 g; ^1 L( R9 Q! t% R　　正面對決，無畏任何阿修羅皇；指揮大軍，能與堂堂鬥神對陣；同時還通曉刺殺、射獵等多種戰鬥技藝，這是他血液中流淌的東西。
* X% z8 ~2 q% t1 \0 s
　　戰爭持續到現在，尼達姆鬥神麾下所有的阿修羅皇，都對他是心服口服。
8 F+ K2 d* [- D# g% s2 M) i' @; i
% |& m/ `" s/ x! G( p　　尼達姆則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他的價值。鬥神也要浴血奮戰，才有機會成為真正的阿修羅王戰神，而敵人除了諸天就是其他鬥神。

　　若是在與其他鬥神決戰的時候，後方有這樣一員大將，幫他指揮大軍、彙集軍氣，至少多出三成勝算。
% e9 z, m& I: j5 h4 J2 t
　　「這是紅天送給我的禮物！」尼達姆在心中讚美著紅天，眼神更加熱切。

' P! K5 E7 R1 ^% G. M0 t' V　　羅睺小明轉過身來，鬍子拉碴，滿面風塵，一雙眼睛依舊明耀如星。
: x" ]: D: p" T  _
2 U' Q# J" s, H" }  Q4 d. M5 k　　剎那間，竟給尼達姆一種錯覺，對方是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一方鬥神。
5 U/ W; G# A# X8 x9 B
　　「尼達姆鬥神，你可以稱我為『明』，或者『明王』。」

　　羅睺小明專門隱去了「羅睺」這個姓氏，還有李青山強行送給他的「小」，只保留了一個「明」字，讓屬下們稱他為「明王」。
' t$ u  y* E9 t1 g( W
6 Q# A! M2 a- A+ p. Z  t　　一轉臉，又被強行在前面加了一個「小」字，不由很不開心。

. G4 p( E: f+ q! M; F8 b　　「明王！好大的口氣，連我也不敢如此自稱！」尼達姆戲謔道：「你若不是如此號稱，我也不會這麼快注意到你。」

　　「明王」在阿修羅道是非常僭越的稱謂。
+ X2 e. C- g; k: M
* q8 b7 k: `$ z4 t  E5 i' x　　阿修羅在渡過七次天劫，成為真神之後，到西方極樂世界，靈山大雷音寺朝見佛祖，經過一番考驗之後，才有資格獲封為「明王」。
: f* w& p) U/ c* p
　　明者，乃智慧光明；王者，能駕馭一切。
3 C4 D  s: u7 ?! i
! H. V, l+ x5 a9 c( S# L* J% e　　明王顯忿怒之相，護持佛法，嚇退魔障，代表著佛門威嚴。
  k% C" Z% C7 |/ ~. e
　　一個阿修羅皇自稱「明王」，就跟一個陽神修士自稱「真仙」一樣，狂妄到近乎無知。
% x) D1 {$ S8 D) l7 A
( B' B  O# K& x* l. y( w+ k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羅睺小明淡然道，他不過是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嗯，李青山沒少拿這句話跟他吹牛。

' E) b7 G" q1 f9 E5 Q) T; Y9 t　　「好，很好，我很欣賞你這一點！」

　　「鬥神所為何來？不會是準備親自出手吧？」
8 r( P- \8 }2 x2 N! o/ G
0 G: y* O' h! H, S2 w　　尼達姆直言不諱的道：「歸降我吧！你的地位將僅在我之下，我還會讓你統帥所有軍隊。」

+ W% }2 z) a& \& h* w9 W　　羅睺小明微一挑眉，似乎也沒想到尼達姆原來有這個打算。

" n9 ]" {, u$ [8 M　　他剛回歸阿修羅道，修為就已經不弱了，還真沒遇到過有資格讓他歸降的對象。

1 b9 j% o$ w: X' \- B　　之前就更不必說了，作為羅睺神族，所有阿修羅在名義上都是他的臣屬。也沒有像普通阿修羅一樣，在底層經歷過那麼多爭殺。
6 }( |/ d6 z* n& N7 g0 I8 f9 }5 D
　　尼達姆還以為他心動了，更進一步勸說：「你還很年輕，需要更多的積累和歷練，追隨我征戰四方、開闊眼界，成為鬥神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對一般阿修羅皇來說，確實個最好的選擇，但對羅睺小明來說，歸降必然會消損戰心。而他最缺的就是時間，他的母親隨時都有可能注意到這裡，且身為羅睺絶不會奉其他阿修羅為主。
% ?" b' x8 }; R6 A; v% s) e/ P, |
# H% n2 e4 {: m) T　　他冷然一笑：「不需要你，我也一樣可以成為鬥神！」
7 w, X) N# W4 K# G8 p/ u
( S1 a7 u9 Z. F5 q9 z) k　　尼達姆臉色一沉，頓時變得醜陋獰惡：「任何一個鬥神都不會容許你這樣的人物輕易崛起，而我今日哪怕是親自出手，也要留你在此！」
7 ^" t# }* J* x0 ?( v! s6 X' O
8 y6 |" |- O, `! e' [2 p, C　　「你們這些鬥神還真是小氣！」羅睺小明輕蔑一笑，搖了搖頭：「這倒是我一開始沒想到的。算了，你跟我老大談吧！」
. d7 \9 t8 G4 P, @9 H2 h+ s9 u$ g( F2 T
1 E4 b& l2 u: r9 A2 r　　「老大！？」尼達姆眉頭一皺，莫非在他的身後，已經有其他鬥神，那事情可就棘手了，須得速戰速決，把他拿下。

' n9 E  D* r- Y. }4 w　　就在他準備出手的那一刻，一個男人忽然從大帳的黑暗角落裡走出來，拍著胸脯：「沒錯，就是我！」

) h; z  _7 T8 f　　尼達姆心中一驚，竟沒有察覺到這人何時出現的。
4 z4 Q6 a* |; i3 a" q& u2 n' `6 q
' l$ A- Y: ^& f% m" M0 M　　羅睺小明道：「太慢了！害我說了一堆廢話拖延時間。」
9 n  W0 Y0 u8 f8 Z; ~6 A' A/ j
* g* Z) `3 _7 s0 m8 J　　「有你這麼對老大說話的嗎？」

2 z! b) ]6 I8 r1 d　　「少廢話，你行不行？」
) a) X5 a- R$ {$ @$ ~
. [+ B/ W& x) [9 C　　羅睺小明質疑道，區區一個元神跟鬥神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2 W& u# P2 s/ T2 }/ c　　「男人，沒有不行！」李青山眼光一閃，指著尼達姆的鼻子喝道：「喂，孫子，你收我小弟之前，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 c2 D9 J7 q- f( r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四章 末那識

# j) q2 J2 x8 P0 e　　「你說什麼？」
# {4 F+ z4 P" ~+ J4 T% p. ^" e
　　尼達姆的臉漸變猙獰鐵青，彷彿陰森古廟中的神像，一步步走下神壇，如山嶽將傾，向李青山壓迫過來。

　　其實他的身形並無任何變化，變的只是氣勢，上衝雲霄，激盪風雲。

; i- U# W. t! ?! ~! D' G　　天色猛然暗了下來，低低壓在這座大帳上頭。

　　戰場上所有阿修羅皆擡頭仰望鬥神發怒了！
, J9 P% L) y% j, _0 g& E9 b
　　鬥神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 |8 Y% D: K. {4 k1 f1 {
% n: l' R8 M- ^, \　　這一戰的勝敗再不由他人來決定。

/ b# e; u6 @0 R! S9 [　　李青山微微垂首，濃眉下一雙烏黑的眼睛閃閃發光，似笑非笑：「我們打個商量，你現在滾出去，老子饒你一命，如何？」

　　羅睺小明心中的陰翳一掃而空，這才是他記憶中那個李青山，不由朗聲大笑：「上吧老大，咬死他！」
$ Q" w# n( e/ V2 {; f! Q4 D
　　「你閉嘴！」李青山橫了他一眼，心道：我倒是想一口咬死他！

# C% ^* t6 V5 J; b　　阿修羅鬥神可不是地府判官能比，後者雖然混進了體制內，但也正因為如此，戰鬥力實在堪憂，本質上來說也只是一個鬼仙。鬥神可都是一路血戰出來，一副阿修羅不死身，擁有極可怕的戰鬥力。

+ g8 ~- {5 K9 B7 O　　他偷襲一個呂判官，還費了一番手腳。現在改為正面對決，實在是全無優勢。
: [2 [. [: x" T+ s6 T0 @
　　所以故意出言激怒尼達姆，動搖其心神，才好趁虛而入，引動心魔反噬。

$ P. I0 O7 s/ e7 i: O　　尼達姆怒不可遏，像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下一個瞬間，又恢復了冷靜。

　　「你不是阿修羅，你是什麼人？」
' I3 _* {4 y3 O% e
1 |# b5 ?4 S+ Z6 j3 d2 n: x　　令李青山回想起了冰山中凍結的死火，心中感嘆：真是完美的意志力啊！對對呂判官的招數，在這片天空下恐怕沒有用武之地。
* Z" C3 E2 v+ u
, `6 a0 G6 x4 s, S+ v# P　　轉過頭來，一臉肅穆的羅睺小明：「小明，我們逃吧！」
" u9 \" h& v+ T
　　羅睺小明扶額，我不認識這個人。
8 s' ?+ B: d" Q& f
- _5 V& {3 g. W0 s　　尼達姆笑了：「小明王，這就是你所謂的‘老大’？」
* G  ^( ~& u: ~# ^4 u' T- q
) A1 C2 V- L% e0 \& t* I4 ~　　李青山道：「等等，說好的‘天王’呢！」
* {9 b+ @+ k; |$ I/ P! M
) }2 _3 H) ]( M6 X　　「天王！」

　　尼達姆瞳孔一縮，似乎被徹底激怒了，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人仙，鬼仙，屍解仙？阿修羅道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念在你修行到這一步也不容易，立刻滾出去，我饒你一命！」
  M) a4 o. Q3 J: @* U
/ T$ t$ m  Z- k9 B5 v　　天空中電閃雷鳴，與「明王」相對，天道的神祇們可以成為「天王」，是最受阿修羅厭憎的存在。
. l$ G4 Z+ E( e. o
/ E7 j. G) P6 f. f6 G　　「好吧！」李青山聳聳肩膀：「最後，我還有一個問題！」

! S) s6 w0 L+ R- M: P# v　　「什麼？」

" l6 Q' X8 B' y　　轟！閃電撕裂了天空，大帳被狂風撕成碎片，一道人影嗖的飛出，掠過整座戰場，接連撞穿了數座山峰，深深陷入一片山崖中。
0 h( Q3 ]' c( @# _; x
6 X) ^1 q* j6 \4 ~　　那屬於阿修羅鬥神的氣勢，彷彿被橫空一刀斬斷。

! G. f5 e, z3 B　　一尊三頭六臂的魔神，肌肉虯結，靛青膚色，如鋼鐵澆鑄，渾身燃燒纏繞著黑火，與頭頂的紅天呼應，將天地染成黑紅。

$ K$ U, w4 C8 @  |7 |　　李青山緩緩收回拳頭，向天空張開雙臂，以黯啞非人的聲音笑問：「誰說，我不是，阿修羅？」

　　從晁天驕那裡得到的力量還未曾散去，此刻徹底爆發出來。
. t: ]1 G$ K! P6 \1 j0 i5 Z: ]
. L; C9 B# D0 @' k( ~. E* S( x　　浩浩天命，從天而降，凝成阿修羅不死身，不輸任何阿修羅鬥神，他本就是阿修羅道的天命之子！

7 p$ l: b! v) }/ h/ Z* t/ @% _　　閉上雙眼，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龐大暴烈的幾乎無法控制。
$ R* L# j7 y; @% g7 ~
　　這時候，在無色界中領悟到的境界發揮了作用，一縷縷信風灌入眼耳口鼻與三萬六千個毛孔，吹徹大自在元神。
) `5 H* \- E, x2 V5 r0 C
　　轉瞬間，便以「四空定」降伏了這暴烈的神力，睜開雙眼：「小子，瞧好了！」

% ~* U# v+ v5 i4 Y　　羅睺小明正容道：「拭目以待！」

　　李青山腳踏黑火，飛騰天際。
6 B; A3 @. y( s& ]/ o( t/ U; ?
3 a9 g6 C1 q" v, w8 }, }3 N　　那一場與自己的決戰半途而廢，可是令他覺得很不痛快呢！現在終於可以繼續！不可戰勝的阿修羅鬥神？這樣的敵人才有趣！
# |+ ?; ~8 O/ c
7 a& w  W: }4 o( B% O" w: D; E　　破碎的山崖中，尼達姆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 v. k0 A- Y( j# C
　　他渾身上下毫髮無損，唯有胸口一個拳印，也在迅速的淡去。

/ c; `1 T  s) Y4 V　　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彷彿聆聽緊那羅女的歌吟，卻要更加陶醉。

5 d4 c0 @4 H. o/ Q  A　　向著天空中李青山優雅的施了一禮：「向弱者出手，實在有損戰心，不得已而為之。閣下既然是這樣的強者，那我就沒有任何憂慮了。」
% @5 }. o* a/ O4 u0 I
　　「那你實在是多慮了！」李青山笑著抓起一團黑火，隨手一拋。
$ g( ]* P# L: `( L8 b; {' W- ^
6 \/ }+ ~) [( I. [" [, w　　轟！山崖化為飛灰，狼煙直衝天際。

　　戰場上所有阿修羅都驚呆了，又一尊阿修羅鬥神？這場圍剿戰怎麼突然變成了鬥神與鬥神的決戰。
. O- d! `# T. c$ k; s# w
' J- |- E8 t; Q* }, t　　「明王大人，那是？！」

　　「那是我們的鬥神！」羅睺小明一聲令下：「傳我號令，整軍再戰！」

: G3 \5 k7 x* Q, J# n　　「諾！」
! K6 y. n" ?& q5 @% K
1 }4 t4 Q' V  q4 `" W) P" k　　戰鼓聲震動大地，號角聲響徹雲霄。

