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章 密旨（下）
1 E% D- G  u8 J7 [" Z
7 m0 f4 a- d+ s4 }& T　　李顯這番舉動，自有他的用意。

# \+ P  `4 t' [4 o　　楊守文送了一套茶具，並且開始維護他的聲譽，表明了他的態度和立場。

　　李顯也用這種方式告訴楊守文：你是我的女婿，我們的家醜，不可以被外人知曉。

3 ^5 [# p, L% S- A5 Q* U　　他相信，楊守文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桃花峪的一次聚會，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 e: d7 K- c" J6 G% O
　　楊守文其實並不是很清楚！
( K; z5 L. N; e
  s3 H0 n! O; q  i" {. C3 o8 n3 |' K& ]) T　　他不是什麼商業奇才，同時也不懂什麼發明創造。
  b% {8 ]1 R( @4 X/ X+ w" B9 n
! s  Z8 W8 R9 B" T& p2 L7 b& K　　他最大的優勢，在於他領先於這個時代一千五百年的觀念。

　　楊守文前世曾看過一本書，裡面有這樣一段話：政治和商業，就如同太陽和大地。

; ], j4 g. ^7 D) z# {　　商業是大地，政治是太陽。
! s! P6 t3 v( c) M
　　如果離太陽太近，那些植物就會枯死；可如果離太陽太遠，大地就會變成了冰川。

  w$ R$ }" l( }' C　　所以，政治和商業從來都無法分割……

　　而在唐朝，商業是一種賤業。

　　哪怕那些世家大族也暗中經營商業，可對外卻恨不得和商業撇清關係，然後再踩上兩腳。在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很低，他們對政治的渴望，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7 I9 n% a  E- b
　　大唐國的有錢人很多，可惜苦於沒有門路。
3 W$ @1 k4 Y) P7 K
　　而武延基們，卻掌握了這世上最強大的政治人脈。

　　楊守文用了一個‘玩’的概念，希望能夠讓武延基們找到一個更為合適的賺錢途徑。他也相信，這幫傢伙絕對能‘玩’出各種花樣，他們的資源，可說是無人能比。
9 Q* P: a' P: z6 u" I6 g8 g, d
　　具體怎麼去運作？
0 x# J7 d! N1 ^* E
, C/ A& s# m! }) L3 u5 _9 o' k/ `1 w　　楊守文不想去過問，因為他相信。憑武延基們手裡的智囊，絕對能‘玩’出花兒來。他身為他們的一份子，該他的不會少一文錢。再說了，他還有李裹兒坐鎮呢。
% o8 K& D) k' G. q
0 ?$ H/ z: [+ a: ?- k; N' j5 r　　裹兒對這件事很有興趣，甚至還拜訪了宋氏。
7 i- l+ r2 r: J2 ^
& Q. X3 Z! e6 f　　因為她知道，宋氏也是個經商奇才。

　　而李裹兒最後決定派出的代言人。是宋三郎，也就是宋氏的三哥。
0 E  Q% h# L: b0 u
　　那也是個精明的主兒，他輔佐宋氏，在短短兩年時間裡，把鹿門春這個原本沒有半點名氣的牌子，生生打造成了洛陽十大品牌之一，甚至有可能成為朝廷貢酒。
% h% w" ^& v1 W1 S  W& _/ D- Z
: b8 ?9 X; K* k+ _( t" y　　這裡面，有楊守文的名氣作祟，也有楊承烈日漸高漲的地位推波助瀾。

　　但如果宋三郎沒有這方面的本事。就算有楊承烈父子相助，恐怕也無法達到這種效果。
  A# N* r; S2 w  O  Y% E
# k; n( Y+ r, i5 v! c9 O3 f　　楊守文對宋三郎這個人選，頗為滿意。

; r! J- c/ t/ ^! e5 \2 Y; D6 m　　不過，他也有不滿意的事情。
4 Z& h9 }* i' I% M
" g1 `$ D: S. Q* H- t( ~$ j　　那日會了狄仁傑後，便再也沒有了下文。

5 i5 N9 U8 m, w: D6 w6 Z1 m5 Q　　他想去西域，時間越久，吉達可能就越危險，所以心情難免有些焦躁。
8 w$ q! c4 }) K& h1 q# L. n
0 Z, A( Q& ]4 z& t, E8 d; l　　一晃。十天過去。

　　轉眼間已到了二月十八，蓋嘉運在拿到了狄仁傑的書信之後。也準備告辭離開。
8 j0 W. W4 G7 R
- X7 Y" \. @1 I- s# {: i　　本來，蓋嘉運想和楊守文一起走。

9 Q' e  k% h: V' E5 M+ n* @* R# o　　但朝廷一天沒有鬆口，楊守文就一天不得動身。

3 ?# p2 X  D8 p　　蓋嘉運如果等，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在三思後，楊守文寫了一副字，讓蓋嘉運帶給蓋老軍。到時候轉送給北庭都護郭虔瓘，也算是全了當初在昌平的情意。
, b; R4 i) m; ~3 \4 i: s  |, }: C0 v
6 P& D9 @# [7 E$ b: s: w　　「老三，你這次回去，先拜訪唐都督。

' g8 K1 ^* i1 V- B　　最好能夠討要一個職務，但不要留在涼州。去庭州。亦或者到安西……回去之後，你可以憑藉你的官身，暗中打探大兄的消息。我相信，大兄一定會留下線索。
/ Y) r0 ~  z- F) O4 e, M# V% q
# Y7 B8 s+ g( M! ]- W2 W　　我這邊只要朝廷一旦開口，就會前往庭州。

　　不過，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要去庭州的事情……對了，你在庭州，有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 w- ~1 D1 F" h* z* v& k
: L! I. L: z) P" @　　蓋嘉運想了想，沉聲道：「庭州倶六城南門旅帥，名叫馬味道。
/ n8 o& c5 \& E0 }
　　他是個配軍，因犯了罪，被流放庭州。早先馬味道是獨山旅帥，因為得罪了獨山守捉使，差點喪命。他有一個外孫年僅十歲，我看他可憐，於是就找了人求情。
7 g$ O* p& D: W! i
1 w0 O2 `- O7 {; C- b　　再後來，老爹得了高游擊的賞識，我趁機想辦法，把馬味道祖孫調去了倶六城看守城門。馬味道的外孫是個很聰明而且乖巧的傢伙，我因此和馬味道認識，也算有了交情。二哥若是到了庭州又不想被人知道身份，可以到倶六城找馬味道。

　　我會讓他配合二哥，有什麼事情，也方便聯絡。」
3 e. T2 y: [( e# K: i. w% i
　　有軍方的身份？
9 A0 K* i9 m4 r  Z7 L- d
　　哪怕是個犯官，也是極好的！
( v% j. k* s6 E, \
+ B8 S# s9 A, [1 U/ a' \: i* ^　　楊守文想了想，就讓蓋嘉運留下了馬味道的聯繫方式。

　　「回去之後，什麼都別說，等我前去和你會合。」
  {3 W% f+ J$ x4 D4 ], a3 m# G
& N# q; a' @& Q) n2 I$ t　　「我明白！」
$ g( Y. {! J7 m- e' A. H: D
　　……

　　送走了蓋嘉運之後，楊守文繼續在桃花峪耐心等待。
2 u$ h* ~5 b  g' @
, @6 X0 o$ d: z2 i! R/ w　　又過了數日，眼見著清明就快到了。

　　楊承烈派人通知楊守文，他準備回滎陽祭拜鄭三娘，讓楊守文寫一篇祭文。

) G; d, T, q7 y. |1 f　　楊守文當然不會拒絕，於是絞盡腦汁，把祭文寫好。
, g, u, ?4 k) V; t' G2 F
　　他正準備讓小高把祭文送去洛陽，卻忽然收到了李裹兒的口信，讓他去青牛觀一趟。
! T+ `! K9 v$ Z: ]. X  S3 R
0 \9 \( [0 ], P; p; Y" j　　楊守文心裡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 @/ ~0 y# _: E5 }* N  [0 }
　　他立刻收拾了一下衣裳，便趕去青牛觀。

　　到達青牛觀的時候，陽光正好。
" B+ K% ^  y3 _
　　他立刻覺察到，這青牛觀的氣氛不太正常，週遭似乎有不少人遊蕩，卻又不想等閒之人。

0 Q9 }; D. T8 G/ ?　　才一到青牛觀門口，就立刻產生了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6 b) c) f8 S; u( G6 h$ Q
. U, M: U7 z  H  d1 l- l　　難不成，有什麼大人物在青牛觀？

　　楊守文心中疑惑，但並未因此而遲疑，走上前叩開了山門。

　　「召機長老，請隨我來。」
- }8 ^4 C; |. [4 E
- R$ Y+ B7 }+ I" O( U( s( w　　給楊守文開門的，是一個便裝男子。
- \6 ?: T6 c. y
% }# U1 d0 a, q" j+ o2 {8 c, t5 Y1 p　　楊守文眉頭一蹙，沉聲道：「你是誰？」

. ], Y% \( K7 ~, {　　「長老切莫誤會，是李真人讓奴婢守在這裡，等候長老前來。

　　她在禪房，已經恭候多時，長老只管隨奴婢來便是……」
' }8 V$ l  l' [8 `1 a  O! y8 c
7 `/ V, T. P8 q. e1 k- E9 w　　‘奴婢’二字出口，楊守文頓時瞭然。

4 O/ b6 E" D5 O# ?$ r　　這是宮裡的人……怪不得看上去有點古怪。
6 F( E: c; s: ^) U
( ^. F& n  u8 H* C8 F3 }　　他心中疑惑，但腳下卻不停頓，隨著那人來到了青牛觀的禪院。

0 |" ]' e# c+ A3 K* A. [　　一進禪院，楊守文更感到了瀰漫在空氣中的凝重氣氛。他睜開開口詢問，卻見禪房門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男子。雖然那男子一身便裝打扮，可是楊守文卻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那天晚上在太微宮裡，自稱是‘張大年’的內侍。

/ i* A9 t1 H! ]2 u. _　　「長老，快進來吧。」
% s5 O5 F0 f6 Y6 G  J
　　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那禪房裡的人是誰，楊守文頓時緊張起來。

! H) ]) V5 [# S　　他忙收拾心情，快步走了過去，邁步走進禪房。
) [1 v' q! p- E
　　禪房裡，有三個人。
4 e3 n8 O' B$ y& F# c6 f. E
　　正中間的人一身男人的裝束，頭大紗帽。
$ Z( B5 q3 G, J
　　可楊守文還是能一眼認出，那人正是武則天。而武則天左右，則分坐兩人。男人打扮的，是許久未見的上官姑姑，上官婉兒；另一個一身杏黃道袍的女冠，便是李裹兒。

- d' U- z5 @8 J6 _# l　　「青之……哦，不對，應該是召機長老，別來無恙。」
4 a2 A+ [+ C! W- t- a# ?$ N
　　楊守文先是拜見了武則天，而後對上官婉兒道：「上官才子別來無恙。」
5 X6 C  S! j2 [2 T, k
/ M3 y2 r; E* I5 R" M- X5 \& u; p/ n　　「上官才子？」

# Z$ S, \/ @4 F* s/ F/ @- p　　武則天鳳目微合，沉聲道：「朕記得，你不是稱呼婉兒做姑姑嗎？怎地現在用不著了，便改口了不成？」
# l6 }" B$ Q+ @4 K% J1 d
　　這老太婆說話夾槍帶棒，好像是來找事的啊。
% G) ?$ O2 M6 [' V4 s$ n
9 [; f: Y6 z. p) @' G4 Y8 `　　楊守文摸了摸自己那光禿禿的腦袋，便笑著道：「貧僧拜見姑姑。」
; g2 o1 ]& Y  a! Y) g% W3 X
! X" `9 e6 U( G　　那古怪的稱呼，讓武則天三人都笑了。

# E, G. G7 X% c. P" w　　「長老，坐吧。」

: K! y6 z: p2 b% z0 T) \  S/ u　　上官婉兒笑道：「你如今可是佛門弟子，言語間還是要守清規戒律才是。
1 {% n1 f1 Z2 C4 d+ C/ y
　　對了，神秀長老托我問你，楞伽經讀的怎樣了？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寫信給他。」
& w. k4 M# @& N4 _
　　「姑姑，那楞伽經已經能夠背下，不似某人，至今只背下了道德經。」

3 D) X6 c! U# u　　「楊大哥！」

　　一旁李裹兒聞聽，頓時滿面羞紅，嬌嗔起來。
- h  q) S% p; d: X
1 Y1 j9 \, K' i. L% }1 ^" Q　　武則天慈愛的看著李裹兒，探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楊守文的目光也柔和許多。
, c! f+ z) I) Z
7 k& e$ s6 Z8 y4 V　　「青之。」
6 s2 i6 @5 [% t
　　「臣在。」

　　楊守文雖然已經出家，卻還背著個征事郎的散官職務。
! E, l; T5 E) k& }8 M
　　武則天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起身，而後上下打量了幾眼後，沉聲道：「朕聽說，你要去西域？」

, c- E7 J8 \& ^7 e　　「還請陛下恩准。」
  ~9 Q  ?0 d- s1 V. J: m
' K! R2 k, W2 ^- H" F! I# Y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一章 責任
9 m# K+ j' N+ q9 c% k" _# r% B+ C
5 i+ D  o4 l6 T　　楊守文目光坦然，昂首和武則天的目光對視。

　　不知為什麼，這次再見武則天，楊守文感覺到的壓力，比第一次在上陽宮見到武則天時，要小很多。

　　才一年的時間，武則天的暮氣增加了不少。

; M3 T# X0 B5 L9 ?; H7 g0 d　　她的眼神雖然依舊有神，但是感覺著，好像少了一些精氣。
! t8 ?8 K1 `4 ?# t
　　「你的事情，懷英已經告訴朕了。

　　朕也問了裹兒，她願意成全你這份兄弟情義。不過，如今安西的局勢有些動盪，你此去西域……」武則天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再次打量了楊守文幾眼。
: F! q2 b0 G! }! n* W
5 m/ ~/ ]- t. S　　「朕有一件事，想讓你做，你可願意？」

7 g: Q  _8 N/ X, w9 F/ L3 m- V2 h　　我就知道，老太婆放在後世，妥妥的資本家。
7 Y  f7 E$ w6 E
　　不過，楊守文倒是驚訝，反而起身道：「臣願為陛下分憂。」
$ _! d8 `0 M. v* V3 p9 [- ]
　　在桃花峪已小半年，這裡美麗的風景，讓楊守文心曠神怡，同時也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8 S2 _+ O, R6 h7 M
) T/ ^  V% S, G　　當初，明秀被逼剃度，和楊守文一起出家。
2 t+ D6 D/ |* }9 X5 ]/ ?
3 T' X, \  V! v1 \' S　　楊守文問過他，為什麼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幫他？
& x" N- a/ f, p2 s0 b9 F0 l5 y* I6 c
4 F, D# {6 A& l7 x3 U( [: L　　明秀的回答很簡單：你是我的朋友，你有難，我當然幫你！
; \2 S5 |- B) k" V
+ ]! n& M, L  t0 r$ Y* J　　這若是用後世一句俗語，就是鐵肩擔道義。

　　而楊守文呢？他以前不想摻和到朝堂裡面，更不願意摻和到那帝王的家事之中。

　　可是狄仁傑的一席話，卻讓他明白了。

　　不管他願不願意，在旁人的眼裡，他是太子的女婿，是裹兒的夫婿，誰也無法改變。

  ?- _) y4 R! P$ i) E　　裹兒入道，還俗之後也不會接受公主封號。
( S/ u( s" x; t) i! q
　　但又能如何？

+ U8 @: m/ \6 P4 x, [　　在世人的眼中，裹兒是太子的女兒，這是一個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當楊守文從東城獄越獄而出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他想不承認都不行。
2 a% s2 Z4 T% X5 U
+ |. b" o' V1 m3 D　　既然是這樣，他就要為太子分憂！
! {) L6 B; d  v
' r# n* z$ n. M$ ]9 y! z  W　　他必須要避免歷史上李顯被妻女毒殺的結局，也要避免，李裹兒被李隆基殺害的結果。

