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換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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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5 z* N- f    太后不瞭解顧慎為，但她熟知皇帝的每一個想法。

# G% p8 y! f" k" c3 T* w    “龍王為什麼要殺皇帝呢？”太后提出這樣的問題，然後自己回答：“皇帝會將一切責 任推到我身上，這也不算錯，當年的確是我下達的命令，龍王如果定要報仇的話，應該來找我。沒准皇帝會與龍王達成某種協定，反正他已經決定利用外人殺死我， 龍王也好，江湖人也罷，都一樣。只要皇帝重返禁宮，就再也沒人能動他一根手指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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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平公主陰沉著臉，時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對皇帝一無所知，多年以來，她以護帝為名義，與太后爭權奪勢，沒想到竟會落入皇帝設下的陷阱。

( u' H0 [7 w- _. M    但她最憎恨的人仍然是太后，“顧慎為就是一個殺手，京城混亂，他這時早就殺紅了眼，哪還管誰是仇人？肯定是一刀殺了皇帝，再過來一刀殺了妳。”

    太后微微一笑，近在眼前的死亡讓她更冷靜，將一切看得也更清楚，她從來沒有見過顧慎為本人，眼前卻有一名活生生的刀客，“妳見過他，顧侖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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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8 t% Z5 f# o3 I    “跟他父親一樣，愛管閒事。”話一出口，公主就後悔了，顧慎為是顧家抱養的，跟顧侖沒有半點相似，於是惱怒地補充道：“亡命之徒，自大成狂，孤身一人，單憑著一把刀就想向皇家尋仇，還有比他更愚蠢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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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f% c5 T* `) ^2 C' c7 {    出乎公主意料，對她這番話反應激烈的是上官如。

    “就是這個愚蠢的人，只憑一柄狹刀，將半邊西域鬧得天翻地覆，令北庭易主草原大亂，還是這個愚蠢的人。拋掉一切，在中原隱居六年，恰好在京城發生混亂的時候現身，妳覺得他會一點準備也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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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2 ~) z7 m$ x3 b3 q    公主一怔，不管是誰，她可不習慣有人反駁自己的說法。“是皇帝設計逼他現身的，他沒有辦法才來京城，到了之後一直忙著洗刷罪名，碌碌無為，連這場混亂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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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4 @# k3 ]2 P    上官如又透過門縫向外望了一眼，在這種時候爭論顧慎為的性格實在毫無必要，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沒能忍住，“妳忘了。是他最先發現混亂將至，告訴我，然後我又告訴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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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J) x4 U: ?2 i    公主哼了一聲，沒說什麼，若不是有顧慎為的提醒，她現在可能已經被一群骯髒的江湖人亂刀殺死在駙馬府裡，身上還要背負著弑君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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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O0 l. k# Q  Z# S    上官如仍不滿意，轉而對太后說：“皇帝或許很聰明。但是想要瞞過他，可沒有那麼容易。”

    太后馬上明白了這名西域女子與龍王的關係。於是向她提出同樣的問題，“顧侖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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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F( w2 s6 m    “他……”上官如謹慎地閉上嘴，這個問題有無數種回答，她得先弄清楚太后的用意，“他是個謹慎的人，如果有更安全的選擇。他絕不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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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s& `* f+ u$ @    “正是。”太后顯然對上官如的回答很滿意，“洗刷罪名對龍王報仇的幫助並不大，可他卻全力以赴，為的就是爭取到一點點的優勢，這說明他是個謹慎的人。能聽進去道理。所以當皇帝向他提出合理建議的時候，他肯定會接受，對不對？”

    上官如不得不承認，如果皇帝隱瞞當年的真相，將顧氏滅門的一切責任都推給太后，並提出一項“互相受益”的協議時，顧慎為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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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外的嘈雜聲越來越近，公主走到門口也望了一眼，歎氣道：“咱們自身難保，還關心別人幹嘛？沒准皇帝與龍王根本見不著面，沒准皇帝已經掌控了羽林軍，顧慎為卻在城內某處亂跑，早已錯過時機。眼下的問題是咱們怎麼逃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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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姬妾與兩名丫環癱倒在地一直沒有站起來，這時顫聲插口道：“咱們投降吧，江湖上的好漢，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吧。”

    這是一個不值得認真對待的主意，公主哼了一聲，從中想出另一個主意，掏出匕首，對太后說：“我易過容，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妳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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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K4 ^) w3 @% E    太后笑了一聲，“妳一進來就大喊大叫，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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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U: j6 C5 F    “我的相貌沒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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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O# x4 s5 R( F! `! y5 d8 {1 h: N    太后搖搖頭。

0 K/ g+ s9 T& }5 H    “那就好。”公主轉身對上官如說：“咱們將太后殺死，然後把人頭扔出去，趁亂逃走，那群江湖人不知道我在這裡，他們也不認識妳。妳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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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8 [3 t* S3 e5 t    上官如仍在門口向外觀望，“皇帝是要斬草除根，江湖人當中肯定有蕭王的心腹，他會慫恿大家將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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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為什麼要殺我？”姬妾還是無法相信這樣事，“他前天還說願意跟我死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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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氣憤地說：“男人的話妳也相信？妳從前是怎麼當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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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妾怕極了，對公主的恐懼甚至超過了死亡，“我……我沒當過妓女，媽媽將我養大，我這輩子就只見過蕭王殿下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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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Q" ^0 N& Z    公主明白了，原來姬妾是專門賣給王公貴族的雛兒，怪不得笨得跟白癡一樣，於是不再搭理她，“上官教頭，瞧妳倒是挺鎮定的，想出脫難的辦法了？”

    上官如扭頭看著牆角瑟瑟發抖的三個女人，說：“只能依靠她了。”

    “她？”公主與太后同時發出疑問。

8 h' X# p) l9 I5 h; ~9 X" T    可是她們的疑惑都比不上姬妾本人，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別、別殺我……”

    時間緊迫，上官如長話短說：“逃是逃不掉的，咱們裝成她的丫環，或許能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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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e4 y5 f7 S    “妳不是說皇帝要將屋子裡的人都殺光嗎？”公主說。

    “那是太后在場的情況下，如果太后不在，就沒有斬草除根的必要了。”

    公主想了一會，“這個老太婆已經準備赴死了，她會把咱們都出賣的。”

    上官如的目光投向太后，她不相信有誰真的會一心求死。果不其然，太后露出沉思的神情，半晌才道：“這個主意倒是可行，我希望與皇兒和解，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她抬頭看著公主。“我只比妳大幾歲，咱們算是同齡人。”

& O3 p) i/ K8 |+ W    公主怒目而視，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就是駐顏有術，相貌比較年輕，跟太后相比，看上去要差十幾歲，她差點要將臉上的塗料都抹去，露出真面目，強行忍住。冷笑道：“別美了，年輕的時候妳就顯得老，皇帝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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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閉上嘴，她嘴裡的“皇帝”是指死去的先帝，她的親哥哥，太后的丈夫，那是一個禁忌話題。

    上官如即刻動手，易容的物品都在。對太后的面貌稍加改造，公主在一邊指指點點。絕不允許太后易容之後比自己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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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妾與丫環什麼忙也幫不上，公主翻箱倒櫃，找出一身最簡樸素淡的衣裙，讓太后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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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幾十年來從未自己換過衣裳，一名膽子大些的丫環勉強起身，扶著太后去屏風後面更衣。公主小聲對上官如說：“待會把她交出去得了，太后易容換裝，讓她死後也遭天下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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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6 s% `! p; n    “不行。”上官如嚴厲拒絕，甚至不想再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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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心中不滿，卻沒有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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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這麼簡單的騙術遠遠不夠。上官如將公主的匕首要過來，走到牆邊，手上運上內力，片刻工夫，在牆上切割出一個數尺高的大洞來，與隔壁房間相通。

    雖然牆壁只是幾寸厚的木板，可上官如做得如此輕鬆，還是將眾女嚇了一跳，不僅公主合不攏嘴巴，就連姬妾也憑空生出幾分信心，覺得今天或許有救。

    上官如走進隔壁房間，借著透進來的燈光，來到窗前，將窗閂拔開，用袖子在檯子上蹭了幾下，顯示有人從這裡爬出去過，然後重新回到有燈的房間，匕首自己留下，沒有還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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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響，偶爾有人慘叫，金鵬殺手們顯然正在“保衛”太后，令中原江湖人的誤解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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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g5 t/ U7 O+ Z1 P: V    上官如加快動作，將太后原來的衣裳堆放在床上，故意弄得很亂，顯得很倉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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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B, s3 ?2 n! e5 `: T    接下來就是分派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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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r3 l( w& j5 u$ n' R    姬妾仍然站不起來，上官如覺得就這樣也不錯，難題是太后與公主。

    太后已經換過衣裙，相貌也與從前大不相同，不過仍顯得高高在上，不像是服侍小姐的婆子，公主身上的戾氣也太重，絲毫不肯讓人，有經驗的人很容易從她們身上發現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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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兩位了。”上官如說。

6 N" T( k2 U+ ?* a; V    太后沒吱聲，換上粗布衣裳的確讓她感到很不自在，公主卻是喜歡冒險的人，說：“還好，只要逃脫此難，讓皇帝的計畫無法得逞，多大的委屈我都能承受。”

# ~' ?. b/ m$ _& ?$ n# l    上官如贊許地點點頭，抬起手掌，在公主脖後輕輕一拍，公主自恃一身武功，竟然毫無還手之力，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

: l6 ~9 c$ h$ X: B    太后臉色驟變，指著上官如，“妳……”

( E8 D  k$ V5 E/ V1 d; x9 n" @    上官如不加解釋，用同一招將太后也擊暈過去，兩名“婆子”就這麼“嚇暈”了，身上再沒有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與普通的老婦幾無區別。

    那名好不容易起身服侍太后的丫環，腿一軟，又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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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k  H: D! l' t    “妳叫什麼名字？”上官如問姬妾。

    “細、細嫋。”

    怪名字，上官如心裡想，“丫環們怎麼稱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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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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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4 J" k- J, g3 A2 _( e' A* o6 Z    “好，我是蕭王派來保護妳的侍衛，待會妳什麼也不用說，全交給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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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嫋點點頭，剛才那兩句話已經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的確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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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移過屏風，將其她女人都擋在後面，自己站在門口五步之外，手握匕首，擺出忠心護主的架勢，琢磨著什麼謊言才能說服外面的江湖人。

    庭院裡傳出落地砰砰聲，細嫋的忍耐終於達到極限，失聲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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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死人

  h2 ]) |; q3 X! R    皇帝簡略地講述了當年的故事：嚴沁與公主分別派使者前往西域僱用金鵬堡，太后發現計劃存有漏洞，於是又向北庭派出使者，最後是大日王直接影響了獨步王的決定，諷刺的是，事後的調查卻證明顧慎為根本不是先帝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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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l/ A' ]' X: I3 `    在這個故事裡，年幼的皇帝只是一名無意中參與其事的偷聽者，他當時太小，尚未受到大人的重視，這也是他此後十幾年的痛苦，今天，他要以一場自我“政變”結束它。

    顧慎為安靜地聽完，從中挑不出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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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他的相貌與父兄都不太一樣，那些見過皇帝的人沒有一個覺得他與先帝酷似，即使幾個月不刮，他也無法蓄出皇家標誌性的濃密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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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在他的早期記憶中，父親對自己放縱、寵愛，還有一點點客氣，而母親卻向來不冷不淡，極少親昵的表示。

6 y* h" p" z- v( W4 H0 v. B4 X0 y/ h  z    他對大嫂的印象更加淡薄，甚至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但他記得父親曾經安慰大哥，說是要再為大哥找一個媳婦，大哥總是拒絕，仍存著重返中原的希望。

    那麼，這就是自己追逐半生的復仇結果了，他放棄思考，任憑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心裡混戰，想看看最強大的是哪一種。

' l, P' k" R5 U$ G6 [) p1 y, e    轉眼間就分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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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然感到恨意難消，這與姓不姓顧，是誰的兒子無關，他仍然記得父兄的慈愛，記得姐姐的關懷，她很可能知道弟弟並非親生，卻仍然呵護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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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8 B: i7 Y  K# e' a% E: [; x: _    最後，他仍然記得金鵬堡裡的屈辱經歷，正是這段經歷，經過死人經的固化，成為他永遠無法擺脫的仇恨。

    他不會讓自己為之脫胎換骨的事業，因為一段故事就失去全部意義。

' @% r3 g$ B% Q; f9 i# ^( d    紫鶴真人與上官雲將帳篷上面的青城派弟子打發走了。這時仍然一坐一站，聽完皇帝的講述之後，神情各不相同。

$ r1 Y3 s" e' u: G7 E6 U    上官雲嘆了口氣，“這是老天要毀滅金鵬堡，對獨步王來說，暗殺顧家並非了不起的大事，唯一顧忌的只是中原官員的身份。大日王肯定許下了重諾，獨步王才會動手，他大概從那時起就有意爭霸了。其實從獨步王被殺的那一刻起，老天賦予龍王的使命就已經結束了。”

    整件事情與紫鶴真人沒有半分關係，所以他低頭小聲念了一段經文，然後說：“所謂物極必反。金鵬堡因為百餘年的暗殺而被殺，仇恨到了極致也就沒有仇恨了。”

; S' u- H3 W8 A- K3 \) U    顧慎為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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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帳篷裡的三個人知道他已經十多年沒有笑過，肯定會為此大吃一驚，現在他們卻只是感到茫然不解。