　　李青山目不轉睛的望著滾滾狼煙，雙目卻一片茫然，視線彷彿穿過狼煙，越過戰場，看著極遙遠的地方。
$ ?) v; j  ~: g/ w
! Z3 }! r4 z/ Z　　他清楚的「看」到了「法則」的存在，渡過六次天劫之後，便不再是普通的修行者，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能夠真正窺見天地法則。
) ]8 h$ c) w4 D+ z* _7 ~- b  t
　　像是突然多出了一種感覺器官，雖然看不到顏色、聽不到聲音、聞不到味道，但是所見、所聽、所聞，所收到的訊息，卻是前者的千萬倍。

　　世上本沒有顏色，不過是光的振顫。世上本沒有所謂聲音，不過是空氣的波動。
& x1 J8 |- \! p1 E8 a
　　人類所能感受的事物，實在是太狹窄了，像是瞎子聾子。普通人想要打敗一個瞎子太容易了，甚至都不需要比瞎子更強壯，哪裡只是力量的差距。

　　而實際上的差距要比這大的多。至少瞎子還大約能明白，「看見」是怎麼一回事兒。如果是從小就跟其他瞎子在一起，就會完全無法想像，對方怎麼能如此精準的把握自己每個動作，而且總是能擊中自己的要害，簡直像是未卜先知一樣神奇而恐怖。
5 C& z9 W: U" T
2 O/ M5 c; @- ?# Q　　這便是六識之外的第七識，佛家所謂的「末那識」。將這種能力運用在戰鬥中，對李青山來說也還是第一次。

# v- V. ^. s# n, u2 d1 v! c- Y1 E0 ^　　方才那一剎那，他並不是憑著速度或力量擊中了尼達姆，而是以天魔秘術擾亂了對方的末那識。
9 a& ~; n$ ^) N, X* t/ Z% M/ L
　　而另一個原因也許是，這一拳的威力太過「黯淡」，尚不足以引起對方足夠的注意。
' J# K. I. u+ j, r9 l
　　在他的觀察中，直到此刻，對方的氣息都沒有絲毫衰弱。

　　「來了！」

　　這時候，尼達姆從狼煙中走出來，身上燃燒著黑火，血肉復生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黑火毀滅的速度，隨手拍滅身上的火焰。

　　「滅世神火！呵，你果然不是阿修羅，我又多了一個必須殺你的理由！報上名來吧！天魔傳人！」
8 b  @8 u2 f! Z- N3 ^5 P& q
, g3 z5 N' n" n" a+ p; b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五章 神眼

  E) A9 T" H; M( n5 Z' E　　「李青山。」
) E9 [- C- j: h0 D  a+ Z) c2 G
% d+ e6 q( l$ h5 w1 x　　李青山站在燃燒雲霞中，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很吃驚。憑滅世神火的威力，竟無法傷及這廝分毫！

" [2 f, r+ B7 N. w' {& L　　「尼達姆。」

　　尼達姆右手撫胸，微微欠身，也報上自己的姓名，唇角微揚：「你很驚訝。看來你渡過六次天劫還沒多久，連掩飾情緒都還不太習慣。」
0 A$ Q" s0 r. O- N
# ~: [" Z1 o( m5 n& x) l　　「火焰就像是兵器一樣，威力不在於兵器本身，而在於運用他的人。而所謂『滅世神火』，當然要神明才能發揮出其威力。天魔主焚毀三連城的火焰，可不是這種過家家的玩意兒。」
" k3 C1 T3 F- q, L6 U/ z
" J  j8 V* u' u4 j　　李青山心中一凜，在「末那識」的觀察下，連想法都變得近乎透明。
5 Y# {: l1 r3 p( @
　　頃刻之間，他就重新編織了思緒，建起高高的圍牆，遮斷窺視的眼睛。

% G) Y3 M  W% C+ Y* y　　正在這時，他心口猛然一痛，嘔出一口鮮血來！
- J( E4 o9 U1 a8 [/ e/ _4 y
　　尼達姆遙遙站在天邊，手中卻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還在砰砰的跳動著。

　　「爭殺之時，豈可分神？」

  `% E- P; X" H　　李青山渾身沒有一絲傷痕，卻覺得胸腔空蕩蕩的，那正是他的心臟。

　　當他把精神集中於內部的時候，便忽略了外部，露出了破綻。

* Z/ ?  I% R8 y% i) L6 q　　以過去與人鬥法的經驗，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這根本算不上是破綻，卻立即受到重創。
7 [# N5 Q- N5 K3 S# h
! {' o& v0 x6 [　　尼達姆的手直接穿過虛空，插入他的胸腔，摘走了心臟，順便摧毀了其他臟腑。
: B6 T* o& i% d9 C7 I
! `  ~* ~# H. W( t1 p& x7 j　　李青山抹去嘴角的鮮血：「受教了！」

　　尼達姆隨手捏碎心臟，張開血淋淋的五指，虛籠住李青山：「我會把你身上的器官一件件摘下來，就憑你這一副臨時的阿修羅不死身，又能支撐多久呢？再然後，掏空你的元神，你就死了……」
( N+ ~3 y& _% l6 W
　　李青山不耐煩的打斷：「你想說什麼？」
( q; c2 s, ?' L, `; X' N
) a3 K: @' G0 T+ G  U! i$ a　　「逃吧！逃得越遠越好，最好逃出阿修羅道。等到完全適應了這個境界，學會如何戰鬥之後再回來！」
& z, q! j/ W8 G- c
　　「你不是說必須要我死嗎？」

　　「你若死在我手上，他恐怕寧可戰死也不會投降。」

　　尼達姆又望向大地，在羅睺小明的指揮下，被重重包圍的明王軍，已然重整旗鼓開始突圍，他親自率軍衝陣，一時間氣勢如虹，面對十倍之敵，竟無人能攖其鋒。
3 x/ W  @' A3 L2 R) V9 y& c# }
　　眼中充滿了讚賞，輕聲道：「我需要他！」

, i2 @$ V0 s/ ~* h% f' Q( H7 n　　李青山渾身一顫，頓時下定決心，我決不能把小明同學留給這個死基佬。
* w3 u6 B/ a. C
- @$ n8 Y/ R( M' S　　「給我死！」
4 n! v5 ?; B  x' z. [7 o
　　駕馭著幢幢黑火，直撲尼達姆。掄起六條手臂，一團團火焰凝成長矛激射而出。
6 Z0 i* I" }% O' F; S
　　嗖嗖嗖嗖……

  Z/ b, `0 b4 M' I0 i  j　　剎那間，無數黑芒穿空，封死了尼達姆所有閃躲的餘地。

　　尼達姆不躲不閃，任由一支黑火長矛貫穿他的胸膛，竟然毫髮無損。
, I: E  @6 j* ?) w, R
3 w1 }* B3 |/ z, D) ?; v/ e+ S# T　　李青山睜大雙眼，發現他的身形時隱時現，不斷的遁入虛空，如閒庭信步一般在黑芒中穿梭往來。猛然看來，竟像是無視任何傷害。
* Z: a1 m# Y4 N% q0 g
　　尼達姆面帶嘲弄，他基本是在李青山出手之前就做出了反應。
$ i: K$ p3 A3 \. n5 Q
　　在激戰之中，李青山的心緒又暴露出來，顯然還是不太適應這個層次的戰鬥，一旦分散精力，就無法兼顧。

　　眨眼間，李青山撲到他近前，六條手臂手持六柄黑火長矛，奮力擊下。
9 ]3 I1 }5 ?4 m& y$ k% A
. C, w6 K0 B# R4 ~- c+ K( k9 i+ M　　果不其然，尼達姆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六柄長矛全部落空。

# J( |+ i6 a3 K6 `' i　　「你不出手還好，一出手，呵，簡直滿身都是破綻！」

　　尼達姆再一次現身，已與李青山擦身而過，又順手摘掉了他一條手臂，鮮血迸濺。感受著李青山的憤怒不甘，心中像飲了蜜酒一樣甜美。
% e* L' i2 l6 I1 w+ M
. Q/ J( s! `& W' w0 N　　李青山的頭顱突然詭異的轉動一百八十度，臉上的笑容也一樣詭異，似乎是在冷笑，卻混雜著虛偽的憤怒不甘，像是一張扭曲的面具。
# w: [# }$ H4 y7 P8 D
# I; k3 r* y4 i! P　　額頭上陡然張開一隻豎目，射出一道手指粗細的滅世神火，卻比黑色長矛快了不知多少倍，一瞬就來到尼達姆全無防備的背後。

　　尼達姆不由愕然，卻立刻做出反應，身形再一次消失，那一道黑色神火也隨之消失。

　　這一次過了「許久」他才再一次現身，與此同時，那一道黑色神火同時穿胸而過。

# W4 r. I6 M. B, ^* N　　在劫難逃！

# X  J  D% @9 H　　實際上，在尼達姆進入虛空的同時，黑色神火便貫穿了虛空，在其中一追一逃，經歷了千迴百折，才擊中了他。

) P6 U' }' m5 g7 I　　當然，若在旁人看來，只是眼前只是恍惚一下，若是修為稍差一點，都未必能發覺他消失過，只以為他毫無防備的被擊中了。

　　而這一次，傷口沒有癒合，反而在擴張蔓延。

　　轟轟轟轟！
  Y4 P% B( ^% n& R1 q- _$ q, {, r
　　方才擲出的黑火長矛紛紛落在大地上，無數道狼煙沖天，一時間掩蓋了戰場上的喊殺聲。
& O: u2 F3 _2 R% [. @4 \
　　「你！」尼達姆轉過頭來，猙獰暴怒之極。
  w$ W' _* V, V+ n; u
4 }4 e4 k* m/ B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李青山是故意暴露出的心緒，還在最後偽造了憤怒和不甘，趁著他鬆懈的瞬間，致命一擊！

3 V  B9 t- {7 e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在與人爭殺之時，不要說那麼多廢話嗎？」

　　李青山大笑，在斷臂之處又伸出一條手臂來，同時伸出六根中指：「這是回敬！」

　　「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
+ J1 _4 n8 t' w
　　尼達姆不可思議的望向胸口的空洞，有一點無法接受，明明剛才還像個白痴一樣被他耍著玩的傢伙，竟然這麼快就適應了六次天劫的戰鬥方式。

: [$ U+ a, Q# a* n' M　　從偽造心緒欺騙他，再到神火在虛空中的追擊，以及如今遭到的重創，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而且他可以確認，李青山剛開始絶不是故意裝傻，否則直接在大帳中偷襲，絶對能讓他更難受。
& b3 {0 A7 d1 x1 \. m0 l; J
# k4 {; J5 y+ L# u　　這滅世神火的威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對阿修羅不死身的克制也比想像中更強。
: S% H, f" K+ J; u! f% ^8 s4 Q
　　「切，雕蟲小技！老子不需要逃，更不需要逃出阿修羅道，現在馬上就能弄死你！」李青山收起六根中指：「還要多謝你的點撥，讓我明白了，知識就是力量！」

: Z$ u3 A1 n2 p' i; S　　適應六次天劫的境界，當然是一件很花時間的事情。然而在無色界中，李青山已經達到了更高的境界，這些訊息都儲存在六耳哥的信風中，只要實力到了，隨時可以融會貫通。

, E# z. C5 [8 f7 j% t" @　　境界本身不是力量，卻是一切力量的基礎。偉大的愛因斯坦發現了相對論之後，奧本海默發現，哦～原來還可以造原子彈，當個大炸逼。
9 m5 J% F9 }" |; L! \2 n  X7 x( z
  L6 _# a& V/ t. C% m, q& i+ W　　而在打鬥方面，李青山一向是一點就透，無師自通。發現自己過去運用滅世神火的方式，實在是太拙劣了，簡直像是拿核彈砸人，至多是一顆髒彈。
, O* ?3 I1 v( W8 H: H" w( M% I
5 u" l1 u/ O9 H3 P　　最關鍵一點，他發現額頭那個玩意兒，原來不僅僅是火焰噴射口，而真的是「眼睛」啊！
7 ^, d5 i) Z' O1 s
　　於是他得以在虛空中鎖定尼達姆的行動，而且還「看」到了他身上所存在的「破綻」。

　　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因為防禦不及時，被人一拳打在臉上之類所謂「破綻」。

- j7 w2 Q3 [2 }. m　　而是規則層面的「破綻」，如同一塊頑石上存有許多肉眼難見的裂縫，平常刀劈斧鑿都沒什麼用處，至多留下一些白痕。
( I: q% r+ ?# p) v4 i
　　但只要找到了關鍵性的裂縫，用鑿子輕輕一擊，頑石就會破裂，乃至破碎。

　　「阿修羅不死身」就是這樣一塊頑石，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只要找到關鍵性的節點，就可以嚴重破壞，甚至使之瞬間崩潰。
  D. k4 p6 d! D
　　當然，一般攻擊完全無用，節點會隨著氣機的流轉，動作的變化，會不斷的流轉變化。

8 r, B! O9 Z6 y* V4 f- m　　李青山額頭這一隻「神眼」，便能看見這些「節點」。
, c, s" q, |8 P& z3 Z' s
- s4 _1 R8 w8 }* k, K7 E1 Z　　而只是看見還遠遠不夠，那些節點也不是真的「點」，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

　　不僅僅要找出石頭上的裂縫，還要沿著這些裂縫，以最快的速度穿透整塊岩石。

  a, I1 U; B  q$ t" m$ q　　這個過程中，裂縫是不斷變化的，哪怕錯了一絲一毫，效果都會大大降低。
5 r/ k3 L2 L/ ]% X; r3 x7 E4 r% X$ w
　　這種情況下，一般法寶法術都沒有用處，哪怕是威力再大，將尼達姆碾成齏粉，都不能阻止阿修羅不死身的重生。
( Y# ^8 ~: W( K( `7 g
: a* r. G/ t9 N. q; g　　滅世神火卻有這種能力，這才是它真正的恐怖，理論上可以破滅一切，而破壞力沒有極限。

