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 e8 o; d8 m5 n: y" I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五十九章 身影

0 i/ j3 B) \* d* x* Z    屠狗很小就跟姐姐一起加入崆峒派，早已習慣中原名門大派嚴格而複雜的交往規則，經過十多年的閉關修煉，他對如何與普通人打交道更生疏了。

    木老頭還好，他擺明了不想遵守任何規則，屠狗也可以無拘無束，但今天的夥伴是上官飛，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屠狗有點不知所措。

: j$ ]3 \/ q. R+ e( }* D" a: c    “你這身夜行衣不錯，自己做的？”屠狗想了半天，說出這樣一句話，心裡卻想，如果是在崆峒山，身為晚輩的上官飛應該主動跟自己搭話才對。

    上官飛一怔，“我母親讓人做的，很普通，跟別人的沒區別。”

    “你的好像更合身一點。”
7 P# X9 E6 T* s, Y+ l& E5 P7 ]% B
    “或許吧。”上官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對夜行衣不感興趣，手持銅鏡，對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唉，真是煩死了。”
' s" ~! [  R( x# V' ~+ @
    “啊？那我不說話了。”屠狗心中惴惴，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3 w6 w4 A3 D0 o" P2 ~5 a
    上官飛拿著銅鏡，當成扇子來回搖動，“不是你，我是擔心……龍王怎麼還不來璧玉城啊，停戰已經一個月了，他好像把咱們給忘了。”

    “沒有吧，咱們每天都在監視各處，匯成情報送給龍王，龍王有時還派人送信來……”
* k' p- F' F# a/ d. t
, O2 k0 R6 ]3 Z4 r# ?9 q    “見信不見人，心裡更難受。”上官飛一臉頹然，從屠狗眼中看到驚訝與慌張，沒好氣地補充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笑話我就說出來吧，我關心……翻雲大哥的傷勢，沒什麼不可告人的。”

+ Y$ b6 @, p0 P* k3 {    上官飛理直氣壯，屠狗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連咳數聲，也沒說出一個字。
" s: o% \" _' F4 a5 h/ @+ \- D/ e
4 W8 z7 g' y0 Q    兩人陷入沉默。他們不是很熟悉，完全可以將沉默持續下去，屠狗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再提龍翻雲已經錯過時機，於是他說：“我年輕的時候，有位師兄也是對我特別好。幫我練功，還送我東西。”

% ~% J" U7 {+ ~2 H# L0 z  k    “然後呢？”上官飛很是詫異，想不到這個拘謹的老頭竟然也曾有過離經叛道的過往。

    “然後……沒啦，他喜歡我姐姐，想讓我牽線搭橋，可我姐姐不喜歡他，他連我也不怎麼搭理了，再後來他因為武功不是太好，被師父送到外門當執事。我們就不常見面了。”

6 t9 v. c! V3 U; L    上官飛不屑地哼了一聲，“這算什麼，你那個師兄不過是個色鬼，龍翻雲可是真正的……男人。”
- z+ O5 Z+ v' x0 z1 C7 o# r: w
" B7 I8 b2 K* X$ V4 K! H" U    屠狗撓撓頭，沒太明白上官飛的意思，可還是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2 r3 _  W/ i2 J
    上官飛興緻上來了，問道：“你從來沒做過……嗎？”
0 p6 Q" |3 v# f$ m/ m' O
    “做過什麼？”

    “你不會這麼單純吧？這裡是璧玉城，你身邊的人是木老頭。這幾個月來你什麼沒見過？”
3 \6 _! v2 M. [8 @  U6 q
* D6 v9 e8 h5 r) }) ?$ l/ `5 O. Z+ a    屠狗臉紅了，急忙回道：“哦。是那種事，沒有，從來沒有，我練的是童子功，不能結婚。”
7 o& m+ l9 W5 [* W, I( v6 Q
' _. ~5 V8 ~& D    “哈哈，誰說讓你結婚了。璧玉城裡八成男人都當過嫖客，有幾個最後娶妓女了？你不是想闖蕩江湖嗎？就應該什麼都嘗試一下。”
- j# t4 I; H+ ~  P% }
    屠狗頭搖得飛快，“好不容易練的一身功夫，我可不想毀於一旦，誘惑越大。意志也應該越強，我過得了這關。”

    “切。”
; g( e3 t) F+ N* v, x; q$ m7 I) X
6 v3 c9 w6 e+ l6 q    “你怎麼……不去嘗試？”
& l0 T7 d. F( Y7 y9 [) }# q
$ c% y6 e" ~+ L6 g# F$ {    “我嘗試過啦。”上官飛站起身，一手裡托著蒙面的黑布，一手拎著厚厚的斗篷，“發現沒什麼意思，我的追求比你們更高級一些，不，比你要高兩級。”
5 p# [- _  a: A5 v4 J7 ^
    “嘿嘿，我師父可不是這麼說的。”屠狗完全不能同意上官飛的吹噓，“絕情寡慾才是……”

    “別說那個，一聽我就頭疼。木老頭哪去了？平時都是他跟我一塊監視的。”

4 p  C0 w: M* v    “他有特殊任務。”屠狗聲音裡透著羡慕，他武功雖然高強，卻不擅長黑夜裡的勾當，無緣參與“特殊任務”，“肯定是龍王交待給他的。”

    “龍王就喜歡把所有事情都搞得神神秘秘，我還以為他會率兵壓境，一切問題迎刃而解，你說說，龍王為什麼要把北庭騎兵全都放走？”

    屠狗覺得時間不早，應該出發了，向窗外望了一眼，“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我不知道。”

    上官飛哈哈一笑，帶頭出門，覺得屠狗當夥伴，比木老頭強得多。
. E: X% t- D2 A4 h0 ?) a0 `- s
    冬天的夜裡，街上行人比較少，兩人都覺得潛行浪費時間，乾脆直奔目的地，邊走邊聊。

    “張楫那個老狐狸，沒想到還挺有手腕，真搞不懂，他把羅羅幾十萬大軍都給毀了，為什麼還能得到獨步王的信任，竟然當上天山宗的軍師！匪夷所思。”

    上官飛與親生父親的敵對關係，是另一件令屠狗感到困惑的事情，但他明智地沒有刨根問底，“是挺難以理解的，這個張楫連武功都不會。”

1 c: W/ J8 C! S6 ^$ X    “跟武功無關，方聞是也不會武功，龍王照樣重用他，關鍵是……獨步王從來不原諒犯錯的人，張楫的失誤足夠他死一百遍。”
( M) S  o0 P9 x2 ?; d5 ~' G+ a
    屠狗既沒見過獨步王，也不瞭解張楫，所以回答不了上官飛的疑問，“這個是挺奇怪的。”

    行人不多，兩邊的酒館、妓院、賭場等等生意還是很火，裡面燈火通明，上官飛長嘆一口氣，“沒想我上官飛還是淪落到南城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能熬出頭啊？”

5 G9 Q" t' t) Y& ^    “龍王一到……”
7 [1 W( @" R& L: {; V) f; [  i; [
    “可他總是不來，好幾十萬北庭騎兵，唉，想想我都心疼，你知道我母親怎麼說？”

    “不知道。”
: a/ |+ r# L$ \6 O& W6 ]
" Y1 ?( C2 N- `, s  g- f7 f9 S- _; v+ |    “她說龍王骨子裡還是驕傲的殺手，更信任手裡的刀，而不是麾下的大軍，終歸成就不了霸業。”

& ]6 ~; A( ?% |' @4 T& [    “可我覺得龍王很有王者之氣。”
0 Y9 y+ k1 A: A; i. x
( h8 |, X: |" z    “氣不氣的可以裝出來，從前我是金鵬堡九公子的時候，往那一站，不認識我的人都能看出來我與眾不同，可現在，我跟你簡直沒有區別。”

    “嗯，不過龍王不像是裝的……咦。你是說我平庸嗎？什麼時候你跟我去中原，在那裡獨步王和龍王加在一起，也沒我的面子大。”

    上官飛對中原沒興趣，“我就希望事情趕快平定下來，從此一輩子待在北城，哪也不去。把翻雲大哥也接來，他現在動不了，我可以……僱一大堆人侍候他。”

/ Z2 p; G1 ]3 N    屠狗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願望，兩人已經接近南牆酒館，必須隱藏行跡了。
) t# \1 n0 [3 j4 l1 e
" t: p( b: _( r3 l: O7 p9 W    南牆酒館如今是璧玉城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之一，大量由殺手轉行的刀客層層守衛，上官飛能繞過其中一部分，卻無法突破核心圈，因此只能在一處位置不算太好的屋頂潛藏。披上黑色斗篷，打算就這麼度過今晚。
- P  [. W* I! U4 h; J
    屠狗很少參與監視行動，所以非常認真，做到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上半夜甚至繞著酒館兜了幾圈，沒發現什麼，到了後半夜，被上官飛感染無敵柴刀。也縮在固定地點，再也不動了。心中後悔沒帶斗篷出來。
( |+ m+ r1 a4 F% B3 |* R, v4 s
  g+ o, k9 ~# z. u- t" ^    屠狗特意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離上官飛不遠不近，即不顯得生疏，也不會過於親密。
" U4 V; l! W6 A$ K4 X
    上官飛沒注意到屠狗的“苦心”，默默地計算時間，實在無聊的時候。就想像一下自己當上獨步王的情形。
! |4 {) t$ F! J
  Z  u) h9 _  J2 F    看上去這又是一個無驚無險的監視之夜，因此，當一道身影從兩人面前掠過時，他們竟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 q- t4 q2 o* E9 z2 K$ J
    身影也沒發現他們兩個，像一隻正在捕獵的大鳥。躍在空中，竟然劃出一道弧形，落地之後再次跳起。

' M  _9 l  c" G    上官飛與屠狗互相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巨大的驚駭，那人落地之處明明藏著一名刀客，竟然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9 K! p2 k. n1 W2 c
    屠狗用眼神示意他們應該跟上去，上官飛也用眼神拒絕，他可以將今晚看到的事情寫一篇精采的情報，但是絕不想親身冒險。

    屠狗猶豫片刻，自己躥了出去，緊張得心跳加速，全身發熱，將寒氣驅逐得一乾二淨，這正是他想尋求的江湖感覺。
* z. @4 X5 A5 ^) O) R0 t
    身影第一處落腳點的刀客已經死了，屠狗沒來得及找到傷口在哪，繼續追蹤。

    前面有人開路，進入南牆酒館後院就容易多了，屠狗躲在牆頭，沒有跳下去，眼看著那道身影慢慢接近一間房屋，那裡應該是張楫的臥室。
9 A+ L' l9 \/ s) M' `% Z
    身影顯然低估了此地的防衛程度，離房門還有十餘步，周圍同時躥出七八名刀客，將不速之客團團包圍，一句話不說，拔刀進攻，招招皆下死手。
" J, E4 @) I) M
    這是與中原完全不同的遭遇場景，屠狗頓覺此行不虛。
% u0 j) R, c1 c$ O4 `' s, O0 p
    尤其是身影的武功，透著說不出的怪異，手中沒有兵器，手腳肩膝頭，全身每一處關節都成為進攻手段，看似全無章法，卻每每擊向敵人要害，令屠狗大開眼界。
9 o; }% ~6 n# O6 M# k0 m0 J! A
3 G% q0 r9 }  E! l4 P    但身影終歸寡不敵眾，連出狠招逼退一角的敵人之後，跳出包圍圈，好像慌不擇路要衝向沒走過的區域，結果在空中做出大迴旋的姿勢，轉眼間已經到了追擊者身後，順著他此前開闢出來的通道逃亡。
: ?  i9 [5 ~- j0 g
' J4 ^  R3 m1 R6 S% l4 L    屠狗有點慌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撤離的最佳時機，沒等他拿定主意，身影與刀客都已經從牆頭掠過。

. s" ]; o4 p! ~0 j4 Z9 s) g* M& Y8 u    上官飛留在原地，隨時準備拋掉斗篷逃走，看到身影，還以為是屠狗，起身帶路。
; o- f1 E0 v7 G1 }
! \" Q# t8 ]) _5 u0 O2 T    身影發現上官飛，立刻猛撲過來。
3 [5 w8 @5 i" b; x
    上官飛大吃一驚，回身接招。

- T# l9 f; A3 k    身影也蒙著面孔，出招詭異，竟然從上官飛手臂下鑽過去，左手成爪，牢牢抓住敵人的臂膀。

* T; m6 M# }9 t9 v5 X" D    上官飛感到一陣劇痛，心中大駭，鬥志激發，迅速以五洞拳還擊。
6 d! @+ |' U/ _1 K) d
    身後的刀客們已經追上來，身影無意戀戰，避開上官飛的拳頭，向黑夜中逃去。
* j' O9 x- F% D: E, y
  `) s* l  @5 l5 t$ f    上官飛朝另一個方向逃跑，早將屠狗忘在腦後，只記得兩件事：肩上徹入骨髓的疼痛和兩道充滿仇恨的目光。
, s9 d- ?$ c7 }1 q* e
) U' a: S" Q! O# r    神秘的身影認出了自己，上官飛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明明遮得嚴嚴實實，為何還會暴露身份？又是什麼時候招惹到一位武功如此高強的仇人？

# H  W1 J+ ?' l, b' s, [7 [

1月23

; G% l1 W9 g" e: w0 V) i0 C$ o! x  Q
8 x. r& B, S) e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章 形象
9 V; _$ G  w3 C5 z
1 B7 Y3 c2 E% h+ P" |6 x    外面大雪紛飛，屋內炭火融融，蕭王推開窗戶，舉杯讚道：“好一派西域雪景，寡人不虛此行。高品質更新.”
( S# H( @# |6 X& t4 f
7 \  y/ E! D. K    羅寧茶斜臥榻上，抓緊衣領，做出不勝寒氣的樣子，眉頭微皺，“下雪有什麼好看的，冷得能凍死人。”

    蕭王不到四十歲，相貌堂堂，長著一隻引人注意的鷹勾鼻，增加不少威嚴感，沖淡了那副與生俱來的隨和神情，聽到羅寧茶的報怨，哈哈一笑，關上窗戶，回頭凝視美人，頓生感慨，“天生萬物，無一十全十美，妳長得這麼美，可要小心了。”
# W8 U% o& u3 t" T" s+ `& X% }. d
    羅寧茶眉頭皺得更緊，她最討厭別人說話故弄玄虛，但這人是一位皇叔，就不得不破例了，於是換上甜甜一笑，“我小心什麼？難道你不會保護我嗎？”
4 e8 k8 D7 Z( P/ f1 z- r
    “哈哈，寡人保護妳，只要是中原大軍能到的地方，我都會保護妳。”
/ K" G5 s' Q4 i8 m" a5 I
) X$ u! S! \& d9 b! j$ e    羅寧茶撅起嘴，“還提中原大軍，上次那兩萬人可把咱們害苦了。”

    “不一樣，那兩萬人大都是西域土著，世代在此屯田，早忘了當兵的本分，連刀劍都分不清，跟真正的中原將士不可比較。”
- O! \* Y6 t/ Y9 U
    “哼，都是那個衛嵩搞鬼，他故意派蝦兵蟹將給你，就是想讓你死在北庭人手中，要不是龍王搭救……”
7 e  Q& {) |' v) }8 }$ ?
    “別提那個煞風景的老傢伙。”蕭王心中後怕，臉上神情卻是無所謂，“天師說寡人福大命大，想害寡人沒那麼容易。”

    “好好的你幹嘛總自稱‘寡人’，聽著就不吉利，有我陪在身邊，你還是‘寡人’嗎？”

' Y* `6 R6 ^" \6 |    “哈哈。”美人的無知令蕭王既感遺憾又覺心動，更加相信世上沒有完美的人與物，“妳覺得‘寡人’不吉利，別人想自稱還不敢哩，中原諸侯成群，唯有蕭王可稱寡人，就跟皇帝稱朕一樣。”

    羅寧茶越聽越糊塗，搖搖頭，擺脫惱人的思緒，“反正在中原，除了皇帝就屬你地位最高唄。”
/ e/ L0 R$ W. `7 Q  c
; y. z5 t" H" U2 `' x* k; e    “聽著像吹牛，不過的確是這樣。”蕭王也不謙虛，至於中原朝堂複雜的形勢，既沒必要介紹，說出來她也不會懂。
' u$ L; Y# b1 j
    “那你把衛嵩殺了吧。”羅寧茶隨口說道，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0 r% X% `1 y& r) Y2 c/ O
    蕭王有點小小的吃驚，沒想到美人也並非全無心機，“妳連衛都護的面都沒見過，幹嘛恨成這樣？”

