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一章 碎葉之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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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0 x% `+ j. ~$ l: p, G4 C　　阿悉吉薄露，一身胡服，結辮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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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n% b+ r- O& A- M& _( a9 E　　今天是他五十大壽，自然也就不用再猜測他的年紀。他長的有點肥胖，體型壯碩，膀大腰圓。一張富態圓臉，頜下鬍鬚濃密，同時又有些灰白，使得他在雄壯的外表下，有些許暮氣。他坐在主位上，與身邊眾人談笑風生，似乎很愉快。

& N! ^4 r- I( l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薄露朝楊守文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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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倒是沒有露怯，而是雙手合十，向薄露微微一揖。

! d! N# ?% m* n+ z" A　　而薄露則笑了笑，舉起手中的大號牛角杯，朝楊守文晃了晃，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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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場上，傳來了悠揚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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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2 N2 w7 Q/ W2 f　　歌聲中帶著喜氣，似乎是突厥人的祝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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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N4 T0 ^/ y% D% v　　伴隨著歌聲，薄露的幾個兒子，包括阿芒在內，領著家人進入大帳，向薄露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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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I( `, E% E! @6 [) h　　魯奴兒也在其中，不過楊守文卻沒有看到娑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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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U# l- ~8 d  z) ~4 K　　在兩邊的客人紛紛站起身來，一邊唱著歌，一邊看著阿芒等人祝壽。

  w* D( p9 H. [3 U& t# [　　楊守文冷眼旁觀。

1 e' H6 _, S7 ~6 r3 F' s　　似乎沒有什麼狀況，難道說是我想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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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H; G! ~* _* h　　一切看上去都顯得是那麼正常，絲毫看不出半點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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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0 F0 f4 Z  _　　楊守文眉頭微微一蹙，心裡感到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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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1 T- D6 C1 u1 K3 w# z　　也就在這時，薄露起身，端著牛角杯，挨個向在座的人道謝。他走到了楊守文面前，把牛角杯交給了跟隨在身後的魯奴兒手中，雙手合十道：「長老能留下來參加我的壽宴，讓我感激不盡。聽魯奴兒說，長老準備西行求法？如今西域有點動盪，這路上有些危險。若長老不棄，不妨留在這裡，待局勢穩定後再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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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d9 ^" J  h0 s) t- d　　「這個……」

　　局勢動盪？

% R! L; W+ e( Q* Q　　楊守文露出為難之色，輕聲道：「施主美意，貧僧愧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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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貧僧還有兩個夥伴不日前來，到時候何去何從。還要與徒弟們商議後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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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倒是沒有強求，聽楊守文這麼說，便點了點頭。

　　他的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

　　與楊守文又寒暄兩句。便走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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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壽星，他不說要每個人都去敬酒，但是這必要的場面還需應付。他挨個每一個帳篷前駐足，向前來賀壽的客人道謝。這一圈下來，薄露面膛紅潤。臉上也露出了熏然之色。

　　回到大帳裡，他再次坐下。

　　薄露拍了拍手，守在帳篷外的下人們，立刻擺手示意，歌舞停止。

　　「今日，是我阿悉吉薄露五十歲的生日。

　　感謝大家前來吃我的壽宴，我非常感激。阿悉吉世居碎葉城，轉眼也有幾十年了。我從小在碎葉城長大，二十年前從我父親的手中接過了阿悉吉闕斤部落的重任。這二十年來，我盡心竭力。為阿悉吉闕斤的興盛而努力。在此過程中，難免會得罪之處……還望大家能夠海涵。請大家相信，薄露所為，都是為碎葉而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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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洪亮，傳出了帳篷，在廣場上空迴蕩。

2 \, v$ |' P- v* X5 f. H/ Q　　一開始，大家並沒有覺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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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漸漸的，一些人卻聽出了一些異常。

　　楊守文眸光一凝，下意識抓住了身邊的九環錫杖。

; X" F' o- F8 |2 H　　這時候，一隻小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緊跟著耳邊傳來魯奴兒的聲音，「長老不必緊張，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害怕。過了今日。碎葉城會一切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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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9 L3 m2 e7 A" n　　楊守文一怔，扭頭看去。

; q6 p8 ?# N% H3 M) X' B! k　　只見，紅忽魯奴兒站在他的身旁，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知道我薄露的人，都應該清楚我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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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個人，或許有些小氣。有時候會斤斤計較，但對於我的朋友，我卻從來不會虧待。可是，有一些人，卻總把我的善良視為軟弱，把我當成一直任人宰割的羔羊……呵呵，對這些人，我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比如，阿勒皮那老東西。」

　　「薄露，今天大家是來為你祝壽，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5 Y7 a, L  w1 @　　帳篷裡，突然站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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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目綠眸，個頭魁梧壯碩，身高在190公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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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j5 y6 `/ c. ~/ W　　薄露聞聽，不由得哈哈大笑，朝那人一擺手，「蘇巴什，你說的不錯。今天是我的壽宴，不該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不過，感謝你的到來，我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禮物？」

　　名叫蘇巴什的男子，愣住了。

# R1 x( j; `$ w. Q0 [1 c　　楊守文在碎葉城三天，也算是惡補了一些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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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c1 \% E1 z　　蘇巴什，粟特人，也是碎葉城四大元老之一，手握天山南路的通商之路，是碎葉城中頗為重要的人物。

4 s5 a0 [9 I0 g8 r' p　　薄露大笑著，一擺手。

" c+ M+ R& Y# t- @　　就見阿芒帶著幾個人，捧著幾個盒子走來。

　　「蘇巴什，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何不打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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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不少前來道賀的人，下意識向帳篷裡縮了一下。

) R' r; i4 m; J, A  n1 v- L　　阿芒帶著人，把盒子擺放在蘇巴什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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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在薄露的指揮下，把蓋子打開。

" ?" F( ~/ k* D7 }. ?　　「薄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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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G( I) \* X/ z( m% ^- Y% A) T　　楊守文距離蘇巴什並不遠，清楚的看到，那幾個盒子裡，每一個盒子裡都裝著血淋淋的人頭。

: o  `, U8 Z. d" E" `　　「蘇巴什，你既然是為我賀壽，為什麼派人潛入我的後宅，想要劫持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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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哥舍處。

　　我們同是突厥人，我把你視作我的兄弟。

　　可是你，卻勾結蘇巴什想要加害我，為什麼？」

　　哥舍處，屬於西突厥十姓部落之一，和薄露同為西突厥人，也是這碎葉城中，另一位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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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I9 i+ ~0 t3 u& W　　他穩穩坐在位子上，聽到薄露的質問，頓時笑了。

. u+ r" I+ j0 U0 W/ }7 E6 M( x& k　　「薄露，怪就怪你太霸道。

　　阿勒皮和你的私人恩怨我不想插手，可是你讓人搶走了我在熱海的牧場，這筆帳該怎麼算？還有，你一直都清楚，我和沙陀人在合作。但你還是插手進去，破壞了我和沙陀人的合作。許多事情，我不是沒有和你說過，可你卻從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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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阿勒皮被你殺了，下一個，恐怕就是我和蘇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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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N7 i  K- r( {, [$ i　　我不想死，更不想有你這樣的兄弟，我想要在碎葉城繼續生活，所以便饒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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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6 W" k4 h/ j; U　　說完，就見哥舍處把手中的牛角杯啪的摔在了地上。

　　「蘇巴什，既然已經被看破了，咱們就不必在躲躲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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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裡的幾顆人頭，是蘇巴什的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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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Y. [' v　　蘇巴什惡狠狠看著薄露，突然間擡腳，蓬的一下子便踹翻了酒案。

  Q- |" J7 ]1 q7 o1 w　　「都給我動手！」

　　伴隨著蘇巴什和哥舍處兩人的翻臉，外面廣場上，立刻衝出了幾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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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則看著蘇巴什兩人，冷笑一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想困獸猶鬥？阿芒，幹掉那些嘍囉。」

, P6 P2 m9 ^7 \9 d# U& d　　阿芒聞聽，立刻答應一聲，帶著人便撲進了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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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I& B% f+ F$ H! O　　這時候，大帳裡又有一人站起來，沉聲道：「薄露，今日我們來是為你賀壽，並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你們要打，只管打就是了，恕我不能奉陪，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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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人，名叫蘇彌射。

　　楊守文方才聽得清楚，這個人就是碎葉河谷保大軍的軍使。

% C7 K1 ?' A7 V- I　　蘇彌射，這名字聽上去有些怪異。事實上，他也是突厥人，全名叫做鼠尼施蘇彌射。由於西陲距離中原遙遠，為了方便統治，同時也為安撫當地人，所以這西陲的不少官員，都是有胡人擔當。蘇彌射就是其中之一，看他樣子，似乎不願趟這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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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你老老實實坐在這裡可能還好，你這一站起來……

# k6 B) T( j* _1 E3 \　　廣場上，已經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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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N' V: I* q2 f* X. e　　阿芒帶著阿悉吉的家臣和蘇巴什、哥舍處兩家的人打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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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l+ D9 j+ T) t' H　　刀槍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更伴隨著一聲聲淒厲慘叫。原本熱鬧的廣場，此時已經血流成河。

　　薄露冷笑道：「蘇彌射，你想回去調集兵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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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C% l, J( u; d2 T　　蘇彌射腳步一頓，凝視著薄露，厲聲道：「薄露，你別亂來，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面。」

　　「哈哈哈，到了這時候，你還和我說情面。

　　蘇彌射，這些年來我待你不薄，可是你卻和蘇巴什還有哥舍處兩個人聯手想要算計我。你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嗎？你以為你們和黃鬍子勾結，我不清楚？這碎葉河谷，是阿悉吉的碎葉河谷，你們的那點心思，我一直都很清楚。」

　　這一次，蘇彌射的臉色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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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顯得有些慌張，厲聲道：「薄露，你想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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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這蠢貨，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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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是要造反……過了今天，整個碎葉河谷都將歸於阿悉吉所有，你們這些人，休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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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外，傳來了一陣騷亂。

4 P3 ?7 R; K4 w6 k. L　　一群人衝進了廣場，和阿芒等人戰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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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7 f6 P# k+ r" V0 G　　這些人比之剛才那些家丁，有非常明顯的不同。他們出手更加狠辣，阿芒和他的手下雖然兇狠，卻有些抵擋不住。其中一部分，大約有二三百左右，向大帳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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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他們就要靠近，卻聽到一連串的號角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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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兩邊，衝出數百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為首的，楊守文也認識，正是當初和他在玉門關外結識的拔悉密阿吉和阿合莽。

