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一百九十九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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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j* D9 W* ]       上官飛不明白事情怎麼會這樣。

　　桃林外面的六個人應該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假扮的才對，桃林裡虯社的伏兵分成兩撥，第一撥是詐兵，等鯤社派出同樣的詐兵來圍攻的時候，他才親自率領第二撥刀客突然出現，輕鬆圍剿，事後他就可以吹噓自己親上陣戰了，誰還敢說他膽子小？

　　妹妹、歡奴、陀能牙這三個人都應該遠在南城另一邊，落入圈套，被關厚麟那個笨蛋殺死，母親責問起來，就可以將責任都推在軍師身上，甚至可以拎著軍師的人頭去向母親請罪，大個子雖然從前是個不錯的人，厚實的胸膛能提供上官飛最渴望的安全感，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關厚麟越來越顯出蠢相，不值得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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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是一個完美的計劃，跟上一次暗殺雨公子、奪取鯤虯兩社大權一樣完美，可是他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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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六個談判者當中竟然真的有妹妹上官如和老刀客陀能牙，詐兵也不是詐兵，而是野馬率領的鯤社高手，還有陀能牙埋伏在桃林更深處的精銳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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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U' U$ E2 H9 |# s7 i　　上官飛和他帶領的少量刀客不是對手，幾乎剛一交鋒就棄刀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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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棺材，上官飛嚇癱了。

0 F  X' L" w5 K, N. X6 `　　“向雨公子道歉。”上官如的狹刀架在哥哥的脖子上，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沒有報復的快感，也沒有一絲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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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上官飛腦子裡一片混亂，既搞不清自己是怎麼被看穿的，也不明白妹妹到底將如何處置自己，“我沒想殺她，那就是鬧著玩，跟從前一樣，我沒想死人，是那些刀客不聽話，妹妹，饒了我吧，我是你親哥哥，母親、母親會生氣的，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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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x: e. H- x6 P　　上官飛痛哭流涕地哀求。

　　上官如抬頭看著周圍的人，蒙面的野馬眼中露出殺人的渴望，老刀客陀能牙目光銳利，鼓勵地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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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p: B$ N2 L　　他們都在等她殺人，只有她夠資格殺死獨步王之子。

  M  H5 x2 O# K* D3 f　　上官如舉起刀，卻沒有落下，而是後退數步，從荷女手中接過另一柄刀，扔給哥哥，“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咱倆比武，輸者死，勝者生。”

　　圍觀的圈子擴大了一圈，給兄妹二人讓出地方來。

　　上官飛看了一眼地上的刀，身子一抖，好像腳邊挨著的是一條毒蛇，突然衝到棺材邊，緊緊抱住一角，“我不比武，我不比武，饒了我，妹妹，我不跟你比武。雨公子，妹妹要殺我，你快勸勸她，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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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頭埋在棺材上哭起來，從前在石堡的時候，上官雨時雖然總跟著妹妹一塊欺負他，但是欺負得太狠的時候，也總是她勸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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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S# C6 g& r6 y, L0 R% w, A0 T　　上官飛慌不擇言，哭出了“雨公子”三個字，沒有換來同情，只是更加激怒了妹妹。

　　上官如第二次舉起刀，厲聲說道：“上官飛，去地下向雨公子求饒吧！”

' y# W* x$ ~$ {5 h# h6 t/ F/ R　　狹刀劈落，上官飛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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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顯得很驚訝，陀能牙輕輕嘆了口氣，荷女扶住十公子，心中希望歡奴盡快趕到，除了他，沒有人再能鼓起上官如的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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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沒有死，只是嚇暈過去了，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看到妹妹在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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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我永遠都不會殺你，你竟然因為這種事恨我？”上官如的眼淚越流越多。

" A* K+ x( D9 E/ E" H3 o0 r; d1 c& J　　兄妹二人的交惡固然有著多年的積怨，但暴發卻是因為那次上官如拿刀架在哥哥脖子上，威脅郭先生以保護歡奴和雨公子。

　　上官飛恍然無覺，不知自己是生是死，妹妹的話進入耳朵裡就跟周圍的風吹樹葉一樣毫無意義，“妹妹，你殺了我，我要去告訴母親，她會替我報仇的，妹妹，你總是欺負我，這回再也欺負不著了。”

　　上官如哭得更厲害了，她想表現得更堅強一些，看著她的人不僅有石堡的殺手、鯤社的刀手，還有陀能牙這樣的外人，她受過的所有教育都告訴她這時要顯得冷硬無情，任何一點軟弱都會鼓勵敵人，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但她就是忍不住，也沒辦法將狹刀砍向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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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沒有死，連傷口都沒多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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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4 h  b4 u9 `$ C, A" G! i1 p　　“妹妹。”他實在站不起來了，抱著妹妹的腿號啕大哭，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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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1 j7 N8 |+ S& P　　荷女扶著十公子，目光首先看向野馬，野馬的目光在冒火，刀柄握住了又放開，重複三次，最後垂下了頭，躲避荷女的注視。

5 ]: C' t; |3 r" A* T　　她第二個看向的是陀能牙，歡奴預料到十公子可能會下不了手，所以堅持讓陀能牙參與桃林這一邊的行動，在這一圈人當中，只有這個老刀客敢於殺死獨步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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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y$ f6 ~# G　　陀能牙神色僵硬，緊緊握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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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行進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可是帶著一群刀客和行屍走肉般的關厚麟，實在沒辦法再加快速度。

　　關厚麟一會覺得必死無疑，一會又覺得歡奴在騙他，才走出兩條街，就倒在地上不起來了，“我不去了，讓我走吧，我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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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7 `0 r: R4 P  b# Y' f4 t$ W1 p- U　　顧慎為只得命令幾名刀客輪流抬起壯漢，繼續前進。

- h; f3 f, W$ C3 Y　　從上官如身上他沒有感受到必殺的意志，自從雨公子死了之後，小姑娘一天天發生變化，越來越不像石堡的主人，別的殺手經常見到她，感覺尚不明顯，顧慎為與她幾個月沒見面，對她的變化反而看得更清楚。

　　但是他自己不能出現在桃林，那會早早引起敵人的懷疑，而且會惹來殺主的罪名，關於不能出現在殺人現場這一點，他與上官飛想到了一處。

　　希望只能寄託在陀能牙身上，那個老刀客是個有原則的人，為報仇不顧一切，金鵬堡嚇不倒他。

　　顧慎為轉著心思的時候，荷女已經知道歡奴失算了，他們都是石堡的殺手，習慣了以殺手的思維看待一切人，可陀能牙是刀客，另有一套規則。

　　陀能牙被十公子打動了，荷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她看得出來，老刀客被打動了，他不會當著十公子的面殺死上官飛，即使這是他唯一的復仇機會，即使過了這一天上官飛就會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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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顧慎為終於趕到時，看到的只是殘局。

　　野馬落寞地與其他人抬起雨公子的棺材，幾個月了，終於可以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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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止住了眼淚，向剛到的歡奴看了一眼，淚水又要落下來，顧慎為掩住心裡的失望，走過去輕聲說：“一切順利，咱們打了一個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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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她讓很多人失望了，尤其是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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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鯤社的人離去，顧慎為讓刀手們都去保護十公子，自己留下來善後，但是沒有放走關厚麟。

2 v/ {; l3 b, Y4 n5 O( t& b" {+ ]1 J　　“你不用再還大少主的人情債了。”顧慎為冷冷地說道，誰都不知道，放走上官飛對歡奴意味著懸在頭上的刀又落下一尺。

+ ~6 l& x: [, w' c　　陀能牙昂起頭，不為少年的諷刺所動，“我殺野獸，不殺兔子，殺男人，不殺婦孺。大少主的仇，我還是會報，只有獨步王才配做我的仇人。”

　　在老刀客看來，上官飛只是一個被嚇壞的孩子，根本不算是男人。

　　顧慎為冷笑一聲，心想自己真傻，這些刀客跟大雪山劍客一樣愚蠢執拗，明知道殺手不擇手段，卻還是要光明正大地比武，陀能牙給自己豎立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完成的目標，讓自己顯得高大正義，在殺手看來，卻是逃避責任的行為。

　　“你打算什麼時候攻打石堡？”顧慎為心中怒氣勃發，話語越來越尖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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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陀能牙還是不動聲色，“你會看到的，只要你別到處惹禍，十年之內就能看到。”

　　顧慎為連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年都不知道，他有殺人洩憤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住了，“你要離開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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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2 |+ N5 d& C! ^0 J　　“嗯，我要走遍西域，建立一支能打敗金鵬堡的隊伍，不是每個人都怕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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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0 _8 \$ I6 e7 B% E5 I　　“把他帶走。”

　　關厚麟沒有見到九少主，已經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聽說要跟著老刀客浪跡天涯，剛才還哭喊著要逃走的他，現在卻不干了，“不不，我不走，我回去向九少主請罪，他會原諒我的，你騙了我，不能再騙我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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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4 b: s. o" X) w8 u7 D　　這或許是世上最愚蠢的軍師，顧慎為想，“九少主沒殺你，是想利用你騙我上當，現在你沒價值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殺你，比殺我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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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厚麟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好像殺手是他的好朋友，在故意說狠話逗他玩，“嘿嘿，我不上當，九少主不會殺我的，我們的關係……你知道，他不會殺我的。”

　　顧慎為拔出刀，在高大青年的笑容還沒消失的時候，刺進他的胸膛，立刻拔出，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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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讓人看到他活著逃離了璧玉城。”

　　“沒問題。”陀能牙爽快地答應了。

　　顧慎為獨自返回鯤社，心裡想著目前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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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G, @; k4 \! }0 g; F' R0 @　　上官如永遠當不成少主了，每個人都清楚得很，她暴露出的弱點正是金鵬堡的大忌，讓自己成為一個軟弱可欺的角色，石堡內外的虎狼早晚會將她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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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利用價值也越來越少，顧慎為已經沒辦法再通過她來報仇。

1 r4 u) v9 M3 r; _1 S$ `4 |9 ^　　或許現在殺死她反而更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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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章 夜游

        天已經亮了，早起的璧玉城居民們驚訝地發現，預料中的鯤虯大戰、雙胞胎殘殺竟然沒有上演，是的，死了十幾名刀客，跑了一個軍師，陀老大下落不明，但也僅此而已，沒有血流成河，也沒有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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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a5 ]2 z8 C$ M- |　　許多人深感失望，他們回憶起上一次鯤虯大戰，那才叫石堡的風格，還有前幾位少主成年時也都折騰出不少動靜，更往前，現任獨步王十三四歲的時候，那才叫火爆，南城的流浪刀客一下子少了一半，商戶們一個月沒敢開張。

　　金鵬堡竟然也講兄妹情誼了，酒館裡，大家都將這當成新聞來談。

) X# J- t, o1 |, }7 ~　　上官飛逃進了北城，調來大批刀手，一整天卻沒有再發出任何命令，好像被嚇得不知所措了，要不就是已經原諒了妹妹。

9 g2 S; s! X2 L: s　　上官如同樣一整天沒有露面，躲在房間裡，受到的傷害似乎跟哥哥一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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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胞胎屬下的殺手全都不知所措，他們習慣聽從命令，也習慣殺人，就是不習慣猜測主人的心思。

) g+ e( v1 l6 g& c7 E  A　　他們原本都屬於其他少主，被送給雙胞胎幫兩人建功立業，如今許多人都在考慮重投舊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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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6 K  I* R9 j　　按照慣例，少主第一年的試練結束之後，殺手是有一次選擇機會的，大多數人都會留在小主人身邊，畢竟他們一起經歷過艱險，互相更信任，而這一批少年殺手，對現在的主人失去了信心。

6 a3 u3 P+ d5 s4 ^. j5 h) [' k　　顧慎為暫時是安全的，上官飛慌了陣腳，沒有馬上反撲，但是沒人知道這一狀態能持續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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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屬下的七名殺手破天荒地聚在一起，商量目前的處境，就連行踪詭秘的流花也現身了，野馬坦然地向歡奴點頭，打出手勢表示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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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曾經相信過這個長相奇特的殺手，以為他是個言出必諾的人，結果卻遭到他的暗算，於是也坦然地點頭，甚至比對方還要多出一絲笑容，表示自己全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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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就是殺手，和刀客不一樣，除了不擇手段地殺人，他們沒有第二種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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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 }! }5 D/ w. V7 W+ k% i/ }1 B　　這次聚會是由野馬發起的，他的目的很簡單，希望歡奴能夠重新激起十公子的雄心，雨公子死了，歡奴成為唯一的心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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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公子需要鮮血，我們就去為她製造鮮血，關鍵是她得振作起來，鯤社還很弱小，虯社正處於混亂之中，機會難得，必須得盡快出手。”

8 w  b( D4 \+ s! {; `( t( Q　　野馬的手勢太複雜，得由荷女替他翻譯。

　　顧慎為沒有馬上同意，而是利用這次機會問清楚了野馬這幾個月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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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受命帶領三名殺手前往刀客聚集的村落街巷，專門拜訪類似於陀能牙這樣有地位有影響的老刀客，這些人大都比較低調，很少參與南城的拼殺，但是在許多年輕刀客心目中份量頗重。