　　李青山六隻手一起向外擺動，像是在趕孩子：「逃吧！逃得越遠越好，雖然，我並不會放過你。」

; o8 Q; r: Y4 p　　咱就是這麼記仇！
7 _. g5 R9 u, g* L! ]
. N8 s% f. V6 T$ L$ d

1月23

第四十六章 神劍

% G( ?7 E+ M( M  b/ o　　殘陽漸落，天色將晚，戰場上激戰正酣。
6 N* @* D4 i- x& @
　　數以百萬的阿修羅在廣闊的地域上鋪展開來，且不同於李青山在魔域一戰那樣只是最簡單的正面衝鋒。
0 w' [: N2 F; F) @8 }4 i# v, Y
　　阿修羅們在每一條峽谷，每一座丘陵，每一片原野上展開慘烈廝殺。
' i) W& @0 ~# u6 w
　　有的獨立在高崗上，手持長弓，箭如雨下；有的站在戰陣最前列，披堅執鋭，步步為營；有自由穿梭於戰場上，手持短兵，神出鬼沒。
9 s4 T1 i+ N0 i' S2 F+ J, C: v
" f, u" ^9 ]; n5 f/ c9 \4 ]! n  z' A/ T; Y) X　　哪怕是身披數十創，殘肢斷臂滿天飛，猶然酣戰不休。
* q! z) k. T+ q' ~4 n8 @
; H" i! C7 I, J　　他們絕非孤軍奮戰，匹夫之勇，而是隨時隨地的展開配合，軍氣聚散無常。凝以擊敵，散以蓄勢，儘可能的製造出以長擊短，以眾欺寡的局勢。
' `: t/ B+ }6 J. S- C- S. X0 R
　　那是任何世界的戰爭所不能比擬的，哪怕是在魔域征戰多年的老軍士，也無法想像這樣的戰鬥。
0 t$ @, ]; G) n% W4 \$ ~
　　猶如兩台高度精密的戰爭機器，瘋狂的碰撞，劇烈的摩擦。
. @% X& H; \0 _& ]0 ?8 C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在這裡體現到了極致，狂熱之中蘊藏著高度的理性。
& y( C; w4 U" A( ^% b" a
. O: B3 X# w* F1 |3 n+ B  O　　羅睺小明趁著尼達姆無暇分身，一時間主宰了整個戰場。
9 [5 n5 a: `7 E, u
　　然而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決定戰爭勝敗的關鍵，不在這裡，而在天上。
" b' Y5 f% w% j* g3 u3 U
　　他也一直關注著天上的決戰。即便是曾為神明的他，也不能不驚歎李青山進步的速度，以及在爭殺中表現出的稟賦。
6 G, P4 W8 E! M$ ^* g8 V: O2 t# A
/ T4 O, p- ~* b4 U& y* {: R8 _- l$ j7 p　　「他簡直是天生的完美的阿修羅，他若不是出生在人間道，而是阿修羅道，就算不曾遇到那一位，也不會比現在差多少吧！」

8 x5 ?: @& h& R* Q- v　　原本依照常理，讓一個元神來面對一尊鬥神，簡直是送死一樣。

% A. d- T8 o3 u8 [+ f6 r- T　　羅睺小明依然決定向他求援，只是出於一種信任，那不是什麼感情、覊絆之類無聊的東西，而是戰士對戰士的信任。

　　在境界相同的情況下，李青山絕不會隨便被人打敗！
& t7 G# ?  s1 m
　　天上的霞光黯淡了，大風蕩盡了狼煙。
8 s" B  m% C5 z# ^7 Z0 V
0 k3 ]( p5 y7 N, g　　暗紅色的天空中，一輪明月從李青山背後升起，披散的黑色長髮如野獸的鬃毛，他的臉色晦暗不明，一雙眼睛宛如火炭，閃閃發光，俯瞰整片戰場。然後凝聚在尼達姆的身上。
1 L6 y  w: R6 e$ @
　　唯有額頭的神眼卻緊閉著——閉目養神！
$ K. ~' R5 B4 l9 ^1 G
　　在那雙眼睛的逼視下，尼達姆一時間不敢輕易出手，最戒懼的便是那一隻緊閉的神眼。

　　趁此喘息之機，亦遏制住體內的滅世神火，胸膛被貫穿的空洞，才又開始癒合。
. e  L" E) q9 A3 ^* `5 E( G
$ m" `5 B& S. o0 g0 v8 f7 q  Z% t1 u　　忽然，李青山深吸一口氣，大風呼嘯，化成兩條龍捲風，被他吸進兩個鼻孔。湧入新生的肺部，高高撐起了胸膛。
- T" ~& ^$ r7 F% F2 n4 @5 s
　　心臟隨之復甦，戰鼓一樣咚咚的跳動，把鮮血輸送到渾身上下。力量一絲絲恢復，直至最完美的狀態。
) D6 @0 ^9 G! v0 o9 r
" f# K$ s- f% a% ^) `( {8 s( C　　忽然間，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 A. q6 F1 y! N; O! X: T# _　　長髮亂舞，氣勢急速攀升，如火燃燒，如雲浩蕩，佈滿整個天空，氣吞萬里如虎。

3 a6 S: q- O  q) V7 ]　　戰場為之一靜，無論敵我，全皆仰望。
* B, o& T- r& O% v+ {0 e2 W
　　「來吧！」

) ^# f9 l! ~( S, a/ V; M  M　　漫天殺意，滔滔殺氣，凝成猛虎之形，向尼達姆猛撲過來！
; ]+ S7 ^, t; f; x, H" C/ D
* d6 g. }9 r' _5 z/ E6 j7 \　　尼達姆微微冷笑，頓入虛空。

　　李青山目光一凝，向前急衝，身後的虛空中，忽然探出一隻手，帶著重重疊疊的殘影。

: Q* {0 f2 _% R( U2 R8 g　　若非李青山反應得快，又要被摘去心臟。
! }* e$ t% p0 u/ j
0 k/ \+ ~% q- B, x' [　　「哼，同樣的招數對我不能使用兩次！」

8 H& z' s: A2 ]5 _0 T# }+ F　　轉身，舉火，凝兵，揮刀——一氣呵成！
3 `% Y; }- w4 p! ]
　　六柄漆黑如墨的神火之刃，同時斬向那隻手，卻只斬到一串殘影。

5 l- Y3 n3 F0 h/ x9 Z# r' B* e$ Q' a$ L　　「是嗎？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 O- l6 M8 T. @
5 C" U# k; F. G, K* n　　尼達姆從虛空中走出來，亦拖曳著重重疊疊的殘影，違反常理的忽進忽退、忽左忽右，令人完全無法把握其軌跡，看似閒庭信步，卻以比李青山更快的速度，在一寸寸，一步步的逼近李青山。
9 M; m) ?2 R2 y* E* K1 B; ], q) x
/ c& O' Q$ |8 f/ I5 i　　二人一進一退，像是兩顆首尾銜接的流星一般掠過戰場，向著遠方一片大澤墜落。
# r) N# O6 k: q( M: w/ W/ \
2 o! A& C4 w$ h　　尼達姆的雙手簡直不像是連在手臂上，如蓮花一樣綻放，如蝴蝶一樣飛舞，蕩開六柄神火之刃織成的刀網。

( {5 ]& k' E! F; [　　乒乓亂響，黑火飛濺，卻不能觸及他分毫。

　　李青山情知彼此的體魄相差太大，若是近身搏殺，自己絕無勝算。一瞬間就會被那雙手剝皮拆骨，撕成粉碎。

　　「你的神眼，使用一次，就需要很長時間來恢復吧！剛才你已經用過一次了，如果第二次還不能決定勝負，呵！」
- Q2 {, d9 A( L7 J, z% L! I! g
　　尼達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忽然捏碎了一柄神火之刃，順手撕掉了李青山一條手臂。

9 b# {, @& M: q/ b) L5 E: f( R　　轟！
" M( d& H& y3 K4 ?7 n
1 ?5 y0 K% O4 N; o. g  R! j& P　　流星落入大澤，漣漪還未綻放，便接近於湖底，退無可退！

* }) e1 `2 e- k5 |　　「閉嘴，你他媽又不是聖鬥士！」

　　李青山一聲怒斥——神眼開！

- M. |( _# l: p/ n; H　　天地忽然失去了顏色，乃至形狀，甚至質量。

$ [. k. u/ b2 R) F' [( W　　彷彿又回到了無色界中，眼中所見，唯有交錯的天地法則。眼前不斷逼近的，不是什麼阿修羅鬥神，是一團高度凝結、急速運轉的法則的集合。
. }4 K5 F! R3 ?0 e4 W3 e% M( T
9 F& T& H' z  l; l, A7 c　　所謂的修行者，所謂的神明，從來就不是什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特殊群體，本身就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 h; j8 r. @+ h; C$ M　　無論是力量還是生命，皆來自於這天地。
! A5 b2 y5 O$ w. l) w8 r" W( R
　　而最重要的是，這種法則本身亦是一種幻覺。

　　大道無形，修行者們為了認知，神祇們為了區分，命名為「三千大道」。
/ l7 J% s8 {' v
　　這一切稱謂，一切名目，一切法則，不過是接近「大道」的橋樑。

　　「是以——萬法皆空。」

　　李青山結跏趺坐，六條手臂舒張，結成不同的印法，披散的長髮在腦後盤結成髻，雙目倒映著寧靜的月光與波光，彷彿臨終前的明悟，對世界充滿了脈脈柔情，顯出「溫柔相。」
" Z) i7 T8 b9 d) h% r
# S- y4 Z: O( ~: j& j' m% u　　那是大自在天最重要的六重法相之一，象徵著犧牲，又名之為「天魔解體！」

( e; U% b6 r8 a2 G9 ~4 ^/ O8 r8 O　　尼達姆的雙手還未觸及他的身軀，阿修羅不死身化為飛灰，只留下那一隻豎目。
* o  v* {1 o5 v2 l5 r* g4 ]
7 T4 ?3 c& R. V5 Y" E1 o　　把所有力量，所有希望，就寄託在這神眼之上。

9 ^  v6 x: J+ {) F4 |　　剎那間，尼達姆身上所有殘影都消失了，不由愕然抬首。
) m) E6 w8 {/ q" K) n. K
4 a, ]3 P$ c5 x- R　　雖然不能明白李青山所說的「聖鬥士」是個什麼東西，但感受到的威脅卻分明比上一次來的大得多，如墜冰窟，如陷死地。
0 m# ]  Z# B* Y7 ^' A
" R2 w: U  T0 Y$ Z4 L9 j8 y　　竟然能以「末那識」的觀察，直接干擾他的身法，消除他的殘像。
' g1 A) k# ~( f" n: }
  z- ^7 |" E3 ?7 _　　「該死的，這種成長的速度，我究竟遇到了什麼怪物！？」

9 d/ ~" f5 t/ J4 p! L　　「破滅吧！」李青山默念道。
4 i7 `' `0 i9 Z$ {0 Z6 X0 J
　　於是乎，一道黑色的「目光」向尼達姆投來。
4 ]. B" h5 j) J% L# V
　　他向後急退，那「目光」注視著他。他遁入虛空，那道「目光」依然注視著他。

0 b3 {2 y6 M  Z( l9 ?　　身為鬥神的他，就像是凡人無法逃避旁人的眼光一樣無可奈何。
' A/ N) F: l% q( e- j$ M' Y
2 ^1 M5 c, L6 {; ]. V　　那道黑色「目光」已然洞徹了一切，這一次留下的，絕不僅僅是一個空洞。

　　「這一招確實可怕，不愧為燒毀三連城的滅世神火！」

- j% l7 A: \( }; }4 c! m　　尼達姆一聲嘆息，忽然戴上了一面精緻小巧的圓形臂盾，揮臂擋在身前。
! q1 E2 K% Z, Z
　　咔嚓！平滑如鏡的臂盾，裂開了一道縫隙。
/ \" |* V! I: s9 P$ r2 Z0 }
　　轟！

　　大澤還未來得及蕩開一輪漣漪，便被滅世神火瞬間蒸發乾淨。
0 ~, n  a1 G9 {" `/ O& [
+ \( h7 j7 i4 V6 W　　乾涸的湖底，尼達姆卻毫髮無損，嘲弄的望著李青山：「結束了！」

* V# W, i% ]3 m/ N1 k) |1 y, ?　　阿修羅不用法寶，用的都是最基本的兵器甲冑，也就是所謂的「阿修羅神兵」。它們或許沒有法寶那麼多神妙的功用，威力大小往往要看使用者，不僅不能讓一個弱者瞬間變成強者，往往還會噬主。

5 ~0 z! H+ h. m+ e( \　　但沒有誰能質疑這些神兵的破壞力與防禦力，尼達姆手上所持的小盾，便是真正的阿修羅神兵，神的兵器。

- _5 Z) H" p0 i　　而那一道破滅神火，針對的是尼達姆本身的破綻，被這一面神盾擋住，就沒了那種破滅一切的威能。
. C7 d" H  w2 ?# }( h
. s5 s" P, C# u" M  W/ w　　李青山驚了個呆：「我去你大爺，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打不過就抄傢伙！
; v* P) O) k7 _9 ~1 g; W
# V% x0 J  T) N4 f5 E( Z) s+ Y9 w. R　　「阿修羅神兵，本就是阿修羅的一部分！」

　　尼達姆一邊說著，一邊披上了一身輕甲，掏出了一柄拳劍，來了個全副武裝。
( M0 a( c2 ]# ]# B
　　李青山不用看就知道，這劍與甲都是最強大的神兵利器。
) G. x2 l0 _3 d1 Z/ a: y$ q
　　而他不僅兩手空空，而且還犧牲了阿修羅不死身，耗盡了元神的力量。

　　滅世神火再怎麼厲害，想要越過這盾與甲攻擊到尼達姆的本體，都已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那柄拳劍輕輕一揮，他的元神就要被切成兩半。

