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袖唐 -【崔大人駕到】《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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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十魏

　　符危怒道，「清河崔氏上上下下不信就找不到個年紀合適的娘子？！你就是不肯用心！」

* l0 D  A8 ^, D( I　　符危很後悔，前幾年忙於朝政，把孫子的婚姻大事給耽擱了，等到想起來的時候，滿長安適齡的娘子竟然大都有婚約了！選擇面窄了，符危總是尋不到一個滿意的孫媳婦，前兩年的時候他還胸有成竹，因為看好了幾個年紀小點的娘子，誰料等到那幾個女孩子可以議親的年紀時，符遠卻是一個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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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危就這麼一個孫子，打心底希望符遠尋到一門合心的婚事，於是在這方面給了他一定的自由，可這也說了不少家了，竟然一個沒有成！符危這才開始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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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還別挑剔，那小丫頭恐怕更中意長淵。」符遠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家祖父。

% @/ y( K( V  D% W5 v　　符危一聽，頓時長眉倒豎，「那丫頭眼光也忒有問題！魏家那個小五哪有一丁點比得上你！你去去，快去把人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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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 t1 ?8 e$ q. E( |　　「祖父，別的不敢說，長淵比我長得好看。」符遠嘆了一口氣，「我覺得可能爭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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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2 ?# X6 g: f* i　　「呔！」符危猛的一拍桌子，指著他怒吼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尚未出師就滅自己威風！你不把那個崔家小娘子娶回來，就不是我符危的孫子！」

　　「欸！這就去。」符遠高高興興答了一句，乾脆利落的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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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_4 ~; J4 U6 i3 [+ P　　符危愣了愣，抬腿追了出去，「混小子！你給我站住！」

　　符遠聞聲，腳下走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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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7 k( \) m8 B　　符危眼見追不上。氣的將靴子一脫，揚手砸向符遠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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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6 R9 W; E8 [+ x　　前面符遠早就猜到他會有這一手，乾脆一撩袍子大步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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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的一聲，靴子落在地上。

: f7 d1 \4 }# P; w2 `　　身後傳來符危的聲音，「來人！把靴子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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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t* D) B" N　　符遠大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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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p: ]- h. c' R. W* n　　雪密密壓壓的傾落。沒有風，倒是不算太冷。

; ^, H; _) x6 j, ^　　他索性就披了大氅，令小廝撐傘在街上慢慢走著。

6 B1 b5 W! _' @6 }　　他沒有戀童癖，今日與祖父說了崔凝的事情，意思不是非崔凝不娶，而是想先得到祖父的許可再進一步打算。婚事方面。祖父給了他一定的自由，可也並非想娶誰就能娶誰，否則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他也不會耽擱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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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家祖上倒是曾顯赫過，可是在大唐根本數不上。也就是出了個符危，長安才有符家一席之地，符家人丁單薄，若是想穩固下來就只能靠聯姻，像崔氏這樣的大族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符危先前之所以看中崔淨，是因為他們這一房不僅僅是崔氏，身上還流淌著江左謝氏的血，其實他開始最想為符遠求娶崔道默的長女。可惜的是那位娘子早已有了婚約。

　　符遠知道，今天祖父看起來暴怒，但其實一點都不生氣。他肯定早就打探好了有關崔凝的一切，崔凝除了歲數不合適，其他方面比崔淨更好，無他，只因她是江左小謝最疼愛的孫女，必會令整個謝家重視。

6 Q& c/ S. c) n% p　　而崔凝……是個有趣的孩子。

　　符遠笑了笑。現在雖無任何綺念，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將來會喜歡她。

　　他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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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7 v7 a9 g4 K, l# f　　「郎君似乎很高興？」小廝問道。

　　「高興。又不高興。」符遠想以前逗崔凝的時候總捎帶逗一下魏潛，他倆現在關係更近。有自己一半功勞吧？

　　唉！真是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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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8 p6 w& O7 j  t1 @　　符遠相信，這件事情肯定是他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情。

　　天色漸暮，氣溫也低了很多，符遠走到朱雀大街的時候，地上已經積了淺淺的一層雪。

* g3 v  v8 ^; A5 B0 u  `　　小廝看他轉了方向，不禁問道，「郎君不去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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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 x9 A: o* N; V; W　　符遠未答話，抄著手慢悠悠的走著。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主僕兩人已經站在了崔府外面。

　　大門上的燈籠被風吹的輕輕搖晃，雪如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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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2 E0 d4 G0 q　　符遠看了許久，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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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N  q; H: ~! y4 j$ z% _　　小廝奇怪回頭看了崔府一眼，識趣的沒有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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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W" f( M7 _$ \( e　　迎面一架鹿來，符遠嘴角微微揚起，朝邊上讓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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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馬車上一個女聲顯得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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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c7 x, e+ J2 }# i& Q　　馬車擦肩而過，走了不遠就停了下來，傳來崔凝清脆的聲音，「符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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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X) J' m　　符遠回身，面上綻開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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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下馬車的崔凝怔住。

　　符遠站在傘下，一襲青衣，身上披著深色大氅，道旁人家門上的燈籠光線溫暖，映照著他如玉面容，大雪紛紛泱泱隔在中間卻掩不住剎那耀眼的容色，時間彷如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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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青心幫她撐開傘。

　　崔凝這才走向符遠，「符大哥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看看你是否聽話。」符遠垂眸看向她，「果然被我捉個現行。」

　　崔凝嘿嘿一笑，「符大哥真是神機妙算。」

  `, F. d* D2 O- i) f4 v　　白天符遠讓她不要摻和武惠的事情，可她回到家裡以後怎麼都按耐不住，最後還是跑去找胡敏打探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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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r% x1 u% m/ k　　崔凝見他不答話，又解釋道，「我有聽話，不曾靠近武家，只是找敏兒問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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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屈指彈了她腦門一下，「回家去吧。」

+ X2 R( C  g6 p　　崔凝看了看，「符大哥沒有坐馬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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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T* v; a$ ?5 _　　「您可真有心勁，大老遠步行跑過來捉我現行。」崔凝道。

　　符遠道，「不是有心勁，是晚飯吃多了。」

5 k5 l# A# j" w　　「你說吃飽撐著才來找我？」崔凝哼哼道，「我原還想送送你呢！既然撐著了，那就再走走吧。」

. C2 u. g" F) C! u1 s$ h* J　　符遠哈哈一笑，「小丫頭膽兒肥了！」

　　「真沒別的事？」崔凝不信他的說辭，他看起來也不像這麼閒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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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不可置否的挑挑眉，「書院該節休了吧？」

　　這個話題明顯騷到崔凝的癢處。她高興的道，「剛剛敏兒才告訴我，再有三天就不用去書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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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三日後開始節休，到時帶你去個好地方。」符遠見她臉頰凍得微紅，便抬手揉揉她的頭髮。「回去吧，外面冷。」

0 l" q' x: p3 k& }& A+ H2 F* m　　「去哪兒？」崔凝被他勾起了興緻，哪能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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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不理會她，轉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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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拽住他的袖子，「到底去哪兒？你不說我今晚都睡不著。」

　　符遠無奈，只好俯身湊近她耳邊。「你感興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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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眼睛一亮，「你是說？」

　　符遠悄悄眨了一下眼，「秘密。」

　　崔凝忙捂住嘴，目送他走出好遠，才想起來問。「真的不要馬車送送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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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下的人沒有回頭，只是揚手揮了一下，「趕快回去。」

　　符遠原說不讓她摻和武惠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突然改了主意，但既得到了許諾，她便懶得去想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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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在書院的最後三天，十分的難熬。

　　一是因為崔凝心心念念的事情，二則是因為水上的教舍實在太冷。

　　不過也正是因為後者的原因。女學比男學早放了半個月的假。據說男學教舍也是建在水上，但書院認為男孩子糙養一點沒關係，哪兒比得女孩子們身嬌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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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假的當天下午。崔凝便做東請了平時要好的幾個女孩子去東市一家酒樓裡吃飯聽話本子，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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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_1 s" h4 H3 i$ j　　這間酒樓的東家是個女子，聽說容貌出色，雖很能招攬男客，但因著巧思別緻的經營，這處也是貴婦貴女們常常來消遣時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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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5 ?7 q  s3 T# _& ^; n# S  {　　前面講話本的是個女先兒。說的是新編洛神賦，崔凝一邊吃著果子。一邊聽的津津有味。

9 R7 l' X) y0 j/ |, f. ]$ m" U　　李逸逸早就聽過好幾回了，便隔著薄綃簾四處看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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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李逸逸低呼一聲，捉了崔凝的手腕搖晃，「快看快看！」

' c5 i3 T4 s* z0 l+ K' m2 g* R　　「什麼事兒呢？」胡敏忙伸長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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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逸指著樓下堂中的幾個人，「那、那個！生的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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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T) K( L& K, n& Q9 G1 k' n　　崔凝心思還在洛神賦上，心不在焉的順著李逸逸指的方向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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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之下，險些驚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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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E8 b2 \  ~5 F  S　　那處幾個男子正聚在一處說話，一個玄色衣衫的男子正面相這邊，一張臉宛若造物者精心雕琢，面上美鬚整齊，與人寒暄的時候亦無多笑容。崔凝恍惚的瞧著他，感覺時光飛逝，她看見了三十年後的魏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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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2 i6 Z8 Z# d7 g3 ~　　更讓她驚訝的是，那旁邊一個華服男子轉身的時候，居然與魏潛生的有六七分相似！只不過要年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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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d2 q8 a4 k4 A　　「玄衣的是國子監祭酒魏大人。那邊與他長得很像的，是長子，如今是太子少師。」胡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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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崔凝感嘆道，「長得真像啊！」

　　「你們不知道？」胡敏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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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逸道，「我知道我知道，長安稱他們父子叔伯『十魏』，我只聞其名，這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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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祭酒魏大人父子六人，加上魏潛的四位叔伯，都是長安有名的美男子，並且皆是驚才絕艷之輩，於是長安人便將他們合稱「十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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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v8 _6 @　　謝子玉看了半晌，才問胡敏道，「聽說十魏長得都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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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 }0 f2 M9 t/ L　　「確實有點像，但也不同，據說生的最好看的就是魏五郎。」胡敏遺憾道，「可惜我都沒有見過呢！那日狀元遊街，就見著一個後腦勺！都是對面樓上一個丫頭在哪邊鬼吼把魏五郎目光吸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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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心虛，那個鬼吼的丫頭不是指的是她吧？

2 R% X' V+ f7 l- h- p/ b: Z# C9 y$ ?　　「不過一個後腦勺也能看出俊俏的很。」胡敏說罷又嘆氣，小聲道，「只是你們也聽過那個傳聞吧？也不知道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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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 q% [) K; {7 `　　「什麼傳聞？」崔凝感興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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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胡敏招手讓她們靠過來，小聲的將那件流傳頗廣的傳聞講了一遍。

8 @, Y2 F8 D! p6 ]* w* @　　先前崔淨也與崔凝大概講了這件事情，不過崔淨是個比較保守的人，遠沒有胡敏說的這般深入。

1 d& b7 W7 `' K. B9 Y　　崔凝仍未全面理解什麼叫做「那方面不行」，但見其他三人都一臉惋惜，她也連忙裝著很是惋惜的樣子，免得再被灌一腦袋亂七八糟的東西。

　　幾乎整個酒樓的人都在看樓下那幾個說話的人，直到他們先後進入雅間。

　　李逸逸收回目光，「下雪正是賞梅天，我家園子裡的梅花開了，明日都來我家裡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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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崔凝想到明天有約，只好道，「我明日還有事情，就不去了，改日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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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情？」李逸逸有點不太高興，像她們這麼大的娘子，天大的事情也就是走親戚而已。

# u( N, W% y# ?6 a! [　　「家裡給我找了先生，明天要見先生呢。」崔凝道。

　　「怪不得你進步的如此之快！」謝子玉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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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剛剛入學的時候基礎遠比不上她們，但是很快就趕上進度，教她們好生吃驚，以為她天資過人，沒想到是私底下偷偷補習了。

- `/ M6 |' G- `2 @　　「你們家真是嚴格。」李逸逸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崔氏家風嚴謹是滿大唐都知道的。

　　崔凝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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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A5 S9 w8 a2 h- {　　天色漸黑，幾個人便從酒樓裡出來，各回各家。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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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 m/ J) w  g/ V0 B( b　　崔凝天不亮就穿戴好坐在屋裡看《案集》，等著符遠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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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無奈。「娘子今日不用去上學，怎的起這般早？」

$ z1 G( e# a- Y  c! ~　　以前崔凝都是天不亮就起，好不容易才將作息從老年狀態調整到小姑娘狀態，今日難得不用起早貪黑，結果居然她三更就醒了！青祿也只好跟著起來伺候。

　　「我今日有事要出門。」崔凝道。

: m4 v: }! ]  u　　青祿用手掩著偷偷打了和呵欠。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裳，「這幾日雪下個不停，娘子要多穿一些，免得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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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i& c7 ~8 M% [9 y　　崔凝每日早晚都要關起門來打一套拳，所以身體一直很好，除了大冬天坐在水上學舍一動不動的一兩個時辰會感覺到冷之外。平時並不是很懼寒。

　　但是青祿見過崔凝從書院出來時被凍得青頭紫臉的模樣，至今還心有餘悸，堅持要給她穿三件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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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拗不過她，只好乖乖任她擺弄。

3 b" I, n6 J: E, S- n　　原本一個清瘦的小姑娘，愣是給青祿打扮成了一顆球。再加上一頂毛茸茸兔毛帽子，那帽子有點類似虎頭帽，兩側還縫了兩個大絨球用來護住耳朵，再加上厚厚的手捂子用絲緞搓成的繩子連起來掛在脖子上，不戴的時候吊在身前隨著走動一晃一晃，實在太有喜感了。