# z/ l1 g$ T+ M) _4 M　　薄露，這是想要把碎葉城中所有的敵對力量一舉殲滅？

5 j4 W7 M. X: C  r* v　　楊守文似乎已經明白了薄露的意圖，他今日舉辦這壽宴的目的，恐怕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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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9 {- B6 Z$ s/ g4 v　　慢著……紅忽魯奴兒、娑葛……

4 H+ k9 `. k) q" z# [/ ]% l　　楊守文激靈靈一個寒蟬，一下子明白了薄露的底氣從何而來。

8 v8 ?; C+ k- m! K0 C- W　　他已經和默啜以及烏質勒聯合起來……怪不得他敢造反，原來他有這樣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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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二章 碎葉之變（五）

　　大帳中的氣氛，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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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奴兒帶著人守在大帳門口，盯著蘇彌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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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看似柔弱的女子，此刻手裡卻緊握一口彎刀。而在她身後，尚有數十名突厥武士，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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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要造反！

　　楊守文見狀，不禁向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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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舉動，自然被魯奴兒看在眼中。見他後退，魯奴兒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喜色。

　　楊守文的身手，她見過。

　　說實話，她不希望楊守文和她站在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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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的後退，在魯奴兒看來，也是表明了立場。既然不是敵人，那日後便可以作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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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誰支持，誰反對？」

　　薄露沉聲說道：「碎葉河谷，是我們一手建立起來。

6 D. Q, H( N* x　　從一片廢墟，變成如今的繁華局面。這明明是我們的心血，唐國人何曾出過力？可是現在，我們卻要聽從唐國人的命令，為唐國人賣命！當年，阿史那斛瑟羅拋棄了我們，帶著他的族人離開西域，去東土享受榮華富貴。現在，當我們已經把碎葉河谷完全經營起來之後，唐國人卻要讓他回來，讓我們聽從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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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願意嗎？有誰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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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8 G5 ~/ h1 v0 c+ n　　薄露振臂，嘶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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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W! Z1 ]3 v2 S- j　　「想當初，吐蕃人打過來，唐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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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j5 Z. y% w2 N　　我們和吐蕃人周旋多年，眼見著勝利在望，唐國人來了。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卻讓我們臣服在他們的腳下……我不願意！所以我要反抗，我要統治碎葉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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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X  r' r　　我不妨把話說明，如今我已經和默啜可汗，烏質勒達成了協議。

0 Q4 Q+ @2 n2 ]9 u+ p9 j2 |　　他們會支持我統治碎葉河谷，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支持我，咱們一起來抵禦唐國人。」

　　蘇彌射三人相視一眼，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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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你以為憑你可以承受唐國人的雷霆震怒嗎？

　　你知道安西都護府如今有多少兵馬？你清楚唐女皇在庭州開設都護府，為的是什麼？聽我的勸說。你現在停止抵抗，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有事。但你若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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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A" T& ]* M) ~1 w/ X　　「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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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M0 \7 \! Q　　薄露冷笑道：「我當然知道唐國人的厲害，可你真的以為，唐國人能夠奈何的我嗎？我告訴你。用不得多久，唐國人會自顧不暇，根本無力在顧及碎葉河谷。嗢鹿州的阿悉吉人已經封鎖了昆陵山古道，就算是庭州兵馬想動，也動彈不得。」

. ^4 s  p! c" D2 x0 o# ]/ o5 v' g& q　　他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至於唐女皇……我再說一遍，你們可願臣服我？」

/ G1 O- s1 o; t( w( B% z7 Z+ {( w　　哥舍處臉色微微一變，片刻後嘆息一聲，「原來，薄露你已經準備周全……我也是突厥人，不願為唐國人效力。我願意輔佐你，可前提條件是，你要把熱海牧場還給我。」

( L. i4 i8 \3 i! `0 Y) B1 p　　「哥舍處，你瘋了。」

$ p) }) B' x" p- B; R　　「蘇彌射，蘇巴什。你們應該也看到了，薄露現在佔據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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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舍處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向薄露。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突然間，他臉色一變，拔刀出鞘便撲向了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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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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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 D& C+ ]& M/ F. m& x- l　　薄露穩如泰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 `# z" |$ T1 r' x- M　　眼看哥舍處的刀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一個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護衛卻橫身攔在薄露身前。兩手向身後一探，身形噌的竄出，兩道彎月幻化而出。只聽鐺的一聲響，緊跟著便和哥舍處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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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舍處手中的鋼刀斷為兩截，他踉蹌幾步，噗通便跪在了薄露身前。

　　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未等他出聲，脖中噴出了一蓬血霧，鮮血順著哽嗓處一道細若游絲般的傷口噴出來，而後順著身體流淌。就在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交鋒中。他的脖子已經被對方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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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M6 p4 [6 m) U% C3 m$ p　　大帳中，頓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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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s/ ?- {: B( u, B" A8 n# Z! n　　哥舍處以頭觸地，倒在了薄露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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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則一隻腳踩著哥舍處的腦袋，厲聲道：「動手！」

　　薄露身旁，跟著幾個護衛模樣的人，聽到了薄露的喊叫聲，立刻便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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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蘇彌射也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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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巴什，快叫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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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巴什聞聽，忙取出一枚哨子，含在口中。

  ?+ `' s2 @7 M0 t　　他鼓足了力氣，用力吹響哨子，發出一種讓楊守文感到非常耳熟的聲音。

) @  c% u/ R3 }0 F: _. X　　他一邊吹哨，一邊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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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8 S2 ~! F% C( e6 b　　與此同時，十幾個護衛也從他身後撲出來，和薄露的護衛戰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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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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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 w+ r1 F5 l( e1 U　　那哨聲對楊守文而言，並不算陌生。

　　他曾聽過這種哨聲，是黃鬍子獨有的一種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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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楊守文的目光也落在那十幾個護衛的身上。這些人身材高大，手中清一色是雙刀反握，與正常的握刀手法大相庭徑。這不是中原的握刀方法，也不是常見的突厥人握刀手法……這種握刀方法，楊守文見過！那晚在昆陵山古道上，幾個異族人就是用的這種握刀方法。刀，是波斯彎刀；招數是波斯彎刀的招數。

2 Q9 p2 H1 l, g# i　　楊守文隱隱感覺的，薄露似乎還藏有後手。

　　於是，他也不上前阻止，靜靜站在原處，靜觀事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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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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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場上，一座三米高的篝火轟然倒塌，火星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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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g- J+ e8 Q; [. s/ b5 W　　廣場周圍的幾座帳篷，也紛紛被點燃……那些前來祝壽的人，四散奔逃，倉皇如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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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祝壽，趁機討好一下薄露，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雙方顯然都是有備而來，不管是蘇巴什他們的人，亦或者是薄露的手下，都已經殺紅了眼。雙方在寬闊的廣場上絞殺在一起，也使得很多無辜者受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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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芒赤膊而上，一手持盾，一手舞動一柄大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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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鎚翻飛，只殺得蘇巴什等人的手下人仰馬翻。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渾身浴血，但是滿身的殺氣，卻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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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從薄露後宅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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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b8 l; u9 o% t　　緊跟著，喊殺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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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百餘人從後宅裡殺出。迅速加入戰團。

　　一開始，薄露的手下還以為這是自己的同伴。可沒想到這些人衝過來後，二話不說就朝他們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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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G: U; ^+ ]# Y9 l! p　　阿芒臉色驀地一變，一雙牛眼圓睜。厲聲吼道：「黃鬍子！」

0 f6 e; A- d$ d: [  u　　這些人，是黃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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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怒吼一聲，輪錘便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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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U# [5 m8 A　　手中盾牌架住了一名黃鬍子手中的鋼刀，鐵鎚橫掃，啪的就砸在那黃鬍子的頭上。頓時血肉橫飛。鮮血，合著腦漿噴濺在他的臉上，可是阿芒卻渾若不覺。

　　眨眼間，就有五名黃鬍子死在了阿芒的手中，也使得廣場上的局勢，為之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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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攔住阿芒。」

　　人群中，米娜見狀，一拍身邊的吉達。

　　吉達立刻會意，縱身便撲向阿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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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大槍撲棱棱顫動。好像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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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隨槍走，槍隨人動，那桿槍使開了之後，槍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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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f' F( A% Y: Y　　五名薄露的家臣瞬間便倒在了血泊中，而吉達也在這時候，攔住了狂飆猛進的阿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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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 [% Z4 L4 S0 ?" L　　「啞巴？」

# Z' x  V9 V2 m5 i* W. Q2 a　　火光中，阿芒看清楚了吉達的樣貌，不由得驚叫一聲。

　　「你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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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3 T2 c9 v" v. g　　吉達卻不回答，向前踏步，身形一扭。那桿大槍好像毒蛇一般探出，便刺向阿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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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v# p; B0 J　　阿芒舉盾相迎，和吉達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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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被吉達攔下來之後。黃鬍子的攻勢立刻暴漲。

8 k# ?6 X9 U  K' k1 G4 J　　阿吉與阿合莽被打得連連後退，局面似乎變得對薄露有些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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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薄露已經走出了大帳，站在一旁觀戰。見黃鬍子加入後，對方的攻勢越來越猛烈，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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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v# u- M4 r, S( `: m. a! [　　「娑葛那邊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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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他們的後招已經差不多都使出來了……魯奴兒，放信號，讓娑葛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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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臉上，露出一抹狠色。

　　今晚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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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掉了蘇彌射和蘇巴什，接下來他會控制保大軍。

　　只要把保大軍吞併過來之後，碎葉河谷一帶將再也無人能與之抗衡。到那時候，他會讓嗢鹿州的阿悉吉部落封鎖住昆陵山古道，然後再與烏質勒聯手，拉攏五弩失畢中各部落的力量，雄霸濛池……到那時候，唐國人想對付他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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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會等待，等待唐國的內亂。