* V; g! L1 {, J6 T　　李青山心念一轉：「有話好說！」
& g* r! F/ Z; G3 S& v. J/ x2 g6 a
) Q: ?* e* t/ ~0 Y3 ^; V　　「想逃嗎？已經太遲了，否則再一次見面，死的就是我了！」
( s8 b, r, Z5 s9 |4 d( \
　　尼達姆真有點被李青山那變態的成長速度給嚇住了，那破滅神火更令他心有餘悸，如果被剛才那一擊給擊中，阿修羅不死身很可能會瞬間崩潰。

, B$ [& @+ D; [& x$ g% ^　　而如果李青山「看」得更準一些，「目光」更強一些，甚至有可能使他無法重生，徹底殞落。
+ ?( g7 G' I6 y0 }# n- f. \3 X4 V
　　不除掉這個禍患，我心不安！

　　「希望你不要重生，否則，我就得追殺你到死了。」

: w/ U" ?' q# r# F. {* J  ^1 P　　他揮起拳劍，狠狠斬下。重重殘影，難分虛實。卻封死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切出路。
$ c# z: V  W3 Z1 B3 b: ^/ _
! l/ p, G- ~% N- P  U! K" q　　這時候，李青山卻沒有選擇遁逃，而是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酒囊來，往肚子裡灌了口酒，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柄青銅古劍來。

　　嗆啷一聲，拔劍出鞘！
5 V  |. H! B# X  {" `( t; A0 b9 i/ `
8 E: @8 B1 f) p: n) o　　雙劍相擊——劍斷！
1 f6 s7 D) W, v4 u* m' o9 i) T/ x
　　尼達姆雙目睜大，張大嘴巴，本能的揮盾格擋——盾碎！

' Q4 k7 O# }6 b　　尼達姆的表情像是在做夢一樣，恍恍惚惚的望著那柄毫不起眼的青銅古劍落在身上——甲裂！

　　李青山的表情也誇張古怪極了，他方才只是想起，自己也有一柄武器，雖然劍法有點生疏了，但關鍵時刻還能應付一下。

　　誰能想到，這玩意兒切阿修羅神兵，跟切豆腐一樣。

　　鮮血迸濺，尼達姆跪了，喉嚨裡咯咯的響，大口大口的鮮血湧上來，生機已然斷絕。
9 h% U: ?3 B: X; g& Y
' x  d. ]! k/ B6 M# Q; W　　那一劍的破壞力遠遠超過了阿修羅不死身的恢復力，而且不是滅世神火那樣針對關鍵節點的破壞，就是單純的正面碾壓。

0 ?( G" m/ R/ d0 H1 V　　「這……這是……什麼劍？！」

# q  J9 B  q+ Y  r* g　　李青山聳聳肩膀：「鬼知道。」又嘆了口氣：「薩達姆啊薩達姆，早跟你講了，不要說廢話，不要說廢話，你怎麼就是不聽，你都叫這種倒楣名字了！」

　　尼達姆想說我不叫薩達姆，一口老血噴出來，撲倒在地，死不瞑目......

0 _  l* w& X, @5 U1 k' Z# O8 q

1月23

第四十七章 危城

　　李青山也怔了一會兒，高舉長劍，讚了一聲：「好劍！」

　　月華如洗，天色澄清。

　　微微轉動劍鋒，古劍依舊是不露鋒芒，看不出有任何神妙，卻偏偏一劍斬了三件神兵，順手宰了一個鬥神。
; o. I* A# ?: N) _3 X/ k9 F' f3 T
. q$ z. @& H: a5 N8 _- }　　「噫，那披著熊皮的男人到底是九天上哪一位大神，莫非是牛哥的老朋友嗎？」

0 N; `3 T8 G+ O7 n( v2 B+ b9 U& u　　他向天默禱：「多謝有熊大酋長保佑，李青山來日定有後報，大不了不搶你的酋長之位便是了。」

　　然後向著尼達姆的屍身一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2 C$ N" ]3 k0 I+ k, o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神屍」，雖然不可能完全融合，但反正他也無意另起爐灶，關鍵還在於那一尊神魔之軀，這個不過是暫時拿來用用罷了。
( _+ P4 ~# ~5 A: d
　　摸摸胸膛上的劍傷，越發感到那一劍的恐怖。

% E, R/ z: [3 [3 V: K1 ?( X* E9 i　　騰空而起，掠過夜空，來到戰場上，縱聲道：「小明王，你的老大已敗，投降吧！」

　　同時傳唸給羅睺小明：「你老大我贏了！」
1 E  K, @5 H' w8 d  n7 M
/ K8 J) ^- q% Y6 q+ O　　羅睺小明先是吃了一驚，原本以為李青山能跟尼達姆打個平手，最多將他逼退，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個斬殺當場，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8 e& ~( M% }: c" [3 G
. N. d/ }, U( O4 k　　吁了口氣：「好吧，你贏了。」等下一定要問個明白，這小子到底隱藏了多少手段。
1 {$ i( P0 C: w- _: ?
, l' W- E3 l4 b7 A　　李青山微微一笑：「追隨我，絶不會讓你失望的。」
7 A0 {5 n7 H, u
! Y) U* V. X8 L! w4 ~0 v. A　　「是是是。」

% H5 d8 @/ [3 I* {. K  m/ t　　羅睺小明豁然一笑，也佩服李青山的心思縝密。
! `$ j1 a3 T( R) c2 n# E) g
( R% k) }6 R5 ?/ H' Z: \6 `& ?) }　　阿修羅道的鬥神也是有數的，如果隨便一個外來者，都能戰勝尼達姆，定會惹人注目。如果受到真神的關注，他的血脈和力量，會非常容易暴露。

　　李青山這般李代桃僵，就顯得很自然了。阿修羅鬥神斬殺外來的鬼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 ^' x5 J7 V! T　　唯一的問題是，尼達姆終會重生，難免有暴露那一天。
8 r' v' o6 ?8 d& \8 y$ H
　　但現在每多爭取一點時間，羅睺小明的力量就能恢復一些，就多一些周旋的餘地。
& R3 N. l; U; u2 d) I
! ~6 ^9 k1 \  [7 f, A　　於是兩軍罷戰收兵，合歸一處。

　　這樣的事情在阿修羅道再正常不過，都是常年廝殺與戰場，只要一顆戰心不失，總能夠復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 U  S. ^% j# v( e9 n
/ I6 |8 {1 P  X* X0 w　　對於原本敵方的強者，反而是惺惺相惜、油然敬佩。
1 ~4 ~, G$ z- v$ Z% S9 T
# M8 ^) ^; A9 Q　　最受矚目的無疑便是「明王」，立刻有幾個阿修羅皇過來與之攀談，表示要相互切磋，相互學習。
+ _% \8 g# M& @0 F% g
　　羅睺小明微微頷首，並不多言，隨意應付幾句。
5 L8 v% n% e2 ?; `  }
　　縱然不能顯露羅睺神族的力量，仍有一種特別的神氣。令得到他回應的阿修羅皇們，莫名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0 f3 j4 j9 j) Q2 y  g
% `; j) S8 m6 T$ q* `　　李青山一看時機正好，秉承尼達姆的「遺願」，當即宣佈，由羅睺小明坐第二把交椅，代替他統帥所有大軍。
( {& [' C( G. y* S, L
　　羅睺小明誠心誠意的頓首拜謝。
( u' u3 d) \# h6 {' K
　　每一位鬥神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那是涵蓋了無數山川大澤，異常廣闊的土地。他終於得到了足夠大的發展空間，再沒有人可以壓制，那便是他渡過六次天劫，成為鬥神的契機。
  H9 `7 [) d1 H% \5 G
. `: h# Z. e: Z; V$ U; c　　李青山怕洩露了身份，不敢與尼達姆的屬下們有太多交流，直接宣佈召開慶功大會，就由羅睺小明來主持。

5 f7 {8 ]1 W$ c* y1 t: ]- ?* X　　他則憑著這具肉身中殘存的一些記憶，來到那座巨人背負的宮殿。
; C! i, \0 h; Q! h
　　庭院深深，身首異處的緊那羅女，猶在哀婉歌吟，歌聲微弱飄渺，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 n( M; _3 O) _4 r1 J' e* V; ~
+ g& E9 a( r1 w　　李青山看了一眼：「真是浪費！」
5 |+ k9 Q4 u5 u+ V5 X4 F
　　一手抓起她的身子，一手提起那顆人頭，兩廂合在一處。

$ n, X3 e) j  g) u  B/ z　　緊那羅女的歌聲中斷，脖頸又連在一起，不由睜大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

" V5 i& Y# q9 ^  z　　一雙妙目上下打量著李青山，忽然開口道：「你不是尼達姆。」
1 y; h/ J& Y: Q: i
　　李青山吃了一驚，一拍大腿：「原來他不是叫薩達姆！」難怪他死的時候是那種表情，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

　　索性把神屍脫下來，勾起那緊那羅女尖尖的下巴：「美人兒，你可聲音真好聽，再說來聽聽。」
* A- Y$ E) Q0 T5 c8 N! A$ f; F: ]
# \1 R/ V" J5 @# r: D# V　　緊那羅女道：「你也不是阿修羅。」
& x8 E9 j+ a* [4 Y0 E
　　李青山真有點好奇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阿修羅的眼裡，不會有這樣多的歡喜。」
/ |( t! V$ N4 Y' U
　　李青山爽朗大笑：「你說的沒錯！」
) f9 e4 b* h# b
" g0 _6 g2 C9 ]& s9 o3 `, L2 }　　他不願成為阿修羅，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除了爭鬥與殺伐之外，人生還有許多樂趣，譬如美酒和美人。
  l4 F) ^8 {& y$ i2 y9 O/ T
! K. A# v$ C5 D# D　　「看來你也不是阿修羅。」
& I7 q* p( \! k8 L6 ?8 u. `) @
　　打量著她綠色紗麗下，弱柳一般修長窈窕的身姿，牛奶一樣細膩的肌膚，墨玉一樣烏黑的眼睛，幾乎看不到眼白，總之朦著淡淡哀怨。

　　那不是阿修羅女該有的神情。
' u6 @( d) `( c3 q+ V$ C% l+ t' s
　　「我是緊那羅族的琴公主，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能送我返回天道，我一定會有重謝……啊！」

　　「緊那羅？八部眾。」
4 U- Z3 u& u+ b+ ^: q1 X7 F
/ k7 H4 O) l; f% Y　　李青山舒舒服服的倒在躺椅上，酒意漸湧了上來，將那琴公主拉進懷中：「那我就不客氣了。」
2 D" A# R3 v$ h
　　很快，庭院中就響起了蕩人心魄的婉轉低吟。
: `1 z  O6 X# w/ M1 w( H$ m

　　與此同時，餓鬼道中。

5 i/ o- X) p; Q1 l% B　　無華鬼仙經過了最縝密的占卜推演之後，化作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在地下深處穿梭，向著千里之外的無華城掠去。
) l: z+ R) T7 i1 t1 w
+ t7 G0 _* |' f2 U　　他故意不從正門出去，雖然他沒有發現骷骨念珠——骷骨念珠也不曾發現他——這只是漫長歲月培植下的謹慎，而且他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餓鬼道中不同於其他各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真仙或真神，鬼仙已是最強者。

7 \8 d8 |7 p: l% b' }, Q　　他在餓鬼道也稱得上是凶名赫赫，即便在鬼仙之中也算得上強者。除非是地獄道的陰帥，其他人沒理由來惹他。

7 W1 k, V& P6 J1 _# L, S* u0 \) J" `　　即便是來尋仇，毀掉一座無華城並沒有任何意義，反而平白暴露了敵意。

; V/ B& k4 r* L; v$ s　　於是乎愈發低調，寧願放慢一些速度，也把全部氣息都收斂起來。

# q; L  v! c0 q- U% w$ N* u: B" f8 ?　　還是很快來到了無華城下，又認真觀察了一陣，才潛入進去。

" p9 g. `9 w& Y. Q) B/ v5 n　　渡過六次天劫，洞悉了天地法則，開闢出了「末那識」，哪怕只是鬼仙，也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 H. d' T. D6 s2 f, m
$ g7 J. R9 t( `) {+ j) Z( w　　所謂的「陣法」，本質上只是模擬法則構建出的堡壘。

　　在他眼中簡直是漏洞百出的柵欄，再加上這本來就是他的城，輕而易舉又悄無聲息的潛入進去。

　　李青山與小安卻還全然不知強敵逼近，老天不僅不站在他們這一邊，還會矇蔽他們的感應，即便是致命的危機，也不會有任何預感。
* E  @* L7 [" ^* Z# _7 D3 _; @
; ~  Q5 t3 @9 ?3 H- {　　而機緣巧合之下，元神又恰好前往阿修羅道。他們不僅僅差了一個大境界，而且這一重境界恰好還是修行者與神仙的分界線。

　　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都沒有，還要被偷襲。

/ \1 F; I" R) J, w% P/ x　　一片人影順著斑駁的石牆爬上高塔，在黑暗中遊走，陰冷的注視他們。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八章 先天

% N* e# o! }+ c2 ^9 d% n: `0 U2 P4 y　　靜謐的月光，鋪灑在床前。

& y, ?6 l! U& x  z, c/ \5 ?　　小安若有所覺，迴首望向窗外。
7 m; L; d0 c: H) u% t
　　一輪勾月在陰雲中穿行，忽明忽暗。
2 h- t3 B7 l# K# u/ ~8 Q" J
& C- T8 C; u7 U4 f& |, d0 D$ f# j　　忽然間，一陣陰風湧入，鼓起重重帷幔，直迫她而來。
7 ]7 d$ O: a# H# ?
　　叮鈴鈴鈴！亂魂鈴急鳴，卻顯得很沉悶。

　　不知何時，無盡黑暗如黑水一樣淹沒了高塔，伸手不見五指，星月無光。
# h% j6 e0 C# k: {9 W% b7 u: a8 d
. @" _' X9 M" m- y. D　　小安眼波一閃，長袖一揮，皓腕上的骷骨念珠顆顆散開，飛散激射！同時拔出了弒佛劍。

8 ]) G! h7 i" S; Q　　然而念珠落入黑暗中，彷彿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反應。
* d& A! O' R  w4 ?1 @- v
　　她面無表情，更無一絲猶豫，揮劍斬向黑暗。