+ O" h! p+ \" [! p, ]　　拜訪通常在暗中進行，不少人拒絕接見石堡的殺手，也有一些人​​心尚未老，對野馬的示好報以相應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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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D1 X5 u2 U　　總之，幾個月的努力，野馬已經在南城的老刀客中間建立了廣泛的人脈，只要能拿出足夠多的錢，他能迅速建立起超過虯社的刀客隊伍，而且忠心程度也大大超過臨時聚集的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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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建立十到五十支隊伍，每支都跟當初陀能牙的刀陣一樣，由一兩位老刀客帶隊，人數二十到一百，刀客的忠誠由老刀客擔保，老刀客家業就在南城，絕不會輕易背叛。”荷女繼續擔當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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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對這項宏偉的計劃傾注了大量心血，不想半途而廢，十公子對此曾經很感興趣，但是現在的她意志消沉，鯤社錢財匱乏，都是野馬擔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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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取得歡奴的支持，野馬提出了一項建議，無論最終建立的刀客隊伍有多少支，都會按人數平均分為七份，在場的每位殺手主管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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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的“雪山幫”成員有四個人，“臂奴幫”只剩下兩個人，他仍然佔據優勢，至於中立的流花，他倒向誰都不會改變均勢。

# L7 g6 I% H  ?' m　　顧慎為完全可以爭得更多的利益，取得與野馬等同的勢力，但他爽快地點頭同意了，不僅讓野馬顯得有點拿不准，荷女也露出吃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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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顧慎為向荷女解釋自己的動機，野馬想要的是人，而他想抓的是錢，由老刀客介紹的刀客忠誠度或許不是問題，但歸根結底效忠的還是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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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A7 _+ M# v/ J! X+ t/ Y　　那天晚上，顧慎為肩負著其他六名殺手的厚望，前去拜見十公子。

) N, Y5 ~3 {+ s% s2 j' j　　聽到敲門聲，上官如立刻說了一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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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4 C' X- b2 C2 w　　中午與傍晚的飯菜都還原封不動地擺在桌上，上官如的神色卻已經恢復了正常，看不出早晨曾有過的悲痛與脆弱，臉上甚至還帶有顧慎為熟悉的調皮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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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來當說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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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Z  @. ~7 R　　“是。”

  r+ O% f4 u, e" A9 h* m　　上官如本來有一點調侃的意思，就等著歡奴否認，結果他卻承認了，於是嘆了一口氣，“你說吧，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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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5 o" G3 \% Y5 V　　“我無話可說。”

2 ~% C& V7 T6 z! O) P; j! R　　上官如詫異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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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1 c+ ^$ X$ W4 O　　“說到底，那是你自己的決定，我若是能用話將你勸動，你就更不像獨步王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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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_) M0 L, ]2 Q5 P# u　　“獨步王之子。”上官如輕聲重複著。

　　“天已經黑了。”顧慎為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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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l0 M0 o$ I9 c$ ^4 G　　“嗯。”

( P6 [, L  X& }* |1 ]　　“南城最熱鬧的時候，想出去逛逛嗎？沒有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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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真是殺死咱倆的大好機會。”上官如嘴上這樣說，人已經躍躍欲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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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4 |% b* T  m9 q8 m- |　　“給他們一個機會吧，殺與被殺總該是平等的。”

: a; h5 P( F0 b　　他們沒像普通的客人那樣逛街，而是像兩年前，他們玩暗殺遊戲時那樣，施展輕功飛簷走壁，躲在暗處觀察傾聽，四處漫遊，沒有任何目的，從一處房頂跳到另一處房頂，把南城當成了擴大的石堡。

　　聽。

, B* F& N5 _! t　　酒館裡洋溢著滿足的喧鬧，震得瓦片直顫，人們在美酒的刺激下放縱或真或假的情緒，痛哭流涕地結拜、睚眥必報地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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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0 G8 J) y& ]8 c( ~$ [7 q　　賭場裡的嘈雜充滿了節奏感，寂靜、骰子滾動的微響、痛不欲聲的大叫，周而復始，偶爾會有面無血色的賭徒走到街上，鬼魂似地遊蕩，隨後加入到酒徒的隊伍中去。

　　妓院的聲音更奇特些，上官如好奇地想要聽個明白，顧慎為得用力推著才能將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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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y) n' W. o. J. h) }! _+ k　　南城並非只有這三種墮落場所，大片的地區早早籠罩在黑暗中，辛苦了一天的普通居民安然入睡，他們來到璧玉南城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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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O& ?( {, V6 \: w- q　　在幾戶仍然點著小燈的人家房頂，兩名少年聽到了撥數銅錢與銀塊的嘩啦聲，一對對夫妻興奮地計算著今天又收入多少，照此下去，多少年之後他們就可以永遠離開璧玉城，返回鄉下過幸福的生活。

　　鐵匠村里爐火旺盛，困得眼皮打架的小徒弟在師父的斥罵聲中努力地拉著風箱。

　　兩名少年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在上官如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來到瞭望城巷，那個許多人忌諱卻又好奇的地方，上官如只在桃林中望見過它的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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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T4 r5 y1 \9 e　　望城巷裡見不到女人，看到濃裝豔抹的男人與那些披著斗篷的客人搭訕，上官如忍不住想笑，她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奇怪了，最後，他們進到桃林裡，她終於放聲大笑。

$ h: `0 _; U5 t" m; c* K　　笑聲漸漸止歇，她覺得自己好像處夢境之中，所見所聞盡是一些光怪陸離的事物，“總有人跟我說，刀劍即是一切，可是你看，小小的璧玉城都有這麼多跟刀劍無關的人，外面世界廣大，刀劍能統治多大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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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匠打鐵、酒館賣酒，鐵和酒是他們的一切，所以，對殺手來說，刀劍即是一切。”

　　“對，我是殺手。”上官如的聲音降了下去，好像突然從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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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默默地站在她身邊，這個世界是平等的，他想，對任何人都同樣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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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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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3 N, ]7 N1 E) n  x　　顧慎為低聲喝道，拔出了劍，上官如同時拔刀。

　　有什麼東西快速逼近，眨眼間已經到了身前，兩名少年的刀與劍閃電般地擊出。

　　是一條軟索，倏進倏退，好像敏捷的毒蛇。

: h4 r* H6 q1 w; {  d& B: Z5 T; b" U2 c& L　　樹上、地面都是人，分散站開，將顧慎為與上官如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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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樓。”顧慎為小聲說。

1 W) @7 e: e( G. ^　　“我是金鵬堡上官如，讓彭仙人出來說話。”上官如朗聲說道，想質問那個剛剛上任的彭仙人，無怨無仇為何偷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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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B3 g+ @9 F% m; J4 q. F3 S. O　　“果然是她。”沙啞的聲音痛恨地說道。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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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圍縮小了一圈，顧慎為與上官如背靠背站立，準備迎接一場硬仗，得意樓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高手，可不容易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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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晴朗無雲的夜，突然響起嘩啦啦下雨般的聲音。

- ^! K3 }$ M" O8 ?  F; a　　對峙雙方一聲東張西望，誰也不明白這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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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0 G. y+ ?/ w6 V2 I: W  c. y　　一陣狂風裹脅著無數殘枝敗葉沖過來，在包圍圈上打出一個口子，繞過中間的兩名少年，席捲得意樓諸人。

! z( T( W% c1 L　　十幾名高手手忙腳亂，“吳瘋子，你瘋了嗎？”說話的人大概也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哼了一聲，忙著阻擋一堆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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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過她吧。”不遠處的樹後傳來哀求的聲音，好像怕得要死。

3 H7 |( m5 z0 `! ~　　“他們剛剛殺了唐濟，難道就這麼算了？”得意樓的人憤慨地發問，唐濟是茶館裡的管事，武功低微，死得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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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S( a3 f: C7 w( c　　“咦，胡說八道，我們才來這裡沒多久，怎麼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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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 l' L, P$ p7 a: g　　“不是你，是你派來的殺手。”

　　顧慎為轉身與上官如互視一眼，不知道這個誤會是怎麼產生的。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一章 背叛

         怪事一連串，得意樓莫名其妙地聲稱十公子殺人，半路殺出來的搭救者不知是誰，武功奇高，膽子偏小得不敢露面。

( T7 i! Y: I! _! i　　“我跟得意樓無怨無仇，幹嘛要殺什麼唐濟？”上官如氣憤地質問，她討厭被冤枉，僅次於有人背叛。
) w5 q! z0 S1 y/ r# I; w/ U6 O1 {
! U5 W) T$ o, v9 T" M* g　　“你不是號稱十公子嗎？殺手逃跑的時候說過，'向十公子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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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7 p# p5 a+ Y# u1 [0 Y　　“你們鯤社想霸占望城巷，先從得意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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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事做沒膽量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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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樓諸人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駁斥上官如，顧慎為覺得，侏儒彭仙人一死，弟子們的性格似乎都變了，白袍彭仙人顯然沒有能力控制他們的思想。

: S1 o& r  @% X& b1 ~/ Q, {1 x　　上官如臉越來越紅，一晃狹刀，“是我殺的又怎麼樣，想報仇，這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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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樓弟子躍躍欲試又準備圍攻，那個出過一招說過一句話的吳瘋子又從樹後開口了，“他們沒殺人，我看到了，我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放了他們吧。”聲音裡仍然滿是哀求的意思。

　　顧慎為與上官如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算是輕功高手了，而且殺手向來警惕，竟然沒發現自己被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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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瘋子，你沒聽懂嗎？十公子派人暗殺了唐濟，這兩個肯定是來探聽情況的，要不就是跑得太慢了。”

　　吳瘋子好像真沒聽懂，翻來覆去說的只有一句話，“放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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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4 [* `" z! a4 A/ ?7 H4 ?　　得意樓諸人也有點腦筋不清，非要說服吳瘋子，你一言我一語跟他辯論，驢唇不對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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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3 \+ M* |% {$ R　　顧慎為不打算身處險境聽這些胡話，握住上官如的手，跳上身邊的桃樹，施展輕功，從吳瘋子打出的缺口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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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犯了脾氣，有點想對質到底的意思，被歡奴拉著跑了一陣，才使出全力。

7 v: [6 C" o$ ~0 J　　身後，得意樓弟子的呼喝聲此起彼伏，似乎遇到了阻礙，沒一會，兩人已經跑出老遠，跳到地面，一溜煙地離開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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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u7 x" D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官如氣喘吁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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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r: e# d9 b5 O3 A　　“一群瘋子。”

- v: a) o2 X  D$ x1 o　　“哈哈。”

　　“也可能是有人設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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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不笑了，有人冒充十公子的殺手暗殺唐濟，顯然是要挑撥雙方互鬥，想藉得意樓之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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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會這麼做，上官如心裡很清楚。

　　“這麼說，有人一直在跟踪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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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4 n; }* Z. K2 ~2 V- p8 |5 L　　顧慎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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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陷阱，而僅僅是誤會，這倒是今晚夜遊一個不錯的插曲，上官如勉強笑了笑，想表明自己對此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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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 l- @; c' {; {5 t　　有什麼東西在快速逼近，一刀一劍同時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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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兩片樹葉，月光撒地，兩人勉強能看清葉片的形容。

( T3 U' |; g# i　　一個人從樹後轉出來，走到少年身前，沒有腳步聲，好像飄行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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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片被擊落的樹葉飛起，回到這人手中。
5 [. y  E4 f) O3 B9 u$ L9 R2 }
* C  ^9 F. b, s; D4 c　　“不錯的刀法，第一流的劍法。”聽聲音正是那個吳瘋子，語氣中還是有點膽怯。

& C# U: E& O# z& v" z　　一片樹葉幾乎被劈成兩半，另一片卻沒有任何破損，顧慎為出劍太快，甫一觸及葉片卸掉上面的力道，立刻縮了回來，所以沒有造成傷害。

　　這人三十來歲，一身白衣，與得意樓新任彭仙人倒有幾分相似，只是頷下無須，臉色蒼白得嚇人，好像從來沒見過陽光似的，與之一比，月光都黯淡了三分，白衣臟兮兮的，看樣子很久沒有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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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瘋子沒有給人以危險的感覺，顧慎為仍然保持著警惕，“閣下也是得意樓弟子？”

$ H) r+ u# }( G  X　　顧慎為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可是得意樓弟子喜歡易容，他也認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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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e8 v4 e; G" y4 u/ s8 y　　“或許吧。”白衣人心不在焉地回道，好像根本就沒聽懂對方的話，他一直盯著的是上官如，“你是上官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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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U2 F9 Y5 k$ _' y　　“是，你是誰？”上官如不像顧慎為那樣警惕，她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怪人有點好感，畢竟對方曾經幫她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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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認識雲公子嗎？”

+ U+ g. b3 L& D" {& n0 F1 ?5 [　　“認識。”

　　“幫我問問他，鸚鵡還活著嗎？我活不了多久了，想在死之前見鸚鵡一面。”

9 v, N! W: C- ^2 M　　“鸚鵡？鳥嗎？你到底是誰？”

3 x( s- [8 X0 W2 z5 f* V9 z　　上官如拋出一連串的問題，白衣人卻已經扭身走了，跟來時一樣縹緲。

　　顧慎為沒讓上官如追上去，冒險也得有個限度，最好還是與得意樓的人保存距離。

　　“雲公子是誰？”上官家族子弟眾多，顧慎為有許多聽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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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v$ V3 j- \5 G　　“那是我三哥。”上官如的聲音也變得跟白衣人一樣虛無，“他被父親關起來好多年了。”

　　顧慎為很早以前就發現上官家有一位奇怪的主人，就是這位三少主上官雲，上官家族圍繞著孟​​夫人劃分為兩大派別，只有這位三少主不屬於任何一方，他的事蹟也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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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7 J2 Z# `# o! |　　鐵寒鋒就是三少主屬下的殺手，但他被“借”給了八少主上官怒，對從前的主人隻字不提。