5 J8 a8 B: I# a! ]! b3 |4 B/ x    “難道你不恨他？”羅寧茶坐起身，捂著心口，臉上的神情彷彿驚魂未定，“一想起被北庭人包圍的場景我就害怕，天天做噩夢，你我二人若是落在那群蠻夷當中，會是什麼下場？這都是被衛嵩害的。”

    “蠻夷？寡人還以為西域人不用這個詞呢，妳在龍庭待過一年吧。”

    “哪有一年，才幾個月而已，住帳篷、吃膻肉，男人除了喝酒打架，什麼都不會，還不如小小的千騎關宜人居住，我永遠也不要再去了，蕭王，你答應我嗎？”

    羅寧茶自有一套撒嬌的本事，她從小在父親身邊無師自通，又在許煙微的教導下更上層樓，即使已為人母，仍能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當年在璧玉城迎接大頭神靈柩時用這招迷倒眾生，對蕭王同樣有效。

    “答應，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寡人哪還有資格自稱‘寡人’？”

    羅寧茶笑了，“那衛嵩呢？”
* b3 V& K; l2 x9 D
0 I. L, m6 Z, S+ \2 u) {  I    蕭王被逼不過，神色稍顯尷尬，“衛嵩心懷鬼胎，寡人自然不會放過他，不過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

, r0 N2 a6 U7 c3 y5 i0 P    “不會長到我年老色衰，‘寡人’對我不屑一顧的時候吧？”

5 i" x' ~# S! E2 {1 x    “哈哈，寡人向美人承諾，不出一年就讓衛嵩身敗名裂，淪為階下之囚。”
: Y3 h8 T" x7 m
* D/ X5 u, Q4 F* f! O    羅寧茶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堅持，眼睛一亮，“其實有現成的藉口，你剛才不是說那些士兵只會屯田不會打仗嗎？衛嵩是西域都護，應該要對此負責吧？”

( U* F1 c; X9 j    “寡人自有主意。”蕭王又一次感到意外，在他的粗淺印象中羅寧茶可不是這麼聰明的人，“妳是在替龍王說話吧？”
' t+ o1 J) D6 Z# Q+ T. c) J
    “我為什麼要替他說話？”羅寧茶滿臉驚愕，“他從前是我父親花銀子買來的奴才，到現在也沒有贖身契，我不追究就罷了，怎麼會替他說話？”
. g# p$ [- o6 }8 q
    “此一時彼一時，人家現在是龍王，掌控著半壁西域，當他的面可不要舊事重提。”
1 B4 M$ w) M, G. \  R
    “我聽你的。”羅寧茶乖巧地說。
  }! h3 \: y% v. `+ x* f: }2 b
9 G/ |- y  H9 n! z; @# q$ n    “嗯，寡人倒是可以拿屯田士兵的事參衛嵩一本。”

7 f* M, ~  d& o& t    “一本不夠，要……十本、百本。”一提起西域都護官，羅寧茶就變了語氣。

  l7 q# V* H4 ]2 |    “再多皇帝可就看不過來嘍，放心吧，美人，只要龍王肯與寡人合作，衛嵩氣數不長。”
  U0 g, _2 U8 t4 g6 n$ ^
    羅寧茶重新靠在枕上，心中得意，找了這麼久，終於有一個男人可以依靠。
2 }5 r- g/ @; S, [9 u* {! T# L3 f
+ ]# ~) \* L# u: W4 y    提起龍王，蕭王的興緻上來了，“龍王等會才到，妳說說他吧，到處都有關於他的傳言，把他描述得跟神魔一樣，寡人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龍王嘛，其實是個挺簡單的人，我看不出他哪裡特別。”
: h8 [' j9 L! D( r4 j
    “那是因為妳當過他的主人，隨便說說，妳不是說過他一直對妳心存覬覦嗎？”

    “那是，否則他為什麼放棄幾十萬北庭騎兵跟你合作？老太婆沒做成的事，我一去就馬到成功。不過龍王是痴心妄想，我可忘不了他是我家的奴才。”
3 k0 a' G+ a% N+ n8 m
0 T1 {) i) @8 r8 I: W9 e    “呵呵，忘不了就忘不了，可別在龍王面前提起，聽說他是記仇的人。”
+ y/ i2 x8 X2 Z  P0 y
. A- |' }; @6 F7 [8 X9 s; d    “可不。”羅寧茶突然想起一件往事，興奮地坐起來，“那時龍王剛進金鵬堡，武功微弱，身份低賤，另一個奴才得罪了他，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竟然讓那個奴才走火入魔，我現在還記得奴才發作時的模樣，真嚇人，跟中邪似的。”
, Q  {8 O( B8 ]3 N2 G
    “後來呢？”蕭王頗感興趣。

5 Y7 b6 C1 ~, U- G    “後來雪娘跟我說那是走火入魔，不是中邪，讓我不要害怕，可雪娘也死了，我一直在想，沒準也是歡奴從中使的壞。”
, M6 c) B6 _9 g# N! z9 _" p
4 p$ K, I2 i* J3 M3 |    “不，我是說那個走火入魔的奴才後來怎樣了？”
8 D2 y$ Q; t8 B: o- I& e. O8 i
    “死了吧，我不知道，反正我沒再見過他。”
6 M# v3 y8 h7 W
    蕭王眯起眼睛，開始在心中重新勾勒龍王的形象。
3 d# c4 |$ \  I
    羅寧茶興緻勃勃地繼續說下去，“要我說，龍王最大的特點是陰沉，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本事無人能比，你想他在金鵬堡隱藏那麼久，一門心事要殺獨步王，接連好幾年，竟然沒被人看穿，看他當時的架勢，沒準還會在獨步王手下飛黃騰達呢。連我都被他騙過了，在我面前，他跟普通的奴才沒有任何區別，就是現在我也搞不懂，歡奴是怎麼變成龍王的。”
2 J2 X% N6 L4 @, Z
    蕭王微微一笑，騙過羅寧茶很容易，不過能逃過獨步王的眼睛，的確得有點本事，“聽說龍王養著一隻神鳥，力敵萬人，妳見過嗎？”
6 u6 C5 F' b6 v3 T
: U4 Y; Y9 N! P& D8 e5 T' I* c5 c    “我最討厭鳥。”羅寧茶不屑地說，“而且那也算不上神鳥，金鵬堡就獵殺過兩隻，現在還收藏著呢。”
+ g8 t, _8 K) S- n, n2 v
2 }1 |# U$ @: g! K6 _' l    “原來是看膩了，難怪妳不感興趣。龍王相貌如何？聽說他身高八尺，手裡的刀比普通的槍還要長。
* b$ O' q6 y# A" Y
& i, [. W, M: _$ A. J    “哈哈，身高八尺的是我父親大頭神，龍王個子比我高一點，跟蕭王差不多，相貌嘛，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你就什麼都注意不到了，身上全是傷疤，摸著跟石頭一樣。總之他是普通人，滿腦子都是利益，你只要說起‘好處’，他馬上就變得特別好說話。”
9 |8 r& z, p, J" W6 k* t
    蕭王微笑點頭，十分確定羅寧茶跟龍王上過床，他並不在意，只是在龍王的形象上又增添一筆。

    外面的隨從說：“殿下，客人已經到大門口了。”

0 o$ s3 C. E9 Y9 |$ d  f    “嗯，知道了。”蕭王轉向羅寧茶，“美人要留在這裡聽我們談判，給寡人出出主意嗎？”

    羅寧茶微伸纖腰，打了個哈欠，“沒意思，龍王是我請來的，我跟他打聲招呼就去小睡會。”

    蕭王親自出去迎接客人，第一眼見到龍王，發現對方還是跟自己的想像差別巨大，“貴客臨門，龍王，寡人可是從秋天等到冬天，若不是有這場瑞雪，真擔心龍王仍不肯來。”

    “瑞雪無非助興，蕭王一片冰心，才是在下趁興而來的原因。”顧慎為也在第一時間調整心中的印象。
3 Z$ v. R* ^0 a6 z. Q
/ ^7 `# o; \1 l    蕭王隱藏得很深，他想。

) v4 G7 a6 ~9 I4 T    兩人說說談談，好像一見如故的知音，迤邐到來後院書房，羅寧茶早已等在門口，冷淡地說：“龍王好大架子，一個多月了，才肯來見蕭王。”

    “總有些細節要先談好，蕭王想必也希望我有備而來。”
5 R, `: k7 E# c+ _2 L
8 O  n7 o3 R. X0 e, Z6 g    “當然，細枝末節交給下人就好，咱們只講交情，不談俗務。”蕭王突然想起什麼，“瞧寡人的記姓，龍王稍等，有一件禮物寡人得親自拿過來。”
1 T/ }! `' \4 l$ F) Y
    蕭王貼心地給兩人私下說話的機會。

    羅寧茶立刻換上得意的語氣，“蕭王同意告衛嵩一狀，這全是我的功勞，你準備怎麼報答我？”

    “獨步王的稱號。”

    “你可記好了，我兒子要是當不上獨步王，你就要倒霉。”羅寧茶自恃更大的靠山，不願再提兒子跟龍王的關係。

0 N3 y  s7 ], l    蕭王回來時，羅寧茶已經走了。
/ Z9 J0 k3 e2 }; h- r
    “寡人剛得到消息。”蕭王語氣凝重，身後隨從雙手捧著一隻長匣，裡面顯然是要送給龍王的禮物，“璧玉城大亂，死了不少人，龍王聽說了嗎？”
2 K, }1 S0 G' m( N2 \
% J% u. L# O& Y9 P    “嗯，我正想跟蕭王談談此事。”
& ^' h) `2 @" u) s, y7 O4 e5 Y# `
    不過幾天工夫，璧玉城裡發生一連串的暗殺，死傷眾多，蹊蹺的是，沒人知道暗殺者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們歸屬於哪一方勢力。
5 l7 m$ s/ Q' Z. X
  S, _7 P8 u# r4 t

1月23

6 H* Z1 g& ^8 K, ]) W# ~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一章 認識
& x$ E4 p7 ~% d; y
) x2 V5 |" N- x( x7 W" z: ^6 S2 R! C, ]2 r    這一年冬天，璧玉城發生兩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大多數居民只是看熱鬧，極少數智者卻明白，醞釀已久的巨變終於開始了。

    第一件大事是突然興起的暗殺浪潮，本來這算不上新鮮事，璧玉城最太平的時候，每天也要發生幾起兇殺，這一輪的特別之處是暗殺者的神秘身份。
0 q# R$ H1 p) s$ {- x) p) z( a8 p) U
! ]/ ?" g. B  V- h0 k. n    最先遭到暗殺的是天山宗軍師張楫，雖然沒有成功，還是立刻引起轟動，大家都知道這個流浪刀客的組織已經完全淪為金鵬堡的附庸，因此矛頭指向龍王，瞭解更多內情的人則傾向於曉月堂。
' ?. c; s8 _* [  _
! R. ~  n, k1 _  r: [# V) m    可是沒過兩天，暗殺範圍擴大，並不限於天山宗的成員，四面八方的刀客、來歷不明的中原武林人物、金鵬堡所剩不多的殺手、龍王先期派來的隨從，等等，甚至還有一名四諦伽藍的和尚，都成暗殺犧牲者。
. J  M- C6 p  n5 Q1 _) `: n! N8 D" m
    經歷短暫的互相指責之後，各方勢力無不信誓旦旦地宣稱，己方絕不是幕後主使，卻沒有得到多少居民的信任，只是讓事情更加迷霧重重。

    有人感嘆金鵬堡的確衰落了，也有人遺憾地表示龍王不夠強勢，敢做不敢承認。

7 h3 E* u1 p) H4 [0 }    璧玉城畢竟是璧玉城，暗殺雖然帶來恐慌，卻沒有產生太多干擾，各項生意仍然如火如如荼，真正令他們震驚的是第二件大事。

    四支軍隊駐紮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每支都有至少兩萬人，璧玉城上一次面臨大兵壓境，得向前追溯五六十年，當時的獨步王成功化解危機，開創了一段繁榮歷史，這一回卻沒人敢做此預言。

& b5 C, `! V# b* q% ?: [    金鵬軍兩萬人，原本守衛千騎關，因為一項重要的協議，轉移到璧玉城城外東北。在離四諦伽藍不遠的地方安營。

    中原士兵兩萬多人，包括此前到達千騎關的一萬先鋒軍，他們受獨步王的“邀請”而來，駐紮在城外正東，大路以南的位置，與金鵬軍營地隔路遙望。
; F8 y. D4 y& z- S
/ c2 b0 B1 V. b( `1 W    第三支是逍遙海龍軍，也是兩萬人。營地位置更偏南，背靠河流，他們也是受邀而來，邀請者是中原的蕭王，據說這是龍王放棄進攻千騎關的重要條件之一。
1 f) Z# [8 I4 e7 T: l$ d2 Z2 T) Y+ m
    如今的雙泉村已經不受金鵬堡的單方控制，成為逍遙海進出璧玉城的自由通道。
) |! W7 m4 u+ n7 N) j" B- Y
    最後一支軍隊是死灰復燃的疏勒國軍。
  m* x# g' q/ d0 q; V5 @3 w
    為了取得雙泉村的通道。龍王也付出不小代價，數量龐大的北庭騎兵離開璧玉城北部邊界，向更遠的地方遷移，躲避可能到來的中原主力大軍，經過一番交涉，疏勒復國了，老國王不知所蹤。太子因此沒有繼位，而是自稱監國，迅速組建軍隊，接收通天關，任命的全軍統帥是逍遙海康國國王尚遼。

1 ^" f  i4 s0 `$ K3 W6 a3 ^    尚遼也是龍王麾下右將軍，兩萬疏勒國軍隊因此被公認為屬於龍王。

    這支軍隊駐紮在璧玉城以西，前後左右都沒有敵人。
3 g3 j& j5 k. P  u! P
    簽署協議、調集軍隊，顧慎為足足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再一次回到璧玉城。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已經持續快一個月的系列暗殺。

    蕭王解釋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比武選舉璧玉城主的事情還沒公開，仍需要中原朝堂的首肯，寡人覺得璧玉城的暗殺是個機會，如果能憑武功而不是軍隊圓滿解決危機，正可以證明比武的必要性。龍王想必能夠理解，讓一名武功最高的人當城主。對璧玉城的人來說可能很正常，在中原，得需要說服。”

$ X  E& _& R! @% j    顧慎為在東南軍營裡召見此前派來的手下。
6 R7 O- c& ^3 x& S
    木老頭第一個衝進來，高舉雙臂。大聲呼叫：“龍王萬歲萬萬歲，您可終於來了，我肩上的重擔總算能卸下來一會了，不過您放心……”
8 _4 d+ i8 p# K/ ], T
& M4 _5 ]0 w) h  v9 \* q! X6 w* b0 W: L    木老頭的嘮叨是不分場合的，顧慎為只得命令他閉嘴，掃了一眼，問：“韓無仙呢？”
) k  H% n0 a9 g$ ?
    “咳嗯，龍王，剛一見面就打聽別人婆娘的下落，不太合適吧。”木老頭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話一說完，抬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打了一下，“開個小玩笑，龍王別在意。我家婆娘晚點到，她現在可是大忙人，收集到不少高手替她、替龍王賣命……”

    “你不用說她的事情，只說你自己就行。”顧慎為乾脆讓木老頭第一個發言。

5 X$ N2 p5 H$ x* Y0 B  t1 R" k    “是是，為了龍王的事，老頭這幾個月來可算是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早起晚睡，瞧我瘦的，這把老骨頭熬湯都熬不出味來……嗯，廢話少說，從何說起呢？對，天山宗，基本上就是金鵬堡的外堂，璧玉城內人人皆知，從前的元老不是被殺就是退出，現在的核心人物全是金鵬堡的人，手下刀客七八百，一半是老老小小的的殺手。呵呵，獨步王可是拼老本兒了，連五六十歲、早被除名的殺手也被找回來……”

6 G0 E$ M- O: x0 k+ T! q4 ~    這些事情顧慎為已經知道，“說說近期的暗殺，有什麼線索？”

0 B. o- A( W! O% Z    “嘿嘿，龍王真是一針見血，還沒問就知道我有線索，沒錯，老頭的確發現一點問題，怕泄密，沒寫在情報裡。”

/ l. a  u( \8 x, P; o' ]    木老頭看了看左右的上官飛、屠狗和初南屏，見龍王沒有屏退之意，只得繼續說下去，“我查看過幾十具屍體，得出一個結論，此輪暗殺意不在人，而是練功。”

