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掌家娘子】作者:雲霓 -《全文完》

sanji32

第一百零九章 另有安排

　　張氏的眼睛紅紅的，「妾身知道妾身做的不好，出了這樣的事，老爺和妾身生氣，妾身也不冤。」

$ q% M5 {4 Y2 w; d. R7 X　　「可是那些話畢竟不是妾身說的……」

　　張氏的聲音越來越小。
6 p% v+ l; d4 H2 \
　　想想張氏的辛勞，又將歡哥養的那麼好，姚宜聞一時心軟，繃了幾天的氣勢頓時洩下來。

( w0 {  m4 \$ y8 D; n2 d$ A　　「跟你無關，」姚宜聞道，「我去了大哥那裡，大哥不肯見我。」

　　張氏瞪大了眼睛，「老爺，是想去勸大老爺？」

; L7 c" p5 J1 p# d# L8 }& S; Y　　姚宜聞點點頭。

　　張氏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大哥怎麼不明白老爺的心思，老爺這是為了姚家著想。」

　　這話說進了姚宜聞心裡。

0 c3 d2 L# `2 [" F# \　　「沈家要敗了，大哥卻還一無所知，我是想勸大哥，離沈家遠一些，京城這種地方關係複雜，他應該早早回去泰興。」
, j1 ~. T7 h; c# S
3 J* y2 v3 z3 E# `5 b' f　　這樣免得被崔奕廷利用。

& E( }1 e: I2 w3 @0 w# M　　崔奕廷輸了，大哥說不定會被牽連。

　　張氏端了杯茶給姚宜聞，「真的出了事，將來還不是要求老爺幫忙。」

4 B7 p6 S. i: C. z0 p: G- E' X　　姚宜聞端起茶又放下，到時候他是幫還是不幫，幫覺得心裡氣憤難平，不幫他也不忍心。
( D7 M1 m+ l- J) Q
　　「將來等到大老爺求上來，老爺就不要痛痛快快答應，否則大老爺始終不知道老爺的辛苦……」
: [; h4 p4 t! h5 D- i
1 Z+ q6 B. a2 k; j1 y, C" s　　張氏說的也有道理。

. T6 }7 b3 s- d6 \　　等到那時候，他一定要將今天的事跟大哥好好說說，一個下人當著他的面將大門緊閉，大哥跟他置一時之氣，能有什麼用處？最後提起來是大哥丟臉。

# |! d' m: u3 {　　姚宜聞站起身，「我去看看父親。」
5 P. C) G- A6 n: f6 c
　　張氏道：「妾身換了衣服和老爺一起過去。」

　　……

) g/ f$ i) h. ?+ J5 T& K+ J! Y) {　　姚老太爺正和丘管家說話，「沈家買的那些東西已經有人要買了？」

0 b' L) b, r# P: J4 l( L　　丘管家道：「雖說沈家是清陳貨，可是貨都是好的，京裡的商賈很多，免不了就有看上的，眼見就到了年底，這些貨也能搭著賣出去，京裡幾個綢緞莊都準備下手了。」
. m/ @# f9 y$ [7 x$ C; P5 N' t
　　姚老太爺冷笑一聲，「商賈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一丁點的利益。」

" q/ {  L, e! i& c　　丘管家道：「我們要怎麼出去說？」
1 `3 T. X" Z3 i8 Y4 v$ ~
　　「何必這時候買沈家的貨，等到沈家賣不出去還要降價，到時候再下手豈不是更好，」沈老太爺頓了頓，「我們從前和沈家有過親，這是誰都知道的，所以才有人向你打聽，你這樣說他們也會相信。」
9 U4 ?# i; i8 B# d( @# e. n, D' ~
  c9 g+ _1 D/ Q) L& G3 t8 b% T1 b　　沈家有這麼大的動作，誰都想打聽個消息出來，他們是從泰州來的，那些人會信他們的話，「沈家在邊疆的糧食欠收，連鹽引都不一定能辦下來，這才著急要賣鋪子，沈家這是要敗了，牆倒眾人推，這時候還要給沈家留顏面不成？」

7 ]) W! V  A8 A　　京裡的商賈都不去買沈家的陳貨才好。
9 o6 W. {; _: q1 M) k+ n7 h
. @: ]9 p- }, ^" R　　沈家不能將貨換銀錢又要盤鋪子，姚老太爺能想到沈家的模樣，定然會像熱鍋上的螞蟻。
5 I4 U/ |% ]" G1 k9 x9 B2 C+ `
+ M( i6 d" A* R4 X7 {; i　　丘管家應了一聲退下去。
0 `3 `/ c/ r- f/ d
　　等到姚宜聞過來，姚老太爺正準備寫字。

9 Q, U/ @: }! L1 W" t  d* Y+ c　　「你看看桌子上的文書，」姚老太爺拿著筆眼睛也不抬一下，「是姚宜州讓人送來的。」
! O2 u( h# Y7 J4 c, N* i
; ?3 f1 P: b6 P0 f4 R　　姚宜聞伸手去拿書信，將裡面的信函抽出來，才看了兩行頓時臉色大變，「這是要過繼婉寧的文書。」
7 g  k1 `* E/ R6 f
7 {6 L( L7 C9 }; y  |　　「嗯，」姚老太爺哼一聲，「你就簽了吧，簽了送過去，你們還年輕，以後多生幾個子女也就是了。」
0 P$ y8 z- c: b  v
　　姚宜聞愣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

5 {% a' K+ T# \) J3 r* k+ z　　「她都沒將你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你還留著她做什麼？現在有二房要她，你就給出去，依我看，百利而無一害。」

5 \( C4 x# [1 S: ~( Z, s! J　　姚宜聞搖頭，「這不是兒戲，還要好好想想。」

. I8 G/ f8 ?( ?* d　　姚老太爺頓時將手裡的筆扔在桌子上，「不行是什麼意思？你還要去請她回來不成？我倒看看，你能不能豁出臉去請她。」
; h, F$ Z; _  I7 ~2 R1 M# S* r
" Z- Q) a; z2 V: F7 H, \　　張氏站在那裡不說話。
2 [  C2 ?7 T4 U
　　讓父親去請女兒回來，這樣的事她還沒聽說過，老爺早晚要下定決心不認婉寧這個長女。

　　姚老太爺翹起嘴角，「好，既然你不答應過繼，就去跟二房說清楚，讓二房將婉寧早些送回來，否則我就要動家法，我們不認婉寧，也沒有過繼的文書，看二房如何收場。」就算婉寧去了二房，名聲已經受損，婉寧落得那個地步都是姚家二房之過，姚宜州這個族長也有過錯。

　　婉寧在京城是呆不下去，只能回去泰興，到時候他自然會讓人去泰興說婉寧的不是，總之他不會讓這個忤逆他的孫女落得什麼好下場，連同二房在內，全都要受牽連。
+ h* m' o" M$ ]2 b1 R+ d4 [
　　姚老太爺瞪圓了眼睛看姚宜聞，「怎麼？走也不行，留也不行，你這個父親怎麼當的？」他就是要讓老三隻要聽到婉寧的名字就坐立難安，當年他就是這樣對付沈氏。
9 K. h9 B  p! m+ V: U' c- y& E
6 Y( j# M0 `6 X* C4 w3 T6 {　　姚宜聞果然臉色難看起來。
& k( Y1 R" B7 i+ F
　　從姚老太爺院子裡出來，姚宜聞徑直回到房裡，張氏伺候姚宜聞換了衣服，柔聲勸慰，「老爺別著急，慢慢來。」

4 m# I0 E* b  w) v9 {　　姚宜聞愣了半天看向張氏，「你說該怎麼辦？」
1 u1 S) s! M8 o( s4 Q. f; p
　　如果她這時候在老太爺那裡點把火，讓父子兩個因此大鬧一場，她在從中調和，婉寧也不一定過繼不成。

2 Q* E& \/ z  D! U. M　　可是過繼了，婉寧還是在姚家，還要承繼二房的財物，這樣對她來說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結果。
3 w  j2 r8 \/ {2 Q: f, b4 E8 ^
　　她要的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張氏柔聲道，「要不然還是等一等，妾身再找人去說一說。」等到沈家和姚宜州都受了牽連，自然就沒有人護著婉寧，崔奕廷的案子審不成，姚宜州和沈家會是什麼結果想想就知道，那時候姚宜州恐怕都自身難保。

　　到時候老太爺再站出來說話，姚宜州有錯在身，要怎麼反駁？
1 g$ t8 p6 d+ P. F# v
1 }+ ~1 f2 {) D* A! t　　婉寧或是落在她手裡，或是被逐出姚家這才是正經的結果。
( e3 k6 L& S* G* G* ?* ^3 o, S
　　張氏覺得自己想得再周全不過。
; x4 B% T! u8 @
　　婉寧就握在她手心裡。
2 u5 q5 ^2 W, Q! [0 a# \$ o
9 g0 O  p; L" y& x　　……
. K+ ^# o7 F* ]2 A: P
　　一條黑影跳進院子裡，緊接著後面的人也跟了過來，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都在屋簷下停住腳步。

　　安靜下來，隱隱約約能聽到屋子裡的鼾聲。

　　吳千投了崔奕廷，現在只有殺了吳千，才能永絕後患。

  z1 E3 y6 w1 _2 L& P　　主子交代下來的事不能再有閃失。

　　幾個人互相看看，前面的一個先推開了屋門。
- ?9 J/ ~+ H" p5 Y# D
2 X. I% `  Z1 y5 \　　吳千沒有鎖門，倒讓他們省了不少的事。

0 T. s: `+ X4 D8 q　　一個，兩個，三個都進了屋子，幾個人順著鼾聲向床邊摸去，不知是誰動了一下，緊接著傳來火摺子的聲音。
( P  \# f. f" g) X) t2 z7 J
+ a2 I6 Z* {- ]; a　　屋子裡亮起一個火苗，然後是兩個，三個。

! z9 R5 e6 D1 a% M6 ]4 b" h　　燈也被點起來。

6 ]) v8 Q- p5 k. N8 |4 K/ q3 `　　屋子頓時被照得通亮。

5 A! m; d9 V0 k* z　　幾個穿著黑衣的人想要奪路逃出去，卻一下子被踹在地上。
; k6 P0 L" u+ l! G: ?
　　奉命協助崔奕廷審案的錦衣衛曹僉事站起身，「連夜審問，審出結果就跟著我去抓人，不管是誰，只要牽扯進來，就別想逃脫。」
6 w! l* s: M9 G! J, T8 W

sanji32

第一百一十章 該求誰

/ e% ^: ]2 m& O" C% h. r2 J　　謝嚴紀有些撐不住了，連著幾天沒闔眼，現在塵埃落定好像一轉眼就能睡著，他轉臉看向崔奕廷。
4 r  K/ s+ A% y( X+ R3 m. c3 m
  ?1 a, E# Z5 f1 n$ s　　崔奕廷卻顯得精神奕奕。
9 @  q* l3 _# D2 N' m5 u, m( O
　　到底是他老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太能幹，崔奕廷真是個俊才，就憑在皇上面前上的那道奏摺，就讓皇上下定決心查漕糧，朱應年寫給崔尚書的信函本就讓皇上勃然大怒，如今又來了一招請君入甕，他們坐在刑部不動聲色，崔尚書一黨已經驚的亂了陣腳。
. e- [$ e+ M0 u% q, P+ n9 r) j
$ K; \7 e3 ]: `  p$ G( ?　　一個個大大的口袋敞開著，等著收口的人是錦衣衛的僉事，皇上最信任錦衣衛，錦衣衛今日所見一定會傳到皇上面前，這樣一來不必經過內閣更不會驚動六部主官。
0 o, ]) P1 C: J% Q8 C' X
: {% a2 D0 V4 r　　崔奕廷剛從書房裡出來，管事立即上來道：「二爺，姑太太來了，已經去二院了。」

+ S, k& U: J* H" }4 Q) e- x　　崔奕廷去了二進院，一眼就看到了風塵僕僕的崔映容，不等崔奕廷行禮，崔映容道：「我們去主屋裡說話。」
, W# H& ~9 L" B! ]0 F7 x
　　兩個人在主屋裡坐下，下人端了茶就將門關起來。

　　屋子裡沒有了旁人，崔映容皺起眉頭道：「你這是要做什麼？瘋了不成？要進京就算不告訴你父親，也要捎封信給我，就算在京裡不給我消息，前些日子我正好在應天府，你既然在泰興也該打發人去說一聲，你這不聲不響的從京裡到泰興，又從泰興回到京城，家裡都炸開了鍋，你母親哭得不行，生怕你父親打死你，我一刻也不敢耽擱趕回京裡……」說著上上下下又盯了幾眼崔奕廷，「你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7 ?. Y4 G+ x# Y0 I7 F　　崔映容說完深深地喘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涉及到崔家，可是孰對孰錯我心裡清楚，這些年……你叔父在京裡確實做的離譜，我試著勸過幾次他都不肯聽。」
  f) U4 f' b4 f/ u3 y
; B' R0 A- B' U8 H% y　　姑母是族裡二房的長女，嫁給了獻王爺的孫兒周端裕，周端裕成親之後封了鎮國將軍，姑母就成了正經的宗室夫人，叔父還沒有升為戶部尚書的時候找過姑母，想請姑母走走宗室的關係，姑母沒有答應，從此之後姑母和叔父兩家就走動的少了。
8 o! @9 Q/ W) L  c' ?% M1 N
6 s+ `. P9 h- f　　崔奕廷道：「母親信裡怎麼說？會來京裡嗎？」
: A! N$ Z3 [8 M5 F
+ P% t' f0 {) P; f* y9 ?　　「這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崔映容道，「你叔父是戶部尚書，你才入仕是什麼官職？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就算你贏了，將你親叔父送進大牢，日後又要怎麼辦？」

1 ^- L" l; k8 {　　「姑母，」崔奕廷看向崔映容，「我審的是案子，不管到時候會牽連到誰，如果叔父為官清廉，和貪墨案沒有牽連，不管誰來都不會害怕。」
  I7 L0 W9 S4 z  c& n; K
　　崔奕廷的話讓崔映容一時語塞，「你說的沒錯，只是崔家長輩不一定都像我這樣想。」
) a( t( \1 F) U: Z& j" v  V6 N
% E; z9 @3 W2 {0 f$ F  m　　崔奕廷道：「父親為官清廉，崔氏子弟縣試時，因為名聲好才不愁廩生具保，如果崔家長輩覺得我做的不對，那崔家子弟都不用寒窗苦讀，只要學那些沒落家族的子弟賣祖田買官職入仕，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1 J/ m. r. ~  ?. q. ?. i4 G% s, {" _
7 c% M4 ?) j* Z( k0 S- W4 h　　崔映容又嘆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你母親也知道勸不了你，乾脆連書信也沒給你寫。」她這個侄兒，從小就有自己的思量，就算被長輩打罰也從來不肯低頭，她就知道來這裡不出幾句話一定會被頂回來。
+ j* @5 w; V1 n! Z( u7 Y% c2 X
1 k, ?4 q6 K" j. Z3 @* z& ~　　只是她不明白，奕廷怎麼會突然進京來查案，之前居然沒有跟家人提起半句。
! ]  w3 X% D. A) E( t0 u
　　這孩子，平日裡都在想些什麼。

　　崔映容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才接著說：「我才回來，安怡郡主的信就到了，向我問起你。」

　　說到這裡崔映容目光閃爍。

　　「你是和沈家一起進京的？」

　　崔奕廷點點頭。

　　崔映容道：「那你要小心，御史既然彈劾你和商賈勾結，就一定會咬住不放，你姑父已經去幫你打聽，有消息我就讓人知會。」

7 I. I' d9 C) j6 J, f　　崔映容話音剛落，陳寶進了門，「二爺，曹僉事那邊有消息了，請二爺過去。」
8 Z' l" E, J3 E0 L; t5 |
1 ^, ~' i2 [& g) }  H　　曹僉事，崔映容一怔。

# n# J$ |0 ?- G* \　　是錦衣衛？

　　這一路上她還在想，崔奕廷不一定能對付她那個族兄，現在看來既然錦衣衛都已經出動，皇上是真的想要將南直隸的案子查個清清楚楚。
, P( N- |/ a1 T, f3 ?
　　怪不得連將軍都說，你族兄看走了眼，你崔家的子弟將來有出息的就是奕廷。
# Z$ N7 e8 C4 K9 i. X
　　她和崔實榮不過是族親，平日裡不太走動也就罷了，奕廷和崔實榮是親叔侄，奕廷竟然真的有膽量要將案子查到親叔叔頭上。
( E9 ]5 [, Z9 Z! k
　　……

　　「抓人了。」
- y4 i6 W, a7 Q$ ?6 D0 Y2 _' t
1 B" [, n. v, k6 V4 d( G　　「抓人了。」

　　姚老太爺這些日子心情很好，讓張氏置辦了一桌宴席，將廣恩公夫妻請到姚家來看戲，京城正紅的戲班子，幾個人落座，姚老太爺就點了出熱熱鬧鬧的戲《張甫查案》，台上正演到張甫將兒子綁了送去衙門過審。
# _; @6 q/ m, j4 U
　　台上的張甫不怒自威，斥罵兒子，兒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張甫卻不為所動。

0 W* h  p, {% J6 g1 [　　姚宜聞有些坐不住了，看到這齣戲就讓他想起婉寧。

　　「抓人了，抓人了。」台上接著喊著。
' R9 Y; g* O& T( w+ Q. `
　　姚宜聞準備出去更衣。

+ J3 E6 \# S/ `1 _　　張家的下人匆匆忙忙跑過來，伏在張戚程耳邊說了幾句話，張戚程豁然站起身。
; r# s; A' b9 p; P0 T& t" d
2 e( l6 E% F3 M/ W# T　　姚老太爺先回過神來，忙也讓下人攙扶起來，就要向張戚程詢問，卻正好迎上張戚程驚詫的目光。
* }6 @, K1 P7 P3 A2 D
( K' I! ^2 U4 a- r　　姚老太爺頓時心裡一緊。
* Y, n! p( n: }' U! I: F
　　這是怎麼了？