  F( ]# L  U0 C7 D8 ?' U' U  J　　吃飯的時候，崔玄碧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還難得贊了一句。「今天打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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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2 W: s  r, M0 T) L/ ]" l　　早飯後去給凌氏請早安，結果一家子笑的前仰後合，把青祿好好誇了一頓。

: D4 a4 }+ p9 I, `' J3 x　　崔凝無語。只有她一個人覺得不好嗎？穿的這麼厚，抬不起胳膊，邁不開腿，整個人都顯得笨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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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8 e* Y6 M0 g" s  E+ `　　待到符遠過來，免不了又被調侃了幾句，害的崔凝頭一次出去查案的興奮勁都消減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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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  \! v' q, n: }, i9 d) ?　　外面北風呼嘯。馬車裡升了暖爐，一點都不冷。崔凝覺得自己被衣服固定住了，呼吸一下都覺得困難。還有原來覺著很寬敞的馬車，現在居然覺得有些擁擠，她忍不住把簾子拉開一點吹吹風。

　　馬車行駛在朱雀街上，崔凝奇怪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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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武惠的家不應該走這個方向吧？

　　「我正要與你說。」符遠抬手把窗子關上，頓了一會兒才道，「武惠找到了。」

　　「是嗎……」儘管有一點點失望，但她更慶幸，「沒事就好。」

6 l* ^5 C8 `' ~; }　　「她死了，在武家的井裡。」符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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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7 E: Q: i% {　　崔凝倏地瞪大眼睛，「死、死了？被人害了？」

% B' I( Z8 G1 k  s# E5 m% \% ]. w8 H　　「前日就發現了屍體，但官府一直瞞著。今日才查清楚，她是自殺。」

　　「怎麼可能，她那樣好強的人，怎麼會自殺？」崔凝不相信。武惠就像一把出鞘的劍，鋒利好強，凡事為了爭個名頭，情願付出比別人百倍的努力。在那群女孩子中間，這樣的性子固然不討喜，但說她堅韌刻苦，誰都不會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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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拍拍她的頭，「正因為她是那樣好強的人才會走極端。」

　　符遠得知此事之後，明裡暗裡打聽得仔細，也設法看見完整的卷宗，武惠是自殺無疑。

　　「過剛易折。」符遠安慰道，「莫傷心了，她既是這樣的性子，這就是她的命數。」

　　傷心，倒是不至於。崔凝目睹過整個師門慘遭屠戮，目睹過祖母被人暗害，她已經不再會為了一個不怎麼相干的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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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_( }' w7 r" B9 G　　彷彿經過哪些變故，崔凝的心就變得冷酷起來，也沒有那麼多慈悲，只不過一個整日在眼前晃悠的人突然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仍是令她有些緩不過神。

　　崔凝搖頭，「我沒事，武惠為什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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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想必你也知道她的那門婚事。其實武夫人雖然刻薄，但在婚姻大事上倒是不曾苛待武惠，原是給她說了一個書香門第，男方今年二十歲，已是舉人，還打算明年考進士。男方家裡也厚道，打算在春闈之後再定婚事，只是武惠心氣高，覺得那家太窮，門第又低，所以死活不願意嫁。」

" _! G0 B( }% \' N# t　　說到門第，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武惠家裡雖與聖上的關係已經出了九服，但只要能沾上一點，也就論的上門第了，要不人家一個書香門第哪怕窮了點也不會想娶一個侍衛伍長的閨女。

" |4 l8 p/ u1 c. u+ H3 j　　武惠心高氣傲，覺得自家是皇親國戚，自己生的好看，才德不缺，將來至少也應該嫁個各方面都相當的男人，於是武夫人費了好大心思相看好的人家，卻被武惠認為是對自己的侮辱，說話自然就不太中聽，把武夫人氣的摔桌砸碗。

　　武惠的親生母親倒是個明白人，心知武夫人這是真心實意的照顧武惠，於是大冷天替女兒跑去正房跪著，祈求武夫人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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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母如此做，不僅沒有讓武惠回心轉意，反而覺得她眼界窄，自甘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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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d* M+ R4 {: t, H　　因這樁事，家裡鬧的烏煙瘴氣，武惠的父親正逢官場不順意，心中更煩。而兵部侍郎夏大人的一個妾一年前難產過世，之後就沒有納妾，整巧前段時日傳出夏夫人想為夫君物色一個機靈乖巧的女子伺候，武惠的父親便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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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想嫁高門？兵部侍郎的門第夠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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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惠的父親既然做了主，武夫人就只好操持此事，趁著去上香的時候帶著武惠給夏夫人相看了。夏夫人雖覺得年紀小，但夏大人也一大把年紀了，那方面的需求本就不多，況且武惠來年虛歲也就十五了，房事無礙。夏夫人對武惠的品貌都很滿意，還特地反覆詢問武夫人，這樣標緻可人的女孩子，家裡條件也不差，真願意到她家來做妾嗎？武夫人自然答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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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D  n9 W! D. N* R; ^- s! k　　此事就算是口頭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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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案集》看多了還是怎麼回事，崔凝始終不能相信，「就這樣便投井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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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c& p  X　　「她知道後就收拾東西逃走，結果被家裡侍女發現了，武夫人便將她軟禁在院子裡。」符遠看著她道，「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她一時想不開，投井了。」

& Q1 P+ d9 s) w. i# \+ x% b　　這三天裡，武惠想了些什麼，崔凝不知道，可這是若是攤在她身上，一定不會這樣輕易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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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j5 {6 ]2 a9 {( @6 L　　符遠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微微笑道，「你攤不上這種事兒，這天底下能教你做妾的，怕是只有皇帝了，可如今陛下是女子。」

" N9 p0 B* s/ N* c- q: w3 C, m7 B' N　　別看崔道郁現在只是區區七品官，崔凝要是不想嫁給皇家，清河崔氏頂著誰也不敢強迫她。不過有好就有壞，身為崔家女，她自然也不能喜歡誰就嫁給誰，除非她看上的人各個方面都配得上清河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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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在十五年以前，作為這種大族之女更沒得選，因為高門大族一向都相互通婚，極少與其他不見經傳的姓氏談婚論嫁，近年來這些大族的女兒才偶有低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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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7 Q6 |! F　　「魏五哥快要回來了吧？」崔凝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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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想做的事情，機關算盡也要去做到，但他也並不是個氣量狹窄的人，崔凝此時念叨魏潛，他絲毫未有不悅，反而調侃道，「就知道想你魏五哥，怎麼不見你念叨念叨我？」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念叨過！」崔凝之前想到符遠的次數可比想魏潛多多了，因為他挺像她最喜歡的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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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笑著道，「按說明天就會到，只是風雪如此之大，時間算不準。」

( w: K3 H8 q( C9 t  S  B　　「我得先獻殷勤，明日去接他。」崔凝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狗腿的機會，說不定魏潛就被她感動了呢？

- D( ]4 T: P& R! V; u　　「明天你到酒樓來，我會派小廝在城樓上盯著，一旦確定他到了，我就帶你去城門候著。這樣又顯得鄭重，還能偷點懶，你說呢？」符遠笑問道。

　　崔凝撫掌道，「哎呀，還是符大哥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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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p. X8 M# M7 E9 O　　馬車停下。

$ @6 J" p$ u( D8 Q& I　　崔凝在車裡憋悶的厲害，於是率先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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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又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雪，崔凝剛把手揣進手捂子裡，就聽見頭頂上一個微冷的男聲道，「你就這樣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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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e5 o* S" c; e0 F' y2 A　　崔凝一怔，猛的回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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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乖乖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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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C% \- r3 Q1 ]　　細雪中，魏潛坐在馬背上，玄色大氅、墨色眼眸，仿如令人沉溺的深淵。

　　他寬闊的肩背上落了一層雪，翻身下馬的時候抖落一片紛紛揚揚。

　　「五哥！」崔凝欣喜的撲過去，誰料腳下一滑，噗通一聲趴到了地上。

　　這是酒樓整理出來給客人放馬車用地方，下面鋪上了石磚，每天都會有人清掃乾乾淨淨，方才下了一點小雪，地上特別滑。

　　崔凝穿的笨拙，在地上蠕動爬不起來。

  \! l# ~5 j8 Z7 ~# D0 U; g　　魏潛再她面前蹲下，手遞了過來。

　　崔凝不假思索的抓住，被他微一用力便帶了起來，整個人貼在他的臂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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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大哥說你明天才到呢，怎麼今天就到了？」崔凝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 n4 P1 ]" G2 x# {4 D: K6 ]　　魏潛鬆開她，伸手撥了一下垂在她前面的手捂子，不答反問，「你這一身是怎麼回事？」

/ `( E" w+ H7 x8 x' _# h, J. G* u+ w) o　　「都是青祿給我穿成這樣！」崔凝想起方才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感覺，就是一陣面紅耳赤，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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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G) X6 d5 l　　魏潛笑了笑，俊顏上彷彿冰層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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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的挺快。」符遠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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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回來就聽見你在教人糊弄我。」魏潛道。

. A) \) p% n/ C, G' @& q- g　　符遠哈哈一笑，「走吧，進屋去。」

2 e- y: O4 z6 b- s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崔凝像個尾巴似的跟在魏潛身後嘰嘰喳喳問東問西，將武惠死亡帶來的那點陰霾全部都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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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閣裡燒著火爐，一進門暖融融的熱氣撲面而來。魏潛解了大氅掛在衣架上，便聽崔凝在那邊對青祿道，「我也脫一件。實在太熱了！」

　　青祿只好領她到屏風後面脫了一件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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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頓時覺得被鬆綁了一樣，加上心裡高興，走起路來感覺都打飄，恨不能飛起來的樣子。

　　青祿也懶得提醒，反正自家娘子在生人面前端的一副好架勢。她就不管著管那的討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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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你給我的案集我都看完啦。」崔凝跑過去坐在魏潛旁邊，「還做了好多註解呢，你何時有空幫我看看吧？」

　　「好。」上了酒菜，魏潛見有一道湯，便攬袖盛了一碗。「待我明日述職之後便節休了。」

% H1 z( M0 z( E3 M( t0 j% T* G　　崔凝這下更高興，趕緊約他，「那我後天來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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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 e0 }# w3 k　　符遠道，「你魏五哥出門大半年，須得同父母說別來之情。」

* u  J0 r1 K: W- T* z　　「那大後天呢？」崔凝忐忑的看向魏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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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這麼祈盼的目光。魏潛只好點頭。

2 U% u+ K0 ~8 R( e4 y7 H" `* b6 a　　崔凝又歡實起來，「我前日還見過魏大人和魏家大哥，你們長得真像。」

　　崔凝不認識魏潛的大哥，但她覺得既然喚他魏五哥，那理應喚他的兄長一聲「大哥」，雖然那位大哥年紀比崔道郁小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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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幾位兄長模樣都很像。」魏潛把手上剛盛好的羹湯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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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順手接過，埋頭吃了半碗，覺得身體裡所有的寒氣都被熱乎乎的湯水逼了出去。舒暢極了。

　　「剛剛回來怎麼就來了酒樓？」符遠看著魏潛的神情，心裡有了一絲不太妙的感覺。

* E. j& `7 f, V2 n8 t　　魏潛雖不至於對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姑娘生出那種情愫，但是他向來對任何女人都敬而遠之。偏偏面對崔凝的時候十分放鬆，看神態，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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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u1 f4 b, k9 o　　崔凝如此執著於斷案，究竟是真的痴迷此道？還是痴迷會斷案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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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忽然覺得自己要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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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來拿點東西。」魏潛連喝了幾杯酒暖了暖身子，俊臉上多了一些紅暈，加之又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柔和可親。

　　魏家一大家子聚居，雖為了方便而各開門戶。但所有的宅院都相通，並不是分家。魏潛的兄長們都娶了媳婦關起門來過小日子，就他一個孤家寡人的住在前院，因此他很多時間都住在酒樓後面的院子裡，有些東西放在這裡也不足為奇。

0 B) [; ^! B( K* ]　　可是，符遠見他不焦不躁的坐在這裡，便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何時回府？」

　　「歇一歇。」魏潛看向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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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X: v! P7 k8 {　　光電火石的一個對視之間，這兩個人已經傳遞完了所有信息，就連青祿、雲喜和符遠的小廝郁松在一邊都看出一些不對勁，只有崔凝一個人還在傻樂。

　　符遠笑了笑，撣了一下衣襟上落雪化作的水漬，「我還有點事情，等會你送她回去吧。」

　　是他的，不會因為這一時半會的放手就跑了，不是他的，就算在這兒傻杵著又能改變些什麼？還不如回家幹點別的事兒。

　　崔凝傻不啦嘰的就把他給揭穿了，「符大哥，你不是跟我約好了嗎？怎麼還會有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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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有不少事兒，只不過你比較重要，所以就先赴約了。」符遠走到門口，接過郁松遞來的大氅披上，「現在既然有長淵陪著你，我就去忙別的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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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R) L, a( z* h4 E9 m　　嚶，符大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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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爬起來，滿臉感動的把他送出去，並且目送到看不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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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崔凝回來坐下，仰臉看著他，「五哥下次破案能帶我去嗎？」

　　「看情況。」魏潛道。

　　「我一個同窗，溺死在了井裡，符大哥說官府查出她是自殺，你覺得她是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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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 ]! e　　崔凝頓了下，覺得這麼說就算是神也判斷不出自殺還是他殺，正準備補充一下，便聽魏潛道，「是自殺。」

　　「啊？」崔凝愣了須臾，「為什麼說是自殺？」

0 }; v( |/ `) Z3 b( w0 l5 p) a- T　　魏潛揚起一個笑容，「因為我剛剛看過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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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明顯並不是因為開心，也沒有別的情緒，只是讓人覺得一切盡在掌中般的運籌帷幄，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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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回來的時候先去了官署，整理了一下要述職的內容。又翻看了最近長安發生的各類案件，看到武惠自殺案的時候注意到她在懸山書院讀書，便猜測崔凝知道此事肯定會按捺不住好奇心，而符遠恰好今日開始節休，案子既然已經結了。兩人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討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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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3 ?* n/ d4 B% h! `4 s　　地點，除了酒樓沒有更好的地方。