    “練功？”顧慎為終於聽到一點有用的內容。

    “沒錯，練功。”木老頭得意揚揚地點頭，“理由有二，一是被殺者什麼人都有，連我家婆娘的手下也有人遇害，二是手法，我從屍體上至少看出五六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我將同一種風格的屍體按遇害時間排列，然後你猜我看出什麼？暗殺者的武功一直在進步，傷口越來越少，越來越細小，這明顯是在練功。我猜肯定是曉月堂叛徒搞的暗殺，荷女那個瘋女人要拿璧玉城訓練弟子呢。”
# W- z) D) O0 {8 n4 R8 e  N' k
, ]1 A6 T/ U2 y! N    木老頭還想詳細分析他查看過的每一具屍體，被龍王強行制止。

6 i: U; q3 h6 G+ h) q3 D6 u    初南屏的職責不是監視，而是保護南城的重要據點，“咱們的人死了三個，一名大雪山劍客，兩名受僱的刀客，敵人以指爪為兵器，抹有毒藥，專挑落單的人下手，沒有特別的目標。”
3 ^8 I" g7 c. c/ G6 u( A5 P
    初南屏的講述非常簡單，與木老頭的第一條理由非常吻合。

$ G8 t' }. k7 ?; u. b    提起指爪與毒藥，上官飛心有餘悸，在自己左肩上拍了兩下，半是驚恐半是炫耀地說：“這就有一個傷口，龍王，你今天差點就見不著我了，多虧韓堂主，是她給我療傷，救了我一命。”
6 K. }) f. v4 q: v" {& ~$ j) |
' H3 D6 I' y" a9 j' e1 X: d% U    “你中的是曉月堂毒藥？”顧慎為問。
2 X/ H0 v1 M+ [- n
4 `- M+ p* P! y5 w: Z    “韓堂主說這是普通的毒藥，誰都可以使用，不一定就是曉月堂。”

    上官飛的話也不多，最後發言的是屠狗。
- ^% I2 Y; K: O; D4 T1 a$ T' P6 ~
' b; n" B) W4 C+ }8 a' ~* ?+ o. r    屠狗有點緊張，咳了兩聲，“二十七天前的晚上，大概是四更天，我與上官飛前往南牆酒館監視天山宗軍師張楫，正好看見了刺客，刺客蒙面黑衣，看身形象是男人……”
0 `, \1 `# t+ T0 G& u
8 r4 _. s4 r$ a    “切，老狗別吹牛，就憑你，能從身形上分出男女？你對這種事很熟嗎？”木老頭插口諷刺。
" r" @7 j/ O* s$ v& n7 L3 [1 N
. P2 N3 j, e+ g2 A" P/ F    屠狗臉上一紅，“我只是猜測，雖然都是練武之人，但在動作上男女還是稍有區別的，當然也可能我看錯了。”

    木老頭又要開口奚落，被龍王的嚴厲目光瞪了回去。
  b/ w: e5 {" s
4 m) z/ f7 i) l    屠狗的信心卻更不足了，“全是我個人感覺啊，那個刺客好像……好像是有目標的，他一路殺進去，就是奔著張楫去的。”

    木老頭大搖其頭，“你的感覺不對，而且那是暗殺開始的第一天，刺客手法不純熟，所以喜歡冒險，他沒殺掉張楫，之後不就變得謹慎了？”
3 t* {: {4 ?" E+ R) p% q6 \
    “木老頭說的有道理。”屠狗急忙表示贊同，避免口舌之爭，“那名刺客後來就沒再去過南牆酒館。”
4 L( i$ j$ O& [5 z) ^5 i+ _
    彙報結束，木老頭等人告退，上官飛留在最後面，期期艾艾地說：“龍王，我妹妹……”

8 n/ W+ `! i, c& D  v* J    木老頭轉過身，“對了，好姑娘跑哪去了？怎麼都說她失蹤了？”
+ f" y9 Q' f6 k
. `# s' B6 H, k- [    沒人理會他，木老頭沒趣地離開。

    上官飛拿妹妹當藉口，其實是想與龍王單獨說幾句話，“有件事我剛才沒說。”

    “現在說吧。”

) v1 j' J! p& n5 ?" D4 Z9 w2 Z    “是，我也見著那名刺客了，還跟他過了幾招，他抓了我一爪，我打了他一拳，這都不重要，關鍵是……那人好像認識我。”
& W" _6 W3 k. t6 i7 ?7 x( z! X
    “有什麼依據？”
! P: y" _; k2 k, T
3 C% K  N+ K  p& a    “我也說不太清，他沒開口，打完就跑，我就是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兒。”

    “你也認識他？”

3 R! X9 u8 p6 K1 X3 H  x    “嗯……只是猜測啊，我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所在沒寫在報告裡，那人好像是上官鴻，可他的武功怎麼可能突飛猛進，成為高手呢？”
, ~4 W2 R% A4 C4 }0 H
6 V1 }) N* u- t    “上官鴻？”顧慎為也覺得不太可能，“他不是應該在逍遙海石國嗎？”

    “對，我也納悶，他應該侍候王后才對，怎麼會跑到璧玉城？嘿嘿，龍王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吧。”
( ]9 C9 K* B$ R$ p: B. B& c5 }
4 j3 R/ a% R& @: \) S$ B( R    顧慎為卻將上官飛的話記在心裡，打算過後調查一下，“還有什麼事？”
  U' }) _/ A  e, I
    上官飛沒有走，面露難色，“呃，我想先說一句，我和母親，都是支持龍王的，沒有一點保留，請您一定要相信。”

$ L0 _, Z7 }6 s. V. f( e+ P! \+ h    “我相信。”

4 ], i/ S: s2 E6 b7 @- N1 _# |; d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我母親得到一個奇怪的消息，鯤社——龍王還記得鯤社吧——重建了，還聽說社主就是我妹妹，這……這可能嗎？”
" h# h* x+ b! e
+ w# k0 d; i& q8 m    顧慎為當然記得鯤社。

5 W% f# Y  Y0 W
  y1 n6 [  d% Y) g7 I" T# G

1月23

, \: ?% D+ K( G+ `7 X+ H
7 W0 x7 _  T# g( E+ t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二章 線路
& L- e* E5 c# s, e/ L: f" `
1 S$ U0 a0 e! l0 @    韓無仙姍姍來遲，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溫柔的微笑，沒有一絲歉意，唯一的變化是將頭髮高高挽起，整個人顯得越發高大。

0 l3 b" \( B  s' \0 S' F    “龍王的排場比以前大了不少。”韓無仙掃了一眼碩大的帳篷，對其中的陳設好像頗感興趣，“外面的那些僕役也都是你的吧？嘖嘖，我就說嘛，龍王從前太寒酸了。”
5 v$ d" E0 y1 ]7 b+ [. ^
! }2 C, o9 }5 H% i* u( Y    帳篷是丞相鐘衡的禮物，數十名僕役則來自鞠王后，顧慎為收下，感覺卻不太自在，“我聽說韓堂主在璧玉城籠絡不少高手，排場也不小了吧？”

    “哈哈。”韓無仙發出標誌性的大笑，再大的帳篷也容納不下，“我那點人，在龍王眼裡還不是九牛一毛？略勝於無吧，臨時拉來的人，用著畢竟不太順手，不過總算給我做了點事，我已經找到叛徒們的幾處據點，要不了多久，就能挖出荷女。我知道龍王事務繁忙，所以私做主張，決定三天後發起一次圍剿，或許能逼荷女現身。我那幾個高手顯然不夠‘高’，得需要龍王幫忙。”

/ Z1 y+ ]& d' x7 ]# X( `% `* b    “取消。”

    “雖然我的耳朵從來沒聽錯過，但龍王還是再說一遍吧。”韓無仙臉上笑容越發溫柔。
, w" C+ O# c( c, S
    “取消圍剿。”顧慎為平淡地重複道，韓無仙是個難以掌控的人物，他得打點全副精力面對她。

# Q, R# c! O- y5 g8 S& U7 R& h    “龍王肯定有理由嘍？”
+ _2 S% d  R1 Y2 d$ y7 y
    “嗯，非常充分的理由，暫時不能透露太多，但我可以告訴妳，今後一段時間，我可能需要荷女的幫助。”

    韓無仙在龍王十步之外來回踱動，每次掉轉方向時抬頭看他一眼，臉上的笑容甚至開始帶有誘惑之意，“我的心，碎得七零八落了，龍王。我韓無仙這輩子第一次跟外人結盟，就得到這樣一個結局，唉，都說曉月堂擅長用毒，可是沒有哪一種毒藥比龍王今天的話更傷人心。”
  M4 a# ^7 I0 ~3 R2 a
    韓無仙越憤怒，聲音越柔和，軟膩得像是在撒嬌。

8 J9 S9 Y4 c3 k    “這不是結局。”顧慎為語氣依然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如同一塊頑石，在湍急的河流中巋然不動，“這是一種手段，最後我與荷女仍是死敵，仍有一戰。妳也能奪回曉月堂，報仇雪恨。”
+ q! U- R! w+ h: d. k% H
    韓無仙突然坐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盤起雙腿，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和精緻的繡花鞋，幾乎讓人忘掉外面已是寒冬。

    “我還應該相信龍王的話嗎？”她的目光死死盯在龍王臉上，神色茫然，像是在自言自語。“韓無仙，妳是遭遇過背叛的人，龍王跟荷女就像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會不會再騙妳一次？啊，男人，讓他們改變主意比折斷一株小草還容易，荷女到底什麼地方比韓無仙更強？”
( F/ R/ I# o# y" t2 Q5 J1 Z8 V
  J; N8 _$ @* B: z  B' m/ g. f    溫柔的笑容重回臉上，韓無仙好像從寂定中甦醒過來的老僧。剛剛發現身邊還有外人存在，“這麼說，傳言是真的嘍？”
& c2 ^" ]; Q: y% S
( W$ O' w2 f# C; q; \6 \. I    “哪一個傳言？”顧慎為靜靜聽完她的話。
( I8 k# f0 _' k% g$ k
    “龍王與荷女找到了刀劍合璧的訣竅，功力因此倍增，你們要聯手向獨步王挑戰。”
1 u0 z1 q1 z& s4 W3 o- r5 V$ N$ d
    “傳言總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韓堂主不用管它。”

    “荷女的武功比我好。”韓無仙聲音中稍顯苦澀。“難怪龍王要與她聯手，然後呢？除掉獨步王，還有更厲害的對手等在前面，你要繼續跟荷女聯手？”

. a- s( E: U  I$ f' l& X    “我不會猜測韓堂主奪回曉月堂之後的計劃。”

    “哈哈。所以我也不該猜測龍王今後的意圖。好吧，我信龍王一次，全當是你當初救我脫離苦海的報答，還需要我繼續查找荷女的下落嗎？我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線索。”

    “當然，就算是聯手，我也希望知彼知己。”

    韓無仙騰地站起身，像是想起了迫在眉睫的急事，“那就這樣吧，看來不管誰跟龍王合作，總是龍王說的算——我喜歡你這樣的人。”

    沒有一句告辭的客氣話，韓無仙徑直離開帳篷。

3 a( P7 f4 \8 v( i' k8 V( |    顧慎為下一個單獨召見的人是胡士寧，從金鵬堡退休的傳功教師，近兩年來一直為龍王做事。

0 L( V' ]# g5 x9 t4 Q    胡士寧沒帶兵器，躬身行禮，既不隨意，也不諂媚，“屬下胡士寧拜見龍王。”
- G' ]: X9 m3 V" y& h
6 t  _, n$ Q, A  [) F* Q    顧慎為坐在榻上，上半身挺得筆直，右手按膝，左手握住刀柄，神情威嚴，不給老教師一點挑剔的餘地，“說說你拿到的情報。”

" G3 {- S4 t8 }6 v0 [7 Z    “是，在這之前，我希望先向龍王報告一件事情。”
% X) k/ V4 Q! ^3 H- E/ o- P2 S2 |
5 t  \# H* I3 Y9 a0 a) h6 ]6 e& y    “說。”

1 ]2 m7 z' D9 R" d    “金鵬堡派人找過我，希望我加入天山宗，我已經拒絕。”

    “很好。”顧慎為知道這件事，聽胡士寧親口說出來，仍讓他更安心一些。
( k& J$ |6 K0 ~3 g  Y& Q8 A
    胡士寧是標準的殺手，這意味著他的話精準而簡潔，“天山宗的成員每天都在增加，截止昨天傍晚，共有五百一十六人，三百五十七人從前是殺手，另外一百五十九人則是高薪聘請來的，來源複雜，中原人、北庭人、西域人都有。”

( c% l- \! s& L2 V! |    這個數字比顧慎為此前聽說的要少，“天山宗招人很嚴格嗎？”

0 v1 V2 H8 G- S    “嗯，有不少人打著天山宗的名頭，但我仔細調查過，大部分不可信。”

    “關於這輪暗殺，你打聽到什麼？”
/ v! |0 b; f3 _, Q7 C
    “很亂，過去一個月，璧玉城共死傷一百二十到五十人，直接死於暗殺的人我估計不到一半，剩下的全是趁火打劫。”

    顧慎為相信胡士寧的判斷，璧玉城裡裝滿了仇恨，每次只要有人先動手，總會惹來一大堆混水摸魚的模仿者。

    “憑你經驗做個判斷，誰會是幕後主使者？”

9 t" e$ r/ P, ~2 C3 Y% l    胡士寧沉思片刻，“我更傾向於沒有幕後主使者。”

( x  j- _  G, m, y) ]# O$ `/ I    “哦？木老頭說這是有高手在殺人練功。”
  \; l- I5 N, }) ~1 i: r( P, T
4 G9 w" P* L, R: R    “木老頭的話有道理，不過這位高手練成之後要做的事情才是我擔心的，我相信，先找到他會對我方很有幫助。”
7 _" u. S( L. Z, F7 [* G
* ?" v- ?+ m# u2 I& g3 u: w    “這件事就交給你做。”
& J  g! ^; j. t1 q$ L' K% Y3 ^9 q
    “是。”
1 j0 ]1 M2 ~3 }# F
2 _" m  u3 z( K& A    下一名受到召見的是許小益，氣氛至此才算輕鬆下來，顧慎為可以隨意地走來走去，許小益緊跟在龍王身後，一會思考一會傻笑，讓他那撇嚴肅的小鬍子失色不少。
$ p9 ^, h) |3 n: p3 U' J
( ~* T# \5 \" d1 K    “龍王猜得太準了。”許小益對龍王的崇拜快要達到諂佞的程度，要不是知道龍王性格古板，他會表達得更外露一些，“小初和屠狗都很老實，上官飛一得機會就去見孟夫人，事事聽從母親的安排，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舉動，木老頭和韓無仙，嘿嘿，正如龍王所料，這對老東西心懷鬼胎，內奸必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1 B+ @, T9 Y/ b# v3 b
    顧慎為從來沒忘記自己行蹤遭到洩露的那件事，命令許小益暗中調查，重點目標就是木老頭與韓無仙。

" u. Y; q$ o6 t) b    想跟蹤這兩位高手是不現實的，許小益不會武功，他的手下沒一個是高手，蒐集情報就得別闢蹊徑。
) N" [3 C+ c- {5 m" P- F
5 P  A$ x% \+ Y( D    木老頭與韓無仙各自的特徵極為明顯，任何人看一眼都會產生印象，當他們想隱藏行蹤時，很難被發現，可只要公開現身，就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2 O0 p* o4 @7 J& V: s* X    許小益的情報網絡已經非常嚴密，從街頭小偷、商傢夥計一直到富貴之家的僕役，璧玉城的底層到處都有他的眼線。
/ ~) `. i1 b5 P% [
    這是一群平時被忽略的小人物，許小益用起來卻得心應手。
: ?, [$ ]# d8 x8 D8 d; Q
    他拿出一摞璧玉城的草圖，每張上面都有一條黑線或紅線和大大小的圓圈，“黑線是木老頭，紅線是韓無仙，這就是他們近段時間的行蹤，畫圈處是我的推測。”
3 v* Z; D  ~0 t4 f! e' F+ i
    顧慎為一張一張地瀏覽，偶爾點頭，許小益受到鼓勵，興奮異常，“瞧，韓無仙越來越向金鵬堡靠近，雖然我從堡裡沒得到過確切的消息，但是看這幾張圖，她在北城消失，又在北城被發現，除了金鵬堡，還能去哪？”

    “再看木老頭，他的線路更複雜一點，好像是在滿城晃悠，沒有明確目標，但我得到極為確切的消息，木老頭去天山宗見過宗主杜漸，我敢肯定，他從來沒向龍王說起過這件事吧？”

1 m+ L1 {% s% d6 ]/ X1 r. r    顧慎為沒有回答。
. A  y% K( |4 d6 V5 t0 J' l* x
5 n7 e0 z1 @1 y  s. h    “木老頭和韓無仙，這對老兩口是要合謀對付龍王呢。”許小益得出結論。

