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六十九章 權威
8 N/ \4 N3 ^. U! ]3 Y6 v
    龍軍不是獨孤羡理想中的軍隊，對於一名循規蹈矩的將軍來說，他實在不明白，進行一次戰略轉移，有什麼好解釋的。
% U& x- C9 ]4 d0 q, @
    可龍王要求他必須想辦法說服整支軍隊，獨孤羡只能勉力而為之。
6 T- L$ a# q) I. ]: }* g% J
% O3 y* I# e; q! o  D  W; m    十名千尉、十名副千尉，再加上十餘名重要的將領，擠滿了龍王主帳，興緻勃勃地以為左將軍要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排兵佈陣了。
) t3 H6 P' S( k0 |
    經過幾個月的接觸，獨孤羡慢慢取得了全軍將士的認可，就連曾經接受過他指揮的五國士兵，也很驚訝，原來獨孤將軍還是有實力的，只是在圍攻石國都城時，沒有顯示出來。
# k. j, E; _/ {) s
; z; M) X8 Y% \    獨孤羡聲名鵲起，源於一次打賭。

/ O5 ]" n$ B: j- L    那時他才剛剛被任命為左將軍，不僅毫無威信，而且時刻得提防著急於報仇的大雪山劍客，說不定什麼時候，某位被激怒的劍客，就會衝上來給他致命一擊。

/ y) |/ j8 f& U; N. t2 P0 u    武功本來就一般的獨孤羡，失去左臂之後，甚至不是最普通士兵的對手。
6 E# V1 u- J& L$ O+ q1 \+ q
    龍王給他指派了數十名衛兵，可獨孤羡覺得，這件事還是得依靠自己，如果走在軍營裡，對自身安全都要擔心，談何訓練、指揮？

* I( b7 x# _: a' z# s: V5 }    大雪山劍客是軍隊的核心，扭轉他們的態度，才能取得整支軍隊的擁戴。

    獨孤羡向大劍峰族長發出賭約，聲稱只需十天時間，就能將一百名新兵訓練為合格的戰士，擊敗同等數量的劍客。
/ F- F1 u- i3 m( I
    約賭對象是經過審慎考慮的，大雪山劍客在軍中地位最高的人毫無疑問是彈多峰族長龍嘯士，正因為如此，無論賭輸賭贏，獨孤羡都得不到好處，大劍峰原族長陣亡，新族長只是代理，資歷尚淺，脾氣跟前任一樣火爆直率，打敗他，不至於得罪太多人。
6 a1 d+ Q% h" g$ q8 _
    劍客們立刻接受挑戰，而且驕傲地自減一半數量，宣稱只要五十人，就能擊敗左將軍的一百名新兵，訓練多少天都行。

    這場賭局吸引了全軍的興趣，一多半人都為此下注，劍客方的贏面明顯大於獨孤羡，那些押左將軍獲勝的人，真正相信的也不是他，而是背後的龍王。
( ]4 |& y8 r# B+ Z
    十天倏忽而過，當時金鵬殺手的騷擾還沒有結束，可對陣那天的場景，還是佔據了所有人的記憶，以至於數月之後，關於殺手的回憶已經模糊不清，對那一百名新兵卻仍然印象深刻。
+ w1 x( F3 e' Z1 O
    為了不產生無謂的傷亡，所有兵器都是木製的，開戰之前，在上面沾滿石灰，頭胸腹被擊中者，必須退出戰場。

& g/ s; f, a! p. a    當時還沒有開始大規模招募五國百姓，所謂“新兵”其實是一百名香積之國的奴隷，他們只接受過最基礎的武器訓練，幾乎沒上過戰場，在大雪山劍客眼裡，的確新得不能再新，以一敵十也能獲勝。
* [1 _8 B' ~! U% x: k$ H& o+ V  v
    為了保證公平，雙方事先商妥，新兵不能使用弓弩與標槍，劍客們也不會從側翼攻擊，這就是一場對面衝鋒式的戰鬥。

    五十名劍客站成鬆散的隊型，大劍峰族長親自上陣，站在中間，其他人向兩邊排開，他們唯一的抱怨是木劍太輕，很不合手。

- Q6 @+ ?" y; z4 F* |+ x3 I1 L    對面，一百名奴隷士兵整齊地站成三排，幾乎是肩並肩，而且手裡的兵器各種各樣。
; X3 k: x4 @/ s7 K
7 B" v4 {5 k4 ~2 K    第一排士兵手持半人高的大盾，盾與盾緊密相聯，形成一道木牆，再沒有別的兵器。
0 G$ `" O$ }" X0 ~% ^* \
    第二排士兵的武器只有短刀，插在腰帶裡，根本沒拔出來。

& E$ @: H7 `- @3 c7 t! ?    第三排士兵握著長矛，豎起來幾乎有兩人高。

    據說獨孤羡為了訓練這一百人花了不少心思，手段極為嚴苛，為打賭而進行的訓練，竟然真的斬殺了兩名違令的士兵，但這個傳言，相信的人不多。

    戰鬥開始。

    五十名劍客在大劍峰族長的帶領下，吶喊著發起衝鋒，打算一舉擊潰敵人，贏得賭局。
9 D8 K6 J! ]; e8 @5 S0 L' b
    一百名奴隷士兵站立不動，等待命令。
; u* |' g5 g" U  W7 M9 j5 h) X
  [: K! m, |3 X8 K    獨孤羡不會親自參加對陣，他留在隊伍後面，身邊站著一名鼓手。

, H2 P1 S2 Z: _% _    第一聲鼓響，百人小隊邁步前進，速度平緩。
: q- }% |* |: t9 q  _$ o
, f3 I4 m- `! p5 F    第二聲鼓響，士兵們改為小跑，速度只是稍微加快。

    兩支隊伍相遇。

    五十名劍客幾乎是撞在敵人的盾牌上，如果他們手裡拿的是真正的重劍，足以將某些士兵連盾帶人劈開。

    奴隷士兵的隊型遭到巨大壓力，卻沒有散亂，第二排士兵用力抵在前排人的後背上，依靠兩個人的力量，承受劍客們的進攻。

7 \/ h4 k% K" o% u    即使這樣，劍客們也仍然占優，唯有手中的木劍拖了後腿，讓他們沒有立刻取得勝利。

    第三聲鼓響，第三排長矛兵出手了，他們的個子稍高一點，長矛從前兩排人的肩上刺出，點中劍客，留下石灰標記之後，立刻收手。

+ U* L: C. ~5 A    長矛刺出的時機很重要，太早，接觸不到敵人，太晚，前兩排士兵會“傷亡”過半，必須選在雙方膠著在一起，連轉身都困難的時候出手。

    說起來簡單，為了讓這一百名奴隷士兵能熟練這套打法，獨孤羡可是費了不少工夫。
4 O) J& ~( K: m3 o3 p) }* s( b) l
. d. C; ^% v, H; _    五十名劍客就是這麼被打敗的，輸得非常不服氣，首先他們手裡沒有真正的重劍，戰鬥力大打折扣，其次，敵軍中的長矛兵毫無力道，就算拿著真正的兵器，也只會造成輕傷，沾上石灰就要退出戰場，不公平。

) U* @9 o! R1 S4 c    獨孤羡對此的解釋是：金鵬堡大軍主力受訓多年，戰鬥力遠遠強於奴隷士兵，大雪山劍客改換木劍，恰好模擬了雙方的真實差距，長矛兵的力量可以越來越強，只要有足夠的訓練時間，他們完全可以將長矛變為致命武器。

5 p" U2 `3 B" S9 e* k    通過這場戰鬥，他想說明的是，一群實力普通的士兵，如果能嚴格遵守軍令，統一進退，也可能與強大的敵人一搏。
3 w9 t. q8 w% e; Z0 ?
4 R( E) W) ~* e" n3 }% u. |    彈多峰族長龍嘯士最先認輸，並且當眾表示，大雪山劍客願意追隨左將軍上戰場。
8 A. T! _) a+ ?$ k* e) l
( a3 |1 ]3 c: T0 ^* s    獨孤羡的權威就是從這一天開始逐漸樹立的，此後的改組軍隊才能順利進行。
+ Z3 Q3 T! b) `9 w! Q6 Y8 @2 ?
    今晚將是對他的一次考驗，看看他的權威到底被接受到什麼程度。

    “金鵬堡大軍就要打來了。”
- z; E' y9 t9 D( E6 [
    獨孤羡的第一句話引來興奮的嘈雜聲，數十名將領當中，大雪山劍客佔據主流，他們是人所共知的好戰派，巴不得戰爭來得越早越好。
, B3 |: Z0 G" U' c1 j5 J& d/ s' q1 W
( ~; I% h* [( b$ s& N/ T: m; ?8 x    可是左將軍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們失望，並且詫異了。
: k6 @  D; w8 W% Z" p0 c* ~8 V
, ^9 c9 p5 m( s    “石國不適合作戰，龍軍要退到逍遙海南邊的安國。”

  H8 `$ C" `1 {4 s6 I. V    顧慎為心裡覺得獨孤羡過於直白了一點，哪怕是將“退”改成“撤”也好，但他還是跟往常一樣，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儘量不開口表態。
, @" f# t7 o) y7 N! I* v
    “退？為什麼要退？”

    “石國怎麼不適合作戰？金鵬堡打得，咱們也打得。”
+ e% L& ^, N1 l8 ]/ J# f, h
$ Z9 ?* f% M6 \9 E0 X    “準備了這麼長時間……”

    “龍軍去安國，那其它四國怎麼辦？”
3 _! Z% A8 r2 b
1 c2 T5 V, W0 u7 p5 @    將領們七嘴八舌地質問，顯然都不支持這個決定。
2 u+ q1 f; O( |5 |# s8 Z
    大雪山劍客急於與宿敵決戰，石、康、沙、惠四國將領更不願意南渡逍遙海，將本國拱手讓給敵人。

& w. M; d" J4 s4 r$ l+ g4 ^    獨孤羡只能逐條加以解釋。
8 l" E% A8 h+ G4 q* i. m8 ]
- D: ]  R  i0 |+ I    “嚴格來說，這不是撤退，只是根據龍軍的特點與實力，選擇最適合咱們的決戰地點。石國一馬平川，唯一的關隘就只有北面的沙漠，可是缺少高山阻礙，敵人很容易就能繞過邊城，長驅直入。”
4 b& x. L  @- x( o) [
% K6 z7 S; v4 D% w* g6 u5 v1 K    “金鵬堡人多兵眾，訓練充分，以騎兵為主，龍軍在人數上處於劣勢，馬匹也少，以步對騎，更加處於劣勢，想要獲勝，就只能在狹窄地帶開戰，利用地勢，減少敵人的優勢。”
1 n8 n9 W' @/ M! U
    “南渡安國只是暫時的，打敗金鵬堡，收回故地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0 \' V# r* x# Z7 D7 b  }( Z! N
( V: O2 D# q% L5 g    ……
+ g, o8 u8 H7 }2 x4 w
2 M$ s( [4 ~& I. U+ b, E$ P    獨孤羡的解釋沒有取得太多效果，反對聲更激烈了，尤其是安國以外的四國將領，“領土可以收回，人呢？房屋呢？金鵬堡大軍一過，還能剩下什麼？”
9 t) J$ r0 e; f: L+ H( d$ C  z
    “龍王的信使已經出發，通知各國王室，全都南渡，百姓也可以自願南渡，只要是願意走的人，都提供船隻。”

    “哪來那麼多船？這可是幾十萬人吶。”

7 m6 j* k/ H" ]7 X    “安國地方狹窄，倒是適合作戰，可這麼多人過去，住在哪兒？吃什麼？”
# v; s! g$ I5 M: N
    獨孤羡覺得這比實力最懸殊的戰鬥還要艱難，只能挨個解釋，龍王不開口，好在還有丞相鐘衡。

    鐘衡從都城趕回軍營，經過思考之後，他已經認可撤退計劃，而且覺得這是戰勝金鵬堡的唯一可能。
) q9 q2 V/ x% D, S4 {: t6 |
    對於許多細節問題，只有他能回答，船隻、糧草、住房，他已經制定出大致的計劃，不會臨時手忙腳亂，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一切計劃都只能應急，安國供養不起三萬大軍和數量更多的逃亡百姓。

* n3 t3 C+ w+ y3 }! b, n4 t    真實情況他只對龍王私下說過，照他的判斷，南渡逍遙海，失去四國的供應之後，龍軍大概只能堅持三個月。

6 k. i7 r6 J. u7 f5 }: y8 T    如果金鵬堡大軍擁有足夠的耐心，完全可以不戰而勝。

  Y, P8 V; Y1 h4 i+ |9 r% s    爭論從二更開始，一直持續到後半夜，獨孤羡已經有點焦頭爛額，仍然沒能說服所有將領。

    顧慎為仍然默默旁聽，事先讓大家說出所有想法，總比撤退過程中發洩不滿要好得多，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以龍王的身份一錘定音。
6 R% c: I, f7 N8 P
7 ^5 ?8 h; V1 {" `3 A; [" `    帳簾掀開一條縫，初南屏悄悄走進來，將領們爭吵得正激烈，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8 s/ J* S5 S7 l1 i0 ^- B
    初南屏負責監視王宮侍衛鞠池，他親自來向龍王覆命，意味著侍衛已經死了，意料中的騷亂即將開始。
6 K) f+ a$ o# P% S" q" Z
    顧慎為希望初南屏能拿到騷亂計劃的詳情，還希望這是一個說服大家南渡的機會。

3 R8 H' m- [& }: Q    ..........
( k  m7 h( n# P% U5 D
$ ^% Q# V$ H) L) c, X) A- u
! [! I9 V$ n) u2 D1 w7 l
: p7 E& V* v3 F8 i; k  {) ?  e- E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章 證明

    初南屏沒有帶回好消息，他雖然發現了另外十四人的行蹤，但是未能挖出起事計劃的詳情。
8 X" J! F9 l$ V% h5 C- X
9 z; d3 d: n% P( a) D/ i    他奉命跟蹤鞠池，儘量不要出手干預，事實上，他也沒辦法挽救侍衛的性命，“十四名同夥，七名金鵬殺手在外圍巡視。”

    在鞠池及其同夥宏大的計劃當中，從龍王手中奪取兩萬名五國士兵的控制權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軟硬兼施，阻擋金鵬堡的軍隊，根本沒想到，自己正受到金鵬殺手的嚴密保護。

9 o  K/ ^* S5 o, X% q$ n    當初南屏進到屋子裡時，鞠池已經被殺，心口中刀。
! o% {4 [* f2 v/ E! o9 l0 G* W. W
    “他們分批出發，大概還有一刻鐘，就會全部趕到軍營。”初南屏手下有數十名學徒，他們離殺手的水平還差得遠，但是可以執行簡單的跟蹤任務。
) k% f7 G5 _4 P. _
% r/ b! u: z! h+ Q2 A    顧慎為點點頭，這表示一切都按原計劃行事，初南屏領命而去。
: U7 i- |% d; F# X# G
    關於到底要不要南渡逍遙海的爭論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僵持不下，獨孤羡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能得到龍王的公開支持。

    石、康、沙、惠四國將領堅決不肯離開，安國將領則小心地保持中立，他們既希望大軍去保衛本國，又不希望戰火燒過逍遙海，由於本國王室基本逃光，更讓他們說話時缺少份量。
; d& S! I( F; q) @1 z/ v3 S
8 Q2 {- u4 C* ~5 C( b4 K( y- d    其他將領倒是被說服了，在哪裡打仗對他們的切身利益牽涉不多，只要大雪山劍客們同意，他們自然無可無不可，另外，他們太睏倦了，覺得在哪打仗都無所謂。

& {$ p, B9 c3 U    石國將領最先向龍王發出呼籲，他們還不知道王宮裡發生的陰謀，更不知道石王已經一命歸西，“龍王，當初您征伐香積之國的時候，整個西域唯有石國對您忠心耿耿，從不相信您身亡的謡言，固守城池，等候您的歸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敵軍未到，咱們就要主動棄守嗎？難道現在的龍軍，還比不上幾個月以前？”
+ G0 O5 @( R5 ~6 _" X
    石國將領沒提到的是，當初的敵人是數千名三心二意的逍遙海士兵，如今卻是志在必得的金鵬堡大軍，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 l- o" V  _4 y* _/ n& h: Y1 ]: R) w    不過石國將士的確是比較忠誠的一群人。
# s+ H* I# U  @" m, S$ G8 b
    顧慎為發現，靜默旁聽還有一個好處，可以冷靜地觀察每個人的反應，從中推測其人的內心真實想法，這不是百分之百準確的辨識手段，但對經驗豐富的老手來說，偶爾可以認出誰是心懷鬼胎的偽裝者。
1 c6 [, x$ x; p  k3 `3 T" H7 w
    隨著黎明的臨近，他看到某人露出坐立不安的跡象。
6 D+ r( n) ]2 X4 v" l, `& x
    “這不是棄守。”口乾舌燥的獨孤羡替龍王回答，“金鵬堡不會永遠佔據逍遙海，一旦戰敗，立刻就會倉皇退走，這就像……這就像家裡遭賊，賊只是短暫地待一會，並不意味著真正佔有。”