　　出了什麼事？

! L0 ?. B7 K/ {/ a　　姚宜聞也停住了腳步。

　　台上仍舊在唱著。
, x1 \; \) f2 P% m% R
　　張戚程皺起眉頭，「別唱了。」
, p7 M- S9 C. G6 l2 R/ |' J7 I; [
　　台上正唱的興起，張甫拖著兒子向前走，兒子一路跪著前行，一個老管家哆嗦著手唱詞勸說。

$ H$ X8 a. R) p) v& _8 d  U! V　　一場戲演的淋漓盡致，一時半刻誰也沒注意這句話。
: |  h8 \0 T# G" q, n! F
7 c: `' S) h- f　　「都退下去。」張戚程聲音豁然大起來。
- n% t* x) }: h3 T$ e% i! f
　　所有人被嚇得愣在那裡，整個院子頓時安靜下來。
. k3 p  O9 }4 ?9 B
9 w) j" G$ ^. w: m! E* O% m　　正和乳母玩的歡哥也撲進了乳母的懷裡。

3 ?8 i% b% y3 M( Q0 e& u　　戲班子的班主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張戚程凌厲的目光，頓時不敢再耽擱急忙吩咐下人退場。

　　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張甫」也落荒而逃。

　　張戚程的眼睛要冒出火來。
* ?; B* @( y1 i3 b
6 H6 P& }$ j* P　　姚老太爺忙吩咐下人，「快，快將書房收拾出來。」
  C8 m: R1 s) z3 W
　　幾個人去了書房說話。

　　姚老太爺剛坐在椅子上，只聽得張戚程道：「戶部尚書崔實榮被錦衣衛抓走了。」
* N/ u+ \$ U' e3 _5 h
2 l) ?( p+ a3 z2 ]+ `* a% ]　　姚老太爺「騰」地跳起來，嘴唇頓時變得青紫，「公爵爺說的是……崔尚書？」
$ X/ M( T& E( [9 O/ V
　　崔尚書為什麼被抓，是因為南直隸的案子？

' ~2 z2 ]1 h. X$ o) p4 ^　　不是說崔奕廷的案子不能查了嗎？怎麼會有錦衣衛抓人。

　　姚老太爺只覺得額頭彷彿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耳邊是「嗡嗡」的聲音作響，崔奕廷的案子查下來了？戶部尚書都被抓了，下一個輪到誰？
: P; Z' q- B0 q# n
　　如果要查個清清楚楚，誰還會被牽連？
  g/ Y$ e' h& w
: y7 O1 W' t' o3 n9 w　　將來定案的時候怎麼辦？老六還能不能被放出來。

* e8 `) g% u9 ]　　姚老太爺幾乎都不能喘息，木然地看向姚宜聞。

　　姚宜聞也睜大了眼睛。
/ d0 Y9 Z  t" E3 U! l2 u
+ f0 S$ ^+ Y4 D: {　　誰能想得到，昨天還好端端的，今天戶部尚書就被錦衣衛扣押。
. M- D% Y4 x+ f! p) k6 B. j
　　既然出動了錦衣衛，也就是說……這是皇上示意的。

" @9 C: p% q* s8 o8 v+ |4 m　　崔奕廷身後的人是皇上，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膽顫心驚，如果崔奕廷贏了，也就是說，二房的大哥立了大功，不止是姚宜州，沈家……沈家幫忙找到了漕糧，豈不是也……

　　姚宜聞愣在那裡半晌不能說話，他還等著大哥受挫來求他幫忙，可是現在懼怕的人是他，說不定他要去求大哥，請大哥幫忙在崔奕廷面前說情。

　　姚宜聞覺得空氣一下子變得火熱起來，他每吸一口氣從鼻子到喉嚨都是辣得難受。

7 p) q. m) Z- \$ v4 u0 E　　「王征如沒有死。」張戚程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王征如沒死，他就能供出崔尚書和所有染指漕糧的官員，姚老太爺已經想不出個辦法，壽家要完蛋了，老六也要跟著完了。
8 n9 X2 h! m  b: s' m
　　姚老太爺的手拚命地抖著。
" K6 s5 m1 ^7 |3 e) \9 r
4 Q' A$ \) a4 k% C! j8 z　　老六啊，老六啊，現在還能去求誰幫老六。

　　「公爵爺，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宜春……」姚老太爺的聲音嘶啞，額頭上青筋爆出，彷彿已經歇斯底里。

　　張戚程沒有做聲。

　　姚老太爺頓時覺得胸口似是被人死死的攥住，他不要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他已經在泰興經過一次，來京裡他就是為了將天翻過來，而不是再一次重重地跌倒，摔的面目全非。
; M% n6 c# S& o8 H& d0 X
　　姚老太爺眼淚都要流下來，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感覺這樣痛苦過，之前的那些得意、高興就像一隻手狠狠地甩在他臉上。

* w" G$ }9 U% U8 R　　「老太爺，」壽氏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老太爺，您出面去見大老爺吧，現在只有大老爺才能救老爺了啊。」
, W: F$ r( @7 s  P% {8 D) \
, A% n6 Z- z9 e' _　　壽家人將聽到的消息告訴壽氏，壽氏幾乎昏厥過去，驚慌失措地來到書房。
% B5 g% B, z( \3 V6 u( \0 n
% }7 g' j+ H8 {- t$ c　　聽著壽氏呼喊的聲音，姚老太爺頭上的火頓時冒起來，「誰敢，誰敢去見姚宜州，我打斷他的腿。」
8 G& `  I. P( `/ H9 w* r  v8 C
　　院子裡的下人沒有攔住如同癲狂般的壽氏，壽氏衝進屋子徑直跪下來，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著姚宜聞，「三哥，三哥，您去問問婉寧，婉寧畢竟是您的長女，您只要說句話婉寧就會求大老爺，就會請崔奕廷幫忙疏通關係，那……那宜春就有救了。」
( {. N3 b1 o: S5 d% f8 R

sanji32

第一百一十一章 燙手

; ?5 {/ `5 `8 R, l* w% c　　問問婉寧？

　　張戚程轉頭看向張氏，張氏點了點頭。
: z0 t$ C% `6 [7 i
　　婉寧，姚宜聞的長女，姚六太太衝進屋子裡，像是攥了救命稻草大聲喊婉寧救命。

　　張戚程皺起眉頭看向跪著的壽氏。
) I5 z8 t% J; W
　　姚六太太急瘋了？這個時候卻提起那個十二歲的孩子。

+ Y9 o+ G  j; c1 O% X0 y7 q6 B6 S　　姚宜州做過糧長，自詡有幾分正氣，崔奕廷定是藉著這個說動了姚宜州來作證，跟姚七小姐有什麼關係？

　　這麼大的漕糧案，怎麼也扯不上一個女子。

; Z: Y& _/ q1 |: M. i2 B5 o- c　　壽家是沒有了辦法，壽氏也跟著癲狂起來。
# z6 A/ L& f! V( J% I% ]
! h' H: P% c+ ?　　本來高高興興的宴席，一下子如同哭喪考妣，只要出了事姚家就靠不住，張戚程不想再繼續留在姚家，吩咐下人，「去準備車馬我要回府裡。」
' e/ ]$ _: `* ?2 |3 B
) a( |( m3 ~5 O8 A8 z8 T1 Q$ t+ L& R- c$ O　　下人退出去，張戚程進了內室，姚老太爺忙讓姚宜聞攙扶著跟進去。

: y# l# \; Q% z0 d　　姚老太爺哆嗦著嘴唇，「公爵爺，這事……難道就……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 T' N, \8 O# c3 U, r
  d  i, `# x) X  J) X1 I4 E& ]  q　　張戚程道：「在泰興是崔奕廷查到了你們家屯著的漕糧？」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要將話說清楚了，才能知道最壞的情況。

　　姚老太爺搖頭，「是，是我們老六和壽家將漕糧賣給了一個商賈，商賈運糧的時候被朝廷抓了個正著。」
0 j# `0 T8 ]. i. v- [9 w
　　有了漕糧，崔奕廷又扣押了姚家辦事的下人，這案子如何能抵賴。

1 {/ V( M5 I5 J  Y3 |& o　　姚老太爺道：「老六要怎麼被論罪啊……」宜春被抓他心裡著急，可是還沒想過真的到了要被定罪的地步。
5 P' o: ^( R, g9 ^; C- ]
　　現在聽說連崔尚書都被抓，他心裡一下子破了個洞，整個人就掉了進去。
' h1 l( Q! A5 _' Z5 u5 O3 n/ w
) W3 }/ m4 r! D7 d5 y　　怎麼辦？姚老太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 ?0 ?( e8 [& T0 p  I: z0 X  H; P　　張戚程抓住這句話的重點，「買賣的商賈有沒有一起被抓？」
3 t! A4 \- R4 t! n
' X# s7 `" ^3 W# K　　姚老太爺搖搖頭，「不……不知道……也沒聽說……」
& L4 E! Y, {/ V8 _/ `2 H( K
　　「不是泰興的商賈？」
+ M& s5 f( O5 H$ `1 n
　　「是從山西過來開舖子的，就在泰興開了間茶樓。」

　　山西的商賈，姚家怎麼能放心將漕糧賣給一個不知底細的商賈，要將整個案子弄清楚。想好每一個環節，找到最薄弱的一點下手才可能有轉機。

　　姚家卻對商賈這件事一無所知。
7 T/ G7 w, A  j( i' d
% x, ~1 r8 N) e+ j* ~: ?4 u' W4 y　　「壽家恐怕要折進去了。」

" z) M( j1 j9 d7 B. A  {　　不光是壽家還有朱應年，無論崔實榮會不會被定罪，這兩個人定然會被犧牲。張戚程道：「這時候別著急，將家裡的事都安排好才是最要緊。」
+ ^+ ?) M0 g. k% ]+ [, j5 _" B( z; i
　　姚老太爺還要詢問，張戚程看向姚宜聞，「你也小心點，姚宜州那邊該問還要去問，不能什麼都不清楚。」

0 i) _* _  _+ c9 s& I+ l　　到了這個關頭要懂得用手段，最重要的是達到自己的目的。
) z1 }( ?2 D; N& V: T3 V* x3 o9 j6 }$ B
4 ~6 y( x, o" ^　　姚宜聞想了想才點頭，「我也去問過兩次，大哥是看好了崔奕廷。」
2 {+ E( a0 N% C7 l6 T
　　所以這件事最重要的還是崔奕廷。
% D$ `0 Q2 z$ j  M7 M. w
　　張戚程要出去，姚宜聞跟上來。張戚程卻道：「將瑜珺叫過來，我有話囑咐她。」
8 a5 M$ H9 m! \; y
　　不多時候張氏穿了斗篷匆忙趕過來。
8 G2 \$ v/ d: G0 d& J0 w; A
　　父女兩個走到旁邊的屋子裡，孫媽媽出去守著。

* r! T2 f7 @: x5 W. e5 K　　「壽氏定要來求你，」張戚程道，「這個時候你要穩住壽氏。姚宜春不在府裡，尤其是壽氏的兩個兒子你要親自照應。」
9 e. Q1 c1 j; l1 T: b. j2 R
2 e* X3 E, D# Q0 g　　張氏連連點頭。

　　「你要讓壽氏知道，就算姚宜春被定了罪，她和兒子都要靠著你才能渡過難關，穩住壽氏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4 B0 m; U+ [& t. [9 J% G
7 O  i4 W1 T, |* e5 c, o　　張氏仔細地聽著。
; p  t' k# c2 D7 Y0 `
, w+ i7 n1 i! `- X/ m7 j　　「至於宜聞的那個長女……」

　　張氏抬起頭來。
, }5 Z3 W  O, j
0 \1 o1 e0 }0 _　　張戚程道：「也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才十二三歲做不出什麼事來，等這件事過了再慢慢處置……」

+ \! }+ N, {2 l, T! m( d　　張氏目光閃爍。

　　張戚程覺得張氏的神情有些異樣。「怎麼了？」
$ E8 m1 f5 E0 j1 f
; c2 g1 G) Z* Y9 P　　「父親還記不記得我生歡哥前那晚，」張氏頓了頓，「我總覺得婉寧看到了，我這才……」
5 x1 Z2 k0 b  H2 O1 w( O) ?
4 a7 I9 }5 L; d, V& R# h0 L　　張戚程不由地面色一變，「你說……」

　　張氏點點頭，「所以我才不得不防。」那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又將要臨盆，沒想到會遇到婉寧，從那時候她就下定決心不管婉寧看到沒看到，她都不能讓婉寧有機會壞了她的事。
+ S9 L9 N; Q$ j% E
) k" d1 L  x3 o3 h. r　　在她心裡，婉寧是個孩子沒那麼聰明。
2 C5 p5 k+ V$ V- O9 s
& }, l' y( u/ J, G$ q　　現在情形卻有了變化。
% S6 N/ @' M1 V# S* n! C
) f  R4 R" \3 Y' D- G　　「父親。崔尚書真的就要這樣獲罪了？那可怎麼辦？」
' f% r$ Z: l  h, r
　　張戚程沒有說話，紫鵑輕輕敲了敲門，「公爵爺、太太，雙枝姐姐來了。」

　　雙枝是母親身邊的丫鬟。

, p+ Y6 i+ Z) y4 ?　　是母親那邊有了事？

　　簾子掀開，雙枝快步走進來，「爵爺，夫人讓我過來說一聲，忠義侯世子回到侯府為忠義侯服喪。」

5 L) t3 _" ^; X) L　　張戚程驚訝地挑起眉毛，忠義侯世子的病好轉了？否則怎麼能回去忠義侯府。

　　如果忠義侯世子承了爵位，他的算計就落空了。

　　怎麼所有的事都趕在這時候鬧出來。

　　雙枝稟告之後就離開，張戚程看向張氏，「蔣氏跟著老太爺來了京裡，內宅裡的事你若是忙不過來不妨問問蔣氏。」

- M. x9 z6 O& z) T7 A8 _5 b　　張氏點點頭，家裡如今這個情形，裡裡外外都要她張羅，有些事她還真的照顧不周。
2 q& ~/ z4 Z& k2 R- P! F3 G) {$ D
　　……
: B! W) i$ b* J9 U$ c+ f
　　姚老太爺胸口噎了一口氣，怎麼也順不過來，肩膀一聳一聳，隨著長時間的抽動，臉色也變得鐵青。

　　被請過來施針的大夫，忙得滿頭大汗。

# J9 ^  a, j; c2 q　　一個時辰過後，姚老太爺才算好了一些。
, g3 `1 a& L1 ?/ f4 `4 z- M
　　壽氏仍舊在院子裡哭著，蔣氏讓人去叫了承章、承顯兩個孩子過來，勸說壽氏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要顧及身子，這才算將壽氏勸住了。

; {. d2 k! X" u$ H　　姚老太爺看著忙碌的蔣氏，如果今天沒有蔣氏，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姚宜聞垂著頭坐在一旁，凝眉思量的模樣像極了丁氏。
' X* ^  j4 M* j! d2 ]  e
8 G1 e( ?# J% `& [; g" M: E　　姚老太爺想到這裡頓時咳嗽起來。
$ Q# m! ]: m  S8 p# i8 V" Z2 _* C- }$ S
　　「父親。」姚宜聞忙上前侍奉。

　　越不喜歡的人越在身邊，姚老太爺不由自主地推著姚宜聞，「躲開，躲開……忙……什麼？我還沒死呢……」

- Z! G9 c& E+ k2 b2 s$ e1 h" y　　姚宜聞一怔。
0 i6 I: b+ X  i
1 [& `+ k" N5 ]　　旁邊的蔣氏忙上前，「老太爺，三老爺是擔心您的身子。」
$ C/ p  \- d4 B& u
6 P/ K$ L" v! e/ D% F1 Z　　蔣氏一句軟軟的話。讓怒髮衝冠的姚老太爺情緒稍稍平復了些。
. g3 o9 q; A, C- H! R
  P7 i4 a+ ]( \) u+ Z% p　　姚老太爺看向姚宜聞，「科舉前每天在屋子裡讀書也就罷了，如今做了官還是這樣，外面的事你知道多少？」
5 ?5 r5 d6 n1 {: [1 |: o
. l/ m: u. {+ s3 h, ~　　姚宜聞皺起眉頭。在泰興時父親不是這樣。

　　每次見到他雖然要訓斥幾句，但是更多時候都是和他一起評詩論畫，他們父子兩個在這上面頗說的來，父親就算提起朝廷上的事也不多問，現在這是怎麼了？好像隨時隨地都帶著怒氣。

　　崔尚書被抓，岳父也是才知道的，就算他手眼通天，也不能所有事都能打聽清楚。

　　「我就不信，」姚老太爺突然站起身，「沈家和姚宜州還立下大功了。」
$ U5 Q# C3 x5 E; x: Z: k) e# S" ]9 |% s
4 R2 U; k, l* ?$ P& |/ |2 [　　誰能相信。
: y* D  f+ ?0 H/ j( j
1 q7 A# X8 \% K( o0 p9 l, O　　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是誰都知道的，可這次偏偏看走了眼。
5 x1 S2 y9 J* ?$ j- b* ?
# v9 H) ]: K  C6 {" l! }0 D' |6 H　　一個堂堂的戶部尚書就這樣下了錦衣衛大牢。

0 T$ L, V9 K3 q& o　　「老太爺。」

　　姚老太爺還沒回過神來，管事的進門吞吞吐吐地稟告，「老太爺，那個西邊賣錦緞的余家來了。」
1 `) c6 t. M/ U' C
　　賣錦緞的余家？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姚老太爺顯然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什麼余家？家裡買什麼錦緞了？」怎麼眨眼的功夫，連門房都要搗亂。
" n. z0 m: p) ?4 U
　　「老太爺，就是那個要買沈家錦緞的余家……」