　　那時候，他就會成為這濛池地區真正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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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0 y' U3 P) X, ?& x) `5 T# T　　紅忽魯奴兒二話不說，取出幾支特製的長箭。那箭身上綁著爆竹，她點燃引線，而後彎弓搭箭把長箭射向空中。只聽蓬蓬蓬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空中出現了五彩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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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 N& c' p　　就在焰火炸開的一剎那，薄露家宅外圍，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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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l. E. u+ i" B. q& ^　　一隊隊突騎施武士衝入了廣場，人數大約有六七百人的模樣。這些人手持長刀，躍入廣場之中後便是兇狠的砍殺。黃鬍子和蘇巴什等人的手下見此情況，也不禁大吃一驚。怎麼薄露手下還有援軍？這麼分明是一個陷阱！他們，恐怕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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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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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娜見狀，連忙高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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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k6 h$ U( z7 m7 M/ L　　阿芒獰笑道：「啞巴，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上次被你跑了，這次看你還怎麼逃。」

　　吉達的臉上，顯得很平靜。

/ t* _, q* j" H" R, B( x. i% Z　　似乎周圍發生的這一切，對他並沒有產生任何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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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舍了阿芒，迎著那些突騎施武士便衝了過去……

　　薄露看得清楚，眉頭不禁一蹙。

4 d* Z" S5 r: R& x　　他扭頭對身後兩個護衛道：「席吉爾，是時候結束這場動亂了……請你出手，為我殺了那個小子吧。」

　　薄露說著話，用手一指身陷重圍的吉達。

　　而那個名叫席吉爾的男子，和身邊的同伴相視一眼之後，輕聲道：「薄露首領放心，那小子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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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三章 碎葉之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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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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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8 w( |4 p; l) h　　這些人好像不是安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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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中的廝殺已經接近尾聲，蘇巴什和蘇彌射兩人的護衛幾乎死傷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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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r/ [! ~4 T2 U　　蘇巴什遍體鱗傷，鮮血已經濕透了衣服。不過，他仍手持鋼刀，和對方拚死搏殺。

　　蘇彌射的情況要好些，畢竟行伍中人，身手比蘇巴什強悍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薄露的這些護衛都是近身搏殺的高手，而且他們的武器和招數，也頗為詭異，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一種決死的狠辣。

　　大帳中的無辜之人，紛紛躲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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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j  M9 O* w" t& I0 S+ O　　楊守文便混雜在其中，默默觀察。

　　這些護衛，雖然身著胡服，但是卻以黑巾蒙面，看不出樣貌來。

( C9 g3 X# V) d6 `; F( _　　楊守文貼著帳篷橫移兩步，走到一具屍體旁邊。這是薄露的護衛，方才被蘇彌射所殺，就倒在地上。楊守文蹲下身，輕輕揭開了那護衛臉上的黑巾。他，有著非常明顯的西方人特徵，是個白人。膚色略有些黑，顯然是長時間風吹日曬，皮膚有些粗糙。而那一部濃密的鬍子，更讓楊守文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奇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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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_( I* q. T, s+ f　　是個綠綠？

& A7 p2 Q6 I  j) ~　　也就是這個時代，俗稱的大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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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t* a7 W3 t0 Y4 G　　楊守文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隱隱約約猜測出，薄露隱藏的後招是什麼……

　　就在這時，廝殺也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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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h* e" A+ L* E2 b　　蘇巴什的手下傷亡殆盡，面對著三個大寔人的圍攻，他突然睜大了雙眼，朝其中一個人撲去。任由對方的彎刀兇狠斬在他的身上，可蘇巴什卻好像失去了知覺，絲毫不感覺疼痛。一下子撞入那大寔人的懷中。蘇巴什的身體龐大，體型也很壯碩。他這一撞，力量極為強橫，把那大寔人一下子撞飛了出去。長刀順勢從那人的身體中拔出。

* ~% w) u  }6 z: T　　「蘇彌射，快走……殺出去，調集兵馬回來。」

　　蘇巴什滿臉是血，嘶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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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今天的局面，薄露顯然是準備趕盡殺絕。

0 k$ g( x* f3 W) V; P! n　　只有蘇彌射出去。重振旗鼓才可能有一線生機。如果他們今天都折在這裡，那麼蘇巴什家族和哥舍處家族也將步阿勒皮的後塵，成為碎葉城的歷史。蘇巴什，可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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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拚死反擊，也使得大寔人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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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頓時感到壓力倍減，也顧不得蘇巴什，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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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巴什，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他說著話，手中長刀便劈開了結實的牛皮帳篷。

　　但就在他準備衝出去的剎那，一個大寔人手中的彎刀突然飛出。那口彎刀。在空中劃出一刀如同彎月似的弧光，狠狠斬在蘇彌射的後背上。蘇彌射慘叫一聲，一頭倒在地上，正摔在楊守文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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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我！」

　　也許看到楊守文是唐國人，蘇彌射大聲喊道：「薄露要造反，他要背叛大唐國。」

　　大寔護衛手持彎刀，向蘇彌射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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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蹲下身子，輕聲道：「你知道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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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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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b. w4 {& k2 y　　蘇彌射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地，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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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e& o7 |. r$ I  C! e' r" ~9 x0 n　　楊守文也在這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

$ [  A# i- s$ j7 n8 L- E, W　　說實話，他不想插手這件事，因為他身上，還背負著使命。

+ W- B8 V2 [' ?' B( Y7 k; `　　吉達到現在生死不明。顏織更音訊全無。可是現在，他不插手不行了……因為他很清楚，那薄露一旦控制了碎葉河谷，會給安西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碎葉，不能亂；碎葉河谷，更不能亂……它是安西的重鎮。如果一旦失去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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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_4 I% t# L6 V$ u, S3 i　　大寔人輪刀，向蘇彌射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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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3 U. ?! t' [$ U  n( F　　楊守文手中的九環錫杖，卻在這時候唰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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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彎刀狠狠砍在了九環錫杖的杖頭之上。

7 k8 A2 K% W1 `5 y9 T9 O　　那大寔人立刻高聲喊喝，不過楊守文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無心想要理睬他說什麼。

4 f- i+ ^5 e' Q5 N7 q　　九環錫杖在手中突然旋轉，那杖頭崩開了大寔人手中的彎刀，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直讓你大寔人慘叫一聲，便飛出兩三米遠。趁此機會，楊守文伸手從蘇彌射的肋下穿過，把他攙扶起來。

　　「咱們走。」

3 Y' @/ B+ M* Y- V5 z6 K- A5 P　　蘇彌射不能死！

$ S1 S: C' p5 P  X& W　　他是保大軍軍使，可以調動保大軍。

　　這也是奪回碎葉城的唯一機會，楊守文自然不可能把他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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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 R6 E6 |　　而這時候，蘇巴什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他在幹掉了兩個大寔人之後，終於支撐不住，被對方一刀砍在了要害之上。就在蘇巴什倒地的剎那，剩下的三個大寔人衝上來，雙刀輪開，一陣劈斬，把蘇巴什砍成了一灘爛肉。可是他們沒想到，楊守文會突然間出手……因為在此之前，薄露似乎還表現出想要招攬的意圖。

4 r" h9 ^9 G4 S& X, i5 Q　　三個大寔人見狀，齊聲喊叫，便追了上去。

　　「席吉爾，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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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7 q$ Z& L; ~　　在大帳外的薄露聽到裡面的響動，感到有些不太對勁，連忙對站在身後的席吉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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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R( P  C3 @& C　　席吉爾聞聽，二話不說便轉身衝進大帳之中。

　　一進大帳，他就看到遍地的屍體，以及那破開的帳篷外，楊守文和蘇彌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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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走！」

　　席吉爾大聲喊喝，不過用的卻是波斯語。

　　薄露也聽到了他的喊聲，臉色不由得一變，「魯奴兒，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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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Y8 `* {. e% j& b# W　　他大喊一聲，拔刀衝進了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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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U3 y, q0 z7 |) U3 d! v& g　　而這時候，廣場之中，吉達再也無法似之前那樣橫衝直撞。

　　他被阿芒和一個大寔人聯手夾擊，雖然未處在下風，可是想要衝過去支援米娜卻有些難了。

　　阿芒兇猛，手中鐵鎚有千鈞之力。

　　大寔人招數刁鑽，兩口彎刀翻飛，圍著吉達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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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0 H5 D' X4 q7 L/ p+ D8 ~6 \　　與此同時，米娜帶著黃鬍子也是節節敗退。那些突騎施騎士的出現，令廣場中所有的人，都感到心驚肉跳。不少人，特別是哥舍處和蘇巴什的手下，已經有人投降。倒是阿勒皮家的那些殘餘之人，和黃鬍子匯合一處，拚死抵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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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不要戀戰，有機會就跑。」

　　米娜心知，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危險了，於是大聲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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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她說話間，一個不留神，被砍翻在地，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衫。吉達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米娜，一雙眼睛頓時充滿了血色。手中大槍一顫，他發出如同狼嚎一樣的聲音，槍法隨之變得如同狂風暴雨一樣，生生從阿芒兩人之間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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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四章 碎葉之變（七）

　　咦？

1 B, `  z( c3 ?+ @4 V　　楊守文架著蘇彌射正準備突圍，忽聽得一聲淒厲的吼叫從廣場傳來。

% Q3 M, N9 v, R　　那聲音，對楊守文而言並不陌生。

　　雖然吉達很少出聲，但是他的音色特質，楊守文卻能分辨的非常清楚……沒錯，就是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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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快走啊。」

5 Q2 q8 @2 C2 `9 o$ u0 V/ v　　蘇彌射咬牙，從身上拔出了那口彎刀。

3 r# y! t) t! K7 u　　好在他身體肥碩，彎刀入體，雖然鮮血直流，卻沒有傷及筋骨要害。

　　眼見楊守文停下來，他頓時急了。

　　楊守文看了蘇彌射一眼，但是卻沒有猶豫。

( a3 C3 ~2 l/ P. ?, u& \　　「要麼你跟著我走，要麼你自己走……我要救人。」

　　「啊？」

　　蘇彌射還想再開口，席吉爾已經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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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c+ y7 k8 p! U. F　　他雙手背在身後，身形微微前傾，步幅極大，眨眼間就到了楊守文的跟前。

　　「想走？都給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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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M5 [$ L; z9 D% |9 ]4 ^　　說著話，他雙手划出半圓，兩道弧光驟然出現。

$ @' _; H! ^9 m3 G5 _3 M5 h　　楊守文一把推開了蘇彌射，九環錫杖向前一推，鐺的就架住了席吉爾手中的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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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3 |$ `; O0 x/ L" H! S3 [5 U　　不過，不等楊守文再進一步，席吉爾身形卻借力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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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他手腕一抖，只聽嘩楞兩聲脆響，那刀柄和刀身驟然分開，中間連接著兩根銀鏈。彎刀，也在瞬間變成了鏈刀……席吉爾一手翻動手腕，手中鏈刀啪的打在錫杖上，便把錫杖纏繞起來。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的鏈刀已破空旋飛而來。