    “聽上去咱們兩個毫無關係，一心一意想屠滅顧氏的是太后，不僅如此，許久以來。太后還一直壓制著你，你痛恨她，即使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 }4 L/ K0 v+ M( ~7 x0 s6 U    皇帝點點頭，心裡終於明白“血濺十步”含義，他事實已經皇權在握，可是就因為身邊站著一名殺手，不得不做出屈辱的表示。

& }7 Y% u' M. I0 |    以後不准任何人靠近我，皇帝憤怒之下做出極端的決定。臉上仍然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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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為什麼一直想要殺我？”顧慎為問，皇帝的故事並無破綻，做法卻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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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2 A, I: K; q1 l    皇帝一愣，“此話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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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從皇宮暗殺說起吧，為了將罪名栽到我頭上，你與蕭王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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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a$ a5 ]9 ?. d$ d+ g7 H    “那只是轉移視線的一種手段。”皇帝鎮定地說，“龍王在中原名聲不顯。所以我們讓殺手救出林小山，令龍王名動江湖，只有這樣，皇宮暗殺之後。大家才會立刻懷疑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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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疑惑是，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已經放棄西域的一切，隱居六年，為什麼你偏偏會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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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 ]8 `* n* i    皇帝稍顯語塞，紫鶴真人與上官雲都不敢插口，生怕這樣的舉動會被視為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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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Y! S/ z! i$ a+ q/ E    “西域殺手總得配得上一個合適的主人，沒有人比龍王更合適。”皇帝的反應很快，猶豫之情瞬間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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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q, _) V0 j6 N) L$ W3 S2 j    紫鶴真人微微低頭，知道皇帝說錯話了，他剛剛聲稱龍王在中原聲名不顯，卻又說龍王是西域殺手最合適的主人，明顯產生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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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人暗暗蓄勁，準備迫不得已時出手硬搶皇帝，他有上官雲做幫手，或許能夠成功。

    顧慎為卻沒有對此提出質疑，好像這根本不是破綻，他想了一會，說：“昨天程屹主動將一群俘虜‘還’給我，是你下達的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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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皇帝似乎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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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m8 S- ]" \3 V+ h    “那群俘虜聲稱要對我報恩，可是其中混雜著幾位跟我從未謀面的高手，他們表現得太急迫了，被我看出馬腳。所以我就想，這幾位高手大概是準備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我殺掉。我有點納悶，中原各派明明已經將我重重包圍，何必捨易求難，一定要用暗殺的手段除掉我？”

    皇帝的鎮定有些動搖，所以他用冷酷的神情加以掩飾，“你覺得我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想要殺你？”

* n& c, m/ n- ]; m  f+ o    “算不上處心積慮，可是你也不想浪費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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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提刀向前走出五步，第一次與皇帝稍稍拉開距離，紫鶴真人與上官雲立刻緊張起來。

    “我有一個提議。”顧慎為凝神諦聽，帳外很安靜，只有遠處號角、鑼鼓與馬蹄聲混合一起的響動，表明羽林軍正井然有序地接受蕭王的指揮，“我希望與紫鶴真人比武，輸的人退出帳篷，不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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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一直在準備著救人，可比武卻是另一回事，“你想讓我決定陛下的安危？呵呵，我可沒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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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Z- x) z2 v    顧慎為扭頭問皇帝：“你信任老神仙嗎？他雖然是太后的心腹之人，可是對你同樣忠心耿耿，甚至冒險幫你奪回御璽。”

    準確的回答當然是“不”，皇帝不信任紫鶴真人，崆峒派掌門在他眼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滑頭，誰掌權就投靠誰。

+ P4 t0 v$ o" P( \8 a' s    可皇帝也很清楚，他沒有說服龍王，這個人太固執，無法被任何理由說服。

- _4 n! J) n3 ^) I3 ^0 d6 m  b    他閉嘴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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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4 |% c4 G+ U8 O    上官雲開口道：“龍王，你應該明白，比武定安危，是對陛下的大不敬，我相信龍王只要想躲起來，沒人能找到你的行蹤，可是你還有璧玉城。你離開了西域，璧玉城還是你的。人人都知道璧玉王是你的兒子，大雪山仍然視你為神，我妹妹……也從來沒有忘記你。你現在是在為他們製造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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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一時慌張，竟然給忘了，沒錯，他仍然能威脅龍王，他仍然掌控著主動權，想到這裡，他完全鎮定下來，還是拒不開口，顯示的不再是窘困，而是威嚴。

( b* [6 S* z$ `0 Z0 R    顧慎為又向前走出兩步，紫鶴真人審時度勢，決定還是再等等。

  w& a+ E; p* }3 b! c( {. K* W) W# s    “我還是要比武。”

. G& ~% I0 m3 s0 r' _; S    上官雲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比武敗了，你會得罪陛下，勝了，你將得罪整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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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A" b- j# J+ S/ G# \    “是這樣，所以我要你現在走出帳篷，去對蕭王說，我要‘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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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從來不是魯莽之人，上官雲也閉上嘴，尋思片刻，突然明白龍王果然不是魯莽之人，可是這一招……怎麼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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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P# \% {; A: y    上官雲向皇帝鞠躬，“紫鶴真人神功蓋世，定可保得陛下安全，我去通知蕭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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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皇帝不想顯出慌張，心裡對上官雲的印象卻打了折扣，雲王好像有點要拋棄他的意思。

    紫鶴真人幾乎與上官雲同時醒悟，對顧慎為的計劃更加不以為然，等上官雲出帳，他說：“中原不是西域，這裡的事情跟你想像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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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9 j7 I& Y# J. [6 b9 L7 j    “不一樣嗎？”顧慎為反問。

! Q1 l/ X1 b/ o7 w( R4 }- g$ P    只有皇帝還蒙在鼓裡，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場面的掌控，甚至摸不清目前的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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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X/ e+ ^+ g    顧慎為回答了自己疑問，“范用大背叛了崆峒派，因為他覺得自己在北庭和西域的遭遇足以彌補師門的恩情；程屹背叛了駱家莊，因為他覺得自己將女兒嫁過去，付出了巨大代價，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就連真人，如果皇帝開出條件，你也會背叛太后，因為太后在最關鍵的問題上對你隱瞞，已經不配你的效忠。所以，形勢不一樣，人心一樣。”

! F) r: K" K$ R' J6 {9 P+ ~    紫鶴真人仰頭笑了兩聲，笑聲驟住，皺紋叢生的臉顯得加倍蒼老，“所以你要與我比武，好讓我替你保密。上官雲……他只能保密，沒有其它選擇。”

    顧慎為微微點頭，他的狹刀早已出鞘，這場比武他不想再用任何新學來的招式，只是死人經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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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9 ^1 @& W2 u    “蕭王為陛下犧牲了自己的兒子。”紫鶴真人突然冒出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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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怒意漸漲，因為他還是沒明白兩人在說些什麼，“世子頑劣，蕭王早有殺他的想法，與我無關。”

    紫鶴真人嘆了口氣，承認顧慎為也許是對的，應該說很可能是對的，帳篷外面太安靜了，自從青城派弟子被攆走之後，好像就再也沒人靠近這座至關重要的中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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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願開口詢問，所以目光掃來掃去，紫鶴真人越來越顯無奈，龍王總像是戴著一副假面具……突然間，他想通了。

$ a, D1 [2 Q# B" {: p& ?# \% j    倒不是他比其他人愚笨，而是因為當局者迷，他沒有看到身邊最大的威脅，即使是現在，他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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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i/ O+ X$ L5 ]" l7 x    “哈，你們以為蕭王會背叛我？痴心妄想。”

    顧慎為已經進入比武前的狀態，目光緊盯紫鶴真人，頭也不回地對皇帝說：“你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死人’，蕭王無需‘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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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認人

    蕭王遲遲不肯現身，程屹心慌意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兩三個時辰之前還對他惟命是從的江湖豪傑們，脾氣越來暴躁，臉上的懷疑也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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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e/ q6 V4 C: |    泰山派掌門苗三問成為質疑者的領袖，他親手殺死兩名西域殺手，削掉一名駱家劍客的臂膀，手提血劍，身上也是點點赤紅，更能取得各派弟子的信任，反觀程屹，他那柄金環大砍刀迄今沒有開市，威風頓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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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爺，蕭王果真是要為天子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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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難道苗掌門懷疑我嗎？”程屹心中越亂，臉上表現得越冷傲。

    “不是。”苗三問的語氣先軟了下來，“可蕭王遲遲不肯露面，西域的殺手又都躲在蕭王府裡，這都是怎麼回事啊？蕭王遇害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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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山派掌門姬扶危是程屹最堅定的支持者，上前替他解圍，“苗掌門，眼下事態不明，殺手齊集王府，蕭王避而不現是有道理的，咱們這時候不要慌亂。這座跨院的保護最嚴，太后肯定藏在裡面，只要首惡伏誅，朝廷自會獎賞大家的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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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B3 H* g9 W' c    苗三問勉強壓下心中疑惑，青城派的鄧春卻站了出來，“不對不對，這事大大的不對，憑什麼咱們出生入死，天子的親叔叔卻躲起來不見人？還有，龐駙馬說什麼來著，蕭王是怎麼知道殺手要暗害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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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靖曾經向幾位掌門提出過自己的疑惑：暗殺是一個月前發生的，蕭王為什麼從幾年前就開始結交江湖人物，倒像是知道會有這一天到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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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Q# {/ M3 v3 \" @; d! J    這話傳來傳去，到了鄧春耳朵裡，就變成了蕭王早已知道西域殺手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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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本不想回答一名青城派弟子的問題，可是周圍不少人點頭附和。都懷有與鄧春一樣的想法，他只得不耐煩地說：“蕭王是為了有朝一日救出天子，沒想到太后與公主先下手為強，他根本不知道西域殺手進京的事情，更沒有提前防備。龐駙馬，你出來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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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靖被江湖豪傑們裹挾著。早就後悔當初多嘴，這時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知道，我跟蕭王一點都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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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 D2 I1 {6 x- ?    “攻破了！院子裡有女人！”前方有人喊道，將龐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F3 f5 ^1 G1 M. z+ ~$ S, \    數百名江湖豪傑立刻蜂擁而去，程屹沒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大聲道：“諸位，此處靠近王府內宅，誰也不要胡亂走動，惹下殺身之禍不說。還要被江湖同道恥笑。”

    眾人都是名門正派弟子，雖然好奇，的確沒人敢亂闖，生怕自己從義士淪為淫賊。

    跨院已被團團包圍，連屋頂上都站滿了人，院內院外躺著數十具屍體，全是黑衣蒙面，手裡握著西域式的狹刀。

    程屹微微鬆了口氣。這一整天下來起碼有所收穫，只要殺死太后。蕭王與大臣們就再也不會觀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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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恢復了自信，邀請五位掌門以及龐靖與自己一塊進去，“有勞駙馬，認一下太后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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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靖嚇了一跳，雙手連擺，“這種事做不得……我、我好幾年沒見過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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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2 s% k) b5 _. G' V  Z; @6 w3 D    苗三問在駙馬身後推了一把。龐靖第一個衝進了房間。

    房間裡點著一隻小小的油燈，一名丫環手持匕首站在中間，隔著一面屏風，後面顯然還有人躲藏。

. \. V: P( e" X; }8 K; `3 L    程屹與五位掌門走進來，立刻發現牆壁上的大洞。苗三問腳快，第一個衝了過去，很快回來，“有人開窗逃跑了。”

    程屹打量手持匕首的丫環，與姬扶危對視一眼，開口道：“妳是什麼人？”

# N; D6 |- y) l! s6 k: K    上官如說：“我是蕭王派來保護細夫人的侍衛，你們是什麼人，敢闖入王府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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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a6 M% x3 D5 {7 b    王府秘事，江湖人無從得知，程屹倒是知道蕭王好美色，擁有女侍衛和什麼“細夫人”大有可能，於是緩和語氣說：“姑娘莫驚，我們不是惡人，乃是江湖正道的義士，因為天子被太后與公主所害，因此來為天子報仇的。我們只找太后與公主，與旁人無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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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q) C( K- T    “太后？是一個面目慈祥、個子挺高的老婦人嗎？”

$ z' y& z; v' J) \, U9 H1 F. i2 L. m7 ]    程屹轉向龐靖，駙馬沒辦法，只得快速點點頭。

4 q  `  R7 o2 t' \5 N9 @    “正是，她在這裡吧。”程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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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 d# Y    “嗯，她來過，可是被一名老道給帶走了。”

% L( D% B& ^7 ?    “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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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8 n6 \; i% n7 J    “非常老，整個人皺巴巴的，武功高得很。”上官如其實沒見過紫鶴真人，只知道他八十歲了，因此胡謅兩句，不敢說得太詳細。

  f- ?7 r; h" s5 ?/ p    “紫鶴真人！”幾位掌門齊聲叫道，都有五六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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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尊姓大名？從哪裡學的武功？”姬扶危笑吟吟地問道，只有他對這名丫環不怎麼相信。

    “身為王府內宅侍衛，這些事情恕難奉告。”

' \% [1 s; k( Z: r( [    上官如的回答無懈可擊，姬扶危點點頭，指著床上的衣物，“那是什麼？”

; ]% `: a+ u: p: ~/ L    苗三問早已急不可耐，一步躥過去，用長劍挑起衣裳，“這是什麼，太后穿的嗎？”

! m. l( _" h/ b& X6 [    “老婦人換下的衣裳，你們說她是太后，那就是太后吧。”上官如只護住屏風，不管其它事情。

    苗三問急忙收劍，他們雖然想要誅殺太后為天子報仇，可也不敢過分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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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o% \+ x- x) g. S    “姑娘深受蕭王信任，武功想必不錯。”姬扶危突然出手，沒有拔劍，直接來奪上官如手中的匕首。