, E% D6 a+ u3 n3 S3 u! G　　買沈家的錦緞。

　　沈家……

; y3 E4 @  J  D7 D, f! r$ T- t　　是沈家的陳貨。
6 Y- |" {/ R7 n" S
　　姚老太爺回過神，「要買沈家的錦緞到我們家來做什麼？讓他們去找沈家……」提起沈家他就火冒三丈，他是要看沈家的笑話，等著沈家破落。等來等去卻是這樣的消息。
* }" k( A& v1 S8 W7 X/ b" v3 ^
　　管事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7 Q4 H" v! A& w: R0 {　　「老太爺，那個余家……是我們家散出消息，讓余家不要買沈家的錦緞，等一兩日沈家的貨就會更便宜下來。」

1 |0 y9 a( q- V　　老太爺當時是這樣交代的，現在怎麼卻不清楚起來。

　　管事急得滿頭大汗。

　　好端端的誰想和這些商賈扯上關係，為了將事辦好。他跟余家說沈家定然會降價。

　　余家就這樣信了，沒有去買沈家的貨物。

( H) \) v% w/ T　　可是眨眼之間……眨眼之間……

　　姚老太爺望著管事，突然之間想起來，他是吩咐管事這樣安排，為的是落井下石。讓沈敬元沒有任何的退路。
! Y1 Y2 d) M, H5 t( E3 `" K. W: M
% h6 I4 i5 U4 w4 m　　「那又怎麼樣？」姚老太爺冷冷地問管事。

# W$ x1 i) J6 F4 y6 M% D7 ~- _! S　　管事道：「余家說，沈家那邊突然不賣貨了，說沈家的東家吩咐，要將貨都留起來。」
8 h2 @/ _' S! G6 t
　　鬧哄哄的賣陳貨，突然之間又不賣了，這是怎麼回事？
4 v6 e- Z9 z& A  @& V+ ?
+ F- y+ n4 r/ z8 V- @) l, X　　「沈家說，那些上好的綢緞，要用來做盒子，一等一的綢緞，不能糟踐了身價，要物盡其用才行。」
; P( Y7 N. ]8 L: Y7 Y! ?- m7 l
/ }* v4 O4 ^* @5 I9 c9 g0 ~　　姚老太爺聽著管事的話，什麼盒子要用上好的綢緞來做？這樣的盒子要裝什麼東西？

　　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沈家卻扔下這一句話收口。

　　沈家要做什麼？

3 l* [$ A+ j  F3 q1 @4 J; P　　難道不是賣貨盤鋪子？
4 T5 a: U6 o: t4 K! t
　　說到底，這和他們姚家有什麼關係。

　　「老太爺，余家說，我們要用他們壓價自己去買沈家的貨，如今被沈家看透，他們才沒吃上這筆買賣，現在他們鋪子裡缺了錦緞，一時半刻就要用處，問我們來想法子。」
# h; M; S9 O/ ]7 c$ p9 k# l
7 N0 a8 j9 _7 g- v+ d　　姚老太爺瞪圓了眼睛。

5 j- u' i6 J' Y( q$ x& a' J　　余家是覺得被愚弄了才找上門。

) B8 z/ I5 ^! g. E3 {' T8 P1 Z　　「豈有此理，」姚老太爺的鬍子翹起來，一股熱血向胸口撞去，「他和沈家的買賣沒成，還賴上我們姚家了？」
2 S6 \, W- f6 N4 l- U

sanji32

第一百一十二章 見到

' C$ C9 H" K8 {) m* s8 m　　婉寧仔仔細細地看手裡的賬目。

　　兩盆銀霜炭讓屋子裡暖烘烘的。

　　婉寧盤腿坐在炕上覺得很愜意。
% A+ |3 H6 O+ n. I, X; U
　　幾個店舖都已經將賬目整理好，鋪子開始修葺，他們雖然到京裡晚，可是動作也不算慢。

1 u: J7 V$ c( H$ K/ M6 G　　「小姐為什麼要選上余家？」童媽媽在一旁端了茶。
2 r5 I" u0 q7 w# O3 ]
% f+ n4 j* p- m( X$ [; Y6 w2 h　　聽到童媽媽的問話，婉寧笑著道：「在京裡開商舖，仔細問起來大多數都有些來頭，這個余家跟江西布政使有些關係，並不會被父親這樣的京官鎮住，余家當家的掌櫃又是個急脾氣，不會吃悶虧，不管怎麼樣都不會白白了事。」
. p2 C' i) f& a
$ H' ^9 \) H' w  g! s  E3 y　　換了別人可能會不聲不響地過去，余家卻早就懂得了和達官顯貴來往，用不著像潑皮無賴大吵大鬧，懂得怎麼就能輕易地讓祖父丟臉。

　　祖父一直盯著沈家的鋪子，沈家鋪子總算有了些動靜，怎麼能忍得住不動手，她就是要讓余家覺得被姚家耍戲，余家才會找上門。
7 [6 H$ r4 ]* H$ |/ g" h
　　父親會怎麼樣？還會覺得祖父為人高潔，做事光明磊落？從前怕沈家讓他被人閒話，如今祖父做出這樣的事，父親總不能休了祖父。
8 S! y8 [9 K. L
　　「小姐，我們的錦緞還賣不賣？」

, ?4 b0 E' V4 G　　婉寧點點頭，「為什麼不賣，找個出價最高的賣，剩下的零碎緞子跟雕木的工匠說好了，將錦緞做盒子的襯底，積壓了那麼多年，那些樣式都不時興了，將來我們就算再做錦緞生意，也要購置新樣式。」不賣的話只是說給余家聽的，如果有人出價合適她為什麼不賣。

　　這些年舅舅沒有將太多精力放在京裡的鋪子上，否則這些鋪子的生意也不會這樣慘淡。

　　可能對於舅舅來說，京城已經是傷心地，看到京城就會想到在受苦的母親。

　　就像母親只要提起來京，臉上就有淡淡的怯意。

% H$ R6 h9 ?1 r8 l( \　　沒關係，從前的事到此為止，往後抬不起頭的是祖父和父親。
8 f3 {7 O2 u! @( z
　　她希望余家能從祖父手裡拿出些銀錢，到時候街頭巷尾津津樂道。

　　提起這件事，大家就會說起沈家。

" {! j' b( `4 }( `8 J4 `" _　　等到沈家的鋪面重新開張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好奇來看。

　　想要鬧出動靜，沒有什麼比這更快的了。

　　婉寧的賬目還沒看完，沈四太太帶著人過來了。
9 z3 S- C! ~. L1 |& B1 v( m
' X6 F% n" Q7 o# m1 N9 m6 c# ~" }4 \　　進了屋子，沈四太太脫掉身上的斗篷親自將窗子開了一條縫兒，又將婉寧旁邊的窗子關上。

! V" ^: g2 q8 O4 c* I* r4 @1 f　　「怕中了炭氣也不能開旁邊的窗子，閃了汗可怎麼得了。」

　　舅母就像母親一樣，總是能發現她身邊不妥當的地方。
- `6 Z( \& y& ^. B& W0 ]
　　婉寧將沈四太太迎過來坐下。

  q$ G' j) a* H& v　　沈四太太滿面笑容，「余家的事我都聽說了，從前姚家靠著我們沈家賺錢，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而今也該栽在我們沈家手裡一回。」

　　可以想得到姚老太爺會氣成什麼模樣，余家也不是好惹的，京裡不知要怎麼議論姚家。

/ V, v4 F* w" K2 Z　　讓大家都知道姚老太爺是怎麼對待這個從前的親家。
) Z( o  ^% {& u2 I% s5 q$ u! S
　　看姚老太爺還有沒有臉在外人面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 |7 j) \5 x% m/ O# S　　婉寧向外面看了看，「舅舅呢？怎麼沒跟舅母一起過來？」
. g9 v8 V* p1 U) M
* `0 b1 V4 A7 p: p7 c- u6 k/ V　　「你舅舅還有些事，今天咱們做鹽引的時候，有個人寫了封信給你舅舅，說朝廷今年可能會有空條批的鹽引下來，這樣一來就多了競爭，讓你舅舅有些準備，開始你舅舅還半信半疑，後來才知道那個人說的話是真的，要不是那封信，今年我們家備糧更要匆忙。」
% ^" N4 s0 B" i$ i0 s- R; B
　　京裡有人寫了封信給舅舅，讓沈家有些準備，這個人是誰？
5 s# F7 e  T* X0 [" W. e
  |4 L) g. }) a8 n9 M$ n8 x　　婉寧覺得有些奇怪，「給舅舅寫信卻沒有說自己是誰？」
/ {' y. a! t/ ~- w
　　沈四太太搖搖頭，「沒有。」

& ~3 \3 \) O5 z$ P1 V; W9 d6 c　　婉寧望著沈四太太，「既然那時候沒有，舅舅現在怎麼能見到他？」

　　沈四太太道：「是又給你父親寫了封信，介紹了一個商賈，那家買錦緞給的價錢高，只是要貨好，來送信的下人雖然變了，你舅舅卻也不是白丁，還認識那字，就跟著那送信的去尋人了。」

! |. n* _9 A& W4 A2 F　　婉寧仔細思量，舅舅面冷心軟，別人給他一分好處他都會記在心裡，之前收到了那封信函，心裡一定十分惦記，現在總算再遇到那個人哪裡會放過。

1 c4 Q7 _, Z# V- x　　不管那個人是誰。
+ Z% p6 }; C2 @
5 ~8 C$ h( h+ m6 i) |' {　　婉寧道：「但願這次能見到。」

, d5 O9 _; |  v6 u+ o  i3 C& W　　見到了心裡才算踏實。
' y4 R, n& ^! P3 }
& Z$ d, N7 L" o1 u2 ~1 S2 L' U　　賬本看了半天，婉寧也覺得累了，就想起自己才學的女紅，「想要給母親做護套，絞了塊貂皮，中間想要繡花樣子，舅母若是不嫌棄我的手藝，也給舅母做一隻。」
; {0 {- N. T  k0 l1 R3 p
( f6 p1 r7 e0 _; q% H　　沈四太太看向旁邊的笸籮，「花樣子呢？我給你瞧瞧。」

9 c* H; c/ w- G8 G9 K0 n　　婉寧臉一紅，「還沒開始做呢。」
" @, m9 j# `3 f# K7 ?( ~1 D) g1 G: Y
$ H- [; a' Y; J　　沈四太太失笑，「有什麼好臊的，你母親手最笨，她繡的花樣子我都給改過。」
* a5 x8 b; c7 u- g8 m/ r
4 d) c9 ~" t9 s: w) z) k( g　　婉寧看向落雨，落雨將笸籮遞給了沈四太太，沈四太太拿起上面的花樣頓時「噗嗤」一聲，「我就說，你母親的手藝不知道要傳給誰，可不是就都給你了，畫的這麼好看，怎麼繡上去就變樣了，咦，就朵牡丹花繡的好看。」

' ^# G. N$ q/ a& ?; L& B% g　　婉寧道：「那是趙茹茵幫忙繡的。」

　　她這些日子和趙茹茵走的近，要不是趙茹茵要服喪，她們可能天天都會通書信。

( H8 F& ^2 H  @8 q' O/ f/ ^8 }　　沈四太太拿起針線，「過幾年就要及笄準備出嫁了，不學女紅將來怎麼做嫁妝。」

; V6 {- E4 v3 F7 R　　出嫁？現在聽起來對她來說好像是很遙遠的事。

/ S6 T  m8 i+ U5 Z　　不過，看著舅母的笑容，屋子裡彷彿更暖和起來。

. S: }* o  g% A8 e; s& S: s5 }　　……

　　沈敬元帶著人在旁邊等著，還好那送信的人沒有刻意的躲閃，他們這才跟著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
% C8 X* N" A3 U2 x
4 O8 H7 B5 N" R7 D& n  Z* s　　「前面是哪裡？」

# c& M! q; Y3 }" n0 O' o+ e　　沈敬元覺得有些熟悉。
) p# d+ [& \4 d, s  m+ ]
　　小廝道：「這邊也沒什麼，都是賣文房四寶的鋪子。」
! ^* \' Y- F- U6 O/ _) ]' X
　　他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在附近開舖子的。沈敬元向四周看去，沒有想出什麼來。

3 ]. L: ~+ [( I  h. K' P4 M　　送信的人進了一家店舖。

! `/ C. f0 p3 u8 P$ I　　沈敬元正遲疑要不要進去，片刻功夫那人拿了包裹好的紙、筆出來接著向前走去。
' y' b2 t) l: D1 ~5 V3 W
　　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文質彬彬的書生。

, H0 E) G6 w/ U5 D. f1 A3 K　　沈敬元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心想要讀書科舉，後來被家裡的雜事羈絆，也就斷了這個心思，可是每次看到比自己年紀大的人還在埋頭苦讀，心裡就升起幾分的不甘。

　　「老爺，」小廝輕聲道，「您看看去前面了。」
) [* {3 H. o% z6 B- [+ s9 f" h( v
　　紅漆柱子，高大的牌樓，上面寫著幾個朱紅字「國子監」。

　　來來往往不少的人，卻只能聽到腳步聲響。

1 F' X% P2 H% p6 {6 s7 W　　國子監外等著不少家人。

5 F% k2 B3 S& b8 m6 i5 E; C: B) w　　送信的人遠遠地停下來，走入人堆中悄聲打著招呼。

　　一陣冷風吹過，大家都縮著脖子跺著腳，臉上卻還帶著笑意，眼睛裡更有著與有榮焉的驕傲。
( n) A* e' e9 R. v% S9 j& W
- C' d# h0 V+ X; Q# d2 n' C/ |0 h　　能進國子監的人，將來都會有個好前程，怪不得連家人也能高高地抬起頭。

+ q; h7 ~5 s' H1 p' c　　沈敬元的目光在「國子監」幾個字上流連忘返。

) Z2 J, Z) O% Z　　給他寫信的人在國子監？
9 [$ z6 q/ M* W  O
* @7 i& _) l4 e# A8 {　　看著周圍的紅牆、鋪得整齊的青石路，他去過很多地方，看到這裡他仍舊忍不住神往，原來壓在心裡的情緒頓時爭先恐後地迸發出來。

　　他真喜歡這個地方，若是能進這裡，他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別的心願。
+ a8 L9 C! \% a, e6 `5 h
+ g. p- O2 W1 @# G& M0 p# u1 h　　可惜，這對他來說偏偏遙不可及。

5 c. Z% d1 w+ I3 F" S6 R6 f　　沈敬元搖頭苦笑，每次聽到昆哥背書他都羨慕，真像回到昆哥這樣大的年紀，說什麼都要求父親給他請個西席。

8 R( C0 u6 _# H　　人這輩子總是有一兩件心底裡渴望去做的事。

　　到了散學的時辰，不少人從國子監裡走出來。
5 {2 B1 Y! p! p, Z# d* K* W
　　沈敬元仔細地看著。
& U$ F. ~5 \; b
. l* y8 `+ p1 y4 K$ X　　熙攘的人群散去之後，又有幾個人相攜著走出來。
' P4 L5 _) x* N6 m8 Z" q! D, ]# ?
0 ^2 o9 I6 ^& H3 ?" ?, C　　送信的人立即站直了身子迎上去。
# E6 y9 P3 r; F7 h- n* ]
　　那幾個人停下來，其中一個向旁邊的人行禮笑著告辭，等到旁邊的人走後，他才抬起頭。
: z1 I* ]: \# V3 v
　　他的長袍一塵不染，如同入畫的一枝玉蘭花般姿態優雅，俊逸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本來是帶著下人向前走，卻不料看到了迎上來的沈敬元。
  o. {5 U7 _- A) s4 B2 |
　　他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絲驚訝的神情。
0 X3 D$ K" h+ Q
1 x, E7 C8 f( {) q　　這個人沈敬元確實認得。

　　這個人是他痛恨的姚家人。
7 Z2 @+ O' ~) B0 E- J5 Z# N3 E
　　「姚宜之。」沈敬元怎麼也沒想到給他寫信的人是姚宜之。
' d# Y/ H5 S4 Y( q) E
( {+ _1 O" z& o) D+ k/ A　　姚宜之上前向沈敬元行了禮，聲音十分的溫和，「四老爺，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沈敬元點了點頭，妹妹被休的時候就跟他說過，但願姚宜聞續絃之後婉寧不會受委屈，若是受了委屈，希望姚宜之能幫忙。
8 f8 O$ t) v- z9 @) I/ f4 D
% k: {" M. x+ b8 K, R$ o1 s　　妹妹的意思，在姚家這些人中，心軟的也就是姚宜之。
' `9 |8 {$ R7 W; \! Y
　　沒想到姚宜之還真的幫了沈家。

　　……

/ h+ ?; g( Y6 x　　「舅太太、小姐，」童媽媽進了門，「舅老爺打發人說，他不過來吃飯了。」
" e, b+ o# r' }8 O
　　婉寧放下手裡的針線。

　　沈四太太也有些驚訝，「怎麼不回來了？崔大人那邊有事了？」
# v$ i* }2 x7 m6 n8 j( |( p  V
　　思來想去也就是崔奕廷那邊需要老爺。
! M9 W1 u# m2 `. U8 M7 E
/ o$ j" C8 l7 J; P; @# L! k　　童媽媽搖搖頭，「說是找到了那個寫信幫忙的人。」
# O/ [9 h3 h! Z; T, q
　　這種情況沒有讓婉寧驚訝，這個時辰舅舅不回來就是找到了人，既然找到了人定會坐下來說話。
- e, |7 b* d6 Y
( m4 L& `. u4 ~. e　　「有沒有說，是不是熟人？」她更關心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H8 p& g+ U! q* `0 M$ @% n4 @　　童媽媽臉色有些古怪，彷彿有些詫異又有些不能相信，連說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輕了許多，「說是姚五老爺。」
6 H  J% ]; o! u
　　婉寧和沈四太太都一怔，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風吹過竹子的響動。