% @$ L& V7 x1 k4 A& N6 t1 b6 ?7 |    “遭賊？這個賊可是會殺人放火，說得輕巧，這裡不是你的家。”一名將領憤怒了，對左將軍竟然出言不遜。
+ \3 L% {: u* S7 \' }
    “龍王，你說句話。”龍王一晚上的沉默，讓許多人相信，南渡未必是板上釘釘的戰略。
8 K6 ]# t; P7 @6 }( p0 a3 ^
1 x1 p* ?% ?* O' d7 n( j    顧慎為咳了一聲，這表示他要開口了，幾十名將領立刻轉向他，等著最後的決斷，結果龍王的第一句話卻與此事無關。

    “王子殿下，你這是要去哪？”

    已經掀開帳簾的康國王子尷尬地回身，“我、我去……解個手。”

; m& h: I- _5 _: l- q8 i    一名石國將領不滿地說：“不能忍一會嗎？龍王可正要說話。”

    “是是，忍一會。”康國王子坐回原位，性格暴烈的他，竟然顯得極為順從。

    康、沙、惠三國都有王子留在軍中，只有康國王子擁有職權，擔當一名副千尉，他曾經與龍王競爭過石國公主，也曾經數度公開與龍王為敵，但是在諸多平庸的逍遙海將領當中，唯有他的聲望最高。
+ d, v% D) L) [8 t/ P( F1 s4 h
3 T; v+ B2 m/ w) s- x0 l) B- f    顧慎為決定結束無休止的爭論，每一方都已經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再說下去只是浪費時間，“龍軍與五國共存亡，我在此立下誓言，三個月之內必定重返逍遙海北岸，到時如有一絲推脫，天誅地滅。”

    龍王說的很清楚了，五國將領失望地垂下頭，不敢再反對，不過龍王給出三個月的承諾，總算讓他們能向本國士兵有個交待。
: h: ]; t& K7 Q9 n
    獨孤羡看了龍王一眼，心裡有點小小的埋怨，兵不厭詐，時間承諾最好不要說出口，這會給敵人一種期待，金鵬堡大軍若是乾脆不渡海，在狹窄地帶邀戰的計劃可就一敗塗地。

    帳外傳來三聲脆響，像是兵器無意中碰撞的聲音。
. _+ V. X0 `# ?4 Z
& J' r$ x: d, z3 ^& k    顧慎為站起身，語氣變得嚴厲，“可是大家也得同心協力才行，臨戰通敵者，背叛的不只是我，還有整個逍遙海。”

    龍王突然說到背叛，更沒人敢開口了，尤其是五國將領，全都低下頭，生怕被龍王盯上。

    “過去的幾個月，我寬恕了許多人，如今大戰在即，通敵者唯有死路一條。”

3 b3 m2 p/ V  J0 L4 @+ Z0 t3 u2 {    康國王子的頭垂得比誰都低，而且臉色發紅。
3 s; @: m/ j, N) u) M0 h
    龍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所有人的目光於是也都投向他。
$ v7 W/ F& s1 Y, t1 J, a. g
7 Q/ w$ D6 g* @- I1 G2 f    康國王子再沒辦法裝聾作啞了，坦承與頑抗兩種想法爭鬥片刻，前者獲勝，“逍遙海五國要獨立，很遺憾，龍王不是本地人，您曾經說過五國王室從未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衛祖先留下的領土，今天，我們要證明一次。”

' \4 _  X; E0 n) a2 x    顧慎為的確說過類似的話，想要激起懦弱者的勇氣，看來，對康國王子刺激得或許過頭了。
) H' V' u8 O+ ]' i5 O
    龍王冷哼一聲，彎曲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
( m% o' c+ p& |" @4 E2 v
    帳簾掀開，一群驚慌失措的俘虜被衛兵押進來，大多數人一見到龍王就撲通跪下，只有少數人昂首站立。

    一共二十六個人，十三名五國叛徒，再加上被策反的十三名香積之國貴族。

$ B; D9 Z5 ?: p( e" ~    缺了兩個人。

7 J' h! t2 w8 l; a    龍翻雲做了一個不惹人注意的手勢，表示有人正在搜索。
4 g( J' w% }' Y: i) C
8 |( K  z5 [5 d# |, K    五國都有人參與叛亂，這讓將領們深感不安，許多人後悔自己剛剛爭論得太投入，沒準會因此受罰。
* x8 ^6 y8 ~, j/ A( n
    康國王子騰地站起來，長嘆一聲，隨後又變得激昂起來，指著俘虜，“這些人才是逍遙海五國的精英，而且只是極小的一部分，龍王，不管是你，還是獨步王，都不能讓我們屈服，就算你把我們全殺了，還會有更多的人起來反抗。”

    讓康國王子極為失望甚至憤慨的是，五國“精英”的想法與他不太一樣，不等他說完，就紛紛告饒，力圖撇清自己的責任。
( h: d- K8 i* G. ^: \2 _
    “龍王，我是被迫的……”
5 `! v! C& k: d- U
    “都是康王子帶的頭。”

    “我要招供，龍王，我全說，這些人要假裝五國士兵挑起兵變……”

. L' o; P* X. |: T) E+ i* m' _    康國王子怒目而視，斥道：“蠢貨，死就死，怕什麼，卑躬屈膝，更讓龍王瞧不起。”
6 v% x: l4 l$ g4 K% r2 _4 X8 o8 d
! l0 \* J( A+ `: ?7 O    沒人聽他的，見龍王不吱聲，似乎有赦罪的跡象，就連最後三四名站立的叛徒也跪下，加入到求饒的隊伍當中。

" N# d& \; w  N4 M7 N. W2 H4 H7 I8 X    康國王子苦笑搖頭，他本想證明五國的實力，結果卻更顯出懦弱無能，他終於相信，自己擔當不起大任。

" W7 u& c# }) P8 i' \+ ~    他拔出彎刀。
& v+ }2 w3 V% C: H& [; h
9 G' K. a3 L  B' C/ ^    帳內的衛兵和將領們也都紛紛亮出兵器，只有龍王穩坐不動，手甚至沒伸向刀柄。
) N- ]7 K1 ^, i! h8 [. O
    “想要維持獨立就得付出代價，龍王，這也是你說過的話，既然沒人願意當第一個，就從我開始吧。”
4 {6 Y/ i4 E1 |6 w4 X# `
* r, G0 c" h6 l. w" a) C    “你會如願的，但不是現在。”顧慎為冷冷地說，他不能讓康國王子就這麼死去，在五國士兵心目中成為英雄。

    衛兵們得到暗示，一擁而上，奪下康國王子的兵刃，將他按跪在地。

    “龍王，讓我……”話才說到一半，康國王子的嘴也被堵上了。

  s4 v  |  M  e  }# l+ B3 r    “就你們這些人，挑不起兵變，我要更多的人名。”
, e1 g* [4 z; k
, l8 A$ b, G$ _$ T9 {( [$ ?    眾俘虜面面相覷，有幾個人小聲說出名字，顯然是為了討好龍王，臨時想出來的。

9 v0 a6 S' h8 W* ?" j    “他，還有一個人，名單都在他手裡。”終於有人發現，同夥中少了一位。

- G$ M8 k4 n% z    “他是誰？”

    俘虜們再次面面相覷，然後一起指著康國王子，“他是康國人，王子介紹進來的。”

    嘴裡的東西被拽出，康國王子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們這幫人不可信，龍王，五國王室並非不堪一擊，至少還有一個人，連你也抓不到。聽——”
9 |! H/ c5 h+ m1 p! y- w- O. x
  Y- m) @& X. [    康國王子雙手被按在身後，做出側耳傾聽的樣子，滿臉的興奮，“兵變開始了，逃跑吧，還來得及，至於你們這些傢伙，全都死不足惜。”後一句話是對那些俘虜們說的。
) d# G# D# S. C2 M, j  V  x2 l
    果然，帳外的喧囂叫嚷聲越來越響。

2 j( y9 B. L% C5 L  r5 @    一名俘虜急於表現，膝行兩步，說：“龍王不用擔心，就是幾十名香積之國的貴族，冒充五國士兵，挑不起多大的事，不用理會他們。”
1 Q; B+ N4 K, O$ M! G
2 P+ v7 A) @& _. W    康國王子奮力一掙，暫時擺脫衛兵的束縛，飛起一腳，踹在俘虜的臉上。

    兩人馬上被分開，只剩下被踹者滿頭滿臉的鮮血，忍痛不敢出聲。

; L) E# L* i8 V  z    帳外的聲音沒有減弱的趨勢，高級將領都聚在這裡，一起看著龍王，等他的命令。
2 o* m0 ^9 S3 ?# I8 G3 E/ Q
( W1 e3 R2 \$ k0 y/ w# d: y    軍營各處的傳令官一個接一個跑來，報告本部情況，一共二十餘支千人軍，其中至少有八支發生規模不等的騷亂。
. j! E5 E, R# _* i# Z7 W) [% J6 {
* [3 Q6 P4 {! c3 J& H  T5 j6 h    這不是幾十名冒充者的煽動，龍王得到的消息有誤，那些俘虜們也都被騙，無意中成為傳遞虛假消息的棋子。

2 w% ^) ]6 I7 w    康國王子臉上的興奮越來越明顯，他倒要看看，這一回能不能證明逍遙海五國的實力。

3 t( X5 U2 h8 }    ..........

7 ?) S" A$ O) t1 [7 n! P1 G6 w) d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一章 打賭
6 y" W9 r( }8 V4 a' E3 O# B
    兵變從軍營的東南角開始，迅速向周圍擴散。

8 l+ |& j- ?) Y2 u    叛亂者的暗號是“逍遙無畏”，那些五國士兵集中的區域，挑唆者最多，他們闖進帳篷，以各國國王的名義，命令裡面的人跟他們一塊出去鬧事，如果帳內恰好還有其他士兵，就不分青紅皂白地進行攻擊。

    許多不明就裡的士兵，慌慌張張地拿起兵器走出帳篷，全然不知自己要為誰而戰，導致的直接後果之一就是，兵變在初期看上去規模很大。
7 t0 y% ]$ q. r7 K# t
    顧慎為那時面臨著艱難的抉擇，他已經知道叛亂的真實組織者既不是五國將士，也不是香積之國的貴族，落網的這二十多人，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的笨蛋，唯一的作用就是擾亂龍王的判斷。
+ [" B/ T/ j. S. G$ n: h- ~3 I
    但不管是誰，只要撒下叛亂的火星，就可能在整座軍營裡引發兵變的熊熊大火，畢竟，兩萬名逍遙海士兵占據龍軍三分之二，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才剛剛加入軍隊，對龍王的忠誠非常不可靠。
2 u, P" W9 g* a5 p( P/ c1 }8 }. a
    為了顯示自己沒有參與叛亂，龍軍主帳之內的幾十名高級將領異口同聲提議采取鎮壓手段。
% a6 P8 H! S  |6 K; m2 s( w/ N+ a
    強力鎮壓可能正落入敵人設計的陷阱，引發更大的混亂和更深的背離，但在當時，這似乎是唯一的選擇，只要鎮壓速度足夠快，就算造成一些誤傷，也是值得的。

    顧慎為其實是傾向於鎮壓的，他相信，只要大雪山劍客一出動，很快就能鏟除少數叛亂分子，他甚至做好傷亡一兩千人的准備，這就像傷者要擠出膿血，自然會有好血混在其中。
8 I; q, n8 @1 z- |7 Y
; h/ @7 D. {: R+ P4 a. o+ y    荷女與曉月堂弟子，初南屏和殺手學徒，都已做好准備，這本是顧慎為早就制定的計劃。

- Z8 m+ r" v# E; z. B! k: |% ?% r    讓他在最後時刻改變主意的是獨孤羨。
& q2 l" {- Q- _; I1 j6 I
    獨孤羨不相信自己訓練出來的軍隊，會這麼容易被煽動，他說：“讓我去試試。”

' W% r. E: {8 ]- }; c4 x& ^% E    左將軍的聲音在一片叫喊鎮壓的嘈雜聲中被淹沒了，他只好提高聲音又說了一次，“讓我去試試。”
+ k2 b( I6 Q$ G7 o; ]- I8 ]$ g
    龍王最先注意到他，接著其他人，連康國王子和那些俘虜，也都看向獨孤羨，不明白他要“試”什麼。
3 k' Y8 s6 }. _' y
2 r. ]" X  _, t' u; @    “沒必要大開殺戒，士兵們正處於恐慌狀態，我想我能說服他們，給我一點時間。”
" n1 R$ {0 k$ v, j& \
    幾名大雪山劍客毫不掩飾地笑了，他們多次參與鎮壓軍內騷亂，深知武力的重要性，要不是有分散在各支千人軍之內的劍客們監督新兵，估計龍軍早已四分五裂。
9 v, z: {7 [! M3 e9 g0 Y
# K$ |5 f2 y2 h- I& V) o0 x; K    獨孤羨希望一切都按部就班，但是加入龍軍之後，他發現自己必須時不時冒一冒險。

' ?% t6 R! a. g8 ?, y    龍軍總人數達三萬多一點，決定全軍氣質的，卻是只占極少數的大雪山劍客，不管是出於崇敬與嫉妒，還是因為服從與模仿，龍軍士兵慢慢都染上爭強好勝的性格，這本是好事，能夠提升軍隊的戰鬥力，但也有副作用，士兵們對各級將領總是持有懷疑態度。
( a* l0 v+ }- U( C
* P( S& ]3 X- j% m, |1 P9 x    龍王的武功最強，對此無人質疑。

    大雪山劍客勇猛好戰，從他們當中選出的將領也很少受到懷疑，就連普通劍客，一般情況也總是受到尊敬。
# X3 s. G0 \! _# I( M# F
; U! c; J- [. B7 v- x    至於其他人，就另當別論了。

    獨孤羨只剩下一只胳膊，武功也很一般，但他是龍王親自任命的左將軍，在訓練士兵的過程中顯示出超人一籌的本事，這都讓他贏得不少權威，但遠遠稱不上地位穩固，就像這次提議南渡逍遙海，反對聲音就很多，說白了，大家對他的能力還是不夠信任。
* |! g, c5 s2 j" T
    獨孤羨的履歷幫不了多少忙，他最主要的戰績都是率領金鵬軍圍剿龍王，沒一次徹底勝利，反而傷亡慘重，最後連自己都投降了。
- e. Z: `+ j6 u  q$ S
3 t! D4 U& F5 v& h, K3 C# _/ b    這就是他為什麼要冒險的原因。

    他沒辦法在武功上勝過大多數人，也想不出驚世駭俗的妙計與兵法，只能另僻蹊徑。
9 I! K) B. e8 c5 t4 b
) [% O) J7 Z) k* p* I    “我只要十名衛兵。”獨孤羨盯著龍王，對其他人一眼也不瞧。

    憑心而論，顧慎為對自己任命的左將軍也沒多少信心。

    方聞是與鐘衡各有缺點，但都在某一方面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只有這位統率全軍的獨孤羨，兩人交往甚少，迄今為止，顧慎為也沒發現他的過人之處。

    重用獨孤羨乃是不得已的選擇，顧慎為希望將龍軍正規化，他本人對此沒有絲毫經驗，手下的戰士們還不如他，至於五國將領，指揮千人規模的軍隊就已經勉強，何況立場還很不堅定。
0 P9 s* e& t% D1 J
! j0 B- C4 f+ v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能摸清獨孤羨的底細，看看這位不被獨步王常識的投降將軍，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去吧，你有半個時辰。”顧慎為同樣是在冒險，鎮壓叛亂的最佳時機就是開始的這段時間，等到漫延開來，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2 H7 K* k3 ?0 }' {% a- s1 g0 v    因此，獨孤羨一離開帳篷，就有人向龍王進言，“龍王，左將軍……從前可是獨步王的愛將，要不要派人監視他？”
; W: @2 b+ }. `: l0 g
    “不必，我自有分寸。”
! B2 v7 X" z& x$ \
5 V$ i9 C' ?5 z5 @# R. U    顧慎為當然不會放心讓獨孤羨帶著十名衛兵去平定叛亂，就算他值得信任，也可能被亂兵殺死，他已經做出暗示，在左將軍的衛兵當中，將包括荷女和幾名曉月堂高手。
2 ?4 o( t% F& Y2 @5 e
    “讓我們靜候佳音吧。”