# w; N  o* m9 Z6 i3 }% q/ k    “不，他們是分開行動的。”顧慎為糾正許小益的錯誤觀點，“你瞧，他們前後天的路線經常有重疊的地方。”

    “這不正是他們暗中勾結的證據嗎？”許小益疑惑地問。

    “他們表面上都是我的人，沒有必要暗中勾結。”顧慎為說，“以他們兩個人的實力與脾氣，如果合謀反而會各行其是。”

# t. {3 x7 ?# W# n9 ~0 }    許小益敬佩地點頭，深以為然，“那內奸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個，龍王覺得會是誰？”

% X  t4 o* K3 l4 T6 G6 w' l1 l    顧慎為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命令許小益繼續調查下去，如果只是查找內奸，實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顧慎為的想法是總得利用內奸做點什麼。
# N9 c" _0 O/ Q0 l
    說到最後許小益才提起那件他認為不太重要的情報，“如小姐的侄女，那個叫上官少敏的，有下落了，找她可挺麻煩，龍王絕對想不到荷女把她藏在哪了。”

    “韓萱呢？”
# d, x. W1 M0 G! L, d# A! l, h
: E6 t9 t' M$ a+ X    “韓萱跟上官少敏住在一塊。”在許小益心目中韓萱的重要性更低，所以很納悶，龍王最關心的竟然不是地點，而是這個不起眼的女人。
# H! L/ T( G4 S+ X* i6 R$ n$ y% R% a
! T. d/ N6 v' S# D: O" @    韓萱也是女蠱，類型與上官少敏卻不一樣，她是韓無仙從小培養的練功道具，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被荷女半路奪走。

! @) k5 r7 P9 w# B* P" B    顧慎為感到有點譜了，他的心終於從草原回到璧玉城。
# q5 c  r" b8 O2 Z, t0 v, z
4 M3 F2 r! z5 t7 K: N  W

1月23

4 ~+ B3 ]& m) |3 m+ M, Q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三章 抽搐
) U* R4 u' m, C: I; _
    上官鴻沒想到自己會得到召見，他只是奉鞠王后來之命給龍王送些過冬之物，原以為過程會非常簡單，此前在龍庭的時候，他可從未得到過這種待遇。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去往通天關企圖說服尚遼投靠鞠王后，那是一次恥辱的失敗，沒準右將軍尚遼將一切都告訴龍王了，他想，心中不免惴惴，舉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該將鞠王后供出來。

    “我恨上官家的所有人。”上官鴻想好一套託辭，能將鞠王后撇清，結果卻沒有用上。

# B( o7 A- b* K- K" X  t' ^    帳篷裡的精美陳設大部分被搬出去了，因此顯得更為空大，龍王獨自站桌邊，從門口到他面前似乎有一段走不完的距離，上官鴻立刻感受到那股難以言說的威嚴，心中既羡慕又忌妒，不知不覺跪了下去。
, J' R7 t: E0 `) L6 E
& C& R3 R, }. K' o- v    他已經有點習慣這個動作，以至於想起多年前歡奴向自己求助的場景時，感到極不真實。

    “奴才……拜見龍王。”在龍王面前說出這兩個字，上官鴻備感艱難，對鞠王后他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抗拒。

    “起身。”

    上官鴻慢慢站起，彎腰垂首，謙卑得像是進宮多年的老奴。

    顧慎為打量了一會，由寵兒變賤奴，由賤奴到王者，他都經歷過，所以心中並無同情，他在觀察上官鴻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尤其是走路姿態，一個人的功力高低，通常會在步伐上顯示出來，身體越強壯、功力越深厚，邁步時調動的肌肉越少，這一點很難掩飾。
9 x3 P- M/ U& \$ n# K
) E8 i! ]' y" o    上官鴻做得不錯，跟訓練有素的奴才一樣，步子細小而快速，他本身又是有點武功的人，顧慎為暫時看不出他功力深淺。
# E4 S8 t2 l7 P. P+ @" n
    “龍王召我有何吩咐？”上官鴻感覺到如芒在背，語氣也變得有點生硬了。
1 }- J2 S2 I  ^9 Y7 L
    “再跟我說說那條秘道。”

    “什麼秘道？”上官鴻驚訝萬分。發現此前的猜測全錯了。
& i1 f' X4 b' c% V, @" d1 t, Q9 T$ `
8 ~5 U+ |/ g7 b! Z" `1 D    “你曾經跟我說過的那條秘道。”

' u, N$ ^! M: \( [9 _( T4 P- F    上官鴻想起來了，那還是一年多以前，跟隨龍王由逍遙海前疏勒國時，他為了表露忠心，一時激動透露出一個重要秘密：有一條秘道由山下直通峰頂。

    “啊？對，我是說過。”

    “接著說吧。”

    龍王語氣隨意，好像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上官鴻卻感到巨大的壓力，自從他以主人的身份接受歡奴的收買，這種壓力就已存在，每次見面都會變越來越強，現在已經到了他無力抗衡的程度。

    “是……是這樣，金鵬堡位處絕巔。沒有水源，需要從山下運送，可是又擔心遭到圍困之後無水可用，所以鑿出一條秘道，直通山底的河流，危急時刻，可以保證不缺水。”

    “鑿出秘道？”絕巔高達數百丈東大陸。鑿壁通水似乎已經超過人力的範圍。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我只是……從孟夫人那裡聽到幾句，真的，龍王，我沒有一句謊話，這條秘道肯定存在，我就知道這些了。”

    上官鴻心裡焦躁不安，龍王既沒有疾言厲色。也沒有逼問不放，可他就是感到緊張與害怕，真心希望這次談話能快點結束。

$ u+ _1 a9 O8 f$ l. I" L* {    顧慎為又打量了一會，上官鴻變化巨大，只在沉不住氣的時候，才顯露出從前的影子。
' j# a  V* ?1 k
    “退下。”

    “是。”上官鴻迫不及待地退出帳篷，被外面的北風一吹。打個了寒顫，才猛然發覺身上出了一層細汗。

% K+ M' y" z; ^0 o7 f5 T/ `    他快步跑向自己的帳篷，自我勸慰說沒露破綻，龍王仍然蒙在鼓裡。心情漸漸平定，直到走進住處，他愣住了，發現事情還沒有完。

    上官飛笑吟吟地看著同父異母的哥哥，“你好嗎？鴻總管，這個稱呼沒錯吧。”
8 z: Y8 g% U5 O( i1 K
1 ^) v: b9 s* [: E  J5 a    在龍王面前，上官鴻尚能勉強保持鎮定，面對上官飛，這個給他帶來一輩子痛苦的人，怒氣瞬間傾泄而出，身形一晃，撲向仇人。

/ @- i- I9 |, \2 }    上官飛既不躲也不還手，挺前胸膛說：“哎呦，鴻總管武功見長啊。”

    上官鴻猛地止步，雙頰通紅，咬牙切齒地說：“你來做什麼？”

/ J1 J$ ]/ p6 m    “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同姓，我來看看你，有什麼不妥嗎？聽說你在王后面前備受寵幸，我還指望著你今後提拔我呢。”
+ }; a9 i  q6 H1 P9 n
    上官鴻腦子裡冒出無數個念頭，最後他說：“那一刀沒殺死我，是你的失誤，上官飛，你施加於我身上的奇恥大辱，我早晚會加倍奉還，在這之前，好好享受吧。”

: u# x- }" L. B2 }: V2 w    上官飛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拍著心口，“鴻總管，你這是想嚇死我啊，不知道我膽子小嗎？再說男人的東西只有一個，你想‘加倍奉還’，還真有點難度，哈哈。”
% Q  J5 t; L& Q, a/ _7 }& I7 d5 L9 |
    上官飛大笑，第一次發現木老頭的影響也有好的一面，自己起碼不再笨嘴拙舌。

    上官鴻臉上的紅潮卻慢慢退去，“你母親怎麼樣了？聽說獨步王把她攆到山下居住，總算自由自在了，嗯，男人的東西只有一個，不過孟夫人是不會感到……”

6 {5 N8 Y) n2 I2 o8 `6 x5 e    上官飛被戳到痛處，一把抓住上官鴻的衣領，高高舉起拳頭，“不准你提我母親，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當初割你命根子的時候龍王不在意，現在殺死你他更不會放在心上。”

    上官鴻冷冷地看著對方，意志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是從前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他伸手擋開那隻憤怒的胳膊，扭頭往地上啐了一口，“我等著你。”

    上官飛似乎被嚇住了，怒意稍減，繞過上官鴻向門口走去，出帳前扔下一句話，“別忘了，你親娘還住在石堡裡。”

2 _6 X$ f8 S( C/ Z" s+ L    上官鴻毫不在意，母親是個懦弱無能的女人，跟獨步王上床，卻不敢聲張，沒給親生兒子帶來任何好處，如果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王主的私生子……上官鴻幻想那樣的場景：他保守著秘密，心氣卻會完全不一樣，再也不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鴻公子，雙胞胎自然不敢視他如奴僕，張楫也不會將他當成用過即丟的工具。
4 S, O8 A: q9 i, q. b
    片刻的滿足之後，浮起的卻是更大的失落與仇恨，上官鴻預感到不妙，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撲通倒在地上劇烈地抽搐，尤其是雙臂，彷彿被扔到岸上的活魚，不停地上下拍打。

    上官鴻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恢復一點對右手的控制力，從懷中掏出一隻小木盒，將裡面僅剩一枚的藥丸向嘴裡倒去。

  D4 u) u  A6 [% V9 |9 S    手一抖，藥丸掉在地上，上官鴻幾乎是撲過去，張嘴將藥丸吞進去，咬到氈子上的碎毛也不在意。

    抽搐漸停，上官鴻平躺在地上，知道自己又得去討要解藥了。
% C9 ~( }9 ]$ n9 @. h2 k( u) y8 D
! O/ z( u. b7 X    自由到底是什麼感覺？他心中一點頭緒也沒有。

    上官飛沒看到同父異母兄弟的狼狽相，而是直接跑去見龍王，“就是他，錯不了，眼神一模一樣，而且他的力氣大了不少，跟從前的上官鴻判若兩人。”
5 C& U' n( E7 \
1 d# G& G8 X% l0 t" _4 i: f/ W    “這就奇怪了，在龍庭的時候他還沒表現出特異之處。”顧慎為也看出上官鴻的變化，卻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嗯，是挺奇怪，以上官鴻的資質，就算練到死，也達不到現在的水準，乾脆跟他挑明得了，上官鴻武功提高了，性子卻沒變，貪生怕死，沉不住氣，只要稍微拷打一下，保證什麼都說。”

& F6 y3 j% R$ e* M% ~; \8 o    讓上官飛失望的是，龍王對這個計劃並不看好，搖頭說：“你能跟蹤他嗎？”

' t5 f+ j# J- z# u    “當然能。”上官飛懼怕冒險，但他不怕上官鴻，就算對方武功與自己不相上下，他也不怕，“上官鴻在金鵬堡的功夫全白學了，那天晚上我和屠狗離他只有幾步距離，他竟然一直沒發現。”

    “跟蹤他，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現身，回來告訴我。”
7 Z7 P! w  |5 N* l- i
! G2 V$ g( W, X; |    “是。”上官飛更覺得這趟任務不會有危險了。

& k) h4 N$ B. d3 L6 e4 A2 i" L: e    “有一件事情，回去問問孟夫人。”

9 D" ]( W% p0 P  W4 w0 W    “龍王請說。”

0 H) z3 D5 V3 i' g# z7 v    “嗯，就說我想知道石堡秘道是怎麼回事。”
  j' e+ e: A/ s4 d! }
    上官飛一臉茫然，顯然沒聽說過秘道，“龍王不會聽信上官鴻的胡說八道吧？那小子為了保命什麼謊言都敢編造。”

    “讓孟夫人來判斷真假吧。”

! \  Z, ]5 {+ Y1 x, n, k    “是。”上官飛告退，心裡卻不太好受，如果真有一條秘道，母親洩露給上官鴻，卻向自己隱瞞，那可是不小的打擊。

3 F9 `( U8 w+ L, t    上官鴻是個滿身破綻的敵人，顧慎為更想知道操控他的人是誰。
+ ?) s0 \4 K) }* V$ T( S
) d" G3 C2 H9 L2 O1 V$ @3 q2 Z    他命人將初南屏和鐵玲瓏召進來。
$ E' j5 E& Q2 g' A
4 t0 }3 V4 _  Y: y7 H' w) Q    鐵玲瓏在前，初南屏隨後，站在龍王面前，相隔五六步，相互間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6 L& h* t9 U9 U, l7 h$ y
    “有件任務交給你們……”

5 Q& I% J2 X5 q) y, t0 i    “我不要跟他一塊執行任務。”鐵玲瓏立刻反對，只有她，對龍王日益增長的威嚴無動於衷。

5 O. U8 z" D( g  V  }4 ^    “嗯，我知道了，但這是我的命令。”顧慎為深感頭疼，不知道如何勸解任性的少女，只能加重語氣。
% i% M0 P+ ~8 @! F
+ |9 d7 |3 |# C  A; `: o2 Z    鐵玲瓏欲言又止，雖然不再反對，卻扭過頭去表示抗拒。

    “去找許小益，他會告訴你們一個地址，監視那裡，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進去。”

. W8 `" P& ]. S* G7 `! H    “龍王懷疑那裡是一個陷阱嗎？”鐵玲瓏沒忍住好奇。

    “很可能，所以不要上當，看到什麼，回來告訴我即可。”
7 m" N& ^! U; R6 ?$ t
    “放心吧，龍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 x* i+ K0 s( q3 h! p    鐵玲瓏表現出過分的熱情，讓顧慎為更感頭疼。

& O+ f' q4 V( H
0 f; z* ^' r% H- N% Y2 Q

1月23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四章 監視

" D" W3 ~$ j# F# Z' \    鐵玲瓏開心地哼著曲調，將狹刀擦了又擦，慢慢地插入鞘中，好像這是一項神聖的工作。

5 X/ D0 p% z! E) v7 r$ R    初南屏站在十步之外，默默地注視著她，目光未曾有一刻離開。
3 }* J$ L* A6 R% m
% {0 J( s9 ?3 |% H3 l" E2 N    “你為什麼不造一雙配對的劍？”鐵玲瓏問，似乎已經忘記了心中的怨恨。

, F1 c. ~& W- `    “這柄劍是龍王送給我的，這一柄是中原人送給我的，都是……不錯的劍。”初南屏很高興又可以和她正常說話。
! W9 M, r- y3 T6 ~% U! u2 l
3 N0 k# S8 k$ l    “哦。”鐵玲瓏恍然大悟似地稍揚起頭，綠色眼珠像寶石一樣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閃動，“原來你對別人送給你的東西還是挺有感情的，可你不是要絕情、無情嗎？這對你的劍法沒影響嗎？”

    鐵玲瓏純以好奇的態度問話，可就連初南屏也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他認真地想了想，“不一樣，對劍我不會真的動情，如果有一天它們毀了，我會再換一柄劍，妳不一樣……”

    “不准提我。”鐵玲瓏嚴厲地說，瞬間變換態度。
6 L8 M5 t. R, t  t7 s
3 A8 Y4 K/ V7 ^7 d7 j    “有些人不一樣。”初南屏調整說法，“在我心裡太重要，無可替代，會讓我患得患失，影響無情劍法的劍意。”

    鐵玲瓏冷冷地哼了一聲，初南屏經常無意中說出令她心動的甜言蜜語，這一次卻只是讓她感到不快，“怎麼樣？咱們兩個多月沒見面了，你的劍法恢復沒有？”
. ]/ f1 q1 K& X- ]
& E: N" z& I( o+ c0 N+ S0 ^1 V8 L    “差不多了。”
2 |$ Q( G; g% e6 ^. C9 ~/ K
    “但你還想更進一步。”

$ l! K$ e& G1 M" W- w& t    “忘掉妳之後我還得忘掉自己才行，路還很遠。”初南屏實話實說，全沒想它會造成的傷害。

1 _7 R1 F. O6 C+ |- T; _    “這麼說你還沒忘掉我？”

    “我不知道，見不到妳的時候一切都好，可是只要看到妳的模樣……”
- A  P, I$ H! T* q3 u! U4 i( S# y
    “真是抱歉，是龍王非讓咱們在一塊執行任務的，要不要我現在就把臉蒙上？”鐵玲瓏強壓怨憤，聲音平和得彷彿真感到歉意。