    上官如有意隱藏實力，匕首刺向姬扶危胸膛，動作麻利，卻稍顯緩慢。

    姬扶危只是試探，上官如剛剛動手，他已經退後，程屹把握住機會，一步衝過去，將屏風推開，露出後面的幾名女子。

. x5 D0 o- p% E- n/ \9 ~1 W    細嫋這輩子都被當成富貴人家的姬妾來培養，說是從來沒見過男人有點誇張了，但是見到五個大男人站在自己房裡，這的確是第一次，本來已經癱軟無力，這時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又一次沒命地尖叫起來。

    程屹吃了一驚，一步躍回門口，其他幾位掌門同時擺出架勢，院子裡也有人跑到門口探頭探腦。

    上官如急忙跑到細嫋身邊，將她擋住，厲聲道：“你們自稱江湖義士。好沒規矩，這是蕭王最寵倖的細夫人，非蕭王不見別的男人，你們竟敢褻瀆？”

; J" a$ d- M; _5 |) u3 d8 t* D    雖 然只是一瞥，程屹等人都已確認癱在牆角的三個女人很年輕，絕非太后，於是一時慌亂，有人要打退堂鼓，苗三問卻被激怒了。拉著龐靖逼近上官如，大聲道：“平 時見不得，現在是拼人命的時候，怎麼也得認一下，駙馬，看一看，這三個女人，還有暈倒的這兩個。裡面有沒有太后？”

+ }# F$ v! W4 p3 z& f! e    龐靖對蕭王比較瞭解，知道他偷偷養著一名叫細嫋的姬妾。眼前尖叫的這個女人必然就是了，匆匆地往上官如身後掃了一眼，“不是，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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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a5 `" X- F5 H0 J% Q9 L    嚶的一聲，細嫋終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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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既失望又惱火，再也顧不上蕭王的顏面。“再仔細看看，暈倒的兩個人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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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暈倒的兩個人顯得比較老，龐靖低頭看了一會，搖搖頭，“也不是。太后沒這麼老，嗯……”

; I7 ^) v1 v7 D9 |    “看出什麼了？”程屹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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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心中一動，公主畢竟是龐靖的妻子，難道他看出破綻了？

    龐靖對妻子的瞭解少得可憐，比那些大小鬍子侍衛們還不如，他盯瞧不放的是太后。

8 u9 ]) i  a, a; ]" Z) J; d9 J8 K    上官如緊緊護住細嫋，對地上的兩個婆子連看都不看，心裡卻在打鼓，如果真被龐靖看出破綻，她救不了別人，自己也逃不出去。

. D# b& t8 [5 Q  {6 }    數百名江湖豪傑，早已布成天羅地網。

    “易容，西域殺手擅長易容！”程屹興奮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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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不動聲色，假裝聽不懂這句話，好像她一心想要保護的只有細夫人，她知道，在幾名女人當中，最可能露出破綻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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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2 \1 P3 I) P. ]( i2 T    姬扶危就在一直盯著她。

. h# G- B+ P3 D# T' `    龐靖再次搖頭，“不可能，易容也不至於差別這麼大，這兩人當中沒有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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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7 p; }" s: O3 K3 I    “把她們弄醒，一問便知真相。”苗三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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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D/ ?$ X. m    上官如冷冷地說：“那可太好了，我想你們也該看夠了，請把這兩個婆子抬出去，她們膽小如鼠，一點用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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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甚感為難，招手示意眾人都聚到門口，：“你確定太后不在屋子裡？”

, a3 R# P* h# {! b    龐靖有點厭煩地說：“信不過我就去問別人，太后顯然是被紫鶴真人救走了，咱們來晚一步，還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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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K) l* c$ R) X    程屹大失所望，其實也知道龐靖的話最有道理，紫鶴真人效忠太后，冒險救人很有可能，老神仙輕功卓絕，避過眾人耳目也很輕鬆。

# E4 s! b5 D6 C  N    姬扶危回頭看了一眼手持匕首的丫環，心裡還是有點懷疑，“殺手們一直在保護這座院子，總得有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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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3 [) }    程屹與姬扶危都不行動，苗三問收起染血長劍，大聲道：“我一手一個，把這兩個婆子拎出去，找盆涼水澆上去，易沒易容一看就知道了。”

; f0 q+ a3 R/ Q7 G    說罷轉身向暈倒的兩人走去，上官如心裡怦怦直跳，卻無計可施，只能說道：“你們帶上人趕快出去，要是讓蕭王知道這麼多男人闖進來，細夫人還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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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8 i4 |' W) W% j' m' O0 k! l    苗三問哼了一聲，對什麼粗夫人細夫人都不感興趣，彎腰正要抓人，屋外傳來大喊大叫：“駱家劍客！駱家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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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魂不散。”程屹冷臉說道，帶頭走出去。

* k, q$ |/ p* b" G: I    泰山派有幾名弟子死在駱家人劍下，苗三問聞言大怒，也跟著衝出去，“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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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工夫，屋子裡只剩下一個男人，龐靖：“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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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6 `, ?" j( V. N4 J* Z    上官如扭頭，看到太后右手露出半手鐲，顯然是名玉所制，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珍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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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伸出腳尖，挑動太后衣袖遮擋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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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預兆，公主突然坐了起來，直呆呆地看著門口的龐靖，“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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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勝負

    蕭王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十萬羽林軍待命，一萬人將去佔領皇宮，一萬人分赴城內各大衙門，一萬人包圍王府，將裡面的賊兵通通剿滅，一萬人守衛四方城門，一萬人前往京城附近的重鎮，宣告皇帝剿滅叛逆獨掌大權的消息，剩下的五萬人留做皇帝的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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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X3 I( e0 L7 g0 d    只差一道出發的命令，沒人知道蕭王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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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計劃雖然從開始就碰到意外——替身竟然沒有瞞過太后的眼睛——可是仍能順利進行，超出最初的預期，讓蕭王與皇帝都沒有想到的是，在整個計劃中不甚重要的顧慎為，竟然在最後關頭成為最大的絆腳石。

% g, `% ^$ s" t1 G5 B    “我提醒過的。”蕭王喃喃自語，四周火把照得通明，只有中軍帳裡漆黑一片，或許也沒有那麼黑，他抬起頭，發現今晚的月光很亮。

    其實這次“政變”沒有必要非將龍王牽涉進來，西域殺手可以被任何人所僱用，是皇帝堅持栽贓給龍王，皇帝城府頗深，唯獨在這件事上顯出幾分孩子氣，令蕭王至今不解。

. A# D' P3 A' |    數十名將官排列兩邊，羽林將軍駱琮膽顫心驚地跪在地上，代表各方勢力的客人們遠遠觀望，他們已經徹底認輸，只要蕭王的目光一轉過去，這些人就會跪下。

/ c. [2 _8 K! L  b2 e    蕭王沒有貪念，他要將一切榮耀都留給皇帝，但他現在不能透露實情，那會大大減少皇帝現身之後的震撼力。

; s0 \6 o  h' ]9 N    皇帝能說服顧慎為，他對此十分肯定。雖然時間有點長了，但是皇帝肯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 Y- ?) t; ]- V5 l3 f9 A    蕭王一度派出青城派衛兵前去探視情況。他明知這一招沒有效果，可是必須這樣做，否則的話，皇帝事後會懷疑他另有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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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皇帝與顧慎為有什麼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多疑。

  I* m1 u1 }) g3 A4 w9 r1 W5 J    一隊騎兵飛馳而至，兩名青城派衛兵拎著一個人，扔到蕭王十幾步之外。

    慈最勝腿上中了一箭，這是他落網的原因。

    蕭王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這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等到皇帝掌權，很快就能將十方教全部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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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7 f1 Y7 O    生殺予奪的權力應該歸於皇帝，在他出來之前，蕭王不會再發佈任何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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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c$ S9 X. |  n& b1 B+ ?    他有點懷念眾將俯首聽命的場景，馬上控制住思緒。絕不可在皇帝面前顯示出任何不恭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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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Q" Q% J! s    中軍帳裡終於走出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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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讓出一條通道，上官雲快步走向蕭王，他注意到，數千名士兵在百步之外包圍著中軍帳，所有人都是一手箭矢一手勁弓。

    離蕭王數十步遠的時候，上官雲被攔住了。得到確認之後才得到放行。

    上官雲是懷著疑惑出來的，這時心事卻發生了變化，停在蕭王面前，畢恭畢敬地拱手鞠躬，“小王拜見蕭王殿下。”

    在其他人看來。上官雲的舉動恰如其分，蕭王卻一愣。“免禮，過來說話。”

: [7 @- [8 m* J2 \" [3 e- ?    上官雲緊走幾步，湊到蕭王耳邊，小聲將帳篷裡將要比武的情況講述一遍，提到皇帝的時候只說“那人”，顧慎為則用“西域人”代替，很謹慎地沒有提起顧慎為最後的猜測與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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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明擺著，但是先提出來的人仍然會倒霉，上官雲說出事實，然後靜待蕭王的反應。

& J2 r2 i' L, K/ P" H/ U3 h    蕭王臉上毫無表情，好像根本沒明白這些事實對自己有何影響，“我知道西域人刀法很好，可他更擅長暗殺而不是比武，紫鶴真人據說武功已臻化境，但是年歲已高，雲王，依你所見，他們兩個誰會勝出？”

    上官雲想了一會，心裡很清楚蕭王的真實意圖是什麼，自己的回答必須巧妙而適宜，“恐怕這裡沒有人會是贏家。”

    蕭王明白了，其實早在望見上官雲走出中軍帳的那一剎那，他就明白了，皇帝正處於生死關頭，而他除了一次輕率的嘗試，一直沒有制定有效的營救計劃，這就是罪過。

, f" a9 y) _& N; U5 I4 E9 n    匍匐在地上的慈最勝突然暴起，身受重傷的他，好像從地面獲得了某種神力，雙掌拍出，兩名青城派衛兵接招，居然被擊飛出去，口中噴出大股鮮血。

    衛兵尚未落地，周圍將士尚未做出反應，慈最勝撲向了蕭王。

    慈最勝已經等了很久，他的確受了重傷，他也後悔自己的莽撞，可是當時御璽近在眼前，誰也無法抵擋巨大的誘惑，為了補救自己犯下的錯誤，他要暗殺蕭王。

; n0 [( `; t2 J, }- V. G    他身上的丹藥大部分都被搜走，唯有一粒分身菩薩丹被他含在舌下，沒被發現，他咬破蠟膜，嚥了下去，將自己交給狂暴無情、六親不認的力量。

    蕭王鎮定地站在原地，他不會武功，反應比普通士兵還要慢些，根本躲不開十方教教主的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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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Z2 |! b& }    上官雲擋了上去，兩人還沒交手，他就知道自己實力不濟，或進或退，上官雲在一瞬間做出選擇，中途變招，硬受慈最勝一掌，將對方右腿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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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O! {* y$ M% h0 b1 B& V    青城派衛兵效忠蕭王，但他們與上官雲的關係更親密，七八人同時躍來，刀劍齊下，將慈最勝捅出數個窟窿，隨後一塊跪下請罪，因為他們沒有提前發現妖人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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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最勝的手掌離蕭王最近的時候不到三尺，蕭王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一段時間甚至停止了跳動，他揮揮手，示意衛兵無罪，可以起身，他望向羽林軍，發現周圍的將士們都已拔刀拉弓，躍躍欲試，蕭王目光所及，所有武器又都老老實實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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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6 ~2 a( O" G4 k6 H2 |! ?    羽林軍真的願意聽從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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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H/ ~3 N; C    上官雲站起身，慈最勝的一掌讓他受傷不輕，臉如白紙，嘴角噙血，他掏出手帕輕輕擦拭，向蕭王拱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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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n' R4 {) X    蕭王衝他點點頭，兩人之間的友誼或者說是信任。在這一刻得以大大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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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老神仙出來。”蕭王說。

2 S, y: ~. T6 ~    “不會太久的。”上官雲知道蕭王已經下定決心，他之所以要等紫鶴真人出來。是想將弒君的行為留給顧慎為。

8 k9 M- h/ u7 P2 O: R    兩人都有一個簡單的想法，顧慎為主動挑戰，必有得勝之道。

  j1 B2 I2 w" O  l6 m9 m    中軍帳內，紫鶴真人的想法無人得知，但他使出了全力，即使在皇帝眼裡，崆峒派老神仙也絕對是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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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掌法令皇帝大開眼界，當紫鶴真人的身形突然從顧慎為身前轉到身後時。皇帝驚訝地睜大雙眼，心想真人不愧有神仙之名。

    念頭剛動，神仙就遭貶為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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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 h/ a. z) t: K: v    跟紫鶴真人一樣，顧慎為也不想拖延時間，他要用真正的死人經劍法，一招定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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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久沒使過這一招了，此時仍然好用。紫鶴真人的生命之氣淡薄而輕盈，在他使出倏忽掌法的一瞬間，這團氣變得更淡，像是被風吹散的青煙，愈發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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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6 g+ l; i* _5 C    顧慎為出刀，姿勢奇特。右臂繞頸，狹刀刺向身後，沒有轉身，腳步也沒動，然後他收回刀。差點以為自己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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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的手掌沒有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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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轉身，發現自己剛才的那一刀的確不能算是成功。他沒能刺中目標的要害，可也不算失敗，狹刀刺穿了紫鶴真人的手掌，破了他的倏忽掌法。

- J! k! T' d* P, F0 X    “好刀法，還是好劍法？”紫鶴真人從來沒這麼嚴肅過，看著正在滲出血珠的右手掌心，感到一股透骨的冰涼正在迅速傳遍全身。