    顧慎為要在表面上做出完全相信獨孤羨的樣子，否則的話，兩人的冒險就都沒有意義了。
" f9 U5 o3 I6 {3 h: f, K& a
% A8 a. W! _0 b9 z5 b    他在說話的時候，看著仍然昂首站立的康國王子。

    康國王子希望逍遙海也能有龍王這樣的人物，可惜，他仍然只是敵人與侵略者，“五國士兵一呼百應，派左將軍前去安撫是沒有用的，他是外來者，根本不解逍遙海的風俗，說話沒有份量。”

    一般情況下，顧慎為對已經確定無疑的敵人不願多廢口舌，但是康國王子有點與眾不同，他從前也跟五國王室成員一樣，平時愚蠢自大，關鍵時刻畏縮不前，可加入龍軍之後，他發生了蛻變，竟然願意為一項事業付出生命的代價，即使放眼整個西域中，這也是罕見的品質。
. B3 a& V, a8 C3 b
    金鵬殺手和曉月堂弟子，也願意隨時犧牲，但他們是一群沒有選擇的人，這讓犧牲的意義大打折扣。

    “你請來的那位神秘客人，大概是金鵬堡三少主上官雲吧。”顧慎為猜測，來取《無道書》殘章的人應該就是上官雲，大功告成之後，順便策劃一起兵變，很像是這位三少主的風格。

    “是又怎麼樣？”
* O/ m5 W. z. }6 _- R% C
    康國王子倒也坦率，帳外的叫喊聲越來越響，他的信心也隨之水漲船高。

9 _& y1 e  ~0 O0 Q8 K    那些被俘的叛亂分子，對此最為驚訝，他們一直以為康國王子是同時反對龍王與獨步王的。

    康國王子覺得需要為自己辯護，所以他繼續說下去，“逍遙海想要在夾縫中求生，就必須借助強者的力量，但我不會再犯上次一樣的錯誤，讓強盜反客為主，賴在逍遙海不走。”
" Q: Y! J! F8 P1 s- ?1 i; j) U
3 k! `: I9 G7 u9 y2 |7 e    “如果你死了，誰來執行你的計劃呢？”顧慎為問道，像是一名好奇的旁觀者，對帳外的叛亂和五國王室的陰謀，都不放在心上。

* C, ~; g. X0 X  g9 y6 ]/ p    康國王子沉默了一會，“自然有人，就算把我扔進油鍋，我也不會說。”

    顧慎為短促地哼了一聲，康國王子還是太單純，能想到的最誇張酷刑也不過是油鍋，“讓我想想，這些話都是上官雲說給你聽的吧？”
2 m" |  S/ t+ l
/ u/ `. W# E8 y, I* }5 y0 {    “不是。”康國王子立刻否認，覺得龍王的猜測是一種污辱。
" [* T  \6 }" L
2 I; L; X( l; U. b- c  g8 j    可顧慎為太了解上官雲的手段了，三少主有一種本事，總是能設身處地替對方著想，將一套看似合情合理的想法灌輸進目標的腦子裡，過後卻會毫不留情地棄目標不顧。
, p$ s9 R0 t. ]0 V, U
    “你有沒有想過，上官雲故意讓你們這些人落網，如此一來，即使兵亂成功，你們也都是死去的英雄，得不到任何好處，他卻可以重新扶植一批聽話的人，打著‘英雄’的旗號，奪走軍隊，占領整個逍遙海？”

) G" u5 F  p% p6 P    康國王子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但是當他回過頭，看著那二十六名整整齊齊被俘的同伙，突然明白了什麼。
, t* ^7 L( b$ S; `! b
    “這不可能。”康國王子活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做一番大事業，絕不能接受這事業竟是騙局的說法，“哈哈，你想騙我說出全部內情，我可沒那麼愚蠢，而且，您不覺得這已經太晚了嗎？”
7 p/ \1 x- M! G
    “不晚，我跟你打個賭。”
1 a0 z) g3 ]7 M. R. b6 c
    “打賭？賭什麼？”康國王子對龍王的閑情逸致感到驚訝。
5 ]# E$ a, I3 F' U! @
    “上官雲策劃這起叛亂，打著逍遙海五國獨立的旗號，所以他要樹立一批死去的英雄，就是你們這些人，還要一兩位活著的英雄，事後當他的傀儡。而你，心裡也藏著幾個名字不肯說出來。我打賭，上官雲準備推出的英雄絕不在你認可的名單裡面。”
. ?/ j% F5 j0 W  w* X
    這倒是一個奇特的賭局，康國王子想不屑地拒絕，可是他的心思在活動，上官雲打開了一扇門，龍王打開了另一扇門，前者露出的風景很誘人，後者卻指向殘酷的真實，他已經開始搖擺不定，“賭注是什麼？”
4 E6 L2 r2 R5 T! q/ l) V
- x8 b+ F: N) f- g; C, m# s" A    “二十七條人命，上官雲要是能破天荒地遵守諾言，我就饒你們不死。”
; D* ^, n9 g3 X, L3 N# l" s$ N6 Q8 o
    給敵人的勝利錦上添花，這種事大概只有龍王能做出來。
4 R. ~/ ^+ x. B, U+ y
" `. `, i1 K8 Q7 Z    桌上有筆紙，顧慎為拿起筆，快速地寫了幾個字，將紙張折疊，交給身邊的衛兵，衛兵送到康國王子手中。

# N5 T3 I: j# E: z2 @7 G1 x! E    康國王子打開看了一眼，安下心來，“這個人的確不在我的名單裡，不過，龍王，你這回可會輸得很慘，希望最後遵守諾言的人是你。”
! X# z& L) W, c$ t: g7 t6 S
    二十六名俘虜聽到這話全都露出欣慰的表情，只要能保住性命，其它事情都好說。
! D; Z- \+ q) S) W* n/ s
    其他將領則不明所以，甚至覺得龍王有點過於托大了，跟一群叛徒打什麼賭？
" ^  y- e& \: C, i) B% e
4 ~  _  q4 Q# a( I( k7 F    可所有人都納悶，龍王寫下的名字是誰，沒見到有人前來跟龍王切切私語，難道坐在這裡不動，他就猜透了上官雲的花招？

+ x) ]$ t( T3 q5 k! O2 O    ..........
: X  N, v. a/ X$ M8 u: g$ [5 Q% g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二章 平亂


  }4 d7 S& n$ b2 h8 T    獨孤羡幾乎什麼都沒做，僅憑著一桿大旗，迅速平定了軍營中的騷亂，期間險些遭到刺殺，卻從此奠定了自己在龍軍中的主帥地位。
5 G2 R  g! U3 @$ C# I
    走出主帳時，他身邊只有十名衛兵，四處望了一眼，獨孤羡心裡更有數了。
4 R2 @4 M+ j$ [8 @& J
    周圍的叫嚷聲此起彼伏，但是沒有火光，也沒有亂兵擁向主帳這邊，表明騷亂規模遠沒有想像中的大。
1 H9 D: |; l4 X. t
    走進軍營深處，會聽到許多叫嚷聲來自疑惑的詢問，而不是殺人放火的口號。
5 l9 \/ X: u' P2 E3 W& x
& ]& t, Y( c$ _) J; q2 R    左將軍營帳離此不遠，獨孤羡先回到這裡，叫出自己的親兵與隨從、幕僚，這些人正慌亂得手足無措，因為有傳言說，左將軍已經死了，獨孤羡亮相，讓他們全都鬆了一口氣。

9 l1 Q1 f2 f9 C    這時天還沒有大亮，獨孤羡似乎也不著急，花了一點時間，整頓七十餘人的隊伍，尤其是自己的將旗

    將旗高一丈有餘，旗面上綉著大大的“左”字。
: g: X% M- `+ j# z# I# p/ N
" Z$ ^: Y  k' q5 h" P, N3 M    獨孤羡帶領著這支小小的隊伍，首先前往附近的軍令營，招集二十名刀斧手，加入到隊伍當中，然後開始橫穿軍營。

    軍營裡一共有二十餘支千人軍，騷亂已經漫延到大部分營地。
, w9 @( A5 O! I$ N$ z) n
& h' s; D$ R1 j/ E/ s    獨孤羡先去一處尚未發生騷亂的軍營，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只是騎馬小跑而過，將旗緊隨其後，刀斧手舉著明晃晃的武器，看上去比荷女等護衛更有威脅力。
' q' T6 }3 `' {$ M# c% L
5 Z0 I3 v. r) A" i+ A    士兵們正人心惶惶，許多人連衣服都沒穿好，看到左將軍親自現身，大都安下心來。
# Q5 }* z+ n& k5 @( B
    獨孤羡過去之後，才有傳令官高聲叫道：“回帳待命！”

    低級軍官們帶頭執行命令，一處又一處營地恢復正常。

    總共只有半個時辰，獨孤羡沒辦法走遍軍營，發現事態開始穩定之後，立刻駛往東南角的騷亂起始區，他就是在那裡遭到襲擊。

    “滾出逍遙海！”在叫出第一個字之前，幾名襲擊者射出三支箭矢。

/ a8 L% o2 r( q' S6 X    荷女一直騎馬走在左將軍身邊，只落後一個馬頭，她穿著衛兵的服裝，不讓人看出女子的身份，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龍王身邊有一名女護衛，但女裝在軍營裡總會引發不必要的注意與閒言碎語。

    她配了一柄普通的彎刀，雖然不是特別順手，但是用來格擋箭矢還是綽綽有餘。
0 ]% c. F. b% j. F
0 |% \3 x# Z6 a- \6 L( e    她的任務就是貼身保護左將軍，捉拿叛亂者不用她關心。

: R4 e) s% A" s) X. J; ^( H3 }    帳篷後面飛出一顆頭顱，緊接著，兩個人被扔出來，立刻有刀斧手下馬，將兩人捆綁。

    獨孤羡像一名入定的老僧，對發生在身邊的危險視而不見。

    傳令官從這時起分成兩撥，一撥加快速度，跑在前面，大聲宣告左將軍巡營的消息，另一撥仍留在後面，命令士兵們回帳待命。

    獨孤羡的自信是有理由的，這裡的士兵絕大部分都是他親自監督訓練出來的，相信這些新兵不管來自哪裡，都已經習慣接受嚴格的律令，不會因為幾句口號就參與叛亂。
% \# Q" b$ S( Z! @) I% g$ ]) ^
! {4 J" r0 J* X! H6 O    他的結論大致上是準確的，理由卻不全面，事後的調查顯示，當時大多數五國士兵沒有響應叛亂者的號召，一部分是因為左將軍出現及時，穩定了軍心，最重要的是他們關心香積之國的土地，害怕叛亂之後，手裡的憑據會成為廢紙。

    上官雲是個聰明人，叛亂者當中也不乏有識之士，但他們都被保衛逍遙海的念頭束縛住了，從未想到遙遠的香積之國會產生這麼大的魅力，竟然能讓本土士兵拋棄故國。

    另一方面，平時也很少有士兵談論那片陌生的屬於自己的土地，他們將憑據小心收藏，不好意思與他人交流，只是到了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才發現那張紙片在心裡有多重要。
1 U$ n1 x# r' r
    總之，香積之國的土地才是獨孤羡最強大的保護傘，嚴格的訓練和左將軍素日的權威起到很好的補充作用。
) p+ g5 X9 w+ i& `1 j! I
* f5 W6 T$ f- o; z5 T( _    頭幾名叛亂者落網之後，迷迷糊糊被驅出帳篷的士兵們幡然醒悟，紛紛行動，捉拿此前到處喊口號的煽動者，將他們五花大綁按倒在地，交給刀斧手。
: [. q3 Y- {! f+ u  m! i1 H
" l* H$ I5 {; c+ a* ~. V& _    獨孤羡仍然不說話，好像這都是士兵們該做的事情，甚至沒有減緩速度，但他的幾位幕僚，取出刻刀與木板，開始記錄獻俘者的姓名，然後命令他們回自己的營帳。
3 X5 p; l# O% k# Q" |* m4 H0 r8 K, K
2 d! ?$ M1 w8 r$ l6 U  g4 x" ~    五國士兵從併入龍軍的第一天開始，就經常發生大大小小的叛亂事件，這回是最後一次。

    在這場失敗的叛亂之後，金鵬堡與五國王室終於得承認，逍遙海人心，起碼是軍心，已經徹底倒向龍王。
8 g: c* a2 I7 K: B* `( t
    獨孤羡駛回龍王主帳時，剛好過去半個時辰。
& J+ H# F+ L  T5 m- F1 g
    在此之前，各支千人軍穩定下來的消息陸續傳來，將領們都放下心來，康國王子和那群俘虜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顧慎為原本也懸著一顆心，但他從始至終不露聲色，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現在，他只需要贏得賭局，就能取得完美的勝利。
+ J. L; O+ {8 g! t1 b
6 b8 h+ z' w( w. ~    對叛亂者的審問立刻進行，其中一個重要問題就是當他們號召五國士兵起事時，都打著誰的旗號。
! m/ }9 O: c; i* q
    獨孤羡覆命不久，審問的初步結果就報上來了。
+ k) T+ V! e! Y5 a9 k9 l5 C
    叛亂者共有五十多名，的確都是假冒的五國士兵，但真實身份卻不是香積之國的貴族，而是一群投靠龍王的強盜。

    龍王第一次來石國求親的時候，曾經在沙漠裡遭遇盜匪的阻截，荷女在幾名頭目體內種下本門秘藥，逼迫他們效忠龍王。
. l/ j. W, G( o& I$ A# v  Z
    一直以來，盜匪們的表現都很出色，尤其是在圍城期間，出力頗多，很得丞相鐘衡的賞識與信任。

    可是龍王重返逍遙海之後，他們日益覺得自己遭到了冷遇，不管是挑選高級將領，還是分配香積之國的土地，他們享受的待遇只比普通士兵好一點。
5 R" |. i+ E& Q1 b  \5 ?+ M8 I- v! M& F7 T
    不滿由此產生。

6 d2 y( A6 d& T" Q% L, ]    上官雲的使者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不僅承諾給與大量金錢，還聲稱金鵬堡有辦法解除曉月堂的秘術，還幾名強盜頭目以自由之身。

; M) E- x0 c% q0 N    強盜的身份在士兵當中沒多少份量，所以他們按照上官雲的計劃，從五國王室各選出一名重要人物，以此號召各國士兵反叛，這五個人包括已經逃到璧玉城的安王、暗中投靠金鵬堡的石王、被俘的康國王子和一名沙王侄子，最後是惠國小王子。
3 P- G3 J( d) T% M8 p+ ]1 f- t
    惠國小王子才十來歲，作為人質被龍王帶到軍營裡。
2 k" G0 D& s- y$ ^6 P$ _
    顧慎為在紙片上寫下的就是他的名字。
  }$ A: a, x6 i: ~' n; r
1 ~! o# L2 A6 I' P    康國王子再次打開紙片，目瞪口呆。
! R. i2 R& e# }6 P. a& U+ |* m% T
    龍王贏了，命令將領們各回自己的營地，進一步穩定軍心，康國王子和二十六名俘虜，則留下來接受賭輸的命運。
. k7 ~3 a& V" `/ [, d* I& {
    “怎麼會？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康國王子仍然感到不可思議，甚至忘了他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 y, A) a  J) j+ {
    “就因為他是小孩子，才會被上官雲選中。”顧慎為以異乎尋常的耐心做出解釋。

    康國王子終於想明白了，其實他早已醒悟，只是一直不願承認。

    上官雲選中的五名“英雄”很有講究，安王不在逍遙海，石王宿疾纏身，康國王子和沙王侄子必定被俘，活不了多久，只有惠國小王子是個例外。
3 ]. b1 R/ ?$ ~& Z& y! ~
) q7 V# g! j4 b( v5 y" m/ S    大勢已去，讓康國王子痛心的不僅是起事失敗、遭人利用，還有五國士兵響應者寥寥，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王室的號召力已經低到可有可無。
6 E. d( Y0 S7 v* e& x) C3 j  E- Q3 y
    “你贏了。”康國王子仍然不肯下跪，可是多等的這一段時間，讓他的必死決心減弱不少，語氣已經沒有那麼堅定了，“逍遙海命中注定淪落異鄉人之手，不怪別人，只怪五國王室鼠目寸光，當初就不該接受金鵬堡和孟氏的士兵與金錢，可龍王您也是運氣好，要不是有金鵬堡奠定基礎，削弱王室的地位，您也不會這麼容易成功。”
1 V3 s* C4 d, o$ W/ {# ^2 U& [
    顧慎為揮揮手，衛兵們拽起仍心存希望的俘虜，拖出去準備斬首示眾，這是他們應受的懲罰，沒有迴旋餘地。
& Z1 O2 q0 M# ]3 p4 l) n0 E
    求饒聲響成一片，許多人不停地喊出其他人的名字，聲稱自己還能供出更多的同夥。