4 q( ~4 Q# x$ g) Y5 c　　沈四太太道：「是和姚五老爺一起吃飯，還是幫忙的人是姚五老爺？」

　　童媽媽頓了頓，看了看沈四太太然後和婉寧對視，「說是，幫忙的人是姚五老爺。」

/ m0 L1 c' m8 ^　　姚家人會幫沈家？
; t3 m- B' }* v9 l8 i. ?
　　沈四太太詫異地看著婉寧，這是怎麼一回事。

sanji32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本事
3 a: O* \6 \, |' W/ _$ c! Y% I
& i7 S: F3 a: l  a　　姚宜之將沈敬元請到主位上。

$ b0 }# Z* I) {% D+ U　　沈敬元看向姚宜之，在姚家這麼多人中，他印象最好的還是姚宜之。

　　辰娘嫁去姚家之後，他去探望辰娘，等他從姚家出來，姚宜之就追了上來，提議和姚家幾個兄弟一起去外面喝酒。
2 w& M1 M8 b4 f* M$ k, \
　　姚宜之做東，沒有吃太好的菜卻喝得很暢快，那時候他就覺得姚宜之是個好相處的人。
6 y- _' F0 \& a" i  E$ Q
4 A" E% s) i! p4 E　　沈敬元道：「既然寫信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是誰。」
3 k( N. |2 M5 p& \, ?; [' m/ {# F
3 Z9 V! B& E7 M! {' d4 z　　姚宜之溫潤的臉上一閃尷尬，很快又溫文爾雅地笑起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也是在京裡聽說了些消息就讓人捎信過去，這次家裡做出了對不住沈家的事，我怎麼好意思再張嘴。」
* V- W+ l. \7 E
) U2 D6 m* E+ k# w+ ~+ b　　姚宜之說的隱晦，沈敬元卻明白是什麼意思。
' a2 q- u, o8 G. ]
( H# A2 D' c. j2 x: N  N. G; C+ @　　沈家陳貨賣的本來很順利，都是因為姚老太爺在裡面攪合才鬧出差錯來，多虧了婉寧早就料到會這樣，才來了個將計就計，讓姚老太爺自食惡果。
6 }: O- u8 t% N& `  ]
　　姚家並不知道實情，所以姚宜之才會不好意思。
+ A1 _3 b9 H" G/ B, o" q
/ U; {$ t* v% v5 O5 u! p" l　　「婉寧在泰興我也照應不了，就讓姨娘的下人時常去打聽消息，然後給沈家捎信過去，」姚宜之說著有些黯然，「姨娘捎信過來我才知道婉寧落了水，幸好婉寧沒事，我想勸說父親將婉寧接回家，誰知道，唉……」

0 P  V2 O7 S! ~# `: L$ x　　沈敬元不由地驚訝。

0 G4 D4 e7 J9 X9 ]1 O　　原來姚家經常送消息出來的荊大是姚宜之安排的。

　　姚五太太沒了，姚宜之一個男子不能照應內宅的事，更何況又在京城這麼遠地方，能做到這樣也算是有心。

4 `1 N% X1 H  N5 v% {+ {3 B　　沈敬元的敵意明顯少了許多，姚宜之道：「我們也好久不曾在一起吃飯了，我一直想請您過來。」

2 z; u& @- J. o8 e# l　　飯菜陸續擺上來，姚宜之親手斟酒敬沈敬元，「是我有錯，我先自罰三杯。」
/ J5 Y$ ^5 c& u4 I1 n
* h% @9 |' I) t. T: T+ f　　……

- G6 T% c- @3 _3 ]9 h& g　　「怎麼還不回來？」沈四太太催促沈家下人，「你跟老爺說一聲，我和昆哥都在婉寧這裡等他，讓他早著些。」
" c2 X9 ^$ B9 P9 [! ]
) P: q- I1 j$ q! [　　下人應了一聲又去催促。

% b0 A& w0 j, ?1 z0 ~5 n) r: N　　沈四太太覺得奇怪，跟姚宜之喝酒，怎麼還喝這麼久，「又不是自家的兄弟。」
, ]: ?2 f/ ^# t. W; }2 Z
% V+ Y* a6 j: i$ W. Z; N( d　　老爺向來討厭姚家人。

' j6 G! N) b+ U: U! e5 [　　這到底是怎麼了。
- \! P- I0 \* N( g; |
　　沈四太太吩咐完進了屋，內室裡，婉寧看著昆哥拿來的書，姐弟兩個邊說邊笑。
. d# [7 r' i* L4 g* {: p2 {2 W0 i
! M# d8 Z7 c2 R/ T) c　　昆哥道：「先生說過兩年我就可以考童生了。」
$ Y% i& t  L% @
　　沈四太太聽得這話有些驚訝，「別亂說，你才多大就能考童生。」
8 f. y* A5 g  N
: r1 P0 a. M+ G4 A& p- ~7 D9 b　　昆哥和楊先生學的時間不長，卻增益了不少，這也是說不定的事，婉寧笑著看弟弟，「只要好好學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 L# F2 k: e/ `1 w* q2 N
# t, p/ H! Z( E) \/ |2 z4 g　　昆哥很認真地點頭。
% O7 c2 _( p' E9 x8 b
0 S% c" N8 D, e: O3 e　　「舅太太，」童媽媽從外面進來，「舅老爺過來了，」說著一頓，「還有姚五老爺。」

3 s$ ?9 q7 w8 ~　　舅舅將姚宜之帶過來了？
0 `& S9 ^8 e- N! J( c. v& ~
  T: {5 a! t9 w" H! l& `　　婉寧站起身。
1 o: O- P# |8 w/ O6 F
* j2 |" ]1 d3 v9 q  v/ f　　沈四太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回來就回來吧，怎麼還將姚宜之也帶過來。」

　　童媽媽和婉寧對視一眼，「舅老爺喝多了。」
' U$ L) Z* B1 G) M% T
　　舅舅和五叔在一起喝多了？只有相談甚歡的人才會不知不覺喝醉酒，五叔和舅舅都說了些什麼？
* w: a# ~6 k+ E& f
  j; p$ p5 y$ ~& J) M  Z　　婉寧吩咐童媽媽，「快讓廚房準備醒酒湯，跟大伯說一聲，在前面收拾出一間房，好讓舅舅住過去。」

　　沈四太太帶著人迎了出去。

. {; i6 }& {; Y1 a6 }8 k5 R+ T! {　　姚宜州聽到消息也趕過來。
) Y4 G8 M5 D. B7 k6 z$ G
　　「怎麼讓敬元喝了這麼多。」姚宜州埋怨地看著姚宜之。

　　姚宜之忙道：「因為高興就多喝了兩杯，沒想到就將四老爺喝醉了。」

5 @1 |- V9 S7 f1 O; e　　沈四太太吩咐下人將沈敬元扶去側室裡躺著。

　　沈敬元躺在床上卻一下子又坐起來，「宜之來，宜之我們再喝。」
: y- a- r5 W9 g# U) K
　　外面的姚宜之聽得不好意思，旁邊的兩個捧書的小廝卻有些支持不住了，姚宜州見狀忙道：「這是做什麼？哪裡來的這麼多書？」

　　「才買來的，」小廝苦著臉道，「是沈四老爺和我們老爺一起去買的。」

1 i  x, E+ |$ b) p2 g　　買了這麼多書？
4 z/ c& o* Q: M2 p! W
　　姚宜之笑著，「我和四老爺一起買的，都是好書，我一套四老爺一套。」
& K3 s" d" D/ d9 ]! a
　　誰能一下子買這麼多書。
2 b1 s1 m: Y5 h, x) L
　　看到姚宜之眼睛裡滿是紅血絲，姚宜州皺起眉頭來，「你也喝了不少吧？」
: @( R9 w1 X" f8 N/ f9 E
" V, P" `- i# [. P9 a" m　　話音剛落，旁邊的小廝手一軟，將書都掉在地上。

4 h: x3 H, U4 ~6 M- ~8 L! x　　姚宜之一怔，站起身來就要去撿書，誰知道腳一軟差點栽在地上，多虧旁邊的下人眼睛尖拉了姚宜之一把，姚宜之這才平穩地躺在地上。

# d+ k' i2 p$ U+ d　　姚宜州嚇了一跳，「快，將五老爺扶去我屋裡歇著。」

; b' C, t1 t; L! T0 W$ n# q9 U0 s7 u6 E  ~　　「大哥，我沒事，我就是……要把書……撿起來……」姚宜之還不服氣地要起身卻怎麼也坐不起來。
; m8 ?9 u9 u+ z: c
* b8 c5 Z7 h; N% ~6 _　　姚宜州拿起兄長的威勢，「還鬧什麼鬧，不怕人笑話，快讓人攙著去歇息……」

+ g& M$ U" ~; E" u5 d" T6 F. V　　大家又七手八腳地將姚宜之送去廂房裡躺下。
- j/ u" j+ a4 v2 w1 O6 e
/ T! @3 Q* ^7 `5 g$ ]" O/ N3 b, q　　廚房送來醒酒湯，沈敬元和姚宜之分別喝了。
- _, v) Q& D8 R8 s1 n' n. j
　　看著捲著被子縮在角落裡的姚宜之，姚宜州直搖頭，「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弄成這樣。」
' N: I9 e* ^: ~8 ^3 f- I/ r0 o
　　……
  T8 Q7 Z& d2 L/ e4 c9 A
2 w! A7 i% N+ i' X　　沈敬元睡著了，沈四太太將小廝錢芮叫過來問，「老爺和姚五老爺都說了些什麼？」

　　錢芮道：「只說從前的事，再後來就是說書……」說到這裡錢芮撓了撓頭，「都是些什麼內容，我也記不清楚了。」

　　開始他還聽著，後來實在聽不明白就跟姚五老爺的小廝一起到旁邊說話。
4 ?$ I0 @6 S1 o
　　沈四太太搖了搖頭，轉身去了婉寧屋子裡。

! g) ]6 A6 {! |- j0 O8 V% L* d- Z　　昆哥已經去屋子裡歇下，婉寧正等著沈四太太。
1 S' y4 d% h3 k$ m% q& o
( [9 }7 H' K, j# O+ B% j% l9 [/ b　　沈四太太和婉寧去內室坐下，「沒問出什麼，說是在一起吟詩作賦那些，還一起買了幾十本的書，筆墨紙硯也購置了不少，兩個人不但將身上的銀錢花了精光，還欠下了錢，那邊大老爺看的直皺眉頭。」
, k: U2 }% m0 Z+ t) u0 s: x0 m
! Y6 D& V- H: @8 o/ r  Z6 z　　只是在一起論文，後來又去買了書，小廝說的這些話和她們看到的也能對得上。

　　沈四太太道：「興許，真的沒什麼。」

8 J' q; H* b, V7 P- g　　整件事透著一股的蹊蹺。
! I: _8 I/ ]" i8 ~" l% O# j
* U$ y  t( n; s7 p' \　　五叔是為人親和，但是除了提醒舅舅鹽引的事之外，也沒有什麼實質的幫助，而且五叔這種八面玲瓏的性格，舅舅定然是招架不住，就算五叔有別的意圖，舅舅也察覺不到。

2 u: z. n) \2 `1 T　　舅舅這樣的人面冷心熱，可以依靠，五叔這樣的人，太過圓滑，為人不夠踏實，舅舅可以為了她和姚家交惡，就算在沈氏族人面前也維護著她，大伯因為她的事和祖父爭得面紅耳赤，又冒著危險為何家出頭到京裡來作證。
' t: Z0 e1 A0 R' h
　　五叔呢？五叔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事？
0 b& k( `1 w0 b% M; s' `
2 j9 Q" ]; E! s# i( N& x" T* B　　只是左右迎合，身邊所有人都覺得五叔良善，祖父喜歡他，父親喜歡他，母親也覺得他好，之前舅舅對五叔還沒什麼感覺，卻出去一趟就一起喝醉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輕易相信五叔和蔣姨奶奶。
& y9 k, ]& O; [
( ^; O3 q9 N; e7 P$ N$ I% U) h　　「等舅舅醒過來，舅母再去問問，看看五叔有沒有提起崔奕廷。」
6 K3 [  j8 b! ~  B- j9 z
　　這個時候過來，說不定就是為了打聽消息。
& j6 C4 p, z1 d& V# |0 a) X8 @. p# o
. z% Z6 f; w. J3 ~) F　　御史已經彈劾崔奕廷和商賈勾結，想要擊垮崔奕廷，就要找出一些實質的證據來才行。
- S! ^( r- d! C0 Y5 m/ o( N
4 g% B3 O9 b* X1 ^　　……

- k! _  I# @1 s! W& K　　第二天張戚程才起床就接到了一封信函。

　　到了巳時張氏匆匆忙忙趕過來。
" J- x* q6 v# a' h+ ]8 {
　　張氏進了主屋，父女兩個坐下說話。
2 s2 p+ H4 J! V# n& a2 U
　　「父親，有沒有查出什麼？」
, R& t" T' ]# R6 D
% L, S1 F. r* n9 C　　張戚程道：「沈家曾救過崔奕廷，崔奕廷到了泰興遇到了沈敬元，就送了兩箱燒餅過去，想要借此還了沈家的人情。」

% Z6 N0 l0 q# b" C( h* N　　張氏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送了兩箱燒餅。

# J  u" C/ F) N  F　　「沈敬元氣得不行，後來又將兩箱燒餅還了回去。」
6 Q& \' q4 d& j& x6 b
$ V8 [  W2 d' _: R( ]　　這樣看來，崔奕廷並不像要和沈家交好，可是為什麼沈家會幫著崔奕廷查案，不但如此沈家還跟著崔奕廷一起上京來。
! I# ?$ w. b' A6 p% B: q
5 o9 o+ Q6 X1 n2 ~　　張戚程道：「沈家是真的不準備賣京裡的鋪子。」

6 z( S/ L! f. n# H1 p, z　　張氏一怔，原本她以為只是沈家用的手段，沒想到沈家是真的不準備賣鋪子，「沈家不是應該賣鋪子在邊疆懇田嗎？」

  N3 Q( Z7 X5 k  t1 g. ]) ^- I　　鹽引越來越不好拿，徵用的糧食數額增加，沈家應該保住鹽引這條路才是，怎麼可能不賣鋪子。
' m& [5 [3 C3 H; ]6 [0 e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K" F5 I+ i5 o6 Z0 R. u4 U
" i7 R/ R* l) u. s! Y) [( g　　又太多書出乎意料。
  Q1 y1 \' g" u. }
! F) ~2 U( ^' R9 a" N, c* ^　　這兩天家裡亂成一團。
5 L2 A% ], Y4 Z$ Z5 _0 K+ D) a# N, C
　　余家雖然沒有明說要老太爺賠上一筆銀子，卻每日都上門來說錦緞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她昨日去黃夫人家宴席，不少女眷都背著她竊竊私語，也有一兩句傳到她耳朵裡，老太爺為了賺錢騙余家，余家卻不是好惹的，如今沈家的那些錦緞余家和姚家都沒有買成，姚家是兩手空空又惹了滿身腥。

6 V$ `, i( o/ g- h6 B　　老爺去衙門裡也被人指指點點。

7 S+ u& ?. W, ~　　余家故意散消息出去，為的就是讓他們臉上難看。

& E/ e9 D/ _! X5 Y: \2 @: H　　這筆銀子賠了讓人笑話，不賠也讓人笑話。
8 E* Q7 x5 a3 [- L' H
2 Y% t; [1 F5 ?8 d　　老太爺怎麼惹出這樣的事來。

　　家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 y% z/ j+ w$ \8 w
　　這到底是誰在搗鬼。
- C5 B  `' {; X( ]' X0 X$ t/ L
" m" u0 j/ m/ T　　姚宜州、沈敬元、姚婉寧，這些都是他們沒放在心上的人，現在啊一個個都跳了出來。

$ ~, b$ ^8 U' g% k　　「是婉寧，」張戚程抬起頭看著張氏，「給沈敬元出主意的人是婉寧，不讓沈家賣鋪子的人也是婉寧。」

　　張氏倒抽了一口涼氣，半晌才道：「這……怎麼可能……婉寧哪有這樣的本事。」
4 j; `+ D8 B0 r& S0 |4 e

sanji32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傳言
# O  v0 p  i- v$ G% ]
　　張氏忽然想起一件事，「老太爺進京的時候，確實有個商隊跟著婉寧。」
' l2 x+ m$ S3 E7 e
0 V; |2 G9 R3 f# A1 K$ y　　當時她聽說了沒放在心上。
3 V0 b8 U; \( h- {+ v8 L, g; S0 i6 s
　　沈家有商隊也不奇怪，說是婉寧的，不過是在幫婉寧罷了。

　　說起這個商隊，老太爺嗤之以鼻，還說：「婉寧能賣什麼東西，跟著船過來的不過就是揚州的土儀，賣給京裡的商舖。」
/ ]6 m! S3 O& {: N. y; w( X$ n/ W' }
1 r$ M" a1 Z/ G; }3 D! i' b7 r3 W3 T　　沈家也確實賣給京裡的商舖不少揚州的土儀。

　　誰也沒想到沈家會在店舖裡賣什麼新貨。

　　這件事就在他們眼皮底下。
" u$ A. W, _, Y% u' k5 I) g  ]- [9 \
$ Q+ ^4 G- W7 G3 P4 |; z8 e% z　　想到這一點張氏就握緊了帕子，眼睜睜地上了沈家的當。
6 h% K" K) P; h
: K6 k( \3 f) X" a, n7 o　　沈敬元什麼時候這樣聰明。

+ \& J5 p+ `! W& w8 @　　難道背後的人真的是婉寧？
8 |* r2 U8 z- |9 z7 }
　　時隔四年，張氏還沒見到婉寧，可是她依舊不相信，婉寧是在她眼皮底下長大的，她對婉寧的脾氣太清楚了。