    “沒有區別。”顧慎為說，淡淡的興奮從心底湧起，死人經重新激起了他的殺心，他覺得又要回到老路上，不停地追殺高手，最終殺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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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c8 s% W- K" \5 }. W    紫鶴真人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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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k' m! l6 y    皇帝不明所以，從他的角度看到不顧慎為那一刀，所以他不知道比武結束了，更不知道結果對自己極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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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1 B) m6 Y5 i( |- [    直覺告訴他，應該說點什麼以激勵老神仙為自己拚命，可是多年來嚴格的帝王教育，令他對開口求人避如蛇蝎，即使泰山崩於前，他也能表現得坦然自若。

    可直覺太強烈了，皇帝緊閉的嘴唇終於張開，“老神仙將成為國師。”

1 h6 O5 S& @8 h9 p  |) D    紫鶴真人笑了，“我八十歲了。”他說，透著自豪、無奈與諷刺，他八十歲了，見慣了興衰，能夠毫無愧疚地轉變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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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人向帳外走去，再沒有回頭，他想，討好蕭王並不困難，崆峒派已經奠定了一些基礎，范用大雖然死了，卻留下非常寶貴的“交情”，而且他腰上還有裹著五枚御璽的綢帶。

    恐懼像一條狡猾的毒蛇，從皇帝心中的角落裡躥出來，他一下子回到了剛剛登基的歲月，嚴格的母后會因為一點點小事而懲罰他，年幼的皇帝獨自坐小黑屋裡，周圍沒有一點聲音，滿懷恐懼，心中漸漸滋生對母親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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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1 [' X. {+ ^    “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我？”顧慎為將半截狹刀擺在案上，刀尖指著皇帝。

) \! y/ n) _" T    就像是面對母后的質問，皇帝微微扭頭，不看人也不看刀，“因為你總也不死，殺死你是我制定的第一個完美計劃，可你總也不死。”

8 R/ K" ~6 ~7 w3 T7 j  ?    皇帝耿耿於懷，希望用另一個完美計劃完成當年的目標，至於顧慎為的身世，毫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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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明白了，這跟他想得一樣，也讓他極度失望，他終於走出了叢林，眼前所見，卻是一片再普通不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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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蕭王會放過你嗎？”皇帝要為自己的生存做最後一次努力，“只有我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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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聽到外面傳來風吹山林般的濤聲，那是萬箭齊發的聲音。

    看到紫鶴真人獨自走出來，蕭王問上官雲：“還有誰知道？”

( G) P6 x8 U4 i2 K9 Q8 f. L' p    “鐘衡似乎猜出了真相，不過他的話沒人相信，而且我對他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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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不再猶豫了，甚至沒等紫鶴真人報告勝負結果，他下令放箭，隨後各軍出發，去完成早已預定的任務。

# s; J! [  @' c3 H0 q- F7 B" |    軍營整肅，蕭王的命令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上官雲第一個跪下，隨後大批將領與客人也紛紛跪下。

* D+ ^8 S; u! W& x' Y5 b; u/ B    紫鶴真人遠遠望見這一幕，解下綢帶，捧在手中，對頭頂飛過的箭雨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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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祖孫

" s) s/ K0 z4 I    華平公主朦朧醒來，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暈倒的，第一個眼就看到了龐靖，沒來由地怒氣衝天，“是你！”

5 \' x+ H5 w5 {7 Z8 ~    龐靖不認得眼前的老女人，聽聲音猜出是公主，嚇得連連後退，險些跌出房外，“妳……怎麼是妳？”

: X! V" A' {* L$ E" y' @! h1 M/ d    上官如此前怕被別人看出破綻，因此沒有點穴，這時顧不得了，上前一步，正要出手，有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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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危出門，發現駱家劍客沒有殺進庭院，而是在外圍虛張聲勢，覺得其中有詐，立刻返回房間，看到滿面怒容的婆子，不由得大喜，“太后果然還在這裡！”一步躍起，揮掌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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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C; z7 Q" R    姬扶危很想立一大功，但他非常謹慎，只想活捉太后，然後交由其他人動手，這畢竟是太后，親手殺死她的人，日後很可能會遭到報復。

    有兩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件，“太后”居然會武功，而且身手敏捷，完全不像是養尊處優的老婦人，不過招式明顯生疏，而且過於冒進，不值得認真對待。

    第二件意外打得姬扶危措手不及，他與丫環試探過一招，非常確認這是一名武功普通的侍衛，因此對她沒有特別在意，可這一指突如其來，他若是早有準備或許還能避開，這時卻來不及變招，只能運轉真氣，硬受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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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危悶哼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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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生得太快，公主與龐靖都有點茫然。一個驚訝地看著姬扶危，一個扭頭向屋外望去。

5 j0 c. W" u9 B4 c) v" H% d/ q+ h    上官如馬上明白過來。龐靖此前自願保護太后，因為那是他的姐姐，可他不願意保護自己的妻子，準備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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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2 v% }$ N2 `. J, H, O    上官如瞬間做出決定，從床上抓起太后的衣裳，裹在姬扶危身上，拎著他的腰帶向外跑去，在門口對龐靖說：“我把‘太后’帶走。要救就一塊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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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L- S8 I/ m* G    龐靖張著嘴，等上官如出門之後才醒悟過來，他看了一眼易容之後的公主，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太后，不得不做出決定，大聲叫道：“太后！太后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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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A# H: u) ^7 D    公主也反應過來，重新躺在地上。心中怦怦直跳，她已經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不知道上官如的誘敵之計能否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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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剛一出屋就被發現了，但是只有幾個人上來攔截，等到龐靖叫出聲，一多半人轉而向她追去。

    這裡就是石堡。上官如對自己說，拎著姬扶危飛簷走壁，與攔截者間不容髮地錯過，不停地改變方向，忽東忽西。希望能儘可能將江湖人引得更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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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追兵實在太多，上官如發現自己還是逐漸陷入重圍之中。留給她的騰挪餘地已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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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人留下！”隨著一聲斷喝，泰山派掌門苗三問攔住去路，其它方向已經被上百名各派弟子堵死，上官如無路可走了。

    “你要就給你。”上官如將姬扶危整個扔過去。

* `. N& e% \% o: X, u    苗三問很是意外，揮劍就要將飛來的人刺死，程屹在後面叫道：“手下留情，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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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q% Q1 H  y1 I( E: t1 `    這一聲提醒保住了姬扶危的命，苗三問氣運丹田，單手接過飛來的目標，發現對方沒有使陰招，心中一寬，隨後覺得不太對，作為太后，這個人的重量似乎有點高。

    苗三問掀去目標身上蓋著的衣物，將其仰面扔在屋頂上，月光之下，哪來的太后，分明是嵩山派掌門姬扶危，正滿臉通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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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 s9 P" }    “姬掌門，你搞什麼花樣？太后呢？”苗三問聲音洪亮，周圍人都聽到了，姬扶危越發羞愧難當，本來運氣衝穴已有七八分效果，這時真氣滯澀，穴道又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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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1 S1 [" N- k" X/ D    幾名嵩山派弟子馬上跑過來解圍，扶起掌門，由功力最高的人運氣助他解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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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趕過來，臉色鐵青，“那個丫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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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到地面去了，有人在追吧？”一名門派弟子說。

    程屹臉色更加難看，早知這樣，還不如只帶少數門派，人雖少，可是配合有序，現在幾十家門派聯手，看上去聲勢浩大，每個人都想著立功，連最簡單的漏洞都防不住。

    快要子夜了，程屹心中越來越不安，管不了江湖規則，也顧不上各派的顏面了，直接向泰山、嵩山等五個門派下令，命各派分守不同方向，不得擅離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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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危終於衝破穴道，推開本門弟子，恨恨地說：“那個丫環是名高手，武功路數像是西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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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餘孽！”苗三問馬上得出結論，“早聽說西域有女殺手，原來這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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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危生硬地點點頭，同樣是大門掌門，是此次行動的領袖之一，他卻在苗三問手中受辱，差點死在對方手裡，心中十分不自在，“活捉女殺手，必然能問出太后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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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三問沒注意到嵩山派掌門的怒意，立刻招呼本派弟子與其他追隨者，在蕭王府裡追查女殺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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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危衝程屹使眼色，兩人帶著少數弟子，返回小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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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老婦人就是太后與公主。”姬扶危在路上小聲說，他不想讓更多人染指這份功勞。

  ^3 h/ W3 w" z/ v" c0 s2 `    程屹大驚，心事與姬扶危一樣，加快腳步，一行十四五人，很快重返舊地。

, n+ m' |8 P* z$ m# g) a+ z( z    跨院周圍仍有不少各派弟子，正到處尋找駱家劍客，看樣子沒有意外發生，程屹鬆了口氣，當先衝進房間。

    蕭王的細夫人已經醒轉，坐在牆角，還是站不起來，正好與程屹四目相對。

% l9 F. S8 x9 y8 w    細裊這一晚上驚嚇過度，心裡反而麻木了，面無表情，對闖入者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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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4 y) h# F    程屹先在心裡讚了一聲蕭王有眼光有艷福，然後猛然一驚：地上的兩名老婦人不見了。龐靖也失去了蹤影，細夫人和兩名丫環的神情分明暗示——

    姬扶危落後兩步。反應卻比程屹更快，後躍一步，壓住其他弟子，低喝道：“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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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來不及退出了，他的地位都是用交情打造的，在武功上早已生疏，連金環大砍刀都由莊客攜帶，不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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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劍刺穿了脖頸。程屹沒感到疼痛，只覺得一口氣吸不進來，心裡憋得緊，雙手摀住脖子，阻止鮮血與空氣不停湧出，轉身看著刺客。

    駱少雄臉上青筋畢露，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喝多酒又被小事惹怒的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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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外孫極少喝酒，更不會喝醉，程屹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想問問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外孫會這個樣子，可那口氣還是沒辦法進入胸膛，他伸出左手。希望外孫能幫助自己，鮮血噴湧而出。

    程屹倒下的時候，細裊和兩名丫環也倒下了，再麻木的心也承受不住眼前的場景。

    駱少雄一點也不後悔，他是駱家劍客。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注定，程屹背叛駱家。就再也不是他的外公。

+ p# m1 ^) k- R    他轉出房門，冷冷地看著外面的人，“誰敢擋駱家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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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e: t2 V+ h3 H    姬扶危等人不約而同後退一步，讓他們感到驚詫的不是駱少雄本人，而是那殺死程屹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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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危當然不會被一名青年劍客嚇住，他在權衡利弊，他更喜歡躲在程屹背後與駱家為敵，從現在開始卻要獨擋一面了，這是機會，風險也不小。

    嵩山派掌門猶豫不決，從他身後走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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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三公子姬扶搖參加了行動，與各派弟子一塊在京城裡奔波，整天下來也沒有達成目標，他厭倦了，自從多年前退出掌門之爭，他就將思前想後的習慣也一塊斷絕了，既然有掌門，聽從命令就好了，何必想那麼多？

0 s4 F" r5 n. z0 n    可姬扶危想得太多了，連嵩山派普通弟子都開始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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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5 ]4 o% _$ K    姬扶搖仍然不肯思考，他走出來，將姬扶危當成弟弟而不是掌門，“早就想領教駱家的劍法，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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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搖當年曾經因為替駱家辯護而惹下一場禍事，如今他的武功早已遠遠超過爭論者高勁，卻對駱家不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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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_! ^( a% e8 t+ r8 c    在那場爭端當中，最初的當事人不受重視，駱少雄認得姬扶搖，並不知道他與自家的恩怨，嘴角微揚，冷笑一聲，準備出劍。

    姬扶危很敏感，察覺到三哥對自己的不敬，但在混亂的局勢裡，他寧願暫時隱忍，於是示意弟子們散開，提防還有隱藏的駱家劍客，程屹的親信莊客已經亂了陣腳，也跟著嵩山派一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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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8 z! A7 {# Q5 S    駱少雄邁出一步，他不僅要打敗姬扶搖，還要將所有人都震住，這是他的江湖之路，他要用劍而不是交情獲取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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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劍客面面相對，慢慢地連呼吸都一致起來，劍勢像洪水一樣在壩後迅速積蓄，馬上就要傾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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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跟著擔心吊膽，誰也沒想到會有意外發生，在中原，當兩名成名人物堂堂正正比武的時候，是不可能有人打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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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Q7 Y* h6 B- E    除非這個人根本不瞭解中原江湖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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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p1 }; Q& b: b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正落在駱少雄身後，駱少雄大驚，回劍便刺，可他的全部意志都集中在姬扶搖身上，變招非常勉強。

    人影隨手一推，就像是不耐煩的公差推開不知情的路人，駱少雄竟然沒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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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1 `) b) F( X) n: g    霍允走進房間，馬上又走了出來，“誰見到上官如了？”

3 n! x% a8 e0 v* d" D    庭院裡的人目瞪口呆，誰也沒在意她的問話，全都看著姬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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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扶搖仍然握著長劍，劍身刺過駱少雄，他睜大眼睛，無法相信自己就要死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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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允毫不在意，躍上房頂，覺得上官如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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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外面的街巷裡多了一連串的火把，接著是密集的箭雨撲天蓋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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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林軍到了，他們得到命令，將王府裡的賊兵全都消滅，即使誤殺蕭王家人也在所不惜。

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土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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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M' Q* Q1 j+ N3 k* b. f$ T7 O6 p    數千名羽林軍射出兩輪箭矢，中軍帳徹底坍塌，像一隻死去的巨大刺蝟，裡面的肉已經被吃掉，只剩下一張醜陋不堪的帶刺皮囊。