1 h, M( Y0 k" f+ V2 I4 U% g    聲音很快消失在帳外，獨孤羡的成功給予顧慎為更多的信心，覺得沒有必要對這次叛亂追究到底，五國將士當中的搖擺不定者，經此挫折，大概會消停很長時間。

5 Y! e# \. e; ^    得到龍王的暗示，衛兵們留下康國王子，甚至沒有收走他的彎刀。
% N4 k! [) O8 {2 o6 d3 ^
4 u- H) @  T: c5 y& \    康國王子重新聚起勇氣，“我不能獨活，讓一群懦夫為五國犧牲，是比失敗更大的恥辱。”

8 i% h2 k& D7 C) V# L) H    “你會如願的。”顧慎為覺得有點可惜，但是必須處決康國王子，不合時宜的寬恕，會給隱藏的叛亂者帶來希望，“但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 k% p0 ]0 I$ x9 g    康國王子一愣，“龍王請說，只要我能辦得到，同時又不違背逍遙海的利益。”
( M7 ?- J' T6 Q& e! `/ @
    “在康國王室當中選一名合格的繼承人。”
$ H8 G. T9 B2 }7 P. j* Q0 h+ Z' X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要對父王下手嗎？叛亂是我個人的決定，與他無關。”

    “不，你父親會一直保有王位，但在他之後，我要在王室子弟當中另選新王，不問親疏遠近，只看能力大小。我本人無意奪取任何一國的王位，龍軍的目標就是璧玉城與金鵬堡。”
9 R7 N8 h: j0 i- q$ i! K- s
' Z3 I/ h% ]) K' m  M8 Q    康國王子的第一反應是出言痛斥，康國王位自古父子相傳，他和父親亡故，也該由他的弟弟繼位，可是話未出口又改了主意，對王室衰微負有最大責任的人正是他們父子，恪守陳規舊習，只會令王位落入外姓手中。

( G- p. Z' [) J' d+ J    “我有一位遠房堂弟，名叫尚遼，雖然出自支系，在諸子弟當中卻……”
0 x! T# M: A* Z8 a' h/ h+ W
    康國王子突然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供出的不只是新王人選，還是他最信任的人，希望能輔佐老王抵抗金鵬堡的人。
2 R1 g' {- o  H
    龍王繞了一個圈子，終於讓他說出最重要的秘密。
8 I) i( e8 @+ A- z9 {/ B+ M: v6 |
    “不要殺他，尚遼沒有參與叛亂，他是無辜的……”

+ U# y! M9 ^1 l( f8 P2 N    幾名衛兵走上前，解下康國王子的兵器，押著他走出主帳。
! u# [9 x( C1 Y4 @5 t# E) s9 k
    “向我保證，龍王，您不會殺他。”走到門口，康國王子仍回頭懇求。
2 g5 L' a; U7 G" ^9 I, w6 m9 S
) e( ^" ~5 Z! L    顧慎為沒有給出回答，他不會隨便承諾刀下留人，得見到那個叫尚遼的本人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康國王子被押出去接受處決，兩名衛兵押進來另一個人。

    惠國小王子瞪視龍王，將斷掌藏在身後，似乎比康國王子還要強硬。
- i' H% {6 d1 S! q- ~0 x
    （求收藏求推薦）
" v! y8 t. y! `" N( g: i
    ..........

+ L9 y( F7 L/ X9 D" u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三章 混亂
! p+ B" h1 \" ~$ V* K; N4 f5 S
" U: }& w% u$ M8 t) l8 b* W
$ I+ }% g3 Q4 ~" y( D# ^    仔細體會，百尉龍昆能從夜晚的狂風中感受到一絲暖意。

    救命泉位於逍遙海西邊的沙漠裡，距離最近的邊境據點柳城有十餘日路程，這裡是通道上的唯一水源，位置重要。
( t# J0 b2 {+ g7 l
9 k( V7 p/ U8 L    五十名龍軍士兵據守此地，由一名百尉指揮。
$ l( X4 L& p% j0 {2 @& \
- V0 U' q' `8 U6 H4 w    百尉龍昆是一名大雪山劍客，三天前，他接到密令，要求他提高警惕，金鵬堡的人隨時都可能攻過來。
& d2 y: r- G  A4 \
    從那時起，他就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每晚都要親自值守。
( |  H) u4 y$ R0 @& A
    三天了，什麼事也沒發生，派出去的斥候無功而返，沒有發現任何敵人來襲的跡象。

0 I5 A+ `/ I- V    可今晚有點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龍昆前所未有地緊張，根根汗毛直豎，好像身邊的空氣裡藏著隱形的殺手。
/ }! s0 |' m9 G5 D
3 N$ @6 Q6 V) ~0 Y7 K    這可能是因為月黑風高的夜晚最適合殺手行動，也可能是因為他幾天來睡得太少了。
3 K- N8 Z) N6 X1 e$ g
    他盯著哨塔下面不大的泉眼，用小鐵鎚在牆壁上輕輕敲了一下，雖然風聲吼叫，但是守在下面的士兵應該能聽到這聲暗號。
5 h3 _$ v8 v2 E& Y
8 H& r. D4 J' I+ D/ W8 P# H8 }    隔了一小會，透過牆壁果然傳來同樣的敲擊聲。
: F9 o& ?2 m: Y- j4 {( C5 w
- c7 S& W1 k! j7 o' a5 j    時候到了。

& C9 ]+ y4 @  _    龍昆拿起身邊一塊硬梆梆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對準泉眼扔下去，同時握住豎在牆邊的重劍，高聲叫道：“集合、集合……”

    金鵬殺手終於來了，而且已經殺死不只一名哨兵。

    當哨塔上的人敲擊牆壁，下面的人應該兵器相撞作為回應，而不是同樣的敲牆。
8 M2 S9 _, H0 \9 O8 A. s) m
$ f* H+ {* k3 G( r6 s5 _. c    龍昆接到過龍王的嚴令，所以不打算與殺手對抗，他嘴裡喊“集合”，士兵們卻都明白，這是馬上撤退的意思。

    殺手們提前現身了，可是人數太少，阻擋不住數十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這些人的任務就是在泉水中下毒，然後向柳城的方向逃跑。

    狂風與黑夜本是殺手的朋友，這時卻變為逃跑者的掩護。

    柳城位於惠國邊境，是逍遙海西部唯一有險可守的關隘，一千五百名龍軍負責守衛，指揮官是副千尉武宗恆。

6 A" L0 z4 l$ u+ w) ]! n0 o( J# |    武宗恆是安國人，原來只是一名小小的都城衛兵頭目，被龍王委以重任，守衛逍遙海西境。

    他心裡有點緊張，害怕金鵬堡大軍來勢兇猛，更怕自己讓龍王失望。

& v7 E: C9 ^. M; ~    當一名士兵急匆匆跑進來，報告說城外揚起沙塵的時候，武宗恆的緊張突然不翼而飛，立刻大踏步向外走去，同時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來者並非金鵬軍，而是一隊前哨士兵，風塵僕僕，看樣子一路上就沒怎麼休息過。

; b/ I( n( j) k- O    “殺手來了，泉水已投毒。”百尉龍昆冷靜地報告情況。
$ Q7 \/ }. c+ a5 A( `
    小小的柳城忙碌起來。

/ d) _5 x7 Q/ f8 B5 M, Q  C2 r    龍昆等人只比敵軍早到一步，當天傍晚，城外的沙漠揚起更大規模的沙塵，當塵埃落定，露出的是一支數千人的軍隊。

    金鵬堡正規軍的出現，標誌著戰爭開始了，此時，殘冬的積雪尚未融化，逍遙海也不過剛剛適合渡船。

& S3 V0 l! O+ Q: U7 D    兩三日路程以外的惠國都城亂成一團，新登基的惠王卻下定最後的決心。

0 R8 E* T1 Q- H9 H& f. s    邊境發生戰鬥的消息已經傳到這裡，雖然柳城守軍成功抵禦了敵人的第一輪進攻，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龍軍早晚要南渡逍遙海，惠國將再次面臨圍城之危。

2 Z1 A2 K9 r8 y3 f+ f3 N. M$ G1 W    惠王手裡捏著龍王的邀請信，信中以命令的口吻要求他儘快乘船前往安國。

) Z- r1 K) u  I    年輕的惠王差點得不到現在的王位，正是在龍王的直接幫助下，他才能躲過殺身之禍，從王后和弟弟手中奪回繼承權。
9 c6 R' r% |; c% P+ S; X0 U
6 v: `4 J" v4 W& d* p    不過身為一國之王，忘恩負義乃是必修課。
( X% Y$ _0 P8 {+ u% V) {& x6 F
    “關閉城門，全城戒嚴，去對守城的士兵傳達我的旨意：三天之內，他們可以自由離開，三天之後，留下的人只能聽從惠王的命令。”

, s3 p# }/ h* e$ S3 {    衰老的丞相曾經是王后黨徒，早在王后遇害之前，就已經掉轉方向，親自出城，到百里之外迎接太子歸國。

    “陛下英明，惠國絕不應該與龍王捆綁在一起，我聽說，沙王與康王也不會南渡。”

6 I! Z' E% @9 W/ I6 O$ L    惠王做出決定，心裡卻還是有點忐忑不安，他忘不了，自己有一個弟弟被扣押在龍軍營中，龍王隨時都能扶植一位新惠王。
$ ]0 c7 u; ?0 {9 k. k+ E$ k% K
    老丞相明白惠王的擔憂，“陛下儘管放心，聽說小王子參與兵變，龍王正要殺他，就算不殺，金鵬堡大軍也不會留情，我得到消息說，獨步王這回下了狠心，追隨龍王者，一律殺無赦。”
7 H! @; Y$ b- m# o& S3 |
    “你得到消息？”惠王明白，這隻老狐狸已經搶先站隊了。
; q6 ~+ B: K8 t3 q% x% k* l: l) U
8 ^0 ^. b2 D) P0 L! I    “陛下，我全是為惠國著想，龍軍必敗無疑，惠國得看清形勢，站在強者一邊，不做無謂的爭鬥。”
: r$ ~9 Z* ?- l+ q  N
    惠王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些大道理他都懂，難道誰強誰弱他還看不出來？當他由石國返回本國繼承王位時，龍軍還是一盤散沙，帶著這種印象，他更確信勝者會是獨步王。
8 p& F  M, {( D! X% e$ f
. W( A! R0 e; ]- e2 ~# G* v    “去跟你的朋友說，我要談判。”

    “是。”老丞相躬身後退，皺紋叢生的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跟金鵬堡沒有談判，他想，所謂談判，不過是投降的另一種說法。

    惠王已經下定決心，由此往東，沙國境內的一戶人家卻還在猶豫不決。
1 l3 w2 ]7 A1 b3 U4 Y" o( ~6 d
' F- M. u3 T* p+ n' H    兩個兒子都應徵參加龍軍了，家裡剩下老夫老妻、一個女兒、兩個兒媳婦和五個孫子孫女。
, @0 y4 t" i) {4 j1 o( f  U# M
    “怎麼辦？走還是不走啊？”老婆子已經嘮叨了一整天，還是沒從丈夫那裡得到回答。
- G2 B9 I: z' ]% N* z
* L4 u3 R' f! n- z0 E    老頭兒悶悶地蹲在地上，低頭沉思，對妻子的話聽而不聞。
! J: B; S- Q0 `1 R2 V1 E
    “聽說前街的誰家昨晚被搶劫了，他家也是有人當兵，強盜打著金鵬堡的旗號，說是不讓兒子逃離龍軍，以後還要殺全家呢。”

    “我知道。”老頭兒粗聲粗氣地回道。

    全體龍軍都要南渡的消息早已傳開，這在整個逍遙引發了一次大分裂。
) V; \8 t1 I; x
    一部分人因此得出結論，龍軍不堪一擊，早晚將退到香積之國，再也無力重返西域，這時正是趁火打劫討好金鵬堡的最佳時機。
& S; [" }; s7 q
& D" |2 A7 A. C. X% i" c( C    於是，從鄉村到都城，到處都有新興的盜匪出沒，橫行無忌，不管龍軍如何努力，各國還是有大量壯年男子躲過徵兵，正是這些人臨時改行，成為盜匪的主力。

- j( H, |! ^2 }/ P* \6 ?    而那些敢與龍軍交往，或是家裡有男子應徵當兵的，無不遭到劫掠與威脅。
& a1 c" u! ?- n8 g  T$ x3 i  G
3 i4 n& A) e# \( h5 i3 m% f    可是正因為這個原因，許多受到驚擾的百姓決定追隨龍王南渡，有些人家甚至在此之前就已經遷徙，不遠千里前往龍王許下的土地。

  B, t5 L. L& @& {. K6 ]$ G    老頭兒之所以猶豫不決，因為他在沙國還有不少產業。

+ u  c0 @4 E4 q2 `, t& k    “那兩個笨蛋幹嘛要當兵？”老頭兒氣憤地說。
( K4 t$ N( j" X$ E
    “那是他們願意嗎？”老婆子也氣憤了，“國王征發士兵，咱家倒霉攤上了，你又不肯出錢，說什麼龍王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會逃跑，兒子自己能走回家，你以為他倆是看家狗嗎？”
7 m+ Y. K/ r: D  b+ \
# x& ?4 F  g) S; f3 _; s2 |# T) |    老婆子越說越氣憤，老頭猛地站起身，大吼一聲，“行了，我這就去找丞相府的管家，求他幫忙……”

    “丞相自身難保，管家管個屁用？”

, n' p9 `  O5 o, n4 a7 }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 e8 R2 _9 M1 T
    “反正兒子在哪，咱們全家就應該跟著去。”
6 {  {2 D$ t4 R- T4 K7 R( s  `4 S) A
5 U0 }: Q# }# ?# n6 h    “所以我說他倆是笨蛋，都這個時候了，還不當逃兵？”

! j/ S$ |* a/ y) [/ [    兩人爭吵不休，十幾歲的女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咱家門上貼了這個。”
; b8 J- \3 a/ R7 P/ R& a5 @
    那是一張白紙，上面寫了四個大字，老兩口盯著看了半天，誰也不認字。
9 J+ O/ I$ u" {3 N- g" @1 D
    六七歲的小孫子跑過來，顯擺自己在學堂裡的成就，大聲念道：“龍——王——必——死，龍王必死，嘻嘻，我全認得。”

    老頭兒臉刷地白了，他家也被盯上了，“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
, b7 o8 e) u; @% w0 [3 r7 W7 C
    即使產業再多，也沒有全家人的性命重要，身為一家之主，老頭兒只能忍痛做出決定，“娘的，過了逍遙海，我倒要找龍王問問，我全家都跟隨他了，這些損失誰給補償。”
5 {, c) c# ?$ B6 k2 y. l7 q
% ]1 @( |7 C' q1 M6 H: C" h    對補償甚至利潤都不感興趣的大有人在。

    再往東是康國都城，米麵店的掌櫃客客氣氣接待幾名龍軍士兵，不管對方是說理還是恐嚇，都只有一個回答，“沒了，真沒了，你看，米缸麵袋全都空了。”

* \6 F, u4 b3 t; U  L9 Q7 G    士兵們知道掌櫃在說謊，他們已經聽到傳言，說璧玉城孟氏許諾，所有拒絕與龍軍做生意的商人，戰後都會得到加倍的補償，反之，就永遠別想跟孟氏的錢莊和商號有來往了。

9 A1 L$ ?; Q7 I( D0 O9 [. P2 O    金鵬堡與孟氏在逍遙海經營多年，一不留神，被龍王摘走果實，但是根基仍在，尤其是孟氏，對諸多商戶影響巨大。

2 c$ I( v- w; M    要不是龍王有令，士兵們真想把整條街放火燒掉，他們奔波了一整天，竟然連一粒米也沒買到，比街上的叫化子還慘。
- i4 ~* E9 U7 r! G, z: `( M* l% C
    “慢走，不送，明天您再來，沒準又有貨了。”掌櫃說的全是套話，聽上去卻像是譏諷。
0 |" M$ z  b2 `6 J, ?+ i# N
    走在街上，士兵感受到兩邊店舖裡傳出的隱隱敵意，只有一位掌櫃，在士兵經過時，好心地小聲提醒，“你們還不跑？康王可是要為王子報仇呢。”
' K5 q! g- I- ^, R" i
    士兵們何嘗不想馬上離開，但康國都城裡的駐軍正在等待命令。
% b# |, ~8 \3 E; G
    南渡逍遙海不是簡單的事情，得一批一批地進行。

    逍遙海北岸一共有五個港口，如今正全力以赴，無數船隻晝夜不停地往返，運送物資與人員。
/ N. |, F  I0 P3 j
# b7 K, R3 h  {: w! a; `) L, J    最東面的港口位於石國境內。