　　於是魏潛整理好東西就放下卷宗，驅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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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自殺呀。」崔凝自己並未發現，別人說武惠是自殺，她還是忍不住懷疑，魏潛說是自殺。她卻立刻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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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較勁的人，比較容易看不開。」魏潛見她小臉惆悵的都要能擰出水了，問道，「你與她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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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8 C3 G( Y' n0 B　　崔凝屈膝坐在席上一手支著臉頰，覺得腦袋暈暈漲漲。視物有些糊，「不算交情吧，她上樂課的時候總喜歡找我茬。」

; a* h7 k$ x# p* u! c1 q" |7 ]1 n　　魏潛見狀，將手裡的酒杯放遠一些，不再喝酒，又起身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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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N9 P4 _* o  K" k( _. r　　冷風灌了進來，崔凝一個激靈。頓時覺得清醒許多。

+ A) G. L" W& `+ E1 [- ~) L8 Q$ l　　魏潛關上窗，「你聞著酒味便會暈？」

　　「是啊。」崔凝揉了揉臉，「以前二……」

! o( Q  ~  r% \, ^5 w# r. b, S　　以前二師兄不知從哪裡拎了一壇子酒回來悄悄在半山的一棵松樹下面陶醉的喝了幾口。便藏在了樹下，崔凝以為是好吃的，就刨出來看看，她揭開封口探頭過去嗅了嗅，又用手指沾了一點舔舔，結果腦袋栽到壇口上。壇子倒了，酒水灑了一地。而她就在這濃郁的酒味裡熏了一整天，被二師兄抬回來的時候暈了一天一夜才醒。醒來就開始吐。

- ~& ^! e' E) q* j) k+ j& x0 z' v　　可把她心疼壞了，奄奄一息的對二師兄說，「才偷了師父一個雞腿吃呢，吐出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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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9 E% Z# ?3 [　　「什麼時候吃的？」二師兄吃驚又憤怒，失望道，「你竟然沒有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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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理虧，耷拉著腦袋，「前天。」

　　「放心。」二師兄拍拍她，安慰道，「估計早重歸皇天后土了，放心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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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I" G- R2 O' t$ _- X. ]+ U　　然後她就真的放心吐了好幾回，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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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_# s" |+ \8 v' y* L% F　　魏潛見她話說了一半，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陣陣傻笑，便只靜靜坐著並不打擾她。

; D( @, h9 Q( U/ f7 j' H; c　　待見她回過神來，才道，「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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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醒了，過往煙消雲散，徒餘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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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U" C6 d; I% c- c　　崔凝被他隨口的一句話觸動，眼眶微紅，把臉埋在自己膝蓋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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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見她一時喜一時悲，也摸不到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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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G& r! w6 S$ C, D4 ]　　他向來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安慰女人，想了想，還是猶猶豫豫的抬起手輕拍她的背，聲音低柔，「乖，乖，不哭。」

　　崔凝本只是一時情緒，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是乍然被如此溫柔的撫慰，一下子就難受了是許多倍，再也忍不住，趴到他的膝上低低哭了起來。

% ?" ~# g& [5 N; a5 b' R　　一直在旁邊裝壁花的雲喜猛的抬起頭，喜形於色的看著自家郎君，恨不能現在就蹦回去報告夫人——郎君主動安慰小娘子啦！

8 x% Y% B! ]! ]# r　　坐在一旁打盹的青祿被他的動作唬了一跳，順著他炯炯的目光扛過去，我的天！自家娘子正趴在魏潛的膝上嗚嗚哭著，魏潛垂著眼睛一下下的給她順毛！

) P  Q+ z/ M# m' H　　青祿剛剛要起身，便見魏潛涼涼的目光瞟了過來，她渾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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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緩了緩，雲喜又虎著一張臉擋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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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z. T" D+ o1 z　　這……要是強行過去會不會被打死啊？嗚嗚嗚，郎君、夫人青祿無能！青祿乾脆扭頭，專心的搓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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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廂，崔凝哭了一陣子，才不好意思的爬起來擦了擦臉，解釋道，「我就是想到一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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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魏潛點頭，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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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追問，讓崔凝鬆了口氣，不過心裡暗想，他肯定覺得我是瘋婆子吧，突然莫名其妙就開始哭。

　　不過，崔凝想起他剛剛的舉動，心裡對他又親近了許多，「五哥，我覺得你這個人吧，一時冷一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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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搶手的崔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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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K$ B4 B  [: f+ D　　以魏潛對崔凝的了解，她應該不是一個會挑剔的人，而且是這麼突然的挑剔，於是便未做聲，靜靜等著下文。

! H" C) r0 K  f- g　　崔凝嘿嘿笑了兩聲，「其實吧，我也是一時歡一時哭，大家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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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在為自己找藉口，魏潛莞爾，「嗯，都差不多。」

' A/ h9 S. n  e# A* K8 ^/ f9 J% }　　崔凝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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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 @6 s: z　　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崔凝又纏著他講了一會兒在江南遇到的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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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魏潛便送崔凝回府。

　　折返的時候，迎面闖出來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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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是符遠的小廝郁松，「魏郎君，我家郎君請您過去喝茶。」

　　魏潛抬頭，看見符遠正笑吟吟的端著茶盞立於不遠處的茶樓上，便調轉馬頭去了那邊。

. |" x: K0 u  G/ W) w/ X　　進了茶樓，魏潛將大氅解下丟給雲喜，未等招呼的小二跑過來，便大步上了樓梯。

! Q# o' M$ S  Q3 q" W5 |5 w4 J! e　　雅間裡，符遠正一派悠閒的聽著歌姬唱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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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2 I6 `$ O. \) l　　「還以為你會帶著她多玩一會，你做什麼事情都利索。」符遠笑看向推門而入的人，調侃道，「不知道在床上是否也這般快呀？」

. n/ N3 Z+ J3 ]" y# e# D7 q) H　　魏潛一襲玄衣，面無表情的帶著外面寒涼之氣進來，給人一種冷酷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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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g0 m7 N3 y# m　　「喚我來就是為了聽曲？」魏潛看也不看那神色痴迷的歌姬一眼，撩起袍子在他對面坐下，只留給歌姬一個後腦勺。

　　符遠微微抬手，令那歌姬退下。

/ Y) e/ v% w$ Q, W/ m　　屋裡只剩下二人，符遠放下茶盞，「我與你從小穿著開襠褲就認識，我是什麼性子你很清楚。若是旁人，我下手之前必不會明說，沖著我倆的交情，我得先知會你一聲，我看上崔凝了。」

- j" _: v: N1 [. f: v　　魏潛愣了一下。沉默了許久，面上忽然綻開了一抹明亮的笑容，「多謝你提醒我。」

' o8 i( c  }/ d6 K9 V　　今天之前，魏潛從沒有想過自己與崔凝之間有那種可能，只是覺得並不討厭接觸這個活潑的小女孩，倘若不是符遠突然挑明。或許他得需要等到崔凝可以議親的時候，才會意識到這件事情。

　　「很少見你笑成這樣，不過每一次看，都覺得……」符遠長嘆一聲，「真是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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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茶代酒。敬你難得如此坦蕩。」魏潛舉起茶盞，也不管符遠喝不喝，反正他說罷就自顧了一口，「天底下女子如此多，為何是崔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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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2 e/ h5 |5 U+ E" ^- r　　「我又沒說非她不可。」符遠指了指茶具，「我如此仗義，就值你敬我一杯茶？怎麼也要泡上一壺吧？大半年沒喝你泡的茶了，著實有點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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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X; U8 N  h3 {% ]. |9 n% U, H- M　　魏潛不說話。直接坐過去開始泡茶。

2 n" ]: ^. y* {9 O& b　　符遠嘖道，「往常千求萬求你就是不肯泡，這回肯勞您一雙貴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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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你不嫌棄我一雙摸屍體的手。」水汽蒙蒙中。魏潛語氣淡淡道。

　　「心胸狹窄！好不容易要挾你一次，泡茶而已，淨給我添堵。」符遠捏了一粒豆子拋入口中，嚼得嘎響，「我有一種預感，這次做的選擇可能會成為我畢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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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 j+ e2 f　　魏潛端著一杯茶遞給他。「那就多謝你用畢生遺憾換我下半輩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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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a; M. r% l" I! S! K　　符遠哼哼一聲，接過茶。放在鼻端嗅香。

　　喝了一口，他才道。「不是我非要搶，世家大族的娘子多，可是願意嫁給我的本來就有限，在這有限的貴女裡頭，有趣的又沒有幾個。」

) U' H8 i9 o* W6 L  I/ j  \　　長久以來，世家之間抱成團，他們把自家閨女嫁去同等門第的世家，就算對方的人品才學普通也無所謂，因為聯姻的意義本身就在於家族之間的聯繫，而不單單是為挑好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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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的才學品貌自是不必說，只是論起門第來就差了很多，試想連皇族都不放在眼裡的世家大族，又怎麼會看得上符家這樣毫無根基的人家？

' @& D/ ^5 r% b　　其實，僅清河崔氏與符遠年齡相當的娘子就有很多，不過有一大半都是絕對不會配給他這樣出身的人，還有一些都是離嫡系遠了點，家裡好幾輩都沒有出過權臣了，這種娘子雖也算出身名門，但除了名聲之外，聯姻能得到的實質上的好處幾乎沒有。

　　崔凝身為清河崔氏嫡系，祖父是兵部尚書，祖叔伯皆是當朝權臣，祖母出自江左謝家，底蘊深厚，母親出身山東大族，母族昌盛，這樣的條件，名列《氏族譜》上的大族肯定都爭相聘娶。

　　符遠和魏潛想娶崔凝，還真得要不一般的努力才行。

2 u# n9 e" D/ V5 j6 m　　「我娶妻不看重門第。」門第對於魏潛來說反而是累贅，他家不太看重這些，可萬一以後真發現非卿不可的地步，崔氏又不肯讓她下嫁，那他是要孤獨終老還是強搶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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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想。」符遠意興闌珊的靠在椅背上，長指把玩著手裡的杯盞，「但身不由己啊！你看我現在過得過辛酸，出身好又讓我中意的，娶不到，出身不好，我中意的，又不讓娶，條件合適的娘子我又不想將就。就連納個妾解決一下問題都不能，因為還要顧及名聲，我又不願意去嫖！」

　　時下風氣如此，男人去眠花宿柳，是風流不羈，但你婚前納妾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過成這樣，我真是夠了！」符遠說的輕飄，可是捏著杯子的手卻微微泛白，「莫同我說不看門第，我要是有資格選，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他曾經也有過純粹的戀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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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H1 h& N9 Z2 |　　魏潛不語。

! v( W3 N1 O" s" ]　　略愁。

* E  @3 ?" k. P" p% L; k8 U& @　　儘管愁的事情不一樣，但也算是殊途同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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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為什麼就能把脫光送上床的美嬌娘給摔吐血了呢？」符遠忽然又想起這件事，特別不能理解他，好好的一門親事就這麼毀了。

( ^  v. r3 c; ~9 o, [* [　　如果沒這段事，現在也不會盯上同一塊肉。儘管魏潛並沒有表明盯上了崔凝，但他一向頗有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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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皺眉道，「那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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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現在要是再重來一次，你願意了？」符遠問。

　　「摔吐血是意外。」可憐魏潛真的沒有想把一個女子摔成那樣啊！誰讓恰好他那天半醉，剛好又措手不及，剛好出手有點重，剛好那女子摔到了屏風下，剛好那屏風又是極重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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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哪一次別人用這種試探法子試探，他不是好聲好氣的把人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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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H+ J3 a8 o4 E　　「我沒有打女人的癖好。」魏潛認真解釋道。

　　「我知道有什麼用，你去同旁人解釋去！」符遠嘖嘖道，「不知為何又聊到如此惆悵。」

) ^+ W0 k. h" n- D! h# P& a6 B　　明明是兩個大好青年，明明有那麼多娘子願意嫁，卻都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至今婚事還沒有個頭緒。

; z3 D4 [, F7 L& L　　倘若崔凝現在是十六七的姑娘，他們估計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發愁了，行動起來必然一個賽一個的快，而現在，魏潛在等，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會對她生出男女之情，而符遠，就算渾身都是魅力，對著一個啥也不懂的丫頭片子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於是也只能等。

: g# w+ y% n7 h# L0 L6 u  j　　「於我而言，此等之事皆隨緣。」魏潛難得表達一次內心的想法，「我無法承諾不爭，但成敗亦都平常，願你也如此。」

& G0 |4 e. l; c3 X8 _4 \　　符遠很清楚魏潛的性子，倘若他真是做好了打算，必不會放手，他能夠接受崔凝最後不選擇他，但他仍舊會用別的方式執著到底，譬如，終身不娶。

　　「造化弄人。」符遠笑笑，把魏潛泡的茶全部都喝了，「開局，你就落了一程。」

/ F# p0 H5 s7 y- w1 @　　魏潛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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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道，「她現在還沒開竅，等她略有情思，以我的手段，騙個小姑娘哪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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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k+ a; f" Z6 Q　　魏潛沉默須臾，道，「無論你娶得誰，我還是望你有幾分真歡喜。」

　　外面風雪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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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v- v" u# U. u6 V% A　　作為還沒有開竅的少女，崔凝裹著被子打了好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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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緊張道，「娘子是不是受涼了？都怪奴婢，不該給娘子脫一件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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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I5 d( l5 ]6 J8 `  n　　「不是，我覺得有人在罵我。」崔凝揉了揉鼻子，「肯定是符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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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d9 p* d7 B　　「為什麼不是魏五郎？」青祿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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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應該不會在背後罵人吧？」崔凝不太確定的道。