　　這是他的責任！
1 \  j) G0 U# H2 ]
, h( @4 Q  B( J0 n　　就如同當初幼娘失蹤，他不惜跋涉千里，追殺慕容玄崱一樣。
9 n% h6 z1 U# \. M
　　那時候，他把幼娘是為自己的責任；現在，他不但要把裹兒視為自己的責任，太子視為自己的責任，甚至包括武則天，他也要去為她分憂。因為，這也是他的責任！

　　這也許就是老天爺讓他重生的原因吧！
$ o* V5 M/ Q4 o& H- b
0 g0 j2 K8 M9 l; d- ]　　他前世叫楊守文，今生也叫楊守文……他要承擔起的，就是他前世未能承擔起的責任。

8 y. I3 w' N' c' V' J/ y　　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後，楊守文也就沒有那麼抗拒了。

　　見他回答的痛快，武則天更顯得格外滿意。
8 }+ Z2 a& j9 E" j
　　「朕聽說，你從婉兒那邊討要了很多關於西域的情報。
$ u/ g4 r  L! P4 v/ P4 p
　　想來，你也對那裡有了瞭解……如今，器弩悉弄已執掌吐蕃大權，對安西四鎮虎視眈眈。去年，朕收到了密報，說他和大寔人勾結，意欲出兵。朕派人前往西域，但那人卻失蹤了。所以朕要你去西域，把那人找回來，再帶回大寔人的情報。

5 Z/ b0 p# D3 a- c* ^　　青之，此一次前往西域，可能比以往更加危險，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8 q7 `. X  H2 m+ g7 I. M! q6 Y
　　楊守文沉默了！
7 t* i' P5 ]' j8 t" t2 ~" M
& H$ X9 r- e3 N4 y3 s　　他看了看武則天，又看向了裹兒。

5 O) w, ?  ^5 u9 M6 A　　裹兒的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 X4 Z4 A( ~, k2 W: J7 M! f" z
　　他笑道：「陛下不必試探臣，臣既然已經答應了，若現在反悔，便是小過也會看不起臣。小過當初曾說，要嫁給一個狀元之才，英雄豪傑。臣雖算不得什麼英雄豪傑，可也拿了一個狀元。若臣這時候退縮的話，豈不是被人說小過有眼無珠，找了個膽小怕事的傢伙做夫君嗎？臣不反悔，更何況，西域，臣勢在必行。」
; t" T, x8 y0 o" \4 h$ P
2 T" J- y6 ^! X6 ~0 ]. q　　裹兒眼中的擔憂更濃，可是又憑添了一抹自豪。
( u+ m# E  b) R* M
　　武則天沉聲道：「青之，你真不後悔？」

　　「此，臣的責任。」

　　「好！」

　　武則天呼的站起身，繞過桌案，來到了楊守文面前。
0 g' H4 X2 X1 e
　　她個頭比楊守文低不說，於是把一隻手搭在了楊守文的肩膀上道：「裹兒沒看錯人，狄仁傑也沒有看錯人。
. |1 v$ Z5 m# c2 I
　　不過，此行你還是要謹慎小心才是。
' l0 \7 [; {: \7 F* C4 `6 C# X0 z
8 W6 m# w7 I* m# R3 X: ~　　你有什麼需要，只管和你姑姑說，她會為你準備。

2 }* I% }. _/ w7 ~. v" \" h) d" b　　三日後，你隨你父親前往滎陽，而後自滎陽渡河，不走長安，經河東過靈州，入隴右道。
' Q+ D& R2 H) G- J. z4 g& I
9 e% E, n+ x. `7 C　　具體的安排，你姑姑會告訴你。

4 f$ c$ F% u( p5 M, Y$ \. k　　對外，朕會宣佈，你要代太子前往嵩山參禪……青之，朕的意思，你可明白嗎？」
* Z2 ?/ Q4 ]% |8 P$ D; m
  j8 _" y) v( N4 p" J　　你不就是想告訴我，你身邊有可能會走漏風聲嗎？

5 b  c7 ]) c- x1 ^9 I　　楊守文突然明白了武則天組建奉哀府和奉宸府的意思。
) S; N( t$ v! @3 B3 G
　　她並非是要張易之兄弟奪上官婉兒的權，而是要借張易之兄弟，來剷除身邊的奸細。

　　如果說，上官婉兒是武則天的錦衣衛，那麼張易之兄弟，就是她的東西廠。

　　只是，武則天想法雖好，可張易之兄弟……
3 t) G4 i% o' H8 S  t
　　楊守文沒辦法勸說武則天，他就算再厲害，能比狄仁傑的影響力大嗎？

　　只希望，武則天能掌控住局勢！

) F  ?# Q( J: F$ S' M4 U1 N　　「臣，明白。」
9 D# L* S$ {* O5 B
8 E# I+ f# A( ^! q$ E2 {　　楊守文躬身一揖，而武則天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更濃……
  I; n4 V) B: ]! T; i
　　PS：　　註：器弩悉弄，也就是杜松芒波傑，吐蕃第三十五任贊普，又名赤都贊普。

　　器弩悉弄是唐代的叫法，估計是因為當時的音韻和現代不同，發音所以也不太一樣。

( h& g. M! E" A( k" m5 }$ u+ Z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二章 裴巽

8 B, w$ y6 e+ z* L4 m　　眼見已經到了寒食，洛水河畔踏青的人，也逐漸多起來。
; P8 v0 C, Y+ \8 o6 P! w- b
5 T( Y7 `- |1 C! j4 q! l　　清明臨近，雨水變得更加頻繁。
, S6 E- z* R6 D2 |+ R# m5 A
　　不過，大都不是什麼大雨，而是靡靡細雨，時斷時續……

　　裴巽在南市的鸚鵡樓裡吃了一頓花酒，有些頭重腳輕從酒樓裡出來，步履踉蹌。
6 |3 }; }4 {  E( i  S$ x: h
　　那日被楊守文趕出桃花峪之後，整個駙馬黨都似乎開始排擠他。
6 J( y, D  |" o/ e5 B
. A) N- M( f6 `; l　　他向宜城哭訴，結果宜城跑去找了李顯一趟，回來後整個人都好像變了，變得很沉默。
* }/ u) i( [* ~2 |
2 B" y( e# T( }, |( h; L  r& S% Q; Q　　這也讓裴巽心驚肉跳，不敢再吟花弄月。

　　好在沒過多久，宜城就去了長安。
* d: q! y+ Q6 j, F( n4 n
　　據說，是幫著韋氏解決一處地產的糾紛。當年中宗李顯登基，韋氏得了不少好處。後來，李顯被武則天廢黜，韋氏名下的財產也被瓜分，更留下了不少的糾紛。
* c' g. A" t9 K$ u! t: A/ L
　　宜城在幾個女兒中，屬於精明的。
: F: r' p" G  ]1 y
: p8 e- P9 N! p' @: j　　讓她去處理那些糾紛，倒也合適。
4 D, ^- W, H- C4 H- L/ [
　　宜城公主一走，裴巽就立刻得到了解放。她不在公主府，裴巽自然也就不用天天待在府裡做孫子。這幾日，他招呼了身邊的狐朋狗友，流連於煙花巷柳，好不快活。
8 b1 h; `. W% u
　　前兩日，他還勾搭了一個紅倌人。

　　兩人約好了，今天夜遊洛水，欣賞兩岸煙柳。

/ t" t+ ]) }5 J% _# Q0 l* D　　洛水河畔的煙柳，與長安煙柳齊名，都是極具特色的風物。

　　一想到那紅倌人誘人的小身段，裴巽心裡就一陣火熱。
. q/ m/ g/ a; t- w  s/ V- n$ Q. N. p
　　「去北斗亭。」
; f. \) B: E" q* M5 H
　　鸚鵡樓外，停著車馬，是專門用來載運客人。
% j/ ]2 [/ k8 h7 `& A; d! A9 r0 o
4 L2 M4 W1 J* T0 j- p; p4 z; Y) P　　裴巽不敢乘自家的車馬，萬一被人發現他趁公主不在，私會紅倌人……等宜城回來一鬧，他少不得又要倒霉。他上了車，便把目的地告訴了車伕，然後靠在軟墊上。

- C- ^) M+ _. f4 e　　馬車吱呀吱呀的行進，裴巽靠在柔軟的墊子上。酒意上湧。
. R2 A% ^$ Y" ^: P  D7 S) v
; @2 r7 J, J+ x0 H# l; z0 _4 e$ [* P　　他眼皮子開始打架，於是便閉上眼，想要休息一下。

& c. }* f% ^% q8 q5 r4 j　　反正從南市到北斗亭又不遠，到了目的地之後。那車伕自然會叫醒他。
3 O( |: g0 T! q" c+ T: M
3 o! S. {  T% {* ]1 y6 D. r　　只是，當裴巽打了個盹醒來之後，卻發現馬車還在走。
/ S1 w6 N1 K0 E& Y( S7 W) k- n( z
* |! y) K6 Q% u" V3 s/ k　　他揉了揉眼睛，沉聲道：「走到哪裡了？」

　　「客人放心，馬上就到了。」
/ C5 K# F+ A. i- J# D. N
( `. h7 a. h- B' e　　「快點！」
$ U( {! u7 z& e- Z/ @; \2 B
　　裴巽倒是沒往心裡去。又吩咐了一聲，重又靠在車墊上。
- K0 v1 @! k& o+ u2 x' q* h2 b
5 V9 h9 I6 k2 F# y) T; @( e+ ]7 Y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下來。
) S) b2 U, m, }3 C
　　伴隨著那車伕一聲‘到了’，裴巽迷迷糊糊從車上下來。只是，當他才一下車，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9 q4 r/ R" }# {/ _+ ?0 v/ h
　　北斗亭位於洛水上中橋一側，那裡風景如畫，入夜之後，也有不少人在河畔遊玩。

0 T; f: x# e% ~; k& Z6 F; U2 p　　可是現在，周圍卻黑漆漆的。冷冷清清。
% g8 `6 B6 l5 B3 Q
: O9 p; y! K0 ^　　「這是哪裡？」

9 V* q9 S' y3 ^& V3 a- P　　裴巽勃然大怒，厲聲喝問。
, M) k; t5 w0 y' N: _3 H2 Y
　　但沒等那車伕的回答，他就感到眼前一黑，有人用布袋套住了他的腦袋。

; c* B/ _4 I9 G1 g　　緊跟著，他只覺腦袋上被人重重一擊，便人事不省了……
6 J1 [# Z- o8 e
　　「沈掌櫃，接下來怎麼辦？」

　　從一旁的小巷裡，走出了一個獨臂男子。
& p, F) E* ]0 f/ U2 _
/ r' ~4 E4 m0 ]9 R　　他聲音略顯尖亢，來到沈慶之的身邊，「我家主人說了。不要他死！」

　　矮胖的男子，正是沈慶之。
$ \  _, y( e2 r& }6 f
　　他微微一笑，輕聲道：「請老爺放心，召機長老吩咐過了。不會傷他性命，但絕對會讓他顏面無存，聲名狼藉。」
4 c$ I5 Y& i& S7 O& L
* o! U& T- l: V7 }4 ^' `  C7 x　　「呵呵，那就好。

　　接下來，我就交給沈掌櫃了……召機長老要去嵩山參禪，估計短期之內不會回來。如果沈掌櫃在洛陽遇到了麻煩。就去天津橋南的鬥雞場，告訴那裡的管事人，說你需要幫助，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為你排憂解難。好好做，別辜負了長老的看重。」

0 ]. [4 ~" _6 ]/ U5 e9 |　　獨臂男子聲音不大，帶著一股子陰柔之氣。
/ i' Q$ n/ a9 g- @+ A0 c
& z9 [: [) O( x, I; v/ l0 }　　當他那隻手掌拍在沈慶之的胳膊上時，雖然隔著衣服，沈慶之仍舊能感受到那手掌的冰涼。
7 Z& o0 q2 v& U( r! Y* z6 Z
3 f5 \" q6 a. K  Z1 X1 S　　那感覺，就好像蛇的皮膚。
6 c0 h" m5 c# d1 @0 e# K( K
0 J4 ^5 a2 j$ R  J  y　　他不清楚獨臂人的來歷，但是他得到了楊守文的吩咐，並且獨臂人持有楊守文的鴉九劍。
! V- i3 r( }& {0 J
　　楊守文身邊有兩件非常醒目的武器，就是鴉九劍和虎吞槍。

　　對方既然有他的鴉九劍，顯然不可能是冒名頂替。
; c3 B1 ~+ l8 ~) Y
; ]- W# l* B+ v0 g% N& X9 U  C( L0 ?　　不過，他還是派人去銅馬陌探聽了消息，而銅馬陌的回答便是：「聽從此人吩咐。」

　　也就是說，這個人來歷不簡單！

$ v0 _8 o) t2 ?6 E1 N' k4 A　　「大團頭，快夜禁了……從這裡到西市，萬一遇到巡兵，該如何是好？」
- A3 G8 n2 u# c4 n
　　沈慶之惡狠狠瞪了那不長眼的傢伙一眼。
6 g; `- d, k% G, E4 N) m
　　楊守文既然這麼吩咐了，又怎可能沒有安排？

　　「少廢話，咱們走。」

　　說完，他便讓人把裴巽擡上了馬車，而後沿著大街一路西行。

　　說來也奇怪，這條路晚上的巡兵不少，可是今天晚上，這一路下來也沒有遇到巡兵。

　　在抵達西市之後，沈慶之招手把兩個手下叫來。

　　「都安排好了？」

　　「大團頭放心，那兩個小娘聽說之後，不曉得有多開心呢。」

2 h0 G2 m; O: A( \$ U, J6 g0 ]　　「幹的好！」
' T6 Z5 ^! N! ^/ s
　　沈慶之點了點頭，一擺手，兩個手下便從車上把裴巽擡下來，朝著西市的一片房舍走去。
! n& @. Q/ }- e5 D0 }
　　西市，有一座橋，名為白渡橋。
4 ?3 L( D2 Q! ^$ ?% X4 D
+ v) s: C- P6 A1 a　　這裡也是洛陽城一處非常有名的煙花巷柳，住在裡面的，是一群專門做苦力的生意的暗娼。
: q" l; B9 x& X3 T
. g$ Z) P* A5 E- P　　按照載初律，暗娼是一種違法的存在。
) n# C2 [$ U" |- ]& j
0 C% y% F+ O4 y$ p$ V2 f) U　　但是，有需求就有買賣。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流連於畫舫青樓，至少對於那些苦哈哈們而言，那些花名冠京華的女人，絕非他們能夠碰觸的對象。也正是這原因，洛陽西市就誕生一群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1 s$ f& g; X$ V* V* q
+ T% N' Y7 x4 Z9 U7 W1 Z3 _$ E　　裴巽好像做了個夢，夢到昨夜墮入了脂粉堆，覆雨翻雲。

4 Y. y% C  v( ?1 u1 V: ~/ A　　清晨，他幽幽醒來，睜開了眼睛。
# }1 h3 w7 f! V- p
　　頭還有點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6 L4 t8 z6 r9 t  ^
　　他想要坐起來。可是觸手卻抓到了一團豐膩。
0 @7 n! ~$ R; u$ C' A" |" T2 a
* B9 W- D3 [$ {" u4 w　　什麼情況？
2 i3 u: i  p! o' C5 F; ?; e" C2 M
　　裴巽感覺有些發懵！不過以他極為豐富的經驗可以感受得出來，那豐膩源自女人的身體。

　　於是，他連忙扭頭看去。
6 o: x' |8 ~* f  q
. F9 |' p# R! e4 G　　「郎君，你真厲害……昨夜把奴折騰的都沒了力氣。怎地這天一亮又來了精神？」
- N: v3 f9 L3 G* F$ ^/ K
- [- Z4 L. G5 U4 y" e7 h& s8 g8 b$ K　　聲音有點沙啞，有點粗。