    石國決定追隨龍王的百姓最多，港口因此也最擁擠，忙亂多日，才有不到一半人離港，偏偏在這個時候，傳言說金鵬堡先鋒軍已經抵達邊境。

    “不怕，龍王還在北邊。”這是百姓們唯一的安慰。

    （求收藏求推薦）

5 y: {  u2 v) U6 W          ..........
5 W( Z+ W. E6 ~
! d( W2 ~) P6 e/ a' i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四章 架橋


         上官建翼盯著桌上的大幅地圖，心思並不在上面，餘光瞧向一邊的上官雲，對這位侄子的輕鬆態度感到不滿。

5 J2 c! h" m8 u& h+ C  w$ f　　上官雲似乎根本就沒將戰爭當回事，斜身坐在椅子上，力求讓自己舒舒服服，手裡拈著酒杯，卻又不喝，只是輕輕地晃來晃去，臉上永遠掛著那副超然物外的微笑，好像事不關己，他不過是看戲的觀眾。

　　許多將領，尤其是年輕將領，支持甚至崇拜上官雲，上官建翼卻沒辦法對他產生太多好感。

　　叔侄二人的相貌差別頗大，上官雲酷似父親獨步王，神情卻大不相同，上官建翼不像是上官家的子弟，沒有微陷的眼窩，也沒長著標誌性的長臉，但他陰沉狠辣的氣質，跟堂兄幾乎一模一樣。
2 _8 _6 h8 U- V' Z
& a6 {- U( L) c5 w5 y0 T　　上官建翼承認侄子是個很有能力的領袖，只是希望他能認真一點，“看來，打算跟隨龍王的逍遙海百姓還不少，據說港口和船隻都不夠用了。”
) I; t2 E. [7 f6 Y2 L4 w
　　“這樣也好，南岸的人支持龍王，北岸的人傾向金鵬堡，是敵是友，一目瞭然。”上官雲可以熟練運用各種語氣腔調，但是在堂叔面前，他不打算裝模做樣。
4 U; p: R9 C4 v, v) W  w" W6 v
　　見侄兒有意迴避問題，上官建翼決定有話直說，“你就不應該策劃那起兵變，你的任務是取回《無道書》，沒必要節外生枝，反而給了龍王機會凝聚軍心。”
1 `4 U; {$ i# J* ]2 R
　　上官雲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羞愧的哀嘆，更像是太舒服時的習慣性反應，“勝敗乃兵家常事，他怎麼也是龍王，讓我偶爾失敗一次，就算是對他表示尊重吧。”

　　“哼，他算什麼龍王？不過是金鵬堡……”
% x; B+ s3 \+ e8 I" ~2 G
　　“金鵬堡裡逃出去的奴才，對，我知道，可這不影響他現在的地位，這個年輕人很有趣，非常有趣。”

　　“你是小宛王，不是幾歲的小孩子，管他有趣沒趣。”上官建翼的語氣嚴厲起來，他相信上官家的野心不是尋找趣味。

. }$ y! p0 ]- r* [2 @. ^$ B　　“我這個小宛王——”上官雲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恐怕跟龍王也差不多吧，有名無實，否則的話，你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 A5 q% G- c; ]+ P; B! c　　上官雲的話聽上去像是開玩笑，上官建翼心中卻是一懍。

　　上官建翼對侄兒並不熟悉，關於上官雲，他只聽說過幾次大膽的胡作非為，那也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侄兒能得到獨步王的重用與信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家族內部的鬥爭永遠不會結束，倒下一位孟夫人，又起來一個三少主，上官建翼甚至懷疑侄兒之所以能從地牢裡被放出來，就是為了平衡自己的勢力。

　　“有名無實的不只是你，上官家的整個事業都還沒有奠定堅實的基礎。”上官建翼小心措辭，“這一戰因此非常重要，不僅是剿滅龍王、佔據逍遙海，還要向天下人證明，金鵬堡軍隊具有強大實力，不只是北庭的跟班。”

　　“所以啊，龍王越強大越好，消滅弱小的敵人，怎現強者本色？”
3 M* W. T9 e8 s4 s* ~9 ~
; ^, U2 L4 F; V5 o% k. o　　上官建翼微揚起頭，假裝認真思考侄兒的見解，“嗯，有道理，這麼說咱們應該找機會再敗給龍王幾次，或者讓兩萬士兵給他。”
" }9 _5 k6 ]) H/ {2 T8 v  F! O& q
1 M2 Y8 I" N* ]　　“哈哈哈……”上官雲的大笑像是發自內心，“叔叔總是不肯忘記我這次失敗，你好像忘了，年前你也曾經親赴石國，策劃了一系列暗殺，結果全都無疾而終，說是失敗也不為過吧。”
' Q* h  t9 g% ]: U) E3 C' j; `
　　上官建翼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正是令他對侄兒極為不滿的事情之一，“還不是你，說什麼龍王手裡有《無道書》殘章，非要停止一切爭鬥，耽誤我的後續計劃，否則——哼，我希望你拿到的東西是真的。”

3 J7 j8 h. ^9 U1 t+ k2 h( D; I　　“只有獨步王才能判斷真假，而且，他很願意為此付出巨大代價。”

9 |9 C, A1 Q3 S　　上官建翼發現，三少主提起父親時總是稱其為“獨步王”，尊重之中顯出一絲生疏，“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帶著殘章回石堡，請王主過目？”

* J/ x1 l5 v. |7 S　　“不急，獨步王說我還年輕，需要向叔叔多學習，我想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吧，一個月？八萬人對三萬人，肯定勢如破竹。”

1 u) V- g" ]1 v　　上官建翼忽略侄兒話中的諷刺意味，淡淡地說：“戰爭這種事情永遠無法預料，北庭佔領整個疏勒國只用了幾個月時間，可是有兩座小城，圍攻一年多，到現也沒拿下來，龍王不肯在石國決戰，退到逍遙海南岸，又得耽誤我不少時間。”
. `. b  ~! @* |5 W
. q8 m' d  w+ a9 E! l' L8 X& ~　　“那也用不上一年半載吧？”

) S$ Z  u1 c' v. J　　上官建翼真想告訴侄兒：你不是監軍，沒資格問東問西、說三道四。可他說出口的卻是，“用不著，夏天到來之前，戰爭就會結束，然後大軍就會揮師東進，與北庭一道向中原開戰。”
4 T) O2 F- Z; t+ v; G: W* x
　　“龍王特意選擇退守地形狹窄的安國，這是為了應對咱們的幾萬鐵騎，而且咱們手裡沒有船，也是個問題。”

　　上官建翼不喜歡“咱們”這兩個字，雖然騎兵名義上屬於小宛國，但是從建立到訓練，他都全程參與，那時的上官雲還躲在地牢裡無所事事呢。
6 p# _+ l/ F/ ]  e2 v( i
! w3 w; X: D4 x　　“我自有辦法。”上官建翼的手指在地圖上划來划去，以此顯示自己很忙，沒工夫跟侄兒閒聊天了。

8 H* r2 w( u$ v( s　　上官雲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不僅沒有識趣地閉嘴，反而站起身，湊到上官建翼身邊，看了一眼地圖，笑著說：“叔叔打算架橋渡海？”

) L; o5 o4 g" b; j5 a, _+ e# {　　上官建翼大吃一驚，這個計劃只有極少數知道，他保證沒人敢泄密，而他的手指與目光，都遠離那個關鍵位置。

2 F& U9 ^6 @5 b3 L1 p( C9 P" \　　“可以試一試。”上官建翼輕描淡寫，不再多透露一句，他相信侄兒不會背叛獨步王，只是不想與其共享戰略，他仍然認為，自己才是八萬大軍的統帥，上官雲不過是一名特殊的客人。
  W  K1 v1 x; e; s! f# {8 ]' q+ V
　　“呵呵。”上官雲卻打定主意要插一腳，指著逍遙海唯一適宜架橋的地方，“不知道龍王是不是已經發現這裡的重要性，只需幾百名士兵駐守，也會是大麻煩。”
* H9 H2 c3 X2 I' |" \
　　“那就讓龍王再勝利一次，給他一點甜頭。”上官建翼可不是隨隨便便就鬆口的人。
. k% ?& a# Y+ j5 P
; j. o# S3 ]3 N* f4 Y: P" v3 ~　　上官雲笑了笑，知道叔叔早有準備，龍王這回不會再有好運了。
* ]+ C8 G% _" t( @# W+ z
　　顧慎為的確沒有多少精力關心地圖上的一個小點，這半個多月，他一直忙於將能運走的一切都搬上船，同時還得防備著金鵬軍的襲擊。

　　當初他與獨孤羡對南渡計劃一直保密，是不想太早引起爭議，也不想讓對面的金鵬軍提前制定應對方案，可是保密也產生一個副作用，所有人都沒做好準備，尤其是那些決定追隨龍王的百姓，將南渡看作與故土的永訣，恨不得將房子也拆了帶走，結果極大地影響了運輸進度。

* k) L1 b- d3 W% ?3 ?+ u" K8 ~　　軍民雙方因此產生不少衝突，有一次龍王甚至得親自出面，才讓一名固執的農夫放棄自家那頭老得不行的黃牛。
2 V- ?2 r4 v4 S
　　“是我給它接生的，它比兒子還親哪。”農夫的感情是真摯的，雖然接受了一大筆補償金，對老黃牛仍然依依不捨。

8 S% r: k( Q- D  C+ M- R　　那時鐘衡還沒有渡海，就站在龍王身邊，對他說：“人心是資源也是覊絆，龍王，你可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自由自在了。”
+ c8 }5 c5 D! k1 C0 N
　　顧慎為不是第一次得到人心，但是大雪山居民能自己照顧自己，不需要龍王的保護，可眼前的這些百姓不一樣，沒有龍軍，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 A1 ]5 [* J# t5 C+ m7 v- F* s' ^5 @
　　龍軍也不能拋棄他們，南渡的百姓大都是士兵的家人，是全軍士氣的重要支撐。
8 \1 t4 J8 p) M9 V. z8 U
　　不過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再有一兩天工夫，百姓就能運送完畢，剩下的就是一萬多名龍軍。

* `( c: S: Q+ W　　金鵬軍前鋒已經攻到邊境，先是西邊的柳城，接著是東邊的關隘，都發生了規模不小的戰鬥。
3 S% Q# d" }' o) s2 I
　　兩邊的龍軍遵令堅守不出，三天後，他們將棄城，趕往最近的碼頭，在後方軍隊的保護下，乘船渡過逍遙海。

　　只需三天。

　　龍王會是最後上船的人之一。

+ i" m% [. y, y+ M3 t　　前方又發生了爭執，顧慎為拍馬趕過去，龍王的權威再加上一點金錢補償，總是解決糾紛的極佳手段。

　　爭執的一方是幾名士兵，另一方顯然是一大家子，一對老夫妻帶著女人跟小孩，與許多家庭一樣，沒有青年男子。
; `2 z. j7 w" N- I) }+ H: c
( A, k& K- Y* F) }) c2 m2 d　　“我兩個兒子都給龍王賣命，全家人被迫背井離鄉，這也不讓帶那也不讓帶，難道過海之後喝西北風？還是龍王養我們全家啊？”
2 {/ o' {+ F9 I
　　士兵們只是苦笑，見到龍王，全都恭敬地退到一邊。
) W/ @: h" P- w
7 G$ @' v; S& J" m: X5 R* {9 Z, f' n　　老頭兒不認得龍王，見士兵們只是後退，沒有下跪，由此判定這名年輕人是個小官，於是氣沖沖地說：“小夥子，你來評評理，到哪都得居家過日子，我帶這些東西不可以嗎？”
1 F' B4 D* |+ ]8 i7 e# u
　　顧慎為明白士兵們的難辦之處，這一家人趕著兩頭牛拉的大車，從鍋碗瓢盆到各式器具，應有盡有，甚至還載著一張大床，連上船都困難。
) |8 x. p' t$ P7 p+ q
* t. M" k1 C6 K" u2 E　　“老人家，這些東西安國都有，用不著帶去。”

9 V7 h, m- @5 D" _$ Z2 B1 e5 ~　　“說得輕鬆，買東西不要錢嗎？”

  U  j  a4 X% G* w5 V　　顧慎為示意身邊的衛兵拿出一張憑據交給老者，“拿著它，到了安國，你能領到所需的物品。”

　　老頭兒接過憑據，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可是一個字也不認得，叫來女兒跟孫子，三個人湊在一塊辨了半天，終於確認這東西有用，於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看了一眼滿車的東西，還是拽出來幾件拎在手裡。
% u+ J: ?; Y) }. r$ a9 V8 K7 O
　　“唉，全部家當啊，早知道這樣，不如從西邊過海了。”
& K# M5 ~# q2 Y- _& x6 n
' A" c9 Q# j+ O8 F) z　　老頭兒連聲嘆息，顧慎為這時卻沒有充分認識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點點頭，放他們過去，這是他與金鵬軍交鋒的最大失誤之一。

　　“見著龍王，替我告訴他。”老頭兒走出幾步回過頭來，“一定要贏啊，我們全家人的性命都搭在他身上了。”
* B& o8 c# E6 ?" {
　　（求收藏求推薦）
5 D! e0 b* S& [
          ..........
- [( V5 D: k+ @* a+ h7 s& }( T
0 c5 A/ [$ h) u5 Z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封王

9 i/ W7 i3 j0 F; l
- Z" j# @9 O1 {+ H　　顧慎為站在船頭，能看到遠處揚起的大片煙塵。
' T: v3 J' q$ ^; g0 F9 P5 y4 d! A% P
" |* ]& l& T8 x' q, _　　在捨棄一部分重要物資之後，最後一批龍軍登上船隻，駛往逍遙海南岸。

　　敵人似乎並不急於在北岸決戰，不遠不緊地跟隨，發生過若干次小規模戰鬥，沒有全面接觸。
' v3 h% [/ W9 v2 y3 }2 c% E: W" G
　　不管怎麼說，龍軍暫時獲得喘息機會，顧慎為可以稍微鬆口氣。
: y; Z- C! ?2 ?
　　他想不到，這個暫時會有多短。
/ `4 R7 `2 P+ g
　　船隻剛剛在安國港口靠岸，就有消息傳來，一隊金鵬軍正在逍遙海最西邊的狹窄地帶架橋，已有部分軍力佔據南岸的一小塊地盤。
  M9 W* j0 O, I8 K+ ?$ z% Z$ e! R
5 s+ _! T( t; Z( B0 @( L, @0 f( f+ E　　顧慎為這才明白那個無名老者所謂“從西邊過海”是什麼意思。

! S  \; |; [8 \! Z　　逍遙海大致呈橢圓形，中間寬闊，兩邊狹窄，東西都是崇山峻嶺，成為天然屏障，一般人的觀念中，想過逍遙海必走水路。
: y4 p) C' G( o! V
　　但是在最西邊的群山之中，卻隱藏著一條羊腸小路，湖面寬度不過兩三里，對岸清晰可見，這條路由於崎嶇難行，不便牲畜行走，因此知道的人極少，而且誰也不認為那條路能夠通行一支龐大的軍隊。

　　金鵬軍做到了。
* ^4 i) n" F! W* t$ o2 G( Z
# C# R' N" _' J2 A　　上官建翼的優勢是擁有大量忠心的當地顧問，這些人大都是當年金鵬堡與孟氏培養的支持者，逃到璧玉城的安王，也派出自己的兒子，充當領路人。

　　當上官建翼聽說龍軍準備南渡避戰的時候，立刻召集這些顧問商議對策。

- s% T- g9 G/ y　　安國王王子從來沒聽說過這條路，反而是一名商人隨口提起它，但不認為有用，金鵬軍派幾十名奸細過去還有可能，八萬人的大軍，花一整年時間也渡不完。
/ _- X% F- r! O+ K
  S- d  p5 C6 _" p8 v3 d　　上官建翼初時也沒有在意，直到惠國派來代表，他才改變想法。
; x7 J3 q2 Q5 R# a7 p+ c
  b4 O  g6 l: N　　惠王要與金鵬堡談判，上官建翼感到好笑，八萬大軍，足以令逍遙海天翻地覆，惠王不過是其中較肥的一隻蟲子，竟然想提出條件。

　　惠國老丞相自然明白，想跟強者談判，手裡必須有點對方需要的東西，他提供的就是逍遙海最西邊的通道。
/ ^' n* Z: [. k- p( z
, x) }8 q  L% n8 T5 X7 o3 F" W# [! {　　“惠國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擴寬那條通道，並架起橋樑，讓大軍順利通過，翼帥若是不感興趣，惠王就只能南渡逍遙海，徹底投向龍王了。”