　　上官雲只是待殺名單上一個不起眼的名字，除此之外對顧慎為來說再沒有意義，倒是那個吳瘋子引起他的興趣。

; a' C0 C7 r* f! g　　事後，他向初南屏打聽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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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瘋子原名吳勝清，三十幾歲，從前也是彭仙人的弟子，很早之前就半瘋了，從早到晚在望城巷裡轉悠，腦筋一會清楚一會糊塗，全靠​​著好心人提供的食物才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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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就知道這些，他不是一個好奇的人，從來沒關心吳瘋子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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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N. p7 I- k$ V- q2 L( N, L　　事情到此為止，顧慎為不打算再查下去了，他沒有時間。

& m. h3 s3 f6 X( b　　得意樓的人也沒有再來報仇，他們不願離開望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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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護送著上官如回鯤社，兩人一路​​上很少提到得意樓，上官如認准了這是哥哥的奸計，不想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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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 m/ v: ^2 w　　顧慎為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幾名殺手正等著自己，只有一位輪值守夜沒有來。

　　“有人搗亂，失敗了，得再想辦法。”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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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個晚上，上官如本該死在他的眼前。

* I# H, I7 f: H6 N" ?  i, K, T　　這是野馬的主意，由歡奴將十公子引到望城巷，他與流花去殺得意樓中任何一人，唐濟武功最低，恰好倒霉，激怒彭仙人的弟子，借刀殺死上官如。

　　然後殺手們會一起替主人“報仇”，再然後，他們會得到機會重返從前的主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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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必須為主人殉死，但是上官如沒有取得“少主”的稱號，也就沒有這項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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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 C; x$ ~  `! {　　但這仍是一個危險的計劃，即使成功，殺手們也很可能被暴怒的孟夫人全部殺死，可他們不願意再服侍一位軟弱的主人了，鯤社弱小，上官如毫無鬥志，早晚會被九少主滅掉，殺手們到時仍是死路一條。

　　經過冷靜無情的分析之後，他們寧願選擇挺而走險。

* \4 S, }: M/ A: a　　而最危險的人正是歡奴，他陪在十公子身邊，主人的死他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事實上，顧慎為主動接受了這個角色，提出的條件是野馬等人接著要暗殺上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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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n  V6 p0 p% G4 \9 N" J) W　　野馬同意了，只要不是本人動手，他願意配合，這也算是為雨公子報仇。

　　殺死雙胞胎之後，顧慎為會一路逃到原先的主人上​​官怒那裡尋求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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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願意走這條鋼絲，是因為報仇心切，不過出現的意外讓他想到了更好的計劃，回過頭來再想，他發現自己最近有些急躁，失去一顆冷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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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懷鬼胎的殺手們陷入了困境，繼續暗害主人，可能會漏出馬腳，就此放棄，沒人敢第一個提出來，那樣會被同夥認為是要告密。

　　最後是流花打破了僵局，“再等等，機會總會有的，大家都要發誓保密，一共七個人，誰告密誰就是主謀，其他六個人口徑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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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花的建議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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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會結局之後，荷女單獨又來了一趟，“野馬懷疑你。”

1 V+ u+ x* p9 q: d: r+ M2 o1 J　　顧慎為當然知道，他被認為是上官如的“心腹”，又一直陪在她身邊，好像有意在破壞行動，“成功了他也會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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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永遠不可信，這是顧慎為當過殺手之後得出的結論，他們在石堡裡學了太多不擇手段的理論，有朝一日可能都會用在主人身上，所以金鵬堡才會制定嚴苛的法規，以死亡逼迫殺手們效忠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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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h. u7 T& G% U　　“咱們要先下手嗎？我有把握將流花拉攏過來。”

　　流花曾經暗殺過荷女，不過顧慎為還是相信荷女的能力，如今的問題不是野馬一個人，若要動手，必須將野馬一派的四個人全都同時殺死。

　　“只能這樣。”

5 a7 ^9 ~, Y& x+ c* E+ R5 r' s$ `6 S　　只能這樣，兩人都清楚得很，此時此刻，野馬也正在策劃斬草除根的計策，或許也想拉攏流花。

　　這是殺手的原則，即使今晚殺死了十公子，等到一切結束之後，雙方也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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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6 I0 H% Z9 c* t! {5 j　　這不可能是鐵寒鋒所謂的“安全殺人”，事前不可透露一絲口風，事後不能引來半點的懷疑，所以雙方都要等待一個最佳時機，能將嫌疑推給別人。

1 i! u% c8 A# D0 J% V3 P& O　　第二天一大早，十公子起床，全然不知昨晚的夜遊會是自家製造的陰謀，所有的殺手都已經背叛，恰恰相反，她覺得自己已經擺脫了悲傷的困擾，足以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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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 F2 w1 ?1 s  D　　“必須消滅虯社，讓上官飛回石堡向母親訴苦去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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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4 A1 Z) j! ^3 G: _　　殺手們像往常一樣拔刀虛劃，心裡卻已經不再相信面前的小姑娘會是無情的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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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帥若不無情，屬下的殺手們可就危險了。

7 u+ `. [1 N* B8 B* M! p+ r　　很快，殺手將得到一次大好良機，這次機會可以用來弒主，也能用於消滅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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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二章 賄銀

) B% U5 `9 `! o0 i        一切事情都是從雙胞胎接到的一份意外邀請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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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K  ^$ G3 n　　五月初一，北城尋仙樓，巡城都尉鐘衡恭請虯社社主上官飛、鯤社社主上官如一聚。

　　請柬上有一句話沒有寫出來，社主只能帶一位僕從，由送請柬的軍官口頭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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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邀請之所以意外，是因為巡城都尉有名無實，向來不干涉南城的爭鬥，更何況，雙胞胎已經在表面上取得了和解，更用不著這位鐘大人的說合了。

" h" o: W7 v- B3 a8 Z( C9 V4 g; W& a' \6 s　　拒絕，雙胞胎的第一反應出奇的一致，很快石堡裡派人提醒九少主與十公子，尋仙樓之約最好還是去一趟。

　　對這件事最意外的人是顧慎為，他與鍾衡打過幾次交道，每月還要以個人名義送上幾千兩的例銀，所以很清楚這位巡城都尉的秉性，他向來是躲著麻煩走，能推給別人時從來不猶豫，摻和雙胞胎的糾紛實在不像他一貫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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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b2 d8 |% k% }; e9 x4 v9 T　　那天傍晚，雙胞胎應約而至，這是他們桃林之戰後第一次見面，雙方都很尷尬，互相謙讓，禮貌得不像一家人，隨後各坐一邊，再也不肯向對方​​多看一眼，保持著高度警惕，都怕對方有陰謀。

3 w, |2 C) l& U　　顧慎為是上官如帶來的人，但在主人面前，他沒有資格入座，鐘衡含笑向他點頭，然後開始了長篇大論的寒暄。

5 j4 L% I) ^- w. C6 N% q$ S& A　　顧慎為見識過鐘衡繞彎子、說廢話的功夫，可這次出奇的冗長，顧慎為堅持了兩刻鐘，終於被繞暈了，仍然沒搞懂都尉大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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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5 c& N2 y3 f- |; a+ b( f　　雙胞胎早就失去了興趣，面無表情地忍耐，要不是石堡暗示這次會面很重要，兩人早就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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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q/ _6 z. ^4 d, n- Z　　“啊，鐘大人，有話直說好了，是督城官大人派你來的吧。”上官飛通過虯社的關係，了解的內情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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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鐘衡笑呵呵的表示贊同，他的“有話直說”仍用去了一刻鐘，最後說出來的事情倒也簡單。

　　璧玉城有一位名義上的最高行政官員——督城官，督城官由中原、北庭、疏勒三個大國輪流委任，任期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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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5 x) W3 o" o　　如今的督城官是中原人，任期將滿，按照慣例，璧玉城大大小小的勢力都要送一份“平安符”，也就是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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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1 Z, A" k0 b% G- m1 s　　之所以叫“平安符”，是因為拿到的錢督城官卸任回國之後將會寫一份奏章，讚揚璧玉城平穩無事，這樣，大國勢力就不會直接干涉本城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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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 @3 {# d. n% F　　“原來是這樣，要多少，都尉大人開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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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A: ^9 G" D" h: U& }+ I　　上官飛錢多，不怎麼把這次“索賄”當回事，結果鐘衡說出的數字嚇了他一跳。

　　“呃，是這樣，這個事主要是自願，看能力大小，不過倒也有從前的慣例可供參考。十公子的鯤社嘛，捐十五萬兩也就夠了，九少主的虯社勢力大些，想必也會大方些，如果沒問題的話，捐一百萬兩足矣。”

　　“什麼！”雙胞胎一塊站起來了，上官如迄今還欠著歡奴的錢沒還，上官飛好不容易攢下幾十萬兩，竟然還不夠，兩人都打算用錢壯大勢力，可不想浪費在督城官身上，他們連督城官姓甚名誰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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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 v: q- A' }/ r　　“虯社為什麼拿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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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如今石堡幾位少主的地盤都合併在了虯社，所以……其實要是分開的話，捐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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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M4 A/ J) W/ A7 P　　這回雙胞胎終於明白哥哥們的用意了，他們表面上讓出自己在南城的勢力，其實是在轉手一大塊燙手山芋，上官如用全部地盤換回鯤社，反而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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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給。”上官如乾脆地拒絕。

" j6 h& }' M+ z4 g2 {　　“我也不給。”上官飛膽子不大，但他可不怕璧玉城的官兒們。

/ ~) ^4 m) C5 C　　鐘衡不生氣不臉紅，也不著急，勸了一會，眼看宴席就要不歡而散，他才拋出殺手鐧，“九少主、十公子，大家不必傷了和氣，我也只是代為傳話的人，說實話，這些銀子一分也到不了我手，我熱心個什麼勁兒呢？西域我也待了不少年，武功、業績不值一提，經驗總還是有一些，勸兩位一句話，別急著說給不給的話，回去打聽一下，諮詢一下別人的意見，尤其是兄長屬下的老人。信不過我，總能相信他們吧。”

　　雙胞胎誰也不信，那些所謂的“老人”交錢不交權，名義上歸了九少主，其實仍忠於從前的主人。

　　兩人氣哼哼地告辭，一邊下樓一邊痛罵督城官，全不管巡城都尉能不能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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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I) v" R- I7 \　　出了酒樓，兄妹二人才想起來他們現在是敵人，於是冷淡地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辭別的話就分手了。

5 W- P7 v+ |6 k$ `　　只過去不到三天，雙胞胎就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筆“平安符”不僅得交，而且還一兩銀子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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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G% Q1 H　　孟夫人從不直接插手一雙兒女的事情，這回罕見地派出心腹之人輪流拜訪雙胞胎，告訴他們這筆賄銀的重要性。

& d: y8 V: m  T　　在璧玉城，金鵬堡和孟氏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在西域，也是最重要的勢力之一，但是放眼天下，還有位居其上的勢力，璧玉城這麼多年來沒有歸屬任何一國，靠的不僅是殺手與刀劍，還有數不清的金銀。

9 j& g) x0 {/ F; t: p　　這是對雙胞胎的一次考驗，他們必須湊夠足數的銀子交給督城官，如果拿不出來，金鵬堡會替他們墊上，但是兩人的能力就會受到質疑。

　　從來沒有人提前告訴雙胞胎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就連孟夫人也是剛剛打聽明白，她把怨氣都發在幾位少主身上，就連倒向她的二、六、八少主也沒有好心提醒一句，孟夫人忘了，逼迫眾少主交出南城地盤正是她本人。

　　石堡裡自然有各種明爭暗鬥，但這都解決不了雙胞胎的難題，同時也給了他們又一次對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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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鯤社很窮，每月收上來的錢勉強能滿足支出，但是只要歡奴不介意，用鐵寒鋒剩下的十幾萬兩銀子正好可以補上窟窿，反倒是人多勢眾的虯社，離一百萬兩的目標還差著二三十萬。

, ]# N0 I) A4 U: v　　上官飛想提前收取一個月的保護費，結果遭到絕大多數屬下的反對，這些人原本都是其他少主的人，這時仍忠於舊主，找出種種理由反對九少主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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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大發雷霆，最後唯一能做的還是開除一大批刀客，以節省開支。

　　雙方都需要一大筆錢，突然之間，勝負不再取決於誰的人多地盤廣，而是誰能在應付過督城官之後，還能有餘錢擴張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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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7 I, b7 B3 |) z6 p　　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一個撈錢的大好機會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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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替顧慎為打探消息的主力都是許小益，許煙微雖然跟殺手定下血盟，過後熱情消失得也快，心思還是全放在接客攢銀子上，這一回，立功的卻是她。