6 @% i9 ?% |9 q　　青心問道，「娘子今日見著魏五郎了？」

　　「是呀，五哥今天回來了，還給我講了好多……趣事。」崔凝道。

　　青心一顆心都要操碎了，心想這事兒還是得告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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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U& c% X$ d　　「我要去母親那了。」崔凝從被子裡爬出來，自己開始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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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W/ h! ?: q7 I# W' A　　青心趕緊丟下手裡的活，過來伺候，「娘子喊奴婢一聲就行了，怎需自己來？萬一凍著可怎麼好。」

　　「我手腳快的很，哪裡就能凍著了。」

　　崔凝因著方才的三個噴嚏，硬是又被兩個貼身侍女連逼帶哄的穿成了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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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凌氏門外，就聽見裡面的有笑聲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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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t+ N& _2 J　　「母親和姐姐笑什麼？」崔凝進門，見屋裡的侍婢在撤茶具，問道，「有人來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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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G) Y. Y9 T) F" W2 b1 h　　「是呀。」崔淨拉著她的手過來坐，塞了一塊糕點在她嘴裡，笑道，「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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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崔凝一邊嚼著糕點，一邊等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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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氏道，「也沒什麼，就是謝家來問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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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娘家嗎？問我婚事作甚？」崔凝被李逸逸她們灌輸了一堆東西，現在已經不覺得談婚論嫁離自己太遙遠，只是她並沒有嫁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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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淨戳了戳她的手臂，「傻啊，想聘去做謝家媳婦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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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 Y. i" N$ S. Y　　「啥？」崔凝驚道，「母親不是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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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n! D# Z4 f5 {( X" d9 Z2 p　　「喊什麼？」凌氏對她的反應不解，卻還是挺開心的解釋道，「還是你那個小同窗子玉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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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坐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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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是誰？」崔凝快愁死了，嫁人這件事情真的這麼十萬火急嗎？剛剛解了一樁婚約沒多久，又要有下家接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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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 l" H$ V/ Z　　「算起來，你應該喚他表哥。單名颺，字子清。」凌氏很是心盛，「之前你表姑就提過，我又暗中打聽了一下，是個不錯的孩子，才學出眾，長得也俊，比那魏五郎還要好看。」

　　崔凝想像不出比魏潛還好看得好看成什麼樣，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母親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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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祖父開口要管著你，婚事就不能全由父母親做主了。」凌氏有些憂心的看著她，想了想，還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其實符郎君和魏五郎都挺不錯，門第雖說低了一點，但一個是相門郎君，一個是名門之後，人品才學上找補找補，往族裡一說也勉強能過得去，但比起子清來說卻都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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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天仙下凡，崔凝也不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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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l9 @6 h) e( E: u　　好在祖父看起來是個很靠譜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快幫她找下家吧？

: P7 Q1 [3 V$ g0 z5 Q　　「瞧你那一臉的不情願，表哥可是江左大才子，多少娘子做夢想嫁的人。」崔淨道。

　　崔凝笑嘻嘻的道，「姐姐不就一個做夢都想嫁的才子表哥嗎？哪裡又多了一個江左才子啊？」

" k6 T) p5 ?' S　　崔淨俏臉一紅，嗔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樣子！」

　　「莫打趣你姐姐。」凌氏摸摸崔凝的頭髮，「再幾日就是你生辰，十二也不小了，聽見自己的婚事半點不害臊。還問東問西，沒見過你這樣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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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3 V2 R# E* X% r) Q6 u- U　　「母親……」崔凝抱著她的胳膊撒嬌，「我知道母親最疼我，可我不想隨便定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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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N4 S1 \2 ?" j7 R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表哥過完年就會到長安參加今年春闈。總要到咱家來的，你盡可以與他多處處。」凌氏對謝子清十分滿意，說話間臉上都帶了幾分笑意。

　　崔凝苦著小臉，在凌氏身旁蹭來蹭去，「母親別這麼急著趕我走，我不喜歡表哥。只喜歡母親。」

　　原只是撒嬌的話，卻恰觸到了凌氏心裡最柔軟的部分，她眼眶微紅，摟住她道，「母親沒有趕你走。將來定是要留到十八才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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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一抬頭發現凌氏哭了，忙又好一陣溜鬚拍馬，才又把她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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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1 M3 j# \/ q. f- u　　從凌氏院裡出來，崔凝想了想，還是跑去見了崔玄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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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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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 S- h) I7 Z) y) s& j1 m& i! K; e　　因著崔凝的到來，崔玄碧暫時放下了手邊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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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p$ k1 O9 r- R8 T　　「祖父，有人在母親那裡給我說親了。」崔凝眉毛都快打成結了，「可是我不想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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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5 H  `( o$ J* J& }$ p- v6 S　　「說的什麼人？」崔玄碧聲音有些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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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聽見他清嗓子。便狗腿的跑過去端茶倒水。

　　崔玄碧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神情柔和了許多。

　　「是謝家的表哥，單名颺。字子清。」崔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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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玄碧點頭，「是他啊，挺不錯的孩子。你是不願意嫁給謝子清還是不願意嫁人？」

! _: C1 P1 l& k　　崔凝很想說不願意嫁人，但考慮到很有可能被駁斥，只能改口道，「不想嫁表哥。」

　　崔玄碧是什麼人。哪有這樣好糊弄，「你見都沒見過他。如何知道不是良人？你有中意的人？還是純粹不想議論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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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W0 }0 a; m4 o) H4 s$ c　　崔凝覺得自己要被看穿了，她縮著腦袋。硬著頭皮道，「沒有，就是不想這麼早說親。」

　　「有祖父在，婚事由著你喜好，只是你自己心裡也要有數，看的人出身不能太差，不然不太好辦。」崔玄碧語氣微緩。

　　崔凝一喜，蹦起來給他行了個禮，「謝謝祖父，祖父最好啦！」

7 }0 H, R4 `- F: A6 Y# [, i　　「回去休息吧。」崔玄碧眼睛裡似也有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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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也要早些睡，莫熬壞了身子。」崔凝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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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決定以後要抱緊祖父這棵大樹，平時只覺得祖父沉悶，怎麼逗都不樂，可是關鍵時刻說話管用啊！

  |& ^' d( d+ _　　「祖父，我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崔凝說罷，見崔玄碧點頭，便樂顛顛的跑出去了。

　　一路上哼著小曲，蹦躂著回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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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3 v4 \5 X9 b- D. T) V) {- E　　一夜好夢。

　　有了崔玄碧的保證，崔凝過的分外安心，在家裡潛心琢磨《案集》，偶爾去酒樓找魏潛。

　　崔凝生辰近年關。

　　待到這日，便只邀了李逸逸她們來家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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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r$ p" a8 ?0 A  ~　　雪尚未化，梅花亦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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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女孩兒聚在一處賞梅玩雪，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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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子玉自從見了崔淨之後就兩眼發光，一副激動不能自已似的，想要接近，又怕唐突失禮，還是崔淨看出她的忐忑，主動找她聊天。

0 u& s1 c& s8 ^; Q. `6 w* t　　兩人慢慢熟絡了，崔淨裝作隨口提了一句江左的大才子。

　　謝子玉不知道謝家來說過親，自是沒有疑心，「江左大儒無不誇堂哥是奇才美玉，聽說他十二歲遍讀各家典籍，之後便出去遊學，學識淵博、見多識廣，且能文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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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3 N2 ]/ \1 {/ }) `3 z　　崔淨笑著，不著痕跡的看了崔凝一眼，並沒有再問。

　　崔凝心裡想的卻是，按照她家小弟的發展來看，以後肯定是清河奇才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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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N: V6 J7 y/ Z) T　　李逸逸好奇道，「我也有所耳聞，聽說生的還俊呢，比魏五郎還俊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有一年祭祖的時候回過一次祖宅，那時候年紀還太小，不大記得清了。」謝子玉笑道，「況且，我也沒有見過魏五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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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五郎、符郎君、凌郎君在朱雀街開了一家酒樓，叫樂天居，要不咱們這就去吃一頓，看看能不能巧遇上他？」李逸逸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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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敏捂著荷包，驚叫道，「不要！別人說朱雀街上的酒樓吃一頓要心疼兩年，我得心疼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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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9 {, P% Q8 T% K. k+ G2 P　　御史向來清廉，胡敏家裡的情況比長安一般的富戶都不如，朱雀街上一頓飯。說不定真夠她家砸鍋賣鐵的了！

! j" w# s( u* u8 e　　而且胡敏若是出入那種地方，第二天胡御史肯定就要被人查個底朝天。

/ o3 H* w: m: l5 m* ?3 T; F6 M2 f　　「那算了。」李逸逸失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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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u2 P$ w8 @　　崔凝想了想，「不然咱們偷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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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兒看？」李逸逸立刻又起了興緻，「要不去魏家門口堵著？說不定一口氣能把十魏看個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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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D' y3 ?. F8 A) g3 d　　「十魏相像，而且數魏五郎生的最好。看他一個就成了，沒必要都看吧。」謝子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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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 L3 L$ N　　胡敏聽說不用去天價酒樓還能看美男子，頓時放下心來，跟著湊趣，「十個人站在一起，那多氣派。」

　　「哈。說的是。」李逸逸很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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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說定了去堵魏潛的地點，便興沖沖的收拾好，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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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淨沒有阻攔，長安風氣比較開放，女孩子小時候多半都頑皮過。但她已經算是大人了，不能跟著胡鬧。

! e3 D% z+ T* [　　在馬車裡，胡敏興緻勃勃的道，「好些女官對魏五郎有意思，光天化日肆無忌憚的對他示好，聽說他可害羞呢，臉紅的像紅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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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o$ B5 `1 x- R/ b+ c: t　　長安風氣豪放是一方面原因，女官們大都好面子。敢這般毫無顧忌的示好，主要還是因為那個傳聞，被魏潛拒絕也沒有什麼丟人的。證明他確實不行啊！

　　說是示好，其實調戲的成分更多一點。

5 f# B1 x$ ^: E" Z7 }) G1 i　　崔凝有點後悔，正色道，「其實我與魏五哥認識，待會兒見了面，你們可不能讓他窘迫。」

/ l: O" J; G* a* W$ g　　三人都是一愣。旋即紛紛撲上來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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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e+ i/ s1 B# }. n" x　　李逸逸道，「好哇。早就認識還藏著掖著，撓她。撓她。」

% W9 t0 E  e) l  k* t  j5 R　　「救命，我錯了！」崔凝已經笑的快岔氣了，「女俠饒命！」

　　路人紛紛看過來，見坐在車外的侍婢也跟著笑，便知是女孩之間的玩鬧，又聽崔凝喊的有趣，也不由跟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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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z" o) W0 l/ i+ Q# r　　鬧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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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逸道，「既然你認識他，不如咱們直接去樂天居，我請客，到時候你就順道請他過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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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I0 t, U0 n- ^. @6 g　　「還是不要吧，那地方貴的很。」崔凝道。而且上次去吃飯的時候符遠就沒有收錢，這次萬一再不收，可就又欠了一筆。

　　雖然白吃白喝還是挺開心的，但總覺得吃人家的嘴軟，崔凝否定了李逸逸的建議，「不如我們去東市找一家酒樓，然後我寫了帖子請他們來慶生，這辦法比較穩妥，可就我不確定他們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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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Y, X: v. c　　「沒關係，不來咱們就當吃了一頓。」李逸逸最了解吃食，「我知道東市有一家西域人開的食肆，咱們今兒去吃點不一樣的？」

　　眾人很信任李逸逸在吃喝方面的品味，於是全都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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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 e3 W  G5 H! H　　這家食肆叫「格桑梅朵」，是個挺大的酒樓，一進門便是寬敞的大堂，地上鋪著羊毛氈子，上面繪著具有異域風情的圖案，裡面往來的人並不像是平時常見的那種膚白藍眼的西域人，他們皮膚黝黑，服飾也複雜一些，也沒有露胸露肚子的舞姬。

, A, o1 s6 G  M+ S1 s7 w　　有小二帶她們到了二樓的雅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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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好奇的四處看，屋裡的裝飾不像別的地方極盡華麗明亮，反而質樸幽暗，分明是白天，卻點了燈，像極了晚上，令人覺得神秘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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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K' e. F4 H9 [, X　　李逸逸要來了紙筆，「快寫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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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接過紙筆，卻不知道從何寫起，咬著筆頭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言簡意賅的寫了一段話，然後謄抄了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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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 r# Z" r) D7 U0 x' v　　「呀，你還請了凌郎君和符郎君？」李逸逸拿到信之後驚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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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P8 S* S# F* t5 p6 [　　崔凝把筆扔到一邊，「我只是隨手一寫，首先表哥是肯定不會來的，他要在家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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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0 s0 \) E! v8 N; R0 K! e2 a) X/ ?　　三人這才想起來，凌策是崔凝的親表哥呢！怪不得她會認識魏潛和符遠。

+ @, @, I8 @9 J0 i0 Z  x　　李逸逸把帖子交給食肆的小二，讓他立刻送到樂天居去。

8 K: r3 F% W1 B9 M　　「來，咱們設賭局。」李逸逸從鋪開一張紙，上面畫了兩個大圈，一個圈裡寫「來」，一個圈中寫「不來」，「來壓，他們會不會來。」

　　「喂，你們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崔凝不樂意，撓頭道，「他們不來我多沒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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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讓你坐莊啊！」李逸逸把她拉過來，問另外兩人，「你們壓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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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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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S9 r% U0 k9 n7 X　　「我壓來。」胡敏豪爽掏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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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V# M% I0 k3 Z7 }: c　　謝子玉也跟著放錢在「來」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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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4 R! w* {9 l, a, q+ z  z4 a　　李逸逸道，「太沒有意思啦，這樣，不是請了三個人嗎，除了凌表哥之外剩下兩個分開來壓，先壓符郎君來不來。」