: j, P8 k" j$ E( W+ b　　沒等裴巽看清楚那聲音的主人，就感到一團火熱的身體便擠入懷中。

  m' _1 T9 r3 H4 k( [　　「郎君，奴還想要。」
1 i; k* f! g+ [* O0 {* [
# R* j* }' Y1 {' E3 O7 f$ _　　裴巽低頭看去，卻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9 j" a/ ~0 K! l5 \* l# z' v; G
　　懷中的女人。看年紀有四旬出頭，長的那叫一個……
$ C1 f# e$ Q* S, D. S# ?( g2 n
( t: m( h# \: I- |5 _" Y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她還有狐臭。也許是為了遮掩體味，她身上還抹了香油，以至於那味道讓他有些作嘔。女人坐在他懷中，粗糙的大手抓住了胯下的死蛇……
& j! E2 ^8 K4 e8 L
　　「郎君昨日那麼厲害，怎地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 U3 K. C& M3 I, I4 `$ t
& D! _+ G) y8 Y" `　　「走開！」
, I3 ]# s! r# m( R# ^: `( M+ m
　　裴巽一把將女人推開，然後回頭看去，卻看到一張肥胖的臉，正撅著嘴唇向他親來。

: ?" D! O( i% E; ?  o　　「滾開。」
" c3 j: u) D* B% C
　　女人口中噴出濃濃的氣味。讓裴巽一陣頭暈。

9 F( K. f: w+ ?3 Y　　他把身後的女人推開，忙不迭跳下來，卻發現自己已是赤身裸體。

　　他連忙抓起衣服就往外走，沒想到其中一個女人已經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 q4 w8 Z5 P) G
　　「郎君，你要走也可以，但是把過夜的錢付了啊。」

* {# ^3 u; K  L" r　　「我付你個頭。」

6 }+ }% y+ T: _, `　　裴巽手忙腳亂披上了衣服，一腳把女人踹翻，轉身就走。

! t* N* p/ ^' o3 Y0 p　　「你別走，把錢付了再說。」
' _) X8 Q9 m1 j$ r: {# X+ o
/ b- b5 C/ H" I8 \+ Y7 B　　裴巽見那兩個女人要翻臉。忙不迭探手去錢袋。可是他這一摸，卻發現錢袋已經不見了蹤影。
# f- _5 t% A: _/ Z- M5 B4 S
1 y1 k) I; `5 m7 y+ j　　「你不會是沒錢，想要霸王嫖吧。」
' G- A' B$ N( R: d, T6 `/ @2 h
　　兩個女人相視一眼，突然抓起衣服。便衝出了房間。
9 O! Z1 V  O2 i, ?% |
　　「有人霸王嫖啊，有人過了夜，居然不給錢。」

5 f2 ~0 K: f* ?  m/ p　　「你們回來，回來。」
0 g' L7 ^4 n$ O0 R" s
' p! c8 R/ s+ ]: q3 o　　裴巽那裡見過這種場面，連忙追出去，想要把那女人拽回來。

$ }6 z# D# c. J& [/ n　　可是門外……

. ~) p8 Y8 x) Z' ]; [) B2 y　　當他出了房間才發現。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少說也有幾百人，正衝著他指指點點。
1 t# P* Z9 M& d- E
　　「怎麼，霸王嫖啊！」
5 I) L/ E2 `$ }5 ~
5 g% I0 Q! L- a' s% W. A0 O3 U) _　　幾個潑皮模樣的人走上來，一把就抓住了裴巽。

　　「小白臉，口味還挺特別嘛。」

　　其中一人笑呵呵說道：「小桃花和賽西施可是我們這裡最紅的人，你睡了就想走？」
% ]8 |- Q9 b  M$ E, h" |
　　「你們要幹什麼？」
" M9 ?2 \, C: k! @0 C" H
　　「幹什麼，當然是要錢！睡了女人不給錢嗎？」
3 d/ B8 W7 h; k6 s2 Z
　　「就是，這小白臉居然睡了女人不給錢，鄉親們，你們說有沒有道理？」
! {4 A( B4 t* u) N
　　這白渡橋魚龍混雜，可謂什麼人都有。
' d6 |4 G7 a& I+ ~; A0 ~. i
　　「不給錢，不給錢就打他。」
, ~- Z" \1 N0 d7 I8 T
0 z; T0 l7 I: G' _　　「沒錯，廢了他。」
. u+ K. K' y, s( w$ @6 a
　　人群中，不曉得是誰喊了一聲，人們立刻湧上前來，拳打腳踢。
4 }, `" x! q% B8 K+ C
　　裴巽抱著頭，慘叫連連，也不知是誰那麼狠，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胯下，疼得他整個人蜷在一起，好像一隻大蝦……

  R- L: g! G# t' i, _1 |$ j　　武侯，姍姍來遲。
; i! j6 z, j! Z6 [) r- v
　　等到他們聞訊趕來的時候，裴巽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
) z, }+ U6 x1 X5 G1 F" H3 p8 B
& U- m: _) Z' k5 z- Y　　「咦？這不是昭武校尉嗎？」
0 y5 E/ f7 m. \& O: F& j' R
　　似乎有武侯認出了裴巽的身份，發出一聲驚呼，「怎地跑來白渡橋玩耍呢？還霸王嫖！」
$ J' u* R9 s; F. l
8 H& S; {3 j- j6 b9 u7 r& c* ~　　昭武校尉是誰？

9 Y6 ]1 m3 v/ r% ^1 u/ s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7 V, e. m$ m0 b$ u' F
　　裴巽掙扎著，想要擺手拒絕，可是那武侯卻拔出了佩刀，厲聲喝問：「是誰把宜城縣主的夫君打成這樣子？宜城縣主而今正在長安賑災，你們竟然把昭武校尉打成這個模樣？」
8 ^: {* ~4 }3 r& P* ?& m! h/ G
　　宜城縣主是誰？
; a9 t0 Q: I% R/ ~2 f# N4 H1 _7 {
; l- I* T4 h/ ?% j　　洛陽人大致上都知道。

1 x% T4 p  L# v' @+ E: `　　乍聽裴巽是宜城縣主的夫君，人們還嚇了一跳。

0 `' |+ |8 B# @5 s* E' H4 E　　可聽聞縣主在長安賑災，可縣主的夫君卻跑來白渡橋霸王嫖，看裴巽的目光，也頓時有些怪異……
/ M7 u- [- f; H/ C! }9 ?0 y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三章 刺客信條（一）

* J! d. J4 n: Y　　裴巽霸王嫖，而且嫖的是兩個其醜無比的女人！

% p1 f' N5 @2 Q% y8 q( v# U　　這消息好像插了翅膀一樣，在最短的時間裡，傳遍了洛陽城。

　　原本並不是很出名，甚至因為之前被宜城公主砍掉了頭髮的裴巽，一下子變得人盡皆知。
5 `& t% h4 w$ k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名字！
" z* Z' p3 v+ s. [; F5 f+ k+ g9 f
　　不過，卻沒有人再為他說一句好話。
, e: t# q# a2 O, U9 X2 v
: g: ~! R# e/ n" M7 Z　　之前，裴巽以為被宜城追砍，在許多人的眼裡，似乎是受盡了委屈，故而頗為同情。
* l' x! N1 c5 O
　　可是現在……
, M8 P) m- I3 m: n. p$ ?
　　那兩個女人更成了名人，她們睡得可是公主的丈夫，那可是駙馬啊！

　　哪怕宜城公主已經被貶為縣主，可是在普通百姓的眼睛裡，裴巽依舊是一位駙馬。

　　宜城，因為裴巽的緣故，被貶為縣主。
6 S; z9 h: c! b) m
; h) {) j5 k, b# l　　如今她在長安，一方面把先前強占的土地房屋退還，一方面又把長安的宅院變賣，然後拿去銅川賑災。銅川今年出現了大旱，從年初到現在，一滴雨都沒有下。
+ g3 D/ R" P* I4 e8 L0 w' S; B
　　宜城的做法，引得不少人稱讚。

2 U; {" n% F5 m1 B8 J% q  N　　甚至包括一些之前被她搶佔了土地的受害者，也站出來稱讚宜城。
4 N( @! \  G8 t/ P% u
# b3 {5 S# l, I# D$ A3 L8 b　　可這個時候，卻鬧出了裴巽的事情……

　　整個洛陽都在討論此事，太子李顯，以及宜城縣主都變成了被議論的對象。不過這一次，宜城從之前的殘暴不仁，變成了一個妥妥的受害者。甚至有人還站出來說，如果不是裴巽蓄養小妾，縱容小妾，令那小妾在宜城面前張狂，宜城怎會爆發？

( A( n6 i: ~& b  Z4 ^　　……
0 g! f8 [, u# Q6 B$ a+ h# `5 f
1 R# y9 B# E4 U/ b　　在這件事情中，太子李顯和宜城都成了受害者，被許多人安慰。
' D8 k) z7 N/ _! {& c% K. |7 L
+ l. q- k8 u. U+ `　　至於裴巽……誰還會在意他？

　　甚至連聞喜裴氏宗房，都宣佈要斷絕和裴巽的關係。
! q  G, C: L8 Y2 C
　　太特麼丟人了！你就算霸王嫖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也可以啊，怎麼能夠……
# t3 I- }) X$ j4 T( X
4 A6 \5 M# {% K) ]: X' U　　事情，愈演愈烈。

; H; L. m- Z1 A& e　　最終鬧到了武則天的面前。

( K# ?6 k" \% @% v　　武則天聞聽勃然大怒。便要下旨斬殺裴巽。
& Z; N0 r% N# h9 A9 x4 q
. U. O) L1 O( b! a　　宜城此時已返回洛陽，在武則天面前苦苦哀求，更表示願意出家入道，以求免了裴巽的死罪。

5 l. _3 W! W8 w, o* z# R* _- u　　如此有情有義的公主。還能說什麼呢？
0 ]* T% B6 u6 c" t2 F. j
　　最終，武則天同意宜城入道，並赦免了裴巽。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武則天下旨，廢除了裴巽和宜城公主的婚事。宜城現在已經入道。婚約自然無法繼續。之後，裴巽被封為白渡橋使，命他看守白渡橋。

　　這就是在羞辱裴巽了！

4 }2 x( O' ^" r: Z/ I3 Q1 x　　因為在武則天的旨意中，裴巽此生不得離開白渡橋，要在白渡橋當一輩子的白渡橋使……
" U: W% x; E$ i1 h; C+ |% b# c
　　「青之這手段，未免有些陰毒了！」
, N8 ^( g$ |! M- _
　　李顯在裴巽被押送去白渡橋後，忍不住對韋氏道：「不過，這樣的結果，確是極好。」

　　韋氏也笑著連連點頭，表示贊成。

　　心裡面。對楊守文也多了幾分忌憚。

: q: s: |- `# M* v　　這小子手段下作，而且陰狠毒辣。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讓裴巽永無翻身之日。看洛陽城裡，誰說起裴巽，不是一副不屑之色？甚至包括不少裴巽以前的朋友，提起此人名字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啐一口唾沫。這樣的人想東山再起，根本沒可能。
5 _& K' p" a; P1 `4 }
　　若換做自己的話，早就自殺算了，那還有臉繼續活著？

9 L, x9 T3 \* w& ^5 x1 j3 i　　楊守文這手段。全無名士之風。
1 @; p7 ^# m0 h
& p$ g- y9 ~, p0 t% ~; Z: c7 w　　更重要的是，除了李顯和少數幾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這是楊守文的主意……

　　因為，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楊守文正在滎陽！

1 U, j3 s  T% W3 v% Z9 A　　聖歷三年三月，清明雨紛紛。

% {( Z4 o# h! C4 C　　巴蜀地區，也迎來了多雨時節。

% |6 q& q2 M& S' d; r9 B　　每年這個時候，巴蜀的雨水格外充沛，而且極為頻繁。

　　夜間，細雨靡靡；白晝。陽光明媚。

- R2 e8 V+ X& d6 o　　一早一晚幾乎是兩種天氣，若非久居巴蜀的人，說不定就會對這天氣很不適應。
# g3 B# J. i1 n" p/ [; r/ T* V( M/ K
* O# J3 y! y, y8 c　　入夜，又是一場小雨。

4 H2 j* l6 m5 j* {9 T/ r　　陳府已經安靜下來，屋外寂靜無聲。

9 C5 T0 a9 G8 `　　幼娘睜開眼，屋子裡漆黑一片。

　　不過，她並未感到有什麼不適應，而是翻身坐起，從床上下來。
* D( x$ g$ g, J, B9 t" S2 X0 _
　　她一身夜行衣，輕手輕腳來到窗邊，小心翼翼把窗戶推開。而後，她把那口梅花劍背在身後，腰間繫好了兜囊，縱身從窗戶跳出去，然後如同一隻靈貓一樣，悄無聲息便來到了牆角下。

" n% r+ T: P$ k0 u+ G# d　　梅花劍，是梅娘子留給幼娘的那口劍。
; w; X7 L: d- H
　　為了紀念梅娘子，所以取名梅花。

　　自從遇到了陳子昂之後，幼娘就在陳府安頓下來。

9 T; k& F. f! G　　憑著陳子昂在射洪的地位，她輕而易舉就獲得了一個新身份。

9 q; t6 `8 h' P: x6 ^2 K　　楊暖！
0 I. R: U8 E/ v' S% s$ A" P
　　陳子昂說，這是她原來的名字。
) [3 i0 F8 ~% n- t- I
　　說實話，她對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也很親切。但不知為什麼，她還是更喜歡公孫暖這個名字！

　　也許，是因為梅娘子最後不惜捨身引敵，救下幼娘的緣故。
1 ]9 ]+ S( l* f! ^  a
　　她總覺得，公孫暖還有手裡的梅花劍，是梅娘子留給為數不多的記憶。

　　如果改回了楊暖，她害怕有一天，會忘記了梅娘子……

) C4 G% U# ^2 Q　　所以，對外陳子昂喚她楊暖，但內心裡，幼娘還是在提醒自己：我叫做公孫幼娘。
8 o8 t& s1 o0 a5 M
　　她沒有按照梅娘子的話去做，沒有去洛陽找楊守文。
/ J' K- b1 }) _/ X$ R' p
4 }6 K/ z$ r: _3 i; n$ q; w　　她也沒有向陳子昂說明，因為她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陳子昂。
# o9 u! U8 h& w# K% J6 |
　　更重要的是，她至今仍沒有梅娘子的音訊：師父究竟是生是死？她如果死了，屍體在哪裡；如果她還活著，又會在何方？

( d# F( ~- u" P" v* d1 W　　所以，唯一的線索就是射洪的黃府。

& c- V- Y* Y6 H, p　　她想要打聽明白，梅娘子到底是生，還是死呢？
% i. z1 m) }$ q1 `* e4 I
8 n, p3 F2 {) {( L9 M　　「幼娘，一個合格的刺客，首先要具備常人所無法比擬的耐心。

" n. Y. N8 y: W. |' Z7 K; Y　　你要學會忍耐，學會等待，慢慢的觀察，尋找目標的破綻。

　　然後，你還要記住，千萬不要隨意出手。頻繁的出手，也代表著你的特點，很快會被人發現。一旦你的特點被人發現，你就會明白，你的行蹤會被對方所掌握。
+ D( r. ^7 N* I; V! A1 J( j: @+ S
1 b/ M; ?: w8 w+ V2 R( D　　記住，哪怕是明明有機會殺了對方，可如果你之前才有過行動，也不要出手。
% s/ c4 l5 `8 n4 `
　　那也許是陷阱，也許就會暴露你的行蹤……
& d8 D" d$ k% t5 m* l9 a% H7 U$ ^
　　間隔的時間越久，你的特點會隱藏的越深。一個優秀的刺客，絕不是殺人如麻的屠夫。」
0 X6 X( w; P  g( _
　　靡靡細雨飄在空中，輕柔落在幼娘的臉上。

. G2 P8 s$ s8 g0 O　　雨水有點涼，卻讓幼娘變得更加冷靜。
) L2 {! Z& Q! ~3 M2 g( b& s* v+ H/ ]; g5 e
, p( u3 m+ S" G　　大街上，行人稀少。

9 r$ |1 D5 [! e9 f+ ^2 E: e5 _+ h　　由於下雨的緣故，那些個巡兵也變得極為懶惰。
* Y9 l* Z  ~. _/ R3 m/ }9 z
　　幼娘躲在暗處，默默觀察黃府的動靜。上次，她殺了老陸之後，黃府曾經有一陣子的搜查。幼娘曾在黃府生活過，當然知道那黃府猶如龍潭虎穴，危險至極。
8 t( ~8 o3 ^) u3 t! f! l/ h" j# d2 c
% K1 {0 G5 m# r. B　　而黃文清，更是能夠比擬師父的絕世刺客……