0 C3 Z* Y( U! f' L9 L% g3 O    “不不不，這不是妳的問題。”初南屏急忙解釋。“是我自己心志不堅，怪不得妳。”
0 d* D$ B' w6 L
* a4 l3 k2 j) \* t( R6 H4 [' [    鐵玲瓏冷笑幾聲，還是蒙上面罩，帶頭走出房間。
* Z& q1 c7 Y4 }4 S7 f& w& g
& r3 O0 d6 A+ D" s    初南屏跟在後面，終於明白想要斬斷心中的一段情感是多麼困難。
. [. \0 ?( S; w
    許小益馬上將地址說給兩人，拉住初南屏的胳膊想要說跟好朋友說幾句話，鐵玲瓏昂首走出房間。在外面等候。

9 f; q# |7 Q: G4 d5 J# x    雖然同在璧玉城，他們很少有見面的機會，看著從前的至交好友，許小益突然感到尷尬，好像同巢長大的小鳥，最後發現一隻是喜鵲。一隻是麻雀，共同點寥寥無幾。

    “小初，你到底在幹嘛？”許小益希望通過交談找到友情存在的感覺。
9 A$ P% ?% X0 O: W- d8 Q% t4 d
& g7 {' H2 S1 y0 \    “按龍王的吩咐去監視一所房子。”

) ?/ y! o, ~" y    “不是，我是說——她。”許小益指指外面，他知道殺手的耳朵都尖，所以刻意壓低聲音，“這麼好的姑娘都被你弄到手了。說實話，你可是讓我刮目相看，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我糊塗啦。”
: Q9 o) w* D8 }( d* k; k
! S; r) \- S) k# U5 m( M( i    “嗯……”初南屏尋思著該怎麼說清楚這件事，“剛認識你的第一年，我曾經嘗試殺死你。”

    “我知道，你要練什麼無情劍法嘛，可咱們玩了一整天你也沒動手。”想起往事，許小益心中的友情突然像泉水一樣噴湧。“真的，小初，你這是在害人害己。”
: u3 _% s7 J2 C/ Z- p- f* U
    許小益腦子裡全是現成的套話，都不適合現在的這個場合，停頓片刻，繼續道：“想必你也能看得出來，鐵玲瓏是個美女。而且不是小孩子了，嘖嘖……小初，等她被別的男人騙到手，你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 T# k1 l" i% c! t7 q
5 C+ b& A# Y6 l$ `. s* H) L    “如果我後悔。就說明我的劍法失敗了。”初南屏淡淡地說，沒有一點被說服的跡象。

/ y4 P# B2 \: M5 K    “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 g1 k, Q* Z8 N1 C- Y, {% V0 d
    “嗯。”初南屏想了一會才回答。

! P2 t# B: ?  p* e    許小益瞭解他，知道這一聲猶豫之後的“嗯”，比別人的一萬句豪言壯語都值得珍惜，“那我就說幾句實話，你當不了不殺手，更不是心狠手辣的劍客，你不是那種人，練無情劍法就是個錯誤，及時回頭吧，當一個普通人，沒人逼你非得天下無敵，龍王更不會，他向來好說話……”

# H0 H3 O( f. j% \0 W( J5 {! T  k    “謝謝你。”初南屏沒頭沒尾地插了一句。
" n( ~3 D0 t" R+ @7 C6 S! _) T
4 s& B; M1 T  t- P$ D/ ^    “謝我什麼？”許小益莫名其妙。
! l, X* O( n- P: @2 m
# R0 T" V" ]% Z7 _    “咱們從現在起不再是朋友了。”初南屏轉身離去。

" c* G$ E8 s; N* x0 h. [* j( a    許小益摸著自己的小鬍子，自言自語，“還是酒肉朋友好當，唉。”心裡並不著急，這不是兩人第一次鬧彆扭，總會和好的，然後他又想起鐵玲瓏，“長大了。”他嘀咕道，壓下不敬的邪念，真心替好朋友著急。

  x9 ]5 P8 P# C, X7 Y    荷女將上官少敏與韓萱藏在北城的一所大宅院裡，宅院的主人是逃難至此的逍遙海安國國王。
# h3 ^% u, q& D% ^
7 U8 J. X+ `& e& p6 o    在龍王與獨步王爭奪逍遙海控制權的時候，安王最先做出抉擇，正因為如此，他失去了迴旋的餘地，只能隨著金鵬軍敗退到璧玉城，眼睜睜看著王位落入同族晚輩之手。
0 g. A3 X9 x6 r/ j) o# u
    發現這處藏身之所全憑偶然，許小益一直沒搞明白，安王是怎麼與曉月堂勾結上的。

    初南屏和鐵玲瓏由南城跨河越牆，悄悄來到安王府附近的一所小宅子，路上配合默契，誰也沒有說話。
. H5 c: D* W; Z, F% h6 k
6 D. K/ l3 s6 d4 ~& t    小宅子是許小益早就安排妥當的，住著一戶來歷清白的商人，為了一筆不算太少的固定收入，商人有意“忽略”家中的一間屋子，禁止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進入，至於誰能偷偷進去，他既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 r& y  u: e. s    這間屋子邊牆上有一個小小的窗口，正好面對安王府，不過只在白天有用，晚上的監視還得在戶外進行。
8 Z2 o* d0 l; x- \$ j) ^3 ?/ p( Q
    “我負責晚上這一班吧。”初南屏說。

    鐵玲瓏冷淡地回道：“不行，我可承擔不起讓偉大劍客心志不堅的罪名，第一晚我來監視，以後輪流。”
7 v4 Z0 v* ~. C# q
    監視向來枯燥無味，鐵玲瓏對此尤其厭煩，幾度想要潛入王府，最後還是忍住，如果龍王覺得那個地方有陷阱，十有八九是真的。她不能犯錯，得好好表現。

' |: _$ L  C" j' }    兩人共處一室，大部分時間裡總是一個睡覺另一個監視，就算是吃飯，也要分開進行。

    許小益在屋子裡儲存了足夠五天的食物與水，不用主人家操心。

4 B$ R2 a/ u* u    初南屏漸漸習慣了鐵玲瓏的存在，目光越來越內斂。不再緊緊追隨她的身影，每次坐在窗口前監視的時候，都像木雕一樣靜止不動，僅有的動作就是呼吸與偶爾揮劍。

    第三天夜裡，又輪到鐵玲瓏出屋監視，她在固定位置潛藏。望著黑漆漆的安王府，判定這個晚上又將無功而返。
1 U1 {6 s/ j0 G+ O4 [; W7 V
    龍軍壓境，就駐紮在城外三十里，安王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害怕，不分白天黑夜，門戶緊閉，每天前來賣水賣菜的商販只能站在門口。透過一條細縫將東西送進去。
* }, N; |# d2 H
; A+ G9 q% K( Q0 W- w, v, K    鐵玲瓏仍然覺得進府一探究竟才是好主意，慢慢地她的心思不在這無聊的監視上了，初南屏的冷淡讓她感到憤懣，卻想不到報復的辦法。

    對一個決意踏入無情之境的人，所有的報復都像是一種推動。
5 L/ q7 r. L% Y2 n: b1 j* s
4 G  q5 O: q# n, M9 Y    她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叫聶增的少年。
2 }9 N( i8 |+ r4 V0 D1 E( o
    聶增跟著北庭人走了，如果不是向鐵玲瓏示愛遭到斷然拒絕，他很可能還會留在龍王身邊。

2 M0 l( `; t/ R. d& D    就算提前知道這樣的結果。鐵玲瓏還是會拒絕，她對聶增從無好感，也不願尋找原因，就是不喜歡。
3 d* L  w' N6 a1 x
    這聲嘆息招來一位不速之客。

    鐵玲瓏猛然轉身，狹刀拔出半截。

$ h0 `" ]) a, X4 p5 S1 c; g( \    清冷月光下的韓無仙彷彿半透明的幽靈，溫柔的微笑像是無聲的咒語，鐵玲瓏心中的警惕一下子消去一多半。

    “真巧。竟然在這裡碰到妳。”韓無仙輕聲說。

" j! {& K' L: Y3 K" l& p    “龍王派妳來的？”
' \$ q/ }0 p3 d6 E0 k
    “不是，我替龍王做事，但不用事事聽從他的命令。”韓無仙左右望瞭望，“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鐵玲瓏覺得自己應該拒絕。可是當韓無仙轉身的時候，她不知不覺跟了上去。
8 m  S, ~. Z. p
    “仙女一樣的小姑娘，為何要嘆氣？難道妳也有憂愁？”韓無仙親昵地問道，與鐵玲瓏相隔咫尺。

    鐵玲瓏仰頭看著她，發現韓無仙比自己記憶中的還要高大，“我……不關妳的事。”

    “當然，可我只想幫助妳，用我的經驗。”
' G' M1 C& B" J& C
    “龍王不讓我接近妳。”鐵玲瓏突然想起龍王的警示。

    “咱們不讓他知道就行了，妳是除我之外唯一學會全套厥陰指的人，我沒辦法不關心妳啊。”

) h5 @7 B( h+ }) a0 x2 o1 I; c% J# }    自從跟隨龍王修煉合和勁，鐵玲瓏有一陣沒練過厥陰指了，臉上不由得微紅，“是那個初南屏，他羞辱我，我卻……”
$ P: q9 M0 ]8 l
$ W; w$ `3 [3 Q1 C    鐵玲瓏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韓無仙善解人意地微微點頭，想了一會，“身體是女人最強大的武器，妳瞧荷女，她失身了，所以龍王永遠也不會喜歡她，可又總記掛著她。”
  t* Y6 s/ ?; h
    鐵玲瓏聽得更糊塗了，“龍王喜歡如姐姐，所以才……”
6 f  z4 a: S4 W* @2 r2 j. k
    韓無仙只是微笑，然後毫無預兆地轉身消失。
) R! S3 i. V( q1 F& b3 J
' O: w, n2 t+ A3 \- X  j    鐵玲瓏回原處繼續監視，慢慢將韓無仙和她的話忘在腦後，好像她從來沒出現過，心思開始轉到厥陰指上，那是一套很具威力的武功，比見效緩慢的合和勁更有意思。
) }, v$ U- Q9 \- w3 y- b) r+ A% j
9 l% B3 z& [/ Z- E    凌晨時分，鐵玲瓏回到屋子裡，初南屏已經坐在窗口前，向外眺望。
0 F5 x$ e4 ?8 p$ Z6 t1 ^
    鐵玲瓏坐在床上，“還有一個月，是我十七歲生日。”
( Z" H# u/ X$ n7 \
    “嗯。”初南屏回了一聲。
0 Q" a# o3 Y* T0 b7 T
! A& d  v' g+ h. a4 n/ ?    “我決定那一天將自己獻給龍王。”
5 v8 p, s! N% N; h* B$ g
2 w1 T; x5 w+ N    初南屏沒吱聲，鐵玲瓏卻終於感受到報復的快感。
) d/ B* N! z9 |8 _0 {) r; [+ p
8 b. R0 A- g6 l9 p6 T
! {$ c- u. z% }$ P+ r

1月23

; A) |! {/ p( X8 q* B, U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五章 誘餌

    顧慎為決定對安王府發起一次進攻。
$ F- a3 x$ V0 _; n2 {& H% m
    他通過韓芬向荷女傳達聯手的建議，事隔兩個多月仍無回音，曉月堂似乎消失了，很長時間裡沒有任何大的舉動，荷女擾亂天下的誓言就像是個笑話。
1 J# \9 L* H; ?
    顧慎為希望這次自投羅網式的進攻能對曉月堂產生一點刺激。
4 ^+ K6 E- V6 e0 z
# u# G" G. h& s% A# c& u7 r' }1 j* S    初南屏與鐵玲瓏晝夜不停的監視也終於有所收穫，鐵玲瓏發現了韓萱的身影，雖然為時甚短，她卻看得清清楚楚，“也可能是曉月堂弟子易容的。”她想到了這個可能。
5 Z& ~) I- C, w" \6 }  Z! U- l. A
. s6 ~( R$ F2 @- B  H    顧慎為點點頭，隨口問道：“韓無仙去過安王府嗎？”

    初南屏謹慎回答，“我沒發現她的蹤跡。”
: [& `+ A& `- d5 _
$ N. S) u) S+ _) E- H    “我也沒……”鐵玲瓏跟著說，突然覺得臉上發熱，龍王的目光似乎已經看破一切，而且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隱瞞，“我見過韓無仙，就一次。”
4 P3 d2 U8 V* G, o$ r
( c' \0 W  @. k3 a5 c. V& T% i- o- J4 t    “嗯，韓無仙說她找到曉月堂的幾處據點，近期內要展開一次進攻，我猜她的目標就是安王府。”

    “可她就一個人，跟我說了幾句話，什麼也沒做。”鐵玲瓏真擔心龍王詢問談話內容，她不擅撒謊，更不想道出實情。
% c/ J, b) {) @8 h: ^
    還好，龍王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因為她也知道那是個陷阱。”

" o2 k" X1 f$ R$ {5 N) P" V' m+ n. _    “如果那裡真是陷阱，掩飾得可是非常好，我一點破綻也沒看出來。”鐵玲瓏說出自己的觀點，轉向初南屏，希望得到他的贊同。
9 ~" w7 F  H0 F
* G* |. n# |4 u' T/ P9 b+ w% p    初南屏微微低頭，盯著地面，好像神遊物外，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是，沒有破綻。”
/ P" e2 D" B8 n$ [* U
2 \, c# r7 L' W) c% `5 U    顧慎為點了幾個人名，讓鐵玲瓏去將他們叫來，等她離開之後。問初南屏：“你有心事？”
. g9 s7 o* O+ \/ W
$ f5 n- N) W+ D" t# @8 R    初南屏更加不擅長撒謊，抬頭看著龍王，“鐵玲瓏喜歡你。”
+ x5 e: y- t; Z
" m5 Y5 A8 b3 T) H1 {2 v: l    “我知道，你很在意嗎？”顧慎為對鐵玲瓏那次突兀的表白記憶猶新，卻從未當真，只想看看初南屏的反應。
8 U" i1 i( A9 V8 L3 _+ Y& L8 p5 K
5 x! m( I. c0 ^2 a    “希望龍王好好待她。”初南屏又低下頭。
/ y; x) L2 P4 z4 l! D
4 @/ s8 V+ T9 H    “我救她的命，教她武功。不是為了好好待她，是為了讓她為我做事，初南屏，你應該瞭解這一點。”

7 L# l  O$ _7 m1 c8 }  x- @) n" U8 a2 j    初南屏猛地抬頭，俊美的臉孔竟然顯出少見的堅毅，“她的事我會一力承擔。龍王把我將當兩個人用好了。”

5 R- V4 C, ^3 b. K1 ^  a2 V    顧慎為看著他，深感擔憂，“第一，你只是一個人，我沒辦法當成兩個人，第二，隱藏感情可不是斬斷情絲的好辦法。”
/ [: h3 O& _; G8 o
6 I" T) d4 P) m    初南屏發現自己陷入困境。他能夠以平常心看待鐵玲瓏，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向深淵，而龍王就是深淵，“我會一步步來。”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很多人都喜歡鐵玲瓏，龍王也可以，你不用待她太好，只要……只要……”
: ~) p* P2 V$ ?6 G+ n
    “那不可能。”顧慎為打斷初南屏的話。“你心中有劍，我心中有霸業，你容納不下心愛的女人，我更不能。”
8 ~, g3 _% x, {! f1 c
    “她要在十七歲生日的時候獻身給龍王。”初南屏脫口而出。

' W4 |( `$ _6 K* r& h    顧慎為沉默片刻，“你是希望我接受還是不接受？”
& i( R* E1 b3 [8 U+ Z9 s$ f
    “我……只希望她不要傷心。”
2 r6 W, y' M& [! C+ i, T5 i
    顧慎為心中嘆息，想讓初南屏邁過心中的坎，只能採取殘忍的手段。“她的生日還有一個月吧，我沒有理由拒絕，作為一名殺手，她做出這一決定已經很晚了。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有機會。”

- N( R, v7 ~& L. P    “機會？”
+ J3 _, k) j1 t2 v7 Z. W7 X& {5 A1 ?
6 d! O' d, a8 n- ^! M$ V    “只有你能夠勸說她改變主意，她故意說這種話給你聽，就是等著你開口，不過你也知道鐵玲瓏的性格，事到臨頭，什麼都做得出來。”
0 H4 J7 A/ q1 y6 C7 m
5 M* l% x5 f3 u3 |) S    “而龍王不會拒絕？”

  U# p& V3 r" ?' e/ R& U' K* f    “拒絕對她來說會是更大的羞辱。”

+ E! @2 B; P' I4 {  a    “龍王也不打算……娶她？”
9 K5 c  U' l$ V* g4 }
    “我已經有一位王后，不會再娶第二個。”