+ V4 B2 [9 L, ~, F% N　　楊守文臉色一變，錫杖想要掙脫，卻被那席吉爾死死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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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F& e- {; f9 N6 ?/ |' Q  O$ I　　眼見鏈刀飛來，他眼睛一眯。手握杖尾，手腕隨之一抖。

　　只聽倉啷一聲響，那九環錫杖被席吉爾甩飛出去，而楊守文的手中。卻出現了一口刀身長約四尺，刀柄一尺半左右的細窄斬馬刀。刀身，呈現出一個流線弧度，刀口鋒利。原來，這口斬馬刀才是九環錫杖的核心所在。大約有十三斤重。

　　本來，這口刀是扣在錫杖裡，一般是不會取出。

　　而此刻，楊守文也顧不得再去隱藏，拔刀出鞘，身形一矮，快步上前。一隻腳落地的剎那，他腰間用一個肉眼無法察覺到的小幅度扭動，斬馬刀隨即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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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鏈刀，自楊守文頭頂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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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 y0 V$ H$ c8 }! I　　席吉爾和楊守文錯身而過。踉蹌了兩步，才站穩身形。

! i0 ^/ l( }2 q% @　　從他的胸口一直到胯骨，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臟器混合著鮮血從肚子裡流出來，那一根腸子垂在地上……席吉爾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嘴巴張了張，噗通便倒在地上。

% ?/ @' s/ A9 b: p& x4 C　　而楊守文的胸前的僧衣，則被鏈刀劃破。

5 p; _  ?5 ^, F　　只是，他內襯千層甲，所以毫髮無傷……

: h% G) `7 }# r. {7 p　　這時候。薄露和魯奴兒帶著人也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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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一幕，薄露臉色不由得一變，厲聲道：「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守文收刀而立。斬馬刀拖在身體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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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H  O0 i0 ]; U　　他看著薄露，又看了看魯奴兒。

" ^0 m/ ~2 `) `9 }. k- s　　魯奴兒的眼中流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嘴巴張了張，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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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8 j% V  y# q2 I9 Z) j' k- X) `; E　　不過，楊守文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水色。

　　魯奴兒的心意。他又怎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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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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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說他不喜歡魯奴兒，其實魯奴兒給他的印象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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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S+ e4 f1 v' r4 q　　但是，且不說他已經有了裹兒，就算沒有裹兒，他和魯奴兒都注定只能成為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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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並非那種品格高尚之人，他很執拗，同時也很自私。

　　在他的身上，有許多缺點，比如臉皮厚，盜竊詩詞；比如心眼也不算太大，有時候喜歡斤斤計較。

* E0 q* B$ p$ h0 k1 r6 Q7 ]　　可是，薄露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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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然已經在這碎葉城中，就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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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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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擡手，一把扯下身上破爛的僧衣，露出裡面的勁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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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首領，感謝你對我的看重……你不是問我，這次西行求的是什麼道嗎？我現在告訴你，我求得是兄弟之道。我的義兄，正在前面廝殺，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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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E0 O+ {8 W: I, L, V　　「你，是黃鬍子？」

5 r1 C0 V( m6 ~$ [5 k3 C　　魯奴兒突然大聲道。

7 F3 n' H6 H0 H1 m　　楊守文搖搖頭，「什麼黃鬍子，什麼阿勒皮，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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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v) [! a4 w3 A3 b+ M7 y. `　　紅忽魯奴兒，咱們走的是兩條路，注定了會成為對手。當初在玉門關，我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可沒想到最終……什麼都不要說了，今天，我一定要帶走我義兄。」

) `" y& Q) b8 q- Y: Z4 f　　楊守文說話間，踏步便撲向薄露。

　　薄露的臉上也露出了猙獰之色，厲聲道：「長老，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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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3 b5 Z. x9 D　　他振臂一揮，身後家丁護衛齊聲吶喊，便撲向了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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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見狀，不由得暗自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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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 k! S- C# j% {7 Y* c" B3 {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想要單獨逃離，幾乎不太可能……可若是不走……

　　罷了，權當今天要死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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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7 k  ~1 _* ~  {; P; V) E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老子還能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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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我來助你。」

　　他手持彎刀，衝到了楊守文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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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的家丁護衛有幾十個，而且後面越來越多。

　　楊守文卻毫無懼色，手中斬馬刀呼的揚起，刀光閃閃。

　　這斬馬刀，幾乎和陌刀相仿。

; o$ S6 A) c7 u$ i" U/ A　　比之陌刀要輕一些，但是卻經過名匠鑄造，可謂是削鐵如泥。而楊守文曾跟隨楊從義學過陌刀，所以把斬馬刀做陌刀使，雙手握刀，腳下在一個極小的空間中迴旋，那口刀就如同判官的勾魂筆一樣，刀光過處，血肉橫飛，慘叫聲不斷。

　　魯奴兒身體微微顫抖，握刀的手指關節都已經發白。

' ?5 A* S) \9 V　　外孫女的心思，薄露又怎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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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所以想要楊守文留在碎葉河谷，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為外孫女著想。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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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0 L- d7 B" c0 {' s　　「魯奴兒，去幫助娑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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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奴兒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點頭，轉身就走。

. M3 r" @9 P8 `- f　　身後，傳來了薄露的咆哮聲，「誰殺了這和尚，賞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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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奴僕家丁聞聽，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便衝上來。

　　只是，他們卻無法靠近楊守文，因為楊守文的斬馬刀實在是太長了，更鋒利無比。

. f% `4 j$ `7 `, h, Q, V　　加之楊守文的神力驚人，靠近的家丁幾乎無人能抵擋楊守文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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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百金賞賜的刺激讓這些家奴家丁好像瘋了一樣，向楊守文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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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五章 碎葉之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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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馬刀斜撩，化作一道電弧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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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噴灑在空中，一隻斷掌落在地上。那家丁跌跌撞撞退後兩步，胸前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口子。鮮血噴湧而出，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很快便氣絕身亡。

* {, ~( i. L; t# n  [　　大蟾氣化作奇妙的精神異力，使得楊守文進入一種奇妙的精神狀態。

. u& b3 R1 a4 P4 Z　　他小墊步、探步、錯步、迴旋步……以蘇彌射為中心，楊守文在方寸之間，猶若鬼魅。一邊，要斬殺對手，另一邊，又要保護蘇彌射的安全。可是他卻顯得遊刃有餘，絲毫沒有慌亂。沉甸甸的斬馬刀，在他手中卻混若無物一般，划出一道道，一條條奇亮的刀光。刀光過處，血流成河……在片刻之間，就有六七個家奴被殺。

3 i1 b, y. j8 H& H9 G+ d　　薄露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同時又不禁讚賞的點頭。

$ h2 v0 u, U( j* f! h1 ~　　這個和尚，果然不尋常，怪不得魯奴兒會對他傾心……可越是如此，薄露就越是覺得，必須要把楊守文留下。他有一種預感，若是被他逃脫，必惹來殺身之禍。

　　「上，給我上，殺了他！」

　　薄露拔出佩刀，指著楊守文厲聲喊喝。

　　這時候，原本在廣場上參與絞殺的阿合莽帶人趕來。

　　火光衝天，他也看清楚了楊守文的樣貌。阿合莽先是一怔，旋即聽到薄露的命令，二話不說便帶人衝上前來。

　　「長老自尋死路，我便送長老去見佛祖吧。」

4 G0 n  I9 B( P2 F3 r6 v9 {　　阿合莽手持一口板門大刀，厲聲吼道。撲向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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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z; h. |1 U! N2 k3 z　　斬馬刀和板門大刀在瞬息間撞擊了十數次，只聽叮噹聲音不絕，兩道人影旋即分開。
* Q. N9 R& N1 B8 ]
1 j3 n; M2 U- ]8 V2 _+ \! O　　楊守文落地之後。根本沒有去管阿合莽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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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2 _, T  j$ {% t* S& z! Q# n1 @　　因為蘇彌射在這眨眼的功夫，已陷入了危機之中……

' [4 _, e* H3 o% J0 U: ^　　他連忙衝過去。一刀逼退了兩個家奴，然後扶著蘇彌射，大聲道：「蘇彌射，咱們去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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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要和吉達匯合，只有這樣，才好集中力量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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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6 S$ l) }( \) a　　可就在這時候，有人突然喊道：「著火了，著火了……馬廄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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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後宅。傳來希聿聿戰馬的嘶鳴聲。

5 `& w3 Z- M2 U! a' A! b0 K* [　　薄露忙回身看去，就見後宅方向，火光衝天。
5 g( E% Y# h. `; G9 b: C9 X
, L- H/ N1 M+ K2 z" q% u　　還有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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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臉色一變，忙喊了幾個人向後宅跑去。但沒等他跑出多遠，就看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匹色澤純黑的戰馬，領著一匹棗紅色的戰馬跑過來。而在兩匹馬的身後，還有幾十匹戰馬緊緊跟隨。那匹黑馬，薄露並不認得，可他卻認得那匹棗紅馬，正是他娑葛剛從俱蘭城帶來。送給他作五十大壽的禮物……

6 ?7 \! s9 x4 S( e/ _! F　　據娑葛說，這匹馬是烏質勒愛馬的後代，血統純正。

　　沒想到……

) A- }2 \! w' d7 ?1 m) }　　「快閃開！」

　　黑馬一馬當先。風馳電掣般跑來。

　　一個家奴上前想要阻攔，就見那黑馬仰蹄，一蹄子便踹在他的額頭，當場倒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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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i! s1 ]2 e! [5 A) R2 v　　而隨後，棗紅馬帶著幾十匹馬便衝過去，把那家奴踩成了爛肉。

　　薄露連忙閃身躲開，黑馬卻直奔楊守文而去。

　　它希聿聿長嘶一聲，在他身後的棗紅馬驟然加速，便到了楊守文的身邊。楊守文愣了一下。探手抓住棗紅馬的轡頭，翻身跨坐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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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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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w  h0 a7 l  G! X4 k　　他大吼一聲，蘇彌射二話不說。也忍著痛選了一匹馬騎上去。

　　楊守文上馬之後，刀勢驟然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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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他的刀法詭異多變，可是上馬之後，卻頓時大開大闔，殺法也變得格外兇狠。