　　想要殺了黃文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師父說過，做刺客要有耐心和足夠的觀察。
3 {4 n2 O- ?$ F' T3 Z
& j6 S. P0 o  j, A$ H4 G8 c, J( {, o　　雨水，順著幼娘的臉頰滑落。
7 N7 E3 O5 f. a$ w# O6 H
+ n* E, e6 v8 h　　她藏身在暗處，見左右無人，突然似靈貓一般竄出，來到了黃府的院牆外，縱身便翻過了高牆。

9 `7 {! g3 N! C1 G- X# R8 O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四章 刺客信條（二）
# z' q% R+ i* z: e
" T; Z/ f$ B- V$ m　　射洪黃府，已有百年歷史，算得上是射洪本地豪門。

　　幼娘曾在此生活過數月之久，對黃府內外，也稱得上熟悉。
; ~- `. y5 t* M5 u% }: P  x
　　斑駁的圍牆下，是一片灌木叢。幼娘知道，那灌木叢裡藏著許多陷阱。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性命之憂。她越過高牆的剎那，雙腳在牆頭輕輕一點，借力騰空而起，猶如一隻百靈鳥般在空中滑行。手裡飛出一根繩索，纏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而後雙手一用力，身體在空中再次騰起，輕飄飄便落在那枝葉繁茂的枝頭。

9 V3 S) n2 o1 U" b　　如果楊守文在這裡，會感到無比驚訝。

　　因為這一招，他在梅娘子身上看過，在寶珠身上見過。

3 r$ T% c! t, l1 H5 Y+ Q/ }　　但相比之下，幼娘似乎運用的更加巧妙和靈活，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 f7 J) C: n- f) y$ P. |
" p; R9 S8 D8 J$ w# z' _; ~　　黃府大院之中，鴉雀無聲。
9 z( M2 c1 E5 {" g) o
　　細雨落下，沙沙輕響。

　　幼娘想了想，手腕一翻，一顆鵝卵石飛出，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 e1 j8 o/ @( ^0 q　　那是一顆在射洪極為普通的石頭，涪江河灘上，隨處可見。

　　石頭落地後，就見火光突然亮起。

　　幾個家丁僕從走出來，在庭院裡四處張望。

- q, u9 {" R3 Y# ?* y5 l0 S) R　　「什麼情況？」

　　「不知道，我就聽到一聲響。」

　　「我也是！」
9 K. E6 P' Y3 p( E$ @/ S% v
# ~4 Y! n' o, H1 ~& b　　幾個僕從在庭院裡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 j7 F+ u- d3 h　　於是，他們又熄滅了火把，退到了陰影之中避雨。隱隱約約，幼娘可以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老爺這是怎麼了？整日裡疑神疑鬼。

  q4 C% L9 u$ b. Y! S$ g　　不就是一個小娘嗎？還能翻出天去？她師父都死在老爺的手中。咱們怕她作甚。」

  I4 _4 _0 _$ {9 v　　「你懂個屁。她師父雖然死了。可聽說那小娘已經得了真傳。

　　元宵節那天死在街頭的人，就是那小娘師父的僕從，因為出賣了她師父，所以死在箱子裡，連屍體都被野狗啃了個稀爛。那小娘不簡單，我聽二公子說，殺死那倒霉蛋的一劍，絕對是不簡單……那倒霉蛋身手不錯。卻被那小娘一劍斃命。」

　　幾個僕從的聲音漸漸低弱，消失在陰影裡。

3 o; ^' y7 f. U* K$ s　　幼娘閉上眼，手握身邊的樹枝，不小心啪的這段。
7 Y5 H  e+ K0 H" U  Y4 I3 B7 H. n3 b! H- L
7 c! \4 Z9 A/ N6 F1 I0 @6 q　　所幸，那聲音不大，被沙沙的雨聲所掩蓋。但即便如此，也讓幼娘立刻清醒過來。
! ?" v# ]0 l) D- e
　　「幼娘，一個好刺客，必須要隨時隨地保持冷靜，決不能夠被憤怒、悲傷這些情緒所影響。
: v; M2 A- _, o8 w
　　冷靜的刺客。才能隨時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 N( e# P2 \, C# G+ I3 t8 Q9 D
　　而一個失去了冷靜的刺客，只是一個莽撞的武夫。難當重任……」

" U$ M& U3 f8 X( Z　　幼娘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她冷靜下來之後，便悄然從樹上滑下來，沿著原路退走，翻過了圍牆。

　　回到陳府，幼娘輕車熟路回到房間，沒有驚動任何人。

　　她把夜行衣脫下來，藏在床下，而後又換上了乾爽的內衣，乖巧的上了床，把被子蓋在身上。
6 ?; \; B9 }/ e7 U5 q
0 c* e( L$ H: U* Z3 w6 y　　淚水，從眼角流淌出來，順著臉頰落在木枕上。

5 ~" A" M" f9 V; D　　「師父！」

　　她喃喃自語。

  B  y1 z/ d/ u; \) i7 B  B　　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可是當她聽到了師父的死訊時，仍舊難掩內心的悲傷……

4 L% ]3 U. \4 w8 Z5 e. r　　黃文清！

　　幼娘心中暗自發狠，若殺不死黃文清，誓不罷休。

　　+++++++++++++++++++++++++++++++
; b2 @5 N* c7 V1 \* U9 u9 j
! z& p% w" p3 s　　一夜細雨，在天將亮時停歇。
% D6 x( ~9 `8 @$ ^  S( t# o
' m  a* |  \! T; z　　黃文清邁步走出了臥房，在屋簷下伸了一個懶腰。
* z& H$ k$ i- w# K8 w
0 r% d$ a# l3 c. c) n5 }　　巴蜀的春天，不冷不熱，氣溫正好。
; ?) @! l: C6 @4 L6 w& `
　　他在庭院裡打了一趟拳，感覺精神格外舒爽。
; W6 J5 \% t6 B5 T
　　於是漫步往前院走去，迎面就看到次子黃革走過來。

　　黃文清年四十歲，曾三次參加科舉，但都以失敗告終。後來，他索性放棄了科考，回到老家繼承了祖產，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骨子裡，他有一種巴蜀人特有的慵懶氣質。
6 a& d% c0 Z* m! N* }& X
　　巴山蜀水，造就了天府之國。

  ]# X" w0 B2 N5 _2 ]$ j　　這裡物產豐富，足以自給自足，於是逐漸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安逸還京。

# |9 u- Q8 V/ s; Z* t　　後世說‘少不入蜀，老不出川’，大體上便是這個意思。

　　黃文清年紀大了，也不再想去打打殺殺。但是他很清楚，只憑自己那點家業，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靠山，根本難以保存。破家縣令滅門令尹，他一個平民招惹不起。
1 E5 n8 j+ N8 j! m* e# `( f. P# s
　　所以，他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

　　表面上看，黃文清溫文儒雅，待人和藹可親，是射洪有名的大善人。
  \& x% }+ a# {! R
9 e% z+ F$ X3 J% M- ]& }　　但私下裡他卻是歲寒三君中的竹郎君，也是西南地區，最有名的刺客。巴山蜀水安逸的生活，把他刺客的身份掩飾的極好。事實上，歲寒三君裡的三個人都非常善於隱藏自己。梅娘子、蘭夫人以及竹郎君，各有自己不為人知的藏身手段。

7 N3 @9 |' n" s' ^# }　　「父親。」

. J: @" }! ^) U6 m1 M: [　　黃革見到黃文清，立刻躬身行禮。
6 a9 d  }/ n' |) _& n- M* b# N
　　而黃文清則點點頭，露出慈祥的笑容道：「一切都還好嗎？」

　　「回稟父親，一切正常……只是昨夜前院出了點動靜，但後來經過查找，沒發現什麼問題。」
7 C  E; X; }6 @+ \) J0 ~1 S) s
2 S) o+ h" S- ~5 Q* V! M: U　　「嗯。」

/ Z$ d( ^1 R9 [　　黃文清點點頭，和黃革一起來到了前院。

　　黃府的下人們正進進出出，忙碌不停。
" m8 g( f' m; C' u3 B2 t. p( N
6 B/ B7 D% A4 a# e1 V, \　　不知為什麼，當黃文清在客廳屋簷下站定之後，心裡卻突然生出一種彆扭的感覺。

0 c; m  i' P% f　　「二郎，叫人來。」

3 t9 w/ a: ~+ F, D( O, q　　「父親，發生了什麼事？」

　　黃文清沉吟不語，蹙眉似乎在沉思。
5 l! p2 i; ]8 [5 r4 g& o5 E+ C
　　不對，這感覺不對！

　　身為一名頂級刺客，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直覺。
* t: |; x# S( p- d
　　一個好刺客，是可以感受到週遭最微小的變化……這黃府，黃文清已經生活了幾十年。一草一木。都瞭然於胸。他說不出什麼不對。卻能感覺得出來，有點不對。
# m( m/ Z6 p( g
  O% a6 v/ V+ n8 o. j　　刺客，必須要對自己的直覺百分百信任。
& S0 p  u0 \  ^+ n5 ]) A
　　黃文清沒有向黃革做出解釋，而是逕自往一旁走。

　　走了兩步，他腳下突然被鎘了一下，便停下腳步，低頭看去。
) z. `% B  N6 P" V! U
　　腳邊，有一顆石頭。

5 S+ e( B9 a' `$ r　　黃文清彎腰把石頭撿起來。一眼就認出，這是涪江河灘上最常見的石頭。石頭被河水沖刷的溜滑，同時又堅硬無比。他拿著石頭，在手心裡上下拋了兩下，而後用手指掐住石頭，舉過頭頂，身體隨之轉動。
3 j& _$ h. ~- x# k% d
) @0 B8 F4 D- \　　「你說，昨晚前院有動靜？」
+ G; z$ x% b& l+ E) v
  n5 Y% U, c: n# L( C7 f　　「是。」

; D. H) w8 w, Y  e" ^* D　　「是什麼動靜？」
2 \% f& S' L8 h5 r" S; j
( ^4 l9 ~$ e2 h　　「據黃三說，他們聽到了一聲響，便出來查看。」

' ~* S* _! z; z9 _1 W　　「哦。」黃文清眯起了眼睛。目光謹慎的掃過庭院中的一草一木，最後目光落在那靠近圍牆的樹上。他也沒說什麼。看上去頗有些悠哉的走上前，圍著那棵樹轉了兩圈後，突然蹲下身子，看著還有些濕涔涔的地面，半晌後，便站起身來。

　　「讓人在查看一下，然後在牆下建一個三尺的圍欄，裡面佈下陷阱。」

　　黃文清也沒有說是什麼事，吩咐後便轉身離去。
% \, M8 @/ Z; u
: f  F$ x+ i: E9 ]3 Z+ v; k( j　　進得內院，他臉色驀地一下子沉下來，對黃革道：「派人去找梁九郎，讓他幫忙留意一下可疑之人。那小娘昨晚來了！不過她很機警，所以才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 S8 ?$ k+ L1 m$ h9 L　　「父親，你怎麼知道的？」

# r* Z1 J* N3 c9 b# b( H　　黃文清陰沉著臉，用手指了指腦袋。

　　「我就是知道，她還在射洪！」

! F0 C& j8 a5 j　　+++++++++++++++++++++++++++++++++++
$ ]# s9 y& W! D4 M1 K# {6 _8 D
, E/ j4 o1 J' o/ ~　　晚飯時，陳子昂把幼娘喊來一起吃飯。
6 W3 h( N$ j; N$ \
. [+ n3 m2 f/ E: \( Z　　對外，他宣稱幼娘是他一個遠房的侄女，因為家中發生了變故，所以千里迢迢前來投奔。

( ]. K$ A  ~; e7 @# I　　這年月，這種事倒也不算稀奇，所以陳府上下也沒有在意。

6 J! @) C) V9 @1 T, z0 q+ @　　在陳府的下人眼中，幼娘乖巧可愛，而且頗有教養。

# ~0 K5 Q  m3 r1 u8 O$ F1 H( }7 U　　她很聽話，對下人們也從不發火，所以在下人之中，頗有聲譽。
0 l) `9 P# i6 C' t8 r
6 M$ o1 u# P8 g" L! O　　不過，這位表小姐似乎有點宅，不太喜歡出門。

　　而陳子昂對她也很疼愛，專門為她準備了一個獨立的院子，還派了兩個小丫鬟。
2 t, ~( H( \- T  W5 \
　　「幼娘，在這裡住的慣嗎？」
8 J0 ?6 g) N5 g1 \
- R8 i5 G7 [. n3 Y7 W　　陳子昂面帶笑容，柔聲詢問幼娘。

　　幼娘則忽閃著大眼睛，歪著頭想了想道：「挺好的，比之前四處漂泊，要好很多呢。」

7 z! @/ o" F' T8 c/ V( p　　「那你有沒有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 d2 t4 i& t9 ?0 A$ ~3 P; w
* z7 A: P) o; b3 ~" t　　幼娘，搖了搖頭。
2 F4 A5 q/ E" M# X  o
, j8 N+ l4 ~& H/ W4 r　　她才不會告訴陳子昂，她最近做夢，夢裡總會有一個大哥哥和她說話。
4 h8 @8 N( [# m& i1 V- n) C
& t7 q1 t0 L! g! D5 p6 L; ?　　那個大哥哥的面目輪廓依舊模糊，但是她卻想起來了一些往事。

　　比如，昌平！
( w  t3 |8 f8 q* n4 Z' x6 d3 H
1 I  J4 Q( `5 L( J　　比如，虎谷山……
& |2 y9 x2 K. H3 p0 ~
+ S! _1 V$ P2 S; Q! L5 o  n* S, T　　比如，虎谷山上的小彌勒寺，還有大哥哥對他說過的話：要提防陳子昂！

9 z" J2 W5 n0 _! f/ w　　陳子昂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 o- P( X% {9 ~  {4 e  m　　他沉思片刻後，輕聲道：「幼娘，我派人去了你的老家，但是你的家人已經搬走了。
& q! D$ d' `# E/ ~& @/ |  n0 B
- M  ?1 b. L( b　　不過你放心，我會繼續派人尋找，一俟找到，就會告訴你。」

　　陳子昂有自己的私心，他知道，楊守文在洛陽頗有名望。

- x& _: ^) I8 b0 t1 m/ L. X1 _1 `/ e0 s　　他日後若東山再起，少不得需要楊家的幫助。可是，他和楊家的交情……他曾是楊承烈的情敵，雖說兩人關係不錯，但是卻不確定，到時候楊承烈會不會幫他。

6 U% o6 N, U- \7 j- _　　如果，如果他善待了幼娘！

　　等明年三年守孝過去之後，他帶著幼娘去洛陽找楊守文，一定能夠有更大的收穫。
# L: t2 U' X/ z2 C$ X- u
- _: C& k& H- Q) {$ M　　所以，他不打算告訴幼娘，楊守文他們的消息。
- \; F/ |/ \! B7 m' Y/ T
) |7 e5 L! c' Y　　殊不知在聽完了他這句話之後，幼娘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我會告訴你，我知道兕子哥哥如今在洛陽嗎？
. N$ v) |& Y5 g4 w2 f. ]6 @
　　她也不打算和陳子昂推誠置腹，因為在幼娘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目標：殺死黃文清。

　　「陳叔叔，可以給我一張弓嗎？」
( ]* ]% n& z6 l! c0 @
! y& E  u2 a0 {　　「做什麼？」
+ X) t$ \" s$ |, J9 l6 S
$ W% J% U4 z4 c$ Z' e" o　　「我在家裡閒的很，所以想學射箭……以前我學過射，但是卻沒有好好練習過。

* e  H3 ?5 b; |' V& b6 W　　左右在家裡沒事，我想練練射術。」
; l4 O9 _( K6 j  ]' M' B
% G9 E" H5 F0 V2 Z6 C& {; n　　陳子昂倒是沒有太多想法，便欣然答應。

. y# R2 l: l+ u$ l$ G　　而幼娘則起身告辭，返回自己的住所。

　　師父說過，刺客要量力而行……越是高明的刺客，距離目標越近。但一開始，要先學會和目標保持距離。

　　黃文清武藝高強，刺術高絕。
2 f6 X* B- d. a. g1 |. F7 q
. g2 M! j' V9 t" k& h7 x　　我要慢慢靠近他，逼迫他，讓他害怕，讓他發瘋。到最後，再給他致命的一擊……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六章 春風不度玉門關