    初南屏還記得遠在逍遙海的鞠王后，知道她從未得到過幸福。

    他盯著龍王，目光中隱隱有一層怒意，讓顧慎為感到自己是玩火，於是冷冷地說：“無情是一種力量，練劍如此，爭霸也如此，我和你的追求沒有區別。”
% R' T7 \! c. b- v: p( p. k& S
4 s0 w( E0 |  _6 X    “可我不會欺騙她！”
, n; Q8 X: h1 ?: C
  F# p; Q# _9 o2 z9 T$ d    “我也不會，等到鐵玲瓏變得無情，對我的幫助會更大。”
4 m; a+ C; o) `, E
    初南屏左右食指同時一動，顧慎為的意念也轉到刀柄上。

. @7 i2 f4 O  j; N    “龍王不會那麼做的，你……你……不是那種人。”初南屏將許小益說他的話用在龍王身上。
* n( T) o- O6 [" ]
    “別去揣測我是哪種人。”顧慎為的聲音更加冰冷，“很多事情我不喜歡也不想做，但是都做了。”
. M$ ~' [% F* |) g2 |  q: D
2 p/ D0 i. k/ T, x    初南屏漸漸平靜，“你若傷害她就會失去我。”

    顧慎為比他更冷靜，“你若仍在意鐵玲瓏，就是還沒達到無情之境，失去那樣的你，也不算太大的損失。”

, b2 W( X4 ~- }) q    初南屏沒想到龍王會如此冷酷，但他明白這可能是自己很少與龍王交流的原因，這一次談話是多年來最長的一次。
; L9 g/ `: I' a8 {6 z( {3 `: R
' k4 Q) d0 t. I& }    龍王當然是冷酷的，他想，喜歡龍王的女人沒有一個得到過幸福，“盡隨龍王心意。”他說，好像已經接受現實。

    “這樣最好。”有時候一個人太單純，顧慎為反而猜不透對方的心思，此時此刻，他就摸不清初南屏的真實想法，“記住，如何對待鐵玲瓏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尋找幫助，包括我。”
! }7 u& |6 J4 B" ~
& i: U- y* `/ \5 ]+ U4 r& [    初南屏沉默以對，似乎已經說完一切該說的話，從此再無開口的必要。
0 X0 [. \0 c% [4 ~* t' R
    鐵玲瓏回來的時候，對帳篷中發生的變化一無所知。
: H/ P; |2 X( N: f# G/ o% w
    木老頭、韓無仙、屠狗、上官飛、胡士寧，顧慎為叫來麾下最精銳的殺手力量。

% m; _- i* G# Z9 m+ h  I' W  L    “明知是陷阱，咱們也要往裡面跳嗎？”木老頭總是第一個提出疑問。

    “只要計劃細緻，陷阱也可以踩。”

+ K; p6 N& @3 ?7 X3 ^3 ?) K    木老頭嘿嘿笑了幾聲，不再質疑。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設置一個更大的包圍圈，然後派一個人進入陷阱引蛇出洞，再將敵人一網打盡。”
- _3 E; |1 ]5 t
    “就這麼簡單？”木老頭還是沒忍住。
: n7 j: ]4 a; H, z$ Y4 K
- a) c. g8 g5 m/ b5 J8 U6 x    “嗯，大體是這樣，我把大家找來，就是商量細節。”
" ^. z2 u, e' }1 B/ R9 E, D# w
    “誰當引蛇出洞的誘餌？”上官飛小聲問道，心裡已經想好推辭的理由。

6 }8 g( I, ~# e$ |    顧慎為看著韓無仙，其他人的目光都與龍王保持一致，韓無仙卻像是沒有感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彷彿來這裡純粹是為了旁聽。

, |4 H9 s6 w- v: Y' Y8 W: t% [    “婆娘，龍王要拿妳當誘餌，像妳這麼活色生香的誘餌，得引來多少大魚啊。”

    韓無仙這才抬起頭，笑著說：“好啊，龍王的命令，誰敢不聽？我當誘餌好了。”

; M/ D0 o$ n: _6 x; w2 L    “龍王，肯定安全吧？”木老頭替自己的“婆娘”問道。
4 I; W( ]/ R/ o0 f- X: Y4 T
5 r$ R; T# N3 t; M( p( \; c& |! v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陷阱本來就是留在韓堂主的，目的是生擒活捉，所以只有她當誘餌毫無危險。”
7 K, B- v$ B$ f; T/ J4 |. y
9 D' _/ L& G$ D" W    “龍王說的是，叛徒們需要我的血肉當藥引子，怎麼捨得殺死我？”韓無仙笑吟吟地贊同龍王，別人聽到“藥引子”卻都感到一陣心寒。
1 j" W* ?( u( W2 m
  \5 h/ m6 w, m# b- \- ~    “婆娘妳放心，到時候我肯定第一個衝進去救妳，不讓妳少一根頭髮。”
+ a7 E) F* W  d+ A  P& m3 _& n3 W9 o
    韓無仙回眸一笑，“老頭，你只剩五成功力，嘴巴還是這麼不老實，我有一種藥，專治多嘴多舌的毛病，改天你試試吧。”
; b1 X( b% O) A
, N1 g+ N) J+ K" y7 {, ?! h    木老頭閉嘴，做出一連串的手勢，表示自己的“毛病”已經治好。
8 J* D+ B5 l4 R% D
# f. b( g6 z. [0 i) A4 \    顧慎為開始安排外圍的埋伏，木老頭、屠狗、上官飛、初南屏分派帶領五名幫手，監守一面，鐵玲瓏與胡士寧另帶二十人，作為備用力量，根據情況隨時調派。
3 Z  M0 ?3 F* v" B5 V. ^
    “我會加入其中一支隊伍中去，至於是哪一支，行動時我再決定。”
  B7 j& H! {/ ?* `) m2 E1 k
    “龍王，我武功最低……”上官飛露出企盼的眼神，卻沒有得到回應。
" [/ B7 q' R( b4 z
% ?$ }: m/ S) v: ]    屠狗第一次參與這樣的行動，手下還有五名殺手聽他指揮，既緊張又激動，“我有個問題，是抓活口，還是……”
% Z+ W) `/ G! w& r7 B
6 ~5 c( X8 o& p5 x8 k6 ?3 t    眾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屠狗明白自己又露怯了，小聲說：“知道了，斬盡殺絕。”

    大家又商議一會，確定當晚子時之後行動，紛紛告退。

    鐵玲瓏留在最後，對龍王的安排不太滿意，“龍王，別人都獨擋一面，為什麼就我當備用？”

' [% l# r" b' n, o2 {9 @4 x3 ?    “我需要一名護衛。”

+ [8 x' ^, U4 h" {* G( {    鐵玲瓏喜滋滋地離開，心想自己太笨了，龍王當然需要一個人保護側後，這是老習慣了。
' q9 A* _( O$ B; }5 @
! k: j. q: q+ N5 J! z" P    一刻鐘之後，上官飛探頭探腦地回來了，“龍王，我有事情報告。”
' ?, X3 @3 `5 c7 |
    “說吧。”
% y- X4 v5 D, k! a7 U
8 b$ v. O( E" k. w! P9 ?0 C    “上官鴻昨天離開軍營進城了，半路上還易容改換面貌，然後……然後他跑到望城巷去了。”上官飛顯得迷惑不解，“可惜我的人沒法跟得太近，但是記下了地點。嘿嘿，望城巷裡儘是不男不女的傢伙，上官鴻去哪裡幹嘛？是要攬生意嗎？”
  W3 i8 j' Z' o1 [* r
! A0 W: q% R2 C* R8 L2 e    “繼續跟蹤。”顧慎為說，沒對上官飛的評論發表意見。

9 ~/ v: f; g) E, y4 Y0 t3 ?    上官飛應了一聲“是”，卻沒有馬上告退。
$ l# q' L# Q: h5 P# I) ?2 s
    “還有事？”顧慎為問。

* |4 U/ S! h; C; u1 b    “呃，其實也不算大事。”上官飛扭扭捏捏，連咳數聲才接著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朋友一場，關心一下他的傷勢，可紅蝠總把我擋在外面，龍王，您吱個聲，讓我看一眼龍翻雲吧。”

5 S1 j; ^$ J8 t    龍王的目光陡然嚴厲起來，上官飛急忙告辭，一溜煙地跑出去，決定還是自己想辦法繞過紅蝠這一關。

6 Y. `9 N/ i& u* Z1 }2 S    顧慎為迅速忘掉上官飛的打擾，重新思考當晚的行動，希望不僅能逼出荷女，還能讓身邊的內奸浮出水面。
4 z8 l8 t* ~# Z1 J3 w* C- U
! W: T) f, o7 _, k
# O. g$ l& N' x. p( B* O, B

1月23

/ o  t: L6 k6 W+ o+ x, K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六章 坦白

8 s( o( e) g# z- N    木老頭偷偷摸摸地跑來，神情嚴肅地站在龍王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龍王可以相信我。”
3 y: J8 p9 q" R4 U( L
' T2 z# l5 u4 J    “我當然相信你。”顧慎為盤腿坐在榻上，雙手縮在袖子裡，身體挺得筆直，好像對面有人正在為他製作畫像。
6 ^( r' v" W& j$ W
9 n( A( L/ \, w: p    木老頭嘿嘿笑了兩聲，“我知道龍王的計劃是什麼。”
9 \4 E$ e8 c4 q6 r5 ?
" R1 ~( o) @6 H4 A0 h, l    “因為我已經告訴你們所有人。”

7 b' F0 q. V" t( b5 E: e5 O    “我說的是暗中計劃。”

$ @( p$ I! P  ^( r# g: U( g) O' e& h    “哦，你覺得我另有一套計劃？”

' w. Z" P. K+ h( [: q% R5 u    木老頭背負雙手，腰上斜插的長劍只差一兩寸就要碰到地面，“我不是‘覺得’，而是‘知道’，我能幫上更多忙。”

6 H, a+ a! A" I3 f9 o4 M0 T" ~7 a    顧慎為不吱聲，木老頭是個聰明人，也是個不可信的人。
  z4 u% I& ?( g! M! h0 U
( b$ w+ I6 l6 f    “好姑娘相信我。”木老頭悵然一嘆，“想當年在香積之國的時候，好姑娘是‘女王’，我就是被囚禁的智者，她什麼都對我說，我出了不少主意，還幫她訓練女兵，從沒出過紕漏，唉，一去不復返了。我懷念她，龍王你呢？”

" r/ Q& W* C4 o    顧慎為還是不吱聲。
) s* W% b, p2 g/ W5 `+ `& E
  {% i8 N5 d* y  |    木老頭收起笑容，皺巴巴的臉上像是戴著一副拙劣的面具，讓顧慎為很不適應。
6 y0 u' U: h& u
    “龍王攻打安王府是假，其實是想找內奸，對不對？沒錯，我還記得龍王當初說過的話，你說有人洩露你的行蹤，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忘掉這件事，其實我也替龍王想著。”

    顧慎為微微眯起眼睛，“看來我沒法再隱瞞了。”
# p* {9 R2 K/ R( L+ [
( K4 Y$ Y& g7 T9 ]/ c' Y    “嘿嘿，龍王其實沒必要向我隱瞞，因為我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木老頭雙手舉在胸前，既像是在強調自己的話可信，又像是乞求，“我不敢說自己已經變成好人——恕我直白地說一句，跟在龍王身邊，也不可能當好人——但我腦子還沒有糊塗。以我現在的狀態，離開龍王就是死路一條。”
' O" [! B" f9 T  W" D2 F' K* t8 I) y; K
    “我不是唯一能庇護你的人。”

    “但龍王是唯一接受我的人，我對這世上的人沒有多少幻想，只剩下五六成功力的木老頭，有幾個人願意養在身邊？我的仇人不少，這兩個月來，總有人打聽我的下落。我挺害怕，更不敢冒險離開龍王。嘻嘻，還有一個原因，老頭拍馬屁的功夫雖然還跟年輕時一樣高超，可已經龍王的屁股已經拍熟了，實在不想再換主人。”
0 n; D1 d2 j, H) M: I) a$ g( v
    “關於內奸。你找到什麼線索？”顧慎為不會因為幾句話而相信木老頭，背叛的原因多種多樣，有一點不合常理的地方很正常，但他的確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 N) I/ Q- L  ?1 s
* w1 n/ i9 z7 \9 i/ ^3 ~    木老頭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請問龍王，這算是信任的表示嗎？”
3 N: v% J* l, G0 u0 e" x/ n
! r4 _: o7 m2 c; ^$ Q/ e) S    “我對任何人都不會用‘信任’這個詞，但我願意讓你加入我的‘暗中計劃’。”

" H3 K3 i# X! `# E    木老頭笑得更開心了。全身亂顫，劍鞘果然碰到地毯，他一點也不在意，“龍王，過去的兩個月裡，我除了執行正常任務，還偷偷做了一件事情——跟蹤韓無仙。”

    “你覺得她是內奸？”

  W; C6 H- u( M) L, M% Z  n    “龍王也覺得有這個可能吧？”
+ o0 S0 R) U- x9 f& ]9 J' {2 L5 m
" E1 ^; @2 A4 R# @7 z" x    “嗯，她是我懷疑的人之一。”

    木老頭沒問其他被懷疑的人是誰。“唉，其實我真不想說，我對婆娘還是有感情的，她把過去忘得一乾二淨，我可是記憶猶新，但她既然絕情絕義，我也沒必要保護她。龍王能理解吧？”
# @/ k  Q% K* G1 Q0 f
% R" G0 ?& {  Z    “我在等你說實際內容。”

  ~8 A9 @: E. O  ?1 ^3 l* ]    “嘿嘿，老頭又嘮叨了，沒辦法……韓無仙密會過獨步王。”

, D, M% {, i9 H6 o" N' S    “你親眼所見？”

    “從前我行，現在的我哪敢靠近獨步王？我還是從頭說起吧。獨步王不知道為什麼將殺手都推進了天山宗，而且還在大肆收買天下高手，老頭不才，也忝列其中。”

2 U- t( [5 Z+ _; U3 b) n* B! C    “獨步王想收買你？”

7 ]+ D* N' B  v) F    “唉，獨步王哪會看上現在的我？是天山宗宗主杜漸，他通過一圈關係，親自找到我，吧啦吧啦說了一套，無非是龍王一時得意，最後還會慘敗之類的，老頭哪有那麼好騙，當然是虛與委蛇，假裝感興趣。因此，我現在是天山宗秘密成員，先說一句，杜漸沒給過我任何任務，我沒做過對不起龍軍的勾當。”
+ a! U( ]! v$ o/ z$ P% P
    “而你一直沒有告訴我。”
, g* k  ]$ r3 Z4 p" ^) i
    “嘿嘿，請龍王原諒我的私做主張，可你當時不在璧玉城，我實在信不過其他人。”

6 G/ y7 m' ^6 C/ j8 ~( d- Q+ J    “我來璧玉城已經五天了。”
* V, |6 r5 D( [  T
3 n! |# W, a* p' W3 S    “對，可我總想著拿到點有用的東西再向龍王坦白，否則龍王還不得以為我兩面三刀啊？”

# J0 s/ i* B6 w! ^    木老頭一個人把雙方的話都給說了，顧慎為只能問：“所以你拿到韓無仙背叛的證據了？”

! z( Q) V. A; R    “不只如此，我還弄清一件事，韓無仙正在重建大荒門。”

    大荒門本是曉月堂的外圍組織，弟子大都姓康，當年在盜竊無道神功的過程中全軍覆滅，是韓無仙整個計劃中的犧牲品。

3 i9 k' l$ C9 T/ F* E% U( |- K. H# C) a    “重建大荒門？”顧慎為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她不是一直想奪回曉月堂嗎？”
* H! b7 F. s1 N, {5 f1 g+ X
# P9 a5 t: \7 e* S$ l    “詳情內情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件事，韓無仙秉承的是獨步王的意思。”

    顧慎為想了一會，“你還沒告訴我是怎麼拿到這些消息的。”
8 ?. Y4 f$ l6 ?& x$ H- ~) z
" X) x0 S- ?$ L5 l, K1 k    “哦，對，我假意加入天山宗了嘛，所以能在北城隨意行走，一有時間就跟蹤韓無仙，可是拿到的消息不多，直到龍王現身——嘿嘿，龍王本事真大，韓無仙那天見過你之後，大發雷霆，不如平時謹慎，當晚去北城見金鵬堡的接頭人，被我偷聽到幾句。”