, v3 i6 Z7 N7 d  l2 u% D, j7 U　　表面上都沒有沈氏潑辣，內心裡比沈氏還有柔軟。
: F# N' }$ w5 W6 m4 G  b
　　七八歲的孩子被她哄得團團轉，那天還歡歡喜喜地來給她請安，見到她倒在血泊裡，還要上前攙扶。

　　沒有半點懷疑她。
6 y: V' A/ y( Q; f( ?
/ b  k% I+ {6 ?+ L5 C, s" y& o　　讓她將那齣戲演得說不出的順利。

　　這樣的孩子，就算在她眼前，還能做出什麼反抗來？
: j* Y' l2 _+ R& K9 [2 h: h, H% ^9 q
1 Q' }7 I; d, F' h& L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6 q, e$ D6 ^( h$ t
　　「父親，」張氏道，「您只管顧著朝廷上的事，內宅裡還是交給女兒。大周朝以孝治天下，我就不信婉寧不肯回家這件事真的鬧出來，還能有誰護著她不成？」
9 H0 {7 ^# n) s6 o$ M
　　她就不信，在禮義廉恥面前，婉寧還能那般有恃無恐。
: u; j  a' s8 I% H3 y  H
　　張氏道：「真的是婉寧在作怪那倒好了。」

　　之前她還以為壽氏是怕她責怪沒有好好「照顧」好婉寧，才將婉寧說的那般可怕，現在她要回去好好問問壽氏。
' d  H; O4 C/ R. K4 A3 a* K7 ]" w
　　「二姐那邊怎麼樣了？」張氏問起張瑜貞，「聽說內侍去忠義侯府，親耳聽忠義侯的下屬說了忠義侯臨終前說的話，禮部尚書黃棠的夫人說起的時候，去黃家做客的女眷都掉了眼淚。」皇上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因此也被觸動，就將忠義侯爵位給了趙琦這個世子。

) E, \8 k. s! {3 }2 ?# d　　說到這個，張戚程冷笑一聲，「忠義侯母子想用忠義侯的死來保住爵位，若是這樣大周朝不知多了多少勳貴，武將戰死那是天經地義的，沒聽說過誰的命這樣精貴。」
0 e5 b" h$ r' f6 Z: P* Y6 }/ A; }7 P
　　張戚程道：「皇上已經問了夏大學士，夏大學士說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忠義侯世子畢竟還年少。」

　　爵位。
( j/ A: E4 g. U, O" d; P+ E
' `! W$ w5 ^: I. G* t　　那是朝廷賜給功臣的。
' o* A: T3 ?3 {: ~7 l6 I
1 f5 P( q, G! n  x5 S$ n　　忠義侯世子算什麼功臣。

　　反過來說，世子還是世子，等到世子長大了再承爵是天經地義，在那之前將爵位給趙家老四，趙家更會感恩戴德，皇上還多了一個能依仗的勳貴。
: o1 E; N& A4 o9 t2 _# q$ R
　　這筆賬，任誰都能算得清楚。

5 M+ P7 V# w# N& l　　張氏頜首，「還是父親想得周到。」
& ~& C7 `/ Y! p) V+ l3 f
　　很多事不是婦孺從眼睛裡看到的那麼簡單，只要涉及到朝政就不會講什麼情理。
# _$ m# [% A4 j" X7 W
/ {- K/ G/ ]6 t/ h: u0 K' m　　……
1 R2 e3 A4 T/ F. R, }0 S* l4 j
+ i- ]0 O8 I2 i# b　　忠義侯府裡，趙夫人在等趙琦。
/ a+ j6 r- g3 j0 O9 F0 }
　　「還沒出來？」趙夫人看向下人，「世子爺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管事媽媽忙道：「奴婢再去催催。」

2 c# M+ A& C0 j' _　　論理說服喪期間不能見客，可是侯爺去世已經有一段日子，更何況永安侯是琦哥兒的救命恩人，裴明詔來趙家看望琦   哥兒，怎麼也要讓琦哥兒過來說兩句話。

　　裴夫人笑著道：「別催世子爺，左右我們也沒事，我和夫人說說話也好。」
; }! F% C% Y; p5 R& i% {7 X3 ~6 Y6 z2 \" C
　　裴夫人話音剛落，就看到門口的丫鬟挽起了簾子，緊接著趙琦跨進門來。

　　白色的衣袍襯得趙琦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裡還有些膽怯，卻已經沒了之前的恐懼，身姿筆挺地走進來向裴明詔和裴夫人行了禮。

　　裴夫人不由地驚訝。

　　這還是那個躲在下人身後，大喊大叫的世子爺嗎？

2 ?+ Y3 a3 o8 j: U( O8 G　　怎麼會眨眼之間就和正常人無異。

　　天底下真有這樣神奇的事。
: {# _" y2 S" l* [, G
- E7 Q( I; \, b/ E0 g9 h( i$ I, ^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相信。
, w5 ~5 I  G* a* A) \' P
6 N: U' ~5 V# p" }+ a2 y; M6 O　　裴明詔也覺得詫異，趙琦的情形他再清楚不過，從泰興到京城他一直想要和趙琦說話，卻都沒能打開趙琦的心房。
: u/ y, b) @# P4 |# a& _) y
: R' n$ |  W4 t) q: C2 J; [3 A2 ~　　面對這樣的孩子，他真是束手無策。

　　每次大喊大叫的趙琦被姚家下人安撫著平靜下來的時候，他眼前都會浮現出那個目光清澈，面容清麗的姚七小姐。

　　現在就是姚七小姐治好了趙琦的病。

　　雖然當時聽起來驚訝，可是想想卻在情理之中，他一直覺得只有姚七小姐才能將趙琦的病治好。
( ^" y! j+ ]! o& [- n! n5 a
) [% F" U, k  v/ c　　現在他愈發覺得，姚七小姐和尋常的閨閣小姐不同。
" N+ L$ }8 K7 u* i) G3 O
　　「世子爺現在都學些什麼？」裴夫人收起打量的目光，這樣看著趙琦，會讓趙琦覺得不舒服。
4 O7 y8 H# e1 J" K4 D# h& `; U
- F1 P* `% {7 A' \% e- P- C7 `' X0 `5 G　　她是來探病的，不是那些好奇的人拚命地想要打聽出什麼秘密。

　　趙夫人讓下人服侍趙琦坐下來，才道：「如今就是看些書。」
( c. C1 s/ O+ D+ V  X: g& N5 T% a
　　裴夫人頜首，「我記得世子爺也喜歡騎射，如果世子爺願意就讓我們侯爺時常過來教教世子爺。」

6 v  u( N0 j0 @" j4 S' J　　趙夫人不由地驚訝，「這可怎麼是好，侯爺已經幫我們太多。」

　　「我們老侯爺時常說起忠義侯，讓侯爺定要記住趙家的恩情，教教騎射算不上什麼……」

　　趙琦眼睛已經亮起來，抬起頭看向裴明詔。

　　趙夫人說不出的高興，「琦哥兒，你還不謝謝侯爺。」
& P& u, |% t. ]6 H7 u# x. A4 B
　　趙琦就要向裴明詔行禮。

" }% w9 _0 y2 w  B& R　　裴明詔也跟著站起身，「我們去外面說話？」

　　趙琦點了點頭。
) N3 E) r1 G0 O/ p
( C7 E' c3 N4 `, U5 ]; t　　看著兩個人走出去，趙夫人鬆口氣，「您看看，我們琦哥兒是不是好多了？」

7 L( Z. f+ [/ P- o　　裴夫人笑盈盈地道，「就是比從前不愛說話，別的已經看不出來什麼，夫人這是好福氣，世子爺才能這麼快好起來。」
" E$ @9 P) X! d7 ~
& D: |9 ^3 p; w; R5 ~1 t　　「都是姚七小姐，沒有姚七小姐我們琦哥兒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真的是姚七小姐治好的。
) k+ I% M; j, `  x! m
　　裴夫人到現在也難掩臉上的驚訝，「別人都這樣說，我還不信，我想一個小姐還能比得上太醫院的御醫？更別說向外面傳的那麼嚇人，說什麼連藥也沒用，只是用一碗麵條和一碗辣椒就將世子爺的病治好了。」

　　傳言多是以訛傳訛，不過要說琦哥兒那時候吃了什麼，可不就是一碗麵和一碗辣椒。

+ a2 n1 P- J: M# u* m　　趙夫人才想到這裡，下人進來稟告，「夫人，姚七小姐來了。」
$ u, y4 z, C2 ]
　　裴夫人抬起眼睛，這麼巧，正好趕上姚七小姐過來，這一次她要好好看看這位姚七小姐。

sanji32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印象
9 V$ W2 f+ S4 q
6 T7 G3 Q& u1 {7 N9 ^# |2 I- w　　裴明詔挑了一把適合趙琦的弓拿到忠義侯府。
! t6 o, {4 f' A! j: M
0 B4 t8 E& J/ i+ m1 _1 a　　沒想到趙琦非常喜歡，拿到手裡就用起來。
3 I7 p' Z3 n# r8 E8 }
; u2 q: m; K9 Q# K　　他才找到趙琦的時候，沒想到趙琦還會有今天。
) C4 h% a0 c/ V2 A7 P
3 Q! s% m1 n' P7 Z" V% j　　趙琦才回京幾天，外面都在議論忠義侯世子受了驚嚇，多半已經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可惜這個忠臣之後，就這樣廢了。
6 s# A" u! \- G1 x. u: Q6 w
　　真難得，趙琦會這麼快好起來。
9 y8 A. U5 O8 W7 H
　　不但能和尋常人一樣，說不定將來也能和忠義侯一樣在馬背上建功立業。

& C) x" [" f- M; v　　經過了這件事，趙琦看起來不太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裴明詔想起了自己。
" s1 P5 |3 ^+ E' E
. ^% N4 w9 w0 n8 x: Q& N, \　　他比趙琦大十多歲，又都是勳貴子弟，同樣當過世子，趙琦此時的心境想想他也能理解。

　　沒有了遮風擋雨的父親，爵位眼看也要旁落，自己卻年紀尚小，日後的路不知要怎麼走。

　　這樣想著，他心裡就多了幾分兄長般的關切。
1 a6 ]1 g4 C! b9 E) |8 C9 A
; y0 B0 N( }; r6 M1 R3 O* O4 o3 x　　「趙琦，」裴明詔道，「將手臂伸直，不要急著去拉弓，先要練好姿勢。」

　　趙琦點了點頭，慢慢地沉著下來。
: H2 i* [! G9 f: R
* F7 q* z$ }% z* P. E　　只是一刻鐘的時間，趙琦就滿頭大汗，不停地甩著細弱的手臂。
* A6 F- j$ n. \6 l/ A* k4 |
7 ~8 `+ V% v  x( _　　裴明詔笑道：「練一練長筋骨，時間長了就不會覺得累了。」
  M- Y; ]! `) f6 U
3 v/ R' J0 t2 e　　趙琦放下手裡的弓，看著裴明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很輕的聲音說了一聲，「侯爺，謝謝你。」

. t  }5 i* l1 C3 e1 E8 ]9 m# H% R  P　　謝謝你。

　　侯爺這一路多少驚險才能找到他，又要千里迢迢將他送回京城，他卻對侯爺又踢又打，大喊大叫，現在想想就會覺得不好意思，要不是侯爺，他哪裡能和母親相見。

　　「不用謝我，」裴明詔道，「你父親寬懷大度，從前對我們裴家也有恩，在我眼裡你父親就像我的長輩，以後無論你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 U" H  n1 d. F. j& {
: S4 n4 f. N% q4 `　　永安侯臉上有幾分的威勢，這時候說話卻難得的溫和，真的像兄長一般，趙琦頓時眼睛模糊起來。
7 {9 z' y! ~% q! i- m3 M1 H3 D4 [
/ u# c. i" k/ N* U+ U　　在裴明詔面前，趙琦點了點頭。

. B" a: @/ R& [7 }% n4 Q" j& N. a" W　　……
& ?- a3 h# e+ O2 n5 U) Q5 C6 A
　　「世子爺，姚七小姐來了。」
6 O) c6 T& R7 w8 _
　　聽到這句話，趙琦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一雙眼睛如同雨後的星空，顯得格外明亮。

　　趙琦轉頭喊了一句，「碧竹，快將我看好的書拿來，我要去跟七小姐去換書。」

　　「換書？」裴明詔聽著奇怪，忍不住問。
! Z- _+ M: n( b: `: b* n
( g' x* l' y5 }　　趙琦點點頭，「我看的書都是姚七小姐拿來的，書上都加著註解，先是註解了二十頁，然後是三十頁，四十頁一點點地加上去，我看完註解的部分，就跟姚七小姐換書，姚七小姐會將另一本帶註解的書拿來，過兩天再來跟我換。」
" W- |- H/ [6 g5 G( }
　　「如果沒看完怎麼辦？」
/ F7 b  l; J7 m+ K9 ]1 T2 C9 M
# L* F1 K0 d: N* W# G6 K5 w　　趙琦道：「沒看完就不能換。」

　　裴明詔想起裴家的兄弟們，裴家長輩請了西席進門，雖然勳貴走的是武將的路子，長輩的意思是也不讓他們撒歡的玩，免得將來文不成武不就，父親總說讀書能讓人心靜，可是族裡的兄弟不以為然，將西席氣走了一個又一個，還說堂堂的勳貴之家，將來學老子上陣打仗去，不必和那些窮酸的書生一樣咬文嚼字。
1 _  p  Y1 q. o& ^2 d3 @
- s, N1 p4 E8 b% @1 D5 p　　現在想想，那些挺起胸膛，吵吵著將來建功立業的兄弟，現在都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他三叔家的兒子跟著父親一起去了戰場，見到敵軍就嚇得屁滾尿流，再也不敢提「戰場殺敵」幾個字。
9 k+ j0 d) B' u: l4 x
　　可見姚七小姐的法子是對的，讓趙琦看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2 U  j( N( E7 m' G　　這樣換書，而不是問下人每日趙琦用了多少時間看書，是負責的做法。
, {; G' w+ I) ]. X7 ?+ I1 [: F
9 f5 @* B' R, y" I+ C6 ]. p　　因為就算是捧著書本，有沒有真正看進去誰也不知道。

　　換書的法子，姚七小姐不用問旁人就能知曉，趙琦到底有沒有靜下心來讀書，趙琦大部分時間都在做什麼。

6 T) v6 S9 v$ n( o0 j3 W7 V　　那些書又都是姚七小姐送過來的，內容想必都是利於趙琦的……
" a' ?2 x; Z) f8 u. ^7 C
　　就像姚七小姐吩咐下人講古往今來那些有名的將軍不懼危險、英勇抗敵的故事給趙琦。

2 O$ x: j" v! P6 F5 U4 `  A　　真是聰明。
  f$ K" d8 B2 p' U; q, K! _
4 r- l0 `7 Y: }+ P. m　　怪不得姚七小姐那雙眼睛總是那麼的澄清。

  O' `9 C7 P# w& o: c　　趙琦有福氣，在泰興遇到了姚七小姐。

　　他也因此抓到那些死士，如今正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不知道將來會查到誰的頭上。
2 |. V- {; {4 t& s
　　趙琦帶著人去花廳，裴明詔不好過去，就留在亭子裡。

　　……

　　婉寧進了花廳，看到花廳裡的趙夫人，趙夫人旁邊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夫人。

　　「這是裴太夫人。」趙夫人拉著婉寧的手介紹。

　　婉寧向裴太夫人行禮。
/ m5 X$ d$ u% x( r# P- V' }
　　裴太夫人忙道：「快起來，怪不得能治好世子爺的病，看著就是個伶俐的孩子。」
$ ?( R! M8 O& Q" w
　　下人將茶端上來，趙琦也正好趕到了。

" W* B1 ?* a* h4 z! F/ ~/ P' ?　　婉寧讓落雨將手裡的書拿給趙琦，趙琦看過的書也遞還給婉寧。

　　趙琦迫不及待地將書打開來看，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註解，有些是大人寫的，有些一看就出自孩子的手筆，趙琦對著那些小孩子寫的字驚嘆，「這要寫多久才能將字寫成這個樣子。」

% H6 l8 l  h: E' @　　「也不久，」婉寧笑道，「這兩年多些。」
: B0 t) w. A4 ]  p
　　「才兩年？」趙琦驚呆在那裡，「寫這字的人多大？」

2 k3 `/ Q; Q& D0 x　　婉寧微微笑著，「比世子爺小一兩歲。」

　　比他還小。

　　看著趙琦驚呆的樣子，趙夫人也好奇起來，「姚七小姐這是在哪裡找到的書？是姚家哪位公子寫的？」

& a! e( D) h: `% q+ A1 t　　「不是，」婉寧搖搖頭，「是我的一個弟弟，世子爺雖然愛讀書，卻也還學了騎射，我那弟弟是一門心思都紮在書本上面，兩年前就正式請了西席，我那弟弟和世子爺年紀相當，正好學的都想通，我就將他的書拿來給世子爺看。」

8 B0 X# ?8 b/ t: k/ t8 v　　裴太夫人也很好奇，問婉寧，「能不能拿給我瞧瞧，我還不知道六七歲的孩子能寫出什麼樣的字來。」
- U8 U( V# Q/ n! g& K* T( s; Z
6 a# c) q  J+ d4 j" y　　婉寧點頭看向落雨。
7 E* _2 a7 r% [1 `
; p; }0 ]' e( T: E　　裴太夫人將書拿在手裡，翻開來一點點的看，她雖然不是出自書香門第，但是也從小識字，字好不好她看一眼就知曉。