　　“這可是一位豪爽的客人，我得緊緊攥住了，留人巷的婊子們誰也沒想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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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照例先說自己的生意，然後才拐到顧慎為感興趣的內容上來，“有一回他喝多了，玩得也高興，開始胡說八道，過後忘得乾乾淨淨。他要去北城買大宅子，還說以後帶我一塊住進去。我看他不像王公貴族，就問他銀子是從哪來的，他嘿嘿笑了半天，經不住我問，才說自己是強盜，如今金盆洗手，打算安度後半生。”

  p- j+ w4 m6 f& H6 \　　找錯妓女的強盜一旦開口就收不住，摟著許煙微把所有秘密都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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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9 Z: O, {# b　　一夥幸運的強盜，三十來人，頭目管理有方，搶到的金銀沒有馬上揮霍掉，而是藏起來，直到攢夠了五十餘萬兩，頭目與幾位親信動手殺光了同夥，剩下五個人，決定到璧玉城分贓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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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u' B# L; {' A$ f( l　　這麼多來路不明的銀子運到璧玉城太危險，他們對同行向來是很警惕的，所以派出一個人前往南城，找一家可靠的錢莊，商談存銀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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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6 t: e: _, v% k# J/ t1 o　　大錢莊在西域各地都有分號，強盜們只需將銀子送到最近的指定地點，就能空手來南城，隨時支取錢財。

# e; X- {0 C- l, G, f　　五十萬兩白銀，對正缺錢的鯤社來說如同天降甘露，有了這筆錢，不僅“平安符”不再成問題，連野馬招收刀客的計劃也能執行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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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S1 B, N; Z　　一名大嘴巴受吹噓的強盜，大概不會只向妓女炫耀，顧慎為用了一整天時間收集情報，光是謝金就交出去近千兩，最後發現覬覦這五十萬兩銀子的還有幾夥勢力，其中就有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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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A0 i/ b; y4 I  O2 j　　上官如對此表現出濃厚的興趣，這筆錢不僅能夠解燃眉之急，還能給虯社重大打擊，因為上官飛已經將這筆錢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決定用它來支付數額龐大的“平安符”。

　　想要與虯社直接競爭是不可能的，上官如想出了一個主意，整個鯤社佯裝不知有錢強盜的存在，許煙微受命與豪爽的客人大吵了一架，將一隻肥羊拱手送給了別的妓女，她從鯤社得到了相應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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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強盜立該被虯社指派的一名妓女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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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兩天，虯社展開一系列行動，或明示或暗鬥，將其它幾股勢力全都嚇退，上官飛要獨吞五十萬兩。

　　顧慎為發動一切力量打探信息，想知道那伙強盜的贓銀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又要運到哪裡去。

2 I! _& }5 w0 V" e% n( j　　這的確是鯤社不知道的情報，那名強盜什麼都對許煙微說了，就是對最關鍵的部分無論如何不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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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的計劃是跟隨虯社身後截取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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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3 I! {' f0 Q8 }! h# a　　殺手們的計劃是藉機挑起雙胞胎真刀真槍的鬥爭，除掉不合格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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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k1 I) q% O, J; r: B& _0 v　　歡奴與野馬的計劃是在弒主的同時除掉知情的同夥，殺人滅口，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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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三章 村子

8 C3 j# p- U+ {% L: {8 Z! F      清奴每日以酒澆愁，埋怨命運的不公，他付出了一切代價，金錢、時間、奉承、臉面，結果還是一無所得。

　　主人上官飛不討厭他也不喜歡他，不懷疑他也不親信他，總之他成了一名無關緊要的管家，做著最瑣碎的事情，看樣子永無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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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十公子做出友好的表示時，他立刻重新選擇了主人，他不是殺手，無需效忠到死，而且他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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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H: G! Q' o  E8 G　　清奴沒資格參與機密，上官如的要求倒也簡單，讓他專心盯著九少主屬下的殺手，將他們的行踪盡可能搞清楚。

　　上官飛不會親自出動，但他一定會委派最信任的殺手去執行搶劫任務。

9 l  P; [+ G7 q1 p2 n　　五月初五的晚上，清奴那邊傳來有用的消息：九名殺手準備了十八匹馬，三更出發，目的地是在璧玉城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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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奴就知道這些，他不敢多打聽，上官飛要是發覺不對，會殺了他的。

　　上官如帶領著七名殺手搶在二更前出發，出發前做了一系列的偽裝，讓外人以為鯤社的主力還留在城中，初南屏在一間空屋子外面轉來繞去，假裝保護自己的共修者，小劍客本不願意做這件事，但是許小益過來陪他一塊巡視，他就高興了。

9 g9 x# d3 m* F, }, N" ]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金鵬堡的地界內搶劫，那五名擁有巨財的強盜，也不准備將銀子運進璧玉城，所以虯社殺手的目的必定在邊界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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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記得那條作為金鵬堡勢力邊界的道路，他就是在那被搶為奴，也是在那不遠處跟著鐵寒鋒劫殺了一位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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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以西的土地名義上歸屬於疏勒國，但是沒有官兵駐守，實際上成為不管地帶，自從中原顧氏被滅門以來，盤踞在那一帶的流匪更多了，想經過這裡前往疏勒城，不僅路途遙遠，而且危險重重，顧慎為由此猜測，強盜的財富不會藏在這裡，上官飛也不會選擇在這動手。

　　一路向北，通過山口看到的將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再往北連接著無盡的草原，草原屬於北庭，沿著山腳夾著的是小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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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宛國國勢弱小，都城卻還算繁華，孟氏有一家錢莊在那裡有分號，最有可能是強盜們存錢的地方。

　　上官如加上七名殺手分成四組，第一組潛藏在山口附近，監視九少主殺手的動向，如果他們竟然一路進入疏勒國地界，要立即派出一個人向上官如報告，另一個人則追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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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l% M1 @/ S' B$ F　　上官如與流花是第二組，守在山北的小路邊，如果一切順利，兩人會見到九名殺手，但是會放他們過去。

6 [1 h6 |" y, p4 f3 J7 Z: q8 ~　　野馬與一名殺手是第三組，埋伏在一處臨路的懸崖之上，那裡是進行伏擊的最佳地點之一，他們要等見到銀子之後才動手。

　　歡奴與荷女則作為機動力量，在三組人中間來回奔波，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三天后，最先出現的目標是那名大嘴巴強盜，他已經完成任務，又被妓女多留了兩天，終於下狠心離開溫柔鄉，他要回去向頭領復命，說說璧玉城的紙醉金迷，勸他趕快將銀子送到小宛城，然後就可以踏踏實地去過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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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5 u- q5 E2 t! v; b4 m  C　　他自認為守口發瓶，沒有洩露任何信息，所以也就沒有警覺到自己的坐騎鐵掌形狀有點特別，留下的蹄印成為引導追踪者最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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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屬下的兩名殺手負責跟踪，另外七人遠遠跟隨。

6 q2 N0 T  S5 o: t　　顧慎為與荷就夾在這兩撥殺手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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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6 |7 e: x/ z1 n" E, O8 M; A　　強盜沒有進入深山，而是進了一個小村子。

　　小村子築有一圈土牆，三十來戶人家，這裡算是一處驛站，離小宛城恰好一日騎馬的路程，強盜們將這裡作為藏錢的地方實在是聰明，誰也不會想到這個貧脊的村莊擁有五十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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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J8 D4 c* i# {　　那天晚上，小村一如既往的平靜，兩伙殺手分別埋伏在不同的地方，等待深夜的掩護，好展開行動。

! h2 f0 A/ P: n3 K6 O7 s" r　　上官如大概是為了彌補從前的軟弱，這一次做出了冷血的決定：等上官飛的殺手劫到銀兩之後，再將他們全部殺死。

) F1 ]9 S* v0 E- N: Y+ G　　雖然是八對九，鯤社殺手的實力卻遠遠高出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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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o& b1 ^( q7 \. N　　伏擊地點就位於野馬選中的路邊懸崖，仍由歡奴與荷女監視那九名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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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結果出了一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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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n; m+ C# s　　天色很黑，顧慎為悄悄挨到村牆邊，監視九名殺手的動向，荷女守在他的身後，他了解這些人的手法，已經猜出他們大致的行動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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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8 A# `$ P4 c& ^& ?% X　　首先是一名殺手潛入村子，白天時，就是這名殺手裝成過路的客人，進村子要了一碗水，順便摸清了情況，晚上他要再確定一次。

　　殺手出來，另外兩名殺手從兩個方向進村，目標在村中央的一間小土屋裡，他們負責圍堵，防止有人逃跑。

　　五名殺手進村，對應五名強盜，只需要乾淨利索的一刀，這次任務就完成了一半。

　　最後兩名殺手守在村牆邊望風，離監視者不過十幾步遠，顧慎為與荷女將自己的呼吸與周圍的蟲鳴聲重合，掩飾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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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這會是一次簡單快捷的行動，殺手接下來只需要搬運銀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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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q7 `0 W' L　　五名殺手進入屋子，不一會，傳出刀裂布帛的悶響，極輕微，只有豎起耳朵並且極熟悉這種聲音的人，才能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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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風的兩名殺手有一位身子微動，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啊——”撕心的慘叫聲響起，蟲鳴一下子消失了，不過小傢伙們很快就忘掉了人類帶來的驚嚇，繼續自己的演奏事業，呆在原地半天沒有緩過勁來的是那些殺手。

1 `$ g: Y- u0 P　　整個村子都聽到了慘叫，有幾家點燈，很快又熄燈，但是也有膽子大的跑了出來，“怎麼回事？誰在叫？”

" V( P* U3 `2 I9 n$ a" N" w　　顧慎為看著那兩名望風的殺手，心想如果自己處於那個位置，這個時候已經跑出老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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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9 X; d7 E8 ]( _2 Y6 x　　望風者終於醒悟，貓著腰準備撤退，可是已經晚了。

: m" F# _. W4 H9 T& V　　那些跑出查看情況的村民奇蹟般地手中多了兵器，納喊著追上來，從最近的兩所房子裡，也衝出人，截斷瞭望風者的後路，其中有三個人是從監視者頭上跳過去的。

　　“抓活的。”有人命令道。

　　望風的殺手拔出狹刀，一聲不吭，準備反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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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v, m  b2 Y　　村子裡兩名負責堵截的殺手已經遭到堵截，兵器相撞，響了沒幾聲，就有人喊道：“拿下了。”

  F* O8 t  b: M# H　　望風的殺手揮刀進攻，想要殺出一條逃路，可是只交了三四招，兩人就像喝醉了酒，踉跟蹌蹌，自己摔倒在地上，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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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2 i1 [7 z0 D1 T　　“捉到幾個？”

　　“四個，殺了五個。”

　　“好，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就用他們祭奠龍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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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0 D0 ^) b( X　　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強盜不只是五名，而是數十名，他們從房子裡牽出藏好的馬，準備離開小村子。

; d# ], U1 q$ c( M- {' W0 R* p　　在強盜們忙著整頓馬匹的時候，顧慎為與荷女原路返回，找到數里以外的坐騎，全速跑回，向十公子報告，“鯤社與虯社都被騙了，根本沒有什麼五十萬兩銀子，那個強盜故意洩露消息，引誘咱們上鉤。”

　　“會是誰？”上官如有點驚訝，她最大的仇人就是哥哥上官飛，可是設圈套的人顯然不是他。

- f/ R/ v! ~. P' x. S( n' j　　顧慎為想了想，他看到一些東西，足夠做一個猜測，“應該是大雪山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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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強盜都配帶著又長又寬的大劍，顧慎為見過一次，知道那是大雪山的標誌性兵器，尤其強盜們口中的“龍飛度”，就是當初死在丁字路口的劍客。

　　“大雪山？”上官如更加驚訝了，那些粗魯而驕傲的劍客向來不擅長陰謀詭計，竟然能設計出這樣完美的陷阱，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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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多了，顧慎為知道那群劍客的目的地，他們要去丁字路口祭尊龍飛度，騎著馬，很快就會經過他們埋伏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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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他們會走這條路，馬上就到。”顧慎為想知道十公子的意思，救不救那九名殺手，他們是上官飛最核心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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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5 W+ c8 Q; F2 O　　上官如這一次當機立斷，“大雪山是金鵬堡的敵人，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他們有多少人？實力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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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二十五個人，實力未知。”顧慎為腦子裡在回憶他兩年多以前見過的那個大雪山劍客龍飛度，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他們也有迷藥，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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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 z2 S# Y( u- p- ]# S# W　　整件事情都顯得詭異，大雪山劍客不僅設計了巧妙的陷阱，還使用了迷藥，這兩樣通常是他們最不​​屑最反對的東西。

　　上官如可沒時間思考這些，馬上安排伏擊，目標多達二十幾人，對八名殺手來說，有點難度。

. Y; {2 |' L* f6 c0 o/ j6 e4 H　　馬蹄聲漸漸清晰，大雪山劍客們押著俘虜到了，在四更左右進入埋伏地點，馬匹小跑前進，騎士們誰也想不到還有陷阱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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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1 C: W. N0 f  y6 n( Y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石塊從天而降，劍客隊伍立刻亂成一團，馬嘶人喝，中間夾雜著痛苦的呼叫，有人被石塊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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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7 T' a2 I- P+ J　　懸崖之上只埋伏著一名殺手，其他八人全都潛藏在下面。

　　流花第一個出手，連發三箭，射中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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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客們反應倒也快，立刻重整隊型，拍馬沖向射箭的地方，離著只有十幾步，遭到來自側面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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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m- h" y, X" q4 M: q9 @　　兩名殺手衝出來，從跑在最前面的劍客頭上躍過，隨之，兩顆頭顱落地。

! u# _9 q- [( A　　殺手腳不停地，向前奔跑，劍客們怒氣勃發，撥​​轉馬頭追趕。

* I% T; ]" q* q2 E$ ]　　這就是殺手們以少勝多的方式，不停地殺人，得手即撤，引誘剩下的劍客追趕，將他們帶入下一個埋伏地點。

　　殺手們的計劃正執行得分毫不差，亂石堆裡傳出一個淒楚的聲音，“快來救我，我是九少主上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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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四章 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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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 X% W6 ?* g) `      上官如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 s  s  X& y/ v7 h% F! |3 N　　她在石堡見過無數血淋淋的場面，從未感到過害怕，甚至對此興志盎然，在她還不會說話時，就在母親懷裡衝著殺人者拍手嘻笑，由此得到父親的極大歡心，戲稱這才是真正的獨步王之子。