　　惠國代表能說會道，只此一句話，就讓上官建翼態度發生轉變。
* P7 s, ?/ k# ?( _
8 w* y9 t4 ]' g8 p4 E# c9 M3 c# K, ?　　多年以前，惠國曾經試圖開發一條通往南岸的最短道路，為此派出大量人力，鑿石移山，工程進行到一多半，烏山裡的部族發生大規模戰爭，戰火燃燒到安國，安王逃到北岸，才得以保住性命。
7 ]0 i& b, R6 g( c
8 M; T& @1 r) S　　雖然戰爭最後無疾而終，但是卻提醒當時的惠王，道路既能生財，也會惹禍，烏山部族驍勇好戰，全靠逍遙海，戰亂才被侷限在南岸，因此，他下令停止工程，在已完工部分重填碎石，而且立下嚴格的命令，後世子孫不准再提開山建路之事。
5 X+ L) g) C" O1 k" D2 I2 s% v
5 r6 M0 V. k: _" ?* I　　為了取得金鵬堡的歡心，新惠王與老丞相，決定違背祖訓出賣這個秘密。

/ z. w% F' t: L2 Q' n$ [6 Z. {' j　　彼時龍王正忙於南渡，直到聽說龍王已經上船，本國之內的龍軍全都離開之後，惠國才公開表態，決定站在金鵬堡一邊，成為五國當中第一個投降者。

　　上官建翼雙管齊下，一方面派出小股軍隊，迅速走山道渡海，在南岸搶佔一小塊立足之地，同時征發民力，並分出一部分士兵，晝夜不停地施工，繼續當年未竟的工程，開鑿一條適合大軍通行的寬闊道路。

　　按照惠國君臣估計，只需要半個月，即可大功告成。

$ {& l0 `7 X( d% {6 b$ D1 J/ c% |　　這就是剛剛南渡的龍軍所面臨的局勢，大家都對惠王的忘恩負義感到憤怒，若不是龍王識破惠國王后的陰謀，太子現在還是人質，根本沒機會重返故國，更不用說登基繼位了。
) _# t1 y5 b' v. [) u
　　獨孤羡一早就率領部分軍隊南渡，聽聞西邊有金鵬軍搶渡，馬上派兵去清剿，結果晚到一步，敵軍雖然數量不多，但是佔據一處狹窄的通道，很難攻破。

+ O: P- `" k; X4 c3 r# c4 c　　“得從水路進攻。”獨孤羡正等著龍王的船隊回來，從水面能繞到那一小股敵軍的側後，比陸路進攻容易得多。
9 W7 y: x4 A# m0 j+ m" \
# p4 D1 y! k& k, o" d/ b* h& f% u　　可是很快就有消息傳來，惠國隱藏了部分船隻，這時全都拿出來，交給金鵬軍，上官建翼如今已經擁有數十艘輕便戰船，數量同樣不多，卻足以在狹窄的湖面，保衛陸地上的小小據點。
" P8 ]8 b$ V+ g) z
! G+ G1 p6 Y1 K3 ]5 e% K/ P　　獨孤羡馬上著手組建艦隊，由於掌握著五國大部分船隻，龍軍在水戰方面佔據絕對優勢，唯一的問題是缺少合適的指揮者。
# x7 Y, t$ b, F1 O; L
　　“我可以親自指揮，但是我對水戰瞭解不多，最好能從五國將士當中找一位熟悉水戰的人。”
. L* _. S& ]' B  c
　　五國雖然靠水，但是最近幾年連常備軍都少得可憐，根本就沒設置水軍，所謂戰船，不過是對民船稍加改造。

( B# k4 M8 x9 t* F　　打聽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大家都知道此戰至關重要，更沒人敢主動擔責了。

; p* y. z/ E0 A; R　　獨孤羡迅速組建水軍，只要擁有數量優勢，勝算還是很大，龍軍沒有水軍將領，金鵬軍也沒有，他們只不過佔據地利而已。

2 O: q% W5 L0 B2 F% i* o　　顧慎為南渡至安國的當晚，一支擁有大小船隻百餘艘的水軍已經建立，獨孤羡打算花兩三天時間，對水軍稍加訓練，再派往西面的戰場。

　　石國的王位繼承人，就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誕生了，帶來一絲希望，也帶來一名合格的水軍將領。

　　宮女海棠一早就跟隨著公主第一批南渡，她受到不少驚嚇，石王之死，更是令她惶惑不安，因此嬰兒早產了幾天。
/ V' b0 g# d5 C4 G; ^
　　是個男孩，如假包換，顧慎為當初對石王的“承諾”實現了，而且用不著陰謀詭計，那的確是一個男孩。
6 g- ^. F5 _5 |3 t$ n
　　公主親自抱著嬰兒，虛弱的產婦也由侍女攙扶著，一起跪在趕來探望的龍王面前，請求他的祝福。

　　顧慎為一直在等這個嬰兒出生，不僅要給予他祝福，還要做出一個令五國軍民深感意外的舉動。
' {% u, ?( W- i; N
' p, s  n/ U9 {' L1 y. O　　是鐘衡提醒了他，此前各國王室婉拒南渡邀請，但是都送來更多的王室子弟充當人質，就連其時已經決定投降的安國也不例外，丞相一眼看穿了他們的把戲，“腳踩兩隻船，兩邊下注，這是王室與貴族亙古不變的策略，不管哪方勝利，家族都會因此受益。”

0 S, W! D2 l  R+ f3 H　　鐘衡並非憤世嫉俗之人，所以他建議龍王接受各國王室的花招，而不是將他們一網打盡，“國王通常是這樣一種人，他在位的時候，百姓漠不關心，等國王沒了，百姓又會如喪考妣，再無能昏庸的國王，也是一國的象徵。”
% Y; c2 u5 R8 K3 r  A
　　因此，除了直接與金鵬堡勾結的石王，顧慎為沒有再殺任何一位國王。
" {* V6 g( ?2 ]6 n2 k
( n: K9 K  X2 c5 S　　龍王的船隻剛一在安國港口靠岸，康、沙兩王就迫不及待地步惠王后塵，向金鵬軍投降，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自己的王位。

, \, Z* O5 h1 M7 D0 n　　鐘衡猜到這種結果，他提出的應對方案是，在各國王室的人質當中，另立五位新王，讓逍遙海南北兩岸更加徹底的決裂，同時也能挑起人質與母國相互間的猜忌，防止兩者之間的暗中勾結。
' {$ ]/ g* Y! c" T; v' k& w: G
　　石王遺腹子的出生，湊齊了最後一名新王人選。

　　嬰兒誕生的第二天清晨，龍王做出逍遙海前所未有的壯舉，同一天之內，先後分封五位國王。
% z( r; m( b; E
0 ~7 e$ e  y& q+ |　　王宮前擠滿了逃難至此的五國百姓，見證本國新王的登基，在許多人心目中，由龍王指定的國王，比逍遙海對面的老王更加值得信賴。

6 ^9 M* u$ k# Z0 f5 f　　第一位受封者，就是昨天剛剛出生的嬰兒。

　　公主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扶持宮女海棠，盈盈下拜，接受龍王賜與的印璽與王冠。
1 T! n8 V; y5 g
　　整個過程簡潔莊重，石國百姓紛紛下跪，接受了這位出生才一天的國王，反正還有龍王的監護，什麼都不用怕。

! I: n7 f# N9 E$ a　　顧慎為沒有指定自己當監護人，在新王成年之前，由公主與石王的母親共同聽政，很快大家就會知道兩人當中誰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 o( n9 Y4 y7 Y. J
' x; B7 f$ ]2 A2 l6 Q4 x　　第二位受封者是安國國王，是一名七八歲的小兒。

/ t/ M2 `, A2 A0 X9 G　　安國王室逃跑得早，幾乎沒剩下什麼人，於是安王的母親，來自中原的老太后，親自從家族支系當中挑選繼承人，自告奮勇擔當監護者。
7 Z" ~' `+ D0 J  W; `
+ K) m, |4 L0 ?0 a5 k% ?　　她如願了，五王當中，只有這一位不是龍王看中的人。

, q- _) c# s/ d) k2 B　　第三位受封者是沙國國王，爭議最少，他是沙王的長子，本來就有繼承權，在龍王的要求下提前登基，他不敢拒絕，也無心拒絕。

7 N" I* s8 s& @& J　　第四位受封者是惠國國王，那個斷掉一隻手掌的小王子，沒有因為參加叛亂被殺，反而被立為新王，實現了死去母親的宿願。
5 X9 I8 n% z; _# f/ ?3 D
# O. ?+ V, I# t& @1 k　　惠王后死的時候，小王子躲在被子裡，所以分不清誰是兇手，在他心目中，龍王更像是殺人者。
0 Y' M" }1 w1 {: C5 S) z8 v& |
　　立這樣一個明顯有異心的孩子為王，龍王身邊不少人都感到意外，顧慎為卻自有考慮，從出身上看，小王子最有資格與北岸的惠王分庭抗禮，而且年紀小，根基淺，心懷怨恨，正好給予龍王直接控制他的最好藉口。
8 W3 g8 C4 U' m$ V
2 D8 W) U% P- ]; i　　最後一位受封者是康國國王，他受到的爭議最大。
7 o' X1 y: N- C# _9 }* E5 r
' s- n5 m. p' [* I　　龍王沒有選擇北岸康王的親生兒子，而是立一名支系子弟當王。

" M- b, w3 T  Y/ Q/ r: N　　新康王名叫尚遼，康國大王子臨死之前，向龍王推薦這個人，顧慎為派出一隊士兵，直奔康國都城，以半搶的手段，將其帶到安國。
$ E) B' l4 J9 x7 K: B  |* u
7 P, V: Z/ ]- X- K　　顧慎為還沒有跟尚遼接觸過，封王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當天下午，兩人將第二次會面，過後，尚遼會成為水軍統帥。

　　（求收藏求推薦）

          ..........

: a- [( K7 @! p, H+ Z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六章 水軍


　　作為康國王室最有希望的青年，曾獲得康國王子臨死前的推薦，尚遼給人的第一印象卻很普通。
) T- M9 R# x8 z) }
　　尚遼三十歲左右，矮小瘦弱，相貌謙和，面色微黑，頷下生著稀疏的鬍鬚，衣飾樸素而整潔，像是一名拘謹順從的朝廷小吏，要說他心裡埋著雄才大略，很難令人信服。

1 Z! n/ U. v0 _! D' d' h　　白天分封五王的時候，新康王無疑是最不出眾的一位，甚至不如懷抱嬰兒的兩名女子引人注目。
! m+ f$ g) U0 E, G
6 l; q2 O7 u% i, v　　只有善於觀察細節的人，才能發現尚遼的與眾不同之處。

) t. k* q0 o9 i　　面對龍王，前四位新王無不面露惶恐，石王生母甚至不敢靠近，被公主拖著才來到龍王面接受印璽與王冠，沙、惠、安三王更是惶恐不安，將王位當成燙手山芋，唯有新康王鎮定自若，雖然沒多少王者氣質，卻也絲毫不露膽怯。

: p! \# Z9 W8 E　　顧慎為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當天下午單獨召見了他。

: p  m; J; ?2 a& l& }/ s# }　　為了避免無意義的禮儀，顧慎為選用一間沒多少裝飾的書房，代表主人身份的書桌被靠牆放置，同樣的椅子倒有四五張，不分主次地胡亂擺放。

4 }( a9 J9 i( k　　“王子很欣賞你，認為你能挽救逍遙海五國。”這是顧慎為的第一句話，他沒有多少時間用於試探周旋，所以省去了見面時的介紹與套話。
; g: l+ ?, p! T2 B" A: x. D2 O5 P! Z
0 O. t+ D- c1 S# R7 k3 F　　“希望龍王能稱我為‘康王’，如果這就是今日封王真實含義的話。”

  j& x3 k) g% T7 S" g　　尚遼即使在說出這樣帶有挑釁意味的話時，也還是恭謹有禮，好像並不在乎自己的要求是否會遭到嚴厲拒絕。

( w% p' A- t# c* c　　顧慎為有點驚訝，心裡對康國王子的推薦又信了幾分，“如今金鵬堡大軍已經打來，康王有何高見。”

6 \2 U$ I; m- ~, B　　“身為康王，只有在保衛本國領土時，我才會有高見。”
- S! p. _) F) l. P* R- j
+ d1 J+ C( X$ _7 f0 ~! f　　“你現在就是在保衛本國，擊敗金鵬堡，你才可以榮歸故里。”

　　尚遼露出溫和的微笑，其貌不揚的外表與鋒芒畢露的言辭，形成鮮明對比，“這是龍王與獨步王的戰爭，事實上與我無關，除了印璽與王冠，我一無所有，更得不到本國臣民的認可，即使打敗金鵬堡，也不敢回康國。當然，龍王會派兵護送，於是康國送走金鵬堡，又迎來龍軍，我看不出其中的區別。龍王如果一定要高見，這就是高見。”
4 B6 `% X0 \4 j' X' R
　　顧慎為有一點惱怒，這個新康王很是不知好歹，但這點情緒還在他的控制範圍內，相比諂媚的吹捧，他更願意聽逆耳的實話，“有一句話，我對王子，今天也想對康王說，獨立並非賞賜之物，想擁有真正的王位，得自己爭取，得付出代價。”

　　尚遼燦然一笑，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惱了手握生殺大權的龍王，“這就是我願意見龍王的原因：就讓咱們談一談代價這件事吧。”

　　顧慎為開始懷疑這個尚遼是不是太愛吹牛，他明明是被龍軍士押上船的，竟然大談什麼“我願意”。
& E) i) R- V- m7 Z" h
4 D' f! c% @$ Q2 Q( q　　尚遼終於聰明了一回，猜到了龍王的想法，說：“其實我一直是傾向於跟龍王談判的，所以留在城內，沒有逃跑。獨步王自認為勝券在握，不可能再給任何一國獨立，可惜王子殿下不肯聽我的建議，定要鋌而走險。非常可惜，殿下最近的變化很大，再給他一點時間，有可能成為一代偉王。”
3 i! T! ?4 J: y% C+ w4 `% f/ B
: T2 q. I* z% l2 {' Z　　“我把他殺了。”顧慎為冷冷地說。

　　“天下皆知。”尚遼不卑不亢地回道，“王子殿下為康國獨立而死，我國上下莫不感念。”
  i, v4 m) C3 }% M* ^5 p
　　這次會面險些不歡而散，顧慎為的想法是，不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康王將自己激怒，於是點點頭，說：“王子的確值得懷念。康王陛下呢？打算繼承王子的事業，還是另闢蹊徑？”
0 j9 k5 A- I& g
　　“我只繼承王子的意志，對他的做法，我既然從一開始就不同意，現在更不會重蹈覆轍。”
5 H5 M! z2 {7 R) X
　　真才實學與虛張聲勢，常常很難分辨，康國王子並非眼光敏稅之人，受人矇蔽的可能性很高，顧慎為沉默了一會，衡量眼前這名對手的斤兩，當他再開口時，已是滿懷警覺，“談談你想付出的代價吧。”

* o7 k' L" G3 N& U/ E; A. J. R　　“很簡單。”尚遼像名經驗豐富的店舖掌櫃，談生意的時候輕易不肯透露底線，“龍王給我一萬人，我幫助龍王擊敗金鵬軍，至於何時重返康國，誰才是真正的康王這些事，全由我自己解決。”

0 n/ ^% ^# k9 W$ E) A, w3 W　　尚遼口氣不小，上來就想要走龍軍總數三分之一。
% s: m: v/ j! \
　　“這好像是我要付出的代價。”
; a( c& C0 \3 m: @' }, j* r5 b
　　“呵呵，龍王不相信我的話，這很正常。我聽說龍王組建了一支水軍，萬事俱備，就差一名統帥，請允許我毛遂自薦，半個月之內，如果我不能蕩平水面上的金鵬軍，甘願追隨王子殿下，如果僥倖成功，咱們再談各自要付出的代價。”
% ]% O- x7 Z! T: `- t
　　顧慎為跟許多人談過交易，真心實意的有，虛情假意的也有，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對方什麼也沒拿出來，自己卻先要付出本錢。
: H& \' U) _# u2 ]* c! i% P8 J
　　由於掌握了水面上的大部分船隻，水軍是龍王一方唯一佔據優勢的兵種，要是遭到出賣，後果不堪設想。

　　“康王得先從小事上證明實力。”顧慎為最初的想法是拒絕交出水軍。
6 l6 P$ ~7 V+ O8 Z* g3 k3 o
　　“龍王若是想要一隻貓，可以從抓蟲子和老鼠開始證明，如果需要的是獅虎猛獸，又如何從小事上證明？”
' O4 f, Y& y% G  M
, r5 {9 h5 t6 \3 y- Z: |　　龍王還在猶豫，尚遼反而變本加厲，“我以康王的身份為龍王效力，已屬自貶，所以軍職不能再比別人低，既然龍王已經有了左將軍，我就當右將軍吧。”
, a& _) t. W) r' o' d& D
! J6 y; I1 r+ H2 c' z7 z　　顧慎為突然間就下定了決心，理智總有鞭長莫及的地方，有時候還是得依靠直覺，於是他起身說道：“右將軍，你有半個月時間。”