　　「斧頭，走！」

　　他在馬上大喊一聲，縱馬便走。

( O9 D( H* {- e  j1 T2 u　　斧頭緊隨他身邊，在後面是蘇彌射。兩個人，一群馬如同風一般掠過，衝出重圍，殺入了廣場之中。

" {6 d2 c; N$ Y8 T; @　　薄露後宅，馬廄已經被熊熊烈焰吞噬。

　　兩個瘦小的身影躲在暗處，其中一個個頭矮小的人道：「十六哥，咱們趕快撤退。」

　　「醜奴，咱們去哪兒？」

8 ~. p7 _' Y7 V2 t) ^　　「不管去哪兒，先找地方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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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L0 L# q; u# Y* a% e　　師父如果能殺出去，一定會設法來救咱們；如果……那咱們就留下來，把碎葉城鬧個天翻地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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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瘦小的身影旋即沒入黑暗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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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我來了！」

　　楊守文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去考慮斧頭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縱馬衝進了廣場，迎面就看到一個騎士攔住了去路。

　　那騎士，倒也不陌生，正是坎高。

　　他縱馬擰槍，便撲向楊守文，口中同時高聲喝道：「我就知道你這和尚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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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3 K; S# o# L8 _　　說時遲，那時快，坎高已經到了楊守文面前。

, a7 _( j# Q% u0 T4 z: p9 b1 ]* ~; A- M　　他二話不說，手中鐵槍分心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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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4 x8 D$ n$ {: q. n& x5 E' H9 T　　楊守文也懶得再廢話，斬馬刀揚起，鐺的崩開了鐵槍，二馬旋即錯鐙而過。跟在楊守文身後的蘇彌射頓時傻了……他現在連揮刀的力氣都沒有，如何能敵得過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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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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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音未落，就見楊守文在馬背上突然扭身，一隻手臂揚起，一道寒光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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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高本惡狠狠挺槍正要擊殺蘇彌射，卻不想身後暗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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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覺察到危險，向躲避已經來不及。一口短劍正中他後腦勺上，坎高慘叫一聲，便跌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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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g/ n! q　　而這時候蘇彌射也縱馬從他身邊掠過。

　　好險！

5 N( z2 m: e8 M; e5 W　　如果楊守文晚出手一點，蘇彌射便難以活命。

　　他這時候，哪敢再考慮太多，忙催馬便向楊守文追來。

　　斧頭衝入廣場之後，就看到了吉達。

　　它興奮不已，長嘶一聲便向吉達衝去……吉達背著米娜，騰身一槍，把一個騎士刺落馬下。他雙腳剛落地，斧頭就到了他身旁。就見斧頭前腿一軟，便匍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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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Q' ]' `　　吉達看到斧頭，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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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並沒有呆愣太久，旋即跨坐斧頭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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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斧頭再次一聲長嘶，呼的站起身來。匍匐在吉達身上的米娜身體一歪，險些從他背上摔落。吉達忙伸出一隻手，托住了米娜，讓她在馬背上坐穩。可就是這麼一分心的功夫，就見兩個騎士縱馬馳來，一左一右，對吉達形成了夾擊之勢。

$ p- o! [5 o/ P, r　　吉達想要反擊，卻有點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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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a8 J& n( W+ s4 C4 X1 j　　而就在這時，一匹棗紅馬從他身旁掠過。

　　那馬上的人擡手，一口短劍呼嘯飛出，正中一名騎士的面門。幾乎就是在那騎士落馬的一剎那，棗紅馬上的人猛然長身而起，手中斬馬刀劈出，口中更發出一聲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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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J, l% k: S0 p, g- _$ A7 ~　　「流星九擊！」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六章 碎葉之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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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九擊，是從九子連環槍的流星九擊演化而來。

　　所不同的在於，九子連環槍的流星九擊，核心在一個快，而斬馬刀的流星九擊關鍵在一個猛。九刀連環，刀刀相連，最終化為必殺一擊，也是流星九擊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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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v" ^; q8 C) Y9 d0 e　　那馬上的騎士舉槍相迎，但隨著咔嚓一聲響，他手中的鐵槍被斬馬刀斬斷，大刀力道絲毫不減，順勢向下劈斬。那騎士慘叫一聲，被一刀劈成了兩半，在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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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吉達有點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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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看清楚那棗紅馬上的騎士樣貌時，嘴巴張大，幾乎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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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s- h- _/ ?* G; W　　不僅吉達認出了對方，還有在吉達背上的米娜，也認出了楊守文，脫口而出道：「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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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L" W7 Y/ X/ o6 b* [　　「大兄，還不隨我突圍。」

　　吉達幾乎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眼圈禁不住紅了。

　　楊守文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3 G, \/ }3 x4 i/ \( H5 Q5 c　　他甚至不用想，就能猜出一個大概。

# d9 _) o: f# x5 {8 p9 a$ c( _　　想當初他離開洛陽，一方面是希望能夠磨練自己的武技，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太依靠楊守文。可是沒想到，楊守文竟然來到了西域……不過，他怎麼變成了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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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的出現，令吉達精神大振。

　　原本疲憊的身體，彷彿一下子又充滿了力量。

　　手中大槍一振，他縱馬便向外衝去。與此同時，楊守文也保護著蘇彌射，緊隨在吉達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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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0 N6 E9 f1 m　　幾十匹戰馬衝進了廣場之後，令場面頓時大亂。

; e" |& o8 R0 g; C6 Y　　原本已經無力再戰的黃鬍子，也立刻抖擻精神，跟在楊守文身後飛奔。有那騎術過人的黃鬍子，縱身躍上了戰馬。但也有一部分人卻留下來。拚死攔住了追兵。

' }7 _3 G2 T  Q3 f# J! N　　娑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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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R' g4 ]) f" w7 F* o　　好在，阿芒和阿吉反應迅速，連忙呼喊著。朝楊守文他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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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C9 N( p/ l# v& l　　魯奴兒追了幾步，突然勒住了馬。

　　看著楊守文等人消失在夜色中，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撲簌簌流淌出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心，雖說她此前已經有了婚約。但說實話，對娑葛的感覺一般。可是……她的第一次動心，卻換來如此結局，讓她怎能不傷心？

+ R/ S' R3 x  Y" L+ k3 o　　怪楊守文嗎？

　　事實上，楊守文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她表示過任何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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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頭到尾……

　　魯奴兒站在原地，身體輕輕顫抖。

　　這時候，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魯奴兒扭頭看去，卻是薄露來到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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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

0 Y9 d: c" C  L) c3 D' v6 E9 o　　她忍不住，一頭紮進了薄露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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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露摟著魯奴兒，輕輕拍打著她的香肩。低聲道：「魯奴兒不哭，唐人詭詐，你心思單純，難免受騙。放心，他們跑不掉，這碎葉城已經被我封鎖，今日我定會把那個和尚抓住，到時候交給你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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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9 o  D6 g* M　　魯奴兒嬌軀微微一顫，心思，卻突然間變得更亂了……

　　她說不清楚此刻的感受。是希望抓到楊守文？還是希望他逃走呢？

　　「大兄，走走走，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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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 Y* p3 @* v7 \　　楊守文胯下的棗紅馬，血統較之斧頭更加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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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很快就追上了斧頭。而楊守文在馬上，更是連聲呼喊。

* J( `4 [/ R6 n9 @　　身後，除了蘇彌射之外，還跟著幾個黃鬍子。此時，碎葉城的大街上冷冷清清，道路也非常通暢。楊守文等人縱馬一路狂奔到了城門口時。楊守文突然勒住了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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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 N/ v1 e　　碎葉城，城門緊閉。

　　數百名家丁正手持刀槍，嚴陣以待。

　　在城頭上，還點著熊熊篝火，把城門照映的通通透透。

! O  t* L+ T( t2 |: x( u% h) g% r% v7 q　　吉達來到楊守文身邊，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了苦澀笑容。

% i" Y/ _3 z! X6 o% k　　這，怎麼辦？

* v: C. o: C2 c6 O) _: H　　「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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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1 }  j# [& w/ I　　就在眾人感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城門下，突然有人高聲喊喝。

　　一個男子衝出來，手持大刀厲聲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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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6 ]( \4 o( P　　那看守城門的家丁中，有一些人二話不說，舉刀便看。其他的家丁頓時傻了，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身邊的人會朝自己動手，頓時陣腳大亂。與此同時，幾個人也打開了城門。那為首的男子衝著楊守文揮手喊道：「長老，快點隨我出城！」

　　李客？

　　楊守文看清楚那人時，不禁愣住了。

) @( e" S" w1 [) E) A) |( L5 z　　日間他路過彌勒瓷坊的時候，發現那瓷坊大門緊閉。

# t5 _0 l0 J, c0 F: p7 j　　當時他還以為李客已經帶著家人離開，可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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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M, J' b( `. f* L　　這傢伙，是個人才！

　　楊守文喜出望外，便縱馬飛馳而來。

' ^" f  F% q$ s' L　　城樓上，那守城的首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等他反應過來，準備指揮人馬抵抗的時候，楊守文和吉達已經帶著人衝出了碎葉城們。李客等人也紛紛上馬，緊隨楊守文等人的身後離去。當阿芒帶著人追到城門的時候，一行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 @$ u, U9 v( o　　「李客，你怎會在這裡？我不是讓你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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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9 p8 K9 X) S, N3 l6 r　　楊守文一邊縱馬飛馳，一邊大聲問道：「這些人，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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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s! C: {1 R: ?! `! M7 O　　「長老，你不走，我怎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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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是朝廷派來的欽差，若真個發生了意外，我便是百死也難辭其咎。顏織首領不在，這碎葉城便以我為主。我好歹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也招攬了一些人。

　　他們是我的耳目、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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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你離開之後，我就安排家眷離開，前往龜茲鎮。我留下來，便混入了門卒之中，準備著在必要的時候接應你。沒想到薄露的動作這麼快，真是太危險了。」

　　這傢伙，可是從沒有和我說過，他在碎葉城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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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也說明，李客的警覺性很強。同時，他也很有想法，才會秘密招攬手下。

6 a3 T0 \- t2 Z: |4 ?1 }　　碎葉城，已經漸漸遠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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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i, T% j; D, u　　一望無際的空曠原野上，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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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兵已不知去向，楊守文突然勒住了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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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z  k( ?7 [　　「李客，那薄露家的馬廄，不是你放的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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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o# h# J1 b- d7 d3 ]( d* t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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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D) N8 w' V* v0 `$ u5 v# q　　李客一臉茫然，疑惑看著楊守文，露出了不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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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j# L8 ^. q4 K% @7 z# i5 R  G$ S　　吉達則催馬上前，沖楊守文比劃手勢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該死！」