　　「來。」胡敏堅持不改。

7 y5 y7 y: n1 D9 w7 o- n; X, A　　謝子玉亦不改。

　　「好，嘿嘿，我也猜他會來。」李逸逸掏錢放上，接著道，「再來壓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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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胡敏猶豫了半晌，壓在了「不來」上面。

　　謝子玉也壓了他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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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E5 ]6 R6 H- U3 M　　「為什麼呀！」崔凝鬱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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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T1 k8 R0 \, L" r  t4 j　　李逸逸猶豫了一會，壓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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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4 i- X　　「魏五郎這兩年何曾赴過女子的約？所以他肯定是不來的，但會派人送禮物。」胡敏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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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何又猜符大哥會來？」崔凝道。

　　胡敏又分析道，「符郎君出了名的好交友，他既與凌表哥是至交好友，肯定會給你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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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等吧。」李逸逸說罷，叫來小二，點了一些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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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邊吃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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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0 g% o8 c  [4 }　　這家菜的口味重，烤羊肉和奶漿都比別處味兒要足，崔凝吃的高興極了，也顧不得沾的滿嘴都是。

　　正吃得高興，便聽見外面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李逸逸、謝子玉、胡敏同時頓了動作，興奮的互相看了一眼，弄得崔凝也開始緊張起來。

( b2 \/ T& p  ]  A6 h! K! {　　「幾位娘子。符郎君到了。」外面有人通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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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起身迎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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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A' M$ r% H; b6 j' h　　符遠仍是一襲青衫眉目俊朗的模樣，見了崔凝面上笑容更深幾分，「怎麼不早告訴我今日是你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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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f3 k  {% W4 q5 e) ~- a　　原本崔凝也不打算說的。她擺擺手，「不足掛齒的小事兒，符大哥快進來坐吧，我與你介紹幾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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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點頭，隨著她進去，又道，「我看見你給長庚和長淵都下了帖。長庚怕是來不了，長淵今日不在酒樓。不知是否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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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啦。」崔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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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進屋，幾個小丫頭就斂了形容，起身規規矩矩的沖他施禮。「見過符郎君。」

　　符遠作為相門郎君，算是權貴圈子裡的中心人物了，又是如此一表人才，長安城裡做夢嫁給他的娘子多不勝數。用他自己的話說，若是不求娶大族貴女，他早就孩子滿地跑了。

0 ~$ C" h! K4 |& D/ U　　符遠說了一番祝福的話，又送上了精心準備好的禮物。

- a8 o" S$ a# P  }　　剛開始女孩子們都有些拘謹，不過符遠向來擅長交際，幾句話便將氣氛緩和。她們很快便又活躍起來，推杯換盞的功夫，個個都喊上了符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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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都是小娘子。符遠便沒有讓她們喝酒，只用果漿代替。

　　崔凝只聞著符遠杯子裡的酒味，一會兒便有些昏昏沉沉，只得猛喝涼涼的漿水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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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F& V6 \# i) [" ~1 G/ ?　　飯吃罷，魏潛最終也沒有來，眾人卻都沒有在意。盡興而歸。

* o) e; ]: v& a3 q  ]& ^# G　　崔凝一個人坐在馬車裡的時候才漸漸有些不失望的情緒湧上來，好歹是相識一場。竟是連句話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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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l8 j! a7 U! g; V% J　　太可氣了！小氣鬼，肯定是捨不得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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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扁了扁嘴，哼哼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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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3 p4 y; T! i9 r　　馬車緩緩行著，約莫快到家的時候，車壁被人的敲了一下。

　　因著履聲音也不小，坐在車外的青心沒有注意。

8 n% j  a6 Q# m4 ~9 O　　崔凝飛快的爬過去撩開簾子，只見魏潛騎馬在後面，用手指了指一個巷子，又指了一下前面，然後便調轉馬頭朝那個巷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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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Y! j0 f* h  n( k) T7 U! k( i7 W　　崔凝眨了眨眼睛，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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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真想了想，莫非是叫她找藉口支開青心，然後再去找他？

, B" C; ]; u. s# C: H　　崔凝忽然興奮起來，想了好些藉口，最後才道，「青心，符大哥叫我去拿點東西。」

　　馬車慢慢停下，青心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見到人，「是去樂天居嗎？」

　　「不是，就在那邊巷口，你等我一下。」崔凝出來，跳下了馬車。

. w7 R. r" p1 V0 K8 k　　青心看了看那個巷口，見已經脫離了她的視線，心裡便有不安，「奴婢陪您過去吧？」

　　「不用，就說兩句話，說不定符大哥要給我生辰禮呢？」崔凝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青心跟著追了幾步，「不是已經送過了嗎？」

　　「哎呀，誰說只能送一次來著！」崔凝回頭，「你莫要跟過來！」

　　青心雖然管的比較多，但到底只是個侍女，不敢公然違抗主子的命令，況且崔凝說了是符遠，又是確定知道人在那邊，她就更不好硬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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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k9 q" D　　崔凝一路小跑到了巷口。

　　這是一個死巷，平時沒人打掃，積雪厚厚一層。魏潛一襲玄衣，牽著馬立在皚皚白雪中，俊容乾淨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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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O1 Y4 C( j9 R　　「五哥？」崔凝做賊似的勾著腦袋小聲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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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C7 F5 k( V( H$ m　　魏潛忍不住彎起了嘴角，「怎麼用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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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O+ b: T  q* k　　方才他看見馬車越走越遠，心想別回是這丫頭沒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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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青心可精著呢，下回不帶她出來了，還是青祿好糊弄。」崔凝這還是連騙帶威嚇才脫身。

　　「給。」魏潛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遞給她，「我剛才看見你的帖子，這是給你的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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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謝謝啦，我把剛剛說你的壞話收回。」崔凝笑瞇瞇的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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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卻是忽然收手，「哦？說來聽聽。」

$ l+ Z0 }/ x2 _( S6 u　　「就……」崔凝想著扯個謊，可是對上他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忍不住都招了，「就說你小氣來著，別的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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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C, m/ ?; r8 C7 r, ?% {　　魏潛笑著將東西放進她一直捧在自己面前的小手裡，「祝你年年歲歲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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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外的街道上起了風。巷子裡卻寧靜極了，魏潛好聽的嗓音便是此間全部。

& O' V& Z" _+ [7 F2 a　　崔凝感動的當著他的面就把禮物給拆了。

　　紅藍相間的錦袋顯得十分喜慶，裡面裝了一串肥肥圓圓的小玉兔。上面兩大隻，下面跟著七隻小的，大的也不過拇指大小，小的乍一看就像個圓潤的小珠子，一窩球狀的小東西用紅色的絡子穿起來，可愛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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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肥的兔子！」崔凝愛不釋手的摸著，或許是魏潛一直待在懷裡。上面還帶著一點溫度，「謝謝五哥！」

　　「不嫌我出手小氣？」魏潛問道。

　　崔凝見那幾顆珠子雖校但各個如羊脂一般毫無瑕疵，且雕工出色，價錢不知幾何，可這樣獨特的小物件確實難得。「我特別喜歡，五哥在哪兒找的呀？」

　　「天上掉的。」魏潛笑的時候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難得露出一點活潑，「回去吧，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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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小心的把兔子裝到錦袋裡，「那我走啦！」

" s9 [9 B2 K4 D9 v. i2 e　　魏潛頜首，目送她。

　　崔凝跑到巷口，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聽說過年的時候有夜市。五哥出來玩嗎？」

　　「嗯。」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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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也不知道這是去還是不去，反正他沒有反對，她就當做是答應了。

, C4 R6 d) F$ a0 P　　青心在那邊脖子都要伸斷了才望見崔凝的身影。連忙拿著披風迎過來，「娘子走的急慌慌的，連個披風都不帶。」

　　這不是怕遭到阻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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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上了車，馬車漸漸行駛起來，她從窗子探出頭來，正看見魏潛牽馬站在巷口目送她。

　　崔凝咧嘴沖他笑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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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E& E: v8 w' t/ b/ [　　「娘子。符郎君是送得什麼生辰禮啊，神神秘秘的！」青心在外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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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忙縮回頭。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進來，我拿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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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心探身進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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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v; R6 S0 N; X4 {　　崔凝把那串小兔子掏出來給她看了一眼，得瑟道，「有趣吧！」

- |  x" J, H0 j　　「呀！真是可愛。」青心笑道，「還挺像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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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 u/ v- M　　「哪兒像我啦？」崔凝將一串兔子提到眼前自己瞅了瞅，分明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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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F  j% g3 t* k. Z4 |　　青心提醒道，「娘子忘啦？那天穿的三件襖子，帶著兔毛帽子，可不是像這小兔子嗎？圓乎乎的樣子可好看了。」

　　一提起這個，崔凝就想到自己在魏潛面前摔了個狗吃屎，還怎麼都爬不起來，再看這小兔子就有些不自在，可她偏生就喜歡這些小東西，內心掙扎了半晌，還是覺得面子不要也罷！

( B/ L% f$ b4 [. D　　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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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主子撇下的小廝雲喜此刻正在夫人跟前眉飛色舞的講著，「自打郎君見了崔二娘子那身打扮之後，回來也不看書了，開始拿前幾年收藏的玉籽雕兔子，那一個個胖乎乎的兔子雕的可有趣了！誰知正是巧了，今兒是崔二娘子的生辰，郎君一看見帖子，揣了兔子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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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t$ H* K; ?( ]$ H6 d　　魏夫人喜的合不攏嘴，「你辦的好，鶯歌，將過年打的銀果子抓一把賞雲喜。」

　　「多謝夫人！」雲喜忙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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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後你在他身邊多打打圓場，要說聰明，長淵自小就沒人能比，可偏這這個上頭犯蠢！老四就比他大一歲，孩子都兩個了！」魏夫人說起來就有點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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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家的家風一貫都靠行端坐正來維持，可是自己做的好又如何，這世上偏有那些無事生非的人，沒事還能給編出一籮筐子的事兒來，何況魏潛確實在某個方面有點異於常人呢？魏夫人是一向極力主張要把這些事情給捂緊，可是他們家魏大人就是聽不進去，只要她一提起來，他就說「身正不怕影子歪，旁人願意說就說去」。結果流言越來越兇猛，害的她如此優秀的兒子竟然落到這個地步！

　　「夫人不必憂心，智一大師不是給斷過嗎？這不姻緣就來了？」雲喜拿了賞，勸的更用心，「智一大師也說郎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崔二娘子也很是喜歡咱家郎君。夫人想想，崔二娘子的出身、才貌，滿大唐都能數得著，不必當初那家好千百倍嗎？」

　　才貌什麼的，魏夫人不知道，但只憑出身的確沒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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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9 L8 ^' x6 V　　魏夫人又有了新的煩惱，「長淵這個名聲，崔家能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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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成親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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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 V' S1 J9 \! s7 s　　雲喜機靈嘴巧，想了想道，「崔家豈能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家？若是崔二娘子有意，崔家肯定要試試，要緊的是要勸著郎君莫再把人給摔了。」

# y8 U- Q. N+ L* l. ~9 w9 d) I/ ~　　魏夫人點頭，「還是你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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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這點心思還不是夫人教的？夫人定是憂思過甚了。」雲喜忙道。

　　「你說長庚對崔二娘子也有意思？」魏夫人問。

' s6 g5 Y# A" }  @　　雲喜道，「小的瞧著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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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S# N9 h' C2 d　　「若論出身，咱們長淵要好多了，只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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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o, ~% L. O9 G　　魏夫人倒是不怎麼不擔心崔氏會嫌魏家門第低，魏家雖然比清河崔氏差的遠，但往上數，魏潛的曾祖父，也就是那位被太宗譽為明鏡的魏徵大人娶的可是聞喜裴氏女，再往下，魏潛的祖父娶的乃是琅琊王氏女，怎麼算魏潛都得是個名門之後，如何就娶不得崔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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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的還是他這個爛名聲！

　　就憑這個，崔家要在兩個人裡頭選，肯定會先考慮符遠。

　　魏徵當年能娶到聞喜裴氏的女子，可見這些世家大族除了看重門第，也看個人的名聲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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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才學是盡夠了，身上還流著裴氏和王氏的血，可這名聲比他曾祖父那是天淵之別！魏夫人扶額，覺得今夜鬢髮又要添霜了。

　　那廂裡，為了崔凝婚事愁壞的人不知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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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m2 ^/ ~3 P# u　　這廂崔凝捧著小兔子玩的心花怒放，她最喜歡這種圓溜溜的小玩意，而且小兔子不知是什麼材質，滑膩膩柔呼呼的手感，摸著的時候，她覺得有小手在心頭上撓癢癢。忍不住就想樂。

4 ~2 x5 Q" _6 Y+ g1 q　　青祿睡在小閣間裡，聽著崔凝噗嗤嗤的竊笑，忍不住道，「娘子，都快子夜了。」

　　「我睡不著。」崔凝乾脆裹著被子坐起來，「我還去看看符大哥送給我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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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 f8 j' t0 B# o1 Q( d　　符遠送了她一小箱的新奇物件，裡面有花花綠綠的西域石頭。還有番邦過來的有趣物件。看得她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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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明天天長著呢。」青祿好言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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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1 z, G0 i  D: k+ Q　　崔凝嘆了一聲，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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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A% k6 O2 ~　　先前還說睡不著的人。也就半盞茶的功夫，滾著滾著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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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這才輕手輕腳的披著衣服起來，給她掖好被子。

( |% x0 H9 i( D+ `/ _　　長夜風急，吹散了連日的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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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 A. ?+ f- [+ X# S　　長安冬季寒冷的時間很短。太陽一出來，積雪很快便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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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3 y/ U& G6 F: T　　待到除夕那晚。只穿著一件薄襖便可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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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之後，崔凝三姐弟穿戴一新便去往朱雀街。