$ S5 a3 C1 Y: c$ S) n; p. ]　　劍鋒剛剛揚起，便被黑暗緊緊攫住，也緊緊攫住了她。
+ c1 c# L' ?! t
8 _, ], i6 s4 a3 M) O　　黑暗瘋狂吞噬血肉，轉眼間朱顏凋零，顯出白骨骷髏，眼窩中燃燒著蒼白火焰。
3 p0 l$ _- L; y- h' o
& u) z% V+ [) G　　「白骨傳人！？」

6 x4 U( p7 O6 }　　黑暗中傳來無華鬼仙驚疑的聲音，桀然一笑：「難怪本仙會醒覺，真乃天助我也！」

  T- z" t; ~* C7 `+ Y5 o3 `* ]　　昔年白骨菩薩對餓鬼道的破壞實在是太大了，為了與之對抗，天地法則都發生了扭曲。
" `4 l7 A% U1 V0 s  R  q+ D
( E4 j. C' m7 w* `5 N! i　　哪怕是無所謂記憶的冥冥天意，也留下了一道鮮明的印記，至今不能淡忘。在天地法則的層面，強烈排斥著朱顏白骨道。

　　若能順從天意，除掉一個白骨傳人，必得天眷！
0 t  D/ E9 f+ n5 o
0 D. b2 l/ [: a: P　　不僅能成為餓鬼道最強鬼仙，甚至有機會踏出那最不可能的一步，渡過七次天劫，成為真仙，徹底脫離這個鬼地方。

5 V1 y( d& Q' v$ L　　一切僅在電光火石之間，黑暗如墨水一般浸染白骨，迅速蔓延，也沒有放過她懷中的李青山。
& Z% y3 [: O7 v* Y% |" ^
　　他從夢中驚醒，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唯有淒厲慘烈的死亡預兆。

　　顧不得許多，立刻緊緊抓住「移山令」，向著黑暗一指。
$ Z6 H) J4 y$ h9 j2 y+ e2 O
& o% U2 U( }- q　　咚的一聲巨響，一輪光芒綻放，高塔轟然爆裂！
- A0 H) x- x$ t) k' _
  r8 H6 s* P6 g　　黑暗被重重擊退，隱約顯出一個人影。
; l: y) e& v* W/ P. r" K# f, @6 s
　　李青山抱著小安從一片亂石煙塵中騰空而起，危機卻沒有解除。

& ]7 R4 f8 ^1 ~  y( p$ t# q0 f　　無華鬼仙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傳說中的白骨傳人身上，本沒把李青山放在心上，一個連六次天劫都不曾渡過的小角色，他隨手就能吸成乾屍，卻沒想到李青山手中竟有能擊中他元神的法寶，乍眼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 S) S3 F- x0 V! P
　　「這一次的收穫真是豐厚！桀桀，你們逃不掉，都給我留下來吧！」

1 q* G! c; m' @  c- F6 y7 j　　無華鬼仙正待出手把他們拿下，一片黑暗當頭籠罩下來，他愕然擡首，天上竟飛來一座山！

　　在這生死關頭，李青山表示不想說話，並向無華鬼仙拋出了一座大山。

　　山名「黃崖尖」，本屬於「移山大聖獅駝王」。
! W, _- e9 C3 E- `4 ?8 ^5 d
　　若在平日，這樣的大山，無華鬼仙一揮手就能劈開。或者一個遁法，飛出千里之外。乃至直接潛入地下。

1 `4 E3 u6 {6 X+ ~. Y　　可這座山來的不同尋常，還沒壓下來，就悶的他出不了氣。

　　他也擁有「末那識」，已然能夠窺見天地法則。此時駭然發現，那山中凝結著無比強大的法則，如同一道道枷鎖，從四面八方乃至虛空深處，向他壓迫過來。

　　「先天靈寶！？」

　　無華鬼仙不能置信，這不可能，區區一個修行者，連人仙都不是，怎麼可能駕馭這種的東西！

　　所謂「先天」，指的並不是先於天地所生，由什麼鴻鈞老祖專門造出幾樣器物來給後人們裝逼用。
; d: g/ w8 h0 @8 \5 Q% a2 o
) v+ b6 q+ f  |3 d, y7 \　　「先天」所指，乃宇宙之本體，萬物之本原，也就是「三千大道」。

　　《易·乾》有云：「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 M7 d' J" o# d. {" Y7 j9 m
8 @4 x5 |' e6 v" G( w" L　　移山大聖便是這樣的一位「大人」，達到「煉虛合道」的至高境界，身上背負的每一座山峰，都是大道的延伸，是為「先天靈寶」。

* J. `: [6 b# |, z& O  h　　後天的法寶想要發揮出威力，總需要「奉天時」，越是順應天地法則，威力就越大。最強大的天階法寶，盡可以焚天煮海。
9 ~  C; s0 j, i. P, N$ ?% k& l
　　先天靈寶卻不需要如此，其本身便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自然是為所欲為而「天弗違」。已經不需要展現出多麼強大的威力，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行了，搞太大場面反而是浪費力氣。

5 {) V# c! @1 K9 [　　這一刻，就如同是移山大聖親自出手，雖然只是動了動小指的程度。
" T- D4 g5 i. w
( u$ h; x* D8 `( ^! z4 d5 q1 F　　無華鬼仙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一團黑影扭曲收縮著，彷彿在拚命掙扎著想要脫身，卻根本走不出大山籠罩範圍，還始終處於正下方。

　　對於一尊鬼仙來說，那座大山落下來的並不算快。他又試圖自下而上的擊破大山，但結果只有八個字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 b: |' ~9 B4 P/ O9 f　　望著那壓來的大山，心中充滿了絕望，不甘一生修為就這樣化為飛灰。

　　「不！！！」

( o% [8 w7 J; R　　轟！
% m6 a1 H4 z+ x0 u( }: Q2 F8 |
　　無華城消失了，一座山崖取而代之。

0 y+ X# k& f2 g　　李青山吞了口吐沫：「什麼鬼？」

　　「應該是無華鬼仙。」
/ q2 V0 H" l, u( K
　　「他就這麼嗝屁了?」
* a$ M$ A  D9 W" b# V3 a6 ~, H6 f
　　李青山還有些不能確信，上一刻才被逼入絕境，下一刻就把敵人給滅了。
5 J  r- e0 @  U
8 _4 F; }: O4 z, ?" A4 J　　「好像是。」
, ?0 v1 G6 x2 v' O* Z
9 C- W+ i! ^! _0 v　　小安也有些不能確信，忽然又感應到了骷骨念珠，都被無華鬼仙給收了去，此刻也被壓在山底下，竟是毫髮無損，唯有無華鬼仙被壓的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9 b. y* F5 e9 y% Z7 P8 q　　她連忙催動骷骨念珠，化為一頭頭骷骨魔，嘎嘎怪笑著，捕捉著無華鬼仙的碎片。那對她來說可是大補，她還從未「吃」過鬼仙呢！

　　李青山望著那座大山，恍惚間看到了移山大聖的身影，正在對他微微而笑，似乎在問：「老八，效果可還滿意？」
7 J9 {' J/ l2 k1 x2 p; S! K$ m
　　他又眨眨眼睛，山還是那座山，凝結在山中的法則散去，被餓鬼道的天地法則同化，變成一座普通的大山。

　　但他相信方才所見不是幻覺！
6 }- R& S5 {" w9 E8 r/ a. C
( C# N  I8 G( n. V　　這枚移山令上寄託著「愚公」的精神，所以才能鎖定無華鬼仙。否則單憑他自身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奈何不了對方的，這是境界的差距。

　　實質上，這枚移山令對他而言，與其說是先天靈寶，倒不如說是場外求助電話，只要輕輕一按通話鍵，移山大聖便從天而降，一指頭把敵人按死。

　　李青山笑著搖了搖頭，道了聲：「謝了五哥！我一定儘快找到二姐，把你從歸墟撈出來！」

　　更生出一種緊迫感來，三座大山，三次機會，現在已經只剩下兩次。
. E) P) @# J. G* b& z
  W9 k  U1 F* O9 W　　原本還打算都留給窮奇呢，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前路愈發艱險，必須儘快渡過六次天劫，與元神徹底融合，方有一戰之力。
8 D7 v9 n& U- h$ G3 s+ M' W! r
　　忽然感覺少了點什麼，上下一摸：「誒，我那元神跑哪裡去了？」
! C4 P. v, R; J8 S! B4 q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九章 死魔

4 _' Q" h  ^' x　　李青山一問小安才知道，元神跑到阿修羅道去了，不由唏噓了一番。

　　「我那廝到阿修羅道中逍遙快活，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幹掉，反而十分惆悵惋惜，那快活本該有他一份的。他滅掉無華鬼仙的快活，也該有「自己」一份，這雙份的快活又帶來更多更多的快活……

　　罷了，來日重新合體，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4 |+ Z* y* Q! B' t$ }, b) }1 h　　這時候，小安幫那無華老鬼收了屍，集齊了元神碎片，還有一大堆法寶。
3 b' h% h3 `. P" G2 N6 l. L, @; B. L
　　他們又一起來到洞府，仔細探查了一番，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4 `$ C' N3 R3 S　　「原來是地脈發生偏轉，所以那老鬼才會突然醒覺。」

! f8 t- ^, X+ G! o1 R　　「天意啊……天意！」李青山一聲笑嘆，看來他們又再一次戰勝了命運

8 b  D" \  b$ E3 J8 V- k　　「不過這樣也好，這裡比無華城更安全。」沒有誰會亂闖一尊鬼仙的洞府。

9 B5 k' S9 M' t# P' h0 m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關鍵還在於自身，自身實力不足，好事也會變壞事。若是人定勝天，經受磨難考驗，壞事可以變成好事。
( A% J: U! t& L# H
　　化解了這一場殺劫，餓鬼道的冥冥天意，在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再積累足夠多巧合。

8 S. }; V" D+ e! Z$ S$ d　　這一段空白期至關重要。

　　如今青山歸來，她心中再無牽掛，又有了這樣一份資糧，好好消化一番，必可渡過六次天劫。

　　到時候，餓鬼道將再無可以威脅到她的存在，即便是冥冥天意再安排鬼仙屍仙上門，又有什麼可怕？

7 ]) S5 z" K* r8 O1 o/ w) @0 O　　她抿了抿嘴唇，甚至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守株待兔，見一個吃一個。

1 u' ]! c2 m8 f2 T) k　　按李青山的話來說，就如同「外賣」一般。

　　時不我待，李青山也暫與小安分別，回到了人間道，玄冥洞府中，開始新一輪的閉關修行。

$ N* c1 I# E" }" d2 k
+ X: a( E2 c3 E: D  a　　時間流轉，光陰似箭，不過旬月。一聲鳳鳴，衝出深淵，直上雲霄。聲如裂帛，響遏層雲，連綿不絶。
& h6 s3 T, @* m1 Z' Y3 l& r9 i
4 l' V1 L+ ^# y/ k# G　　「鳳凰變」更上一重樓！
% W* g( F8 b; w# l
3 t3 T" ]' x# a　　剎那間，體內小世界突破了瓶頸，在運轉與擴張中，建立新的平衡。

  s# x2 }" S/ h$ b1 l　　李青山站在水面上，漆黑的水面倒映著輝煌的羽翼，驕傲的舒展著，靜靜的等待著……天劫的降臨！
# q+ \+ X3 I( n6 X' A( `5 y
　　天色忽然暗下來。

" ^) D# C/ Z$ z　　大風如潮，烏雲如海，深淵呼嘯。
! N& N6 I2 G1 C8 g) ]) l
　　滔天巨浪，連綿起伏，彷彿整個大海都在翻騰，一座小山似的浪頭湧上高空，狠狠拍打在萬丈山崖中。

　　轟！

　　驚濤拍岸，亂石飛濺，山崖崩裂。
8 U' u7 q1 f$ K+ I; g" E" z$ L+ J5 @
　　李青山抬頭仰望，忽然能夠體會到，無華鬼仙眼睜睜望著，被大山活活砸死的感覺。
- n6 N. M. {3 Y
　　烏雲越來越厚，低低壓在山巔，彷彿蒼天覆蓋。

　　這厚重深沉的玄冥洞府，如同風暴的小船，風雨飄搖。

　　裂縫爬滿了山崖，大塊山崖跌落滄海，激起更加洶湧的浪潮。
# h6 \1 {: a5 p$ C" W9 f# L
　　玄冥大陣仍在運轉著，支撐著整座洞府，但在這浩蕩天威面前，顯得如此脆弱。
6 y7 A' J3 J9 k8 m! Y: k2 _/ z
　　陣法核心突然閃爍了幾下，迅速黯淡下去。

# u! V6 L) q( ~) f7 Q8 V4 z$ J　　狂風聲，暴雨聲，驚濤駭浪聲，山體破碎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3 ?% E7 W& s/ x# A1 a
  e& Z% h; ?" Z2 |4 j! E  c5 R5 W　　唯一不曾聽聞的，是雷聲！
: {/ ^# P2 r1 ~- H9 `
　　於是這轟鳴的世界，顯得寂靜得可怕。
5 x0 r/ I( s* n7 w& m, o3 E) |8 {
　　這絶非一般的六次天劫！

2 B6 l9 t9 `  S8 ~: M7 E　　如此天威，區區人力，豈能抗拒？
$ @0 a* u: V( z
9 R. A; S" `0 B& P　　「我能嗎？」李青山捫心自問。
- ~* g: U' S" y, M8 T$ }4 E! n, t' b
  y' p9 O7 ?* ?/ P' T! Y　　若用靈龜的思維來說，他的積累遠遠不夠，修為提升得太快，難免根基不穩。
. h+ i. v3 L; h& k$ e' B- [4 W2 N; R
, |( _0 _9 w% g; S1 R　　而且，易遭天妒，引天罰，天定則勝人！
2 N6 l. P$ w1 U4 j/ y
" R; N* W3 g9 e/ n- _; a/ ^　　嘩啦啦啦，洞府中碎屍如雨。
# p/ h2 c- E/ t, Z
　　咔嚓！一根巨大的石筍斷裂，正朝著李青山砸來。
( q! ^1 P, e  U3 h
　　轟的一聲，落入水中，巨浪翻湧，不見了李青山的身影。