　　銀河，橫跨蒼穹。
5 k9 \9 F* M' g( b9 w: t0 |: O
　　星光璀璨，匯聚成絕美圖案。

　　射洪陳府，幼娘坐在屋簷上，抱著膝蓋，看著那夜空中的繁星呆呆發愣。
8 G: g2 W# D' e/ k
　　兕子哥哥究竟是什麼樣子？
* U$ p0 J' E5 ~4 `$ g4 Y, }
　　他，到底是誰？
/ {: E: t$ O- i9 r$ k# D
- ^7 ^5 v. H1 j) h* X+ G, w( g　　幼娘只有非常模糊的記憶，很多事已經想不起來。

7 u/ K: h' u, x1 J+ }　　清風徐徐，吹在身上，讓人感覺很舒服。

( i) u# a) r( G* V, A' S　　她仰頭，看著繁星點點：那一顆星，才是兕子哥哥的呢？

- T3 Y/ A8 j. F' \" Y% m* m5 {  v　　北邙，翠雲峰。
. C" J6 t- U' ~& f
　　李裹兒漫步走出太微宮的後門，站在那平臺之上。
( c  P+ B0 Q% O: V
　　從這裡，可以眺望黃河夜景。
" f+ w' k/ I. O8 B6 @! g: ]1 P8 z
0 x& @( g+ K' j0 K: K　　星辰閃閃，她在一塊巨石旁坐下。
* I5 S/ R; K$ j/ T
　　背靠著奇石，思緒卻已不知飄去了何方……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片瀚海，楊守文便站在那裡。

7 s. B8 S( X- d5 I　　此時此刻，我與楊大哥，是在同一片星空下嗎？

　　「青之，青之？」
1 X$ }- i2 K6 b2 l+ u
　　明秀的聲音，打亂了楊守文的思緒。
; x' f- W0 p6 y1 m
. I7 u& }, b# o' K( }　　他回過神，扭頭看去，就見明秀已經坐起來。

　　而楊存忠和楊十六，也都抄起了兵器，露出警惕之色。
" x7 l3 Q) I0 s" W# `6 T. l* x
　　「你可真行，讓你守夜，你卻在這裡發呆。」
' [! b- t( L6 w  ~3 @% M
" |; d7 G6 D4 w; l" V2 B0 Y2 I0 {+ H　　「怎麼了？」
% R2 V; c- d# q" F! `& V: W: o( C
4 F$ v' Y. V6 c( [　　「有情況！」
% d/ c: B4 s: C. H
  a2 |) Z4 f* N% E9 R; C' ~　　楊守文站起身，擡手把九環錫杖抄在手中。

　　他側耳傾聽，伴隨著夜風，只聽一陣若隱若現的駝鈴聲響，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
$ x+ _+ q3 @; j1 e! h8 x& b# ~
　　有人！
/ }* L; I2 E* I# W
　　他剛才神遊天外，所以並未留意身外的動靜。

$ }6 W9 d) X' \, N  O. ^　　這會兒回過神來，卻發現對方已經到了近前……想要躲避，來不及了！楊守文臉色微微一變，扭頭看了明秀三人幾眼。旋即又把九環錫杖放下，輕聲道：「不要理睬。」

　　「嗯？」

　　「我們現在的身份，是西行求法的僧人。」

: e9 O3 D. i0 K7 ~3 c$ z0 V- E5 y　　明秀深吸一口氣，把行者棒放下。

2 u9 k1 q" O* V& i) g9 z　　他倒是忘了這一點……事實上。楊守文四人一路西行，在有外人的時候還好，可是內心裡，始終還是無法真正融入僧人的身份。不過被楊守文這一提醒，三人旋即冷靜下來。他們退回篝火旁。一副輕鬆的模樣，可實際上，卻一直保持警惕。

　　楊守文則在一旁盤膝坐下，九環錫杖倒插在身邊。
0 y/ G( g* C* l( [( Z* k# a3 ?
　　那駝鈴聲越來越近，從冥水上游，也就是大澤風向走來一行商隊。
7 Y* A% U8 Q$ G  F: K( [
; z  q0 {& l5 s2 p; i! z　　商隊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篝火，立刻停下來。

, T  z* @; y. N6 f! E　　緊跟著，一個護衛模樣的人縱馬而來，在距離篝火還有二十步左右時，便勒住了繮繩。

　　「你們是什麼人？」
, N" h* r4 [3 \$ G& v# ^5 _8 X' b
　　楊守文睜開眼。沉聲道：「貧僧師徒自東土而來，準備前往天竺求法。

& ^; t- [$ l' V% B  y　　你們又是什麼人？為何在深夜行路，還手持兵器？莫非，你們是那劫道的匪人嗎？」

1 y9 ^$ e) f: v7 W" {" }5 d　　那人忙道：「原來是四位長老……長老切莫誤會，我等是從狼山而來的商人，準備明日出關，故而才在深夜行路。既然是四位長老在此休息，那我等便不再打攪。」
) C4 E) W$ q+ `+ Q4 L) X; }
$ x. E. P6 k+ ~+ `, ^" l: F　　說完，那人便縱馬往回走。
# I* F  g9 N$ F& f
# C, {3 i( O9 G; n" C# G/ Q　　他似乎和商隊的人解釋了一下，那商隊便繼續行進。
) Z( @, o4 o1 {
　　不過。從篝火旁經過的時候，那護衛又跑了過來，不過這一次，他還帶了一些酒水和食物。
; x+ p% ^: _2 ]9 Q- _* ~* f
　　「剛才驚擾了長老的休息。我家主人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奉來食物，還請長老笑納。」

　　說著，他把食物放下，又朝楊守文四人躬身一揖，這才上馬離去。

% x: t2 k7 i7 P7 J; I/ N  G6 _5 p7 Z, T　　駝鈴聲再次響起。在夜空中迴蕩，漸漸遠去。

　　楊守文長出一口氣，扭頭向明秀三人看了一眼，旋即笑道：「好了，警報解除，咱們睡覺。」
: P9 z3 W  V. P: B! W# @# @
: I6 m  X: K- h4 ~& ?# q" w　　「算了，接下來還是我來守夜吧。」
: W; u+ t' M5 e8 ]; M9 a+ }
　　明秀有點不太放心楊守文了，於是把他趕去了篝火旁。
* V+ m0 u& t( ?) u. Z* u- M5 i
0 F# \& H% |) b) h* W! q! b) o　　幸虧這是個商隊，如果是馬賊的話，弄不好他們今晚少不得一場血戰，很可能就死在這裡。

5 Q, ]. x% J. {/ w& ^( C/ A+ {* S" e　　此地，雖然還是大唐治下，可是卻並不安全。

- x$ U6 d9 h) C+ s　　楊守文他們這一路過來，可沒少聽那些馬賊的傳說……

　　既然明秀主動請纓，楊守文也不含糊，逕自走到了篝火旁，和衣而臥。

　　「青之，你說你那義兄，到底會去了何處？」

　　明秀坐在距離楊守文不遠的地方，安靜片刻後突然問道：「你那義兄失蹤的非常奇怪。按照你的說法，他是個很謹慎的人，為什麼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給咱們留下？」

　　此時，不管是明秀還是楊存忠、楊十六，並不清楚此行的真正目的。

8 ~. C2 k3 [+ t& _　　他們只知道楊守文來西域，是為了尋找阿布思吉達。

　　可是，楊守文不走關內道，反而繞路從長城外西行，也讓明秀心中感到有些古怪。

6 ?) y4 p1 z. M　　不過，明秀是個聰明人。
7 B8 E* ]5 |2 Z7 h3 s# ^
- d( x+ s$ I/ J0 v; n+ V$ S　　他隱隱猜到，楊守文西行的目的不簡單，可是卻沒有詢問。

; J8 Y% Q0 [' ]% \; i/ J( y' o　　明秀知道，到了楊守文該說的時候，他一定會說；他不說，那一定是有他的苦衷。

" g" T& w* s2 @4 k' ~! b1 j　　楊守文道：「我總覺得，大兄的失蹤，和他之前在疏勒鎮與邊軍衝突有關。
% S* O- m, `- f* ?
　　所以我思來想去，和老三會合之後，咱們就去疏勒鎮打探消息，說不定會有收穫。」

　　「嗯，我也這麼認為。」

/ Y; n% k: ~! c5 k3 l( x# F　　明秀嘴裡咬著一根青草，看上去懶洋洋的。

　　那骨子裡的慵懶氣質，讓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正經的僧人。

　　楊守文看了他兩眼，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 E  s4 v/ W/ E" K/ R; `
( {) e2 |5 J& ]0 i　　你總不能讓一個從小奉道的傢伙，真就能變成一個合格的僧人不是？更何況，明秀出家也是無奈，他骨子裡並不想做僧人，只是事到臨頭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睡了，警醒點。」
" T: P( I: l( ]
8 O# [8 v# c9 I1 g　　「廢話，我比你警醒的多。」
# N  p3 W1 t: ^, Q( P
　　楊守文聞聽，微微一笑，把毯子往身上一裹。便閉上了眼睛。
& ~/ ~6 m+ s( k: t( o0 `
% o* B5 F5 ^( D8 K+ w. E! n　　夜風呼呼，曠野寂寥。

+ i( G! w) R$ t( {' E　　從遠方偶爾會傳來野獸的吼叫聲，顯得是那麼模糊，給人一種不是很真實的感受。

' a( _- P/ ~/ G2 d: K4 R% A　　明天一早還要過玉門關。早點睡吧！

5 X& ^2 I5 F% W( K$ T8 f　　楊守文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2 `$ g. a6 m' D& q3 ]7 \9 ^5 X, }: o
　　清晨，他被明秀喚醒，就看到楊存忠和楊十六兩人已經起身。
. j4 x  g! b5 u" _/ ~0 [: }9 f
* g' A' b" F: y/ J  {; d　　篝火也熄滅了，繚繞著裊裊青煙。

& p0 `* U4 Z6 b: }7 N' e7 v7 z　　楊守文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 X0 g) a5 V0 C
  o, ~$ F0 _, \3 T% j( s' f　　朝陽。正從天邊升起。

+ E7 Y5 l5 x7 a) c$ A4 B　　楊守文洗漱之後，吃了些早餐，然後四人便上馬，牽著駱駝向西行進。
9 L  ~6 [0 @' d
　　那玉門關，始建於西漢武帝時期，大約在公元前111年左右興建。

　　秦漢以來，匈奴好戰，對中原造成了巨大的威脅。漢初是，匈奴東敗東胡，西逐大月氏。佔據了河西。並且，匈奴以河西為根基，屢屢寇邊漢境。雖漢天子採取了和親政策，以期能夠換來休養生息的機會。可是，卻依然無法阻止匈奴的貪婪。

$ b- J8 V8 L. G3 l5 V　　漢武帝時，歷經文景之治，大漢王朝元氣恢復。
0 c, [  X$ x9 L. `/ z4 R+ P! |
　　武帝命霍去病率部西征，擊潰匈奴右部，奪回了河西走廊，並把匈奴趕去了漠北。
+ `6 M) l+ X, D$ ?1 R! Q
* V1 {9 f% U5 ]+ e　　之後。武帝下令修建玉門關，置於敦煌，也就是唐代的瓜州治下。
" Q& s0 }- [! j4 P4 S. b
. N1 x! r1 _( k( x　　玉門關又稱作小方盤城，是絲綢之路通往西域北道的咽喉要隘。
" o) n; B5 n" y% I& k1 w
　　它坐落於一片戈壁中。關城為正方形，城牆高達三丈以上，約有十米左右。整個關城東西長八丈，南北寬八丈五，面積不是很大，共有兩門。分置於西、北兩面。

$ W$ Q" R, p) y8 T1 o　　楊守文一行人抵達玉門關的時候，已經快到正午。
: M3 Q+ b* c7 X- r/ Q! l7 N( P$ J
+ i# h9 b6 D  ^& h　　等待通關的商旅，排成了一條長龍，有條不紊的行進。
" T1 k2 n: N$ ^7 V8 p# U1 J+ s6 K; t
　　楊守文讓楊存忠和楊十六兩人排隊，他和明秀則策馬在一旁，舉目向四周眺望。

) v: M2 @% r* G5 P* O　　駝鈴悠悠，人喊馬嘶。
0 t& e" `$ m, b  l
　　商隊絡繹不絕，一派繁榮景象。

1 }0 z  i; X2 v　　這是大唐連同西域的重要通道，也顯示出了唐帝國無與倫比的恢宏氣泡。

　　那四方的小城堡，就如同一塊界碑，向世人宣示著，大唐國在這個時代的地位。
7 U: ~5 k4 U- }/ P6 k' V
" m& V1 g1 J$ `  b( j　　道路兩旁，有胡楊舞動。

　　遠遠的戈壁灘上，傳來悠揚的羌笛聲。
! |2 t8 N3 N, D) T( D
　　沼澤密佈，溝壑縱橫。
: o1 z. g. i- L  h) m. Z8 |
& _; i+ a, J8 D. I: \5 a　　長城蜿蜒，烽燧兀立。時值盛夏，玉門關旁的溪水潺潺，泉水碧綠。紅柳花紅，蘆葦搖曳，與那古城雄姿交相輝映。

　　見慣了江南小橋流水的明秀，不禁為眼前這景色所震撼。

　　而楊守文，更是心懷激盪。
( D: c- ]5 V" m4 }: q
  O4 F9 D* c' g0 S　　前世，他臥榻十餘年，難以行走。
2 L; ^: z9 s) S# ]- e* R; H( b2 H
% c  W! A/ w$ P　　關於玉門關的瞭解，他更多是從那些遊記，亦或者一些影視節目中看到。而現在，他卻站在了玉門關前。內心裡，驟然生出無數感慨和雜念，忍不住輕聲誦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這是詩人王之渙所作《涼州詞》，在後世流傳頗廣。
+ {4 t5 r8 G% s" [$ f; w
% q8 n' t6 F! F) M0 n　　楊守文見景生情，忍不住吟誦詩詞。

$ t8 @: L9 ]: q  N" o1 f1 d　　明秀，卻驀地回頭，看著楊守文，久久無語。

' I* r8 d! M# ^3 _6 Z　　他也正準備賦詩一首，可楊守文這一首《涼州詞》作出後，他到了嘴邊的詩詞，又生生嚥了回去。
, E/ B' I0 V. t" O/ P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 B' \0 J* |) \8 X: e
　　明秀在口中反覆吟唱幾句之後，突然間放聲大笑。

　　他縱聲歌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 \8 Z5 k* S. \; R3 u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6 ]0 \0 y: C  R' p
　　歌聲悲壯蒼涼，卻與這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這原本就是一個豪放的時代，一個無拘無束的時代。明秀的縱情高歌，非但沒有讓人產生反感，然而更生出同感。

7 C9 T# L. D% }. Q　　一時間，玉門關前，歌聲不斷。

9 Y( H) J: \( l9 G5 m　　楊守文不禁目瞪口呆，看著明秀，片刻後旋即展顏而笑。

　　反正已經盜了那麼多首詩，也不少這一首吧。只是，可憐了王之渙……
6 j: R% ^$ w' X; s* A0 ^( A
　　想到這裡，他不禁輕輕搖頭，手上打著拍子，隨著明秀的歌聲，一遍遍吟唱起來。

: T/ T' j2 }6 s: b* q" u) U4 {- |　　就在這時，忽聽得有人高喊：「長老，好唱，好詩！」
( |( O/ u4 V7 g7 f
+ e( d, i; y* @& `* y/ v4 S( k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七章 商隊

　　說話的是幾個突厥人，來到楊守文等人面前，為首那突厥人手放胸口，微微欠身。

1 c% a3 M2 U) }# K　　「未曾想，又見到長老，還聽到如此美妙的詩詞，實在是我的榮幸。」
9 P2 @3 h* V: @* p: Q' E
　　楊守文不認識這幾個胡人，露出了疑惑之色。
) q0 r9 r5 \. X5 ?6 _: v" j
! y7 x- W) o4 w6 Z　　到時候說話之人身後的一個突厥人走出來，「長老，你忘記了？昨天晚上我們還在冥水河畔見過。」