　　龍王的這項任命不可避免地引發了巨大爭議，普通將士還好說，頂多感到意外，左將軍獨孤羡對此卻難以接受，平時循規蹈矩的他，破例來找龍王，公開表示反對，“諸國當中康國最不可信，龍王怎麼會將整支水軍交給他？”

　　顧慎為自有理由，“水軍槳手大都是安國人，戰士則以香積之國的兵員為主，康王奪不走它的控制權。”
5 Z  R% O: \5 l. |; _$ c6 ~3 P8 w
　　這其實不是獨孤羡最關心的問題，事已至此，他必須有話直說了，“好吧，可是我得知道，水軍還接受不接受左將軍的號令？”
2 B* p) R, r' w% S
　　獨孤羡還是不夠直白，他想知道，左右兩位將軍的位置高低。
' |3 J7 Q2 L5 W# l
　　“陸上龍軍歸屬左將軍，水上兵船劃撥右將軍，最後勝負仍要在陸上決定。”顧慎為避而不答，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兩位將軍平起平坐，不分上下。
: L7 c7 u$ @8 b. f4 J* ?6 L
  X! H9 l7 k) M+ P7 W　　獨孤羡猶豫了一會，決定接受龍王的決定，他本人就是降將，尚未在任何一場戰鬥中證明領兵實力，並無資格要求再多，“一切由龍王定奪，水軍雖不決定最終勝負，卻能為我軍爭取更多時間，不可忽視。”

　　左右將軍的爭鬥才剛剛開始，不會到此結束，隨著爭霸的進行，龍王需要更多的得力幹將，這些人不可能一團和氣，內部爭鬥會越來越多，顧慎為對此已有心理準備。

　　獨孤羡告退，丞相鐘衡也過來詢問，他就委婉多了，“逍遙海五王當中，龍王唯獨給予康王軍隊，恐怕會引起其它四國軍民的嫉妒。”
* S% K9 n+ o! s/ e$ U
　　“嫉妒也好，士氣還會再高一點。”
. v: m$ i! R, f
5 C) h- ?( p% M% l3 s$ Z) v　　鐘衡深知龍王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所以沒有表示太多反對，但身為軍資總管，他必須弄明白一件事情，“康王……”
- D  e# A: z; H( Z- D
( I/ g* f; Q; f　　“從今天開始，他是右將軍。”
( U- j& M! W/ l# o% u1 d
0 R8 R2 B1 D6 a  G8 v+ I0 q　　“右將軍派人送來一張需要列表，我該怎麼回答？”
) W. E0 e+ v! g; k. l, A3 ?
# p) a$ c5 T) k3 ~  u8 |0 q　　“儘量滿足。”
! z8 w% x5 L1 [" L6 W2 [
　　“是。”

　　鐘衡從龍王的任命中感受到強烈的賭徒氣質，只能在心裡默祝，運氣會站在龍王這一邊，於是躬身告退。

$ k  w; H1 g$ N) L+ f( o" Z　　“等等，讓我看一眼。”顧慎為叫住丞相。

# ]4 u1 N" ^/ V: J. b. L　　鐘衡隨身帶著列表，一共好幾頁紙，都交給龍王過目。

　　尚遼的需求有點特別，除了常規的兵甲與補給，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石灰、松香一類，戰爭中都很少用到。

　　“他要這些東西什麼？”顧慎為指著列表問道。

　　“龍王也不知道嗎？”鐘衡看了一眼列表，露出驚奇的神色。

) E/ T' l7 m0 n! t* ?" R3 N　　“只要有，就給他。”顧慎為發現自己不小心流露出對右將軍的不信任，馬上改口。
7 V( C! r: x  y6 f
! W; }' D, s5 k: \0 M) |　　統治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即使手下沒多少人，也是如此，作為龍王，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反覆猜測分析，成為某些人行事的依據。
0 k+ W) o" t. f/ F; }; C5 H
　　鐘衡的忠誠勿庸質疑，但是忠誠也可能做錯事，許煙微已經多次證明這一點。

　　鐘衡離去之後，顧慎為叫來初南屏。

- t) W& R' V9 t# h0 M5 R% }. Z　　“從今天開始，你去保護右將軍。”
6 B. b, ]# j/ |  Z$ E8 ~
　　“嗯。”經歷過殺手訓練的初南屏，沒多少變化，仍是無可無不可，對龍王的命令，全當成請求，他表示同意而不是服從。
4 e' I  a5 t0 G2 @% J& L
2 c# x4 K7 O/ k% l% Z( g, M　　“如果右將軍率軍駛往康國港口，或者有投降金鵬堡的意圖，你就把他殺了。”對初南屏不能暗示，顧慎為儘量說得清楚一點。

　　“要人頭嗎？”
, J8 z, r' d" }, N) n+ @7 {+ m
　　“要。”
/ q! W2 i5 i6 @  x8 L9 A
　　顧慎為還是覺得不夠穩妥，又叫來荷女，這才是他手中最用力的武器，而且很少令他失望，可是荷女來了之後，他又臨時改了主意，覺得她正執行的任務更重要一些。
) B- e, K+ Q" Q( O( D
, v- O" ]: ~2 d9 B3 E+ I　　“上官飛練功練得怎麼樣了？”

4 b# M/ K6 D# q! I- c' W　　顧慎為忙於戰爭，也沒忘記自己的走火入魔隱患，突發奇想，打算以合和勁為法門，用無道神功做陰勁根基，強練須彌芥神功。

　　上官飛乃是第一個試驗品。

& }- R3 G/ d: n! ?　　“還很難說，關鍵是上官飛很抗拒，不願意修煉。”

$ G8 N7 a5 }6 N' s( N, N4 i1 @　　上官飛自然會抗拒，抗拒的不是神功，而是練功過程中的痛苦。

          ..........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受苦
  h- z& k, ^7 K( g0 \
7 j  v5 I, q, A
4 Q' t" C! D9 n: a　　如果能重選一次，上官飛會使盡一切手段，求得妹妹的同情，讓他留在香積之國，而不是跟隨龍王參加戰爭，更不會同意練什麼破爛神功。
+ v2 N' I2 m/ V5 F$ [5 W0 M" T3 T
2 {; L0 e8 U0 c, [* a( G" G3 ^　　他還想問問荷女，是不是跟自己有仇，逼他練功時毫不留情，不管他的叫聲有多悽慘，從來就沒有表露過一點同情。

　　他記得在石堡的時候，自己可從來沒得罪過這個女人。
! B; t" R5 _# j3 ^. G# c
  C% |# |$ w. t　　錯就錯在他不該偷練無道神功，更不該隨便洩露出去。
* R: V; V1 q! ^! z# K
; i' R+ O0 p3 O: _+ ]7 C) g　　都說藝高人膽大，這句話放在上官飛身上顯然不合適，他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深切的恐懼，唯一帶來安全感的並非高深的武功，而是高深的石堡。

　　荷女可不管這些，她是唯一經受過金鵬堡與曉月堂雙重訓練的殺手，對自己的痛苦都已麻木，遑論外人，她就像精耕細作的老農，在上官飛身上進行各種試驗，務必找出最合適的練法。

: y& I, d1 X, b4 Z) t　　她首先強迫上官飛按正常方法修煉須彌芥神功，自然沒有成功，好像除了初南屏，沒人能調和兩種神功。
. G# T1 c9 L* P
9 p0 a' d) F2 L! p; Q7 t8 G　　上官飛事前未獲任何提醒，還以為只是花點時間吃點苦，結果在須彌芥神功的溫和真氣產生的一剎那，他就領略到人生中第一次走火入魔。

1 ^3 e8 x/ }7 @( }. I- Z　　無數根冰針從丹田開始，在經脈中快速行走，上官飛先是感到眼前一亮，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好像突然間來到一個新世界，接著他就被無盡的痛苦所淹沒，殺豬般地尖叫起來。

　　這種表現可得不到荷女的同情，她跟龍王都體驗過比之嚴重十倍的痛苦，連哼都沒哼過一聲。

　　上官飛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說什麼也不肯練了，“就算是天下無敵，我也不練啦，怪不得龍王自己不練，我就知道沒有好事。”
. g" Y! D; W( q) ?
6 T8 ^8 ~1 ~9 c8 [* b& g　　“龍王練過，我也練過。”荷女糾正上官飛的錯誤，對這位九少主，她沒有面對舊主人上官如時的尷尬感覺，他和世上絕大多數男子沒有區別。
9 E4 q+ O) p7 r2 C. \0 [* q* e
　　“咦，你們兩個練成了？”

5 ]" E3 N" F1 X0 e! i# F　　“沒有。”

, ], K7 d% r+ G, [2 l8 m+ S　　“那你還讓我練？”

  e8 u! P9 U9 y, j　　“總得先試一試，這種方法不行，就換一種。”
* k- v7 B' M. [$ S
. I8 W+ U3 j' g　　上官飛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幾下，想起那種冰針遊走全身的感覺就不寒而慄，“我可不再上當了，不管你們兩個練不練，我可是不練。”

　　“下一種方法我們兩個沒練過。”

　　上官習更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雙手一攤，表示絕不妥協。

5 ?- m5 o' S+ Z) l/ P* U: m　　荷女曾經很擅長與人打交道，隨著武功的提升，尤其是經過曉月堂的熏陶之後，這門技巧漸漸退化，她的脾氣越來越像當年的雪娘，說服別人的方式就是一指戳過去。

　　荷女的一指可比雪娘厲害多了。
, I; H$ d4 d% ?* ^
5 o$ `' ]5 w* t! m' ~　　事隔不到一個時辰，上官飛體驗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痛苦感覺，五臟六腑火燒火燎，他不停地乾嘔，幾乎要將心肝脾肺都吐出來，痛苦程度比之前的走火入魔只強不弱。
9 Y, r+ ~) ^; V1 a4 E3 L/ {1 o
5 h" V4 v; n8 m& V' G　　“停……停……饒了我吧，姑……姑奶奶，你說……練什麼……就……就……”
! w& V: A+ y9 S- [4 ~" R
% K4 m' N2 Z) |" G$ A+ ^　　荷女又等了一會，才解除上官飛體內的指力。
( ]/ k8 u5 ]6 @7 F, C4 l( [$ Q
0 R6 H5 H! W# s1 o* k* B　　上官飛痛苦稍減，捂著肚子哼哼唧唧，突然擊出一拳，向荷女發起偷襲。
+ F# q0 M* S4 Q
　　上官飛的武功不弱，只是沒多少自信，平時連三成功力都使不出來，這回被逼到絕境，竟然超常發揮，這一拳至少用上了七八成功力。

4 J: m% n- x  r. V　　可惜他的戰鬥經驗實在太少，那點小花招在荷女眼裡不值一提，只論武功，荷女大概比他高出一個等級，加上曉月堂秘術，又強上一個等級，再加上在刀光血影中得到的豐富經驗，兩人之間的差距就只能用懸殊來形容了。

　　上官飛擊出一拳的工夫，荷女已經連出五招，或掌或指，招招命中，隨後退到數步之外。
5 q9 e+ r5 S: b+ U
+ B) ^6 A! s! D4 i2 g2 u3 o8 E　　上官飛失去目標，僵立當場，似乎對眼前的狀況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像是踩在火炭上，高高躍起，在空中手舞足蹈，放聲尖叫，然後重重摔落在地，如同剛剛被挖出的蚯蚓，劇烈地扭動。
# q; {) q8 r7 i: r/ v+ \% @
; Q6 n/ {2 h- `' n1 e3 Z　　火燒、冰凍、針刺、拷打，各種各樣的痛苦感覺紛至沓來，每一種都清晰可辨，上官飛不僅沒法開口求饒，再想暈過去都做不到。
, ]8 d. v+ ^- r$ l" b
  L6 t6 W4 t& j1 d# ]0 b3 _/ \* Q　　此時龍軍尚未南渡，練功地點就在軍營裡，上官飛的叫聲實在太慘烈，會擾亂士兵們的心神，荷女採取的補救辦法是塞住他的嘴，然後扔下一句令他魂飛魄散的話，“你要是連這點痛苦都忍受不了，以後的神功還怎麼練？”

- Q4 b$ M5 B$ C; v　　上官飛想說自己根本無意練神功，就算廢掉他的所有武功也行，就是不要再受這種罪，可他力氣全用在扭動發抖上了，連嘴裡的破布都拽不出來，更不用說開口爭辯。
/ o1 L, E" g- R, t
　　足足三個時辰之後，痛苦才開始逐漸減弱，上官飛能夠忍受了，扯出嘴裡的東西，喘著粗氣，從此視荷女為鬼怪，對她的命令再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他最害怕的還不是荷女的狠，而是她的冷漠，三個時辰，她一直就站在旁邊，既無同情，也無興奮，好像在地上扭來扭去的活物根本就不是人。

　　上官飛第一次認真考慮，要不要逃回石堡，哀求父親的原諒，可王主那副冷酷的面容一在眼前出現，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5 T. z  |5 H! H, p
/ s+ a3 R, J+ h" k; U! A　　荷女開始試驗第二種練功方法，讓上官飛按照合和勁的法門，自己修煉須彌芥神功。
+ t: P% T+ E, d2 H6 U% o3 e
　　上官飛膽顫心驚地照法修煉，結果毫無反應，合和勁以陰生陽的法門，似乎用不到無道神功上面。

　　上官飛暗自鬆了一口氣，真心希望荷女能夠知難而退，就此放棄。
- t/ B0 k- _4 V, d* ]
. U' C& G' V( Q　　他錯了，荷女還有第三種方法。
; a8 |- H+ H( _
$ o' b0 N5 t, u1 I, ]5 y7 k　　顧慎為一開始就提出，合和勁法門在有外人的幫助時會更容易些，荷女只是想確認前兩種方法真的沒有效果，畢竟同樣學過無道神功，初南屏卻能夠同時修煉須彌芥神功。
' Q5 _( k& D. `
6 R; \" Y: O1 \" n& X( j　　例外的是初南屏，而不是龍王與荷女。

$ l% D, j0 F3 Z: S! @3 Z　　第三種方法要複雜一些，上官飛首先得抑制自身的無道神功，專心修煉須彌芥神功，這和第一種方法差不多，區別是多了荷女的幫助。

$ U8 v" @* ?) {* D5 h6 t3 S( ]6 u　　荷女運用無道神功，將它當成陰勁，再以合和勁的法門，在上官飛身上不停拍打，控制須彌芥內息的生成。
2 J& {& K& Z' m, g/ s! }/ w
2 P3 _; p) c: E9 U　　表面上看，荷女在阻礙上官飛修煉，可這正是合和勁的精髓之處，能夠幫助修煉者夯實基礎，速度雖然因此變慢許多，卻十分安全。
% M, l5 I4 p, J: a/ U+ d3 m
! ?  P9 Q  {2 s  i  N; d, `　　合和勁入門之難就在這裡，當年遙奴走火入魔而死，就是因為進展太快。

　　上官飛又受苦了，寒冰刺骨成了家常便飯，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有之前的痛苦做鋪墊，上官飛竟然能夠忍受，不過一直以來沒有明顯的進展，須彌芥真氣總是處於似有似無的狀態。
/ \, a/ e+ x7 c7 K
1 V" s" o# v/ G% `% Z/ N' n% {. ?　　荷女很有耐心，只要不發生衝突，龍王提出的三功合一就是可行的。
% r* P0 Q# P5 Y0 U8 d5 Q/ Y
$ a. g4 ^" W: z9 s: [) i3 T　　二十餘天之後，當她應召來見龍王說明進展時，情況就是這樣。

$ s( X0 W# U% v* `' ^　　事關自己的走火入魔隱患，顧慎為不能等閒視之，於是抽出時間去查看上官飛的練功效果。
3 Q% I& _& t+ z" L$ c  J8 \( s( ?
2 u# Q3 a, ]; i! f  K　　右將軍尚遼還沒有上船，他的護衛初南屏也被叫來。

5 p7 {/ }5 e7 N8 U: c& \* A7 v　　上官飛瘦了一點，平時擅長掩藏真實情緒的他，看到荷女時，眼神中的懼怕與怨恨卻極為旺盛。
! H) ~3 ~2 D, H& Z
　　身為金鵬堡少主，上官飛終於進入到殺手學徒的初級階段：用仇恨支撐自己。

　　顧慎為跟荷女一樣，對此毫不在意。

  i& ~* x5 q* t7 R  }, R, o( x4 @　　“天池穴有沒有跳動的感覺？”