/ @1 R+ N7 y+ W- m6 \% }* {) K0 s　　楊守文在馬上，氣得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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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那兩個小子不會聽話……斧頭，原本應該跟著楊十六和封常清一起，離開碎葉城。可現在，斧頭就在眼前，再加上之前薄露家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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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撥轉馬頭，遙望碎葉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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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X5 g& K# w' D( V　　不用問，楊十六和封常清兩個混帳傢伙，肯定被困在了碎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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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七章 奪回保大軍

, @& b# L( Z. z. u　　夜，月朗星稀。

) A# Z  N$ j7 Q+ j5 {1 v　　從羯丹山吹來的柔風，帶著幾分漠北特有的燥氣。

1 f; t+ ?! Y  j　　楊守文等人在一片密林中，找到了一處山泉，於是便在山泉旁邊停下來休整。

* l! F6 c8 F. D0 k　　蘇彌射渾身是血，遍體鱗傷，看上去很嚇人。

8 X7 J+ N6 ^( p9 l9 r( i　　但實際上，由於他皮糙肉厚，很多傷口看上去嚴重，卻沒有大礙。倒是米娜的情況比較嚴重，後背受傷，傷口兩邊的肉向外翻著，已經染紅了後背。楊守文從挎包裡取出一瓶藥粉，遞給了吉達。然後又給了他一包繃帶，讓他為米娜包紮。

/ @* b" K$ f4 G/ o0 H; P　　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不尋常。

　　吉達也沒有和楊守文客氣，便抱著米娜進了林中。

! [4 p# I$ V7 L! i　　楊守文又取出一包繃帶，招手示意一個黃鬍子過來，讓他給蘇彌射包裹傷口。

　　「長老，你到底是什麼人？」

( \) }' i( j6 t9 v- P* D3 g5 F4 s. \　　蘇彌射赤著上身，看著楊守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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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微微一笑，沉聲道：「到這地步，我也不必瞞你。

9 b% P8 c% \8 ^8 v/ v　　我叫楊守文，家父楊承烈是洛州司馬，行洛州團練使，右衛將軍楊承烈。我此次奉聖人密旨前來安西，本是要找一個人。沒想到那人沒有找到，反而遇到了這檔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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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 f9 g5 o2 B　　蘇將軍，這薄露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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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蘇彌射將軍不姓蘇。他姓鼠尼施，名叫蘇彌射。」

* j' C+ B8 c+ r1 P3 }, I　　李客在楊守文身邊，聽到楊守文自報名號，眼睛不由得一亮。

9 O. H" a+ s& k/ |! t9 p8 N# T+ m　　倒是蘇彌射並沒有因為楊守文的名字而表現出異常，估計他的確是沒有聽過楊守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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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5 k' v- O. f- V, G　　楊守文一怔，忙雙手合十，向蘇彌射道歉。

4 F  F. U4 t; V8 S4 X% i　　蘇彌射苦笑道：「不瞞楊君，我確實不清楚薄露為何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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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n" z. Z5 U% D  \$ T　　朝廷待阿悉吉不薄，他在這碎葉河谷雖不說是一手遮天，但也能呼風喚雨。特別是阿勒皮一族被他滅門後，我估計整個碎葉河谷也不會有人敢找他的麻煩你。他家財萬貫，不但掌控著昆陵山古道商路。同時還打通了漠北往突厥的商路，日進斗金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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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_& k% |: S　　有錢，有勢，又有名望……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好端端他為什麼要去造反！」

2 F) d$ n+ ~1 W1 _# o　　蘇彌射一臉的不解之色，看上去並不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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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h1 J  h/ G" h　　楊守文臉色一冷，輕聲道：「蘇彌射將軍，你可是說過，你知道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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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知道一些內幕……那魯奴兒本是默啜之女。在去年與烏質勒之子娑葛定親。我估計，薄露這次造反，很可能和默啜與烏質勒有關。」

　　楊守文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意。

　　蘇彌射嚇了一跳，忙不迭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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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y8 K3 P$ n* S　　我要你說這些嗎？我也知道，這件事和默啜、烏質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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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他的確是不清楚薄露造反的內情，楊守文想了想，也就沒有再為難蘇彌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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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著一顆大樹坐下，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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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9 }7 w% q- }( Y# [0 T　　說實話。他的確是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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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整天，精神都一直處在一個緊繃的狀態之中，再加上入夜後一場惡戰，楊守文這會兒鬆弛下來，也不禁感到疲乏。腦袋有點眩暈，同時這心裡也有點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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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1 Y; ^' |# m1 I7 k/ z! g　　「楊君，吃點乾糧，先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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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走過來，遞給楊守文一張裹著肉醬的饟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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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饟餅已經涼了，但楊守文吃起來。還是覺得很香甜。他狼吞虎嚥，把一張饟餅吞下，又喝了半袋馬奶酒，而後一抹嘴。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好很多。

# D; q; o7 A! X* l+ B8 A9 e' e2 {/ z5 y　　「李客，你怎麼會……」

　　「楊君，我在這裡長大，顏君不在，我便是這碎葉城的首領。

# [1 _2 i0 k: f4 S' p　　楊君奉旨而來。萬一出了閃失，而我卻臨陣脫逃的話，到時候朝廷肯定會治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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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g9 x+ u0 G/ ~& d　　李客神色輕鬆，言語間甚至有些調笑之意。

3 ^2 Y3 S& m" k$ ^4 g, D" M　　楊守文也不禁笑了，他拍了拍李客的肩膀，目光再次向碎葉城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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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C; h) @# G) Y/ t5 ^　　「蘇彌射，我想奪回碎葉城，可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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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p  e3 @! C: U　　「啊？」
+ e( C. m. e! Z% p) [2 M
6 Z: w. K! w' v* R" ?# \　　蘇彌射聞聽，不由得一怔，旋即腦袋搖的好像波浪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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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君想奪回碎葉城不是不可以，但必須要朝廷出動兵馬。

　　想要靠咱們這些人奪回，基本上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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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還有保大軍嗎？」

　　蘇彌射嘴巴一咧，苦笑道：「若我現在軍中，倒是可以調集兵馬。但薄露把我騙進了碎葉城，現在這保大軍很可能已經被贊摩掌控。那贊摩是阿悉吉族人，在軍中聲望不低。薄露之所以敢對我動手，恐怕也是為了方便贊摩能夠掌控住保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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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贊摩？

/ X' ^" y7 z! W& t( n, z0 F　　楊守文扭頭向李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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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點點頭，輕聲道：「贊摩是薄露的族侄，天生神力，驍勇非常，在軍中威望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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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D8 V" a7 c　　楊守文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從李客的言語中，他已經聽出了些許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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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c0 Q% s' m+ B　　恐怕那贊摩的威望，也是蘇彌射縱容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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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V7 c; r( j) ~% |) l; D% g　　蘇彌射和薄露關係很密切，估計從薄露那裡也得了不少的好處，所以才會去提拔贊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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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種情況，在安西並不少見。

　　畢竟這安西地處西陲，邊軍的待遇也遠不似中央禁軍那樣豐厚。而且，碎葉距離朝廷路途遙遠，更有昆陵山古道相隔。保大軍想要保證軍餉，很大程度上要和當地豪強進行合作。薄露是碎葉豪強，蘇彌射拿了好處，自然要與薄露方便。

/ Y7 Y5 t+ k* b& p2 T　　楊守文閉上眼，陷入沉思。

5 ~* O3 v, u3 t' }1 D　　楊十六和封常清兩人的面孔，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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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 Z; Q9 P( n　　一個忠僕，一個弟子，讓楊守文無法割捨。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楊守文已經能夠確定，那薄露後宅馬廄的火，就是楊十六和封常清兩人所放……封常清古怪精靈，楊十六身手不弱。他二人放火之後，一定能找到一個隱秘的藏身之所。

& D) q4 y9 A% I6 m$ j% `　　可是，他們也藏不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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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常清還好，楊十六的目標卻有些明顯。

  t" V0 H7 g. U" Z- p　　今晚薄露發難，雖說已經殺了蘇巴什和哥舍處，但想要平定下來，至少需要一兩天。一旦他掌控了局勢，對碎葉城全城搜索的話，那楊十六封常清可真就危險了。

/ t1 Z, p6 v" O: N& C; Y) c　　估計現在，薄露撕了楊守文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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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被他找到了楊十六兩人，他二人的結局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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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L9 y4 M; v: J　　他們為主僕之情，師徒之情，不願逃走，涉險留在碎葉城，暗中相助楊守文。他楊守文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可能棄他二人不顧。想到這裡，楊守文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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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p8 u4 z* P　　他看看李客，又看看蘇彌射。

7 \) z9 W# b; S" X: e　　「我要奪回碎葉城，你們可有辦法，助我重掌保大軍？」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八章 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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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掌保大軍？

8 f9 j" u9 g; J& O, C+ r) F4 y　　蘇彌射看著楊守文，感覺好像在看一個傻瓜一樣。

0 |8 R) a. Q, W9 x( p+ w　　重掌保大軍談何容易，就算是他現在回去，估計還沒等靠近軍營，就會被贊摩下令，亂箭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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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H4 T4 a( C6 G6 I9 _　　「楊君，非是我不願幫你，而是……」

　　蘇彌射一副糾結的模樣，輕聲道：「那薄露既然敢造反，又焉能沒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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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贊摩那廝也是個精明的人，他是薄露的族侄，一定和薄露早已勾結。我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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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m( {* M" y! k% L　　「難道你在軍中，連個親信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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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t8 i. `' j) B% }! K5 {　　就在這時，從林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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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7 h/ o& \4 r3 X$ n　　楊守文扭頭看去，就見吉達攙扶著一個女子，正慢慢走過來。

　　林中的黃鬍子們紛紛起身，向那女子行禮。而楊守文這時候才看清楚，這女子赫然就是那天晚上在濛池坊河灘上，被人圍攻的女子。她，和吉達居然認識？

" e6 ~5 W8 a. Q: q& g( U+ |　　「小長老，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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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走到楊守文身前，欠身一禮道：「這是咱們第三次見面，上次在碎葉城中多虧你出手相救。當時因為事情緊急，所以我未能向你道謝，還請小長老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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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咧嘴笑了，朝楊守文比劃道：那天她還說遇到了一個和尚，沒想到就是你！