* a8 f/ Q" n% [　　「你們是……」
0 B2 |9 F- p# Y& h6 X, X/ F5 N
　　楊守文一聽那聲音，立刻反應過來。

　　他指著那人，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 K1 i6 n4 o% N8 ^2 Z  l8 Z' J　　這個說話的突厥人，就是昨天晚上，冥水河畔那個和他們說過話的商隊護衛。
& s1 _/ e! c" v$ |& a6 ^! ^
6 A0 v% V7 N7 _- U2 _! ]; T- X　　也就是說，這幾個突厥人，都是那商隊裡的人？

　　想到這裡，楊守文稽首一禮，「原來是幾位施主，貧僧有禮了。」

　　那幾個突厥人連忙還禮，之前開口說話的人道：「昨天夜裡，因為急著趕路，所以未能與幾位長老見禮。中原有句俗話：相見既是有緣。我們能夠在這裡重逢，也說明我們與長老有緣分。若長老不嫌棄，不妨隨我們一同出關，也能快一些。」
) b  A! v2 @2 H& f. ?0 O
/ r8 @0 L. m/ L! Y3 K' h8 _. ~　　楊守文舉目看了一眼那排成人龍的出關隊伍，而後看了看明秀。

5 `( [) x) N- \　　明秀道：「敢問施主，這玉門關出塞，都是這麼慢嗎？」
# S4 c/ [& r" p6 o1 p# U
　　「哦，也並非都是這樣。」
( K5 l: ^1 z1 u. @9 }4 M0 ^1 N
　　突厥人笑著說道：「從前我們出關很快的……不過，前幾日黃鬍子在瓜州邊境洗劫了一個商隊，據說死傷挺嚴重。所以合河戍便加強了守備，盤查也比較嚴密。」
9 Y7 R6 z5 t# S+ j4 M
　　合河戍，是玉門關的別稱。

7 W2 y% G/ g0 m7 `　　屯駐在這裡的軍隊，被稱之為合河戍，歸屬於玉門軍所轄。
/ H8 c! f- s& J4 d' x+ S9 N6 y2 x
　　「黃鬍子？」
; b6 E1 C: B& a' A1 ^& j. N( h
  `) K0 a: l6 L" |　　見楊守文露出疑惑之色，那突厥人連忙又解釋道：「黃鬍子是一群亡命之徒，橫行於伊州、沙洲和瓜州三地，人數眾多。來去如風，專門洗劫往來的商隊。這夥人手段很兇殘，同時也非常狡猾。因為他們行動時會蒙面露鬚，鬚染黃色。故而稱之為黃鬍子。

　　官軍曾多次圍剿，但是這些人非常狡猾，行蹤飄忽，所以一直未能消滅。
' |6 u3 C( Y6 H! G' A8 M
　　本來，黃鬍子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沒想到前幾日卻突然出沒於瓜州境內。以至於官軍不得不加強了守衛，對往來的商隊，盤查也嚴密許多，速度自然變慢了。」

' q4 Y: i1 _; H% y6 k" l# T, G　　原來如此！

% ^4 R9 \# Q5 Y$ E3 m6 C0 m　　楊守文露出恍然之色。
3 d5 A4 }) T7 {9 e
' o, j1 N' Y0 p( @( G. M- U4 g: S0 k　　他和明秀相視一眼，再次看了一眼排的不見盡頭的隊伍，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 z. Y/ ]6 b, |$ Y; v　　很簡單，他們現在的位子距離關卡還很遠。

8 u  y. w9 P- U- b　　看這行進的速度，估計到天黑也不會排到。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幾個突厥人的商隊，似乎排的很靠前。如果和他們一起出關的話。倒真的是可以節省下來很多時間。
! [/ U5 \/ }& n- u; D
! W) u3 W' P& k7 Z' k0 F& J$ b6 J　　「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8 q% \% `% a8 R! b　　「哦，我叫拔悉密阿吉，長老喚我阿吉就好。」

　　「我叫阿合莽。」
- ~6 _6 g$ B* [7 v# S9 ]2 Z
/ h% i9 t0 g4 E! ^% ^　　那個昨日和楊守文招呼過的護衛，也報上了自己的性命。
) @" e3 }! M/ ~% k
0 ~0 `, C: m: F$ ?" Q4 M  V　　拔悉密，是鐵勒九姓之外的一個姓氏。楊守文還記得，他們昨日說是從狼山而來。狼山，位於葛邏祿部落東北，正是拔悉密的大本營。這麼一說，倒也沒什麼問題。

　　「若是不叨擾的話，當然可以。」
; X0 O8 m2 ?( i: J* ?" `; m
  N$ G0 L( Q4 T4 X2 {4 R7 g) t8 ~/ f　　「哪裡哪裡。能有長老隨行，是我們的福分。」

1 b' f+ V$ d! b9 _! l# |6 p　　兩個突厥人連連擺手，然後客套的請楊守文兩人過去。

; h/ Z+ w$ i5 I! ?% Y　　楊守文叫上了楊存忠和楊十六兩個人，跟隨在兩個突厥人的身後。昨天晚上天色很暗。楊守文也沒有看清楚，這支商隊的規模。這時候走到了近前，楊守文才發現商隊著實不小。僅駱駝，差不多就有二百多頭。此外一百多輛大車，以及一百多匹馬。

　　整個商隊，總人數加起來近八百人。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規模。

( {; Z- I$ \; f0 R　　楊守文不由得暗自吃驚，隨著阿吉兩人便走到了隊伍之中。

　　對於他們四人的加隊，倒也沒人表示反對。

　　西域，本就是佛教盛行之所。胡人對僧人很尊重，更何況還是一行有才的僧人？
' V0 f* S1 f, X& _
7 f6 Q5 ^* ~$ {　　很快的，就到了輪到了阿吉的商隊通關。
+ t. c# j  C' r0 a5 |5 V
( |$ b9 ^$ @+ N& O; }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看到楊守文四人，便走了過來。

　　「剛才的詩，是你們所作嗎？」
/ [5 J/ C1 t7 O
　　「哦，是貧僧的師父所作。」
  O! w* @; Y- {3 g
　　明秀連忙一指楊守文，便退到了旁邊。
. h# j# Q* B; p0 [3 M
　　軍官走上來，打量楊守文幾眼。

  _9 H0 n7 C( o  v9 A% l　　而楊守文則一臉恬靜，也看著那軍官……

, I3 k" N+ }# z0 H9 N" Z5 H5 b! h　　此人明顯不是漢家兒郎，應該是在本地招納的歸化胡人。從他的髮式，就能看出端倪，和之前蓋嘉運所留的髮式幾乎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穿著一身官軍鎧甲。
  o; A# h7 G8 f; A( x  `; U& o- k
3 A, b  C0 s* X1 G7 T' P4 u　　已經快五月了，氣溫逐漸升高。

  g1 @; J4 m4 n' r0 x　　玉門關的正午的陽光更非常毒辣，照在身上很不舒服。

- I5 P# _! `, o7 z　　可是，他卻衣甲整齊，雖然額頭上密佈汗水，卻絲毫不改儀容。有道是什麼樣的將領，帶什麼樣的兵。身為軍官，他能如此注重儀容，手下的軍卒也不敢懈怠。

* \* Y9 W' S7 i　　他手裡拿著毛巾，那張黑紅透亮的面膛，透出一股精氣神來。
' v  X8 R6 [* `6 S. z* j% j" D4 X
1 @3 R; M6 Y' i' _0 c! L( O! l　　「長老，在何處出家？」
& e) V5 }% Y3 m8 Q3 D7 d
+ r+ r' x7 t: ?  j4 b1 ~1 M　　「貧僧是在滎陽洞林寺修行。」
* b2 H* D  B7 d
　　說著話，楊守文便遞上了度牒。

　　軍官接過度牒，打開來看了兩眼，「召機長老……滎陽我聽說過，好像是在澤州？」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0 V- B: Y' D0 c) U# Z) ^
( Q) P! [& V+ j' T% [　　他微笑著搖搖頭，「將軍怕是記錯了，滎陽是在鄭州，怎會是在澤州？不過我此次前來，倒是路過了澤州，那裡的風景不錯！將軍若是有機會，不妨前去遊玩。」
* _/ \8 W! w4 b7 r# A8 |
! t/ E9 \: X$ v4 q0 E: x' j　　「哈，我也想呢。」

　　軍官說著，把度牒還給了楊守文。
+ p+ f/ _: b/ P) k
　　他從楊十六的手裡接過度牒，「悟淨長老……你們既然西行，何不走關內道，卻取道河東呢？

$ I& r+ Z3 {5 O2 {　　這豈不是繞了遠路？」

0 y3 h  n- J* E# D　　楊十六何等機靈，立刻回答道：「貧僧隨師父西行，自當聽從師父的吩咐。

& F6 z0 [5 L1 a7 [* x　　貧僧是咸陽人，本來也建議師父走關內道。可是師父卻不同意，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方不負人間一場修行……為了這場修行，我們至少在路上多耗費了半月。」

$ @0 U$ S1 ]/ u, C8 T! y　　說著話，他還露出了委屈之色。
6 _$ m: Z( b5 K0 W" Y2 v# |/ l
　　那軍官聞聽，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把度牒換給了楊十六，對楊守文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不負人間一場修行……哈哈哈，長老說的好，哥舒道元受教了。」
- {5 L" r/ i: q0 i2 h) y: \
　　說完，他退到了一旁，擺擺手喊道：「放行放行，莫要耽擱了長老的修行。」

　　「多謝將軍。」

　　「我可不是什麼將軍，不過是合河戍的一個兵馬使。」
9 j6 h5 {+ V4 ?$ ?- Y
6 O+ U9 K" z# V9 S　　哥舒道元說完，話鋒一轉，又說道：「長老，你方才所作的詩，叫什麼名字？」

　　「哦，初臨貴地，為雄關所震撼，故而賦詩一首，名為《涼州詞》。」
& }5 z" M+ B6 r$ g3 s9 F. @- T
1 _/ j2 p$ R/ F6 V/ E* }# S; E5 C8 P8 s　　「涼州詞？」

　　哥舒道元點點頭，在口中又反覆唸叨了兩遍。
. P9 z- S4 b3 T' r! `0 O; A
. s# u/ X# D) }! f4 |　　他雙手合十，向楊守文一揖，「多謝長老贈詩，從此玉門關，定會名揚西域。」
2 s) x' |0 S8 @$ Z$ L1 U
　　這哥舒道元，似乎也是個有情懷的人。
4 K, |2 o/ s0 E2 H4 S7 [
; d; a5 p/ F+ I6 j' Q2 y. X/ |  i　　雖然他長相很粗豪，但是言語間卻有一種文青氣質。

) E+ g( o' ~2 P1 `6 r$ d　　楊守文和他道別，隨著車隊行進，很快便走出了玉門關。
; ~- k. L% P# F: c% h5 b
7 A+ C) K# A. F; N( W　　站在玉門關外，他又回頭眺望。

$ z$ E" m6 y0 g7 y4 z* z$ Z& P　　雄關依舊，卻又有一種與在關內時完全不同的感受。
- j  X/ Q; u& @* c0 g7 V
　　站在關外，會感覺到這座雄關猶如一個氣概雄渾的壯士，靜靜站在這戈壁之中，守衛著大唐疆域。
1 g: N, E7 @. U. ?' ]# U2 K
0 p# o3 _5 O1 G# o　　玉門關，玉門關，西出陽關無故人！
+ @; u: C2 t* v: Z" X: ^' F
1 s: K+ V$ g# _8 e7 q$ ]+ s- t　　楊守文的情緒，在走出玉門關的那一刻起，突然間變得有些低落了。
3 P. @4 ?* h- G# F' f) R
9 c' t$ f6 Y0 Y! J　　這感覺，就好像是離別故土，遠赴他鄉……
8 h# H! ~6 ~0 O3 ?7 C
　　「師父，師父？」

　　明秀突然呼喚楊守文，並且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些人，有點不對勁。」

0 z" ]/ P: X1 d( U) k7 F$ d　　「嗯？」

　　楊守文聞聽一怔，扭頭看向明秀。
& I# b3 f+ f4 q2 Q. |% ~
, r+ R0 F% t2 A　　卻見明秀的目光，掃向了旁邊的商隊。

- O' Z6 d, m8 r/ x$ G　　這商隊不對勁？
1 R/ D7 {* @; h7 o* ?9 {
　　楊守文眯起眼睛，朝正在整理車隊的那些胡人看去。突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6 P. R+ y% v* N3 L# j5 m4 Q
6 K5 D% b  p/ _- x, E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八章 黃鬍子（一）
# b1 C6 j2 c5 @8 t
8 u9 K5 D; ]# ^" A2 x　　阿吉和阿合莽正站在一輛馬車旁說話。

& q6 c3 K2 Q' M9 t　　他們找到楊守文的時機非常好，正是楊守文剛作出涼州詞的時候。也正是因為這樣，楊守文並沒有去懷疑他們的動機，便答應了和他們一起出關。可是明秀這會兒一提醒，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利用了！他們利用他，順利通關。
1 }; b! g  k  R( G5 B
2 b: V% b% h' n　　目光，在車隊掃了一眼。
( r5 `& z7 Q$ [6 C% M
　　原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車隊，突然間變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 n6 l2 A/ x7 U) M& Q0 z  A! s
; Q8 G/ {8 G2 m+ ~, j　　一般而言，似這樣規模的商隊，大都是幾個商戶聯合組建起來。哪怕是中原的那些大商賈，要組建其這樣一支商隊都力有未逮。更不要說，這是來自狼山的胡商。

　　楊守文從沒有看不起胡商，但是狼山的胡商……
. u/ g; ]" S" s7 ?, d2 N2 o
　　傾拔悉密所有的力量，或許能夠組建起這麼大的商隊，但可能嗎？
9 h. \4 p+ p/ n% R
9 G( g/ J' G6 F" p% q　　從阿吉和阿合莽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們在這支商隊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他二人邀請楊守文四人加入的時候，商隊裡竟無人反對。

　　而現在……

3 G; s: h0 U; |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稍安勿躁，見機行事。」
' p" M% X$ I$ W8 N( g6 q5 D* @; ?
! @9 F0 A% K7 ?　　「明白。」
0 P9 u  L/ n. r$ X5 K1 I
　　明秀帶著楊存忠去整理行囊，楊守文和楊十六則站在路旁，沒有和商隊匯合一處。
. ]& [: R- w4 r1 P9 e8 M  t7 ]
　　那哥舒道元，顯然是個敬重文人，同時有崇佛的將軍。

　　他身為合河戍的兵馬使，也就等同於這玉門關的最高指揮。
0 U( C# T5 {' [- O
3 r) P. j2 p4 q　　阿吉他們要出關，必然打聽過玉門關的情況。

! V: j& Y4 v3 s6 i" h; O8 h, U7 t. B2 J1 d　　雖然不知道那車隊裡到底有什麼東西，阿吉不想被官軍發現，於是便找到了楊守文。

　　如果當時沒有楊守文的話，阿吉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楊守文想通了這其中的奧妙之後，對阿吉等人，自然也就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很快的，他就發現，阿吉和阿合莽兩人在馬車旁。似乎並不是單純的對話。

1 H8 |7 C( Q0 \2 c  }: c　　如果從之前展現的情況來看，阿吉的地位高於阿合莽。

　　他二人交談，理應是阿吉會居高臨下才對。但是楊守文發現，他二人站在馬車旁邊。都微微的彎著腰。也就是說，在兩人對話的時候，所展現的是一種謙卑姿態。
0 C7 T" q2 @* _6 B' a
! r. D7 r3 ^  s7 }　　有必要這樣彼此謙卑嗎？
1 n3 @, ~9 }9 g* v1 d
　　楊守文的目光，便落在了那輛馬車上。
% q/ y3 W: s- M) G
　　難道說，馬車裡有人。而那個人，才是商隊真正的主人？

　　「師父，要不要通知合河戍？」
/ I/ ?3 }. K: y6 p; I
　　楊十六輕聲詢問，一臉警惕之色。
( w4 t6 |$ }" h8 e' U/ F
　　「放輕鬆，放輕鬆一點，咱們現在是遊方僧人。」
6 q. l( I. I0 o
　　楊守文回過神，輕輕拍了拍楊十六的肩膀。
6 J6 J4 ]" J. D5 @' }
　　楊十六跟隨他時間雖然不久，但展現出來的能力，卻甚得楊守文所重。