　　每逢節氣的時候東市、西市、朱雀大街都免除宵禁，除夕這天卻是以朱雀街最為熱鬧，燈籠從宮門沿著朱雀街一直掛到城門口。照的夜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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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馬車不能通行，因崔凝約了魏潛在樂天居見面，姐弟三人便打算逛過去。

　　街道上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就連一貫老成的崔況也忍不住跟著崔凝四處去買各種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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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o4 t. K2 u　　「長安人真多啊！」崔凝嘆道。

4 h1 u; e7 i* s4 A8 X* W* R4 D$ K　　平時覺得寬闊的朱雀街此時擠滿了人，三人好不容易才走到樂天居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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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看！魏五郎！」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開始騷動，很快都往同一個方向集中。

5 @- A6 g+ q0 n; O% u$ B9 L' D6 v& Y0 E　　崔凝吃得兩腮鼓鼓，聞聲愣了愣，踮起腳尖妄圖看到魏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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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t4 Q7 Q4 n- Q) J　　崔況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再接上一雙小短腿也看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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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嗤笑道，「說的好像你腿很長似的！」

( U5 C7 m2 q$ y3 {* \' G　　「不長，但我沒用它幹蠢事。」崔況一臉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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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g9 B- V( ?( k- c$ j; r  ~　　崔凝捏了一大塊杏仁糕塞進他嘴裡，「看你還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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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o  r& A$ O　　崔況嘴裡塞的滿滿，臉上還沾著粉末，瞪圓眼睛的樣子與崔凝還頗有幾分相似，辛苦營造的好些年的嚴肅形象就這麼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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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C" S0 A7 D1 N. {% ^　　崔淨看的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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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原來這麼有名？」崔凝問道。

% o1 H3 L3 u) R+ C$ d+ S　　崔況咽下口中的糕點，一邊擦拭嘴，一邊道，「符兄說，魏兄幼時便很有名。」

' h" a; c: \9 e; r, l/ A1 b8 ^" ^% ^, x　　當然，這個名一直都是毀譽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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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便與她們講了魏潛最早出名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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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是十幾年前，發生過一次震驚長安的虐殺案。二十幾個權貴家中子女被綁，其中也包括魏潛，動用了京畿之地所有的捕快整整尋了半個月都沒有線索，結果二十天之後這群孩子衣衫襤褸跑到了長安城門口，一問之下才知道是魏潛帶領一群孩子自救，這才脫險。而當時還有三個孩子囚在另外一間屋裡，被虐得奄奄一息，他們跑出來的時候，魏潛正設法去救那三個孩子。

0 L  |* F( o. o; j6 v. b# o$ r　　逃出來的孩子裡有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便帶著捕快衙役找到囚禁他們的莊子，那三個孩子已經斷氣了，魏潛渾身是傷，被泡在水缸裡，蒼白精緻的臉在血水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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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n. d0 `" E! m& _) f　　所有人都以為已經沒救了，從來沒有失態過的魏夫人抱著兒子殘破的軀體哭的撕心裂肺，見過的人至今印象深刻。

　　「後來是智一大師救了他。」崔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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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聽的眼淚汪汪，半晌沒說出話來。

% f. k5 @" }9 l4 [4 h; J　　崔淨也是不語，心裡對魏潛肅然起敬，不由懊悔自己那些不負責任的毀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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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已經淡了，約莫他還是因為摔了人家的侍女才這般出名。」崔況道。

6 t4 A) ?6 n- u# K　　深諳八卦之道的人們懂得對比、誇張，如果魏潛長相平平、才學平平，他就是再摔幾個侍女也不至於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因此伴隨著那些惡名，坊間還傳聞他生的仙人之姿，並且是個天縱奇才。

1 H! R4 S$ @+ S& k5 E. s/ i6 i　　如此完美的人做出那樣的事兒才能吸引人關注。

- v, R3 G. h7 v. U8 C5 k　　樂天居門口已經擠滿了人，崔凝根本走不進去。

0 ]) D+ N1 C/ B+ [1 x　　等了一會兒，人群或許覺著魏五郎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便各自散開，畢竟今夜的朱雀街好玩的事情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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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好不容進了酒樓，不由常常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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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w. ?  K& c- z9 y　　小二早已認得崔凝。便殷勤的領著他們去了後院。

0 j+ b. E6 R# A( _+ o( r+ M. ~% @　　「崔二娘子來啦！」雲喜滿眼都崔凝，跑近了才又忙給崔淨和崔況行禮，「崔大娘子，崔小郎君，小的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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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五哥的小廝。」崔凝一直挺喜歡雲喜，便與姐姐弟弟介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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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微微點頭，「聽說魏兄身邊專門配了個能說會道的說媒小廝。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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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p8 J& A/ E- R6 Q　　雲喜謙虛道。「哪裡哪裡，崔小郎君謬讚。您三位請隨小的來。」

7 @+ l  L& I1 z) J8 ?" {; h# i* l　　雲喜領著三人去了暖閣，還未進門。便聽見裡面有幾個笑聲。

3 W# }) B2 [5 X' P　　崔凝不讓他通報，便悄悄開門進去。

　　崔淨跟在後面，一進屋才發現原來凌策也在！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略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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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l8 t# I1 }0 S; L8 l# y! @　　因著魏潛與符遠背對著門。崔凝直接撲過去嚎了一聲嚇唬他們。

1 s3 f( X) k# B3 Q+ O6 Q4 f　　誰料這兩人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均回頭淡定的看著她。

9 g1 F! H( U/ ~( C0 ]) t　　崔況操心的上前作揖。「家姐不懂事，兩位兄長莫怪。」

+ G- k+ N: S2 X/ T* G+ a1 O　　凌策這時也看到了崔淨，衝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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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淨見狀，也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於是也大方的回以一笑，再與符遠和魏潛打了招呼。

9 ~2 s& j  p* h- }' j& b9 [　　「五哥，方才在外頭看見你被人堵了！」崔凝一屁股坐到魏潛旁邊。遺憾道，「你這麼出名。咱們都不能一塊到街上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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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Y5 j/ B  d$ J　　「嗯。」魏潛不動聲色的將酒壺和酒杯移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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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笑道，「你五哥逢年過節的時候就窩在家裡看書，有一年帶著面具還被人識破了。」

0 L; s$ y. m' t2 w4 M+ e　　「哈哈，你也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你中途摘了面具！」凌策笑著起身，將崔淨請到自己身邊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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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淨臉色微紅，還是坐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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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5 Q0 b" X/ p) h5 O: M　　他們三個人處的好，與符遠同行的人，還戴著面具，肯定是魏五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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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能冤枉我，那是被人擠掉了！」符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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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0 l1 a0 r: T　　「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凌策笑吟吟的轉頭問崔淨，「你累不累？可要出去玩兒？」

　　崔淨的臉唰的紅了個透。

　　「快去快去！」符遠散漫揮手，旋即又嘆道，「真羨慕。」

# {% b3 K$ j4 ?6 [; v0 `- R　　崔淨原是不太好意思單獨跟他出去，符遠倒是會做人，正好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也就順勢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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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看著兩人起身要走，「我也羨慕，我也想去。」

/ t3 t( }6 z7 {1 J　　「我的姐，你可長點心眼吧！」崔況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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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7 i8 x) `/ E; b( x% ^$ x1 C　　「正巧咱倆都羨慕，不如結伴而行？」符遠探頭問崔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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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6 }1 y% c# h) ]　　崔凝點頭，但立即又搖頭。

3 ]+ C" B- u3 L　　剛剛聽了一耳朵關於魏潛小時候遭難的故事，現在覺得別人都在外面玩，他卻只能一個人待在屋裡，多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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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見她看了魏潛一眼，便又道，「他不能出去，一會兒咱們買些好玩的帶回來可好？」

　　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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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刻還對魏潛充滿同情心的崔凝，一眨眼的功夫就這麼毫無原則的跟著符遠走了。

　　「唉！」崔況沉沉嘆了口氣，快要操碎了一顆少年老成的心。

5 T$ ?+ B5 ^5 T* a5 h9 {　　眼見著人都走了，崔況才問，「魏兄，符兄是不是看上我二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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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0 I4 K, C7 F　　魏潛頓了一下，點頭。

　　崔況默了默，又問，「我二姐若是不是崔家女，他還能看得上她嗎？」

9 g  p5 p% o, H; B" h3 t　　「我不清楚。」魏潛抿了一口酒，道，「放心吧，長庚若是只娶門第，也許早就成親了。」

' D' B3 W/ p/ v: e* E1 f　　「哦，我就怕他以前這樣想，現在年歲大了就馬馬虎虎找個人湊合一下，因為我眼瞅著二姐怪讓人操心。」崔況說罷，又似自語道，「看來我早早看好媳婦真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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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動作一僵，「你現在就看好了？」

　　「是啊，滎陽鄭氏家的。」崔況道。

/ w% n" x) W: s3 Q$ D　　成名要趁早，成親也要趁早嗎？

- k; [. j, J. u) F  P+ Y8 \# H　　魏潛陷入沉思，原來自己耽誤到現在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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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小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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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跟著符遠逛了一圈，抱了一大堆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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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r/ s% ^) ?' b　　「五哥，這都是給你的。」崔凝豪氣的將東西放在魏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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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 p5 @0 ~- n3 F+ u　　崔況湊過來伸手翻了翻，十分的看不上眼，「這都是些什麼玩意？」

　　崔凝不搭理她，數著東西，「這是我猜謎贏的燈籠，這個是我畫的扇面，這個是桂花糖，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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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h+ K" h  C　　待她一樣一樣的數完，魏潛才拿起那張扇面，「你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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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幅很簡單的畫，大片的留白，只用筆墨暈染了遠山和明月，落款也只有一個「凝」字，清爽素雅，畫工竟然不俗。

: M4 B4 \2 V. a. n" Z　　「嗯，街上有人擺攤賣扇面的。」崔凝從袖中掏出一物，在崔況面前晃了晃，「我也給你畫了一個，只是瞧著你也看不上眼，就不給你了吧。」

　　崔況一把抓住，塞進自己兜裡，「罷了，親姐畫的，只看情面也得收著。」

5 y0 _' P  [$ i% w  @　　「我的字不太小氣了，你若要用的時候自己題字吧。」崔凝對魏潛道。

" X, t+ D8 r7 {7 a  D　　「好。」魏潛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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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兄，二姐送了你什麼東西？」崔況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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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I: k& T6 }　　符遠揚了揚手裡的扇子，「她給每個人都畫了一幅。」

　　「送禮都不上心。」崔況失望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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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1 R0 }/ b* {7 n% ~  t5 c. {5 v　　崔凝反駁道，「怎麼不上心啦，多實用啊！開春天氣很快就暖和了，正派的上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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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0 B) G+ D3 T, {% E　　崔況無語，他跟她說的肯本就不是一碼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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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崔況覺得自家二姐自從失憶以後越來越走下坡路，已經完全沒有挽救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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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大姐嗎？」崔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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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已經起身與符遠和魏潛作揖告別了，聞言走過來直接拉著她的袖子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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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大哥，五哥。我走啦！」崔凝回頭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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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目送他們離開。

　　待走出大門，崔凝又問了一遍，「咱們就這樣走了？真不等大姐？」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誰還有功夫理你？一會兒表哥會送大姐回去。」崔況背著小手，無奈的道，「你說你，該上心的事情不上心。不該操心的又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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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掏了掏耳朵。「你真是比母親還能念叨。」

　　「我和母親怎麼沒念叨大姐？可見還是你毛病多。」崔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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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4 d2 N4 G, M　　好像……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崔凝無言以對，與他一併走出朱雀街，上了自家馬車。

　　夜華如水。長燈如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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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5 K0 e; p7 N8 v　　守過一歲，年歲又長。

　　過完年之後，人們還未從節日的氛圍中走出來，很快又是新一年的花紅柳綠。

2 }8 C7 z/ O# f9 b　　一年一度的春闈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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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9 ?* v- f' k& T　　這是崔凝一家搬到長安後經歷的第一個春闈。又有凌策參加，所以一家人都比較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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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一年一次。許多流程都去繁從簡，科舉開始之日起連考六天，第一日考明經科，第二日考進士科。這兩科都屬常科，接下來依次是明字科、明算科、史科、還有童子科。

　　童子科也稱童子試，參加考試者是十歲以下孩童。各個州府都有考試點，主要目的是考學或者是獲得參加其他各科的考試資格。因此並不是特別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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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明經和進士科先考，基本是在童子試結束之後就會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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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 e- O( c. l2 C! D　　之後便是殿試，殿試的懸念並不是特別大，因為每年基本都是進士科的人。

7 f4 h* k: J# b" u1 r, @8 T　　前年符遠考了進士科魁首，並且被聖上欽點為狀元，並無多少懸念，他在詩賦方面的才華鮮有人能及，若狀元不是他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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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o6 r+ M+ A) a0 ^　　而去年算是比較有意思，魏潛在詩賦方面雖然不錯，但絕不似符遠那般令人驚艷，滿大唐能與他比肩的人才不在少數，因考試內容比較廣泛，不單單是作詩賦，魏潛還算比較有把握能奪個魁首，但殿試的排名可不一定會按照榜上來，再加上他不太會在人前表現自己，如果到時候發揮不好被人搶了風頭，這狀元也未必是他，於是，這位人才不動聲色的連考了五科，包攬明經、進士、明字、明算、史五科魁首。

, _7 ~& l" U8 J+ u. p) I　　這樣一來就算殿試就算表現一般，陛下也得認真考慮一下。

　　而今年，看點就更大了。

1 B- F$ m6 K/ N2 ~$ G3 c　　這兩年參加科舉的大都是年輕一輩，今年風頭最勁的奪魁人選有三個，分別是：長安才子凌策、江左才子謝颺、蜀中才子陳智。

2 ~3 e; k3 D, U5 {: T0 P　　這幾天崔淨吃不好睡不香，圓潤的臉龐迅速的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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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聽了很多關於科舉的事情，包括魏潛奪得狀元的傳奇，便勸她道，「叫表哥也多考幾科吧？何必要死守著進士科呢？」