    木老頭咳了幾聲，尖著嗓子模仿韓無仙的聲音說：“告訴獨步王，我不想再等了，大荒門已經重建，該動手了，我要再見他一次。”
+ z7 b( J7 R( g: j: V  P
    “就這些？”
6 T0 z1 J  S6 m8 r7 w6 @
2 {( l% E6 x$ R: i& _    “就這些。”木老頭恢復本來聲音，“畢竟這事挺冒險的，我可不是韓無仙的對手，何況那周圍還有不少殺手。”

    “嗯，很好。”
& J8 ]7 l5 W4 @# Y; b
% X* Z0 ^4 r' F( t, w# j    “龍王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木老頭以心腹親信的口吻問道。
# O# C( |3 F# @- ~' t. u$ v: b
    “繼續今晚的行動。”
9 l3 e2 `0 ]1 N3 h/ S5 ?0 \/ L: D
    “龍王還想要更多證據？”
# [6 D/ K- n8 ~& C9 Q
    “不，我相信韓無仙就是內奸，她肯定會將這次行動洩露出去……”
9 G) `4 h, W: G! m! g
    “哦，龍王打算將計就計，從背後咬金鵬堡一口。可是……北城是金鵬堡的地盤，龍王的軍隊都在城外，好像沒什麼人可用了吧？”
7 Y# h* d+ b, k
    “我自有主意。”
5 }- Y" k: [5 r6 b6 F& S8 q
    “那我就不亂打聽了。”木老頭諂媚地躬身告退，劍鞘劃過地毯，在他身上越發顯得多餘。

3 K0 A  x$ o+ Q7 U5 a" F0 k) G    顧慎為立刻命人叫來許小益，“今後不要再調查木老頭的行蹤了。”

6 y% a6 E, F. X% h/ E$ W) b    “是。”許小益答應著，心中卻疑惑不解。“可是……龍王是找到證據了，還是決定相信他？”

2 Y1 Z  D1 C4 @9 i7 K    “都不是，木老頭已經發現你的人。”

2 x3 ~+ [3 W: W6 i- M) I7 x( c5 s    “啊。”許小益大吃一驚，“怎麼會……”
  E8 K( F/ g3 V; J3 i, c
    “木老頭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會再想辦法。”
( ]( }* }. H+ C3 L3 y) z! a3 Q: W( f
    “是。”許小益領命退出，怎麼也不想明白自己的人是怎麼被發現的。
. E4 _+ }/ M: F& U
    木老頭非選在這個時候向龍王坦白。顧慎為相信其中必有原因，最簡單的推測就是木老頭發現自己受到懷疑，所以主動出招消除龍王的疑心。
  t/ e% I  }/ d3 J
    韓無仙必是內奸，顧慎為對此已經沒有多少懷疑，她有許多理由背叛龍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荷女，韓無仙似乎早就判定龍王會重新與荷女聯手。環顧西域，她所能找到的天然盟友只有金鵬堡。
% H2 A& C3 g: ^9 P
7 l, O6 L& a. L  W) m    木老頭情況更複雜一些，他翻臉不認人的本事無人能及，但是功力大減，的確使得他沒有“翻臉”的資本。
$ p& P! [! |) E2 k3 D4 y9 D+ D
5 n. I2 G4 f' l. ]8 S+ p: E    顧慎為對他仍然拿不準。
. E/ }# _" Q, @* h0 L" n" c5 u7 D
! a+ ]. Z) ^$ S( H    是夜子時，北城一如既往地早於南城進入沉睡，龍王的殺手們聚在許小益安排的一處據點裡，除了韓無仙。無不是黑衣蒙面，看上去與金鵬殺手沒有任何區別，在黑黢黢的屋子裡更是無法區別身份。

0 G  m3 b+ z2 a2 Z- v& k2 b4 a5 R    “堅守自己的區域，完成任務就走，不要參與混戰。”胡士寧的聲音說。
7 E/ i1 _' H; y1 F. w- }# f7 z
    “為什麼由你指揮，龍王呢？”上官飛驚疑不定，看不到龍王本人。他心裡很是不安。
4 K' {6 {1 F5 E3 ?& E* |% D
3 S! s1 u& N! r- }    “時間到了。”胡士寧沒有回答前小主人的疑問，他是傳統的金鵬殺手，不管平時是什麼樣子，執行任務的時候絕不多嘴多舌。“第一隊出發。”

    屠狗是第一隊，沉悶地應了一聲，帶領五名殺手出屋，聽上去很鎮定，可走路姿勢卻有點彆扭，好像夜行衣極不合身，在他的影響下，身後的五名殺手也顯得有點怪。
) I* @4 w" N/ I9 b, w: l8 h( C' A
, F. z: A# o- P0 a$ A% {    木老頭大聲說：“老狗慢走，記得回來啊。”

    無人回應，木老頭感受到氣氛對自己不利，不服氣地說：“幹嘛，說話也不行了？”

3 F9 t2 M3 J1 L    靜靜地等了一會，胡士寧繼續下達命令，如果他能自由選擇，寧要一群武功普通的殺手，也不要木老頭、屠狗這種高手，“第二隊出發。”

; [! x0 s. I- A/ T# _/ ]    木老頭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跟我走啊，我不就是矮點嗎？不至於看不到吧。”

- A. X4 a% z; z- B! _    第三隊是上官飛，臨走前他又小聲問了一句，“龍王已經到了吧？”
6 p7 i4 e; F% B  v2 ^' I  Q* b
, ~0 l$ T, t% i/ t- A0 h7 {. p    胡士寧仍然沒有回答。
) }# n" x& y4 f: X% u/ g" x
    第四隊是初南屏，他雖然算不上優秀的殺手，但是跟隨胡士寧受過一年的訓練，因此配合得最默契，與五名殺手默默走出屋子，沒有做出多餘的表示。

    “請韓堂主出發。”胡士寧客氣地說，沒將她當成普通殺手。

    韓無仙咯咯笑了兩聲，“誘餌就要下水了，釣魚的人在哪？”

4 C1 j) @$ n; B& M( h    “嗯。”角落裡傳出一個聲音，韓無仙點點頭，招呼自己帶來兩名手下，前往安王府。
4 Z& t; u( h+ C2 `  ]: C8 U
    王府裡一片安靜，只有心懷恐懼的安王輾轉反側，他已經失眠很久了。
/ f# i" K# G! M  h- `

1月23

" a/ u( d6 J' a. }* I( ]
2 f' Q% I" D' C- i& d' p; d+ e* u9 f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七章 頭髮

    安王四十多歲，看上去卻像是六七十的暮年老者，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每次剛一進夢鄉，就看到大軍殺到安國王宮，提著刀劍到處追殺他這位真正的國王。

; E. B+ T/ z/ ?7 |# b    他感到憂心忡忡，因為越來越多的人不把他當成安王。
' \6 d9 i, ^, z. u
    他的母親，一位身份不清不楚的中原公主，已經在龍王的支持下另立新君，他原以為這是暫時的，可事態不如人意，龍王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他的流亡命運似乎要一直持續下去。
0 S9 p! B5 r- ~+ w: k# i
9 v2 j0 T# F  J/ _5 C  q    安王又夢見自己刀劍加身，猛地驚醒，出了一身冷汗，正當他自我安慰的時候，突然發現窗下真的蹲著一個人，他揉揉眼睛，確認那真是一個活人，背對著他，向外窺望。
. o# t% R' ~4 ~3 |3 J
1 {/ d! p6 y1 z6 ~; B8 D    安王感到心臟驟停，連血液都凝固了。
  f, `% v; Q$ d3 ~8 L- |' q
' f0 d! }" C7 [+ t* r' K6 K    “別、別殺我，我投降……”僅僅是這幾個字，也耗盡了安王的力氣。

1 M! m; C# G# E    “噓。”窗下人影回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 J& D, x; h/ v/ X5 _
2 D& _- ?$ s- @- i% G7 h    安王認出來了，這是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古怪女子，“韓……韓萱，是妳嗎？”
+ @' l% o8 T- W: K: s
    “跟你說了不要吱聲，你怎麼不聽話？”韓萱不耐煩地說，好像在訓斥不聽話的小孩。
# Q, L; p/ n; j* g/ c1 }
    安王有點怕她，每次遇見那種不知躲閃的直愣眼神，他都會想到失去的王位：大權在握的時候，從來沒人敢這麼看他。

    可是現在，他在自己臥室裡都得不到尊重。
3 ?9 ]5 ]) {4 W2 L$ g. w5 A+ ~2 ^/ t" M( O/ H
2 A. S' V4 }/ X8 r( k2 z    韓萱繼續向外窺望，安王靜靜地躺在床上，側耳傾聽，外面寂靜無聲，他實在忍不住了，極小聲地問：“妳到我房間裡做什麼？”

    安王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是一場艷遇？但他馬上推翻這個猜測，落難的安王沒多少吸引力，韓萱也絕不是合他心意的美女。要是另一個寄居的女子……安王急忙收縛心猿意馬。
0 A- z" z# u& \" X0 c/ U% w& j
    韓萱惱怒地嘆了口氣，轉身慢慢走到床前，小聲說：“我在避人耳目。”

    安王的心怦地一跳，瞬間就將之前的兩個理由再次推翻：韓萱不美，但也不算太醜，如果忽略那兩道不禮貌的目光，她還會顯得更好看一點。至於落難——安王若不落難，也輪不到一名普通女人來勾引。

; A3 T- @( E+ H0 C  s    我還是有可能東山再起奪回故國的，一直心驚膽顫的安王突然信心暴漲，曉月堂不是承諾過這一點嗎？韓萱甚至稱不上慧眼識珠，她大概是提前知道點什麼。

    安王伸出手臂，已經想好過後的說辭：他是國王。她是丫環，他會想著她、照顧她，但是不能帶她回王宮。

    念頭轉得太多，反應自然會慢一點，安王用力向前伸了兩三次，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韓萱牢牢握住，離目標只有數寸距離。卻再也前進不得。
3 e, K# c* ?$ Y
    “你想幹嘛？”韓萱問道，覺得今晚的安王特別奇怪。

7 j+ @( f( H  d2 |0 m' p    “別害羞，我讓妳當王妃。”安王將剛剛想好的說辭忘在腦後，手腕受制，一下子讓韓萱顯得魅力十足。

    “我不害羞。”韓萱說，想了一會終於明白“當王妃”是什麼意思。

, G5 {+ [' ^6 k/ z7 U3 x7 v1 v    韓萱的確不害羞，安王覺得自己快要得手，手腕和胯下卻同時劇痛。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剛從嗓子眼衝出來，就被堵在嘴邊。
& B( U; c$ C1 C7 l
: l; X9 U0 V$ C. a    安王的嘴被緊緊摀住，右手手腕像是套著鐵箍，他只能用另一隻手護住襠部，身體扭成一團，眼淚如同泉湧，以此宣洩徹骨的疼痛。

    安王停止扭動巨龍王座。韓萱鬆開手，“你還想讓我當王妃嗎？”
1 y; r/ v  g+ d3 X8 }# c
    安王搖頭，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不想了。”
7 l1 d, d7 @; G2 @2 K$ H
    “嗯。老老實實躺在這兒，外面有人。”
0 \6 K- w6 j/ L* l" x8 d0 ?0 R% ?4 ^
    安王騰地坐起，馬上被韓萱按倒。
" d) w0 C) x8 E  p$ q) M4 D$ {
    “什……什麼人？”
& \/ u5 W7 h3 Y0 V
$ E- B* I( |8 l* ]4 W0 s    “厲害的人。”

    韓萱覺得這個安王真是麻煩，於是拿起床頭疊放的衣物，不由分說，將他嘴巴堵住，雙手雙腿全部綁緊。
5 a7 v4 U( q2 g8 ?0 y0 W% I6 k
8 M5 ~5 F' p. Y. @' I    安王毫無反抗之力，再次流出眼淚，這回是屈辱，並且讓他加倍懷念逍遙海南岸的小小安國。
7 s* T- g: q( g# ~7 X/ n( ]
& V6 X" k% s5 f    韓萱回到窗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卻沒有了。
- ~  X1 h9 _. s- a# \- n# p7 e2 N
8 g( h7 a/ Y. g" F9 N; h    她對曉月堂弟子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經常讓她未見到人之前就能知曉對方的存在，屢試無誤，半個時辰之前，她又產生這種感覺，偷偷摸出房間查看，兜了一圈之後發現安王的臥室位置最佳。

    全是安王鬧的，她想，莫名其妙的老傢伙破壞了自己的預感。
8 S" o* L5 g0 h% c. P3 T/ o& |( a3 J9 x
    但她仍然緊盯庭院，尤其是對面的房間，那裡是上官少敏的住處，也是她準備全力保護的人。
8 S. w% E' o* k& N' T4 l! M
# P$ t2 K# [( @. j' K3 |    自家小姐不在身邊，韓萱將保護慾望全轉到上官少敏身上。
7 @( E) M: d0 A" E) Y
! w9 G. R$ i, C3 R+ N; b    對曉月堂弟子的感覺再也沒有回來，韓萱放棄了，她沒有殺手般的耐心，於是不管身後安王的唔唔哀求，徑直推窗而出。
! B' X1 l. k( w9 ]' ^8 `
    院子不大，韓萱若是施展輕功，幾步就能跳到對面，她也是這麼做的，躍出第二步的時候，感覺又回來了，而且極為強烈，好像院子裡站滿了曉月堂弟子。
1 M0 m. _* O3 _3 c: R0 ?- m* P
    她抬起頭，驚訝地望著月光下飛翔的女人。

    女人落在她面前，身材高大，模糊不清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溫柔，韓萱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真想撲到她的懷裡去。

    “我找妳好久了，跟我走吧。”

0 n  R& y# |  Z: B    韓無仙伸出手臂，這一次，韓萱沒有拒絕，也伸出手臂，慢慢走過去，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她這個陌生的高大女人不可信，但她就是沒辦法止住腳步，總覺得擁有這樣溫柔笑容的女人，絕不會危害自己。
9 n, L" Y3 d: i4 B3 y/ m5 ]/ d
# }8 q, [! e) E* e: B$ L    兩隻手握在一起，韓無仙左手快如閃電地點出一指。
& n/ k5 _( P: `+ T8 q
    韓萱立時暈倒，甚至沒意識到對方向自己出手。
2 p( q( u  k4 K1 x
6 e# Z3 c. I8 H$ ~5 @- U    韓無仙將韓萱抱在懷裡，站在庭院中間環顧四周，臉上仍然掛著笑意，她辛辛苦苦培養的練功女蠱終於重回己手，可是陷阱呢？荷女呢？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的。
, w5 k0 H* I  s3 C
" v9 u  m% Q  W' V) S# q    空中有兩件暗器飛來，落在韓無仙腳前數步，擲地有聲。

: j6 w, d' z, ?8 `$ r    兩顆頭顱，曾經屬於韓無仙帶來的兩名護衛，他們本應守在外面擔當警戒。
/ _2 n8 ], ~- t/ C( ?2 @
# G- g( h5 Y5 r& o/ W, o$ C    韓無仙放縱大笑。詭異的聲音響徹四周，她不屑於再隱藏，“韓無仙在此，叛徒們，出來吧！”
0 g9 x' b6 b9 M- w, |: w4 ^
; v  t$ Z1 h1 t( f# Y6 ]    笑聲驚醒周圍屋子裡的人，片刻騷亂之後重新陷入安靜，有人剛剛點著蠟燭。光亮一閃馬上熄滅。

& S+ e% L2 K9 t& {9 z# q    前後左右的屋頂上出現十道身影，沉默地俯視庭院中的韓堂主。
+ z" [/ x/ G6 ~& L# c# i
    “荷女呢？她沒膽子親自來抓我嗎？”

* P/ |4 P3 y& P6 {6 m- b3 U2 X    無人回答，兩道身影跳至地面，一左一右，蒙著面孔，各自持劍。其中一人說：“請堂主投降。”
& z5 J  f4 |/ t; b1 K2 n) w
    是女人，聲音客氣而陌生，韓無仙打量幾眼，“妳們不是曉月堂弟子。”
, u1 O2 @! f  a
3 ^8 R: M; f) |/ L# O    “我們是。”還是那個女人回答，“堂主太久沒回家了。”
+ z! g1 l; v, @& ^- W
    “哈哈，原來是荷女種出來的毒苗，讓我瞧瞧妳們的本事吧。本門秘術和丹藥妳們學了幾種？”

    “學了一點，怎敢在堂主面前施展？我們也練過一點劍法，請堂主指點一二。”