    上官雲親自握持火把在前面引路，紫鶴真人護著蕭王走在後面，他們要查看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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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R7 o/ B$ b7 L0 s: f) l, t    清理密集的亂箭花了一點時間，最終，三人穿過滿地荊棘，掀開一塊氈子，看到了皇帝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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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坐在帥位上，身上披著至少三層鐵甲，頭上戴著厚重的頭盔——那是羽林將軍駱琮的帥盔，他只在極個別的情況才肯戴上——雖然披戴得比較潦草，皇帝大部分身體都得到了保護，有幾支箭貫穿甲內，但是並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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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死於面門上的一箭，之後他就垂下頭，再也沒有受過其他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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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e$ N, G    蕭王覺得自己像是被迫吞下一隻碩大的蒼蠅，扶著紫鶴真人，彎腰嘔吐數下，勉強挺起身，“他呢？”

8 E) h! a+ y. K* ?8 l3 Z" \    顧慎為不見了，中軍帳雖大，在營地裡卻也只是一個小點，四周全是嚴陣以待的士兵，就算真是神仙，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4 |5 }' _" L4 y% l    紫鶴真人放開蕭王，仔細地四處查看，要說有人能在這樣的箭雨之下存活，他一點也不相信，可他還是很小心，對顧慎為，他寧願高估也不願心存僥倖。

/ V3 k2 V4 t5 a% H    沒有人，真人忍不住笑了一聲，馬上發現自己的行為不合時宜，咳了兩下以作掩飾，對蕭王說：“聽說西域殺手會一種土遁之術。顧慎為大概是從地下逃跑了，上官雲。你覺得呢？”

! i1 F  ]& V: v7 n8 I1 C3 O0 x7 A    上官雲皺眉想了一會，“金鵬堡沒有這種功夫，不過……曉月堂精擅秘術，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龍王大概是從瘋女人那裡學到的土遁吧。”

' a, D& A/ \3 ^( I% c    蕭王悚然低頭，覺得哪裡都不安全，但這並非他最關心的問題，他親自過來查看。是要確認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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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3 X1 [( D1 X    “龍王之前就已經將……他殺死了，是不是？”蕭王聲音乾澀，好像含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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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查看一下。”

    紫鶴真人走到帥位前，藉著火光，輕輕將屍體擺正，將三層鐵甲掀開，觀察片刻。起身說：“嗯，他是因為內傷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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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e/ T$ [* @! F    蕭王長出一口氣，這就夠了，他不懂武功，此時此刻，尤其不需要懂武功。老神仙說皇帝死於內傷，那就是死於內傷，他下令放箭，本意要殺死顧慎為替皇帝報仇，雖然沒達到目的。但是並無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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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他帶回去，不要惹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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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紫鶴真人的聲音裡帶著同謀者的默契與臣子的恭謹。

, v' X% s1 \7 W/ e5 h; S: x$ b    蕭王轉身準備離開。紫鶴真人又把他叫住了，“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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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蕭王緊張地移動腳步，以為有殺手會破土而出，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回到千軍萬馬的保護之中。

9 U/ E( F1 Z  M- R7 t# H    “還有一枚御璽，他懷裡的御璽，沒了。”

/ u; z" j3 s2 Q9 Q# O& K    綢帶裡有五枚御璽，蕭王纏在自己腰上，還沒來得及查看，這時才想起來，的確還有一枚御璽，皇帝因為要拿出來向羽林軍將領展示，因此放在懷裡貼身收藏。

% F$ o4 y0 ~8 L9 B5 K    “龍王！被龍王拿走了？”

    “看來是這樣。”紫鶴真人對此似乎並不著急。

    “龍王要御璽做什麼，難道他也想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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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 H$ y( t- o4 y    紫鶴真人搖搖頭，“六枚御璽，顧慎為只拿走一枚，說明他沒有太大野心，我想……他是用來保命，要與殿下做交易的。”

    上官雲的目光一直在帳篷廢墟上掃來掃去，這時插口道：“璧玉國，龍王肯定想為璧玉國提條件，他心裡還記掛著從前的朋友，尤其是我妹妹。”

" a1 a3 G+ E- e, r# U3 J6 l/ C' t1 N    “龍王也有朋友？”蕭王驚訝地說，向上官雲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塊離開，這兩個人如今是他最重要的同謀者了，看樣子未來一段時間內還得依靠他們的幫助，“儘快與龍王聯繫上，告訴他，任何條件我都會同意，只要他交出御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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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本來想加些限制，想想又沒提，龍王雖然古怪，但絕非無理取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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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護著蕭王離開，走到帳篷邊緣的時候，扭身向紫鶴真人微微點頭，真人也還以同樣的動作，兩人心照不宣。

8 U# C. D( ]( L5 k, o7 K8 q    蕭王的心很快就被更緊迫的事情填滿了，他不能就這樣進城，給人以篡位的口實，可也不能就這麼幹等著，十幾撥客人派上了用場，無需蕭王開口，他們自告奮勇回城，勸說本方勢力投向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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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Q' S: @+ s    越是最後關頭越要鎮定，蕭王已經做好三請三拒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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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 r/ @( }1 N* Z. m0 X    羽林軍仍然不准靠近中軍帳，紫鶴真人獨自收拾屍體，他看著死去的皇帝，好久沒有動手，最後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陰謀搞得太過，就是這樣的結果。我是就地挖坑呢，還是將屍體帶走？”

; p9 j' P8 p$ }* ^5 e1 g4 z* Q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越過屍體，“世上真沒有土遁之術嗎？”

0 b3 R) T* W' Y- N7 V' U3 N    “凡人沒有。”顧慎為說，不肯現身。

8 j0 E  v8 m" ?7 [' m: g( v% p    他的確不會什麼土遁之術，但是作為殺手的基礎技能之一，他能將身體縮成極小的一團，發現箭雨將至，他立刻動手，先將帳內幾件胸甲披在皇帝身上，腿甲則用來罩住自己。

    皇帝非常順從，他根本沒明白顧慎為的用意，直到箭矢刺破帳篷，他才知道，蕭王果然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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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計劃很簡單：蕭王必然會親自來查看皇帝的屍體，而且不會帶太多衛兵，他要趁機劫人，然後逃走，紫鶴真人已經受傷，上官雲並非難纏的高手，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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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紫鶴真人與上官雲故意隱瞞事實，顧慎為放棄了原來的計劃，這樣做很冒險，如果蕭王離開之後，上官雲說出真相，他與紫鶴真人又會面臨下一輪箭雨，大概還會加上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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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4 Q+ v: p: k4 P    羽林軍士兵沒有動靜，看樣子上官雲也不想龍王就這麼死去，他在說道“尤其是我妹妹”的時候，已經儘可能向顧慎為暗示某種保證。

    紫鶴真人輕輕折斷皇帝面門上的箭桿，合上他的眼睛，又嘆了口氣，“你想好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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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0 R3 V7 N8 [% E& S( ]8 E    “我要等新皇帝登基之後，才提出條件。”

    “嗯。”紫鶴真人表示贊同，將頭盔扭轉，遮住皇帝的臉孔，抱起屍體，“我再問一遍，崆峒派與你還是盟友吧？”

0 c2 w- ~5 M0 G1 ?4 J* S. q. j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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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紫鶴真人帶著屍體離開了，就像他與上官雲心照不宣一樣，此刻他與顧慎為也互相明白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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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X; q" G1 ?  j7 L7 b9 ]: X/ _    這是一起臨時起意的“政變”，一切水到渠成，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近乎天衣無縫，唯一得不到保證的是幾個人之間的信任。

    上官雲原本是為皇帝效力，蕭王只是中間人，紫鶴超人更是效忠太后二十幾年，與蕭王處於非友非敵的狀態，三人自有聯盟的道理，但是多一層保證總沒有壞處，對上官雲和紫鶴真人來說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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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走一枚御璽的顧慎為，就是最關鍵的保證，兩人對蕭王的用處一下子大了許多，他們說不服大臣，降不了軍隊，卻能要回御璽，奇功一件。

    顧慎為是在後半夜悄悄離開的，蕭王一直禁止士兵們接近中軍帳，生怕有人從中看出馬腳，等到城內消息紛至沓來的時候，中軍帳被人遺忘了。

9 C* Z5 _) B& T    皇帝死了，顧慎為拒絕親自動手，令蕭王不安只是原因之一，他不想放縱心中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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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1 B) g& y& [, R6 \5 Z    刺中紫鶴真人的那一刀，令他氣血沸騰，顧慎為仍然堅持早年間定下的原則：不受力量的控制，而要控制力量，即使這殺機對提升武功大有幫助，他也要嚴格控制。

    這六年來，他的無道神功與死人經大有進展，須彌芥子動心咒也越來越壯大，他發現，控制殺機比從前更容易一些。

3 ~3 V" h' M* n    顧慎為繞到營地後方，悄悄離開，兜更大的圈子，攀牆進城，花費了不少時間，天已經快要亮了。

" D( t3 M7 Y5 p. T    他控制住殺機，並不意味著不能殺人，還有一個人，他一直想見，此刻更加想見：無論如何，太后都對顧氏滅門之禍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對自己並不真的姓顧，顧慎為感到輕鬆，卻沒有因此放棄仇恨，恰恰相反，他更要報仇了，“天意”曾經幫過他許多次，“天意”更喜歡跟他開玩笑，顧慎為要向那個看不見的操控者證明：他很認真，不喜歡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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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 v6 E; u0 a    城內的混亂接近尾聲，羽林軍進城，眾多觀望局勢的衙門立刻領悟到其中的含義，馬上派出所有人手，整肅街道，緝捕賊兵，因此，天還沒亮，街上卻是人來人往，全都是士兵與公差。

! i  c. g7 ?( K6 V0 n! c' l    顧慎為一路潛行，來到蕭王府後花園對面的宅院，紅蝠等人已經走了，這裡被一群公差佔據，正嚴厲地審問清醒過來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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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僕七八人對昨天一直到今晨的事情一無所知，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大白天昏睡，只有主人家的少爺，不顧父母的阻擋，興奮地說：“真有會飛的人，還給我吃了仙丹，我也飛起來了，我真飛起來了，不騙你們。然後我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兩個仙女似的人打來打去，她們也在飛，比房頂還高。我想再求一粒仙丹，可是又來了一位大哥哥，幫著一位仙女打敗了另一位仙女，他們就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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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父母滿頭大汗，兒子平時胡說八道就算了，當著公差還這麼沒遮沒擋，豈不是要惹禍上身？

/ ]$ l! s7 u+ E1 ]! C3 g7 a3 L; |    公差們只是笑，沒人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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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隱藏在屋後，聽到這番話，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他沒把聶增帶走，也忽略了霍允對上官如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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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希望

5 A- S: E- @$ o) c8 `8 [; h    華平公主恢復本來面目，想起自己在蕭王府中的遭遇，兀自心有餘悸，回憶當初的暗殺計畫，覺得自己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幹嘛要冒這種風險？公主不習慣自責，所以她的猜疑很快轉到別人身上。

1 I4 L3 u1 w8 ]9 v+ F' t    上官如發現公主的目光有點怪異，問道：“怎麼了？”
! j' X$ y$ H5 N; K, }5 V  K
1 Y: p9 u: m9 W' D. `6 w& r2 z$ O    公主醒悟過來，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她還沒有擺脫危險，“那個追著你的女人是誰？武功……很怪，駱平英說她是頂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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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X, U# \' g. a    “她是我從前認識的朋友，我們之間有點誤會。”上官如說，心想她們之間的誤會大概永遠無法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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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平英帶領著自家劍客救走了公主與太后，他們的行蹤沒有逃過上官如的眼睛，她很快跟上來，卻遇到霍允的攔截，兩人從府內鬥到府外，聶增參與進來，本想以二敵一，上官如卻不允許他殺死霍允，於是演變成三方亂鬥。

# f" b4 w5 I/ v- _    公主那時候還沒將怨氣轉移到上官如身上，因此命令駱平英過去幫忙，霍允是殺手，發現形勢對自己不利，立刻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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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回到公主侍從的家裡，駱平英相信霍允一直在跟蹤他們，因此分派劍客嚴加防守，他本人則親自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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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 主沒有追問霍允的身份，她有更嚴重的問題需要考慮，“駱琮背叛我，這個混蛋……”公主望了一圈，龐靖失魂落魄，兩名劍客正心無旁騖地監視房外，侍從與丫環 臉色蒼白。好像連魂兒都給丟了，最後還是只有上官如與太后兩人值得交談。“蕭王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派羽林軍把自己家給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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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Y! R% k5 z$ R    上官如也感到迷惑，太后是這屋子裡唯一保持鎮定的人，她一度拒絕離開王府，尤其是拒絕駱家劍客的觸碰，最後是公主一聲令下，一名劍客背起太后就走，太后倒也沒發現自己因此缺少什麼，只是心中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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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E$ b! _    “皇帝當然是要斬草除根。他怎麼能讓一群江湖客到處自稱是帝王的恩人？”太后對兒子的狠辣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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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c2 s7 R: a" v5 G4 T    “忘恩負義。”公主小聲說，猛然想到自己也是皇帝忘恩負義的物件，抬高聲音：“皇帝就不怕江湖人造反嗎？各大派選出幾名高手，混進皇宮就把皇帝殺了。”