3 n& _7 k1 ^" ?; Q$ {; |" I　　字好不好看，重要的是看結構和間架。

　　難得小小的孩子能將結構寫的這樣圓潤，間架也明整，當今聖上喜歡書畫，如今的夏大學士就因為寫了一手的好字，聖上要代筆就會找夏大學士。

: N( v6 Y2 X+ z8 U8 c2 v　　姚宜聞也是有名的字好，是夏大學士的得意門生。
, x. l% E8 B. C5 i. S! E
2 S0 B4 O9 o: K　　這位寫字的少爺不是姚家人又是誰家的子弟。

　　裴太夫人忽然好奇起來，手指一撥將書翻過來，意外地在書頁下角看到一個「沈」字。
; `. w+ t, P5 G) T* X* v
7 {+ x6 r1 s! W, }, X+ C# g　　沈家。

　　沈家，順著姚七小姐往下想，那不是姚七小姐生母的娘家？
8 G" X  i- Z6 t1 K$ e3 s) r# w) H9 X
　　姚七小姐說的弟弟，就是沈家的少爺？
$ w: P# s3 o& B+ P4 h
　　那還真是讓人意外。

2 h3 _1 ^2 n7 U- A　　生母被休，按理說就跟母親的娘家斷絕了往來，尤其是沈家為商賈，姚七小姐不怕和沈家走的過近而丟了名聲？

　　更何況沈氏被休是因德行有失。
6 g/ |$ _9 N$ v3 c" z* y6 w$ S1 v! I
　　裴太夫人正想到這裡。

　　趙夫人溫和地看向趙琦，「琦哥兒，你還記不記得從前到我們家裡來的楊先生？那位少爺如今正和楊先生學習。」
) Z# P8 W0 D0 y! r/ x3 t% Q/ ^( s
　　楊先生？
$ ~2 L' \& e; ?4 s6 M+ p7 H+ X. Z
/ C  i7 N; j5 q; ^5 l, S　　裴太夫人有些驚訝，「夫人說的是哪位楊先生？」
. n+ }9 ~* n* ^3 ^% y  x
! M- y6 e: H, P' i* t　　楊夫人笑道：「就是楊敬先生。」
5 |2 W- R% U2 E
$ s# [) e, e" g. |* }) W6 d　　楊敬？那個很有名望的楊敬？

0 Y5 X3 D$ J, Z# B　　一個商賈的後人能跟脾氣古怪的楊敬學習？
  \- x- S8 P( k; K, J9 t- C
　　沈家怎麼求請到的楊敬？京裡的達官顯貴很多想要還不能得，卻沒想到楊敬先生不聲不響地已經收了徒，她記得詔兒回京來的時候說過，在泰興遇到了楊敬先生，卻沒提起楊敬先生收徒的事。

　　這才過了多久？

0 [0 ~8 Q: R& g$ z* K! }　　有幾個月時間？楊敬先生不但收了徒，說不定還跟著沈家人一起來到了京城。

7 X" i: V$ u+ u! d　　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 r( |" _1 v# b( ^( }
* D8 v0 `1 |( W5 e% @4 w　　裴太夫人自然而然地又將目光落在婉寧臉上。
7 m; W9 ~2 U8 }+ ~
$ \8 u+ j* x0 a5 Q0 u$ D7 s　　這樣的事和姚七小姐有關嗎？
8 \! e( e0 Z. u; y; W" Z
　　姚七小姐怎麼會這樣厲害？

　　誰都知道楊敬先生的為人，楊敬先生肯收沈家的子弟，是不是代表沈家並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囂張跋扈。

$ B  m4 G  g0 R- M1 P* j* a　　反觀姚家，姚老太爺縱容姚六老爺買賣漕糧，張氏在女眷面前甚至不肯提起姚五老爺還有個長女。

　　這些做法倒是不太得當。
/ v+ W7 Z+ R& }
　　裴太夫人正想著，下人來稟告：「夫人，安怡郡主來了。」

　　安怡郡主沒有讓下人先送帖子。
5 |+ G0 Z! T! T  r/ l5 |6 C* f+ ^
6 ?) }2 G4 O% A8 M" c　　趙夫人顯得有些茫然，郡主怎麼會這時候趕過來。
3 \, {& H$ G4 @& S) F  J
　　安怡郡主帶著人進了花廳。
  X' u( f# x& G5 ~8 g5 l
; `$ M" }" i2 h( |: e$ R　　一眼看到了座位上的裴太夫人，裴太夫人站起身準備告辭，「我府上還有事，就不叨擾夫人了。」
; ]5 E* J" q6 w' @1 h* |! v) f2 d
4 \' P+ g* \6 B( r1 Z: W, z　　安怡郡主卻不肯答應，「裴太夫人來的正好，」說著向門外看去，「聽說侯爺也跟著太夫人一起來了？」

, E( G$ l* U/ E5 \8 M% I$ S* T　　裴太夫人頜首，「我們侯爺來看看世子。」
" d/ Q% ]) R: Q0 Q
: e9 M  J! L' h" C  D( q　　安怡郡主就看看裴太夫人又看看婉寧和趙夫人，「能不能將侯爺也請過來說話。」
9 |) C4 u+ j2 L1 R" n5 q
　　如果這樣的話。

　　屋子裡的女眷都還算長輩，唯有她不該在這裡，婉寧站起身剛要告辭。
( [+ V6 J5 t0 i, b
　　安怡郡主顯得有些著急，「姚七小姐能不能也留下來？」
; w  E' h% R' p: x( K5 e0 B
9 x( z7 Y+ H, }' G3 F& E( _. g　　將他們都留下來，這是要商議什麼事？

+ F- p  }5 i# C% l　　婉寧隱隱覺得這件事和她、趙琦有關。

　　婉寧點點頭留了下來。

　　趙家下人很快將裴明詔請了過來。

/ d8 q  _" P' V- N# v1 W$ t' H　　挺拔的身影進了門，穿了寶藍色暗花長袍，十分的莊重，又加上抿著的嘴唇，側臉看起來就有些肅穆，這樣的人應該心性堅韌，又很有責任感，所以趙夫人才能求他去找趙琦。

　　不知怎麼的看到裴明詔婉寧就想起崔奕廷來。

　　崔奕廷這個人五官明朗，卻有時候又讓人捉摸不透，能正襟危坐的冷靜自持，也能隨隨便便靠在船頭上不時地露出幾分懶散，這個人能窩能伸，尤其是在茶樓裡不經意遇到崔奕廷時，崔奕廷的目光總有那麼一點的青澀、緊張和茫然。

/ j( n6 G+ Z# }/ y+ p( u　　按理說這樣複雜的性格不該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 v1 s% @3 z0 J% c: @! J" J! [7 Z　　「大家都在這裡，我就直說了，」安怡郡主道，「宮裡那邊可能會傳召姚七小姐，為的是世子爺的事。」
9 A  I' c+ e  {

sanji32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怕
! \8 n7 n2 }  C( W/ h* [! F. \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婉寧身上。

　　趙夫人先反應過來，「郡主說的宮裡是……」

　　安怡郡主道：「這些日子趙家二房一直託人在內閣裡活動，想要讓皇上將忠義侯的爵位落給趙璠，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對外要向瓦剌用兵，皇上很有可能會因為趙璠的戰功讓趙璠襲爵。」

　　趙夫人忍不住手指一顫，她原本以為之前內侍來看過，琦哥兒病也好了，爵位的事就不用再著急，沒想到趙氏族親卻不肯放過爵位，明裡暗裡還跟他們孤兒寡母在爭……
  o6 O6 T  Y$ F8 Q
/ S# c3 O) M' |: z/ r" X  [4 R8 t% W4 b　　安怡郡主道：「而今宮裡的惠妃娘娘聽說了琦哥兒的事，說你們都尚在孝中，不能傳你們進宮，就有宮人提起姚七小姐，既然是姚七小姐將琦哥兒的病治好，可以讓姚七小姐進宮說話。」
6 W9 l/ c. k  j
9 u$ p( q( T& J" K- ?6 H　　裴太夫人看向裴明詔，「不會是只問問病情那麼簡單吧？」如果是那麼簡單的話，何必這樣大動干戈要姚七小姐進宮，只要讓宮人來忠義侯府問趙夫人就行了。
4 ?5 T% O, W6 [+ L+ n& B: w( p
　　裴明詔看了姚七小姐一眼。
' U6 l4 e* i+ \
1 M  `  |( t7 y5 `) Q4 V2 y　　姚七小姐表情平和，沒有驚訝也沒有慌張，在很仔細地聽安怡郡主和母親說話。

: ^/ W* }( \1 f$ n7 `. u　　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而是要想方設法將事情解決。

/ c2 y/ Z4 [  D( x/ e　　裴明詔道：「禮部已經有人上了奏摺，雖然世子爺年幼，卻因忠義侯為國捐軀，應該承爵，我朝雖然少有年幼就承爵的例子，卻也並不是沒有，太祖時的武平侯就是八歲承爵。」
) @6 I- ~. U" ]$ n: M; L
　　裴明詔的聲音平緩，「爵位只要一日沒有下來，世子爺就還有機會，要說立戰功，勳貴族中立戰功的不少，難道將來承爵都要看戰功而不是論嫡長，」裴明詔說著頓了頓，「只是現在有傳言說世子爺的病是假，想要以此邀爵是真，上次給世子爺治病用的那些手段，其實是要提醒皇上，忠義侯的死都是因為朝廷之過，朝廷有過就該補償，讓世子爺承爵才能堵住天底下悠悠眾口，才能讓勳貴和武將安心為國效命。」
+ M3 R9 j  o' ?3 C0 K/ L, \  g
. [/ l) U; A1 f  j　　這是說趙家請勳貴幫忙說話，其實是在威脅皇上。

　　是在指責朝廷，不但在軍糧上有失，還讓忠義侯蒙受了冤屈。

% q) d# {- x3 W  Y+ I　　趙夫人聽得這話一股火氣頓時沖上額頭，傷心、氣憤又苦又澀地在她心裡亂撞，再也忍不住大聲道：「我們家遭此大變，侯爺沒了，琦哥兒成了這個模樣，都是因為有人陷害，現在說我們以此邀爵，還有沒有天理，琦哥兒的病好也不對，不好也不對，他們怎麼說都有理，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重孝在家不能出門申辯。」
' k) }. B* l" h* s7 p& m
6 a7 b: i0 r0 r# |* _! \　　趙夫人眼淚也流下來，「他們的良心哪裡去了，就為了一個爵位，不顧長輩親情，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想要從我們娘倆手裡奪東西，如果沒有這一層身份護著，將來家產都要被他們拿個精光，說是還要琦哥兒做世子，爵位都能旁落，更別提一個世子之位，早晚也會進了他們的口袋，老天怎麼那麼不長眼，這些事怎麼不輪到他們頭上，到時候我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 D* t! s3 P: S' m" s　　別人家辦喪事，他們卻在謀財物。

　　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 j1 r) [+ ~  }5 B　　趙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摀住了鼻口，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提起這些事，怎麼能讓她不傷心，讓她不難過，虧她之前還將二房當做好人，趙四太太還每日進府裡勸她，原來都是在打聽消息。
2 l% t8 E0 n, ^: U' \. W, B
  @) j" k1 w+ x; B  `　　她還將所有的實情都和趙四太太說，當她因為琦哥兒可能回不來而傷心哭的時候，她們那些等著爵位的人心裡都在哈哈大笑。
3 @6 r* r' d. T
- C" Z; K; Y/ V0 D6 e8 @9 H　　趙夫人忽然有一種屈辱的感覺，她們母子就這樣被人耍的團團轉，她眼前浮現起侯爺高大的身影。

: u) E0 R9 j$ {  L0 z2 X$ h& G　　如果侯爺還在，家中怎麼能是這樣的情景。

　　如果侯爺還在，只要站在那裡，趙家的人都要笑臉相迎，誰也不敢打他們家的主意。

9 t& ?; q9 B! m, Z" u' D' Y　　真是委屈，本來應該幫忙的趙氏族人，卻在這時候算計她們，平日裡侯爺對族人的那些恩情，族人難道就不想一想？在她們母子為難的時候伸出雙手，她們母子會感激族人一輩子。
) y3 ?& Q2 V( H7 G
　　「我覺得宮裡問世子爺的病情，反而是好事。」

　　一個清晰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 \/ H1 K$ ~! l5 t3 @, v( X4 u* z9 Q
& I2 o/ Q$ B( _, z& m　　趙夫人下意識地止住了哭泣轉頭看過去。

　　婉寧抬起眼睛，「侯爺是不是想說，現在問話說不定也是好事。」

　　裴明詔沒有來得及將話說完，趙夫人就哭起來，其實裴明詔話裡的意思，如今朝廷上兩個聲音，真正要決定的還是皇上，如果皇上早已經下定決心要將爵位趙璠，宮裡用不著再讓她進宮。

8 \3 t$ S# k: h$ T* l0 s4 N, _& J, d　　所以一切都還有機會。
3 P- t5 o" Y, T" t
　　裴太夫人有些吃驚地看著婉寧，「讓你進宮，你不害怕嗎？」

. t/ Q6 L. i: v" L, l( m　　安怡郡主也抿起嘴唇靜靜地聽婉寧說話。

　　婉寧搖了搖頭，事情到了眼前，害怕已經沒什麼用處，安怡郡主已經提前將消息送過來，她應該牢牢把握這個優勢，讓自己佔據最有利的位置。

　　婉寧道：「還請郡主和夫人們，教教我進宮時的規矩。」
; w. |: w8 Z4 C7 u' E
　　裴太夫人看著婉寧的模樣，就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嫁進裴家什麼都不知曉，有時候怕的不得了，卻一關一關地闖了過來。

　　姚七小姐還比她多了幾分的聰慧和堅強，想到這裡他看了眼旁邊的裴明詔，怪不得詔兒從泰興回來之後和她說了那麼長時間的姚七小姐。
# h" I, f6 b& ?, X: U4 |7 w
* U" G9 X) R( s1 ]( {　　可惜啊，姚七小姐年紀太小了些，姚家又是這樣不陰不陽的態度，外面對姚七小姐褒貶不一，姚七小姐想要闖過這一關不容易，若是能有個好名聲，以姚三老爺的官位，將來也能有門好親事。
+ r# q& P$ I- D) B0 q
　　安怡郡主站起身，「宮裡的規矩我來教你，沒有誰比我更懂得那些，用不著等到要進宮前那些教人的嬤嬤來嚇唬你，你能用的不過就是那幾個禮節，我保你不會出差錯。」

　　婉寧點點頭，嘴邊卻又浮起笑容，「也請郡主教教我，在一些小事上顯得笨拙些，犯些無傷大雅的錯。」
, o+ B3 w$ }+ T' G2 E6 K
　　安怡郡主不由地吃驚，她只想著要盡善盡美，卻忘記了第一次被傳召進宮多少都會慌張，誰都因此犯過錯。

　　安怡郡主笑起來，「有一次我去給先太后請安，起來的時候踩到了自己的裙襬差點就摔在地上，多虧旁邊的崔映容幫忙，結果我就沒事了，反而是崔映容忘記了行禮。」

. X) q7 L2 s6 F3 K9 @　　「先太后看著我們倆就笑起來，宮裡就是那樣，經常進宮的人尚會如此，婉寧年紀小又是頭一回怎麼可能不出岔子，關鍵是出什麼岔子。」
8 l8 Z- |; Z) o  G6 I: @# L+ J, p6 I
　　滿屋子的人都沒有姚七小姐想的周到。

　　裴明詔環顧屋子裡，坐在這裡的只有姚七小姐年紀小，安怡郡主進屋來留下姚七小姐說話，開始恐怕也只是想告訴姚七小姐進宮的消息，現在卻是認認真真和姚七小姐盤算進宮之後要怎麼做才好。

1 f5 V2 r% c9 G8 Y/ E- R" A/ m  Y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姚七小姐就讓安怡郡主歡喜和信任。

　　跟剛剛趙夫人哭泣不同，姚七小姐幾句話，就讓屋子裡的氣氛輕鬆起來，彷彿給人一線希望。

　　雖然是個十二歲的小姐進宮，卻不會出什麼大差錯。
( @2 @: J" Z8 r$ m$ T. t5 G8 Q
7 L0 I% D, A' W7 P1 T, Y　　姚七小姐是一個很容易讓人信任的人。
3 `% @- K5 d) `" \5 T/ s/ l: J! [  a
. c) b$ u. G' f2 G　　裴太夫人道：「我聽說這次查漕糧的崔奕廷是鎮國將軍夫人崔映容的侄兒？」
/ G1 M' x& N- X/ Z1 O$ p1 E
. z. V/ ]0 U, g% S; L. H. J- u　　安怡郡主頜首，「正是，映容本來在應天府，因此趕了回來。」

- q: D% q: k/ F9 [) ?* U　　都說崔奕廷為了做官，六親不認，現在人人提起崔奕廷這個名字都有些膽顫心驚。

; N  x8 q/ x- V8 Q& G) q　　不過姚七小姐卻跟著崔奕廷一起進京，姚家二房還在查泰興漕糧上面立了功，這樣想起來，姚七小姐不像姚宜聞的長女，倒像是姚家二房的小姐。

　　裴太夫人就覺得奇怪，姚家這筆賬到底是怎麼算的。

　　……
& e& u! F, M2 l8 r- [
* l: y3 }5 O. y! u% C. E/ `　　姚老太爺覺得這筆賬怎麼算都不對。

# x* @4 G& x* d5 ~' b" g　　憑什麼他要張羅著幫余家一起買錦緞，余家也是挑三揀四，這家的錦緞成色不好，那家的嫌貴。

4 {8 A+ H5 h' S　　又要好的還要便宜的，哪有這種的好事。

　　可是余家卻笑臉相迎，說什麼姚家在泰興那樣的地方，錦緞定然見了不少，既然開始幫了忙，現在就要幫到底。
4 e) w1 s7 F  Q( y
　　要坑他卻不明說。
0 R& O7 Z' m6 `$ o/ l. [) I
　　他又不好將這層臉皮撕破，如果和余家鬧翻了，人人都要說他為了貪沈家的財物害了余家，余家這才不依不饒。
5 ^& U% j9 U% G9 M
- Q4 F! e- ~! }# E# X6 }- o　　姚老太爺想要說話，一張嘴嘴邊的腫起的大泡火燒火燎地疼起來。