　　「多少事，從來急！」李青山傲然吟道，踏浪而上：「天地轉，光陰迫！」
+ J! j0 ^6 `  y0 B# C& v. E, |- U
　　一身妖氣沖霄，激盪風雲，與天爭鋒！
2 s% Y# [' J; s" p) u, D# A. @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7 i; |& i6 F* A& M0 w　　雷光一閃，天地間亮如白晝，照徹了整個深淵。

　　轟！
6 e, X0 [* y: H8 g  h# A
　　一聲沉悶到極點的轟鳴，與其說是是雷鳴，倒更像是鼓聲。

1 V9 s$ B5 @/ w8 a2 J　　以驚雷為鼓槌，蒼天為鼓面，重重一擊！
" Z$ J( w) u; o2 a& ~: a
+ |0 p2 I+ x$ k8 K　　苦苦支撐的山淵，瞬時崩潰化解，像是從內部土崩瓦解。一下把李青山吞沒，向著深淵墮去。

9 |! |4 X% y- P8 J+ f　　李青山五臟欲裂，骨骼欲碎，鮮血湧過喉頭，染紅了雙唇。

　　從未面對過如此恐怖的天威，簡直像是拍蒼蠅似的，而悲催的是，他就是那隻可憐的蒼蠅。

0 X4 j* \4 N- B6 H　　傾聽著這蒼天之怒，舔了舔嘴唇，鮮血沸騰。

6 e" P( j+ n/ ?8 {! K　　羽翼舒展到極致，緊緊握住拳頭，一拳升龍！

　　一個人，衝破百萬噸土石，俯瞰滄海，直面蒼天。

0 [$ F. M4 [% r- s, Q+ t6 H  ?　　那萬頃波濤，峰巒如聚，彷彿一隻隻大手，似乎想要將他拉下萬丈深淵，又彷彿想將他高高舉起。

　　「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

% Y" E7 M5 _& Q  d) k　　他咧開嘴大笑著，向著天空張開雙臂。

# W3 o% E: ~) y; W; Q' K　　「來吧！」
  G* W9 j5 I- ]9 @
& ?+ f  Q% {& V( w" G& F　　蒼蠅又如何？螻蟻又怎樣？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這便是我李青山！

　　漫天風雷，向他撲來，在半空中匯成一柄雷霆巨斧，當頭劈下！

/ z5 Q: n3 ]8 H( X9 C) U: @　　甚至沒有一道普通的閃電落下，一出手便是劫雷凝兵。
" t1 d8 n6 \$ z: O1 h$ |, C- o& J
0 [9 j9 @4 L. `5 ~　　沉悶的空氣，恐怖的威勢，無形的法則，從四面八方緊緊束縛住他，密不透風，像是窒息。

　　他不管不顧，只是一拳。

) n8 P, J0 P" s9 }0 Y6 V2 u# @. N$ {- F　　砰！虛空震盪，裂開無數縫隙，震開那柄雷霆巨斧。

　　這時候，深海中浮現出一片巨大的黑影，橫豎不知幾千丈，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臭氣。
2 ~* p9 [* X; R( G
　　李青山凝眸一望，那是一具浮屍。像是在水中浸泡的太久而浮腫膨脹，呈現出「巨人觀」，慘白皮膚上青筋密佈，肚子鼓得快要爆開。

9 S, }/ U/ t" w9 g　　再仔細一看，那浮屍的面目雖然浮腫得模糊不清，赫然與李青山有幾分相似。

0 G& x# n$ |# @, K　　李青山心中一震，湧現出大恐怖來，那是他的「死相」。甚至毫無悲壯可言，只是醜陋得令人噁心。

" U* D% p7 A2 A. f5 j' {　　這時候，一柄柄劫雷凝兵出現，刀槍劍戟，斧鉞鈎叉……十八般兵刃，應有盡有，紛紛懸垂於蒼天之下，一齊指向他。

4 q2 l6 |& u8 b　　他卻如陷夢魘，只是呆呆的望著那具浮屍。
  E8 L) x1 ]$ w& R: M/ _% x8 G- b
' _% g9 o) G1 `5 h( `2 a　　忽然間，浮屍忽然咆哮著站了起來，身體輕盈得不可思議，一下撲在他身上！

% D! S/ s/ f' e7 P2 ?3 O5 @　　他的身軀腫脹起來，生命力迅速流逝，渾身散發出臭氣熏天，搖搖晃晃，天旋地轉。

3 M; M6 `" `8 W  P) k　　他全力運轉《靈龜鎮海訣》，鎮壓住心神，猛然醒悟過來：「死魔！」
% Z% l% W& t; M: W1 P$ R; m4 L( q
" r' a: n. I! m6 Y% P( [　　死魔是天魔之下，最恐怖的魔頭。一般來說，渡六次天劫遇到的應該是煩惱魔才對。他不知造了什麼孽，竟遇到一頭死魔。

　　這太不科學，這玩意可是阻止人仙成為真仙的！

4 h1 i+ f& e4 w1 U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章 合一

　　李青山的面龐腫脹扭曲，泛著死灰，簡直與死人無異，心情也像臉色一樣難看。

2 N8 v! p- \' Q1 a/ w　　大自在之道本可以保證他在渡劫的時候不受外魔干擾，優勢非常大。
; K1 }# U+ i& {- h: _: f  f/ o. F
: q$ [6 J& M8 M/ c' l. @# Z　　可四次天劫的時候，心魔反噬，元嬰直接化為魔嬰，想要自我毀滅，差點把他坑死。
3 \8 q2 k% x! _" a8 K* b
3 D* Y- g! e% ]) M) f+ U8 D　　而五次天劫的時候，失了陰神，也沒享受到這種福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戰勝五陰魔。
! v# ]: S5 e' ?8 D/ y
　　終於到了這第六次天劫，元神乾脆他娘的造反跑掉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快活。
* t7 R  I0 e5 |0 a1 F0 {, z5 `
/ \0 w* p8 t) y- L/ K( {1 p4 _　　最後算來算去，竟是一次也沒跑了，嗚呼哀哉，真是歹命！

　　此時死魔附體，瘋狂侵吞著他的生命力。
# g5 [! [) N' Z; S7 c: ~4 A
　　他拚命催動《靈龜鎮海訣》，卻找不到可以鎮壓的東西，這頭死魔完全與他融為一體。

" g0 t7 X; |+ g9 M　　「死亡，本就是與生俱來的。」一個冷冰冰、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卻源於他的腦海，彷彿是他的心聲。

　　「等等，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人仙……死亡，是世上最公平的事。無論乞丐還是皇帝，無論螻蟻還是真龍。」

6 d; s. Y5 D9 j; j　　他在心中大聲疾呼，馬上就被「心聲」打斷。

　　「隊長，別開槍，自己人，其實我也是魔……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無論是不可一世的修行者，還是福緣深厚的天人。」

5 a- g3 M2 A  l& Q! U　　「我草泥馬！天人五衰吧！」
1 V# x) a8 C9 j: j( N* P: I4 L
9 g$ [. W" R3 n6 N& C, S# J　　天人五衰：一，衣服垢穢；二，頭上華萎；三，腋下流汗；四，身體臭穢；五，不樂本座。

+ u: Y4 I& ]7 Q( R* a" \5 S　　阿修羅只要戰心不滅，就可不死。天人則擁有強大的生命力與綿長的壽命，亦近乎永生。然而戰心終有疲憊之時，並非真的不死。天人亦有福盡壽終之時，顯出五種大衰相，就意味著死亡即將到來。
6 X' e3 d8 ~4 P& V1 R5 w
　　人仙實質上已經可以永生不滅，所畏懼是只有兩種東西，一個是生死薄，一個便是這死魔。
& m1 F8 J# Q9 k3 d4 ]. z
　　前者還可以逃避，可以商量，最壞不過是轉世輪迴，從頭來過。
$ |) E( N4 \% e/ Q1 b3 j/ P2 {
　　後者卻要恐怖得多，死魔既不能逃避，也不能收買，無論你是天宮神將，還是一方宗主，一旦衰亡，必是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0 U- t+ b2 s3 W! p
  c# T; s+ }3 B　　想要成為真仙，必須要冒這樣的風險。
% D% b, G, N! [  S" J
　　然而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李青山根本就沒到那一步，卻引來了死魔。憑他如今的境界修為，根本沒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只能拿命死扛。

　　若非他有一身神魔血脈，壽命極其綿長，不等被雷劈，就已經死透了。
0 L7 P8 J4 \2 v) T& [( T- j
9 A! _9 ~. K$ o! |& b　　可是這樣下去，也堅持不了太久。而且在「天人五衰」的狀態下，心神不寧，顛倒迷離。

6 ^; H5 \+ b( I　　一個恍惚，一條鎖鏈形狀的劫雷凝兵緊緊纏住他，來不及多做反應，數道雷光閃過，將他大卸八塊。
$ u9 J. W/ U1 f& G% ~. S. Y$ W: t
8 K- [; f; `" Q　　一陣嗡鳴，無數道縱橫交錯的雷光來回切割，把他割得粉碎。連一根完整的指頭都沒留下。
1 U/ V) p" C2 x/ Q
　　一聲鳳鳴，李青山在烈焰中涅槃重生，卻絶望的發現，那死魔依然緊緊附在他身上，跗骨之蛆都不足以形容。

　　他咬牙切齒，暴怒之極，「滾開！」

　　「心聲」再一次響起：「死亡不可避免，重生只是虛妄。」

　　「滾開！」又一聲厲喝，卻從雲端傳來，彷彿一道律令。

0 w/ C" u# k/ q. D　　滾滾劫雲中，雷光映照出那人的面容，正是「李青山」。

! p; `" G+ L5 N8 Z" F( j+ V3 X　　死魔為之一震：「天魔！？」

/ ^: m- X# z, H) F4 p　　漫天劫雲下，萬頃雷光中，李青山望著李青山，忽然相視一笑。
& A! N2 r2 R% j5 y4 j0 P8 U& V9 y
$ L% T; R# Q- [6 H# m# |+ O5 `　　死魔陰沉的道：「原來是天魔傳人，如果是你在渡劫，我自當退避三舍。可他不是你，這恐怕由不得你。而且，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你是從他身上分化出來的吧！他死於此處，你正可取而代之。」

　　「不，你錯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而我死不死，亦由不得你！」
, N0 D) G: ]4 |
4 _$ A* y1 ~; n. s+ S' a9 t2 ?9 ^4 A/ u　　李青山從天而降，李青山迎了上去，兩個李青山，合為一體！

  g7 ~+ u) `" l% x* E6 @　　一個與死魔展開殊死搏鬥，一個迎戰漫天劫雷凝兵。

# E5 X' t* y4 I1 S　　一顆流星忽然劃破小世界的天空，一具巨大膨脹的屍體從天而降，正是死魔。
* ?$ D0 y! G/ Z( F" e/ W
　　李青山卻緊緊扼住他的喉嚨，一拳轟在臉上！

- e6 z8 E+ u9 V( G+ z5 u　　降落的速度陡然加快，轟然一聲，砸在大地上，震動了整個世界。
' B5 B5 K5 ]# H3 |, E. d1 j
　　死魔厲嘯：「你破壞了天劫的法則，主人是不會饒恕你的。」
% N# a; o# \, B  O
　　「那是你的主人，與你們的法則！」李青山一腳踩住死魔，拳頭暴雨般落下。

　　小世界轟隆隆隆的響，無數山峰崩塌。

　　死魔掙扎咆哮著，身軀膨脹變大，萬丈，十萬丈，百萬丈……
# D, Y3 h  F- q$ J7 w
　　李青山隨之變得更大，直至充斥整個世界。

! c% B/ V$ E& d2 p　　小世界的運轉一滯，正在這時，一柄劫雷凝兵所化的雷霆巨錘轟然落下，李青山施展神通，一拳轟去，拳上的震盪之力忽然消散，被雷霆巨錘砸入大海，粉身碎骨。
$ N9 r: [/ S* p! S+ G
　　一瞬間便撞擊到海底，玄冥洞府殘留的島基崩裂，熾熱的岩漿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又掀起滔天巨浪。

! H  n9 x7 F/ B( p9 p/ y　　滾滾岩漿熱流中，李青山剛剛恢復視覺，便見無數道雷光閃來，腰身一緊，又被那條雷霆鎖鏈緊緊纏住。
1 W" W1 K8 G, q# c+ Q! {7 L
0 R6 T" K- y% F# b5 ?　　今日鎮壓不住這頭死魔，只有死路一條。

　　死魔繼續膨脹變大，想要撐破小世界，陰笑道：「雖然你是天魔傳人，但是還嫩著呢！」

　　「我有個問題，死魔也會死嗎？」
6 P# k2 Y1 l' S0 s; w0 l8 N  ?
　　「你想做什麼？」
  i" P+ Y9 h, P: L  P6 F
& M& ]) `. e5 L' N; A7 p: @　　李青山雙手直插入死魔的胸膛，一下鑽了進去。

　　死魔睜大雙眼，臉上浮現出李青山的笑容，身軀一陣扭曲，又開始急劇收縮。

　　小世界恢復運轉，李青山一聲怒吼，掙斷雷霆鎖鏈，張開風神羽翼，奮力一拍，分開大海，盪開無數劫雷凝兵的圍剿，衝上天際，一拳轟碎了那柄雷霆巨錘。

　　仰天長嘯，赤紋交織，虎嘯聲驚天動地虎魔狂怒！
8 j& {# |% E$ v2 A! T
　　在天人五衰之際，起嗔心，墮惡道，本是常事。憑此機會，「虎魔變」再一次突破，霎時間，熱血沸騰，殺氣如風，激盪滿天風雷。
3 W1 q# n8 d. m, H
. s4 A! D) |. G3 E3 [* h( O) T　　小世界中，死魔變成了一團扭曲不定的肉瘤，掙扎著翻滾著。時而多出兩條手臂，扼住自己的喉嚨。時而長出兩顆頭顱，狠狠撕咬在一起。
8 ]9 h8 i0 ]" D0 k+ [# c& ?8 L
　　李青山看似佔據上風，但他的壽元也被死魔不斷的吞噬，元神也顯出「天人五衰」的徵兆，但他有絶對的把握，可以拉這頭死魔陪葬。