    公主做了一個砍人的動作，她的暗殺計畫沒能實施，不免耿耿於懷。

    “皇帝要是那麼好殺，還不早就天下大亂了？”太后耐心地諄諄教導。“皇宮侍衛此前以為皇帝死了，所以才會袖手旁觀，皇兒重現真身，他們立刻就會跑去效忠。而且 皇帝過後自會給這些江湖人安一個罪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群賊兵拿不出任何證據表明自己是為皇帝或蕭王做事。倖存的人不僅不會報仇，還得想方設法脫掉干係，聲稱自己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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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R4 ^9 g: w' _    “陰險。”公主咬牙說，為自己在陰謀詭計上輸了一招而惱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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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 ?5 V, v% g9 l- j7 i    “妳們聽。”上官如指著外面，停了一會繼續道：“妳們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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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盡是官兵。高聲命令各戶人家暫時不要出門，官府正在搜索賊兵餘孽。蕭王和羽林軍已經控制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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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X! d1 W    “怎麼了？”公主不明白奇怪在哪裡，“蕭王得意了唄。”

. Z& p7 u5 r# [$ P, [    “沒有皇帝的消息。”上官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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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一旦認真思考，反應還是非常快的，“哈哈，太后，妳的‘皇兒’雖然聰明，可就是忘了一件事情……”

7 r5 u' o7 ?) P) R    “不可能。”不等公主說完，太后就斷然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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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不可能背叛嗎？”公主一直被太后的氣勢壓制著，這時終於出了一口氣，“皇帝已經‘死’了一個月了，罪名安在妳我二人頭上，現成便宜，蕭王幹嘛不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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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沒這個膽識。”太后一句話結束了結論，她瞭解蕭王，相信皇帝有本事控制住這位叔叔。

    公主撇撇嘴，在內心裡，她也認為蕭王沒有這個本事，“那皇帝幹嘛還不現身？”

. ^' K2 F, m4 q4 C- |    “因為妳和我還沒有死。”太后替皇帝想出了理由，“我是他母親，妳是公主，犯下再大的罪，皇帝現身之後也得赦免，所以他現在還不能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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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1 Q+ t! Y9 [( Z2 }    這個解釋聽上去有幾分道理，公主爭辯不過，正想找其它理由刺激太后，出去打探消息的駱平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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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駱家劍客的領袖，駱平英與公主此前從沒見過面，可他仍然堅持保護公主，將這當成一種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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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s9 n* ~6 K. R$ z    他的臉色不太好，“京城傳言四起，都說朝中大臣正準備一塊出城，恭迎蕭王進宮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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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太后又一次否認，可是語氣已經不如之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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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平英看了太后一眼，繼續對公主說：“羽林軍已經控制全城，殺死不少江湖人，倖存者都已逃出城外，大街上不能隨便行走了，此地不宜久留，殿下也該準備離城。”

    “離城？去哪？”

1 `' b4 |# `% }+ E( U/ c    “去駱家莊，或者什麼地方躲一躲，天下之大，總有藏身之地。”

    公主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然後也看了太后一眼，雖然從相識的第一天開始就是敵人，此時此刻卻也是互相理解的人，“駱平英，我不是江湖人，天下雖大，我只能生活在京城，離開這裡，無權無勢地東躲西藏，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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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R6 Q  i% }+ A( d    這也是太后甘願等死的原因，除非皇帝肯原諒她，恢復她的地位，太后寧肯一死。

    駱平英竟然理解了公主的意思，微微躬身，“請殿下允許我放走兩名子弟，以傳承駱家的劍法，其他人會留下來以死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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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 I( K* n* }- h& R1 A    公主很驚訝，她視忠誠為必然，可是絕未想到，最後關頭肯留在她身邊的竟然是極少見面的劍客，而不是那群大小鬍子與朝中官員。

    “當然，放走幾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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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家劍客只剩下七位，駱平英將他們都叫進來，指定了兩個人，“平盛，你不是駱家最好的劍客，可是學過駱家所有絕技，所以你得活下去。少傑還年輕，未來不可限 量，也應該活下去。今後，你們兩人就是師徒，不要回駱家莊，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把武功練好，直到你們有本事從西域人手裡奪回乾坤推移，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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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j" P: S$ |    “是。”兩名劍客既未推辭也沒有承諾，向其他五名駱家劍客挨個拱手告辭，然後向公主躬身致意，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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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R" F0 B" D6 E4 s    公主深受觸動，受此影響，她做出另一個決定，對幾名侍從與丫環說：“你們也別陪我等死了，自尋活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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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從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又怕說過頭會失去到手的機會，於是跪在地上，向公主連磕幾個頭，起身向外顫微微地跑去，其他人也都照做，沒一個人敢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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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A. I9 ^7 b# y/ G    公主歎了口氣，心想這就是最後的結局了，突然笑了，對太后說：“我還剩下五名劍客，妳卻一無所有。”

6 @; u) k: v5 W0 N1 x) V9 N) V$ q$ n& L    “我兒將要獨掌天下。”太后一點也不肯認輸。

    公主笑著搖搖頭，轉向上官如：“妳也走吧，你不是中原人，更不是我的隨從，犯不著摻合這裡的事。”面對龐靖時臉色卻沉下來，“你不能走，必須留下來陪死。”

    “公主放棄得太早了。”上官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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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R3 s% n0 X    “這裡不是西域。”公主柔聲說，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比上官如年長許多，“妳瞧我們幾個人爭來爭去，其實決定權掌握在那些不露面的大臣手中，他們昨晚不肯出面，我……和太后就已經輸得一乾二淨。所謂刺殺不過是我一時的突發奇想，很抱歉，連累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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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 Z% v$ V. b    屋子裡彌漫著說實話的氣氛，上官如說：“我有自己的私心。”她看著太后，“太后已經全告訴我了。”

! A( u, R5 I+ S8 ~5 f- W    公主微笑，願意為另一個人全心付出，想必也是一種不錯的感覺，可她再也體會不到了，或許從前也沒有體會過，“那妳更沒必要留下了，去找龍王，將真相告訴他，告訴他，我和太后死在一塊了，他的仇人只剩下皇帝一個人。”

    “真相！”上官如眼前一亮，納悶自己怎麼早沒想到這一點。

; N1 f- S$ m' M2 {9 \( q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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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根本沒死，弑君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只需要證明金鵬殺手與太后、公主無關，那就連最後一點罪名也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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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與太后互視一眼，誰也沒有露出感興趣的樣子，“皇帝總能找到罪名，他會說自己提前發現危險，因此暗中安排替身，他雖然沒死，我與太后‘弑君’的事實還是擺脫不掉。我倆的話根本沒人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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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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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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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倖存下來的江湖豪傑，他們遭到蕭王與皇帝陷害，總會有人醒悟，他們會相信公主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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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合之眾。”公主輕聲說，卻有些心動了，駱家劍客剛才的表現給予她一點希望。

    “我不會與皇兒為敵。”太后平淡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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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  c; R; ]5 p8 ~' Z    “不是為敵。”公主搶著解釋，“咱們又不會搶奪帝位，只是恢復從前的地位，稍微低一點也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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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還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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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平英突然拔出劍，其他四名劍客馬上擋在公主身前。

& ?5 T; r$ t* b+ s+ @    兩件東西破窗而入，落在地上滾了幾圈，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那分明是駱平盛與駱少傑的頭顱，身負駱家希望的兩人，還沒走出京城就喪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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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Y8 E5 Z' \6 ]; ]    上官如知道，霍允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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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追蹤

2 }5 G4 d* l5 _4 G0 G    霍允決定先除掉聶增，這是一個討厭的傢伙，總是趁火打劫，雖然符合殺手規則，但還是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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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聶增躲藏不見的時候，就更加討厭。

* a' Z0 R  F, q5 ^9 s! {    街道上到處都是官兵，她好幾次被發現，只是動作太快，當事者眼前一花，再找人已經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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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霍允輸在對地形不熟上，她找不到那名討厭的殺手，聶增在出手之前就已經安排好撤退路線與躲藏地點，三兩跳之後蹤跡全無。

    相比之下，駱家劍客與上官如一群人留下的線索就比較多了，霍允追蹤而至，靜下心來仔細觀察，情緒卻越來越差，她曾經很擅長控制感情，清醒之後卻失去了這種能力，她變得煩躁易怒，有太多事情積攢到一起，逼著她非得立刻行動不可。

6 y. Q1 j" @. m" v" f  R8 V- ]    她出手了，記得自己曾經被一名叫駱少雄的人擊中一掌，險些因此喪命，於是她出手也不留情，將惱怒都發洩在這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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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家劍客防衛已久，從未發現敵人的身影，警惕性大大放鬆，只顧著躲避官兵，忽略了背後的偷襲。

    兩顆人頭飛進房間，駱平英縱身躍出。

. x3 X6 _+ T) f1 _    霍允躲起來了。

    駱平英從來沒這麼憤怒過，甚至得知楊元帥盜走乾坤推移時，也沒有如此強烈的恨意，“出來！”他大叫一聲，明知女殺手不會現身，仍然側耳傾聽。

( D) `" I- s" k4 a( z    街上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將其它聲音都掩蓋住了。

    屋裡的人都跟著出來。誰也不肯留在裡面陪著兩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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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她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在她的意旨下曾有無數人喪命，可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殺戮，從前的狠勁一點忙也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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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v% K7 I) i1 V. v    公主輕哼一聲，還是伸手扶住了太后。

    駱平英的喊聲過去不久，霍允沒有露面，來的是另外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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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隊官兵，至少有五十人。提著刀吵吵嚷嚷地衝進來，押著公主的一名侍從，厲聲問：“就是這裡了？”

    侍從趴在地上，默默點頭，像待宰的牛羊一樣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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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Y' a- K# K, r( _. O    “叛徒。”公主的憤慨程度與駱平英相似，她剛剛大發善心，放侍從一條生路。他居然出門就將自己出賣了。

1 Z& I7 X* g* C/ R' n. d    官兵可不管這些，打量幾眼，齊發一聲喊，揮刀撲上來，準備倚多為勝，割人頭去領賞。

    五名駱家劍客迎敵。將公主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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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3 E( _& f3 g& U6 M! [; D    官兵的攻勢沒能持續多久，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一招之間就被刺倒，其他人無不大驚，急忙止住腳步，虛聲恫嚇。

$ @; _; l/ {  a+ s. N    “馬上投降。或有生路，羽林軍一到。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官兵頭目威脅道，其實他更希望搶在羽林軍前面殺死這些人。

) W- K* C' v- i, e1 `    駱家劍客不吱聲，公主忍不住了，甩開太后，大聲說：“你們這群笨蛋，知道我是誰嗎？”

    “哈哈，你是華平公主，勾結外國殺手暗害天子，犯下彌天大罪……”

0 E3 @% `6 U/ W8 O( q/ W    “放屁！”要不是有駱家人擋著，公主會衝到官兵面前，“皇帝根本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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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林軍來了！”街上有人大叫，官兵頭目暗叫倒霉，可對方太厲害，自己斷然不是對手，只得歡天喜地地說：“華平公主，看妳還能往哪跑？”

    馬蹄聲響，來的不只是羽林軍，幾十道身影躥進庭院，分守四方，大部分人穿著皇宮侍衛的服裝，另外一些則是羽林軍裝扮的青城派弟子。

' _; q1 a, P6 F5 V* H; c; n# F9 U    “皇帝已經回宮了？”太后小聲發出疑問，侍衛們是不會輕易聽眾他人命令的，她在宮中曾經嘗試拉攏他們，結果只能得到三心二意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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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s- P0 a# t( l: p9 H3 x    院門大開，數人邁步進來，官兵們急忙拖走侍從讓路，恭恭敬敬地向來人行禮。

    紫鶴真人走到駱平英面前，拱手說：“此間已無江湖事，駱家並未參與城中暴亂，請回河東吧。”

    “駱琮呢？”駱平英冷冷地問。

4 U9 U9 K. C2 M3 J2 Q; W    “駱大人圖謀不軌，已在羽林軍中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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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家還有其他人在朝中為官，可是駱琮一死，勢力全失，駱平英明白，河東駱家莊從此將變成純粹的江湖門派了，“公主怎麼辦？”

    紫鶴真人向公主點頭，對太后則彎腰行以正禮，在他身後，幾名青城派弟子命令官兵退出。

5 H/ a3 J: p. }( }% f/ Q4 S2 b: V    官兵們很不情願，邊走邊嘮叨是他們先發現這裡的。

' }5 R8 p1 n3 l; A- X    “蕭王派我來傳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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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怎麼會是蕭王？皇帝呢，他怎麼不親自下令？”太后產生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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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在路上思忖良久，臨到關頭，發現所有的掩飾都屬多餘，“陛下已在一個月前不幸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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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T5 l  }5 P: p  ?    太后如遭重擊，如果這個消息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她絕不相信，可紫鶴真人……她搖搖頭，小聲說：“我親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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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  w2 L) \: H6 d    太后不僅親眼看到，還親手將六枚御璽交給皇帝，不過相隔幾個時辰，一切皆已改變。

    “蕭王願意迎太后回宮。”紫鶴真人做不到徹底背叛，為了保住太后的性命，他做出許多努力，當然這是有條件的，“太后身份不變，不過……”

. K' E4 C- u' S0 }- n  n& {$ d    公主插口道：“不過她得承認皇帝一個月前就死了，我呢？蕭王給我什麼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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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與西域殺手勾結，不該心存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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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原來罪名落在我一個人頭上了。真是想不到啊，蕭王長本事了。”

    “蕭王臨危受命，有些本事不得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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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衝上官如微笑，“至於西域貴客，與此事毫無關係，請回懷西館，朝廷穩當之後，封王之事自會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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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甚感意外，不明白蕭王與紫鶴真人為什麼對自己如此寬容。

    真人再次轉向駱平英。“江湖風波洶湧，蕭王正需要有人力挽狂瀾。駱家莊可願挺身而出？”

    “崆峒派呢？”