　　本來，楊守文對這女人是有些不滿的。

　　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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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8 @' f9 W. _+ F+ ?　　這女人一看就知道和吉達的關係很密切，而且又向他道了歉，楊守文也不好再發作。

　　猶豫一下，他擺了擺手道：「女施主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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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話一出口，米娜的臉上露出笑容，「小長老莫非真是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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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楊守文回答完之後。就見吉達朝他比劃道：你這好端端的，怎麼變成這樣子，還出家了？

　　「大兄。一言難盡。」

7 W+ C. B; i8 \  W% N　　楊守文嘆了口氣，然後看向那女人道：「你剛才說。蘇彌射將軍有沒有親信，又是什麼意思？」

* Q% N3 A7 |5 f9 @　　米娜聞聽，立刻收起了笑容。

　　她看向蘇彌射道：「蘇彌射將軍，在我記憶中，你執掌保大軍，至少也有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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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s) v  V5 K% C3 ]* q" E　　蘇彌射點頭道：「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十年之中，你難道就沒有培養出自己的嫡系，亦或者說在那軍中就沒有什麼親信嗎？」

- q' l3 `8 H1 {8 Y0 g) R1 O　　蘇彌射聞聽。頓時沉下臉。

　　「米特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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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u- s& Y+ E% `　　我蘇彌射這十年來在保大軍中，雖不說什麼戰功赫赫，但對兒郎們卻從不曾有過虧見。十年來我保大軍三千滿員，未欠過一文軍餉。逢年過節，我還會給兒郎們一些獎勵，這些錢都是從我口袋中出去，甚至沒有與都護府陶耀國半文錢。」

9 _* F) o' A. K2 {　　米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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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疑惑看了米娜一眼，原來她叫米特拉，似乎不像是胡人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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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d2 `7 g1 c/ X0 T　　不過。看她的樣貌，深目碧眼，肌膚白皙。骨架子也比較大，更像是歐美系的女人。

　　米特拉道：「那你現在如果回去，能不能重新掌控保大軍？」

　　「當然可以！」

　　蘇彌射胸脯一挺，大聲道：「只要我能回到軍中，自然可以重掌兵權。可是，那贊摩恐怕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他在軍中也有一些親信，所以只要我出現在軍營附近，他的人一定會殺死我。我進不得軍營，又如何能夠重掌兵權。控制保大軍？」

　　聽得出來，蘇彌射頗有自信。

& P5 e0 n' b; J3 z　　但是。首要條件就是，他能夠進入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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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也不禁搔搔頭。感到頗為無奈。這似乎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按照蘇彌射的說法，如今這種情況之下，那個贊摩絕對不會給蘇彌射重新走進軍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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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A+ ]" ^　　他不能進入兵營，一切就等於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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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7 |5 |0 Y1 w　　「而且，就算重掌保大軍，想要攻破碎葉城也非一件易事。

　　那薄露手中有千餘人，再加上烏質勒的手下，以及紅忽魯奴兒從突厥帶來的人馬，他手裡如今，至少掌握了近三千人。這還不算過了今晚，他吞併蘇巴什以及哥舍處兩家的力量……我想，到那時候薄露手上，少說也會有四五千人。且不說別的，就算是靠著碎葉城的城防，想要將之攻破，沒有一兩萬人根本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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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P8 h7 s7 R　　蘇彌射垂頭喪氣，一臉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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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9 Q  c3 _6 o. w　　「楊君，單憑咱們的力量，想奪回碎葉城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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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辦法，是咱們找到援兵。去北庭都護府，亦或者去安西都護府請求援兵才是正途。而且，若是拖得久了，一旦薄露說服了五弩失畢中各部人馬，到時候就算傾安西都護府的力量，都很難與之爭鋒……更不要說，他還有烏質勒相助。」

　　「按你的說法，就是說根本奪不會碎葉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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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娜突然開口，看著蘇彌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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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2 j' D! k) L　　蘇彌射想了想，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似乎這是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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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大軍不過三千人，難，太難了……」

$ l1 b% M% j" O! D3 X+ s　　楊守文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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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3 F. [( |  `3 n7 o# z: j* g8 e　　如果按照蘇彌射這個說法的話，想要奪回碎葉城的確是不太現實。可如果求取援兵……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封常清和楊十六陷在那碎葉城中，薄露不可能留給他太多時間。等薄露反應過來之後，一旦全城搜索，最多三日，絕對會找到兩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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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碎葉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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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 j3 a0 p. u- }　　他這一沉默，眾人也都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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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6 M# |7 j6 d( `5 ]) ~( t　　吉達拍了拍楊守文的肩膀，比劃道：一定要馬上奪回碎葉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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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L" E7 f5 y+ u　　楊守文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碎葉城，必須要儘快奪回。

( l6 E! y3 v4 x- W　　奪回碎葉城不僅僅是為了我個人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只要我們能奪回碎葉，就可以打破薄露對昆陵山古道的封鎖。此前，我已經讓人前往金滿，向北庭都護府都護郭虔瓘求援……我們奪回碎葉之後，說不定能讓嗢鹿州的阿悉吉人投鼠忌器，這樣援兵就可以迅速趕來。若不然，安西勢必大亂，恐怕會死傷慘重。」

6 _9 _6 W1 O# y. w! ?# Z0 |　　說到這裡，他目光掃過眾人。

( u: v# e1 v3 {0 B　　「我們現在，不可能在這裡乾等援兵。

, \* e* C8 I6 }0 y　　求人不如求己，咱們必須要靠自己奪回碎葉，唯有如此才能確保安西不會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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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將軍，奪回碎葉的事情可以再議，但當務之急，是你要儘快重掌保大軍兵權。

　　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也是唯一的出路。

　　諸君有什麼妙計儘管說來，留給我們的時間恐怕已經不多了……」

　　楊守文話音剛落，李客突然道：「楊君，我有一計，卻不知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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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只有兩更了……相親等待ing，趁著等待的功夫碼了一章，我實在是太機智了！

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太子定命寶（上）

( z; s. @% q5 F+ {, A7 Z　　一雙雙目光，唰的一下子就落在了李客的身上，讓他頓時有一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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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道：「李君，你有什麼主意？」

" U* E! I9 L3 i' r, E　　李客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楊君欲奪碎葉城，我並無高明之法。但如果只是幫助蘇彌射將軍奪取保大軍，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不過有些危險，卻有幾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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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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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贊摩此人，我有些瞭解。

0 r! w, w6 C) k5 D. Y; P　　這個人性情暴烈，悍勇無比，但也不過一有勇無謀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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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不識丁，且驕橫狂妄，愛慕虛榮。對付此等莽夫，唯有刺殺一途，別無他法。」

) L8 m' O4 F& k; E& G　　「刺殺？」

( i3 s! B" z6 o1 z' l1 J- W　　楊守文眸光一凝，看著李客若有所思。

" A2 z' m* w5 x! S$ R1 C& I　　「楊君可命兩三人，假冒安西都護府之名，對那贊摩說有緊急軍情要通稟。如今，薄露雖已造反，但是還未通告碎葉河谷的居民。所以保大軍那邊對此一定會放鬆警惕，到時候只要能靠近贊摩將之擊殺，而後蘇彌射將軍出現，自可一舉成功。

) F2 G% g' h$ Q5 e+ O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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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6 Z2 y* ?6 f& M) y' t3 A　　此事需有武藝高強的驍勇之人方可，若失敗的話，則重掌保大軍，再無可能！」

　　楊守文聽罷，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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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k( x% V" x5 L6 F- I# _　　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刺殺贊摩！

* }5 \' e" v# t. n  f　　他看了看吉達，卻見吉達朝他點了點頭。

5 _0 R  S1 p" p' \" F- c2 x　　那意思是說：無論你什麼決定，我都會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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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8 V! W9 O4 s/ h; i$ L　　蘇彌射一旁道：「可是，我們何來安西都護府的行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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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T- N7 d5 r2 F$ a$ F; z  u　　製作公文，就必須要有安西都護府的印章。在唐代，印璽喚作‘寶’。蘇彌射說的行寶，便是指都護印璽。

* z/ Y/ }$ @$ b. l+ y. P8 v　　這個，倒是有些麻煩。

　　李客笑道：「將軍以為，那贊摩認得安西都護行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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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 n9 _' H+ [3 u/ m1 J, u　　只需仿製一枚即可，主要是為了糊弄此人，那需要什麼真的行寶？」

　　「去何處仿製，如何仿製？」

. S; Y' @+ h3 O4 y" o! O; H　　「我閒來無事時。也曾學過一些篆刻之法，可以偽造出一枚行寶，以期矇混過關。」

　　「那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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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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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聽到這裡，不禁愣了一下。苦笑道：「便是再簡陋，也需一日工夫。」

$ d% F  [, y7 J% t: L  K3 l1 W　　「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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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一聽，立刻表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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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K7 k6 d. H) _　　「天亮之後，薄露定會傳訊碎葉河谷，宣佈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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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時候。保大軍未必會在認可安西都護府的權威，贊摩也無需和我們周旋。時不待我，我們必須要在天亮之前，重掌保大軍，否則再想靠近，都會很困難。」

, D; X( Q! C% f' a+ W: N9 I2 W" ^4 e　　說到這裡，楊守文低頭打開腰間挎包，在裡面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個小包。

4 ]$ M" F# B' L8 k/ M+ C　　那小包是用素錦所致，做工非常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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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小包。從裡面取出一方印章遞給了李客，「李君，用這個代替，是否可以？」

# z+ B7 G3 X# Q2 C! {　　那印章使用奇楠所制，入手傳來一抹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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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示意把火把靠近，在手中翻轉了一下，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道：「這是定命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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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O$ S6 o1 q/ c: o: b　　他擡起頭，看向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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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朝他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探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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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此時，不禁覺得手裡的印章有些墜手。嚥了口唾沫道：「有這枚定命寶，想來可以矇混過關。」

: b5 U9 F& a4 _3 v2 n+ r0 n! f　　定命寶，是這個時代，皇室極為重要的一種印璽。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以使用。相傳，李世民登基後，發現沒有傳國玉璽，所以感覺非常彆扭。於是他命人製作了兩方印璽，一曰受命寶，一曰定命寶。平日裡在身邊把玩，聊以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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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 C! E8 A: F6 `5 F　　後來，李靖率部征討突厥，將傳國玉璽迎回長安。

