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七十九章 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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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e0 y" d. u. k0 a1 y. T   身為汗王子孫，托賽有資格將草原上的任何一項帳篷當成自己的家，在近侍軍營地更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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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4 n$ W$ w8 C    一名親隨替他卸下華麗的盔甲，另一名則用涼水泡過的濕巾擦拭他臉脖上的汗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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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悶熱。”托賽隨口說道，想顯出平易近人的風格。

    顧慎為贊同地點頭，但沒有說話，萬夫長烏措拉開脖領，用粗壯多毛的大手往裡面煽風，“熱得我這身肉都要化了，比哪一年都要熱，底下人都說老汗王是火神升天，看來還真有道理，我覺得龍庭那場大火好像還沒熄滅。”

    托賽推開兩名隨從，垂頭默哀，烏措急忙整頓衣甲，肅穆地陪著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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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f. Q. [: L    “還有四個時辰。”托賽的語氣乾脆利索，帶有成竹在胸的緊迫，“這是一場戰鬥，主帥之間的決戰，絕大多數士兵可以旁觀，個別人卻能得到與主帥並肩戰鬥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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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我是得到榮譽的人之一。”顧慎為冷漠的外表是個很好的掩飾，即使在說謊的時候也顯得鎮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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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J% d) ~+ w2 k    托賽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沒有馬上給予回答，而是仔細地打量龍王，“我不是中原人，所以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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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 n1 r5 ?9 f3 ^    “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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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 U! h6 k8 b    “龍王讓我很失望。”托賽目光炯炯，試圖製造某種穿透力，“你好像還沒有認清身份與形勢，在我的庇護之下自行其是，蔑視甚至違抗我的命令。”

3 x! ~& m8 h1 \& x    顧慎為微微昂頭，他擅長說謊，但是有底線，托賽已經越過這條線，因此他也要有話直說，“我想這中間有誤解，我不知道小閼氏是怎麼說的，可這是平等的結盟，日耀王當然是主帥，但我和龍軍不是你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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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V$ g& l. C    托賽愣住了，短短幾天，他迅速學會了王者的風度，卻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的反抗，在他的印象中，王者是不該經歷這種事的。

    然後他憤怒了，從隨從手中奪過佩刀，大步走向龍王。

# f) n2 j0 \  B    烏措及時抱住日耀王，“王爺息怒。”

    “他怎麼敢？”托賽驚詫地問道，沒有執意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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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3 C5 e' i, ]    烏措輕輕接過托賽的刀，交給慌亂的隨從，拍拍年輕王爺的後背，“請允許我說一句難聽的話，龍王道出的乃是實情，他是西域的國王，受邀來訪的貴客，就算跟汗王平起平坐也不為過。”

    托賽似乎要將怒火傾泄到烏措身上，但是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他強行壓住情緒，仰頭哈哈大笑，“龍王直來直去的脾氣還真像草原男兒，沒錯，咱們是平等的盟友，理應互惠互利，而不是誰指揮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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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7 D% y9 y4 S9 w. _0 \! u    “日耀王是我方當之無愧的主帥，當然有權指揮。老汗王的頭顱已有下落，五日之約仍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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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賽揮揮手，“那件事先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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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p0 k# W& V4 y7 n8 G- M1 K    門口衛兵進來通稟：“將軍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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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名千夫長魚貫進入，帳篷立刻顯得擁擠，托賽正期待這一刻，客氣地請龍王退到自己身邊，咳了兩聲，說道：“你們都是我家的臣屬，你們的父親此刻正在我的軍隊裡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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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 [9 r+ R/ K! ^7 L5 F    有人想要跪下，可是地方太狹窄，反而引起一陣騷亂，托賽拍手制止，“今天不拘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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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夫長烏措示意龍王跟他一塊繞出帳篷。

    外面更熱，烏措惱怒地望了一眼太陽，馬上敗下陣來，拉著龍王走出幾步，“王爺年輕，初登大位還不是太適應，有些話就讓我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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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近侍軍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位千夫長，其中三十四人是永久軍官，剩下的人來自各支部落，只服役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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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T1 ?7 n2 w; M# i" ?  b3 c- M    這些事情顧慎為都知道，他還知道托賽召見的二十七名千夫長不都是日耀王家族的部屬，還有誇日王的臣民。

    烏措說這些只是想強調一個事實，“近侍軍肯定會投靠王爺，大勢所趨，他就是未來的汗王。”

    “我對此深信不移。”

    烏措笑了笑，龍王的謊言可瞞不住他，但他不想揭穿，“事有萬一，如果我不能當上大都尉，王爺就得不到近侍軍，這是最壞的結局，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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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措的暗示很明顯了，顧慎為拍拍腰下的刀鞘，“希望我的刀能幫上忙。”