　　她親手殺過人，她站在樓上隔岸觀看火燒虯社、刀斬人頭，無動於衷，心中沒有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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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現在，竟然沒法殺一名陌生的大雪山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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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k2 \5 }+ o+ z　　她的每一刀總是偏離要害，時常從目標身邊劃過，她不忍見到活生生的臉瞬間失去活力。

* T1 F- h3 P6 J$ A　　雨公子死了，帶走的不只是兩人之間的友誼，還有上官如最熱情也最無情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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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上官飛意外出現在亂石群中，更讓她心慌意亂，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他，尤其是在需要進行生死判斷的場合，她能感覺到殺手們對主人的期望與壓力，卻不知道能否滿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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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崖上的亂石砸死砸傷不少人，剩下的劍客在死了一半以後徹底亂了陣腳，不再追著殺手兜圈子，五六個人縱馬向西逃亡，殺手們沒有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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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y) A( I/ F" O( h/ q9 z: C　　天就要亮了，上官飛的慘叫聲持續不斷，“妹妹，是你嗎？快來救我啊，我被壓住了，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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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X  s! M: m0 c" x　　上官如收起刀，心情複雜，她又要面臨殺與不殺的抉擇了，心中卻對此極度厭惡，若不是情緒波動，她本該早一點發現身後的危險。

　　當她覺得事情不對，握住刀倏地轉身時，正看到自己的一名蒙面殺手揮著狹刀砍過來。

" X8 l4 d* ~+ K# e3 x4 t. o. ^' t　　這是她信任的屬下，保護她後背的人，這時卻要殺死不爭氣的主人。

4 p5 Q8 \& ?. L" r+ o: K/ f　　上官如心中的驚駭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拽著她墜下深淵，她還來得及拔刀，但是手卻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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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R$ |6 \3 }9 {4 Q- j" i+ b　　在那一瞬間，她沒有想起父母、雨公子、歡奴這些人，也沒有回憶一生中的美好與痛苦，她只有一個念頭：原來死亡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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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如同她的刀，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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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G4 K# I, K8 V2 O5 R　　決心弒主的殺手高舉狹刀，腰身突然一挺，直直地倒下，後心插著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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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B* l) {/ X& w　　流花從遠處走過來，手中還拿著弓箭。

& D) X- y  d+ E7 ^0 m9 ^- S　　哥哥的呼救聲還在耳邊迴盪，她卻什麼也聽不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場景讓她難以理解，只能觀看，做不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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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奴衝過來，輕聲說出一句她同樣無法理解的話，“野馬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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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真的背叛了？上官如扭頭看那個長相奇特的殺手，他曾經效忠於雨公子，即使有過自相殘殺的罪過，也得到了主人的原諒，他真要弒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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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W1 W- g9 i. U　　野馬扯掉面罩，臉上的表情是憤怒與不解，握著刀，在流花與上官如之間掃了一眼。

　　他憤怒的是自己被歡奴出賣了，原定的計劃是藉機殺死上官如，栽贓給大雪山劍客，為此他們放過了幾個人，留著當作報仇目標，至於不期而至的上官飛，則是意外的獎勵，是的，他也有事後解決歡奴的想法，可是沒想到歡奴竟然搶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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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解的是流花怎麼會倒向歡奴，他才是天生的殺手領袖，勢力也強過對手，流花親口向他承諾過最後時刻會提供幫助，結果那隻是一句謊言，他從未遭受過背叛，被他選中的每一個人都會誓死效忠，所以背叛對他來說分外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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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k5 y9 b* X3 y' r# j3 m8 A% p: b5 ^　　他可以裝作對一切不知情，但他的神情已經暴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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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s1 R& p9 Z4 v; f　　就在他猶豫的一小會，荷女已經殺死了另一名殺手，還剩下一個，似乎想要逃跑，被流花一箭射中，倒在一片屍體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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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I( u2 c5 q& A, L) Z, L5 I　　野馬則留給了歡奴，他們還有一次未完的決鬥。

9 h% }. D- P, Z　　野馬昂起了頭，他不會退縮，也沒有恐懼，更不會因計謀敗露而羞愧，他從來沒有在內心裡將任何人視為主人，即使是雨公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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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v* D) r" S" p4 j/ @; V# Y& b　　即使他能說話，這時也不會當場揭穿歡奴的真面目，這個奴才出身的殺手背叛了一切人，野馬唯一想做要做的事情就是殺死歡奴。

2 ~* R! c6 ^5 \! q" a　　他曾經有過一次機會，在月試中他一刀砍中了歡奴，如果當時再狠一點，完全可以補一刀，野馬不後悔，握著刀，邁步走向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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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z9 V" i* o* t; c- W$ G　　顧慎為與荷女商量的結果是，野馬的威脅比上官如更大，“雪山幫”徹底剷除“臂奴幫”的計劃從未改變過，無論野馬錶達過多少次歉意，早晚還是會繼續下手。

　　兩人表面上沒有追究野馬的行為，那是因為心裡已經決定要先下手為強。

　　流花是一個變數，這位神射手倒向誰都是一大助力，荷女能拉攏到他的理由很簡單，“雪山幫”已經很強大了，加入其中只能起到很小的作用，而殘破的“臂奴幫”，會將他視為最重要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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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將面罩拉下來，手中握著劍，沒必要掩飾武功了，野馬並非他的滅門仇人，但他同樣渴望著這一次決鬥，野馬砍出的傷疤還橫在他的胸前，那是最深的傷口，到死也不會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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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看著自己屬下最得力的兩名殺手步步接近，臉上漠無表情，那不是無情，死亡的陰影仍籠罩著小姑娘，她已經失去了決斷能力，何況那兩個人隨便地走著，一點也不像要進行生死決鬥，倒像是互不相識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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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T3 C+ Q5 W　　從刺客倒下到現在，不過是一轉眼的工夫，被亂石砸中的上官飛對周圍的事情全然無覺，只是一遍遍地呼喚“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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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4 |* x; d, M" F0 I( Y( Z　　上官如突然清醒過來，她得去救哥哥，這個念頭剛一轉動，歡奴與野馬同時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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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6 a! d9 e　　同樣學的是金鵬堡武功，野馬的刀法讓十公子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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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9 F: P- V- C, E- v　　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同一種武功一百個人學就有一百種水平，野馬顯然屬於最頂尖的那一層，招式沒有特別的變化，只是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歡奴的劍法則讓上官如莫名其妙，那一劍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好像她的記憶瞬間喪失了一小段，只留下握劍與刺中兩個短暫到極致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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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0 p) W1 N; y* j　　一招交過，兩名殺手立刻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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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沒有看清兩人的路數，但她知道誰勝誰負。

. c( M& o% x- u7 q5 G& j7 b$ i3 M9 q　　歡奴扭頭看了一眼肩頭的傷口，有鮮血滲出來，跟上一次野馬造成的創傷相比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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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在脖子上拍了拍，他沒有死，只是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幾乎沒有流血，但他的感覺很奇怪，好像身體裡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本來被一根細線吊著，現在細線啪的一聲斷了。

　　野馬後退一步，吐出一口氣，隨之離開身體的還有丹田裡的一部分內息，他心中開始驚慌了，這是什麼邪門的劍法，竟然能擊散對手的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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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有點慌亂，他只有一招劍法，沒能殺死野馬，就意味著下一劍很可能死的是自己，在他的劍下，所有對手都是一擊必殺，他無從知道自己已經破了野馬的內功。

6 r9 t; O% A7 _8 m  k　　上官如暫不理睬哥哥的呼救，走到兩名殺中間，面對著野馬，盯著對方的眼睛，看了一會，“你可以走了。”

　　“不。”流花脫口叫道，他手中還握著弓箭，有把握殺死甲辰學徒中最頂尖的殺手，斬草除根，這是他被灌輸的最重要原則之一。

　　上官如仍然盯著野馬，“讓我來決定吧，給叛徒一條命，我不想再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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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G) |% k" j% _! p　　她就像一個小孩子，玩膩了某個遊戲，不管別人的興致有多高，自己決定退出了，而且義無反顧。

　　她就是一個小孩子。

　　顧慎為看著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同樣是十四歲，上官如還能重回孩子的身份，石​​堡裡的學徒們卻只能一條路跑到底，終點是各種種樣的死亡方式。

7 Y, Z# B2 _7 o8 H7 p! X　　野馬不能說話，即使能開口，他也不會感謝，他是叛徒，可是也被別人出賣了，這個主人既軟弱又愚蠢，看不到身邊的人全都懷有二心，沉默即是對她的最大懲罰，至於歡奴，他們的決鬥還沒有結束。

. o1 o8 g! z8 y　　野馬轉身向北面的草原走去，狹刀入鞘，不做防備，內力還在隨著每一次呼吸而減弱，如果有人追上來，他沒有還手之力。

* `' J, D& |% l( C5 q- e( n　　野馬越走越遠。

　　荷女看了一眼顧慎為，這是大好的機會，除掉雙胞胎，還來得及追殺野馬，事後他們可以去投靠上官怒，八少主十有八九會提供保護，他早已對從前的盟友孟夫人失去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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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微微搖頭，雙胞胎徹底毀掉了，更好控制，藉著這次事件取得的信任繼續向上爬，沒準能通過孟夫人接近到獨步王，那才是顧氏滅門的最大元兇。

# g2 o) ^9 f2 V7 M1 |3 V　　兄妹二人誰也沒有嗅到周圍的空氣中飄浮的背叛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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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4 n9 c& Z! B0 Z$ T, Y　　上官飛的嗓子都快喊啞了，終於等來了上官如，“妹妹，好妹妹，救我，我把一切都給你，以後什麼都不跟你爭了。”

% X* v" J' T# P4 Z6 G　　一塊巨大的石頭正好壓在上官飛的右腿上，暫時沒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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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v$ k" c6 S" Z, g. r　　“你怎麼會來？”上官如明知道最後還是會救出哥哥，可是心中還在猶豫。

　　“我、我想做點事情讓大家看看，誰都瞧不起我，說我懦弱可欺，就連殺手們也在偷偷地嘀咕著，妹妹，他們都是狼，主人如果不是老虎的樣子，他們就要一口吞了你，我害怕，妹妹，我害怕，我要回石堡……”

  D/ |; d# B$ H* ^% T, U& }  [　　上官飛只顧著自己的傷痛，沒有註意到剛才那一幕，上官如卻被哥哥的話說動了，她那麼信任野馬，結果卻差點被“咬”死。

' J0 ~( H# z! Y# }  C5 H  m( a　　殺手都是狼，主人一露出軟弱的漏洞，就會引來撕咬，上官如忍不住回頭看著僅剩的三名殺手，恍惚間分不清他們是人還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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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握著自己的腿，想將它從石頭下面拽出來，可是又怕疼，眼淚簌簌地掉落，“妹妹，快點救我，咱們得馬上離開這裡，設陷阱的人是四哥，他還在那個村子裡，一會就要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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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五章 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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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L4 `9 F' z! C/ X       壓在上官飛腿上的石頭其實沒多重，他要是鎮定一點，不那麼怕疼，自己也能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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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殺手挪開石頭，上官如幫哥哥草草包紮傷口，流花去牽出隱藏在附近山谷中的馬匹，將九少主扶上去。

　　“我留下，你們走。”顧慎為說，需要一個人阻擋可能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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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起走。”上官如比歡奴還要堅定。

8 _0 t& }& }# o9 N- ^　　“快，不能留在這裡，四哥隨時都會追上來。”上官飛比誰都著急，只想一路狂奔回到石堡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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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 |2 l$ |1 S+ k　　荷女看了歡奴一眼，“走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有事的。”她與流花護著雙胞胎向東而去。

$ l' C5 m, c9 j6 f0 U8 L　　顧慎為則望向西面，那裡有一名上官家的少主，可以讓他殺死，事後很可能不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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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親手討回一點血債了！

0 F" W! F! w' `: x; \: V+ T" _　　他讓馬在附近自由吃草，從屍體上沾了一身血跡，然後躺在地上另一具屍體旁邊，蒙上臉，手中握著出鞘的劍，眼睛望著天空，什麼也不去想，直到聽見急促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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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 U6 ?7 v6 p" N$ Q, ~　　十餘名勁裝客來到殺人現場，其中幾個人只帶著寬大的長劍，另個幾個在長劍之外，還配著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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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6 ]1 T% X3 k+ w7 A5 ?, \# K　　一名大漢跳下馬，粗聲粗氣說：“上官若，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大雪山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 Y: F, m* j- }" X: a4 g' ?0 ]　　陰冷的聲音開口了，語氣中藏著不屑，顯然認為大雪山就是那麼好騙，“難道你沒看到，我的人也死了好幾個嗎？這是頂尖殺手做的活兒，大概是你的人漏了馬腳，引來石堡的注意，早聽我的，在村子裡斬立決，就不會有意外了。”

　　“不對。”另一個聲音反駁，“那些殺手雖然都蒙著臉，但我看都是十幾歲的小子，還有小姑娘，跟上官飛帶的殺手一樣年輕。”