　　論武藝，他比不上楊存忠；論機智。他也比不上明秀。察言觀色，更非他所長，但他卻綜合了各方面的能力，給人一種八面玲瓏的感覺，所以也就更讓楊守文稱心。
, @8 N, S. f  J. z$ }" a1 A7 `3 [
* u. u" `  Y5 q8 Q　　「悟淨，咱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倶六城，不要節外生枝。」
& x  M; K7 p1 i' z# z% k$ y& {1 ^" K
2 L6 W: f1 a- J! k/ H+ M　　如果這時候通知了哥舒道元，勢必要回去配合調查，弄不好就可能暴露了身份。
1 R) q# M1 i% b! `
　　而此次，楊守文身負使命。絕不能暴露。

* p+ f; M" W$ u; F　　商隊夾帶私貨？

　　這並不是罕見，甚至算不得什麼大事。
# Y, F5 W+ l- }& G3 s
　　朝廷還禁止私鹽販賣呢，可是每年在市面上流通販賣的私鹽也沒見減少。朝廷對私鹽的打擊力度很大，但又有什麼用處？而這邊塞走私。與販賣私鹽也沒什麼區別。
# G( k7 a: ]& W0 m% b4 p) S
　　估計，官軍查到了，也未必會真較真。

　　而為了這麼一件事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等回到洛陽後，武則天不知道會怎麼收拾自己。
6 W: v2 d! a# u* O9 f. I0 t8 \3 R
6 Y2 s; `' q2 f/ Q# c$ a　　所以。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吧！

　　想到這裡，楊守文也就釋然了。

  e: U. H% t- o, [　　而這時，阿吉快步走過來，行了一禮之後道：「長老，接下來我們將前往碎葉川，不知長老要去何處？」

　　楊守文合十笑道：「遊方僧人，四海為家，走到哪裡是那裡。
6 q+ U4 n4 }, M1 @
6 I0 a9 x7 f" b; l! e: E8 T　　此次我們的目的是前往天竺求法，不過在此之前，貧僧倒是有心嘗試一下西遊之路。」
3 [8 L$ J; s  \2 A+ w
8 m9 M( _$ [  J, `9 H( e( w- l　　「西遊之路？」

( t6 M: L' L+ U7 p& C7 ?% S) h　　很顯然，楊守文的《西遊》在塞外並未流傳開來，所以阿吉不太清楚。

　　楊守文倒也不在意，笑著解釋了一下。
: l  X0 b5 P7 v9 ~* u, D+ |
' {/ K' q/ A1 w/ N) ]# Z　　而後他沉聲道：「貧僧離開滎陽的時候，有人委託我，順便給倶六城的一個朋友帶些禮品。所以我要先到倶六城，若是你們急著趕路，不妨先走，我們還想在路上遊覽一番。」
/ [3 _3 h- s* u
; R, E; Y, K5 s, b+ d! N* D# k: J' r　　阿吉顯然愣了一下，但旋即就反應過來。
0 \+ i* f8 j, u8 P7 K2 r6 c
　　「我正要問長老要不要和我們一同走，既然如此，那就不強求了。
' j1 Z( v5 C# k% M& ]  c5 ?4 S
9 g) E. f) h) k/ Y) }　　我們這趟貨物有點急，若不然和長老同行，說不得路上還能多聆聽幾首詩歌呢。」
' m9 b' l2 {$ s
1 b8 a( |# e# E0 v0 N; g　　「心有所感，故才賦詩一首。

　　若非如此，以貧僧才能，又如何作的出來？」

" C: {! }- E. y0 ^  V4 e1 W7 C6 a　　言下之意就是說，我不過是偶然間得到一首好詩，並非是我的才學有多麼出眾。
1 [+ @4 G- j, ]/ f/ Q, X1 @! ]
　　不管楊守文是實話實說，亦或者謙虛，反正阿吉是沒有再說下去。
' i  q7 S7 w  ]" A9 K8 P5 _
　　他們還需要整理一下車馬，於是楊守文四人便先行告辭。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阿吉又匆匆走到馬車旁，在車窗外低聲道：「紅忽魯奴兒，那四個僧人走了……他們說要先去倶六城拜訪朋友，我們要不要派人到路上……」

　　如果楊守文在這裡的話，一定能夠聽明白他們的談話。
, g% M) m. m8 i
　　這半年來，他的突厥語進步很快。

6 j- |9 j# ~9 V( c! U0 [　　紅忽，在突厥語裡是公主的意思，魯奴兒才是名字。也就是說，那馬車裡，竟有一位公主？

　　「算了，不要再節外生枝。

+ O  `& w5 ?) }" q) P; o' x　　我想那位召機長老恐怕也看出了什麼，所以才會匆忙離開。

　　既然他們不想惹事，咱們也不要招惹是非……傳令下去，收拾妥當後立刻出發，今晚兼程趕路，務必要在明日天亮前越過折羅漫山。父親那邊也一定等的急了，咱們早日和他會合，便多一分安全。」

3 @0 ^0 w: p0 U9 a$ c　　「明白！」
0 y0 ]3 Q/ F7 i* F+ `% g, D
+ K4 W* u' ~+ ?　　阿吉答應一聲，便匆匆離去。

　　過了一會兒，車隊整頓完畢。伴隨著一連串的號子聲響，悠揚的駝鈴再次響起，朝著西面緩緩而去。

) ~0 U! T3 b4 ]# ]　　是夜，楊守文等人抵達柳谷水河畔。
& I) J" N3 i0 j
4 M, W! E* s. c- t3 n& _　　這柳谷水，已經算是伊州治下的河流，也就是後世的新疆哈密地區。
( E8 }8 F, u3 p2 {
7 Y- q7 t( d9 i1 S1 W　　楊守文一行路上走得並不快，但是卻未曾見到阿吉那支商隊趕上來。按道理說，他們往碎葉川，就要過庭州。而楊守文他們也是往庭州走，沒有遇見，說明兩邊並非走得一條路。亦或者說，對方也覺察到了什麼，故而選了另一條路和他們錯開。
% m( L& Q  t8 b" X! N. ~6 }  R
　　在柳谷水下游的河灘上安頓下來，一行四人並未去狩獵，而是升起篝火，取了些乾糧充飢。

　　西域，是個崇佛的世界。
4 _6 }+ a3 ]5 @, x2 \7 e
  `- T# L" r6 ?4 f0 K　　在這裡若是行為太過不檢點，難免會遇到麻煩。
. r5 [' d6 P. \7 _  A: A7 a4 U, Y+ C$ u
　　所以，楊守文他們也很小心，吃完了乾糧後，楊守文和楊十六守夜，而明秀和楊存忠則早早睡下。

　　明秀昨天就值守一夜，今天又趕了一天的路，自然有些疲乏。
$ Y* l! B1 r0 c
　　而楊存忠則要看護兩匹駱駝，隊伍裡的力氣活幾乎都是由他來做，也非常的辛苦。

　　看他二人睡下，楊守文也在篝火旁邊閉目養神。

　　「十六，你也休息吧，晚上我來守夜就好。」

　　一路上都很聽話的楊十六，這一次卻沒有答應。
, V7 t- [$ ~( E0 Y2 D) A
% H6 v7 ]- ?- Y% y+ V7 V1 G　　他輕聲道：「十方師兄方才說了，師父容易走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神遊天外，所以讓我陪著師父，這樣會安全一些。」

* F: w4 h# r% E: Q; \0 T, A　　楊守文聞聽，臉頓時一紅。
/ a- v! G% H7 o
　　他狠狠瞪了一眼已經和衣而臥的明秀，又看了一眼楊十六，最後擺了擺手，隨他去吧。
* |! d( U' i# x+ I
　　這個明秀，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讓我丟臉！

　　可也怪自己，誰讓他昨晚失神，差點出事呢？

　　想到這裡，楊守文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閉上眼睛調息打坐。

/ H* q% ]3 b3 {2 a4 }; w4 m, [　　楊十六則坐在不遠處，背靠著一頭駱駝，懷抱雙刀，一雙靈動的眼睛，警惕觀察四周的動靜……

5 t+ j' }" W( U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九章 黃鬍子（二）
, K% @/ l& b/ a+ V& T) x+ p
1 N8 Y9 B8 j& e1 |9 ]　　西域，一片戈壁。

　　也許走上一整天，都不會遇到一個人。
# d1 m! I4 o8 J* L& {6 Q; d8 P( x
　　這是一片空曠的土地，冷冷清清，甚至連空氣中都帶著幾分令人窒息的寂寥味道。

　　不過，這片看似平靜的土地上，卻隱藏著許多常人想像不到的危險。
0 D; S# g+ |2 P
　　出沒於曠野中的野獸，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的風暴。各種族之間的矛盾和衝突，以及兇殘的馬賊土匪……總之，在這塊土地上，有你一切可以想像的到，以及想像不到的危險存在。

　　這種情況下，相較於其他三人，對西域更熟悉一些的楊十六，又怎可能放鬆警惕？
' d# V' ^5 E* H
　　沒聽白天那阿吉說了，有黃鬍子出沒！

7 a' \, W% R' i% v% G/ w　　楊守文偷偷觀察著楊十六，突然道：「十六，你對這裡很熟悉嗎？」
# l& H( z) L3 `' N# E4 j, g" X
　　楊十六靠在駱駝身上，聽到楊守文的話，忙直起身想站起來。
* W6 o/ ^% |8 J
　　不過，楊守文卻阻止了他。
) w  {8 N) s7 Z1 u9 k
, F4 a4 H1 T5 B3 j: b, o  G0 W　　這孩子很機靈，也很忠誠。
$ E$ F7 v2 r! T# a
　　可也許正是這樣，在咸陽郭家被調教的狠了，一舉一動裡都夾帶著一些奴顏屈膝的味道。

) q" T0 n) h" ]3 s3 p　　奴顏屈膝，絕不是什麼好詞。
2 P  w) }/ b/ u7 |/ J
　　用在楊十六身上或許不是非常準確，但又有那麼一絲貼切。

　　楊守文道：「十六，我們現在是師徒，不是主僕。

　　長夜漫漫，你我師徒夜談，怎麼舒服怎麼來，沒有那麼多規矩。我不知道你以前在郭家是什麼樣子。但是在我這邊。那些的規矩不必在意，你放輕鬆一些。」
3 v) ~9 L+ C! ^* b. i( Y
　　楊十六，露出赧然之色，搔搔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2 Y- u+ e( I4 g% L% n
/ S0 O- O" [) m( B9 D$ E8 M　　他復又靠在駱駝身上，但依舊是緊繃著身體。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頭小狼崽子，雖然努力放鬆下來，卻依舊保持著幾分警惕。
- V; z6 Q* ~+ k% B6 i
1 W" {3 S3 P8 N/ \% x( q0 _　　「以前隨阿郎……哦，是四公子家裡來過幾次

7 G3 D* }2 p2 o' P, @& V# ]+ N　　最遠的一次，是到鐵門關，最近的則是到過壽昌。說熟悉倒也算不上，不過走過一些地方，和這邊的人也接觸過，所以會比較瞭解。但也只是一些皮毛的瞭解。」

　　瞭解就好。最怕是兩眼一抹黑。

: N4 b" P- J! J" H/ a  X: A　　楊守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又問道：「那你聽說過黃鬍子？」
$ B6 t9 p6 i! R' j. @. W: M
' a5 v, u- H& E6 k9 J  s! _; r' ?　　楊十六點點頭，「我聽說過，但是沒見過。」

+ l9 T9 E) ?0 Z, w　　「那你知道他們的底細嗎？」

　　「不太清楚……」楊十六想了想，便回答道：「黃鬍子在安西很神秘，知道他們底細的人不多。我只聽說過，黃鬍子在三十年前就出沒安西，最早好像是在白水城出現。做下了幾個大案子，殺了不少人……後來。黃鬍子就失蹤了，再出現時，應該是二十年前。當時安西正處於動盪，朝廷捨棄安西四鎮，吐蕃佔據上風。
8 w  t: x0 w, {+ c- h" s
/ u2 t, u) z* E/ t3 t- u5 K　　那時候也是黃鬍子最猖獗的時候，行蹤遍佈大半個安西都護府。做下了不少驚天大案。
7 @: R! ^5 o6 L  E
　　但後來，朝廷重又佔領四鎮，又把都護府設立在了龜茲。

' E1 }% C; t3 ^' j6 `% y　　黃鬍子便老實許多，雖然還是會出沒於安西，但是比之早先卻收斂不少。也沒有那麼猖狂了……我最近一次聽說黃鬍子，還是三年前他們在蔥嶺洗劫了一支康國商隊，並且殺死了商隊裡所有的人。當時，這件事在安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楊守文出發之前，曾經研究過一段安西的情報。
2 X* k, W  V# r0 P0 u  k* B
　　但說實話，上官婉兒的情報裡，大多是一些宏觀上的情報，有助於楊守文瞭解全面。

　　可具體的細節，小鸞臺也不是特別多。
+ K. L, \1 i% h% V
　　小鸞臺的情報裡，倒是有幾次提及到西域的馬賊橫行，不過卻沒有具體的闡述。畢竟，武則天執掌天下，她會去瞭解安西各國的國主每天吃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卻未必有那個精力，去瞭解橫行於安西的馬賊到底是什麼樣子。

　　不過，從楊十六的話語中，楊守文還是聽出了一些有意思的內容。

! d3 |# Z9 H. I5 J! \+ i( t　　吐蕃佔領安西四鎮的時候，黃鬍子猖獗。

9 J* H* H: u5 q$ S. m" p　　而在唐軍復得安西控制權後，黃鬍子就顯得不是那麼頻繁了……這裡面是什麼意思？
* k/ d1 t7 n* ~* o9 [, C
( g1 D/ K. T' _7 w$ S　　黃鬍子親唐軍，而仇視吐蕃嗎？

' j: i% T4 |- [3 @$ `1 }( ?1 R/ ]# A　　楊守文覺得，他應該加強一下這方面的信息瞭解。

3 D4 c# T, s+ J2 ], S　　「十六，天不早了，睡吧！」
1 |. Z& ?- d4 |
　　楊守文擡頭看了看天色，對楊十六輕聲道：「我會在這裡盯著，你休息一會兒，明天咱們還要趕路。」

! H0 a; {- s. F* B- Q　　「可是……」

. `# n& Y$ k* F5 ^　　「哈，怕什麼，難不成你覺得，那黃鬍子會找上門來？」
6 R- {4 u7 E- \- _( v- J" H
) H: V: C3 J! r: r　　楊守文話音未落，寂靜的戈壁灘上空，突然迴響起一陣刺耳的哨聲。
6 a% `( q( c* a  O
  n& s% D( a$ {; G　　那哨音悠長，極為尖銳，在空蕩的戈壁灘上，也就顯得格外突兀！伴隨著那一聲哨音響起，緊跟著就聽到哨聲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駱駝和戰馬，都被驚醒，顯得慌亂起來。而明秀和楊存忠也紛紛起身，楊存忠更探手抄起了那口陌刀。
' m* H- u8 ?% ~0 u& I
% n/ f" Q1 Y$ I9 B6 u0 h　　什麼情況？
" w% a; i$ F2 R
　　楊守文只覺有點發懵！

　　楊十六則臉色發白，輕聲道：「師父，是黃鬍子！」

　　「你怎麼知道？」

　　「那是羯笛，羯笛的聲音……我聽人說過，黃鬍子每逢出擊，必是羯笛相連，相互呼應。

　　這是黃鬍子獨有的特點。

4 g, ]3 K0 r3 F  ~- G　　師父，真的被你說中了，黃鬍子來了！」
3 X( O; B5 P. ^+ q
7 S; }1 G$ s! e# [$ o( i　　我這烏鴉嘴啊！
. z& z2 t9 J) p$ j; o7 f
　　楊守文也頓時緊張起來，因為他已經聽到，隱隱的馬蹄聲從四面響起，在戈壁灘的盡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把，正在朝他們飛速逼來。看那些火把，對方的人數少說也有數百人。黃鬍子還真的找上門來了？楊守文抄起九環錫杖，露出凝重之色。
' P* y2 O' C. ^2 Y8 R6 g
1 E/ S! i" X6 g5 |) ^4 z: T9 _0 S　　他們想跑，已來不及了！
4 S) l; R8 z' o% o/ F/ b7 J
　　黃鬍子顯然是有備而來，提前安排妥當，四面合圍。
. p/ Q7 _# h+ v: ^
　　楊守文把錫杖橫在身前，沉聲道：「十六，看好行李馬匹……四郎，哥奴，不要輕舉妄動。」