　　受命寶和定命寶也就隨之不再使用，但從那之後，皇室印璽中便有了這兩種印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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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皇室正規的印璽，大都是用金玉製成。

　　但也有人喜歡一些小玩意，於是讓人用奇石或珍惜的木材雕刻成受命寶和定命寶，然後帶在身邊，隨時把玩。同時，根據身份和地位的不同，這印璽的式樣也不一樣。楊守文遞給李客的這枚奇楠定命寶，是龜鈕形狀，也代表著它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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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L, I* {( E: T/ x; C  F& _/ Y　　東宮，只有太子才能夠使用龜鈕定命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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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典章，皇帝、皇后所有的定命寶或受命寶是虎鈕印，諸王所用的定命寶或受命寶，則是橐龍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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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有點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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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 u/ M: Z  ?" `0 h1 p) i　　此前他曾聽說過一些關於楊守文的流傳，現在看來，並非謠言。

　　太子連隨身佩戴的龜鈕定命寶都交給了楊守文，也說明了雙方的關係，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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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這枚龜鈕式定命寶，是李裹兒所贈。

* h% t( u( M2 z6 E) j# H7 z　　至於楊守文，到目前為止，還不太清楚他手裡這枚定命寶所代表的權勢。在安西，他憑此印，可以調動整個安西的兵馬，甚至能夠直接和隴右都督唐休璟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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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君請稍候，給我一炷香的工夫，我自可作出安西都護府的公文。」

5 `! |$ \+ M2 p% B. ^- p0 @　　楊守文點點頭，輕聲道：「還有半個時辰就是子時，子時之前，務必完成。」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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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5 U+ `/ N  a　　李客小心翼翼捧著那龜鈕式定命寶，開始偽造公文。

/ ~% q6 u# x( s* x　　蘇彌射則站在他的身邊，忍不住拿起了定命寶，在手裡把玩兩下，輕聲道：「這玩意兒看上去，和安西都護府的行寶很相似啊……李先生，這玩意兒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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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Z: O! {# f6 s　　「你給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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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 p6 h/ D　　李客突然大聲喝道，嚇得蘇彌射險些把定命寶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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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 C# V, I2 p8 q5 Y　　就見李客小心翼翼，從他手中拿走，又小心翼翼放在了一旁。

　　「李先生，你什麼意思，不就是一方行寶嘛。」

　　「不過是？」

; t" D1 f$ C, x- p& t/ v& h　　李客一副‘你見識少’的表情，在蘇彌射耳邊道：「蘇彌射將軍，別說兄弟不提醒你。這方行寶你要是碰壞一個邊角，我敢保證，扭頭朝廷就派人把你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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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聽得一怔，看著李客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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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得出來，李客這是在向他示好。

9 }/ e, K. Y: Z# j3 C& G  q　　為什麼向他示好？

　　蘇彌射好歹做了十年的保大軍軍使，雖說他這個軍使比較邊緣化，可是在某些方面，也算得上是老油條。若不然，他能力並不出眾，又怎可能佔據碎葉河谷的軍使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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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B5 S$ h" l2 D% j/ D* P9 Z　　「李先生，這行寶莫非有點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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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有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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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輕聲道，一邊鋪開了紙張。

* a7 a5 `- L7 [0 k　　身為碎葉城的密探頭子，李客心很細。雖然他並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一些必要的東西，還是會帶在身邊。比如，這安西都護府所用的公函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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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四十章 太子定命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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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將軍，別說我沒提醒你。」

　　他小心翼翼，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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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正和吉達在遠處說話，兩人比劃著手勢，無暇看這邊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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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J9 [2 [; K- f5 h　　「知道這叫什麼嗎？」

7 T( ~' _, v( A+ ~0 L8 ~2 N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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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W: y% g' W3 L' h/ L　　「這叫定命寶，太子定命寶……這玩意兒是太子專有的印璽，只有太子能夠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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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p' _; D$ d0 h( n5 z　　「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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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P8 A* x/ g2 z( p　　「別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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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一把攔住了蘇彌射，輕聲道：「楊君這般裝束，說明他有重任在身，不想被人知曉身份。你要是表現的太過了，反而適得其反，弄不好還會讓他嫉恨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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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頓時吞了口唾沫，身子骨也覺得有些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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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不清楚楊守文到底是什麼來歷，什麼身份，但是從李客的言語中也能聽出一個端倪。這位爺，來頭很大，大到他這個保大軍的軍使，都招惹不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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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T5 D+ q* N/ P0 A% y5 H# Z　　唐帝國對於安西的統治，主要是依靠於胡人。

. b5 }) @9 i3 _( m  Z　　事實上，整個安西四鎮的唐軍數量，不過兩三萬人而已，其餘多是以胡人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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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c* c, j& J4 |( N3 I% e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會有一部分胡人願意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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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m8 X% c) R( C6 H　　比如蘇彌射所在的鼠尼施，在伴隨唐帝國的壯大過程中，已經大體上完成了歸化。鼠尼施蘇彌射同樣如此，他出任保大軍軍使，也賴於所在部落對唐帝國的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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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C8 `5 z' Q* `5 j  u　　在蘇彌射的心裡，也懷有一種夢想。

5 s1 v# j6 p8 [7 B# P0 ~7 d　　在保大軍做好軍使，將來若有機會，可以離開安西，前往中原。

　　哪怕是到不得長安、洛陽這樣的繁華城市，便是定居隴右，也好過於住在碎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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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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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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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c  v. G0 f* K6 d　　蘇彌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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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i3 k' Y4 p* t, ?　　李客日後也許還會留在這裡，到那時候。他需要有盟友的相助。若是他能夠得到蘇彌射的支持，說不定能夠達到他的目的。雖然依舊不太清楚李客的身份，可是蘇彌射卻知道，李客是朝廷的人。而他。似乎和楊君認識，莫非他要和我結盟？

　　舉著火把，蘇彌射看著李客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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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始盤算起來，和李客結盟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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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楊君對這個李客頗有好感。亦或者說，李客就是楊君的手下。

6 ]; r* z5 U. q9 e% B% k. e　　楊君是太子的人，太子將來會成為唐國的皇帝。也就是說，他蘇彌射如果和李客結盟，不就是和唐國的皇帝結盟？一想到這些，蘇彌射的心裡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和唐國皇帝結盟啊！

　　我的天吶，那豈不是說我日後在族中能夠和族長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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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亂動，給我照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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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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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這次重掌保大軍。不管能否奪回碎葉城，唐國皇帝都不會再追究我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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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3 G( Q/ J9 |　　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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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彌射一邊小心翼翼的給李客照亮，一邊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和吉達交談的楊守文背影，心裡面還偷偷的算計著好處。突然間，他覺得攻打碎葉城，對他而言也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算是失敗了，他也是力挺了楊守文，能混個印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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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這樣！

. f4 L- i% J, Y" U/ N5 l　　打，一定要打……哪怕把那三千保大軍都打完了。也要支持楊君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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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r# I# |# e　　楊守文絕對不會想到，當初他離開桃花峪時，李裹兒送給他的這枚奇楠定命寶，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讓一個原本堅決反對攻打碎葉城的傢伙，一下子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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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你去年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怎麼失去了聯絡？」

　　楊守文趁著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詢問吉達。

　　米娜已經去收整人馬，清點人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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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7 r6 ?- _) g; k1 D. M& l9 K　　其實。也沒什麼好清點的，人數加起來不超過三十人，又有什麼好清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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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楊守文和吉達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米娜是個聰明的女人，於是便給他們留下了空間。

, B6 k" ^8 P" |( d5 P5 |　　吉達則比劃道：你怎麼會來這裡？又變成了這模樣？

　　「是老三，蓋老三年初到了洛陽，告訴我你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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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我這打扮，這可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總之，我現在是替太子出家，要當三年和尚。所以，我沒什麼事情，只要熬過這三年，我就能還俗了。」

　　為太子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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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O. y' h$ o/ ~　　吉達聞聽，愣了一下，旋即豎起了大拇指。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只有對楊守文的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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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當然明白，楊守文替太子出家的意義。可是對他而言，並沒什麼……楊守文還是當初那個楊守文，他有成就了，有出息了，他這個做兄長的也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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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5 i, p  H) A6 p) Q　　吉達，還是那個吉達！

. |/ z* u0 q5 B$ r　　楊守文道：「大兄，說說你的事情吧，怎麼和黃鬍子走在了一起？

　　她救了我的命！我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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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 p7 |5 l6 B7 n. J　　吉達比劃著手勢，然後又指了指米娜。

( J  p2 ]4 k: h. C/ |8 T! s　　哈，沒想到自家這個千年冰山居然動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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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G+ H$ i# x　　楊守文頓時露出了笑容，朝吉達點點頭，又豎起大拇指。吉達臉上的笑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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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我途經疏勒，遇到了一個人。

　　當時我並不想管閒事，可那個人卻找上了我。當時他身受重傷，還被官軍追殺。那些官軍看我和他在一起，就連我一同算了進去，於是我們就在那邊打了一架。

& i  k/ b* {% {0 P- A! H) K　　那個人後來死了，臨死之前，拜託我送一封信去忽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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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時正好有事回家，於是就先去了獨山。休息了一段日子後，我想起了這件事，便準備前往忽論城……可沒想到，才進入嗢鹿州我就遭遇到一場伏擊，險些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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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是米娜路過，救下了我。

$ [$ m4 ~% b: f* R  e# d1 }　　我在黃鬍子那邊休養了進四個月才算是康復，沒想到一康復，就遇到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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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回答的很隨意，但是楊守文卻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有人要去忽論城，然後遭遇官軍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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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要送信，結果遇到了伏擊……

( R" @) j" f- P: W　　慢著，顏織此前不也說是要去忽論城，難道說這兩件事之間，還有什麼密切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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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b/ E' Q& P% H9 A* ~5 m　　官軍為什麼要追殺那個人？

　　他讓吉達送去忽論城的信裡面，又是什麼內容？

- g) X& {1 p4 d4 l* L, O4 _5 t　　一時間，楊守文的思緒變得有些紛亂……他隱隱覺得，顏織和這件事有密切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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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準備在繼續詢問的時候，李客偽造的公文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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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君，你看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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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k, j, _: [5 `: u5 n! k) l! x6 ^　　楊守文搖搖頭，看向了蘇彌射，「蘇彌射將軍，你來看。」

　　同時，他話鋒又一轉，回頭向米娜看去，「米娜姑娘，請問你的黃鬍子有多少人？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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