' C3 g. s) g4 h9 `　　「你懂什麼呀？」崔況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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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那你倒是勸勸啊！」崔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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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舉期間，白鶴書院也放假了，所以崔道郁有空與孩子們聚在一起，「多報幾科，有十分把握也就罷了，有魏長淵在前，若有一兩科奪不到魁首，平白落了笑柄。朝廷最看重進士科，若不守進士，奪了其他科魁首怕是也不能被點為狀元。」

　　「父親，您看表哥有幾分把握？」崔淨問道。

4 ?9 b8 c& ?( s% V% h' L　　崔道郁是走關係做官，沒有參加過科舉，但他才學和經歷都有，大致上也能看出幾分形勢，可他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的臉兒，「淨兒何必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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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i9 }$ o7 B/ F% y　　「我是看出表哥甚是在意，擔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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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g0 V) ~+ X4 d; i　　凌策能考上狀元，她固然面上有光，可是考不上她又不會嫌棄他，只是心愛之人在意的事情，她難免跟著憂心。

　　在旁聽了許久的凌氏開口道，「策兒本身並不是凡事都要強的孩子，只是肩上扛了凌氏一族的擔子，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去爭，你將來在他身邊可不能這般沒有主意，你要豁達，要學會開解他。」

! W. g0 E1 F, _( Z% o* d　　崔況以前覺得母親在很多事情上很糊塗，性子又柔，可是隨著年紀和見識的增長，他漸漸覺得母親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大智若愚」四個字用在她身上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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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 {6 {7 y. U1 N7 y　　「況兒跟我去書房。」崔道郁識趣的給妻子騰地方教女兒道理，領著崔況去書房進行「友好」的父子談話。

5 J: i2 ^3 C: V& G- i  {2 e　　母女三人送了他們出去，崔淨才道，「女兒明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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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忍不住擔心吧？」凌氏握住她的手，「有時候人進了死胡同，無論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你父親就是如此。可選擇走哪條路的人畢竟是他，他鑽牛角尖，我也只能慢慢勸著、開解，再難也要陪著他一起走下去。那時候我時時刻刻都煎熬，真是恨不能衝到長安一巴掌打醒他，但是你得忍住。」

+ ?/ ?* F5 F  b/ |1 Y# H# U/ S　　崔淨疑惑道，「母親，難道明知道夫君走錯了路，不應該及時告訴他嗎？」

　　「肯定是要告訴他，可是要如何告訴，那也要看他是什麼樣的性子，而你要的又是什麼。」凌氏微微笑道，「起初我何嘗沒有提醒過你父親？念叨多了，他只當耳旁風，據理力爭，他比你更急更躁，他就是這麼個撞了南牆也未必回頭的人。我與他也曾經有一段時間關係不大好，後來我漸漸想明白了，我只想與他夫妻和睦，其他都是次要。於是我開始試著理解他，包容他，慢慢才發現他的痛苦之處，明白癥結所在，一有合適的時機就開導他，委婉的勸解，時間一長，他也就慢慢想開了。」

+ L! X5 b& j; t* ]' {　　「嗯。」崔淨道，「女兒懂了。」

/ A7 s$ S/ q8 Y; ^+ I　　凌氏滿意的笑了，繼續道，「為妻之道，在於柔中帶剛。」

　　「何謂柔中帶剛？」崔淨不解。

　　「男人的骨子裡生來就有野心，有野心的人自然就有征服慾望。你將來為人妻，要讓他覺得，你依賴於他，要以貞靜柔和的一面來對待他，無論何時都不要據理力爭，跟男人一旦開始爭論，你就落了下乘。你贏了他，他會覺得沒有尊嚴，你若輸了，在他面前暴露了你狼狽失態的一面，無論輸贏都是不划算。」

　　崔淨皺眉道，「難道就只能一味順從？」

　　「你覺得策兒如何？」凌氏反問。

　　「他很好。」崔淨有些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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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就行了？他又不是那等混賬東西，你既覺得他很好，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大度的順從他？這些便是我所講的柔。而所謂剛，並非是要你變得強橫，是你要保持本心，你要有能力履行自己的責任，以最從容的姿態應對任何事情。如此，他若不是個混人，便會真正從心底感激、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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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6 q& a4 U0 |" @  T　　「不過我說的順從只是關乎於他的事情，夫妻之間相處，若是一味順從到底失了趣味。日後你自己慢慢參悟吧，他們有時候會喜歡你使點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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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氏見大女兒若有所悟，便轉眼看向小女兒，「凝兒可聽懂了？」

　　「啊，啊，小杏子？」正在神遊天外的崔凝被點名，連忙裝作很是投入話題似的，一本正經的道，「花還沒開，還要幾個月才能吃小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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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6 h4 ?4 ]! ]5 V# V4 W7 A( h4 f　　凌氏本想教訓她幾句，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奈道，「你呀！一心惦記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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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P0 k  z% L　　崔凝年紀不大不小，現在專門教她這些有點早，但凌氏覺著她腦子裡一天到晚想的事情太簡單了，必須要從現在開始熏陶，所以便教崔淨的時候把她留下來在旁邊隨便聽一聽，多少能帶著明白些事理，誰想這丫頭竟然早就跑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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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了。」崔凝見她們笑的前仰後合，一臉冤屈的道，「母親說的為妻之道，就像祖母說的做淑女的道理一樣，都是揣著明白使勁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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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醜

: K! m& c( r' w% A2 H　　凌氏氣極反笑，「真真是不知怎麼說你好！」

　　「母親，妹妹說的不無道理。」崔淨仔細想想，可不就是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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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T, d- p& U2 a" {　　「裝什麼？」凌氏有些失望，嘆道，「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我要你貞靜柔和，那得是得打心裡看的開，若是憋著一肚子氣生生隱忍，到頭來還是傷了自己。貴女的做派固然重要，但你們是我女兒，若是實在不是那器量大的人，還是由著性子吧，自己舒坦重要。」

　　賢淑優雅的女子，永遠不會讓自己表現出醜陋狼狽的狀態，這便是氣質。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才叫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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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氏觀察了兩個女兒這麼久，相較之下，她更擔心的是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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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d; D* }4 u4 k5 N/ M　　儘管崔凝各個方面表現的都差強人意，但凌氏能看出她是個豁達的孩子，比較能看得開，可是崔淨一副端莊大氣的標準貴女做派，其實有些孤傲，也像她父親，容易鑽牛角尖。

% I$ n; i4 C2 R. N8 _' V　　可是心性這種東西，哪怕就算說破了嘴皮子，讓崔淨明白了種種道理，怕是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5 F* z) @  [+ Q9 u　　從性子而言，其實崔凝更適合凌策，但……她其他方面也忒差了點！凌氏要是只跟娘家談「心性」，估計能被她母親罵半死。

　　「淨兒，你的能力足以擔當宗婦，要緊的是凡事都要看開一些，母親希望你開心。」凌氏道。

　　「母親，我明白。」崔淨笑了笑，面上已不帶憂色。

　　崔凝托腮道，「人生來便有各自的因緣，凡事隨緣吧，姐姐莫憂心了。表哥要是考上了就皆大歡喜，考不上就考不上唄，凌氏今日沒有這個狀元明日就敗了不成？再說朝廷也沒規定只有狀元才能做宰相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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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8 @9 |! q/ M9 Q( i　　凌氏微驚，看向崔凝的目光便多了幾分讚許，「凝兒看著糊塗，心裡卻是明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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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0 L( m4 e　　「我看著也不糊塗吶！」崔凝不滿道。

　　凌氏笑道，「是是是。你不糊塗。滿臉都寫著聰慧伶俐！」

' b3 l. g3 [1 b: J5 c+ ?4 e3 L　　崔凝接著道，「姐姐這幾日吃的都不多，現在想必餓了吧？家裡廚娘做的杏仁奶羹可好吃了。母親趕快讓人做來給姐姐吃吧。」

7 |* M. Y  F5 ^8 Z7 w　　「我看是你想吃吧？」凌氏說著，轉頭吩咐侍女去叫小廚房做些小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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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功夫，飯菜便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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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不是飯點，只是一些糕點、粥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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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7 Y; b, _7 O8 }　　崔凝不挑。埋頭吃的專註，反倒是崔淨吃了一小碗粥便擱了筷子。

6 b4 x6 @+ I# p　　科舉明經、進士科都已經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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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N* c2 E4 b8 ]! P3 ^4 Z' i　　等了四五日。便聽街上有人喊揭榜了。

　　崔凝便拉著崔況跟著小廝一道跑過去看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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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Z+ D+ c% }$ G/ t7 \( \1 U　　姐弟兩人坐在車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馬車便已經走不動了，前面被圍的水泄不通，只聽著人聲嘈雜。有人歡笑有人哭。

　　他們只好下車走到附近的茶館裡坐，讓小廝擠進去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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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y: ]' v3 C7 ]: q5 ]3 L　　茶樓裡也是人滿為患，沒有雅間。好不容易在角落裡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便聞外頭敲鑼打鼓的聲音。有個人高聲喊道，「江左謝子清奪了魁首！江左謝子清得了魁首！」

3 D$ x$ C0 ^4 y& n/ _( O　　崔凝愣了愣，問崔況，「表哥是不是不能當上狀元了？」

5 Z" ^  n8 B1 X" d　　「不一定，不過我看機會不大了。」崔況頗為遺憾的道。

3 A6 P$ t6 j+ U+ u/ _% ?　　「那……姐姐知道得多失望啊。」崔凝憂心道。

8 p3 e6 h: M( k& j　　崔況告誡她，「這話萬萬不能在表哥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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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f% c$ k8 o0 r　　「我知道，這兒不就只有你我嗎？」連崔凝心裡都覺得有點難過，可以想見崔淨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麼感覺？還有凌策，又會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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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見她沒了笑容，便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拉著臉作甚。」

, ]; J: r# [& |9 Q5 Z　　「你要是沒奪魁首，我還笑得跟朵花似的，你願意嗎？」崔凝也不是有多麼傷心失望，只是覺得不應該表現的開心。

　　「你不會有那種機會！」崔況哼道。

& g# s: H5 ?# i& S2 X3 g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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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4 N5 d( G( @$ e0 p　　崔況瞪她，「你的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哼！」崔凝扭頭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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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喝了半盞茶，崔家的小廝跑進來，稟報道，「郎君得了第二。」

　　「也是意料之中。」崔況問道，「那個蜀中陳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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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1 M; t3 f/ y5 q8 w　　小廝道，「陳郎君沒有考進士科，考了明算和史科，均奪了魁首。」

: L; n9 H4 C! a3 ]4 M　　崔凝眉頭皺了起來，揉了揉肉臉，「這下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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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朝廷再不重視明算和史科，陳智那也是雙科魁首，這就使他成了榜眼的有力競爭者，甚至還有可能與謝颺爭一爭狀元。

# R/ ^7 _; p0 U3 {9 T! I　　「若是魏兄或符兄今年參加考試，那才精彩。」崔況咂了咂嘴，「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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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跟在他身後，小聲問道，「聽你的意思，表哥才學不如符大哥和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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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長安都知道。」崔況邁著小方步到了茶樓門口，恨恨的瞪了高高的門檻一眼，這才使勁抬高腿邁出去，然後裝作很是輕鬆的繼續道，「表哥文武雙全，更擅長兵法，論起吟詩作賦，恐怕還不如魏兄。」

　　「五哥也會武功啊！」崔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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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步子一頓，「真的？你怎麼知道？」

- |% ~0 i5 K5 T  J, W　　沒有人告訴崔凝，但是在老家的時候，魏潛踢崔凝那一腳的力道的速度，還有硬生生撤力的做法，絕對是常年習武的人才能夠做到。起初崔凝以為是凌策踢得她，心裡並沒有多想，凌策喜歡收集刀，會武功也不奇怪，誰知竟然是魏潛。

　　崔凝就把自己的猜測說給崔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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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聽罷，嗤道，「你知道什麼。」

. k7 s: |- u1 S8 }" X0 H5 L6 v　　崔凝一驚，差點露餡了，還好崔況沒有懷疑她為什麼懂武功，只以為她胡亂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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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a( ?% ~" j* |" \% u+ U　　「不過，我明知道你蠢，知道這件事還是大吃一驚。」崔況睨了她一眼，「真沒有想到你能蠢到這種程度，夜襲都能摸錯房間？真難為你有法子跑到客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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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M/ ]6 a1 {　　跑到客院可沒有動什麼腦子，就是翻牆啊！崔凝五六歲就翻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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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上馬車，崔況忍不住嘆了一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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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3 i  `6 |: z9 ]9 j- F* H　　崔凝揪著絡子上的線，「我真的很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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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 ^) p　　「老天爺，這麼明顯的事實你自己竟然還不確定？」崔況憐憫的拍拍她的手，用看智障眼神看著她，「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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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愣了一下，隨後動容的反握住他的手，「小弟，你真好。」

0 X. Q6 c  V- q/ J, ?1 ]　　「姐弟情深」的二人回到府中，到了凌氏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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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z" r6 ^- {; z+ D6 n　　家裡早就得知了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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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4 M7 v! N4 \, F　　凌氏正長吁短嘆，見著他們，便道，「凝兒，去看看你姐姐吧，盡量逗她開心。」

　　「我也去。」崔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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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E/ ^  M: I3 F2 y  j　　「嗯。」凌氏不可謂不失望，那日說了一大通，眼看崔淨也是個明白的孩子，結果聽見消息之後整個人都懵了，臉色白的嚇人。

0 [) y. }8 f3 Q　　眼下，凌氏也只能盡量往好處去想，崔淨現在正戀著凌策才會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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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與崔況來到崔淨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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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  |: d; y) {# Z+ M5 V) P. x* c5 f　　滿院的杏花都開了，粉白的一片，崔淨坐在樹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會兒便嘆一嘆。