　　上官飛的殺手死在亂石堆中，現場一共有四具蒙面的“屍體”，一名劍客走過去挨個扯掉面罩，“都是小孩子，怎麼搞的，他們怎麼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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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逃回村子的劍客接連“咦”了好幾聲，“真是怪了，我走的時候，他們可是一個也沒死。”

5 V( `5 E3 t1 P　　“你逃的時候。”粗聲粗氣的聲音加重語氣糾正，身為大雪山劍客，竟然怕死逃命，實在是抹不去的恥辱。

8 B, j8 m$ }% F/ @/ q　　上官若冷冷地輕哼一聲，都快滅絕了，大雪山的人還在爭論這種虛無縹緲的小事，待會沒準還要為此打一架，死上個把人，甚至不用等敵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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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催馬查看屍體，沒錯，這些殺手估計才結束學徒生涯沒多久，“這是上官如的殺手。”他終於明白了，“雙胞胎都來了，還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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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3 M4 ?9 Z0 r) j( |1 V5 N3 B　　“屍體”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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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匹噴出濕熱的氣體，顧慎為眼前一片迷茫，但他並非用眼睛尋找敵人的要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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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v% F6 a3 ]　　二十九式劍法就是從各個角度刺向同一個目標，顧慎為躺在地上，離坐在馬背上的目標相距甚遠，但這不影響他的出招。

　　鬼魅般的一劍刺出，顧慎為甚至沒看清這位四少主上官若長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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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劍得手，立刻向荒野中的馬匹躥去，但只躍出一步，就感到來自腦後的威脅。

: L/ N4 r# D. R0 W  X　　這是他一心防備的人，上官家每位少主都配有的“青面”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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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需要一點時間，這是《死人經》劍法的小小漏洞之一，一劍之後內息總會微微停滯，如果第二個目標不是高手，自然沒什麼影響，如果下一劍要面對的是勁敵，必須讓內息運行最少一次大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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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U7 @1 T* ?! s' E$ E9 M　　他沒有繼續再向前跑，當他一躍的時候已經留出餘地，腳尖一碰到地面，身子又躥回原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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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青面”擦肩而過，那張清冷無情的面具如同死神的臉孔。

　　誰也沒來得及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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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若在馬背上端坐不動，神情漠然，好像超脫於世界之外，對眼前發生的小小殺戮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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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_+ f! [, w0 f　　幾名殺手與劍客還沒有從“詐屍”事件中清醒過來，手已經握住了兵器，才拔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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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 g1 p% \1 I+ c　　少年與青面的對決太快了，他們好像是一幅靜止畫面中唯一會動的人，刀與劍交叉而過，誰也沒看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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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Q/ B1 m$ {' _　　少年隨即跳出一大步，地上掉落第一滴血，殺手與劍客們剛剛拔出兵器。

　　少年躍出第二大步，地上掉落第二滴血，殺手與劍客們的坐騎抬起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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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縱身而起，跳在正在吃草的馬背上，地上掉落第三滴血，青面像是沒豎穩的木棍，筆直地向前摔倒，大雪山劍客發出怒吼，靈活的殺手們已經拋出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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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伏在馬背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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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6 \3 H: p! f　　劍客與殺手們一起看向上官若，等待他的指示，直到少年跑出數十步以外，眾人才恍然發覺僵立不動的金鵬堡四少主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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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斬下人頭。

+ ~0 H1 ~' O9 D9 v5 ?0 k& ]- I　　他在山口追上了上官如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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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手了？”上官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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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慎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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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事情由我去向石堡解釋。”

1 _5 {" _2 ~$ B% _　　“嗯。”

% o7 O0 u; Y$ s: D4 `( `" B4 m　　顧慎為親手殺死了一位少主，這種事只能由十公子來擺平，上官如在殺手們眼中失去了地位，但是在石堡裡暫時還是獨步王最寵愛的孩子。

% ?0 m0 c6 J, L1 Y4 a4 E　　四人日夜兼程，兩天兩夜之後回到了璧玉城，發現傳言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達。

　　整個璧玉城都聽說了，石堡裡的雙胞胎遭遇大雪山劍客的伏擊，雙雙被殺，獨步王雷霆震怒，正聚集全部殺手，準備攻入大雪山。

　　雙胞胎活著回來，嚇了許多人一大跳，也讓不少人深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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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夫人立刻派人下山詢問情況，請出北城的孫神醫給上官飛治腿，但是嚴厲拒絕了兒子回堡的請求，這是家族內鬥的關鍵時期，退縮無異於自殺，哪怕兩條腿全折了，也不能在試練期滿前返家。

　　忠誠的僕人們不會傳達壞消息，所以孟夫人無從得知雙胞胎的真實狀態，更不了解兒子上官飛已經徹底喪失了鬥志。

. r! r6 N+ h3 v. p　　上官飛龜縮在北城的宅院裡，傷勢好轉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清奴去向妹妹求和，他願意交出一切地盤，甚至甘願加入鯤社，只要妹妹能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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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的九名殺手死了八名，只剩下留守璧玉城的一位，他擔心自己還會遭遇刺殺，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哥哥，大概不會在意打破北城的秩序，他寧願交出一切，表明自己再無意爭權奪勢。

　　表面上看，上官如的狀態要好一些，沒有被嚇破膽，獨步王的女兒竟然厭倦了殺人，這事也只有三名殺手才知道，他們不會洩露這個秘密。

- w- V, g2 T1 E　　她留在南城，向石堡派出的特使承擔了一切責任，尤其是暗殺四少主，乃是她的決定與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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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d2 l! I" X0 x7 k& \* }　　她本意是為了保護歡奴，結果卻給自己掙來前所未有的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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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7 k7 O  j　　“'奪王之戰'開始了。”璧玉城的居民們興奮地切切私語，老一輩人突然成了搶手的談話對象，人人都想知道上一次大戰的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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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任獨步王上官伐年輕的時候就是狠角色，所有經歷過那次“奪王之戰”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當時就看好這位心狠手辣的少主，君不見，石堡裡寡婦成群嗎？想當獨步王，首先就得對自家人絕情斷義，十公子算是開了一個好頭，沒準金鵬堡真會破天荒地選出一位女堡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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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量有識之士對這些胡言亂語十分不屑，他們對願意聽的人說：“'奪王之戰'還早著呢，今王年富力強，還不到六十歲，誰敢奪位？誰有本事奪位？女人當獨步王，哈，更是笑話，今王願意，石堡裡成百上千的殺手們也不願意。等著看吧，這就是一次偶然事件，不會引發大戰的，四少主算是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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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數人常常是對的，所謂的“奪王之戰”果然沒有發生，四少主原本就是孟夫人的對頭，他的死只是更加削弱大少主那一派的力量，再也無法反撲了。

4 U: u4 Q2 {7 h6 L  ]5 g& i& @　　孟夫人倒是希望雙胞胎能夠發起大規模的報復，可是上官飛連房門都不肯出，上官如的心思誰也猜不到。

0 D3 B- C9 }* [: d* j* @　　十公子接手了哥哥的全部地盤，鯤社與虯社又一次合併，這可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風光，這意味著她要一家承擔一百一十五萬兩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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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殺手替她承擔了一切事務，顧慎為藉著十公子的“餘威”，當機立斷，帶著二十名最精銳的刀手，走遍了幾位少主在南城的所有據點。

3 j3 ~& M7 }9 D6 w1 w4 V7 B　　就是這些據點，名義上被送給了雙胞胎，其實各為其主，不肯將最核心的權力交出來，也拒絕提前交付每月的例銀。

　　顧慎為第每次都會多帶一柄刀，放在管事者的桌子上，耐心地解釋十公子的命令，“要么收下刀，要么交出一切。”

　　第一個屈服的是四少主的據點，主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自然沒必要效愚忠，據點被撤消，所有人都合併到鯤社，存下的銀子全數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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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幾位少主的據點稍顯強硬，露出抗拒到底的意思來，直到顧慎為當眾砍下一名管事的頭顱，事情才變得順利。

7 S2 s5 v# C/ B. C# q6 ], m- G　　還沒有外人看出十公子的變化，顧慎為要趁這個時機，借助鯤社的名義壯大力量，野馬建立刀客隊伍的計劃他還記在心裡，打算照做，所以，當鯤社終於收齊一百一十五萬兩的賄銀時，他對這筆錢的用處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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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 L# u' X4 g7 J7 _　　他做好了將與收錢人發生衝突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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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六章 衛氏

       上官如放任自己手下的三名殺手打著十公子的旗號自行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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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q) B( _4 y& A, A　　顧慎為發現當時沒有殺死她實在是明智之舉，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能夠隨心所欲地行事，卻不用擔負多大責任。

" M! X* ], g4 N: c　　在外人眼裡，石堡十公子越來越神秘、越來越強硬，深居簡出，手段狠毒，似乎要將南城整個吞掉，只有三名殺手知道真相，小姑娘已經深陷惶惑之中不能自拔，一會想遠離一切殺人的事情，一會又生起雄心想做點出格的壯舉，這是她留在南城卻不怎麼管事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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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R8 w' T" B! B3 K! p6 B# l. t　　殺手們有著明確的分工，荷女陪在上官如身邊，保證十公子低落的情緒不會被其他僕人與刀手察覺，流花充當“影衛”一類的角色，躲在暗處隨時保護主人，歡奴則全力擴大鯤社的勢力與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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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3 K, t* F( E( u$ p5 w　　三人達成了共識，既然主人正在變得軟弱，他們就打造一個強悍的假象，顧慎為不是很相信流花，但也只是與荷女提高警惕，暫時不想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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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7 [* J0 M5 N7 g6 y# J; p9 X　　野馬的策略非常好用，顧慎為重新拜訪了那些有影響的老刀客，尤其是在南城有家有業的人，通過他們再招收下一級刀客，刀客們的忠誠由老刀客擔保，散兵游勇一概不要，用這種方式不僅保證了穩定，而且形成了多股勢力，防止一家獨大。

  k# g5 b( W* M. m　　顧慎為招到十支隊伍近三百名刀客之後，鯤社的行為引起許多人的注意，有人讚賞，有人警惕，有人疑惑，最先找上門的人就是巡城都尉鐘衡。

　　鐘衡跟往常一樣，打了半天哈哈，然後暗示說再有半個月就是交“平安符”的日子，一百一十五萬兩，分文不能少，可他覺得最近幾天鯤社花錢大手大腳，似乎不像是還有餘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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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L" M% G3 j　　“鐘大人儘管放心，回去也請督城官大人放心，保證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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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_% o8 J　　鐘衡放心地離開了，此後隔個兩三天就來拜訪一次，純是閒聊，有時候還去許煙微那裡過夜，像一名躲躲閃閃的監工。

0 H8 L7 ^. y5 d　　顧慎為花心事調查了一下督城官的來歷，結果南城沒幾個居民知道這位大人，只有從北城才能打聽到一些信息。

　　現任督城官來自中原，姓衛，名嵩，據說還是皇親國戚，來西域是為了撈資歷，跟卸任後也將留在西域的鐘衡不一樣，衛大人三年一滿就會返回中原，升官賞爵自然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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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初時沒怎麼在意，幾天之後他突然覺得衛嵩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 s. ?" R1 ^, }. P/ C: ?　　他在中原生活了十二年，可是年紀太小，腦子裡只記得少數幾位好朋友的姓氏，其中沒有衛姓，他想，既然衛嵩是皇親，跟父親顧崙很可能有過交往，自己有點印像也很正常。

" C) h; o) u9 P, o! t: a! C　　他對督城官沒有什麼好印象，衛嵩上任的時間，正好是顧氏遭滅門之後的一兩個月，可是從沒聽說過衛大人為中原同僚鳴冤報屈，甚至不如那位楊元帥仗義。

　　一切都要靠自己，尤其是報仇，顧慎為只是將督城官看作一方勢力，這股勢力或許能用來打壓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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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N/ v0 r& ~3 `　　離交“平安符”的日子還有不到十天，璧玉城來了一位名聲響亮的大人物，給顧慎為帶來許多麻煩，也讓他想起許多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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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大人物正是督城官衛嵩的公子，名叫衛靈妙，聽上去有些女氣，卻是不折不扣的風流渠帥。

　　他比父親要有名得多，尤其是在南城。

　　顧慎為第一次聽到他的詳細事蹟，來自許煙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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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A) t4 p  p9 Z　　一提起這位衛靈妙衛公子，許煙微極度興奮，好像兩人是老相識似的，其實他們從來沒見過面，“上次他來璧玉城的時候，我還小，什麼都不懂，大肚佛倒是想把我獻上去，可是沒有門路，唉，那是我一生中最遺憾的事情了，當時衛公子要是看中我，我這會就生活在中原了。”

9 \$ S$ x) M6 \& v  s3 ~( o/ P2 M　　顧慎為忍不住哼了一聲，像衛靈妙這樣的好色之徒，不會長久寵幸一個女人的，“生活在中原的妓院裡吧。”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是妓女，我就是覺得，哪都比這個爛泥城好。”

　　一提起南城，許煙微就一肚子氣，得等到發洩完了才能繼續此前的話題，“對了，咱們在說衛公子，聽說啊，他年輕英俊、風流瀟灑、善解風情、憐香惜玉，而且，很有錢，出手大方，那些穿著破皮襖的刀客跟他一比，就跟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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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g9 ~# `# K6 |* [6 I+ B& T　　顧慎為又哼了一聲，衛家自然有錢，光一家的賄銀就達一百多萬兩，整個璧玉城上上下下估計得掏出四五百萬兩，才能平平安安送走這位督城官。