! S$ n1 [% c; R( G' C# H2 H　　他現在，不過是一個遊方僧人，又如何能吸引黃鬍子的注意？

　　楊守文隱隱感覺到，這黃鬍子的出現，很可能和日間拔悉密阿吉的那支商隊有關。
) k  Y7 e4 P7 a0 z& ]- F
4 i( m6 P5 ^) Y+ Z/ I4 q　　而且，他們是僧人，在西域的地位挺高，應該不會有危險才是。
0 j) V3 i. |9 q; ]9 i' O+ c
. a- P# A, i. H6 j1 r# @4 W　　想到這裡，楊守文便放輕鬆了一些，他默默看著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的馬賊，但卻一臉平靜之色。
) x- i  P/ ?! V; G. R
# K! `( i/ ~( @/ S4 Y　　馬賊在距離楊守文等人約二十步左右時，停下來。

0 [( [9 M  e/ ?　　對方人數大約有二三百人，清一色白馬黑衣，臉上蒙著黑紗，同時又用白幘裹頭。
1 G$ Q# |( S6 G- o5 ^1 y
　　一匹白馬上前十步，大聲喊喝。

+ V3 E/ U/ O6 L7 {- ?" ?- U　　楊守文聽得懂突厥話，但是對方的語言……不是突厥話！
8 E" z9 J5 D: z3 u4 M; T8 B  c
　　楊十六忙上前道：「師父，他說的是波斯語，讓咱們過去回話。」

　　波斯語？

/ R) z* X# C+ e2 N  S　　楊守文愣了一下，點點頭，邁步便要上前。
$ H& S6 I/ o7 ]$ a% E3 E% X- O
% H% W) b) R, P3 ]. G0 Z! C2 k　　「師父，小心。」
6 H4 M3 G/ @+ Y
# T2 |2 H: s- [& [# u2 u　　「沒關係……悟淨隨我一起。」

! e. g( x; P) C& q　　楊守文示意明秀和楊存忠不要衝動，然後帶著楊十六，邁步上前，走了五步。

　　這樣一來，他總算是看清楚了對方的裝扮。

　　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袍，裡面則是短衣勁裝。看裝束，偏於胡人裝束，但又有些不太一樣。他腰間繫著一根大帶，脖子上還掛著一串流珠，式樣也非常的獨特。
! C1 b" h4 J: Z& t
& w9 h( g* `$ K: J6 @) U$ I　　「師父，他們問你，是什麼人？」
/ Z5 |0 G9 t) k
　　楊守文沉吟一下，示意身後的十六不要開口。
& @+ i. M2 y9 q' ~5 M
+ j" }, G; k, \" A　　「你們誰會說突厥話，亦或者會說中原話？」
9 j% O) v9 Z, d* Z& Y7 M0 x6 s. O
　　楊守文用突厥語大聲喊道，那馬賊愣了一下，突然撥轉馬頭，退回了隊伍之中。
" d5 y: b/ I2 o2 w
　　片刻後，又有三匹馬上前。

　　為首一人明顯是個首領，因為他胯下的那匹馬，最為神駿。
' t, A. m0 G) g( `" w6 [
4 E6 Q7 o4 Z5 g- D6 O1 |　　他上前，打量楊守文兩眼，開口道：「你們是哪裡的和尚？為何會在這裡？」

, D/ N/ O: k- |1 p　　是個女人？
- E/ q$ W& _" f# n5 c! ?
3 l; [+ d% E5 W# S　　她一開口，便暴露了身份。
6 m( S0 _- Z; ~) w0 V! L0 O
　　雖然，黑巾下有黃色的鬍鬚飄揚，可是那聲音卻掩蓋不住，她是一個女人的事實。
' r" ~( ?7 m, y  w, u/ s8 r2 ~
7 O% y7 i; d; Q$ `. T0 d( l　　黃鬍子，是女人？
' }3 K2 W; e) L/ V& G; K: D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一十章 真主信徒
+ v. V. j0 a/ G) v. J+ s
　　楊守文是萬萬沒有想到，大名鼎鼎，叱詫安西的黃鬍子首領，會是一個女人！
0 J3 J7 C- p( I" [. v- z5 q
' |* T4 K0 j$ [9 M- {" Q3 _, ~6 U　　不過，他依舊保持平靜之色，把九環錫杖倒插在身邊的地上，雙手合十微微欠身。

' k9 g7 m) k7 y* E" L% p% L　　「貧僧召機，來自東土，欲效三藏法師前往西方求法。

　　途徑此地，故而在此留宿。敢問施主前來，把貧僧試圖圍困，又是什麼意思呢？」

　　「你是佛門弟子？」

, H! j6 a- X1 \; g9 a$ W" F% o5 i　　「正是。」

　　「唸得什麼經，修得什麼法？」
7 R% f: b' {& v( T: {' u# ]/ M0 a
　　這黃鬍子首領，似乎對佛門弟子很有興趣，於是開口問道。

4 Y9 F+ O; [: c8 q$ ]5 z　　可楊守文卻知道，如果他一個回答錯誤，就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於是，他雙手合十道：「貧僧愚魯，唸得《楞伽經》，修得唸佛禪。」
  @  V) o" z7 }+ E- X) E
& B' H- o; M- ]1 M, _1 \　　「哦？那唸得什麼佛？」

5 L/ b0 H5 d( z8 \  j. l　　「甚深般若，一行三昧，唸佛者誰？」

　　楊守文這半年的佛經，可不是平白看得。

　　別的不說，身為神秀弟子，這東山法門諸般要點，他還是能夠朗朗上口，抵擋一下。
: m4 `3 I  M3 S. ]8 H
1 g$ n$ T, A0 I4 O+ j; L/ j5 f　　黃鬍子首領道：「原來修得東山佛。」
0 J9 n6 a/ {* e; i  E3 A7 R
　　「正是。」

4 h, u! @2 c- d" }　　「和尚，那我問你，你從玉門關來，可曾見過一支從狼山來的商隊？」
- W6 g9 x$ [8 t: u! D9 @5 `+ M4 z
" M( m; l* `+ j1 d　　楊守文合十回道：「施主所說的，可是一個名叫拔悉密阿吉的商隊？」

  L- p9 U8 A9 h6 G　　「正是。」
5 T; ?" {6 l: Z1 L
: q7 z8 E# [, Q* k) P6 ]　　「貧僧見過……在玉門關的時候，他曾邀請貧僧一同出關。不過在出關之後，貧僧便與之分道揚鑣。」

　　「為什麼？」
: v; Y/ t, m3 O$ g2 o
　　「貧僧在出關時，感覺那位施主似乎有利用貧僧之嫌。
7 \" d! F3 Q4 n$ R
　　他那車隊裡，不知道藏了什麼物品。也許知道玉門關的哥舒將軍喜好詩詞。而當時貧僧見玉門關景色，一時興起，賦詩一首，得哥舒將軍所重，也就沒有為難貧僧。

6 U8 r* V  @+ `6 G9 M; x8 P　　出家人雲遊四方，所為者乃無上佛法。

　　貧僧不想招惹是非。所以覺察到被利用之後，便與那位拔悉密施主分開，帶著這三個徒弟上路。這一路上，未曾再見到那位拔悉密施主，估計他是走了另一條路。」
0 \' b, x4 c" \$ x
　　楊守文侃侃而談，一臉坦然之色。

　　黃鬍子首領看著他，而後又把目光從明秀三人身上掃過。

　　「大和尚，西行之路可不安全……我聽人說，你們中原有一部書。叫做《西遊》。套用那書上所言，這西行之路有很多妖魔鬼怪，難道你就不怕死在這西行路上？」
- Y2 n  g9 v5 w+ ~3 b" N- [" N
& i- Q: ]  S9 |. \2 V% V　　「若得無上法，安得惜此身？」

2 S5 g$ G  @. G, s　　「大和尚果然是佛心堅定，既然如此，那就祝你西行成功，能獲得你雖追求的無上法吧。」
, |2 J# y' _) Y, h9 R" t1 z1 g( _
( D* F4 ]5 A9 z4 s4 M; q" u  i6 c　　說著話，黃鬍子擡手。啪的擲出一物，落在楊守文面前。

　　「拿著這牌子。若是有危險時，說不定能夠救你們一命。」

% O3 l1 h5 s0 u　　說完，那黃鬍子首領撥轉馬頭就走。
( Y& w: @1 u2 T  {  `  |2 L
　　羯笛聲再次響起，緊跟著哨聲不斷，馬賊們呼嘯而來，眨眼間有呼嘯而去。只留下了滿天煙塵。

8 m( k$ O, `, T  M& ~　　目送黃鬍子離去，楊守文只覺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

$ P' g) f0 T- ~* {- k/ F7 L' g# j+ O　　別看他剛才表現的從容不迫，可是在看清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心裡面卻頗為緊張。
4 |1 `0 U2 N* g! U7 s
　　「你這是怎麼了？」

9 T4 v% P! R4 e　　「沒想到。這些個黃鬍子，居然是真主信徒。」

　　「啊？」

* S* k! z3 ]% y. ]( t: ]( V　　「你沒有看到她脖子上的流珠嗎？那打結的方式，是真主信徒特有的手法……沒想到這西域之地，竟然還有真主信徒？莫非，那大寔人已經向西域滲透了嗎？」

  R: e/ w5 u: T( m' J1 ^/ f6 V　　每一個宗教，都有其獨特的流珠式樣。

　　佛門弟子的流珠稱為念珠，道家弟子的珠子，則喚作流珠。

7 i, [5 z* t- m. P+ q　　據說，這佛門念珠還是從道家的流珠而來……除此之外，真主教徒也會佩戴獨特式樣的流珠，乍看與道家和佛家的流珠相似，但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區別。

& N3 l7 H2 I. i2 ?1 U  w# }　　公元661年，倭馬亞家族的敘利亞總督繼位哈里發，以大馬士革為首都，建立了倭馬亞王朝。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哈里發由原來的推舉，而轉換為世襲，從而使得，真主教從此開始了大規模的軍事擴張，聲勢也隨之越來越大。
& z- w1 b6 G  D( A- i& `
　　由於倭馬亞家族的旗幟是白色，故而在華夏歷史上，把倭馬亞王朝也稱之為白衣大食王朝。

/ M0 |9 x% B5 s: C9 {　　此時，白衣大食又喚作白衣大寔，佔領了波斯之後，與大唐以烏滸河為界，陳兵對峙。

　　而安西，則是以佛教以及諸多原始教為主。
7 A0 Y# L; F0 i
　　至少在小鸞臺的情報裡，是這樣記載。可沒想到，那大名鼎鼎的黃鬍子居然是真主信徒。這也就說明，白衣大寔已經開始向安西滲透，並且已經開始取得成果。

　　明秀和楊存忠，顯然對真主教徒並不瞭解。

4 O6 N( h. ?4 R+ A: A3 F　　也難怪，楊存忠出身坊市，可以說一直是在洛陽長大；而明秀生而奉道，或許對佛教徒有瞭解，但是對於其他的宗教信仰，顯然就不是很清楚，更談不上瞭解。
1 r  Y2 N2 H0 f8 ^
# @) t) A8 K3 g! n* }) @　　相比之下，楊十六對真主教徒的認識，顯然更加深刻。
3 a; q( @8 Z( g9 r# w7 l
7 r* n; W' e: _* v3 \7 z, [5 z! I　　他聽到楊守文的話，忍不住道：「阿郎居然還知道真主教？」
' ], L( a9 z- {4 l, ~
" U& ^5 Q0 M  Y. A　　「廢話。」

4 w0 u# @; B2 n5 Q9 e$ B# U　　楊守文瞪了楊十六一眼，輕聲道：「黃鬍子是真主信眾，你之前怎麼沒告訴我呢？」
4 @& j) U8 ^) D' Q  N
　　楊十六腦袋搖的好像波浪鼓一樣，「我也不知道啊！

　　我只聽說黃鬍子猖獗，但是卻不知道他們是真主信徒。不過，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那黃鬍子第一次出現時，是在康國地區。而康國地區卻是有一些真主信徒。」
7 L, [, D. L) |& B9 h2 [2 f( e- t
3 X) ^, e- k4 F9 t$ m　　楊守文聽罷，不由得暗自在心裡叫苦。
( C7 b& U  ~0 U/ i% e( ^  p
　　武則天讓他來找人，原以為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可現在看來，這安西地區，恐怕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混亂。這裡不僅有各種族之間的矛盾和衝突，還有宗教之間的矛盾和衝突。想要完成武則天的任務，恐怕會有些困難。而且，吉達的失蹤，莫非也與這宗教有關？他到底為什麼會失蹤呢？
( y" M5 r# A2 B: ^7 `" Y1 O
- f2 ~8 E8 n0 n# C　　一想到這些，楊守文就不僅感到一陣頭大。

+ h( @, f. |! s7 m: F　　++++++++++++++++++++++++++++++++++++++++++++++++++

- u0 R1 |; v% w% d　　前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 a, \" x6 u6 ~　　但是對楊守文他們而言，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便沒有別的退路，只能繼續下去。
5 h7 q( U' ?/ w6 i1 m( E# p
　　他們在柳谷水河畔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便繼續啟程。
( o3 F8 K8 l5 h) h5 M# e5 X
. J' F. B/ V4 `' f/ p　　安西的氣候，越來越熱。

  }" K! m9 r# A: s( ^! O　　而戈壁的氣溫，更是晝夜溫差巨大。
# K! |& y3 I. W6 {1 q' L
　　白天好像抱著一個火爐，到了晚上，又想要抱著一個火爐。
) `6 S5 x* W( \( g
　　就是在這種寒暑交替變幻的環境裡，楊守文四人一路西行，穿越了金山之後，便進入到了庭州境內。

4 u+ G) V/ k; a  c, L　　庭州，也就是後世的烏魯木齊地區。
1 o4 \$ F# h/ Z5 ^! P( s3 q
　　進入庭州之後，楊守文明顯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 ?2 I/ D* M# ]. g  W
　　相比起瓜州、伊州的空曠戈壁灘，庭州顯然是熱鬧很多。
5 ~1 c/ b7 S8 Q; L8 F0 m
# B* `( o, U9 W6 V7 q4 `) J9 h' R　　它治下不過三縣，原本與高昌相連結。貞觀十四年，唐滅高昌，設立了庭州。它東聯伊州，西通弓月城，碎葉川，也是大唐帝國在天山以北地區重要的軍事重鎮。
8 U0 i' q+ E% U" L5 n1 ]) q9 m# W8 K
　　文明元年，也就是公元684四年，唐在此設置瀚海軍。

　　於是，庭州也就隨之演變成為絲綢之路上一個非常重要的貿易樞紐，同時又擔負著統轄西突厥十姓部落，以及防制突騎施、堅昆等少數民族，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
* o" w8 w! {5 \: {* C& c3 ~  Q
: B2 s6 o! j* x8 I: J9 a( a　　道路，變得通暢許多，路上往來的胡商，也變得頻繁不少。

　　這裡，充斥著濃濃的異域風情。

　　甚至連那些佛寺，和中原的寺觀也不太一樣，呈回字形狀，遍佈於庭州各地……

　　北庭都護府設置以來，往來於庭州官路上的巡兵也增加不少。
2 u5 ]! `& b. O/ l- ]# D
　　楊守文一行人進入庭州後，也遇到過多次盤查。
  r7 \2 P/ g4 |) G, D
　　好在他們的度牒真實，而且上面有沿途的通關印信。加之西域本身就是一個崇佛之地，僧人的地位相對較高。所以，他們雖然受到盤查，但是卻沒有遇到刁難。

　　在數日之後，楊守文一行人繞過了金滿城，來到倶六城外。
" r$ y; X1 a* G
　　這倶六城，其實是一個小鎮。
3 \" R4 R; G6 h8 ^# K
　　但由於倶六城位於金滿西北，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關隘，更駐紮了兵馬，於是便有了不小的名氣。

　　楊守文此行到倶六城，目的非常明確。

& g: y4 M7 f& g8 t% C　　蓋嘉運曾對他說過，到了倶六城之後，找到一個名叫馬味道的人，便可以與他取得聯繫……

/ D9 J; c+ \9 \) s3 U. w4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