' V- K0 p" P% s3 {　　要讓余家拿下那批錦緞他就要從中墊錢，銀子看起來不多，不過就是五百兩，可是……這口氣他嚥不下。

　　他居然會在沈家這件事上跌個跟頭。

　　余家不怨沈家，反而將這些一股腦地算在他頭上。
2 g" Y* m- J6 f0 s1 {
" W2 H1 Z" V% Q0 T, H" _　　什麼叫開始幫忙了就要幫到底，話說的冠冕堂皇，不知道內情的人還真當他是老好人，在想方設法地幫余家。

& P* {0 R, t: a9 Q4 H6 g　　他用了精神也就算了，余家也不會念他半點的好處。
' P0 Z2 Q* ]+ m" f3 R
, e0 k9 Q" y( B　　「父親。」
5 Q4 O8 D6 ~( c: d
　　姚宜聞的聲音傳來，姚老太爺更是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姚宜聞。

　　姚宜聞臉色有些奇怪，又是驚奇又是無所適從，「父親，岳父那邊讓人送信，說是宮裡可能會傳婉寧……」

% m, \/ l. @: d4 q& S　　什麼？
+ S( l. m$ m/ K" ^" G
　　姚老太爺耳邊一陣嗡鳴聲，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sanji32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風
% x* `  I- J) g2 O" K
+ z9 [0 O# C  }7 u" v$ i- Z: _; _　　姚宜聞又說了一遍，「岳父那邊傳消息來說宮中要傳婉寧。」

　　這不可能，姚老太爺道：「傳婉寧做什麼？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進宮做什麼去？」怎麼想也不可能有這樣的事。

　　宮裡那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 O  R5 X9 Q! Z- W& Y
( Z- r4 H- n: X0 A+ n% k　　姚老太爺盯著姚宜聞，「是不是弄錯了？你有沒有聽明白？」

2 u' f- n: e3 B" t% i　　父親的第一反應是他弄錯了，他沒聽明白，姚宜聞眉頭微蹙，「這種事兒子怎麼會弄錯。」
" K  k7 m) K( R8 \9 T- n
　　進宮的事非同小可，如今他還驚的手腳發涼，怎麼可能弄錯，他從衙門裡出來走了一路到家，他來來回回仔細的思量，到底為什麼會傳婉寧。
0 D3 F2 d) s7 |8 m; M' j8 t# o
& i0 H; a( h1 P5 x　　現在只有一種可能，朝廷在熱議忠義侯爵的事。
, x$ W% D: w2 R: l
) J  P% m* y' u2 y# A　　姚宜聞道：「有可能是婉寧治好了忠義侯世子的病，宮中傳她去詢問。」

+ V6 N7 P8 b" W9 d+ |# P4 v　　姚老太爺的鬍鬚一顫一顫，聽說忠義侯世子的病好了，他就火冒三丈，那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能給人治病，在泰興他養了她那麼多年，從來沒聽說她看什麼藥石之類的書籍，一個才學過幾個字的女子，也敢跟別人學著治病。
+ O& O1 p/ r  X$ i7 X" h
" M, e- E. w0 V3 e7 A2 o　　可是婉寧治好了李御史的太太又治好了二房的老太太和忠義侯世子。

6 {  j# ~  `" Z6 y　　姚宜聞心裡五味雜陳。
3 s9 X1 L7 X9 K( y: |
　　女兒治好了忠義侯世子，做父親的應該跟著高興，他卻在人前尷尬起來，生怕有人提及此事，沒想到現在宮裡又要傳婉寧。
8 z: E  O; Y  P2 p& ^
　　京裡十二三歲的小姐能進宮說話的沒有幾個，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有一天也會被叫去。

　　就這樣踹著心事坐在轎子裡，一路回姚家的時候，姚宜聞忽然想起婉寧小時候，沈氏還未被休，他們一家人也是其樂融融，如果在那時候發生這些事，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 ]; F  c3 o7 g# a# `( ~% \' O* I　　可是現在，他想要送去家庵的女兒不但就在京裡，而且做出這種多讓人驚訝的事來。

　　他真不知道是喜是憂。
7 S8 `. V" E) w7 y4 Y: l6 v$ }
　　「父親，要不然兒子將婉寧接回來吧，不然入宮要怎麼辦？宮裡的嬤嬤會下來教禮數……總不能讓嬤嬤去大哥的院子裡……」

4 q( A0 f" v/ \+ J　　到時候他要怎麼說？外面人還不笑死姚家。
4 j' l9 ~( P6 z! a; n: G8 c- j
* Z  @8 ^6 h1 w& j) h! a1 P# I! s　　宮裡的態度是陰是陽還不知曉，這時候萬萬不能怠慢。
& {8 a3 a: [4 b: J+ j
　　姚老太爺豎起眉毛，「管她作甚，她不是我們姚家的女兒……」
/ Q7 P& \3 B* u$ `5 V6 `& D/ ^/ a) K. D
　　姚老太爺氣得渾身顫抖，臉頰又青變紅，額頭青筋爆出。

　　「父親，」姚宜聞道，「婉寧怎麼不是姚家的女兒，他是您的親孫女，如果婉寧有了事，姚家一樣被牽連，我一樣要被責罰，如果進宮禮數不周，外面不會說別人，只會說我疏於教導，真的是這樣，不光是要斥責婉寧，到頭來是要斥責姚家的啊。」
* c$ k% \  F. I8 ^" K9 E6 H  e
　　畢竟是姚家的女兒，到了外面犯了錯都要算在姚家頭上，姚家的女眷都要被牽連。

　　姚宜聞試著勸說，「如果婉寧被宮中貴人讚賞，都是您教導有方，給您臉上添光。」

　　姚老太爺豎起眉毛，「我用不著沾她的光。」

　　父親的餘音震的房梁顫動。
5 O1 p! f1 v+ Q# n$ H. W
　　屋子裡的下人都嚇得縮著肩膀。

　　只要提起婉寧，父親就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3 R3 A% _3 S& Z% c1 S3 j9 [/ l* j
$ I* ?) s: G+ e　　「父親，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

: i6 [9 W' s8 b5 c4 A　　不是置氣的時候？
( m4 L) l/ W" v4 V
, V8 \  X! H9 q) C　　姚老太爺幾乎聽到了骨頭崩裂的聲響，整個腦袋如同被人打了一拳，「不是置氣的時候？在泰興她和外人合起來算計我，讓我丟了族長的位置，眼看著老六入獄卻是得意洋洋的模樣，仗著有姚宜州和沈家撐腰，就敢跟著來京裡，到了京城還這樣拿捏著不回家，這些事都算了？」

$ Q7 W7 E, x) O7 |0 k% \　　「沈家攛掇余家來我們家鬧事，讓我們顏面盡丟，這也算了？」

' K4 @: s& D) }! t0 v( a　　「你還要將她請回家來？」
% J$ e# W" Z$ A" [3 E* [$ E3 k% i
- P- v+ y4 _: C% y　　他要送進家庵，逐出家門的人，卻要哄著她回家來，若是隨隨便便就讓她踏進這個家門，讓他的顏面擺在哪裡？

1 ~) E$ h, W' ^/ z　　「不行，」姚老太爺大聲呼喝，「誰敢……」

　　姚家還是他說了算，他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就像當年他做主休掉沈氏，即便沈氏有三不去，他還是將沈氏逐出了姚家。
* t- B4 W( X/ h' n5 ^
　　而今輪到婉寧。
+ ?2 J, G/ W! N: x- N
1 b: l% V/ {/ {$ S　　婉寧這個還沒有及笄的丫頭。
: Q0 y. ^7 Z" U) A; P
: ^! V! d/ B, V0 U3 e　　這裡他做主，他說了算，他說不行，誰來求都沒用，都沒用。

　　姚老太爺眼睛裡滿是紅血絲，心跳從胸腔裡一直蹦到他臉上，他的額頭上，緊接著他整個人都彷彿在跟著跳動。

+ }( o$ J( b+ f- l" f. K' i　　姚宜聞道：「父親，這已經不是家事。」

　　已經不是家事，而是涉及到宮裡，現在還不知道是哪位貴人，萬一有人要給婉寧撐腰，就像是在泰興李御史一家，在京城忠義侯一家，還有崔奕廷……

　　如果這次婉寧還像從前一樣，那姚家成了什麼？
$ I( k# h' x, I# S& H2 A+ _- ^8 B
$ h- u7 k5 I& H　　姚老太爺覺得自己火燒火燎的難受，難受的他喘氣都覺得困難。

- H4 j$ v* r, F! C7 V　　他伸出手來，下人忙上前攙扶，姚老太爺的手指死死地摳進下人的皮肉裡，眼睛盯著姚宜聞不放。
+ k" o' Z0 B$ y+ }. f0 T' A6 U
* {7 T  {3 A4 Q# |　　現在已經不是他說了算，姚家，他辛辛苦苦撐起來的姚家，卻不是他說了算。

7 y$ y+ I  L! N! p1 j　　姚老太爺眼前浮起那個抿著一絲微笑的婉寧。

. [5 U& r# }: C/ [7 N. m! v　　下人都說，婉寧在等著老三將她接回來。

　　當時他冷冷一笑，休想，只要他在姚家一天就絕不會有這樣的事。
0 e' I* O, J' ]4 p: k
# j" F" K- @0 O# K　　可是現在……
8 ^+ T3 G" o0 p6 L; p" F
　　老六要被定罪，壽家找上門來，壽氏整日裡哭的如喪考妣，他食不下嚥睡不安穩，只要想起姚宜州還幫著崔奕廷給宜春定罪他就火冒三丈，他正想著要怎麼才能讓整件事平息，卻傳來這樣的消息。
% n/ u3 }- V/ N' a* f* P* ?# |1 u( a; X
0 E3 j! h7 J0 L% a　　婉寧要去宮裡了，不但要去宮裡，老三還要將婉寧接回來。

$ J) h4 p, n3 d; h' T* a$ x8 g& X9 @　　姚老太爺感覺到一股熱流淌下來，一滴，兩滴，三滴，落在地上，他的鞋尖上，然後是他的嘴唇上。

　　他哆嗦著嘴唇，喉嚨一陣腥甜，他勉強嚥下去卻整個人如同山般向後倒去。
7 E0 \. T* {& }, z  u
7 N& k# Y! _' Z6 H　　姚宜聞頓時驚呼一聲。

+ d& q* |* `! `* k6 s　　……

3 h2 U; ]: Q" V! g　　整個姚家亂成一團。
3 |  a7 K! }2 G* A
2 F$ k4 S! S4 ~7 W* j( t. s　　蔣氏握著姚老太爺的手，姚老太爺不時發出「哼哼」的聲音。

9 o; i6 J( c% U6 F　　郎中診完脈稟告，「老太爺是情志鬱怒，氣火俱浮，痰熱壅結恐有中風之兆。」

　　蔣氏擦著眼淚，「這可怎麼辦才好，」說著看向姚老太爺，「老太爺，您可要寬心啊。」

　　郎中去外間向姚宜聞稟告。
% e& R0 E# ]' }, G, Y' \
　　姚宜聞聽著皺起眉頭，忙吩咐下人，「快去煎藥。」

: C8 S& [9 z( ?" `% [　　下人剛出了門，姚宜聞又看向旁邊的管事，「再去催催太太，讓太太快回來。」

9 |5 |; C- U5 c6 l, e4 ]' N" {5 d　　張氏今天帶著換個回了娘家。

　　管事忙道：「已經讓人去了。」

. `3 F1 t# \% ]  c; T3 e' H8 }0 s　　「再去。」姚宜聞一刻也等不得。

/ ^! r( ?( `& N3 h% j　　如果婉寧進宮的事坐實了，就算父親生氣也一定要將婉寧接回來。
, Y, |, ~- p: ]% f5 c  M
: O9 L7 Z, j% M$ C　　岳父不知道有沒有囑咐瑜珺。
3 d. I( k: c' N9 q. m
　　……
, |( {* I" C. {7 S9 d1 Y9 e$ R
9 v- B8 f" n3 i( d　　張氏聽著父親說話，一時也驚訝地愣在那裡，「什麼時候會傳婉寧？那不是要有宮裡的嬤嬤來教規矩？可是婉寧現在不在家中啊。」

- g, R& k/ ?- `+ m# a　　婉寧是老爺的長女，於情於理都不該不在家中居住，宮裡不可能仔細問起姚家的家事，這要讓她怎麼去解釋整件事。

/ y# y2 M4 Z5 S& m　　張氏一時想不出個方法來。

; o- p& c3 Q* O' J　　這可怎麼辦？
2 S  M. `8 H+ M7 F6 f0 b
　　難道真的要將婉寧接回家？

& h8 Z) B$ h. B4 Y+ v9 m2 i　　張氏急著道：「父親能不能讓人打聽打聽，是哪位主子要接婉寧。」
0 n$ k& |2 _% O) ?+ W) Y: q% M
　　沒想到這件事會到這個地步，一時半刻他也沒能打聽清楚。

( ?. K4 L: ]8 B) H　　張戚程皺起眉頭，「皇上很喜歡採用夏大學士的見解，夏大學士已經說了話，又有武將推舉，再說趙璠又是拿了功牌的人，之前頗受皇上重用，無論怎麼看都比年幼的趙琦勝算大，我原本以為皇上會定下來就讓趙璠承爵，誰知道會有這樣的波折，還要詢問趙琦的病情。」
$ s9 a( W/ R' }( P0 @0 Z7 ?
8 N. N) p6 k- W) b0 i　　內侍去忠義侯府之前，夏大學士特意讓人跟他說「聖意已決」讓他放心。

/ |- p" @4 e, o9 h( F" \3 z3 x　　怎麼內侍從忠義侯府出來，皇上就改了主意。
" ~8 {$ k( v6 C6 s
, D& v7 w+ F+ e0 s/ Y　　就是因為皇上聽說了忠義侯死之前說的那些話？在他看來那不過就是趙家人的手段而已，說姚七小姐用這樣的法子給趙琦治病，誰能相信。
& t$ V/ }6 ?" n0 P7 r! F/ J! E5 v
/ @  H: x& m1 Q, l, v$ j　　「宜聞畢竟和趙璠是連襟，這時候就算是避嫌，也不能再鬧出什麼事來，」張戚程道，「物極必反，這時候壓的太過，做的太多反而容易讓人生疑。趙琦母子不能去宮中，連給趙琦治病的姚婉寧都見不到，皇上知曉了這件事，定然會覺得我們是為了爭爵位在耍手段。」

! u$ H7 `3 E5 @' e9 \　　讓皇上起了猜疑之心就完了。
$ i7 n; R! I: g% Y  O, s' p# t
　　張氏聽著父親的話，「父親是說，要讓婉寧順利進宮？那我們……」
" }0 o2 A  l  E: z% I! o# R3 D' s
　　張戚程搖搖手，「你別急，進宮是進宮，是好事還是壞事卻不一定，你畢竟是婉寧的嫡母，沒有讓她獨自進宮的道理，到了宮中自然有你說話的時候，到時候你就將婉寧進京卻不回家，不敬長輩的事透露出去，這樣不賢不孝的女子，誰能庇護她？」
6 y9 @) a0 s+ ]5 v' Q
4 ?" j, j! q. h: @3 u1 |) f　　張氏仔細地聽著。

　　「要讓宮裡的主子們都覺得婉寧是耍心機的女子，自然忠義侯那些感人的故事也是趙家人有意為之，婉寧的名聲完了，趙家也會跟著受牽連，這是一舉兩得的事。」

$ [" H) {% M/ q+ _) e　　張戚程道：「你是她的嫡母，這時候先受點委屈沒什麼，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

  S* y0 X) N9 D4 |/ y4 f　　張氏抬起頭，「父親的意思，我要和老爺先將婉寧接回家？」

　　這盤棋他們下了這麼久，決不能在一件小事上出什麼差錯。
& P! o' v) O# n; m
　　他們委曲求全那麼久，還差這一時半刻。

$ S% }3 T5 U) C2 A　　張戚程道：「都是為了將來。」
: _) A- R7 h$ y5 Y& [7 M7 R
　　這段日子，婉寧雖然沒有回家，一樣將家裡攪合的天翻地覆，她還沒見到婉寧的人影，身邊的人卻已經因為婉寧受了責罰。
6 z6 k8 k( g4 w& L# p+ K
0 n% g9 x+ d- T( n( k# K9 ^0 v　　她心裡是憋了一口氣，連姚家二房想要過繼婉寧，她都沒有勸說老爺將這件事促成，可是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早知如此還不如讓老爺將文書籤了，現在就沒有許多的麻煩。

　　張氏想著攥起了手帕。

+ u. \7 g  f) x　　不過這樣也好。
+ `8 M2 l+ k" K( ]8 J. P, C
! G% q0 B0 {) H0 e2 \% Y　　這樣也好。

* L! g$ C! L+ C+ \' ~' B5 F/ x& i　　免得婉寧仗著有姚家族長和那些達官顯貴的庇護，宮裡一旦定了婉寧的罪過，誰還會為婉寧說話。

! H9 d  R: {/ x2 ^/ F: s5 k& Q　　她這個委屈也不算白受。

　　張氏想到這裡，管事進來道：「爵爺，姚家那邊來人了。」
. c. R5 t/ Q1 J5 M; v, L
　　張氏不等父親說話，徑直問道，「什麼事？」

　　管事畢恭畢敬，「說是老太爺病倒了，來看症的郎中說，恐有中風之兆，三老爺請您回去。」
, @6 @! ~6 g0 G  ]' ^
　　老太爺的病已經好轉了，怎麼突然又……張氏想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張戚程。
5 i+ R% P6 R2 E/ V7 N8 k
' `8 {6 ^. l# `4 n4 p　　張戚程點點頭吩咐管事，「你跟姚家人說，這就讓人備馬車送太太回去。」