" b; Q( O( S% q　　“你要是有本事，就讓衛公子在你身上花一百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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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你為以我沒這個本事不值這個價嗎？你那個瘸子師父就說過，我要是會控制脾氣，能當留人巷最頭牌的妓女，在那麼溫柔的公子麵前，我當然能控制得住，唉，就是不知道我沒有這個命能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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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i6 D; O) g8 y/ U　　“我或許可以把你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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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許煙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騰地站起來，差點要擁抱這位殺手主人。

1 x0 h& H9 j: l+ Y/ S　　“不過我擔心你會跟著他一塊回中原，咱們可還有三年之約沒有結束呢。”

　　“沒事，我用錢補償，而且，小益可以留下。”

. Z  R- w# }4 u, M　　許小益正聽得起勁，聽到這句話，眉眼一下子耷了下來，“姐姐，你也太無情無義了吧，一個人走，把我自己扔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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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p4 Y# B3 {0 A. S5 v2 Q. }　　“滿三年你可以去中原找我啊，我給你提前買好大房子，連媳婦都替你選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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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笑了，“大房子準備好，媳婦就算了，還是我自己選吧，你選我也不放心。”

　　姐弟二人越想越高興，許小益倒是還沒忘了自己的好朋友，“小初，到時跟我一塊走吧，你在這裡也沒有可留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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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z0 m& `" S/ w9 [9 E% r　　初南屏一直聽著，神情漠然，不知道聽明白沒有，“不，我要跟著他一塊練無情劍法。”

, y) `1 z, N+ ~" {8 G: y　　“那要是我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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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j* ^6 Z- W, T* V8 A2 M　　“你不會走，我會先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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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E' t" V9 A4 c　　話題越扯越遠，顧直為只得插口打斷，“我可沒說一定把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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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k2 b" W) j　　許煙微柳眉一豎，似乎要發脾氣，馬上又換上甜膩膩的笑容，“歡大爺，別逗我玩了，我知道你又有條件，說出來吧，我全同意。”

4 z+ i9 D) J9 z6 t6 J! I( @+ G　　事實上，許煙微已經被選中了，衛靈妙人還沒到，負責接待這位貴公子的人已經開始投其所好，在南城尋找最好的妓女，許煙微得到不少人的推薦，尤其是孟五公子與巡城都尉鐘衡，都對她贊不絕口。

　　“很簡單，我要衛公子的一切信息，他的脾氣、愛好，每天都吃什麼、玩什麼、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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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臉一紅，微斜著頭，大大的眼睛瞥向一邊，欲迎還拒，似羞非羞，這是她獨門的勾人秘笈，然後小聲說：“做什麼都要說嗎？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他還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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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立刻帶著初南屏離開了，他對衛靈妙其實不感興趣，了解這位貴公子是想找一條不用交賄銀的計策，他跟最保守的殺手一樣，瞧不起那起好色貪杯的人，像鐵寒鋒那樣的殺手，絕對是另類，在殺手中得不到尊敬。

　　負責接待衛靈妙的北城頭面人物之一正是孟家的五公子孟明適，他終於從雨公子之死的悲傷中恢復過來，半個月前，又開始在南城花天酒地。

  _" `5 B# |7 `: J9 t　　顧慎為去拜見這位一直想殺他的敵人，同意讓許煙微服侍衛公子。

( z+ f6 K' P; s( x2 n% `) i9 m" ^8 `- L　　孟明適身上有了一點變化，比從前圓滑了許多，臉上已經看不出太多驕縱的神情，連帶著他這一生中僅有癡情也消失了，“啊，衛公子是個有趣的人，上次他來的時候我還小，接待他的人是我哥哥……”

　　這是顧慎為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不禁也有點好奇，這位男女通殺的貴公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 Z7 I& W  Q0 r　　“那是兩年前，還是三年前，衛公子在城裡玩得花樣百出，對了，你記得石堡八少主取親吧，他就是在那之前來的，嘿嘿，我聽說，衛公子當時策劃了一起行動，想要看看大頭神的女兒長什麼樣，是不是真像傳說中的那麼美艷無雙，也不知道最後成功了沒有。可惜高侯爺死了，他倆是最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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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7 N* z. m2 V: _  t　　顧慎為可以保證衛公子沒有成功，誰要是能見著大頭神的女兒，那個女人的尖叫聲一定能傳遍整個金鵬堡。

: `8 m7 [. G" U4 m  K$ L1 P　　孟明適客氣而熱情地接待了歡奴，甚至親自送他出府門，似乎打算一笑泯恩仇，“歡奴，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從前的事你不會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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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敢，五公子那也是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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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咱們不打不相識，現在你算是南城的半個主人了，接待衛公子這件事，還得咱哥倆精心策劃、好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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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z4 Q* B; E% S2 c　　孟五公子竟然跟一個奴才稱兄道弟，顧慎為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一切全憑五公子吩咐，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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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面本該到此結束，顧慎為腦子裡卻總覺得自己忽略了某件特別重要的事情，然後他想起來了​​，“對了，八少主成親的時候督城官大人還沒上任吧，衛公子怎麼就來璧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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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C+ i# k$ ^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孟明適愣了一下，想了想，“不知道，許是替他父親打前哨吧，哦，有點印象了，聽說他是來迎親的，可是最後也沒見他帶走新娘子，美姬嬌妾倒是領走不少，哈哈。”

　　顧慎為陪著笑了一會，告辭離去，他明白自己為什麼對衛嵩、衛靈妙父子的名字有點耳熟了，衛家分明就是當初姐姐翠蘭定下的婆家，那個衛靈妙差點成為他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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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七章 湖心

0 Q8 ]) ^* `$ L* n- C) k5 h% ^       記憶像一條急於討好主人的狗，只要你做出一個扔的動作，它總會給你叼回來點什麼。

　　顧慎為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見過衛家的人，可是想不起具體的場景，所以他懷疑回憶的真實性，對他來說，將近三年的石堡生涯幾乎比一輩子還要漫長，想要越過這三年重現舊日的景象，比隻身橫渡最寬闊的河流還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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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0 [5 n7 C+ E　　但仍有一些最簡單的事實他相信是不會錯的。

　　姐姐翠蘭定親的時候他才六七歲，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姐夫、姐夫”的亂叫，等到他明白不是姐夫進顧家的門，而是姐姐嫁到人家的時候，他對“姐夫”可就沒什麼好印象，更不願了解他了。

　　“衛靈妙”這個名字在他的記憶中沒有一席之地，但他能肯定姐姐未過門的婆家一定姓衛。

　　對“衛嵩”他卻有著模模糊糊的熟悉感，一定有人曾經提過這個名字，他甚至感覺自己好像見過這兩個字。

　　接待衛靈妙將是璧玉城上層子弟的一次聚會，孟五公子高看了歡奴的地位，鯤社自然要參加盛會，但無論如何不能讓一名奴才出身的殺手與諸多貴人平起平坐，上官如對這種事情壓根不感興趣，她讓哥哥上官飛出面應對。

7 A1 Y+ V9 S$ F" n9 L, J! |- {0 ^　　上官飛甘願低妹妹一截，他心中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這樣一來就能躲過哥哥們的仇恨，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當眾發誓自己永遠不想當獨步王。

! X: Y* ]. b8 d$ u4 `. x# }. D$ Y9 ]　　因此，五月中旬，初夏的一天，在北城孟家的菩提園內，顧慎為是以九少主貼身護衛的身份參加洗塵酒筵，第一次見到了衛靈妙衛公子，那個本應成為顧家女婿的人。

6 O8 S, I6 a# j; O　　當護衛有一個好處，不用參與復雜的交際活動，更不用沒完沒了地勸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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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J5 Z' ^- ?) j　　上官飛是二十多位貴公子當中年紀最小的，陰沉警惕的臉色和一驚一乍的行為，讓很多人以為九少主已經不小了，而且有點毛病。

　　上官飛的確有點毛病，他那條被石塊壓過的左腿，雖然被神醫保住了，卻落下一點小殘疾，當他慢慢踱步時誰也看不出什麼，只要一加快速度，就會露出明顯的不平衡，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他養成了斜眼看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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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一直待在酒桌後面，沒有跟著其他人一塊出去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他也不感興趣，什麼督城官的公子、尋歡作樂的領袖，這些他都不在意，他只關注自己的安全，並且高度懷疑歡奴是妹妹派來監視而不是保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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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那麼多傳言再見到衛靈妙，顧慎為有點失望。

　　衛公子二十四五歲，身材頎長，相貌英俊，可是除此以外也沒有更多的過人之處，全不似大家描述的那樣放蕩不羈，反而有幾份溫文爾雅，面對興奮的新朋舊友，他只是淡淡地打招呼，特意在九少主桌前停了一會，互道久仰。

1 [2 k1 S. B' {" h+ m/ B' e　　筵席從傍晚開始，除了有幾位公子不勝酒力提前醉倒，其它一切正常，看樣子，這將是一次典型的無聊虛偽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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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近二更，幾位年長的公子告辭，衛靈妙遣散了隨從，真正的狂歡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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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侯爺一生風流，最後為情而死，令人傷惋，令人羨煞，諸位，值此良辰美景，一起祭奠他一杯吧。”

　　衛靈妙當晚提出的第一條建議就是這樣，眾人起立，灑酒時的氣氛很凝重，對得起那位英年早逝的侯爺，然後衛公子帶頭，所有人一起將酒杯狠狠擲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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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把婊子都叫出來！悶得都快生蟲啦。”

. W6 q& r; W4 s1 Q! z: z0 w4 W7 f: m　　衛公子這一句立刻將剛剛飄來的愁雲慘霧一掃而空，公子們哄然叫好，他們顛顛地來參加聚會，可不是為了討好督城官，而是想看看風流公子從中原帶來什麼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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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I2 k. ?7 q. I/ A　　“老四”是孟家的四公子，孟明適的哥哥，跟衛靈妙是老朋友了，一拍桌子，“TMD，可不是，再等一會，端上來的就是老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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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之間，一群衣帽鮮潔的公子變成了滿口污言穢語的色鬼。

4 w+ P" D: s) L0 G　　婊子真的是被端上來的，數十名壯漢，兩人一組，抗著巨盤進入筵廳，盤子上半躺著的是一絲不掛的女人，一共十九名，正好對應還剩下的十九位客人。

+ i8 e: z5 R% g5 J　　巨盤被放在筵廳中間，一圈圈擺好，壯漢躬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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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上除了女人還有酒壺酒杯等物，女人們做出種種姿勢與表情，引誘周圍男人的目光，尤其是坐在主位的衛靈妙，為了得到他的垂青，女人們使出渾身解數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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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s' ?* o; O* U+ N　　眾人正目不暇給，另有一批舞女入內，在巨盤之間翩然而舞，慢慢褪去衣裳，與盤上的女人纏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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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嗒，不知誰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接著響聲一連串，再沒人對面前的美食感興趣了。

( p! ~) p& V# N( ^　　就連不怎麼喜歡女人的上官飛，也露出貪婪的神色，喉間不停地咕嚕響。

　　顧慎為懷疑九少主這是在掩人耳目，這裡沒他什麼事，殺手悄悄退出筵廳，來到湖邊一個人憑欄靜立。

4 v1 N! b& z' i# U* X　　月色皎潔，菩提園內知名的四色蓮花入夜合攏，像一盞盞沒有點燃的小燈，在平靜的湖面上微微搖晃，與廳內傳來的喧囂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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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2 B2 I& O8 X# m1 w$ V　　姐姐沒有嫁給這個人最好，否則的話我也得殺了他，顧慎為如是想道，心情如湖面一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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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內的表演還在繼續，一撥女人出來，另一撥女人進去，看樣子許多公子都準備了節目，這將是一個狂歡縱慾的夜晚。

　　一群女人唧唧喳喳地走過去，興奮地討論著誰得到誰的注目，顧慎為沒處可躲，乾脆就站在原處，假裝普通的孟府護衛，望向中心的幾條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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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楊歡，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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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認出了他，顧慎為扭過頭，“沒事，裡面太亂，我又不是客人。”

　　許煙微披了一件單薄的衣裳，臉上不知是抹了過多的胭脂，還是表演得太用力，比平時紅得多，“倒也是，看著別人選女人，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其實我可以單獨陪你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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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K7 D. V% w  S$ X) R3 f- S* b　　許煙微眨眨眼睛，吃吃地笑起來，她心情很好，才不在乎殺手那副陰鬱無情的樣子，“那你剛才沒看到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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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他的確沒看到，那些女人幾乎都一個樣子，很難分清長相，而且，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男人，他也跟別人一樣，很難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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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公子看中我了，我敢保證，今晚他一定會傳我侍寢，楊歡，以後咱們就要在中原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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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轉了圈子，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裸露在月光下，咯咯笑著離開了，她的又一個計劃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連“歡大爺”都能降到直呼名姓了。

　　這個身世悲慘的妓女倒是很樂觀，顧慎為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不過他可不相信衛靈妙會帶她離開璧玉城，那位公子一看就是風月場中的老手，斷不會被一名妓女迷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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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廳內的嬉鬧聲越來越響亮，似乎有性急的人按奈不住，顧慎為聽到留人巷裡常有的那種聲音。

, g& ^# G) ]- W, [9 x　　放縱的叫聲、奔波的僕從、清冷的月光、聖潔的睡蓮，顧慎為站在兩個世界中間，分外懷念自己的刀與劍，在菩提園，是不准兵器進入的，他在胯部摸了一下，好像能突然變出什麼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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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傻瓜。”有人懶洋洋地說道，這人斜靠在欄杆上，打量著少年殺手。