    “呵呵，刀很有用，更有用的是人，香積之國的上官教頭好像跟軍官們很熟。”烏措語氣隨意，目光卻緊緊盯著龍王的臉，捕捉他的每一絲變化。

! `% y& [+ t# m8 T! V. K    顧慎為稍微壓低聲音，“上官教頭會儘可能發揮她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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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措滿意地點點頭，可他知道所謂的忠誠與信任是多麼的不可靠，貨真價實的威脅好比菜中的鹽，只需一點，就能讓平淡無味變得鮮美可口，“太好了，有件事王爺剛才可能是忘說了，不管明天早晨誰當上大都尉，都可能在龍庭引發一場混戰，為了安全起見，王爺私自做主，將龍王的王后與女眷都接到他的營中，派重兵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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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0 Q4 s1 l% F& V8 {    “非常感謝王爺免除我的後顧之憂。”

7 I' j; v" `( w% J' L* S$ O) _    龍王告辭，烏措望著他的背影，覺得這個年青人不好掌馭，但一想到手中的人質，他又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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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閉的帳篷裡，上官如正跟阿哲巴等七名軍官熱烈地討論，好像她也是近侍軍的一份子，看樣子軍官們承認這一點。

    看到龍王進來，眾人閉嘴，上官如起身衝他招手，“你回來得正好，出個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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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1 ^: D+ }, a! f* B- s0 v4 F    軍官們面露警惕之色，阿哲巴搶先問道：“龍王跟日耀王談得怎麼樣？”

    “他召見了二十七名千夫長，要求他們效忠自己。”

    “臨時抱佛腳，日耀王的反應還真快。”一名軍官鄙夷地說，諸王早就開始在千夫長甚至百夫長當中拉攏勢力，托賽是動手最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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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8 @* [1 l7 V5 ^8 ^3 ^    “他還要用到我的刀。”

    沒人說話了，兩軍對陣，誰也不怕一個龍王，十步之內，沒人能對這柄刀坦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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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q/ R* s; ?# v4 [    “日耀王還希望上官教頭能說服你們效忠於他。”顧慎為將實情全部托出，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傳言就會滿天飛，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

    上官如不屑地撇撇嘴，“托賽還真看得起我，我可沒向他表示過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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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是怎麼回答的？”阿哲巴不太自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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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意了。”

8 B8 k- w5 K% ~' O8 G2 S5 A1 g. l7 t    軍官們一片嘩然，阿哲巴喝住眾人，“當著托賽的面，龍王當然得說同意，咱們不都一樣嗎？”

: H. Z6 s' @8 ?+ Y8 G    軍官們冷靜下來，一人問道：“龍王的真實想法呢？”

    “我的真實想法是，今後誰對我的幫助最大，今天我就向誰提供幫助。”

    龍王的回答勢利而直白，軍官們大都與他年紀相仿，對這種風格卻非常不適應，他們更喜歡聽豪言壯語和情義忠誠，有人提出質疑，“龍王只有一口刀，他能提供什麼幫助？”

    “如果推選結果不是骨倫都尉……”阿哲巴比其他軍官更成熟一些，也是最早拉攏龍王的人。

    “咱們自己不能動手嗎？非得用到別人的刀？”一名軍官很不服氣。

9 _$ H. @' H1 x1 S" V8 ^    “你怎麼不明白？”阿哲巴顯得有些煩躁，“不管誰當上大都尉，身後都有一群支持者，他們會拚命保護自己的人，就像咱們保護骨倫都尉，在這種情況下，營地裡還有誰比龍王更適合……”

; R5 a4 J( C% N# [3 @% I    阿哲巴沒將“刺殺”兩個字說出來，頓了頓繼續道：“機會短暫，一旦新任大都尉走出帳篷接受士兵的效忠，再殺死他就會在軍中引起巨大的混亂，誰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

    軍官們沉默片刻，一名最年輕的軍官說：“龍王當眾殺人，難道不會受到懲罰嗎？”

    顧慎為解釋這個問題，“第一，我需要有人將我帶進公佈結果的帳篷，這一點很容易，日耀王會想辦法；第二，我需要一場小小的混亂，歡呼也好，反對也罷，總之要人擠人人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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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

    顧慎為看著這名比自己還要小兩三歲的貴族軍官，“殺人的辦法有許多，有幾種不留痕跡，我會用到其中一種，只要你們不出賣我，就不會引起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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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絕不會出賣龍王。”軍官們七嘴八舌地表態，他們都是今天早晨第一次見到龍王，對這個臉色蒼白落落寡歡的同齡人不是特別有信心，總覺得傳言以及上官如的描述有誇大其辭的地方，可是當龍王平淡地說出這幾句話，他們突然信心滿滿，甚至產生一絲恐懼。