　　他們深深纏鬥在一起，「天人五衰」也就無分彼此。既然死亡不可避免，死魔也不能不死。

　　死魔感到一陣震怖，沒想到這天魔傳人竟如此瘋狂，不惜同歸於盡。
' s- [6 f7 k  ~' ~, K1 U0 d
, n7 ?# _  M/ K- A; i9 M　　「哈，原來死魔也會怕死啊！」
( s3 a- k5 }! E
5 h4 {; F" d% x　　李青山視死如歸，一起投入死亡的懷抱，死魔終於支撐不住：「放開我，你贏了。」

( E% [$ p7 Z+ p1 y( Z3 l　　轟破了最後一道劫雷凝兵，李青山殘破的身軀跌落大海。

& L7 I, `* w- t6 Z) \/ `* a　　雲收風散，大海恢復了平靜，雲隙射出一道霞光，照耀著他微笑的臉龐。

" o, z0 c. \9 t& t, d7 {7 `  t7 i　　元神也一樣微笑著，哪怕是被死魔奪走幾乎所有壽元，幾近衰亡，但又有什麼關係。

　　「九天未至。」兩個李青山一起道：「我還不能死！」
& I& k9 s0 V7 N+ b
( ]0 O; h5 @- n- d- ^　　兩個身影，重合於一。
4 o7 X  f& L5 |$ Q5 k5 w! K1 i! H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一章 如是我聞

- X1 _0 y% @6 F% c' Z/ D　　「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 Y$ A) F2 H% Q: k- {
, L' l: N0 H* v" |: r0 ~" f$ S　　李青山暢快大笑，滄海迴響，波瀾再起，滔滔不絶。

" Q: I0 I; F, |4 }; s! y% _　　轟然一聲驚雷，光芒劃破天際。

& f& E  c0 Z0 ?4 [1 C1 F　　笑聲猶在迴響，波濤仍在激盪，不見了他的蹤跡。

　　日落月升，群星閃耀。

　　中天之上，一顆星星忽然熄滅，天際一顆星辰，又明耀了些許。

　　噬空獸從未停止吞噬，五洲世界不斷的擴張。從一顆微不足道的闇弱小星，逐漸變成了一顆亮星。

/ I' H7 W9 _7 @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其中的意義，畢竟天上繁星數不勝數，世界的誕生與毀滅只是一種自然現象。

　　群山之巔，羅睺小明獨自仰望，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手持彈弓射落群星。
3 c( X/ F( A' @" K, K( X% U" e
　　但他已經不再是那時候的他了，眼神卻充滿了懷念。那是他被業火焚盡，又獲得新生之地，甚至可以說是他的故鄉。
3 a1 W6 E$ G, ^  F
. P8 r% F) R8 x' h5 n' e　　曾經在他眼中，群星沒有太大分別。毀滅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一場遊戲。

　　而現在……遊戲重新開始。
; {" S5 s9 x3 @7 A: l
　　這一次的目標，是另外一些，不同尋常的星辰。

' k: ~, K) x" T, Z% ~　　計都……諸天……神佛……
' ?& A+ H" N& w: `4 S: ]/ x
　　阿修羅只以強者為對手，向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出手。
/ d$ P3 R/ J8 F* _# _8 g& o
9 H* x' ?) Q6 v+ N& b: @6 G　　在此之前，先要獲得與之並列的資格。

: p: Q4 i7 J- _　　遼遠的天外傳來雷鳴，紅天默默注視著他。

' N/ I, _+ h: w　　在本屬於尼達姆的宮殿中，緊那羅族的琴公主被遠方的雷聲驚醒，環顧四周，紗幔低垂，他已不知去向。

　　渾身痠軟無力，蜷曲修長潔白的雙腿，感到一絲痛楚，不僅蹙了蹙眉頭。望著玉榻上那一抹猩紅，更嘆息了一聲。

! i' v  i3 [3 M" }　　那嘆息聲令人心碎又心醉，願意為之付出一切，撫平她眉間的皺紋。
2 a8 Z: v1 U$ _" h
　　「我既暴露了身份，又失身於他，恐怕會被他視為禁臠，再難回返天道了。」
5 t" e2 Q+ R& g) n6 |0 D
　　即便是鬥神尼達姆，也不敢輕易佔有她，因為一旦得到她，就再也不忍心殺了她。所謂的「紅顏禍水」，本就是害人害己。
2 @) ~" `9 v3 W4 P
　　「美人何故嘆息？」李青山忽然出現在床畔，撩開帳幔，打量著她。
7 W  C) C2 M- @4 a4 P( z4 F2 F
　　琴公主低垂榛首，環抱胸口，蜷縮身子，不言不語，卻更加的媚人。

　　李青山舔了舔嘴唇：「穿衣服，我帶你回天道。」

5 b4 \$ }+ F! u; O9 ^　　琴公主訝然抬首：「你要送我回去？」
- C! @( \' G& M" r8 @* ?5 v; Q
* t6 v. h* Q, e9 C　　「難道我會騙你？」
/ D8 L+ x4 _3 h7 m' Z' j
　　若是在平日，李青山或許會留戀一番，讓她多「重謝」自己幾次。不過現在剛剛渡過六次天劫，正是意氣風發、準備做一番大事的時候。什麼紅顏禍水、天道絶色，全不放在心上。
& S1 W( l4 n, ?0 L
/ I1 q) |  x4 g7 F　　琴公主心下一鬆，卻又生出許多幽怨，索性放下雙臂，站起身來，大方優雅的穿好衣服，一雙翦水秋瞳，深深望了他一眼：「你比尼達姆更無情。」
# v2 ~: @1 w( Y5 r! Z* F
　　李青山正在尋思著怎麼大殺四方，為所欲為，想得眉飛色舞，「什麼？」
. \/ u7 L/ Z+ \5 E  b& T
+ Q4 E) x0 u; p7 B" K6 _7 Z% p　　「沒什麼！」
) X8 i: j" Y& d# \* ?7 W; i
　　「奇怪的女人。」
. M" ~  a8 L8 J6 X- F% t' M. V
　　李青山聳聳肩膀，一攬她的纖腰，消失在宮殿中。

( W. q" T; }8 f　　茫茫海上，琴公主立刻道：「這裡不是天道。」
5 s, I# S0 K3 ]$ D( j
　　「這裡是人間道。」
7 W  G" N# d, C( a; }
　　從阿修羅道雖然可以直達天道，但那都是重重關卡、重兵把守的地區，搞不好要被兩邊一起圍攻。
. T9 Y9 v9 x6 _1 u. t' y2 U
　　李青山雖然不懼，但也犯不著去闖關，當然還是偷渡最好。

　　五洲世界正在吞噬世界，少不了爬天藤，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專門取了一截嫩芽，讓阮瑤竹幫他培育。

# k, x3 K- P! Y* o# ^/ [　　飛越重洋，來到久違的百草園中，李鳳元仍在金葉菩提樹下閉目沉思，哪怕是李青山到來，也彷彿一無所覺。
" H/ ~. Z, ?, H: j$ K
, |2 ]! Y4 u3 q- Y+ @& M　　阮瑤竹卻很歡喜，將他們請入洞府中：「大師兄，這一位是？」
, ?3 _8 {1 p! r0 B5 {$ J
# i% \8 C$ `' @, D7 X　　「和你一樣，是個什麼公主。」
& E  A6 c0 a  V$ P
　　「琴。」琴公主忿忿的道，天道緊那羅族的公主，豈是人間什麼小國的公主所能比擬的。從血脈到地位，都絶不一樣。
5 e2 G/ X4 Y. R* O+ s+ M! O+ P; P
　　「原來是琴公主。」阮瑤竹來回打量著他們，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要管她。」李青山用食指在耳畔畫了幾圈，表示這女人腦子有問題。

　　「我看到了！」琴公主怒道，她本不是輕易動情緒的人，但這個男人實在太能惹人生氣。

* [1 r  w( r. T* Z　　李青山也不理他，一拍阮瑤竹的肩膀：「你不必叫我大師兄了，我馬上就不是大師兄了。」
/ O( [0 e9 h  }7 C: }$ v3 ?
　　「你不做大師兄了？」

- J9 f$ h5 q8 c　　阮瑤竹吃了一驚，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憑他如今的境界修為，早已不是一個萬象宗大師兄的位置所能容納。

/ ?, [7 n+ `/ l' A　　這萬象宗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跳板，而他們亦只是萍水相逢，只是不料分別會來得這麼快。

; f! T! ^# i& t- q　　心裡卻有些發緊：「你要到哪去？是去九天之上的無慾天宮，和晁師姐在一起嗎？」

　　對於絶大部分人仙來說，渡過六次天劫之後，最好的出路就是到九天之上，混一個天官神將的身份，就不必擔心閻羅催命了。
6 h% r; s8 D" F* w% h* i% n
2 A+ D# ?8 y4 Z. a. m　　當然，也要託一些關係，找一些門路。像是晁天驕那樣，剛一渡劫成功，馬上就被接引上天的只是少數，只因她走的是真武之道，才會受到真武大帝格外的關注。

　　而像李青山這樣沒關係沒門路的，大約只能巴望一下魔主提攜一下他這個後輩，不過魔主卻派了一個死魔過來，差點活活整死他，也就只好斷了這個念想。
% L; p9 V) }. p6 q& w  h- f
　　如今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請晁天驕幫他在真武帝君面前美言幾句，看六甲神將裡面有沒有空缺，讓他填補上去。
' c' ?& g. Y" r- a, k* [& M: C+ j
　　然而，歷盡艱辛一路走來，豈是為了給人當狗腿子。

" Z6 w8 U  M' c/ m* Y" ^" H2 ]0 C) G　　「哼，我為什麼要和那個瘋女人在一塊？」
: ]0 ]9 l% ]* {6 S, n
  y2 x4 i3 e0 g9 J: f　　這九天之上，他要堂堂正正的走上去、打上去，而不是混上去、爬上去。

) |) m; P# a3 R7 z4 J- M　　「你們不是道侶嗎？」
) b# @  q8 H5 Y' i6 H/ ?
　　「鬼才願意跟那瘋女人當道侶。」李青山一口否認。
  E- d) _5 S. X" @# k" D+ d
　　琴公主冷然道：「在你眼中，可有正常女人嗎？」
1 D3 x8 }6 i! X, P: E9 M
$ |( c0 b# L' b& T1 L& R　　「當然，你眼前這個就是。不僅正常，還是好女人呢！」
% {# v  ]5 H9 Z8 ~. b9 C
% H+ {; a" @; l$ g2 N/ A8 g　　李青山溫柔笑望著阮瑤竹，在人間道的這些年來，她對他的幫助極多，而且從來不求回報。

　　這一位「白鹿公主」縱然沒有銷魂奪魄的聲音，沒有妖嬈媚惑的容顏，有時顯得十分木訥，在他心中卻是可愛之極。
* h  }! N  b9 Y4 `% i9 G/ V& H) l& H
; O2 e3 N; K6 x# G7 T0 w3 H　　「師兄謬讚了。」阮瑤竹的臉色一紅，越來越紅，嬌艷欲滴，聲如蚊吶的道：「那你要到哪去？」

　　「我將遠行。」
+ M( K' t% [, }5 @7 X$ J- u
0 e; {3 w1 T: x0 i# A* i4 s6 Y　　李青山的雙眼炯炯有神，彷彿目光已經穿透了一切障礙，到達了渺遠的未來，未知的新世界。

; g. N9 @, A5 j( G4 ?　　阮瑤竹本想問他何時歸來，或者，還會不會歸來，忽然明白了什麼，釋然道：「祝你一路順風。」

　　「你若有什麼願望就告訴我，我現在可是很強！」
. x/ ?, L+ l2 }; ]. ~' h2 M5 Q: K
　　李青山舉起右臂，展示了一下肌肉。

　　阮瑤竹微微一笑：「你下次再來時，我再告訴你吧！」
( W" {) P  a0 N1 l) Q# r& f+ {; S8 y/ b- I
5 \4 n" y6 r8 T　　李青山怔了一下：「好！」
/ F7 G4 H. X7 i# ?1 e/ |
8 m: q* T3 A1 {  o1 J- K　　在阮瑤竹的目送下，李青山帶著琴公主和爬天藤離開百草園。

( a0 M: U8 C& O9 G' ]2 L) N　　忽然間，菩提樹下的李鳳元睜開雙眸，其中蘊藏著無限光明，彷彿能夠洞徹一切，微微頷首，雙手合什：「如是我聞……」

1月23

: D' O; p+ D% M; l4 l' T7 [
9 C9 N1 U8 H6 d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二章 極樂淨土

# I, e9 m) O) s3 I　　玄冥洞府殘存的島基上，李青山種下爬天藤，隨手施展麒麟神通，蒼翠古拙的藤蔓迅生長，舒展著一根根觸鬚蜿蜒爬升。像是爬山虎、菟絲子一類的植物，卻全無憑依，凌雲直上。
5 V" L( ?$ M* {( C
　　頂端到達極高的天空，不知幾千丈高，突然插入虛空，仍繼續生長。

　　「你可以走了。」李青山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一件纏手的小事，正拍打莫須有的灰塵。

1 F) x, }2 Q! U' x　　琴公主卻一動不動，一臉幽怨：「你說了要送我回去。」
1 U6 l" r3 U4 D
/ k( H* e5 q! o2 R1 y) Q; K　　「對啊，上面就是天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餓鬼道呢？也許是魔域呢？你還瞪我，而且就算是天道，我一個弱女子。說不定又落在壞人手裡，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5 d6 I, X  I; @1 l
6 I' E1 p* P+ Y; n　　琴公主說著說著，泫然欲涕。