　　管事退出去，張戚程道：「恐怕也是為了婉寧的事。」

3 G2 g+ {, `" i/ |8 ]4 u, F8 a3 F　　張氏點點頭，老太爺氣這個不孝的孫女已經不是一日兩日，老太爺在泰興的名聲就是因為婉寧毀於一旦，現在眼看著婉寧要進宮去，自然是急怒攻心。
- L8 T5 I' a$ L+ z$ K4 e  c
　　張戚程失笑，「也是好事，姚老太爺都氣病了，婉寧的作為說出去更能讓人信服。」最好老太爺因此一命嗚呼，姚婉寧就會背上氣死長輩的名聲。

　　張氏立即明白過來。

( f  X' o2 I( L% Q3 ~　　張戚程點點頭，在他下的這盤棋上，姚老太爺早已經是用過的廢子，現在歡哥已經能攥住姚宜聞，姚老太爺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 ]  P+ {4 Z' X( G5 L3 Y0 H
　　張氏站起身來，「那我回去準備準備。」
5 f' @5 f$ i, u
/ ]5 @/ x& \; ]8 O0 `6 r- V　　想起張氏這些年委曲求全的事，張戚程嘆了口氣，「你放心，將來我們張家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 r1 g' Q# ?: R7 c
　　張氏忙蹲身行禮，「父親這是要折煞女兒了。」

3 E$ t, p( U" u' S% f; [* l　　從張家出來，張氏匆匆忙忙地趕回了姚家。

　　沒有回屋換衣服，張氏就去了姚老太爺的主屋。

3 p6 n" y' x& n9 S( S　　剛進門就聽到姚老太爺「哼哼」的聲音。
$ h. E/ R6 e; M( Q
* O# e3 q! ~- s/ J0 x" T  H　　姚宜聞臉色蠟黃，顯然是受了一場驚嚇。

- Y9 ~# S0 F1 a, |　　張氏進屋去看姚老太爺，姚老太爺雖然臉色不好，喘氣卻還算勻稱，並沒有病入膏肓的跡象。
# g, z; U+ u- {8 C) h' d. j$ c
　　張氏抿起嘴唇，跟著姚宜聞去側室裡說話。

8 _) M3 n$ J5 p0 h& {　　不等姚宜聞開口，張氏就道：「老爺，婉寧的事怎麼辦？」
4 t! L: [4 w& g, p
　　聞著從外面飄進來那苦澀的藥味兒。

- y4 z% @* Y3 ~# x+ k　　姚宜聞道：「我是想要將婉寧接回家。」
/ l5 ]1 X& x8 ], A  `' N7 L" `

sanji32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條件
, R% B7 H7 [6 x& f' t5 D
　　姚宜聞望著妻子。
3 I+ W: v+ m) a
　　父親不肯答應，張氏先有些驚訝，很快卻平靜下來，「去宮中要有嬤嬤來教禮數，婉寧是老爺的長女，不在我們姚家會被人詬病，老爺在衙門裡就抬不起頭來。」

* m# }% m- P9 P! ]　　張氏像往常一樣理解他。
% Q! e# Z5 \; S4 E
' o) I/ Y- n8 a, d1 G" j+ l　　姚宜聞道：「那我……去大哥那裡接婉寧。」
# [/ @2 m& i4 ?: l& H
: O  B5 J; F5 x, \- B. U) b+ R　　張氏點點頭，「老爺出面，婉寧定然會回家。」
1 r, L( g% ]; f: Z* h' u& n" l$ p
$ a2 c+ @8 Z% F. p　　婉寧也該藉著這件事住回來。
( C5 j8 S0 D; j7 w5 N% ~5 b
　　「只是父親那邊……」
' T# J% P% C+ R2 W! x
4 I* D& @; N( z# ^$ ?　　張氏輕聲道：「不然請蔣姨奶奶勸勸，眼下總要先將朝廷的事應付過去，我們自家的事慢慢解決，婉寧畢竟是小輩，只要回到家中先給老太爺認個錯，老太爺心裡也能舒坦些。」
! l5 k  n) L6 P9 P8 {
　　姚宜聞點點頭，「那你去跟姨娘說。」
# l& g, r+ ?$ l% q7 k, f: T
7 h7 ~$ v$ k! H: J　　……

. V: ^* t' \4 d6 j% r　　婉寧坐在桌子旁寫字。
. x# {* [- c0 h! i2 [/ O0 L
　　在現代她不怎麼會寫毛筆字，在古代姚婉寧碰筆墨的時候也不多，以至於她寫出的字十分難看。

! x% ]" Y1 _. i5 X/ v　　童媽媽進來輕聲道：「小姐，三老爺來了，怎麼辦？您是見還是不見？」

　　父親一定是知道了她要去宮裡的消息，否則不會急匆匆地趕過來。

　　現在到了她要回家的時候，她怎麼能不見父親。

  |4 F4 M" D6 D3 J+ Y( Y　　婉寧點點頭，「媽媽拿那件青色的褙子給我，我過去和父親說話。」

　　父親好面子。
; ]# |5 p& u3 M2 f  v/ i1 R: C4 F
　　不會讓人看他的笑話。
& K' x6 g5 E) v; E; P" j
　　一個讀書人，怎麼能讓長女流落在外，之前父親沒有將她逐出家門，沒有將她過繼出去，現在如同握著燙手的山芋。

  y0 v1 ^$ f, |　　到了她，談理由，談條件的時候了。
3 {; U2 \9 @1 Q. a3 E
　　……
( K7 K# c# U) v5 D! o, v
  Q/ a+ v. E6 Z1 C5 [- [1 |　　「我不回家。」
+ V) K  X! W% B
) g2 N. z3 ^0 m3 Q0 A8 T　　婉寧看起來很堅持。
% u( X8 B% \0 [. r/ K$ w/ T2 }
　　姚宜聞皺起眉頭，「一直在外面成什麼樣子？名聲還要不要，將來要被人怎麼談論？」

) i' I2 B5 s7 ?3 @$ ^　　婉寧看向姚宜聞，「父親說我推倒了嫡母，差點害出兩條性命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被人談論。」
( P1 |/ Q+ T' z- n  c1 b
　　一句話堵住他的嘴。
% T. _# [$ o& J6 B4 I) Y  Y3 s
　　姚宜聞不禁揚起聲音，「那怎麼一樣，那時候你年紀還小。」
6 I8 Q3 ]) Y" i- c9 i
2 k: o5 ~* Z/ V% g5 N# s　　淡淡的聲音在反過來問他，「年紀還小就懂得害人，那豈不是更可怕。」

　　這是他將婉寧送去族裡之前說的話，如今她全部送還。
+ c6 ]7 S) _/ y$ Z! c
4 j1 }- w- K" V; ], s　　姚宜聞站起身來，「別不懂事，你祖父都被氣倒了。」
" v0 b* I' b: \, C7 C3 ]
$ e: o' v# i! y" u6 a$ B! M: N　　從前他若是這樣說，女兒都會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8 Y5 h2 w' k3 [7 C! h8 n! B8 O　　現在坐在椅子上的女兒卻不為所動，抬起頭用清亮的眼睛看著他，「父親要將祖父病倒這筆賬也算在女兒頭上？」
* N( s* c# n7 K: n
　　姚宜聞頓時目瞪口呆。

　　「父親，」婉寧靜靜地道，「不是女兒不想回去，您要護著我，我才會回去。」
7 M1 q8 Y6 Y3 A" H) T5 z- r
　　竟然這樣堅持。

; Q) u8 ~( k" l9 ?　　「從進屋到現在，父親句句都是責備女兒的口氣。」

　　姚宜聞看著婉寧。

　　婉寧道：「父親真的做不了一個慈父？對歡哥如何？對八妹妹如何？女兒說了，若是父親還當我推倒了母親，我就不能回家。」
+ |: Y" N! x( ]
　　「父親難道不清楚，我是不敢回家嗎？」

　　……

: L, T9 N  `" e; e0 i+ h7 m. Z0 W% A　　掌燈時分，姚宜聞才回到姚家。

+ o/ k/ H8 D! Y　　張氏忙上來道：「老爺準備什麼時候去接婉寧，妾身也好讓下人收拾好。」
0 }1 d. c/ H8 r
5 f" ]0 g: s( i' e　　姚宜聞一言不發進了門，乳母正將暖炕上歡哥的東西拿下來。

　　還沒過冬歡哥的衣服就都準備好了，紫貂皮的斗篷，青緞的鹿皮暖靴，寶藍色的撒花小襖和褲子，一件件地擺在那裡。

　　「都在準備冬衣了？」
$ w! u# j6 g# X! W; C5 E
7 C1 c1 Q# }; G9 g7 V7 ]2 o2 e　　姚宜聞心不在焉地問。
  W3 X3 P- W% c9 x& D0 W2 Q: z
　　張氏道：「今年冷的早，我就給家裡的孩子們先將冬衣做好了。」

  o0 m3 M0 j! E7 `　　姚宜聞道：「有沒有八姐兒的？」
4 \- s8 k& q# s) O. e. C# m
　　張氏頜首，「早就備下了。」不光是庶女，連姚宜春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她都讓人去做了幾套。
- J+ |# {) ]* {5 t: p2 V
( i3 o0 X* [1 o3 ]1 r: T, }! V, B　　「連婉寧的也準備出來！」姚宜聞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張氏一怔。
0 J% O7 ]( Z+ O6 N8 x) V9 P
7 _$ h' H7 N* H6 h1 }　　「婉寧不想住原來的院子了，你將我們旁邊的院子騰出來給婉寧。」

　　張氏睜大了眼睛，「那是給歡哥準備的院子，裡面的東西都是按照男孩子喜好佈置的。」

　　姚宜聞不太在意，「歡哥還小，先將院子給婉寧住……」

9 V1 ^$ \9 n6 h' j　　眼見著宮裡就要來人，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家事處理好，京裡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他。
; z6 g' D5 U! p3 ]7 z- U
% \# ]  z  Z" n! G- N　　張氏驚呼，「那怎麼行，」讓婉寧住歡哥的屋子，那是她親手給歡哥準備的，別的她都能商量，這件事不行，誰也不能動歡哥的東西，「家裡那麼多院子，怎麼非要住歡哥的地方，老爺將婉寧接回來，可不能事事都順著她的意思。」

　　姚宜聞皺起眉頭，那邊總算是商量好，他以為張氏會一口答應，「不就是個院子，有什麼不能住的，在大哥那裡我已經答應了。」

　　他答應要讓婉寧住的離主屋近些。
2 m+ p9 {+ |% [( [$ U% W7 H
. k; m! |% B4 F- w9 r　　張氏眉毛高高的揚起來，臉上少了平日裡的溫婉，「老爺忘記了，春天的時候欽天監來算過的，歡哥住在那裡最好，怎麼能隨便讓別人進去。」
5 a1 [  |- Q: _- d
　　姚宜聞道：「婉寧想要住的離我們近些，再說歡哥現在不是還沒有搬進去嗎？」婉寧一句句地問他，好像他這個做父親的什麼都做不到，看著婉寧，他就答應下來，只有等婉寧回來，有些事他才能慢慢地問婉寧。

　　張氏搖頭。

　　什麼想要住的近些，她才不相信，根本就是婉寧打聽好那院子是給歡哥住的，才會要那院子。
4 B  {# T- c5 s- r6 L
2 w7 k4 ^2 ?+ b; F, k4 ~9 M- {　　婉寧是故意要跟她為難。

　　欺負別人也就罷了，現在竟然算計到歡哥頭上。
# K- G6 S: \. N4 |' Q
　　人還沒回到家裡呢，就開始謀算這些，真的住過來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事。
( k! d& d* ?6 F/ z: }+ ~
　　張氏心裡忽然生出一股的怒氣。

5 B0 n! X2 p! p　　角落裡傳來媽媽咳嗽的聲音，是提醒她這時候不要跟老爺爭，可那是歡哥的院子，張氏忍不住道：「老爺，您想想，婉寧定然是知曉了宮裡要傳她，才故意來要歡哥的院子。」

　　聽起來是要和父母親近，其實就是別有用心。

　　張氏一眼就看穿了這樣的手段，也就是老爺這樣死讀書的人才對內宅的事一竅不通。
" N, S& \2 m& i, ~9 T, h4 p
　　平日裡張氏都很好說話，今天這是怎麼了？
$ r# ^% v% b: P0 u" Y4 R
　　姚宜聞皺起眉頭，「那你說，離我們最近的地方還有哪裡？是因為家裡出了事，婉寧怕被父親責罵，才不敢踏進家門。」

　　這是姚婉寧說的？

　　怕被責罵？
& @' t5 {1 l- Q4 r; b8 g
9 b- \* D1 q. P3 a* G  b6 `3 J　　誰會相信，如果怕責罵就不會在泰州跟老太爺頂嘴，就不會不跟老爺說一聲就跑來京裡，單獨一個人去忠義侯府給世子爺治病，要知道那時候連太醫院的御醫都不敢隨便給忠義侯世子開方子。
( ?" @: Q8 D% c$ x' r9 a- T
　　這是多大的膽子？
5 Y' A- b/ L/ b; d
　　居然說是因為怕責罵。
7 Q" s: z, d  s9 Q" l# \# F0 r
. ~$ S! t1 b7 ~: Z　　張氏不禁心裡冷笑，這分明就是裝給老爺看的，老爺怎麼能相信。
* w7 Q% O, X' ]  `9 d7 c* V
/ f+ P. J! u. F- D- ^　　張氏的眸子裡已經帶了怒氣，「老爺，這怎麼可能？就算是泥人還有幾分的土性，當年婉寧推我的事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這個母親難做。」只要想想要將歡哥的屋子給出去，她就氣得打哆嗦。
2 o- d' E- \1 w( C8 U( U/ s6 Q
　　那可是連回都不該回來的人，卻要住在那裡。
: d, [# E: I1 t: X. j. W& x& {$ p7 Q
　　「老太爺是她的祖父，老爺是她的父親，哪家的小姐敢做出這種事，如果……如果就這樣……反正老爺不能依了她的意思，否則有一就有二……」
! V: g/ w9 q/ a. g9 N% F8 ?' E
9 G; l3 Q5 \% P# l  o! I　　姚宜聞看向張氏，「那你說，不將婉寧接回家了？」
3 _1 h4 h' s* O! N
　　張氏合上了嘴，她想點頭卻想起父親的話，為了趙璠能拿到爵位，讓她先忍忍，可是這件事她如何能忍得了。
3 f% h5 U  L+ I3 k" M$ ?) N2 }4 [
+ Y8 O, R0 _# {$ |  ^　　張氏看向角落裡的范媽媽，那是服侍歡哥的媽媽。

　　范媽媽輕輕搖了搖頭。
  x' G/ t, I: S/ Z0 Y8 C; n
　　從父親那裡聽到婉寧要入宮的消息，她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卻沒想到一切已經超過她預想的那般。
0 y. \6 q7 O: h
+ |6 Z' j; A; x& B' n. h/ T　　張氏覺得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大石，沉甸甸地讓她喘不過氣。
7 m# @: {# A2 u* O6 Y, L
　　她要因為婉寧而忍氣吞聲。

　　忍，忍，忍。
  }: L3 L7 P" `2 c. j7 Z
　　張氏脫力地坐在椅子上，「老爺怎麼能縱著她……歡哥才是您的嫡子。」

+ S. W7 }! a0 u$ W; l　　父親不同意，張氏也不答應，婉寧不肯回家。

　　家裡怎麼會一下子亂成這個模樣。
2 v3 Z1 d" u: V5 E* s1 X7 ~
; D' Z: K. B0 g6 s5 i) m, J: k& y　　姚宜聞看著張氏臉上激動的神情，心裡忽然升起一股的煩躁，「等到宮裡來人，你去解釋為什麼婉寧不在家。」

　　說完話，姚宜聞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5 J. o  x: ~. ]# E% ]8 I, g8 T/ o
　　范媽媽立即快步走過來，「太太，這時候您可要撐住不能和老爺鬧啊，您不是不知道，老爺好面子，要不然當年也不會休了沈氏，這次朝廷那邊若是應付不過去，將來要怎麼走仕途，在衙門裡也會被人恥笑，如今是六老爺下了大獄，我們家裡可不能再亂起來。」

　　這些話她怎麼不懂？在父親面前她也早就答應下來。可是事情到了眼前，她卻吞不下這口氣。
" }# G' l- r$ T) _( ?* K
　　「太太先忍一步，七小姐早晚還會落在您的手心裡。」
' \% J+ l9 U1 f+ l1 |
　　這如同從她手裡奪東西一樣。
  }: \4 u6 m4 t; a. }
　　張氏覺得心刀割般的疼痛。
9 I' F/ G. h# b$ r5 U- j
　　「先應付應付，再說都是家裡的院子，從前太太沒嫁過來之前，沈氏說不定也帶著七小姐過去住過，大不了將來再修葺，您想想七小姐能佔多大的便宜。」
7 {- w" k- X. T, t, g
　　張氏聽著范媽媽的話，漸漸冷靜下來，姚婉寧到底還是個孩子，如果換做是她，她不會糾纏在這一件小事上，會好好盤算怎麼才能脫掉不孝的帽子，怎麼才能真的在這個家中站穩腳。

. k2 Y7 k9 ~5 B: C　　到底是個孩子，只顧眼前，沒什麼可怕的。
0 `/ b! ]! h6 U! b' p
. B% H1 n/ X) z: H* f' F+ D  y9 l　　張氏點點頭，閉上眼睛，長吸一口氣，「你去跟老爺說一聲，就說我答應了，明日就讓人去收拾……」
+ D7 A3 X+ I' l1 E  c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