    “崆峒派勢小力薄，況且偏居西北，怎比得上駱家莊在江湖一呼百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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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平英仰頭大笑，駱家劍客與江湖各派纏鬥了整個晚上，哪裡還能一呼百應，他對另外四名劍客說：“你們可以自己選擇，留或者走。”

: _/ U8 q1 I1 W2 y    沒人開口，也沒人離開。駱平英嘆了口氣，“就是這樣了，今日天亡駱家。廢話少說，請老神仙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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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 p% T3 R" |    紫鶴真人有點意外，又有點欽佩，“請太后暫避，此間事情一了。我會親自護送太后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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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3 s3 H9 L8 U    太后點點頭，轉身回屋，龐靖一直沒得到理睬，也不敢發問，稍一猶豫，跟著太后進屋。倒也沒人阻攔。

( I' x, }3 N* P/ ?1 O    紫鶴真人退後，讓出地方來，五名皇宮侍衛跳到地面，持刀面向五名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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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家劍客天下聞名，諸位不可輕敵。”紫鶴真人提醒道。於是又有五名侍衛跳下來，準備以十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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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 U) ^+ Y8 W, M    “這不算江湖比武。”真人是對駱家人說的。這也是他為什麼不想上場的原因之一。

! L5 G( S$ {' k) k, _; {2 I: Z    駱平英不在乎這些，他倒是挺想見識一下皇宮侍衛裡是不是真有高手。

0 Z. s) t. i/ x! _* n' w    公主步步後退，靠牆而站，她覺得有必要解除駱家劍客的效忠，可是實在不願意孤家寡人地死去，心中慌亂，盼望著奇蹟發生。

    雙方一觸即發，結果最先出手的卻是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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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v  Z) S$ f0 H6 m$ z3 {9 \    霍允在廂房躲藏已久，在她眼裡只有上官如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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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4 Y& y+ d/ K/ U8 O    她本應等到雙方動手之後再趁亂出招，可她等不及了，清醒過來之後，她的腦子裡總是隱隱作痛，似乎隨時都會回到那種迷茫的夢境狀態，當又一陣隱痛發作的時候，她提前出招了。

( r2 m1 V2 V0 V    一道劍氣刺破窗紙，直奔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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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回身招架，她的無道神功還沒到凝氣成形的境界，可是以逸待勞，憑藉定心指，擋住了第一道劍氣。

0 h6 M. j* n) r" h, R) R2 M    霍允破窗而出，與上官如貼身纏鬥，上官如的指力頓落下風，不敢硬接，只能施展輕功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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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身形極快，一會工夫就圍著院子繞了一圈，武功強得令人意外，尤其是霍允的劍氣，更是讓院中諸人大吃一驚，紛紛避讓，皇宮侍衛與駱家劍客拉開距離，沒法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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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撓撓頭，約束己方人後退，“讓她們先打，都別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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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l3 L) t5 r! L% A% X    女人打架是勸不得的，真人秉持這樣的觀點，太后與公主互相憎恨，他就從來沒勸和過，現在更不會。

% j/ h/ t- G8 i; J: b" k9 c+ K    駱平英痛恨霍允，但他也示意自家人不要動手，他還存著一線希望，萬一有機會，得保護公主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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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其他人的幫助，上官如明顯落於下風，她當年是以死人經劍法擊敗荷女，從那之後，她就拒絕再用，六年過後，她手裡連木刀都沒有，更不是霍允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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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6 }: T5 Y0 G2 A4 B9 g% |    你追我趕三十餘招，上官如處境越發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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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Z- e) l$ m+ _  v2 t$ h* d8 ~    龐靖突然從屋子裡跑出來，對正在進行的打鬥毫不關心，以一種急切卻又莊重的語氣宣佈：“太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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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4 Y2 _( Y# b  s: g    公主跑進屋查看，紫鶴真人垂頭不語，要說沒料到這樣的結局，那是謊話，可他無法阻止，太后有權力選擇生死。

' c! @# v2 A5 e" N  x- M    霍允不關心他人生死，她已經徹底困住上官如，“出招。”她低聲說，非得逼著上官如也使出死人經，她才能贏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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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1 @9 v* V& Z/ S3 n# v5 W& f    上官如仍然採取退讓戰術，只是越來越狼狽。

    霍允不耐煩了，接連發出三道劍氣，只有真正的殺招才能迫使上官如顯露真本事。

    上官如避無可避，的確想用死人經劍法，雖然手中沒有兵器，可以指代刀，或許有用，總比沒有還手之力強些，她甚至以死人經的法門運轉真氣，最後卻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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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g2 }5 |& F5 h( K; }2 X    她不想成為第三個受死人經控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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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A0 ~, r/ {& @& n3 M! v  v    兩道劍氣碰撞在一起，霍允退後三步，問：“你一定要幫她？”

    顧慎為擋在上官如身前，侍衛與青城派弟子都被兩個女人的比武吸引住了，誰也沒發現他悄悄接近。

$ l. @; ~3 h% [+ p# U# [* O+ m    “妳們沒有那麼深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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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允笑了一聲，“知道嗎，聽你說出這句話，特別可笑，管好你自己的仇恨吧。”她這麼說，人卻沒有留下，縱身躍到房頂，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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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侍衛上前攔截。

    “我要帶走公主。”顧慎為說，他的確要管好自己的仇恨，皇帝與太后已死，只剩下公主這一個仇人了，值得加倍珍惜。

    紫鶴真人問：“你帶來東西了？”只有御璽才能交換公主的性命。

    上官如站在顧慎為身後，不知道是否該告訴他，她十分肯定，霍允雖然殺心熾盛，卻根本沒想殺她，會在最後關頭收手。

    （本卷結束。我要食言了，許多角色的結局尚未寫到，很難容納在幾章之內，因此決定多開一卷，不長，三四十章左右，明天開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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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九卷 刀在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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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抱回一捧枯枝，氣哼哼地扔在地上，希望以此吸引對方的注意，這樣他就可順勢倒倒苦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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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壞側躺在一張毯子上，左手支頭，右手拿著一根木棍，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火堆，那是唯一的毯子，被她獨自佔據，沒有分享的意思，他也沒有抬頭，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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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8 ]% `  Q4 m7 i    上官飛越發感到氣悶，就算是父親獨步王和龍王顧慎為，也從未這麼輕視過他，醞釀片刻，怒意沒有上升，反而消失了，上官飛坐在一塊石頭上，以右手支腮，欣賞斜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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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7 ?. f( l- ~& e  g& h- y. E    南宮壞仍然穿著書生樣式的長袍，只是去掉了易容，沒有鬍鬚的面孔年輕了許多，臉型仍然方方正正，顴骨微聳，稜角分明，即使半瞇著眼睛，嘴角露笑，還是顯露出令上官飛心動不已的颯爽英氣，甚至連她的側臥姿勢，也是七分挺拔、三分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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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U' \& {2 K: H* g* c) a    上官飛越看越分不清對面的人是男是女，因此越看越入迷，在荒野中揀拾木柴立刻變成無需掛懷的小事一樁，“妳在想什麼？”上官飛以僕人般的諂媚語氣問，心裡卻湧動著想要撲上去與她嬉鬧的強烈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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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壞放下手中的木棍，轉身仰面而躺，雙手枕在腦後，望著滿天繁星，好一會才說：“沒想什麼。”

% a5 ~; ^1 E; d/ s& ]8 K) D3 K    她的真實聲音不再顯得蒼老，初聽上去明顯是女子，可是略有粗啞，細聽進去。又像是男子偽裝出來的，上官飛喜歡這聲音。所以對她的回答非常滿意，呆呆地說：“很好啊，說不定妳是星君下凡呢。”

    “我是菩薩，怎麼會是小小的星君。”南宮壞有點嚴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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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U2 s1 O4 Q    上官飛連連點頭，“妳是菩薩，收我當蓮花台前的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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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 }; c: @9 P1 ]    南宮壞縱聲大笑，反而更像是女人了，上官飛發現自己對此並不討厭。甚至還很欣賞，於是也跟著嘿嘿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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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聲驟止，南宮壞翻身坐起，側耳傾聽。

    上官飛立刻警醒，小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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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l. u; I: m+ y$ x' b    南宮壞沒吱聲，上官飛雙拳蓄勢，他沒帶兵器。也不擅長兵器，木老頭傳授的五洞拳，仍是他的防身絕技。

    很快，他也聽到了單調的馬蹄聲，剛要起身踩滅火堆，南宮壞搖搖頭。“人家已經看到了。”

    “可能跟咱們一樣，也是錯過宿頭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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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 E& Q) }4 S$ ^. X    他們兩人並非“錯過宿頭”，而是刻意避開人多的地方，不得不在荒野中露宿。

6 u2 B1 ~) k) F, b" Y2 T8 d4 Q    馬蹄聲消失了，人卻沒有出現。上官飛畢竟受過殺手訓練，這時頭腦終於清醒。知道事情不妙，衝南宮壞做了幾個手勢，表示自己要躲起來，給“客人”一個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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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t- o$ g) m, s, S: V    南宮壞看懂了，微微點頭。

    上官飛起身，貓著腰悄悄走進黑暗之中，剛才拾柴的時候，他注意到一處灌木叢，是極佳的隱藏位置，離火堆不遠，與南宮壞能夠互相支援，又不會被輕易發現。

    一明一暗的兩人都在觀察此前馬蹄聲傳來的方向，上官飛略一扭頭，想看看南宮壞的樣子，結果嚇了一跳，“客人”是從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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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腰間懸劍，腳步無聲。

+ X& s! D/ ?: I1 Y7 L    南宮壞還沒有發現身後有人，上官飛卻已嚇得全身趴伏，第一個念頭就是逃之夭夭。

; O( [! R7 ]8 `5 ?& m    初南屏坐在上官飛曾經坐過的石頭上，隨後揀起一根枯枝，將篝火撥得更旺一些。

; K, j  [$ [( c    南宮壞驟然轉身，如男子般堅毅的臉上慢慢浮現女子式的輕笑，“閣下有些眼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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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得妳。”初南屏說，一直盯著火堆，沒有抬頭，“妳的衣裳沒有換。”

    南宮壞的笑容更盛一些，“你是來抓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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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 ?4 ]- k# o' i' r" Q/ K& X    初南屏搖搖頭，還是不肯抬頭，“路過而已。”

    “那可真巧，咱們竟然走的是同一條路，你一個人？那個綠眼珠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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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留在京城向龍王傳遞消息。”

/ B9 Q7 E2 l/ A: ~' t5 I. D    “什麼消息？”南宮壞的聲音簡直可以說是溫柔了，灌木叢後面的上官飛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嫉妒，真想衝出去打斷兩人的談話，但他忍住了，他不是初南屏的對手，即使加上南宮壞也沒有多少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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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 Q% ~& i0 h  `    “與妳無關。”

    初南屏的冷淡令上官飛比較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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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龍王沒下命令，你就不會隨便抓人嗎？”南宮壞再次側身躺臥，姿勢稍有改變，腰下沉，胸前挺，眼角似笑非笑，除了身上的長袍和頭上的小冠，再沒人能說她像男人了。

    上官飛只能看到側後形象，還是發覺了南宮壞的變化，不僅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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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V  o9 I" T5 _( G    “我還沒決定，如果必要的話，我可能得殺死妳。”初南屏實話實說，在對方聽來無異於直接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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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壞咯咯而笑，即使在她最顯嬌艷的時候，仍留有四五分英氣，“我相信，必要的時候，你會做很多事情。我從來沒見過像這麼俊美的男子，想不到西域也有天下無雙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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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沒吱聲，他早聽膩了類似的讚美，自動將它們當成無意義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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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l9 t# ]. S) j; s    在南宮壞看來，他像是考慮殺人的必要，於是拍拍身下的毯子，“坐到這裡來，讓我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還有你真正的必要是什麼。”

- C; a* e  _' w$ f7 g: |    初南屏不動，灌木叢裡面的上官飛忍受不住了，手腳並用爬了出來，一邊拍打衣服上的灰塵，一邊走向初南屏，笑嘻嘻地說：“哎呦，這不是小初嗎？真是太巧了，我就是出去巡視一圈，回來竟然看到你。”

$ X8 V. s5 u: g! i6 p( x  m    南宮壞微哼一聲，挺直腰，胸也縮了回去，很快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也盯著篝火，好像那裡面藏著什麼秘密。

    上官飛又搬來一塊石頭，坐在初南屏對面，對南宮壞介紹道：“我跟小初可是老熟人了，從小就認識，他跟鐵玲瓏青梅竹馬，是大家都羡慕的一對。”

! \9 O5 d! D; i) i4 L# A8 o    “嗯。”南宮壞敷衍地回了一聲，好像被打斷了興緻。

    上官飛隔著篝火對初南屏說：“我知道你不會撒謊，跟我說句實話，你來做什麼？是不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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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你就知道了。”

    上官飛悚然心動，扭頭看了幾眼，以為龍王就躲在附近，“呵呵，小初，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已經不是璧玉城的人，跟我妹妹也鬧翻了，幹嘛還為龍王做事？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龍王永遠都會站在我妹妹那一邊，你跟鐵玲瓏沒有勝算。再說龍王早已不比當初，無權無勢，在中原自身難保，就算是請回西域，也未必人人都記得他，許多人甚至還要找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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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試圖離間，初南屏終於抬起頭，“我是為上官成而來的，與你們無關。”

    “哦。”上官飛長出一口氣，心中石頭落地，情緒大為好轉，“璧玉王怎麼了？他不是被人搶走了嗎？”

( ?2 @' `: G+ s* n    “是施青覺，上官成想要跟著他一塊去塞外的鐵山。”