    韓無仙恍然，荷女自知在秘術和毒藥方面不是堂主的對手，因此要以武功取勝。

# Z' D, Q+ t- l' J! |% A% D, p* S    韓無仙笑著搖搖頭，“劍法啊，我會得可不多。”
. e+ e- }; `; O0 o) K
    話音未落，她已經出招。雙手仍然抱著韓萱，躍到空中，裙襬飛揚，雙腳連踢。
8 D  Y( D* L1 _$ M0 B) Q
    武功的確不是韓無仙的強項，雖然得到過木老頭的幫助，曉月堂的武功仍然達不到頂尖水平，韓無仙千方百計盜取無道神功也正是為瞭解決這個問題。
" z7 H2 ?5 U& t0 R- K
    兩名曉月堂弟子持劍進攻。配合得絲絲入扣，居然是少見的高手，不過她們還是忌憚堂主的秘術，不敢過分緊逼。
2 i2 P; ]4 e3 [3 a
8 h3 C3 Y; v  O- d1 i    十餘招過後。韓無仙大聲說：“還等什麼？一塊來吧，想吃我韓無仙的血肉，可沒那麼容易！”
6 e' i: h/ _; ?0 B
    韓無仙突然將手上的韓萱拋出去，對面的曉月堂弟子閃身避讓，一個站立不穩，險些摔倒，連揮數劍，目標卻不是韓無仙與韓萱，倒像是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對手搏鬥，“小心頭髮。”女劍客退後六七步，啞聲提醒，喉嚨顯然已經受傷。
2 |) ]( j! j, i1 H$ {+ q
    又有四名曉月堂弟子跳下來，全都持劍，與先前兩名弟子一道，將韓無仙團團包圍。

    韓無仙剛將韓萱拋出，立刻追上去將她接到懷裡，看著六名敵人，笑道：“荷女還真有點本事，今天咱們就比一下，看看是她的劍法高強，還是本門秘術厲害。”
) S; K6 Q' o' g+ y# f
6 R* w7 v% Q' Q0 r$ x5 [+ ?    韓無仙抱著韓萱，原地轉圈，越來越快，高高挽起的髮髻突然散開，像一片水草飄浮在空中。
' o  J2 x1 K& R* I5 q
    六名曉月堂弟子揮劍格擋，離韓無仙最近的人也在七步之外，連她的髮尖都碰不到，卻個個如臨大敵，使出全身解數與虛空搏鬥。
8 `, E: u$ u& \$ }- E
& Z( w3 f2 h7 K$ E' S7 U    院外的木老頭心裡有點著急，他在等待看一場好戲，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 N, l0 y1 ]- y7 @" f    他只能望見屋頂上僅剩的四名曉月堂弟子，沒多久，她們也跳下去加入戰團。
" Y9 o% M" y+ h& i8 o; {
9 b2 ]1 e' W8 O+ C1 ^    接下來該龍王現身了吧，只有這樣才能引誘金鵬堡的殺手出來。
5 ^& m: f1 J" B/ C$ i
* `" v( \+ P4 C8 t( x0 V$ f- ?    讓木老頭感到驚訝的是，的確又有一夥人從暗處跳上房頂，總數二十多，帶頭的人沒有蒙面，雖然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木老頭卻十分確認那是好姑娘上官如。
: D* K# I" m7 W
    一支響箭在遠方躥上天空，這是在命令木老頭、初南屏、上官飛、屠狗四支小隊出擊。
6 h" G: z& |" s8 |# T2 V) F0 [
  w. V+ K" W8 X1 m4 P- z' X    木老頭根本沒管身後的五名幫手，三躥兩跳，第一個衝到安王府最高處，正好看到鐵玲瓏與數名殺手從一間屋子裡衝出來。

    龍王肯定也在那間屋子裡，木老頭想，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從四面八方出現，小部分是龍王麾下的殺手，大部分卻是真正的金鵬殺手。
9 \) O' S8 |  V/ Y  a- Q
% {1 f2 e9 b# V$ c. F% F    木老頭沒有馬上參戰，他在尋找龍王的“奇兵”在哪。
5 k3 @4 U- J; Y/ H' [/ \/ [

2 w( O4 R. ]* f9 A; s

1月23

" W8 q- |/ J" i  b
第六卷 璧玉城主  第八百六十八章 別主
$ l9 ?, ?4 u/ ~
    胡士寧說不要陷入混戰，結果混戰差點真的發生。
) E2 }* ^2 a0 b* r8 j0 Q
! r) \9 r0 U. r    不算太小的安王府突然變得人滿為患，大都黑衣蒙面，一眼沒看到，就再也分不清敵我，所有人好像都沒想到要提前做好標記。

    如果功力還在，木老頭很願意趟一趟混水，現在，他卻一絲不苟地執行胡士寧的“命令”，只旁觀，不動手，一有人靠近，不管是敵是友，他都馬上轉換位置，與戰場保持安全距離。

    很快木老頭就失望了，這不是他想像中的大屠殺，場面雖然混亂，各方皆有目標，誰也沒將殺人當成第一要務。
+ v# B8 e5 ?1 {$ ?5 d
    最先投入戰鬥的十名曉月堂弟子，驟遇強敵，立刻選擇逃亡，韓無仙緊緊抱著韓萱，長髮過腰，站在庭院當中，望著逃跑者，放聲大笑，卻沒有追趕，對身前身後的成群黑衣人混不在意。
% F1 ~2 S4 N0 h! B
    也沒人在意她。
/ T" {* w8 V: l8 `( u/ H! I& H& j; [
4 ~9 ~) g8 `' R* q0 r/ ]7 N# Z9 x    上官如率人直奔西廂的一間房，同樣抱出一個人，立刻互相掩護著撤退，那人失聲尖叫，與韓無仙的大笑互相應和。
* a& d) q! |0 z$ Q7 @5 l/ j9 _
    木老頭恍然大悟，好姑娘是來救上官少敏的。
( M- g, B* x- T) y' O# D& p1 g
' u, _" k+ C. f) S+ S* E7 t    另一群金鵬殺手，準確說應該是天山宗刀客，與上官如一行人擦肩而過，撲向剛從房間裡跑出來的鐵玲瓏以及五名龍王殺手。

# Z; d& \! O, J9 d& J: F7 h    這是少數交戰之一，瞧了幾眼，木老頭立刻發現不對勁，龍王沒藏在鐵玲瓏率領的普通殺手當中。

    木老頭失去了興趣，看到初南屏前去救援，他也沒動，而是轉移目光，繼續尋找“大場面”，龍王、荷女、獨步王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理應各出絕招，來一場生死大戰才對。
, y+ n! }& u: p- W. K) U
) j* s9 C& E  s2 U3 m    可他又失望了，上官飛小隊剛進入王府就轉身逃走了，甚至沒有象徵性地與敵人交下手。

    最聽話的屠狗卻做出令木老頭大感意外的舉動，既沒有逃跑，也沒有參戰，而是帶著五名殺手衝向東廂的一間房。
3 M% O: O( y5 D( Y; v8 {
# n$ x% t$ J3 O4 N1 |. u    龍王想要的人是安王！木老頭對此莫名其妙，還有一點嫉妒，他已經向龍王坦白了。還是沒有得到信任，被委以重任的不是他，而是加入龍軍最晚的屠狗。
* n) K3 F& f1 i$ o3 m
    安王已經被韓萱捆得妥妥當當，成為最容易帶走的人質，屠狗等人卻遭到另一隊天山宗刀客的阻截。
" m" |! Q0 `* s# Q
* w( Y  l2 P/ N6 E! L! a    木老頭對這場戰鬥多看了兩眼。一度將其中某人當成了龍王，很快發現兩人武功不同，但他卻更驚訝了：屠狗小隊中的成員竟然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武功與西域差異頗大，少了一股狠勁，卻多了一份大氣與從容。

    他們都是中原人，木老頭如墜雲裡霧裡。對龍王的計劃更加摸不著頭腦。

: O- |& y+ X) y) A1 A$ R8 O  ]    屠狗顯然也是一頭霧水，他接受了任務，卻不知道隊伍中各人的身份，直到動起手來才看清楚。“咦，泰山劍法……青城派……龍虎山……”
. l+ o7 U4 r0 [+ F8 f& q# \# o2 s
    木老頭小隊中的五名殺手已經先他而去，他也跳下屋頂，鑽進黑暗的街巷。心中仍有無數謎團，但很清楚一件事。龍王與荷女不會出現，預料中的慘烈混戰也不會發生，想想也是，龍王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在已經泄密的情況下冒險進入北城？
) A* ^  T+ A; s. E1 Z3 K
    身後，韓無仙的瘋狂大笑驟然停止。

    龍王真是太狡猾了，木老頭既惱怒又敬佩地想，拐彎抹角，尾隨上官如一行人進入南城。
; [( p) [  X8 A, z! I# J1 e+ [
- @" B' ?- ]% G% }6 }4 F; ?    上官少敏大概是認出了小姑姑，早已停止尖叫。

, Q; F% e- q( g, H; W  Q/ S4 P    在南城河邊的一所住宅門前，上官如將侄女交給出來迎接的香積之國女兵，命令手下都進去，轉身對著木老頭的藏身之處說：“出來吧。”

    木老頭一邊走一邊作揖，長劍拖在堅硬的地面上，咣啷直響，“好姑娘，可算是見著你了，我說自己有種遊子見母的感覺，妳不會太生氣吧？那真是我現在的狀態。”
1 c. o; c  V  @7 g, d* t2 G
    上官如噗嗤笑了，“我可不想有你這種兒子，跟我來幹嘛，搶人，還是……替他傳信？”
) |! e$ E0 @5 j% p8 c  `4 O+ H
    木老頭已經走到上官如面前，驚奇地瞪大眼睛，“搶人？傳信？瞧妳說的，好像我跟妳是敵人似的，老頭可從來沒有忘記，幾次救我性命的是妳，饒我不死的也是妳，之前找不著你就算了，現在見到了好姑娘，我當然還是妳的部下。”

    “你是龍王的部下，當眾發過誓的。”上官如糾正道。
) t! U( E& {  x/ E6 h
    “一萬句誓言也抵不過我對好姑娘的忠心，不用妳吱聲，只要妳不反對，我就死皮賴臉留在這兒了。別說龍王，就算對玉皇大帝發過的誓言我也能忘得乾乾淨淨。”
/ l9 f) d, j+ k5 F
, q; z& T0 u5 S1 ?+ S: Y    明知木老頭的馬屁經張口就來，一點也不可信，上官如還是笑得很開心，然後正色道：“這麼說你願意聽我的命令嘍？”
4 O- c9 m; o- V. U+ ?* q' T
    “那是當然，好姑娘說‘你去死吧’，我都不帶猶豫的，有劍用劍，沒劍撞牆，就算四肢被縛，憋氣也要把自己憋死過去。”
: {1 y5 i! j7 |) u7 g# {* x! h
9 x& u& m2 K+ |/ D0 h    “我不會下那麼殘忍的命令，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回去忠心耿耿服侍龍王，盡一切努力保護他的安全。”

8 q' s3 X! O) k- d0 }    “呃，好姑娘的命令我當然聽，可是說實話，龍王現在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我不當拖累就不錯了，怎麼保護他啊？”

- T$ R5 k4 P1 i- V    “獨木難支，龍王也沒有三頭六臂，總有你能幫得到的地方。”
# F" ?1 y, U# p7 E; m6 d6 s
) Y3 h0 E7 ]. S" K2 g    木老頭挺前胸膛，笨拙地拔出長劍，模仿大雪山劍客的樣子在空中奮力一揮，“加上我木老頭，龍王再也不是‘獨木’了，好姑娘你放心吧，我不敢保證龍王毫髮無傷，可他要是死了，我絕不會活著來見你——別誤會，這不是避而不見的意思，是說以死謝罪。”

    上官如點點頭，表示明白，“如果我和龍王發生衝突呢？”

    “那不可能，就算龍王心狠，好姑娘也不至於。“

    “我是說如果。“
* \" V0 f5 {) b/ A
6 b. B9 t% O/ I7 d* [5 l9 V7 C    “那我只好違背誓言，再回好姑娘這邊了。”
7 o( z/ r& _' b% Y8 s4 }
3 k8 ]* s* j8 k& @) T/ {6 A    上官如搖搖頭，“這不叫忠心耿耿，也不合我的心意。”

- ^3 X" ]$ d; v    木老頭撓撓額角，“唉，我真是老了，竟然弄不清你們年輕人的心事，好吧，誰讓我欠妳好幾條命呢，我明白妳的意思，不管任何情況下，哪怕是好姑娘親自出手，我得也不遺餘力地保護龍王。”
# z: B5 ]: u  k% v) z
    “正是。”

2 Z2 Y* U0 O- K2 a+ W    “唉，好姑娘就這麼把我送人了，就算我是一條狗，這時也得傷心吧？何況還得保證在必要的時候反咬主人一口。”
% h8 L, J, w) c$ c. G2 o$ }% \9 E
    “呵呵，你把自己說得太不堪了，你若不願意，誰也束縛不得你。”

    “我願意。”木老頭慨聲回道，向上官如身後的宅院望了一眼，“我能不能問一句，這是什麼地方？好姑娘從哪找來這麼多高手，好像都不是香積之國的人啊？”

    “嗯，你這就替龍王打探消息了。”

" X0 P3 e* e0 }8 S    “那是，忠心耿耿嘛。”

( f' y5 D) g2 u2 E* R8 |1 e    “這裡是鯤社本部，我手下有一百名女兵，其她人都回香積之國了，還有二百三十七名少年，他們都曾經是金鵬堡殺手學徒，無處可去，轉投到鯤社門下，就是這些。”

    木老頭記下，極為正式地向上官如深鞠一躬，“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今朝是故交，他日成宿敵，恩怨情仇——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老頭這輩子都不將誓言當回事，只有今天例外，我答應替好姑娘看著龍王，算是報答妳幾次不殺之恩，從此之後再無虧欠。”
# B: X1 t5 X' J0 f8 E7 g
    上官如聽得既心酸又好笑，“‘今朝是故交，他日成宿敵’，把這句話也告訴龍王吧。”
8 x! ~# J3 Y2 G" u+ C1 j
    木老頭再鞠一躬，趁著天色未明，離開南城去向龍軍營地，心想有了好姑娘這番交待，自己在龍王身邊可安全多了。

' Y2 C% E: q1 M: }, ?    他不是最後一個回來的，龍王寬暢的帳篷裡擠滿了人，上官飛正在講述自己的小隊如何驚醒逃出北城的經歷，屠狗則站在門口，跟幾名陌生人低聲交談。
( k7 U! {8 V$ o( `' Y& `/ d5 I
2 k# W- M; z, A    木老頭扯扯屠狗的衣角，“這是怎麼回事？”

    屠狗滿臉興奮，“龍王真有本事，竟然從中原招來一大批高手，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泰山派赫赫有名……”

    “停停，我就知道‘呵呵一笑’，沒聽說過‘赫赫有名’，你們把老安王搶回來做什麼？”
! ^8 i2 L5 D# m
- a' P; o, s( i& r4 o% F* T    “呵呵，你問龍王吧，我也不知道。”
& V- A; {4 T$ H& y
: R4 r, D2 K- c/ c    木老頭估計屠狗也不知道內情，左右瞧了瞧，“我家婆娘呢？怎麼沒回來？”

    “不知道，韓無仙跑得比我們還快，卻一直沒回來，對了，你跑得更快，怎麼現在才到？”
3 d. L1 H6 J) N
    “呵呵，你問龍王吧。”木老頭照樣回了一句，與稍顯侷促的中原高手一一對視，以此顯示自己在這頂帳篷裡的地位，然後向裡面擠去，要向龍王報告上官如的情況，這算是大功一件。

    剛邁出幾步，後面衝進來一個人，比木老頭還要強橫，擠開眾人，差點踩著矮小的擋路者。

    是混身血跡的初南屏，那張俊美的臉上滿是怒意，竟然有些猙獰。
' s4 f4 _; {# {' _# e2 r
    木老頭及時讓路，上官飛識趣地閉嘴，已被鬆開綁縛的老安王嚇得坐在地上。
  _1 u8 R* S3 C+ n5 a7 C$ i/ C2 p
    初南屏緊盯龍王，對其他人視而不見，“她受傷了。”
+ g' U+ g$ d0 i1 f: }4 K4 r
    “鐵玲瓏？”

: M3 o/ J4 Q1 Y6 S" R, H    “嗯。”

" @6 Z5 x  r; ?2 F- [" _    “很遺憾，讓孫神醫去看看吧。”
9 Z5 z- ]; F1 y2 D( }
    顧慎為語氣平淡，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他實現了自己的目的，也讓敵人暴露出許多破綻。
  w( ^/ \% c, A/ L8 M
    初南屏顯然另有一套想法，他不明白，龍王怎麼會狠到用鐵玲瓏當誘餌。
- S# c- k& h9 o  y. m9 ~2 K
3 A. h8 ]! |8 H- b
& g# C) C# W+ q9 M( W2 R/ k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