$ F# X9 ^/ }4 @. F4 A3 f　　「姐！」崔凝小跑著過來，「我們看完榜了。」

  V6 Z1 J2 x! ]2 \. a! o+ ]　　「我都知道了。」崔淨情緒不高。

+ b: S" [) x' v6 \: ~/ F/ R) ?% \6 S- c, L　　崔況慢悠悠走過來，在崔淨身邊坐下，「大姐不高興？」

　　「倒也不是不高興，只是擔心表哥。」大部分都是擔心，可崔淨心裡確實有些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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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u( O5 s/ ?1 T" O　　睿智博學的男子，更容易令女子動心，崔淨當初會看上凌策，有一方面是因為他比魏潛和符遠更耀眼。他的光芒外露，而魏潛和符遠很內斂，三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凌策最令人矚目。

% @& S; m4 ]% t7 n3 z. S& h. u　　當她忽然發現凌策並不如她長久以來在心目中勾畫的完美，便難免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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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她如今深陷愛戀，使得她過度擔憂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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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方才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表哥肯定也懂這個道理，姐姐不必太替他擔心啦！」崔凝勸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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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況點頭，「表哥是男人，不會經不起這點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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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附和道，「對呀，況且第二名也很了不起呢！小弟說了，表哥擅長兵法，那個謝子清又不懂兵法。」

　　「什麼叫那個謝子清？他也是咱們表哥。」崔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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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笑道，「嘿嘿，姐姐還能嘮叨我，可見心情好點了？」

7 A4 v3 x2 s6 F" n( O; X　　崔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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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凡事灑脫一些好。」崔況雖不懂什麼為妻之道，但見崔淨為著這點事情就失態也有些看不下去，「你看二姐，都傻成這樣還不是照樣該過的過？你比比她，便覺得這輩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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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崔凝下意識的附和，反應過來之後抬手使勁拍了崔況一下，「說的好好的，為啥要扯上我！」

　　崔淨噗嗤笑了出來，「行了，你們倆呀，見面就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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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 m0 B　　「是他先掐我。」崔凝氣鼓鼓的道。

$ P( _4 p( K, g$ j$ X' B　　崔況齜牙揉著被崔凝拍過的地方，「你還是個淑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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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8 g$ c- k1 Q5 C. Q　　「是！」崔凝擺出一個矜持的微笑。

& C6 W$ K- K- }* y' W; R; n　　崔淨笑道，「你們倆啊，到底是來勸我，還是來讓我勸架？」

　　三人說笑了一陣子，便一同往凌氏屋裡，準備吃晚飯。

　　隔日。

　　殿試之後，真正的名次很快就出來了，江左謝子清奪得狀元，凌策為榜眼，奇怪的是，探花竟然不是陳智，而是白鶴書院的一名生徒。

8 M$ W1 |6 A1 `　　眾人紛紛打聽，誰知，那陳智自覺長得醜，言說恐殿上污了聖目，史科榜還沒有貼出來便收拾包袱回蜀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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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神童

- X7 h/ ^: Q$ K# J　　全長安的人都開始好奇了，這是得有多醜，才羞於見人？就連皇帝都被勾起了興趣，派人去抓陳智，並放言說：若滿朝文武有三個以上說他不醜，便以欺君之罪論處。

+ |, u3 P( \2 v1 G　　於是陳智才走出十里路就捉了回來，但是這傢伙一路上捂著臉，就算被拉到殿上也死活不鬆手，全無君子風度。

　　直到皇帝說若是不肯自己鬆手就來硬的了，他這才道，要狀元榜眼上殿才肯鬆手。

# M& l. @3 n7 b0 h) F　　正好謝颺與凌策正在參加瓊林宴，便被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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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智往兩人跟前一湊，就亮出一張傳說很醜的臉，結果滿朝文武皆言：確實不堪入目。

% F% Z. {9 V# _" @　　一般人站在謝颺和凌策的面前都會黯然失色，何況陳智確實長得不怎樣？陳智如此機敏，皇帝很喜歡，但又討厭他如此疏狂的性子，於是便賜他為「如探花」，並必須與狀元等人一起遊街，好教滿長安的人見識見識他醜的如何驚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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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k3 H' Y9 ?( G　　自古側室便稱作「如夫人」，「如探花」顯然是調侃懲罰的意思，結果陳智竟然很是滿意，喜滋滋的跟著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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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d3 U$ P% L9 Q: i7 x　　今年，崔凝又趴在樂天居的樓上等著，不過這回不是為了看狀元，而是為了看「如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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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O, b, X. x/ x　　人面不與昨日同，桃花依舊笑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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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0 q- w8 W, I1 M- |: R　　當意氣風發的才子們身著紅袍策馬而來的時候，人群中詭異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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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b/ @7 t' Y* i% I8 A　　就連自詡淡定的崔況都不禁好奇的伸長脖子。

　　隨著隊伍漸近，崔凝看清楚了最前面的那個人，彷彿明媚的春光全部聚於他身上，耀眼的令人沒有真實感，她和所有人一樣。不由自主的便屏住呼吸。

　　直到一群人策馬而過，崔凝這才想起來沒有看到傳說中的陳智，甚至連那樣俊美的凌策都不曾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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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9 Y! N4 q- |, k, @　　「風華絕代啊。」崔淨感嘆。

( U  m+ ^8 T. |. j4 \% j　　他一出現就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縱是個男子，用這四個字也不為過。約莫那陳智長得是不好看，可是若不與謝颺站在一起也未必滿朝文武都會異口同聲的說他確實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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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A% I- r　　謝颺吸引人的原因並不只是容貌出色，那通身的氣度也鮮有人能及。尊貴卻瀟灑疏闊。透出書卷氣，卻又絲毫不覺得太過文氣。

　　「這天下大約也只有謝家才能養出此等氣度風華。」符遠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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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1 k! v7 ^4 A: |2 f7 N  {　　天資固然很重要，可也只有生長在那等底蘊深厚的家族。從小耳濡目染，才能造就如此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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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j2 }& n8 B8 \* @1 K" v　　「說到氣度，還是有人比他好的。」縱然方才崔凝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可是論到氣度。崔凝始終覺得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上二師兄。

　　說起來也很奇怪，二師兄平時一點也不像謝颺那樣如仙如畫。有時候還教唆她調皮搗蛋，然而隨著崔凝見識越來越多的人和事，漸漸覺得二師兄其實才是真正的有氣度。不管二師兄平時看來多麼不靠譜，可是關鍵的時候從未出過差錯。就連死都能坦然一笑赴之。

　　「誰？」崔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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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5 m/ U+ O) d9 m　　崔凝笑嘻嘻的看了符遠一眼，「符大哥就很有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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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真難為除卻巫山看別處還都是雲。」符遠笑道。

　　崔凝一天不見魏潛便問了一句。「魏兄還在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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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道，「監察司所有人都特別喜歡你五哥。知道為什麼嗎？」

　　崔凝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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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 o6 n* N8 U/ l# D; ?　　「他就一頭任勞任怨的牛，什麼難案懸案儘管丟過去，他從來不知道怎麼推拒。」符遠笑道，「也不知道監察司是不是把活都丟給他了，這不剛剛開年就忙的腳不沾地，到現在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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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察司其中一個作用是輔助刑部監督全國各個州縣提上來的案件，每年抽地方進行檢查。而他們除了案件之外，也要考察當地官員有沒有出紕漏，有沒有結黨營私，諸如此類的事情，這些事與陞官直接掛鉤，所以比較有油水可撈，至於審核案件這種事情，完全是吃力不討好，你辦好了是你份內之事，稍有差池就要擔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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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g2 y3 a# j! \2 V& l* U1 C　　魏潛現在做的就是吃力不討好事，因為他快速縝密的判斷能力，現在全國調上來的疑難案件全都堆到了他的案頭。

　　這人也從來不吱一聲，上面給多少活都默默做起來。他的上峰歡喜的要命，陳年舊案要翻案？給魏長淵辦！懸了多年的案子？給魏長淵辦！涉及權貴？給魏長淵辦……

　　崔凝心知今日怕是見不到魏潛了，在樂天居裡玩了一會兒便與崔淨崔況一起回家去了。

　　回到家，三人一起去了凌氏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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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Q3 R4 F/ Z. I+ p　　凌氏也剛剛才處理完事情，見兒女過來面上浮上笑。

; ~, G$ }8 Z0 k$ v! |- R- H　　待上了茶點，凌氏道，「看過了？」

　　「嗯，謝表哥長得可好看了。」崔凝道。

" Y1 p+ i5 A1 I$ u) T9 r　　「他前幾日就遞了帖子過來，明日來咱們府上做客，你父親已早經回帖了。」凌氏笑吟吟的看著崔凝，心想謝颺這般人才，怕是沒有女子看不上。

　　「表哥也知道議婚？」崔淨問。

　　凌氏抿了口茶，「你也是知道謝家規矩的，他若不點頭，你表姑母也不會過來說。你謝表哥今年虛歲才十九，謝家那邊也不甚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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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家現在已經不如從前了，每一個赫過的門閥士族無不期盼有一天能重新走上巔峰，入仕是最重要的手段，而聯姻則是輔助。清河崔氏如今正如日中天，而崔凝又是謝成玉最看重的孫女，謝家這才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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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K7 D; b% }　　世家深知「爹挫挫一窩，娘挫挫三代」的道理，想要光耀門楣，自家兒郎爭氣要緊，取個能夠持家相夫教子的媳婦也十分重要，謝颺如此優秀，又是這般出身，天下有哪個女子不樂意？謝家坦然的慢慢挑揀著，眼下也只是對崔家放出了這種意向，並非一定要娶崔凝，倘若她的德行不足，謝家是絕不肯要的。

　　一直默默坐著的崔況突然開口道，「母親，聽說裴參軍最近陞官了，已經在長安定居，您若是出門交際的時候還請與裴夫人多走動走動。」

6 S# S- K+ w7 R. W0 A; B　　凌氏愣了一下，「裴參軍的夫人？」

! n" C! ?; L+ H% q5 b0 @: Y　　「就是裴九娘的母親！」崔凝記性可好著呢！

9 ]7 w" Y5 N2 j( R" L　　凌氏這才想起來兒子曾揚言已經看好了媳婦，她一直以為兒子不過是說說，沒想到現在還記得！

( N" b+ @# X9 V8 c# l& d1 m　　「你姐姐的事情還沒有急，你急什麼！」凌氏笑斥道。

　　崔況皺眉，「不早了。我仔細想過，若是再等七八年，我未必能說到比裴九娘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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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的這個好，包括很多方面，模樣、性情、門第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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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A& Z# a( z( g4 J　　清河崔氏的門第固然很高，但裴家的門第也不比崔氏低多少，況且裴九娘的父親如今還年輕，眼看官途無量，現在都已經是四品下了，還是手握實權的官職，只要他不自己作死，七八年後就算不能當宰相，多半也能在三省六部為一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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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較之下，崔況的情形可就有點不太妙，崔玄碧眼看要告老，崔道郁現在還在白鶴書院熟悉事務，一年以後老山長才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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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0 P# I7 F* x& ~4 X; K$ b　　七八年後，他們家正是青黃不接。

　　凌氏自然也知道，「你就不能自己努力？你要是考個狀元，裴家隨便哪個娘子，母親都能給你討來做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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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明年或後年考。」崔況認真的道，「在此之前，母親先了解一下裴家沒什麼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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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凌氏驚道，「此事可有與你父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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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o8 e' o/ w# a& D6 ]4 U4 N& E5 F　　崔淨與崔凝也俱是一驚。

- {" G! {5 {9 c4 K$ f0 Q　　崔況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被譽為神童，名聲很響，但是到了人才輩出的長安，他就顯得沒有那麼出眾了，見慣了多智的人，大家漸漸也都覺得他似乎比以前正常了，誰料一直默默上學下學的孩子，竟然突然說要參加科舉！

　　「小弟有把握？」崔凈勸道，「你現在年紀還小，不必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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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急。」崔況已經定了主意，別人再怎麼說也都枉然，「我晚上會與父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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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氏很擔憂，心想莫不是連看了兩年狀元遊街，把孩子刺激到了？不過科舉又不是什麼壞事，去試試水也好，凌氏遂也沒有反對，「此事你與你父親商議吧，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母親都支持你。至於裴家，我若是有機會遇上自會多加留意。」

2 Z" s$ f3 f, _　　「多謝母親。」崔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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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X  t, b　　崔凝比任何人都要震驚，因為崔況曾經說過，若是沒有十足把握得第一就不會去觸碰科舉，那現在是有這種信心？

　　從凌氏屋裡出來之後，她瞅著機會便拽著崔況跑到花園的一個僻靜處。

& \4 K2 R$ k9 z7 w7 N2 \　　「你真的準備好了？」崔凝問他，「不是羨慕謝表哥遊街？」

　　崔況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 A: m2 R$ t* V2 Y, r! I　　「那……」

0 b; O! M7 ]- ]% S1 A# u+ O　　「其實我最忌憚的就是謝家表哥，現在的我遠遠比不上他。我對進士科沒有太大把握，但是明經、明字不難。」崔況抄著手蹲坐在亭子邊，仔細與她說，「科舉連續舉行好幾年，奇才不斷湧現，常常有意想不到的人奪進士科的魁首，但是那些皓首窮經的人大部分早就考過了，明經競爭不那麼大，我天生過目不忘，考明經應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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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q2 @. i# k9 i2 I" ~+ P4 E　　其實如今的科舉多是貼經釋意，也就是從要考的一些典籍當中隨便抽取，抹掉一些內容，讓考試者填寫，再者就是著文解釋個人對這段經文的理解，釋義可不僅僅是要求說清楚意思，而是要有自己的思考和理解，文章也要寫得漂亮。崔況這種天生過目不忘的人佔了很大便宜，至少在貼經上不會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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