    初南屏與鐵玲瓏差點將上官成帶回懷西館，可是出乎兩人的意料，上官成自己要留下，與接受中原皇帝的冊封相比，他更願意去匪幫歷練，和尚描述的場景的確打動了他。

    於是鐵玲瓏去向顧慎為傳信，初南屏則一路跟隨，並在沿途留下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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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Q0 B, \0 K( K    他並不總是跟在後面，當前方並無歧路的時候，他會跑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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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H6 w9 o0 x; u+ Z: C    “呵，他還真是羅寧茶的兒子，就愛胡鬧。”事不關己，上官飛更願意閒聊了，“沒想到和尚真能將鐵山帶起來。”他轉向南宮壞，“施青覺外號叫和尚，就是他殺死了我父親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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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和尚施青覺天下聞名，你以為我沒聽說過嗎？”南宮壞冷淡地說。

    “嘿嘿，怎麼會？施青覺當年……”發現南宮壞不感興趣，上官飛只得問初南屏：“京城那邊什麼情況？我們走得倉促，後來的事情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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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q# R  l7 F: T7 Q( p! H    施青覺等到城內事態明了之後才帶著上官成出發，初南屏因此聽說不少傳言，“中原的皇太后死了，華平公主搬到城外，大臣們推舉蕭王當皇帝，他拒絕了。江湖各大門派死傷慘重，據稱程屹把他們都給騙了，說是得到蕭王支持要為皇帝報仇，其實是想趁亂殺死蕭王。許多人自首，很可能會得到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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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呢？龍王、我妹妹。”

    “不知道，沒有他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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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p+ |5 k" g) h- v    對於京城百姓來說，西域人是客，很少有人關注他們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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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  ~6 z. F4 k# }    “十方教呢？”南宮壞插口問道。

) ~( h) T9 ^9 @5 a# M    “聽說慈最勝死在羽林軍營地裡，其他人不知去向。”

    南宮壞神色黯然，喃喃道：“教主會復活的，他神通廣大，死亡只是障眼法。”

0 K$ I1 y; ~, l- H4 Y+ t6 v    南宮壞是個聰明人，唯獨在信仰方面頑固不化，上官飛沒有與她爭辯，“這麼說來，是蕭王在中原掌權了？誰能拒絕當皇帝？他這是假意推辭，很快就會接受的。”

    初南屏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嗯了一聲，突然說：“他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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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馬蹄聲遠遠傳來，數量更多，很快四五十名騎士飛馳而至，將篝火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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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0 T, {9 T2 Z8 u    上官飛搶先說道：“我倆跟初南屏不是一夥的，你們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我不參與。”

    施青覺跳下馬，衝初南屏點下頭，對他的在場毫不意外，然後大步走到篝火邊，“妳是十方教的南宮壞？”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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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d! U; n* ~    “很好，既然碰上了，妳準備升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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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九卷 刀在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等人

    南宮壞站起身，看著施青覺唇上那兩道標誌性的傷疤，問：“赫赫有名的塞外鐵大王，也會有被人收買的時候？”

    鐵和尚施青覺名震塞外，這卻是兩人第一次見面，鐵山與十方教沒有過往來，南宮壞因此有這樣的猜測。

' ]! F- q8 Q# u; o7 M    “要死了還這麼多廢話。”施青覺無意多做解釋，雙拳緊握，全身關節嘎嘣作響，他已經準備好出手了。

    上官飛一躍而起，擋在兩人中間，“施青覺，我是上官飛，還記得我吧？”

* s7 `) C4 ?6 X3 c3 A- Y2 l# l    “獨步王的兒子，怎麼，你想替你爹報仇？”

% a* r' d( ^$ M& ~6 G% F    “獨步王早將我逐出家門，他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也沒必要替他報仇，不過……嘿嘿……南宮壞是龍王交給我保護的，可不能就這麼讓你隨便殺死，再說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就算是鐵山強盜，也得講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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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c  ^6 v) a) w( s    施青覺扭身，對黑暗中的一個人說：“鐵山的規矩，通常是不講道理的，偶爾會有例外，他提到龍王，可以贏得一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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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山為什麼要對龍王例外？”黑暗中一個少年的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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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揮揮手，“原來是十弟，我是你九哥啊。”兩人其實極少見面，上官飛對“九哥”這個稱呼尤其深惡痛絕，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所謂的上官成根本不是上官家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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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 h4 b4 e) W    上官成沒有理睬這個所謂的哥哥，仍在等待和尚的回答。

! b& R7 X, }* f7 x9 g7 M    “因為龍王對鐵山曾經有恩。”施青覺用一句話解釋，然後對上官飛說：“十方教的人頭是我許諾要送給人家的禮物。慈最勝死在別人手裡，很可惜。鐵山只好收割剩下的菩薩了。咱們有幾個了？”

    後面的一名匪徒拍拍身後的一串皮囊，粗聲道：“六個，就差南宮壞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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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5 p0 E8 Y# O    南宮壞心中一驚，想不到其他幾位菩薩居然都死了，她真有點害怕了，只能默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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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 ?1 B: `8 \! l+ Q/ l2 f    “這個‘人家’是哪位英雄啊？”上官飛心裡更害怕，臉上卻笑嘻嘻的，反覆權衡。發現自己怎麼都不是對手。

    施青覺想了一會，“大將軍龐寧，這些人頭都要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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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o; O% z# p* S8 R5 v    “不可能。”南宮壞更加吃驚，“大將軍……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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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請十方教擾亂京城。”施青覺替她說下去，“然後又委託鐵山除掉十方教，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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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山明明是強盜，幹嘛聽從大將軍的命令？”上官飛勉強找出一個理由。雖然他很清楚，塞外強盜能從邊疆將軍那裡得到大量好處。

    “哼。”施青覺不屑於辯解，上前一步，“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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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2 l- U9 @+ }2 g    “等等。”上官飛退後一步，仍然擋在南宮壞身前，“我說過。這是龍王交給我的人，你想殺她，總得徵求龍王的同意。小初，龍王的事，你管不管？”

    “他早就不是龍王了。我也不管閒事。”初南屏仍坐在原處撥弄火堆，好像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3 X6 \" P; {# ]8 Q5 [$ h" I    上官飛尷尬地咳了兩聲。“總之，沒有龍王的命令，我不能把人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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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I3 Q1 G/ p6 n( @6 Y  ]' @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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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龍王做擋箭牌居然起作用了，上官飛大喜過望，“龍王神出鬼沒的，過幾天等他露面了，咱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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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R* q9 |! ~- d    “嗯，我先把你們兩個打死，過幾天見著龍王再向他解釋。”施青覺一步衝到上官飛面前，說出手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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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青覺的武功以四諦伽藍的內功為根基，雜糅著西域式的簡單直接與強盜的粗暴蠻橫，上官飛空手，他也不用兵器，整個人像一隻剛成年的猛虎，即使捕捉兔子，也要全力以赴，首先要在氣勢上壓過對方。

  Y; R% f+ ^# o/ v( ^    這正是上官飛的軟肋，沒有木老頭的督促，他的五洞拳六年來幾乎沒有進展，無道神功更是原地踏步，雖然存著保護南宮壞的決心，本能卻告訴他躲為上計。

" A: {8 q* V0 u+ j! {/ u    本能終歸更強大一些，上官飛虛晃一招，跳出七八步。

; W9 N( N! f, |  y    施青覺身形不停，勁力不衰，繼續向前衝，拳頭直奔南宮壞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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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壞武功不弱，但她更擅長用毒，偏偏身上的材料都被搜走，只得硬接這一招，揮掌擊向施青覺心口，希望逼他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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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和尚”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施青覺就像是沒有感覺也不怕死的鐵人，對敵人的攻勢毫不在意，他的拳速不算太快，先發反而後至，受了南宮壞一掌，勢頭卻一點不減。

    剛一接觸到施青覺的胸膛，南宮壞就知道真的壞了，她擊中的簡直不是人，而是一塊頑石、一塊生鐵，掌上的勁力幾乎全給反彈回來，震得整條胳膊生疼，只得倉皇後退。

5 S& X- s/ U/ q& _& c    一招落於下風，南宮壞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施青覺一拳接一拳，第五拳擊中了南宮壞的下巴。

5 B- u- U; J' O- i7 g  l    南宮壞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飛出十幾步遠，重重跌在草地上，發出破裂似的響聲，上官飛急忙跑過去查看。

4 z; \: Q7 f8 r: v8 d: s    施青覺沒有阻止，對黑暗中的上官成說：“床上分男女，戰場上分死活。”大概是覺得這句教導有點超前了，他又補充道：“當然，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練好武功，將生殺予奪的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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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m" R+ Q  l    “嗯。”上官成重重地應道，將和尚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

3 }2 |, I# e  z9 t0 G. p    上官飛抱著南宮壞走回來，將她輕輕放在毯子上，跪在邊上，身子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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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壞的半邊臉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鼻孔裡只剩下微弱的呼吸，看來活不了多久。

    一名匪徒跳下馬，拔出匕首，走到篝火邊上，低頭看著傷者。

    “還要幹嘛？”上官飛抬起頭，氣憤地問。

3 k; P2 Z, z5 Z4 a& p5 Y    “割人頭。”匪徒平靜地說，語氣就跟借路一樣，“麻煩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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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Z) i, a% G+ [9 T2 \9 d  V    “她已經……就不能等一會嗎？”上官飛的勇氣是有限度的，施青覺展示出狠辣無情的手段之後，他再也不想與之交手，只是希望能為南宮壞做點什麼。

    匪徒向和尚看了一眼，“只等一頓飯的時間。”說罷收起了匕首。

; S- S  t2 w6 m$ M' E$ [( D) s. @    數十名匪徒紛紛下馬，有人放哨，有人鋪放氈毯、擺設酒食，他們奔波了一天，也該休息一會了。

* }- r$ e# R3 |9 Q% k7 y$ n    兩名匪徒很快找來許多木柴，填到火堆裡，將四周照更亮，南宮壞的面容也因此顯得越發慘不忍睹。

    上官飛低聲抽泣，一半是傷心，另一半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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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這種表現令匪徒們不恥，沒人搭理他，反倒有人端著酒肉送到初南屏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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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沒拒絕也不感謝，接過一大塊臘肉，扯成條慢慢咀嚼吞嚥，酒卻不要，只喝自己隨身攜帶的清水。

    與一般的匪幫不同，跟鐵山從前的習慣也相反，和尚喜歡安靜，即使是喝酒吃肉的時候也不吵吵嚷嚷，因此所有人都靜靜地吃喝，偶爾有人起身去替換放哨的兄弟，也不需要施青覺安排，一切皆有定規。

# ~* p; o( W2 ~    離開京城已經五六天了，上官成對和尚的鐵腕和匪幫的井然有序印象深刻，越發覺得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上官飛呆呆地望著那張面目全非、生氣漸失的臉孔，身上感到一陣陣發冷，復仇與恐懼的情緒交替出現，慢慢地他的心平靜了，腦子裡浮現小時候在石堡裡的生活，雖然要承受妹妹與上官雨時的欺負，那仍然是他最懷念的一段歲月。

0 x. l# d1 w* l' f/ [8 |    一切都將失去，上官飛忽然間有點理解雨公子死後妹妹發生的變化了，“這是報應嗎？”他喃喃自問，發現有人擋住火光，抬頭看到了上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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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成送來一大塊肉和半皮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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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r; r7 X# m! Q: d" j/ n! n6 l$ R    上官飛好像不認識似地盯著他，接過酒肉，說：“你跟龍王長得越來越像了。”

2 O) l1 d! s9 H9 u! R. m6 C8 W    上官成聽無數人說過類似的話，可笑的是，他總共沒見過龍王幾次，印象極為模糊，反倒是獨步王的形象，仍然清晰地留存在腦海裡，“你認識她沒有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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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歲的上官成說起話來像是成年人，對那張破碎的臉也沒有產生畏懼，上官飛坦然地接受了這一點，手裡拿著酒肉，一口也沒吃，輕聲說：“交情不在長久，有些人相處一輩子還是形同陌路，有些人看到第一眼你就知道那是你一直在等的人。你等過什麼人嗎？”

9 \/ x0 l! E' Z    “沒有。”上官成有點生硬地說，他等過許多人，獨步王、龍王、母親羅寧茶、韓芬，可是沒有一個人主動來找過他，令他的夢想成真。

6 N# v  V5 E! z5 L- k5 v    施青覺卻意外地來了，這是上官成接受邀請的另一個原因，在他擁有的諸多王號當中，“鐵槍王”最不起眼，現在卻是他最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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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會有的，你現在還小，以後會有的，到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人比你所擁有的一切都重要。”

    上官成不理解這些話，只是確信“九哥”跟傳言中一樣，是個娘娘腔，“你不打算替她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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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6 W$ {% B" _/ @' X( o2 _    “報仇也不可能讓她活過來。”上官飛可憐巴巴地說，舉起酒囊，猛地灌了一口，“報仇只會讓自己活得更痛苦，因為你沒辦法忘記。”

5 X8 `# Z  t7 i. o0 Z7 ]    上官成更加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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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徒們吃得差不多了，正在收拾東西，施青覺站起身，邁步走到南宮壞身邊。

3 x8 N1 L# p5 w3 t3 s  G/ b    “不能等她死了嗎？”上官飛哀求道，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經放棄大部分尊嚴，這時連最後一點也不想要了，“她活不了多久了，我可以出錢，我在璧玉城有許多錢。”

    “何必讓她忍受痛苦呢？”施青覺說，他比上官成更能理解“等人”的那番話，他曾經等到過，也曾經失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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