　　顧慎為接連提出幾個問題，上官飛照實回答，然後馬上說出準備已久的話，“龍王，戰爭開始了，讓我去刺殺上官建翼吧，沒有了統帥，金鵬軍肯定大亂。”
% H4 l0 }2 |9 S0 T
　　“你能殺得了他？”
2 m- r; m# L0 C% {3 G' E$ ~
9 d' Y% H( u* k. m; K　　“嘿嘿，就我一個人是有點困難，可是金鵬軍裡有不少石堡裡的人，從前都是我母親的忠實手下，有他們幫忙……”

　　“從前的忠實手下”，顧慎為可不感興趣，搖搖頭，“不用，太危險了，你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 V' N4 \4 i0 G- X
　　“那讓我給龍王當參謀吧，我有不少主意，真的，我現在就能說出幾個來，肯定……”

　　龍王還是搖頭。
6 _4 ]' r  x4 t+ f
& z$ n( N7 c: G. m( k　　上官飛快要哭了，對他來說，能看到荷女身影的地方，乃是天下最不安全的處所。
1 O: g3 Y, \; P% i8 n
" S0 q4 n4 a0 D" E# m* n　　“說實話吧，龍王，您讓我練的武功太折磨人了，生不如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 t3 G8 h8 I2 Z' O5 ~7 e: U, S
  c- C% E. W( n　　上官飛需要一點盼頭，顧慎為就給他一點，“什麼時候你能打敗初南屏，就不用再練了。”

　　上官飛眼睛一亮，初南屏比他還小兩三歲，看上去文弱可親，只有那柄長劍有點嚇人，“比兵器還是赤手空拳？”
0 z9 S" D0 q* \  y( L
　　“赤手空拳。”
+ R- c  ]7 u, O4 N+ Z+ V2 @
9 B: i" t' u- k* V8 \$ ?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比吧，我還急著給龍王當參謀出主意呢。”

　　顧慎為與荷女讓出場地，雙腳還沒站穩，比武已經結束。
/ Q1 `! \+ z1 B3 F* S
　　上官飛練的無道神功比初南屏要多出兩三章，但是從沒刻苦修行過，再加上心情急躁，一動手就露出明顯的破綻。

! |/ s9 F4 w1 N- K　　初南屏雖然一心追求無情劍法，但是在接觸到劍法之前，學過不少基礎拳掌，而且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考驗，臨敵反應極快。

　　他不會荷女那些秘術，所以只是將上官飛一掌拍到在地。

　　上官飛在地上躺了一會，憋著嗓子說：“我沒事，咱們再比。”
( l9 d$ G) |, ~+ ~/ |. z, [1 K2 Y
　　不用再比了，龍王與初南屏離開，將上官飛留在火坑裡。
' q$ ~/ `8 d1 A, [9 f
+ x  Q1 Z+ E1 f: A& ?　　上官飛笑嘻嘻地仰頭看著女魔鬼，又能掩飾自己的怨恨了，“荷女，我有一個想法。”

* {! |6 w0 q9 j, |, s* l. I- `　　“嗯？”

　　“不如你跟我一塊回石堡吧。”
. Y8 L/ g" L( ~7 A
2 w$ E& k+ m5 E) n0 M4 p, p1 O0 n- G　　（求收藏求推薦）
8 G0 r: O* B' `, X! E4 U( |9 q# N
+ X) s/ g8 ]3 r/ T3 N          ..........
0 [2 i% d0 q, x5 g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七十八章 退路
( c0 \) J) p5 h, z& j

! Q& m0 ?# }( p' G　　上官飛決心孤注一擲。
( P- D) r7 J/ t2 \( P
　　他要是能受得了這種苦，就不會在武功上落在妹妹後面，成為雙胞胎當中軟弱可欺的一個。
1 J2 D* u  E+ s8 D9 w8 N
3 E. i, V1 `) @　　“我跟你開玩笑哪，嘻嘻，一離開龍王的軍營，就會有成群的殺手找上門來，我哪敢回石堡？”
3 X% j% |: K; ]& ^; O/ b
　　荷女冷淡的態度讓上官飛心驚肉跳，他決定採取迂迴戰術。
. m4 r. @3 J2 N% @( R* |
　　“別人都說你和龍王是金鵬堡叛徒，我可不這麼看，龍王跟石堡有殺父之仇，他的事就不說了，其實你哪是叛徒？分明是天下最忠誠的殺手，在石堡裡你跟歡奴……龍王就是一夥的，你們不是成立過臂奴幫嗎？龍王去哪，你也去哪，也不管前路有多危險，這才是忠誠。放眼整座石堡，聽話的奴才有的是，像你這樣的人，嘖嘖，一個也沒有。”

- E# P# ?) f$ ~# Q( x' V/ l7 P　　上官飛賣力地吹捧荷女，可他對荷女與龍王的複雜關係一無所知，“忠誠”兩個字在荷女聽來分外刺耳。
6 L6 r4 S7 E8 T! T- I* S* A( U. v
' K7 ^9 f5 A2 D6 f2 ~7 V6 |　　“你搞錯了，我效忠的是曉月堂，與龍王只是合作關係。”
- Q+ z4 K8 H7 ^" \
　　“咦？這個……對象不一樣，忠誠的心還是一樣的，你肯定是背負本門重大使命，然後像龍王一樣偷偷混進石堡，心裡想著的永遠都是本門利益。”
/ l& _. ]: K+ e6 b, M, l) D
　　“不是，我是被賣到金鵬堡的，在此之前，都沒聽說過曉月堂。”

　　上官飛額上開始滲出冷汗，腦子裡拚命回憶從前對荷女的一知半解，隱約記得荷女是很好打交道的，“被迫的忠誠不能算數，石堡裡儘是這種人，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效忠目標，今天跟這個，明天跟那個，你就不一樣，擁有一種特別罕見的品質……”
) W  G6 W$ {% w% r. S* [% [
　　“你是說我一輩子就只能當別人的跟班？”
. k. ?4 s) O; l( E" ]) u1 O
　　上官飛被逼入死胡同了，他原本只想討好荷女，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塊石頭，多好聽的話撞上去也是粉碎，“誤會了，誤會了，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的身手跟龍王已經不相上下，手下也有一群忠誠的弟子，誰有資格做你的主人啊？就連我，都想當你的跟班，可惜，曉月堂不收男弟子。”

1 K3 i+ ]# Y9 U. C　　“開始吧。”

; H$ r3 ^5 V* M+ Y1 f; g: k　　“啊？”

　　“今天的功法還沒練呢。”
& N+ r1 I0 N2 g- [$ b& }2 @6 F
  E1 x+ c( }& f9 l" O# f　　一大堆奉承話全都白費了，可上官飛在這種事情上，比刻苦練功要執著得多，並未馬上放棄，“荷女，咱們也算很熟了，練功之前有一句話我想問你：這次戰爭，你覺得龍王有多大勝算？”
2 c9 d3 E9 Z. M+ z$ Q4 e
) Z1 [# W! ?# L( V$ Y2 v　　荷女不吱聲，可也沒再逼上官飛立刻練功，這讓他深受鼓舞，“說實話，我真希望龍王能勝，他是我的保護者，雖然有點虐待的行為，起碼沒殺我，可事實擺在眼前，咱們誰也不能摀住眼睛不看。要是在逍遙海北岸開戰，估計龍軍這時候已經潰敗了，南渡的確是一記好招，可也只是延緩慘敗而已。說什麼狹窄地帶不適合騎兵，金鵬堡八萬大軍，騎兵不過兩萬餘人，其餘六萬都是步兵。”
+ _0 d4 B+ M! A2 h4 W
　　上官飛稍作停頓，觀察荷女的反應，見她似乎在尋思自己的這些話，不禁竊喜，心想對荷女這種人，玩虛的沒用，還是得說實話，嗯，儘量說實話。

　　“三萬龍軍縮在小小的安國，退無可退，全靠著逍遙海保護，金鵬軍一旦湊齊船隻，或是架好橋樑，大家全成待宰羔羊，一個也跑不了，不，有人能跑，極少數人。”
; P6 {2 i+ D" I& z2 O. r1 f
　　“龍王不會逃跑。”荷女語氣雖然平淡，卻極為肯定。
6 n7 P: \/ Y2 ^& Q( `
& G7 Q& B  H5 M' G& [* G# M　　“嘿嘿，那是，大家都這麼想，要是對龍王產生懷疑，誰還肯替他打仗？不過，猜一猜總沒事吧？”

+ j# A; A1 X+ w8 [: V　　“沒什麼可猜的。”
% o: l+ y" s8 c; v' M+ X$ v4 h' J
2 {. M; b! g% v1 M5 q9 E　　“真的？這一戰事關生死存亡，雙方實力差距不小，按理說，龍王應該全力以赴才對，可是呢，他派出一支上千人的軍隊進入烏山，這麼久了，也沒見他們回來，據說要保護通往香積之國的道路。要不是為了走這條路，保護它做什麼呢？”

　　荷女垂下頭，似乎在思考上官飛提出的問題，馬上又抬起頭，“龍王自有他的打算，即使撤退，他也會把所有人都帶走。”

　　“我絕對沒有不恭敬的意思，可是荷女，你這個想法有點太單純了，龍王不是不想帶走所有人，是他根本沒辦法。想想吧，龍王把香積之國留給了我妹妹，那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拿準了她沒有野心，隨時都會把整個國家交還給他。三哥親自去了一趟香積之國，龍王決定南渡逍遙海，這中間，恐怕有點關聯吧。”

　　上官飛希望荷女能順著說下去，見她不開口，只好自己給出結論，“龍王不放心，所以要靠烏山近一點，隨時都能逃跑啊。香積之國可是個好地方，遠離西域，易守難攻……”

　　荷女突然厲聲喝道：“閉嘴。”

　　上官飛嚇了一跳，馬上又得意起來，荷女的反應表明她心動了，他不僅不會閉嘴，還要趁熱打鐵，“龍王娶了公主，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從來沒把公主放在心上，逃往香積之國的時候，十有八九不會帶著她，嗯，為了討我妹妹開心，龍王估計一個女人也不會帶，他從小就會討……”

1 E7 l5 z. T5 c7 Z8 m" U, ]7 _2 o　　鋒利的劍尖瞬間指在咽喉，上官飛張著嘴，除了眼珠，全身其它地方一動不動。

　　他雖然不瞭解龍王與荷女的複雜關係，但是表面關係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再敢多說一句。”
$ P$ ]) d- A: J9 X& k8 X: _* \: _4 S
) K8 x* {8 Y: _" E  B　　荷女不是那種空口威脅的人，上官飛能感受到她迸發出來的駭人殺氣，於是閉緊嘴巴，果然一句也不多說。
$ ^' R" C8 R. k0 ~3 L
　　他知道，荷女會讓他再說話的。
8 g4 O; F0 ], K5 u% i; V2 H1 k
　　荷女收起劍，對自己的衝動感到懊喪，“開始練功，要是還練不出須彌芥真氣，我一樣把你殺了。”
. G1 E6 H/ b4 e2 L9 ~9 Z4 T, M
& @& w9 @. u) d+ W　　上官飛眨眨眼睛，仍然一動不動。

　　“少玩花樣，你可以動了。”

　　“可以了？”

0 @, m  D* I& v9 o　　荷女沒有回答，上官飛的膽子越發壯大，“那我就再多說一句，男人和權勢，你選哪一個？”

　　荷女一掌拍來，速度也沒有多快，可是上官飛身形連變四五次，還是沒有躲過，胸口中掌，啊的一聲倒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胸前劇痛，肋骨好像折了幾根，一摸嘴邊，有鮮血滲出。

　　不過體內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痛苦，上官飛發現自己竟然能忍得住，於是臉上擠出微笑，“我一心替你著想，你卻痛下殺手。”

　　“為我著想？”荷女身上殺氣不減。
9 ~, a  Z8 m# s' f/ e! j+ C& l+ R* j7 C
1 ^0 x' C1 V/ E2 J# L* }+ X( M9 Y/ E　　“好吧，是為我自己著想，我不想再練功了，這個你也知道，可是我說的話沒一句是假的，這個你也知道，你可以把我一劍殺了，死心塌地跟隨龍王，也可以向龍王學習，給自己多安排一條退路，你既然是後來加入的曉月堂，幹嘛在乎它的仇恨呢？擁有自己的勢力不是更好嗎？”

　　“你自身難保，還想給我安排退路？”
  B8 D+ H9 |/ U* P8 f4 a- T
' {; q* l+ `8 _( ?: U4 O　　害怕荷女再出狠招，上官飛乾脆躺在地上，左肘支地，右手在胸前摸了摸，發現肋骨沒斷，心裡鬆了口氣。
7 V% T- b5 d9 |1 O
. X: ?5 e6 k1 {! D: D' f" m　　在他的努力下，荷女這塊頑石也開始搖動了，上官飛決定冒一次險，只要能停止修煉這折磨人的“三功合一”，他什麼都肯做，“其實，我已經有了退路。”

　　荷女哼了一聲，顯然不相信，上官飛要是有退路，早就跑了，斷不會留在龍王身邊受苦。

% Y' }( E0 u  v( I　　上官飛長嘆一口氣，既是悲悼舊日的美好生活，也是緩解身上的疼痛，“那還是一年多以前，我離開石堡來逍遙海求親的時候，母親預見到王主可能會動殺機，我倆制定了一系列應對計劃，結果大部分都沒有成功，可是母親跟我說過——”
$ }( w/ [, b% T
　　上官飛驟然閉嘴，打量荷女幾眼，“這可是我的秘密，你不會告訴龍王吧。”

- J8 v/ e- P/ A& m$ c+ h　　“那要看你能不能說服我。”
8 A$ e6 b! }; j: p" A0 J! X
　　有這句話就夠了，只要荷女與龍王之間有一點裂隙，上官飛自信也能將兩人撬開，“母親說世上一切關係皆是利益，夫妻、母子也不例外。她有辦法重新取得王主的信任，但是我得立一件與眾不同的功勞，才能安全地重回石堡，她需要我這個兒子，會為我打點一切。”
. j# K! e/ [% f) @
# i0 C1 y. C0 D4 [6 c　　“這麼說你是假意投降龍王，準備立功了？”

　　“也不能這麼說，立功不容易，我得見機行事，要是龍王的野心沒這麼大，老老實實留在香積之國，從此與西域隔絕，我也不會再想石堡的事，可他非要與王主鬥個你死我活，我不想陪葬。”
6 Q- W  a6 j+ t3 ^8 ]
; U3 ~6 n) S3 f　　“你就那麼相信你母親？”
) E4 C7 i+ ~1 n  v6 o) |8 _
　　“你見過她，覺得她怎麼樣？”

1 K. u) [/ ~# K2 ?) [& K　　荷女不語，孟夫人是她見過的最有心機的人之一，要說東山再起，不是沒有可能，可她犯下的錯誤是與獨步王的一個兒子私通，這可不是幾句話就能抹去的污痕。
; ], z  M6 \( D7 j
　　“我相信她。”上官飛自問自答，“而且有證據顯示，她已經成功了。”
) ~1 M% [. w3 Y& M, w( L' Y2 t# z
　　上官飛小心地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覺得已經充分調動起荷女的好奇心，才繼續說下去，“你去打聽一下，金鵬軍裡是不是有一位孟明恕，北城孟氏的二公子，他一直替我母親做事，王主也知道，他能獲得重用，肯定是我母親的功勞。”

　　“也可能是孟明恕背叛你母親的功勞。”荷女不用去打聽，孟氏二公子隨軍的消息她早就知道。

　　“嘿嘿，我母親要是一直被打入冷宮，背叛她還有什麼功勞可言？”

　　荷女再次低頭沉思，時間很長，上官飛識趣地保持沉默，該說的他都說了。

　　“你打算立什麼功勞？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荷女的殺氣減弱了許多，幾近於無。
4 a. W4 N6 C. C% j6 |$ v
　　“能讓你重返石堡，本身就是大功一件，而且，還有一件功勞，只有你能做到。”
$ Q0 k7 m* o/ ^/ D8 Q
　　“我不會暗害龍王，也沒這個本事。”
' Z1 j' E' U: F7 b
　　“那是當然，龍王身邊的衛兵裡外好幾層，沒必要冒險。”上官飛猶豫了，成功在即，他卻不能肯定荷女是否值得信任，可一想到練功的痛苦，他決定無論如何還是要冒這個風險，“龍王手裡有一份《無道書》殘章，摻了假，三哥手裡也有一份，同樣摻了假，我知道準確無誤的版本在哪，只要你能拿到手……”
. B) _4 g+ {& g( L" D! G3 R
　　這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 r" V2 s5 X* v2 ~  ^- c- }　　（求收藏求推薦）
  Q" b1 J& J! W3 P8 |
, O+ W; T/ {$ |          ..........
  }4 K/ b4 @7 A3 w4 k
" a. x/ t( S4 `. [+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