　　「你若是捨不得我就直說。」
& Q9 x( c( j2 ~1 @% s
　　李青山盤著手臂，撇著大嘴。這也有五次天劫的修為，怎麼都算不上是弱女子。
9 B$ k5 _1 o2 d& J! w3 y6 t
　　「我捨不得你！」琴公主緊緊抓住李青山的手臂，一副你不陪我去天道，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
& n/ g( |7 e: q7 g, [" |9 q" I
: u! a- U8 N4 k) m2 ~　　「大人若是實在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若是遇到了惡徒邪魔，我一定誓死為大人守節。」
, }3 a4 O" w+ |) B0 C
　　守你妹啊，我們很熟嗎？
% J; m" q& t3 G: H0 S- @" _( O% J
7 `' l" H8 _: v, f0 G+ T  r　　「嗨，真是麻煩，我送你過去！」
9 Q! G; o" {9 r' S8 i" |
　　其實李青山也有點好奇，天道是什麼模樣。六道輪迴之中，惟獨這天道還沒去過，憑他如今的修為，進入看一眼總沒什麼大礙。

# E' z, d: R4 s, W( c  u　　琴公主破涕為笑：「多謝大人。」

　　李青山又攬住她的腰肢，一起邁入爬天藤中，順著蜿蜒的通道一直向上，直至人間道的邊界。

2 f; S+ o- x, i3 \　　忽然間，眼前綻放出一片無邊無際的金色光芒，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璀璨輝煌。
1 ^1 ?) L; t, p# q0 @' ^* l
　　無盡光明中隱隱傳來梵音禪唱之聲，就連琴公主這樣的緊那羅，聽了都失神了。
1 y/ b2 H" S  a9 V, `
$ n2 g) a2 J9 u+ {! K　　若從海上望來，爬天藤被自上而下染成純金顏色，又一寸寸的破碎崩散，飄灑漫天金粉。
6 T8 w" B- \, }! f4 A0 v
7 C/ l  J8 {' [! o　　「這光……我好像在哪見過。」

) e- x6 `0 Y) B& o$ q　　在恍惚中，他看見女媧補天，麒麟的奔走，鳳凰的翱翔，金色祥雲，佛陀微笑……
  }7 ~; q9 c: D) q4 ~- z
　　「破！」
0 ]+ \) ^+ K& G% U9 J6 A9 B4 v% d
　　他一咬牙根，額頭神眼大張，所有幻象，煙消雲散。

: Y" [( f, D) e% H5 x9 P. [　　金色光輝黯淡了許多，卻不消散，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繁盛的園林，栽滿了金葉菩提樹，腳下金磚鋪地，頭頂陽光明媚，照耀反射，熠熠生輝。
) \# X( g+ D, A. ?: y/ d" i0 V
7 ]! y/ E8 y% o2 Y% t2 N0 j　　「這裡是……天道嗎？」
- J! z! N0 H! J$ ?
　　李青山踩了踩金磚，仰望天空，不知為何，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和歸屬感。
* z/ \1 k6 }4 [- L: M9 p( S
　　最初他以為自己是天道的天命之子，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畢竟他有三種神聖血脈，得到天意青睞也不奇怪。

　　但仔細一品，好像又不僅僅是如此……
- }/ ~4 ~+ U; c" P. `. N) \
　　「大人，我們到了嗎？」琴公主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問。
7 M2 U8 E. T$ s5 C4 C% Y: j" q. y
/ _+ h+ X% s1 T0 J  S. V　　「你問誰呢？」
) B6 t# v: Y) @& |# U
8 B5 w) y2 h3 k$ ?' y  \　　李青山沒好氣的道，爬天藤不知怎麼失去了感應，等於是被斷了退路。若非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與敵意，他幾乎懷疑這是個陷阱。

　　「我糊塗了。」

5 X% v% D2 r+ K! |4 F8 O　　琴公主歉然一笑，笑容溫婉優雅，眉間那股憂鬱之氣，忽然瀰散了。
& z, E4 z% p6 N  }
　　二人在園林中漫步，琴公主抱著李青山的手臂，乍眼望去，幾乎像是一對兒情侶在林間幽會。

　　李青山卻越覺得不同尋常，玄妙奇異的感覺如同草木滋長，沒有絲毫不適，反而舒服極了，安閒自在，無憂無慮。

, v+ c0 b# t- s  @5 M. Z　　這裡絶對不是三千世界，普通世界根本無法容納一個妖神的存在。卻也不像是六道輪迴，天地法則也隱得很深，深到難以窺測，彷彿被某種力量遮蔽了，卻無法判斷這力量的性質與來源。
: J3 F$ ~& I: f9 @' D$ I
　　這也許意味著，這方世界是比人間道、妖獸道更高等的世界。或者只是天道特有的屬性，像是地獄道那樣。
/ Z; z! r, q5 Q0 v3 ^! X
　　「大人，這裡好像不是天道。」
* d/ r: c( M8 D( V# \
6 R& L9 R$ Y0 i' a7 H; M  B7 I　　琴公主咬了咬嘴唇，彷彿不能置信似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喜。
7 @; w8 U. J/ t  n
) r$ t6 u$ @: h) g) V5 z8 V　　「嗯？你確定？」
  g9 W# ]8 }3 I+ S5 \
" F" o5 M: A/ N. J+ B　　「這裡好像是……極樂世界。」
  d/ b& u6 f. b* m. w8 R0 x
1 L- t+ ~9 D% @/ m+ E8 x　　李青山渾身一顫，彷彿晴天霹靂：「你說什麼？！」

7 ~( Y, C( b% s$ ]$ D　　「不會有錯，不會有錯，這裡是西方極樂淨土！太好了！太好了！」

　　琴公主激動的渾身顫抖，一陣清風吹來，她放開李青山的手臂，輕盈一躍，飛騰而起，竟在今葉菩提樹間翔舞起來。出銀鈴般的笑聲，快樂至極。

　　李青山卻一臉懵逼，呆在那裡：「我上西天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上西天就上西天了？
3 u4 H8 j* @2 \6 |: C! \
　　忽然間，他想起來了，在哪裡見過那金色光芒。是在黑雲城一戰，仰光方丈壯烈犧牲，天上落下一道光芒，帶走了他的神魂，那光芒好像是叫——接引佛光！
, q# t* c% o# L+ L4 W
　　「大人，遇到您是琴今生最大的幸運。」
1 `0 J" D: O- o4 T* q" ?$ v( H7 Y
/ c2 O1 Y1 O8 s8 e: K: D( }' Y　　琴公主回到他身前盈盈一禮，快樂的像是個小女孩：「我簡直太幸運了，用道家的話怎麼說，福禍相依，否極泰來！」

5 z; x( ~. d3 }8 ?. v　　「你不是要回天道嗎？」

2 b( Y9 ]7 j0 C' T　　「天道？天道怎麼能跟這極樂淨土比？」

2 g7 V  L& I  P- \' P8 l# e0 y2 [3 b　　天人們大都崇信佛法，最大的願望往往不是渡劫成仙，而是進入西方極樂世界。

　　佛云：彼土何故名極樂？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7 y" X1 a- p1 q
+ z$ D: y2 y; f, m, Y% \8 t　　進入極樂淨土，便能徹底脫離五濁惡世，不受「貪嗔痴慢疑」之苦，不墮天人五衰之境。
, ?' ^( D$ |" s: o( b" d* N
/ b( `- n9 c8 A  b: \! N　　此方淨土被佛陀大悲願力加持，外無邪魔，內無煩惱，壽命永劫，與佛齊等。

　　「極樂」二字，絶非虛言。
! z9 J+ z3 c2 [  Y- L+ n* X" A
　　「你怎麼能確定這裡是極樂淨土？」李青山卻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好事。
( J5 U; E* a9 Y# }7 H
( k/ {* T! K: ~* G) C0 f# M　　琴公主微笑道：「大人你仔細聽。」

　　李青山隨之側耳傾聽，風吹過金葉菩提樹，傳來是不是普通的樹葉嘩嘩聲，而有一種奇妙的韻律，帶有金屬色澤的鏘鏘聲。還伴隨著奇異的鳥鳴，共同組成一曲奇妙的音樂，令人心神陶醉而又寧靜。
% i5 R  [2 }. ~8 }# i  L' X7 ?
　　佛云：其土眾生，聞是音己，皆悉唸佛、唸法、念僧。
: Q2 g  L& i. K  ], |4 r
4 }, j3 r9 {9 f* Y; \　　「我是聽到了這妙音，才忍不住飛天起舞。」

  W. y9 h! S4 F7 u+ K　　「也許我們只是誤入了某個佛門聖地。」李青山繼續頑抗反駁，且更傾向於自己落入了陷阱。
8 T3 M+ g, m, T8 n
　　琴公主微微一笑，纖纖玉指輕點他的胸口：「我本來對大人頗有怨念，既怪你奪了我的清白之身，又怪你不肯憐香惜玉，但又感念大人的救命之恩，忍不住想要依賴大人，想讓你成為我的雙修道侶，所以才將你誘至天道，盼你可以回心轉意，心中真是愁腸百結。」

1 x) R* ?0 B4 n* `　　「可是來到這極樂世界，我忽然便釋懷了，心中無怨無恨，反而充滿了感激，覺得這是一場天賜奇緣，不如隨緣就化，又何必患得患失，執著於這一點私情。不求能與大人雙宿雙飛，只盼大人處處安好。若非極樂世界，還有什麼地方能如此奇妙呢？」
0 ?! y. }* `  E- i
* ^% t# y! Z" v) `5 e　　李青山眯眼望去，琴公主這番充滿是誠摯之情，絶無半分虛假。他本該歉疚感動，心裡卻反而生出一股寒意來。
; g1 m6 N3 L' H4 o: q
　　不由內省己身，現牛魔、虎魔、猿魔，諸般魔念都在衰減。

　　放下執著，淡忘嗔怒，不再痴迷，這是好事嗎？

　　不得不說，確實令他感到很愉快、很舒服，平生簡直從未這麼輕鬆過，但是更令他感到莫名驚懼。

1 W4 }: R6 Y- x* J' {　　憑他的妖神修為，以及天魔傳人的身份。
9 z6 J5 W2 V0 q* P6 D
( n/ b2 `0 e) Y4 L( |( Z　　這方世界竟能在悄無聲息之間影響他的意念。除了傳說中的極樂淨土，還能是什麼地方呢？
! L2 g+ N8 Q& l; R2 q, j
　　在佛陀的大悲願力面前，一個小小妖神的信念，又算得了什麼呢？

* d* F* N0 v* f7 N  M4 L　　李青山斷然道：「不，我不能待在這裡！」
3 o4 d9 g  L, e! E
　　「為什麼？」琴公主驚訝極了，幾乎要問：你是不是傻？

　　「我答應要送你回天道，這裡又不是天道。而且別忘了，我們可是偷渡進來的，搞不好馬上就有人來趕我們走，說不要還要喊打喊殺呢？」

5 m1 z* T, F1 E; Q　　「大人，你承諾我的是羊車、鹿車，現在給我的卻是大白牛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別說是我，連佛祖也不會責怪你的，不如說佛祖就是這麼做的。」

　　「你也太小看這片極樂淨土了，竟然拿天道來做比。天人眾驕傲自大、矜持吝嗇。而我佛慈悲，無邊廣大，怎麼會有人來趕我們，甚至打殺我們呢？無緣之人，千迴百轉。有緣之人，一步西天。來了就是來了，有緣就是有緣。」
% M' W3 R+ G! m  m$ q) o
1 B# u/ z9 d% r  V　　琴公主微笑嘆息，搖了搖頭，一臉開竅了的陶醉表情，說出來的話，充滿了禪意，已經完全和低等的天人們劃清界限。
) F; W/ X! w6 J& Y+ t
　　李青山感到一陣蛋疼，這算是受到了民主自由燈塔的照耀，還是跑步進入**了。
" ~' j) k9 t; r/ s( {
" S- I2 O0 w$ |5 q- h. ~　　他現在最大的擔心是，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好怕佛祖忽然出現，一招如來神掌把他拍死在這。
5 O, a0 {2 E' x
　　「那個，琴公主，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被接引來，是不是你的虔誠感動了佛祖？」

　　「當然不是，我向來無所作為，何德何能受佛光接引。大人，你可有天職？」
' L! W& x3 F7 m' G
( i8 I) a: k/ V& V0 c0 b/ k　　「寫小說？」他記起自己是個小說家門徒，天職就是寫小說。

　　「不，我說的是，在天宮中的職位。」
& {( p/ u1 f, ^* `+ ~1 _% [" b
- ?" |) F% o) N& k* K& u& p　　「我才剛渡過六次天劫不久，又沒有門路，哪有什麼職位。」
+ }$ P& E+ o( m" O7 Q3 Z' ~' u
0 q/ ?# [" i, W6 h　　「這就對了，我想你是被選為了珈藍神將。」

9 v1 T' |- v4 ]　　李青山聽過這個詞，所謂的「伽藍神將」，即是佛門的「護法神將」，是獨立於天宮之外的另一條道路，另一套系統，是僧侶們所走的路。
+ t, D7 Y* S0 }* I& k' f! m
　　他又想起來了，大自在天亦是諸天之一，也可以歸在佛門之中，天魔亦神佛。

! Z& F, z# ]$ {; d  u) a/ w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原是佛門俗家弟子。

　　媽蛋，這果然是唸佛、唸法、唸僧啊！

　　「大人，你與佛有緣啊！」

4 _! e' i' F2 [! G6 {( D1 g　　於是他全想起來了，平生遇到的所有和尚，彷彿都有這麼一句話！

　　這些話他一向當笑話聽，哪怕是仰光方丈來勸他，都不能動搖他的意志。
# n* C9 D& ~$ t; R& p2 b
3 ~: u+ c# A, e. X- r　　萬沒想到，一語成讖，一不留神就入了極樂淨土，成了什麼珈藍神將。

* t% K% ]0 Y0 ~: K　　「孽緣啊！」
; K. H, {  ~* |9 s$ g
7 h; F: q' J) Y& o7 f! n
) u# |3 X2 c9 g3 y9 h9 @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