　　顧慎為毫無準備，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衛公子，猶豫了一會，才微微垂頭，“衛公子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 c  r* [# m+ n3 ]) w+ k　　“沒意思。”衛靈妙撮起嘴唇吹一聲口哨，向湖中心的小船發出了召喚，“幾年沒來，還以為璧玉城能有點新人，結果還是那樣，人不同，招式相同，唉，現在的婊子也不如從前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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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6 I  T7 \! [) \" b2 R8 F; M　　“衛公子見多識廣，自然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顧慎為心想許煙微大概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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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庸脂俗粉也有美的一面，就是不要太多太濃，很少有女人知道適可而止，男人也不知道，大家只不過像豬狗一樣打滾罷了。”

　　顧慎為跟這位衛公子說不上話，就像農夫跟圍棋國手談不到一塊，好在小船靠岸了，他不需要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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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船的是一名身穿粗布衣裙的青年女郎，打扮雖然簡陋，但熟練的微笑還是暴露出真實身份，這也是南城過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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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E& E1 W/ j7 j" y　　衛靈妙轉到碼頭上，在女郎的摻扶下上船，然後回頭髮出邀請，“來，湖心賞月，離他們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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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Z/ y" Y: W0 ~8 Q　　“我？”顧慎為覺得自己只是一名護衛，被衛公子偶然碰上說了幾句話，似乎沒有資格陪著上船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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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M1 v" D5 G2 H5 [2 r　　“嗯，為什麼不呢？殺手也是人，對此美景，竟不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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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裡硌磴一聲，菩提園裡護衛無數，殺手就他一個，衛靈妙說這話顯然知道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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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為了那一百一十五萬兩銀子，顧慎為想，於是登船，準備與衛公子展開一番較量。

0 \4 \8 M! `% F+ X9 n　　青年女郎撐船離岸，衛靈妙鑽進船倉，拿出一壇美酒和兩隻青瓷碗，半臥在船頭，閉著眼睛，輕聲哼著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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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e/ m  h) U2 m; X　　顧慎為識趣地捧起酒壇斟了兩碗，跪坐在一邊，等著衛公子開口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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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尾突然傳來縹緲的蕭聲，與衛公子一唱一和，原來船上還有一名歌伎。

　　小船繞著湖心的明月兜了一圈，睡蓮受到干擾，搖頭表示不滿，蕭聲卻歇止了。

) G3 P7 J, w: S8 ?　　衛靈妙睜開眼睛，衝著殺手一笑，“你家主人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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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差點想一拳擊中那張自以為是的英俊面孔，中原來的衛公子，這個差點成為他姐夫的人，玩膩了璧玉城的妓女，又對金鵬堡十公子產生了興趣，在他心裡，恐怕顧翠蘭這個名字就不曾存在過。

1月23

第一卷殺手少年 第二百零八章 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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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老早就听說過金鵬堡十公子，他上一次來璧玉城，上官如還只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他不感興趣，這回故地重遊，他聽到了更多十公子的傳聞，與別人不一樣，他關注的不是誰能當獨步王，而是浮想聯翩這位十四歲的南城霸主會是怎樣一位與眾不同的少女。

　　“還好。”顧慎為語氣稍顯冷淡，他想好了如何談錢，對談十公子沒有準備。

& W7 i; S$ e9 \$ A' G# i　　衛靈妙嘴角上翹，露出一絲微笑，那笑容既柔和又張揚，引得撐船女郎不停回頭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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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見過你家主人，在八少主的婚筵上，她穿著男孩子的衣裳，跑來跑去，非要看新娘子長什麼樣，我也想看，所以我們兩個合作，搶在八少主前面掀開蓋頭一角，可還是失敗了，誰能想到八少奶奶在蓋頭下面還戴著厚厚的面紗呢？哈哈。”

4 h' y2 `, U" I' \, K. s5 u. R* o+ {　　衛靈妙竟然認識上官如，顧慎為可沒想到，“八少主不太高興吧。”

' y1 S" ]; M8 T( g8 t' h　　“誰知道，八少主當時忙著結交西域的大人物，可沒注意到我們兩個搗蛋鬼，八少奶奶大概也不認識我們是誰，唉，想想就好笑。”

　　顧慎為卻憤怒得幾乎要爆炸了，上官怒成親離顧氏滅門才一個來月，衛家肯定聽說過這件慘案，衛靈妙竟然還有心情調戲人家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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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8 H/ L9 }/ i9 F7 }! T% n2 g+ U& x　　“八少奶奶現在也還戴著面紗。”顧慎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隨口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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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她的美名言過其實了，否則的話八少主怎麼寧肯守在沙漠裡也不回家呢？倒是上官如那個小女孩，聽說出落得越發標致了。”

　　這話中有明顯的猥褻意味，顧慎為閉嘴不答，他沒覺得上官如有什麼變化，除了個子高了一點，相貌好像還跟小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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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V, t. I$ M　　衛靈妙又笑了，自己抱起壇子斟酒，“你是一名忠誠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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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1 J* i- Q  ?- q　　“殺手都是忠誠的。”說完這話，顧慎為自己也覺得虛偽，就在不久前，他們幾個還在商量如何借刀殺死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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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搖搖頭，不置可否，話題還是沒有離開上官如，“我剛才見到九少主了，他倆是雙胞胎，十公子現在長得跟他不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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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一樣。”

　　衛靈妙鬆了口氣，小聲說：“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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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幾艘小船靠近，筵廳裡的公子們發現貴客不見，已經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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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妙兒，你怎麼丟下我們一個人跑了？那些姑娘們都哭成淚人啦。”孟明適跟衛靈妙一見如故，已經學著哥哥的樣子叫他的暱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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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Q1 Z0 G2 C  v　　“要說眼淚，你們孟家的這座湖就是用女人的淚水積成的吧。”

　　“女人的淚水？這倒是個好點子，回頭我找鞭子來，讓這湖水再長個幾尺。”

6 \9 G7 ?" T5 |' k2 I' {" O　　“老五，我以為你是情種呢，為一個女殺手死去活來，我還說孟家有五公子，女人們都該有福了，沒想到你心如此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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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適衝著另一條船上的上官飛喊道：“九少主，還沒看出來嗎？小妙兒對你的殺手感興趣了，趕快送給他吧。”

! }3 J- H! V  P5 z4 l　　早在衛靈妙到到之前，顧慎為就在觀察這對仇敵的表情，只能說孟明適要么真的忘掉了雨公子，要么就是比從前成熟了，竟然沒露出一絲仇恨來，跟上官飛還跟從前一樣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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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怕水，雙手緊緊抓住船梆，沉著臉，哼了一聲，“殺手有什麼好的，身上全是疤痕，摸著都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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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里一片安靜，誰也搞不懂九少主這句話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諷刺，直到衛靈妙大笑起來，其他人才跟著訕笑，氣氛重新緩和。

　　凌晨時分，菩提園裡的玩鬧才告結束，顧慎為不知道衛靈妙最後選中哪個或是哪幾個女人侍寢，他稍早一些陪著上官飛離開了。

　　“他找你幹什麼？”一回到自己的宅院，上官飛就​​摒斥其他奴僕，質問歡奴。

$ U' A1 Y4 Q+ L1 t　　“隨便聊聊，還沒說什麼，你們就到了。”

　　上官飛不太相信地看著歡奴，兩個人各有把柄在對方手中，相互忌憚，“你是殺手，在石堡耍兩面派就算了，勾通外人，可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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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忠於金鵬堡，我猜衛公子是想要那筆'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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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 A; r4 Q7 A, ?4 y" I　　上官飛不再追問了，那一百萬兩銀子本是壓在他身上的大山，好不容易轉讓出去，他可不想再沾上邊。

　　替衛公子洗塵的筵席一連舉辦了三天，內容大同小異，衛靈妙似乎對錢不怎麼感興趣，總是找機會向顧慎為詢問十公子，顧慎為一概草草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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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大概​​認定歡奴是接近上官如的必經之路，對殺手的冷淡不以為然，反而一味示好，在菩提園的最後一天這種示好達到了極致。

　　玩了三天的衛公子終於要做點正事，仍由巡城都尉鐘衡出頭，邀請九少主商談秘事，上官飛自然明白“秘事”所指，所以很坦然地承認虯社已經合併到鯤社，一切事情由十公子說的算，如果一定要找人談的話，殺手楊歡也是更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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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在菩提園的一間書房裡，顧慎為單獨面對衛靈妙與鍾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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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n& T8 Y1 q) t　　鐘衡難得地直爽了一回，“楊堂主，後天就是正日子了，十公子這邊都準備好了吧。”

2 [) Q% Q$ R" U/ k% X5 m# Y9 E7 i　　顧慎為搖搖頭，“後天不行，得再等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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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 e$ E* B　　鐘衡可不是一個容易被激怒的人，臉上笑容不變，看了一眼衛靈妙，那位風流公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檢閱書架上從來沒人讀過的書籍，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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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也搖搖頭，“楊堂主，咱們原來可​​不是這麼說的。”

$ ]+ i- |5 K3 V/ T! |1 y　　顧慎為的目的就是想挑戰督城官的底線，“嗯，不是這麼說的，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辦法，銀子不夠，誰也不能變出來。”

　　鐘衡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他跟少年殺手打過幾次交道，還按月接受對方的例銀，一直覺得楊歡是個可塑之才，沒想到他會如此不諳官場規則，“十公子這邊要是有困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可以向石堡尋求幫助。”

  @* {& x1 Y4 k& y　　這是一句威脅，顧慎為假裝聽不懂，“十公子不會向任何人求助。要么等一個月，要么減少額度，沒有別的辦法。”

. q6 @+ P; f  S& @4 t6 S8 }　　“這是十公子的意思？”鐘衡驚訝了，心中隱隱生起怒意，當著衛公子的面，楊歡在讓他下不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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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的意思。”顧慎為肯定地說，其實上官如根本不關心這件事，她全權交給了歡奴，任他自行處置。

/ @: j  K( B: B. H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硬了，顧慎為的計劃是用這個辦法激怒督城官，然後觀察石堡的反應，從中找出兩者聯繫的渠道，他想知道，默默無聞的督城官到底有多大影響，當年衛嵩對親家的滅門不聞不問，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還是另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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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t% V  x/ V3 u　　金鵬堡是一個殺手組織，在顧氏慘案中，一直缺失的角色是雇主，顧慎為一旦想起督城官衛嵩與自家的關係，就覺得這是一條線索。

: B) \, Q) H6 ^8 @! o6 C' c; }　　神遊物外的衛靈妙突然轉過身，“等一個月也不是不可以。”

) \- i" _% D! _- ]2 Q/ H1 `# t# R　　“公子……”賄銀雖然落不到鐘衡手中，他卻要向督城官負責，擔不起隨意服軟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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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揮揮手，表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過有點條件。”

' j! |: i7 t: m( b! l- v" G　　“什麼條件？”顧慎為的語氣變得更加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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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靈妙咳了一聲，鐘衡立刻退下。
* e$ @0 u& ~# Y! [1 S3 r
! t' h" m* E4 }& E1 N. z" D! T: F　　“你該知道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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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t" R, l. k) V' Z2 t6 D8 z　　顧慎為知道，但他不想幫忙，“我只是殺手，除了殺人，別的什麼都不懂。”

) U' r- u0 ^& {, K4 W% A　　衛靈妙笑了，他比鐘衡還不容易被激怒，“好吧，替我殺個人，那筆錢可以推後一個月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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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顧慎為隨口一說，沒想到衛公子竟會順勢真的提出殺人的要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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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沒想好，讓我考慮考慮，過兩天再告訴你，反正對你來說殺人是很輕鬆的，對吧？”

2 N2 e/ @0 i# }　　“隨時侯命。”顧慎為微微點頭，恨不得手裡有把刀，抵在衛公子胸前，逼問出一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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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8 D, O; W) }. q　　顧慎為返回南城，許煙微則留在了菩提園，她似乎真有攏絡住衛公子的可能，不過接下來的爭搶仍很艱辛，被留下的妓女太多，誰也不敢說自己獨得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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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H% W# ^# Z4 L7 c　　在鯤社門口，顧慎為看到一輛馬車，幾名奴役正往院裡搬東西，都是用絹絲包裹得整整齊齊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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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D5 {! z/ y/ x  H　　上官如在荷女的陪伴下，正在書房裡練習寫字，看到歡奴進來，問道：“怎麼回事？那個衛靈妙每天都派人送東西來，他不是來要錢的嗎，怎麼大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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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上十公子了。”顧慎為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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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p# }0 }* O* O9 }) ^　　上官如臉色一變，荷女退到牆邊，她有本事讓自己變得跟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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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0 X: p6 q" @5 @# c9 u* {　　“大膽無恥的傢伙，整個璧玉城的女人還不夠他享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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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Y# R, P: A" _　　上官如的反應在顧慎為的意料之中，然後一個主意突然間就在他的腦子裡蹦了出來，“衛公子輕易不會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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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q4 y, S. h　　上官如作為殺手的意誌或許已經崩潰，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成為軟弱可欺的小女人，“是嗎？那咱們就做點'困難'的事情讓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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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督城官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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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5 Q3 D+ \7 K, y( b6 ^　　“那又怎麼樣？我連什麼'平安符'都不想交，該給這對父子一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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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該給一點教訓，顧慎為心想，關鍵是教訓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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