    “殺人的方法有許多”，這幾個字只有從龍王嘴裡說出來，才具有獨特而強大的威懾力。

: o1 m8 c* }# L  j( L9 L& V    “這麼說，龍王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阿哲巴略顯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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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n: l- }" p0 }    “我要聽聽今後你們會給我什麼幫助。”

    軍官們一致看向上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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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 x7 B  [% u    上官如已經徹底失去殺人的意志，但是聽到龍王的話，還是讓她的心怦怦亂跳，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他們會跟龍王一塊前往西域，迎接多敦王子，將疏勒國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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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倫都尉也是這個意思。”阿哲巴補充道，這意味著十萬近侍軍都會開往西域，比顧慎為之前借兵兩萬的計劃要龐大得多。

    “我的刀歸你們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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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結盟，顧慎為覺得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 H0 x1 b5 [3 O( K4 A1 a    阿哲巴等人告辭，紅蝠要掛起帳簾，在上官如的示意下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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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裡只剩下兩個人，上官如問：“你剛才的承諾是真心話？”

    “你知道我不可能投向托賽，所以真話與否並不重要，時勢所迫，我只能與他們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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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t" }8 u+ L9 S5 f/ F) B! G    上官如長出一口氣，顯露放鬆的笑容，“在這種事情上，我總是看不清楚。”

3 K/ V$ F  f' j' k    “我就要動手殺人了，你不反對嗎？”

" w. _3 S% G* I% V; {4 P    “我不是出家人。”上官如早就想到這個問題，已經提前準備好答案，“而你也不是濫殺無辜的魔頭，所以我沒什麼可擔心的。”

( V' e  k! u/ Y4 z, d    陰謀詭計的糾纏，殺戮在即的緊張，還有那雙眸子裡意味深長的笑意，混合而成一股如午夜暗香般的微妙氣氛，在顧慎為明白之前，他已經失去控制，將她攬入懷中，甚至沒聽清她剛剛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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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章 外力

    積蓄已久的洪水衝破堤壩，挾帶毀滅性的力量吞滅路上的一切。

$ C3 [! w2 U) W0 g    顧慎為覺得自己即是洪水，又是被洪水吞滅的犧牲者，懷中的身體在掙扎，可是跟這股力量相比微不足道，並且很快與他融為一體，一起在洪水中跌宕起伏。

    理智多年築就的堅固防線就這麼毀於一旦，他不去想，也不敢想，因為他知道思考的結果是什麼，此時此刻，本能佔據絕對上風，他有意讓自己的腦子裡空白一片，不給理智丁點餘地。

    顧慎為不是無情無慾的苦行僧，女人所能給予男人的歡愉他大都領略過，在所有短暫的關係中，他都是主導者，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徹底迷失在慾望之中，沒有所謂的主導者，甚至沒有歡愉的感覺，一切水到渠成，一切自然而然。

    這是墜向無底深淵的美妙旅程，死亡伴隨著狂歡，終結凝望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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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已經失去自持的力量，唯有外力能將他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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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 E4 g7 C6 O3 O    只需要極小的一股外力，不過是掀開門簾的微弱聲響，理智終於反敗為勝。

! i0 ?8 s) N" r. ?$ w4 T    顧慎為退後兩步，他以為已經毀掉的一切瞬間重建，連一粒灰塵都沒有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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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仍站在原地，熾烈的火焰仍在唇上燃燒，餘溫傳遍全身，她的理智從來沒有那麼強大，這時也沒有迅速重掌主人的思緒。

& `1 I' W2 S6 @$ |7 `" i) Y% p/ _8 t- [    阿哲巴尷尬地站在門口，心中五味雜陳。明知會是這樣，仍不希望看到這一幕，起碼看到的人不要是自己，“我……一會再來。”

    “不，這只是……你有什麼事？”在理智的世界裡，顧慎為慶幸有這樣一位打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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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9 D/ t* p' X5 G1 P6 `1 |    “沒什麼事……其實……”阿哲巴語無倫次，目光像一塊燙手的木炭，被他四處亂丟，就是沒辦法脫手，最後他看著龍王。終於穩定下來，“是這樣，所有千夫長能推出一位備選人，大家為這事爭得不可開交，不知道龍王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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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走進帳篷之前，上官如與軍官們熱烈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當時請他拿主意，說來說去卻給忘了。

) j/ e3 v, X4 t    “萬夫長以上的將領們將推出四位備選人，骨倫都尉會在其中嗎？”

; v& u$ |2 S5 q' w    “大家等的就是這個消息。應該會，他是副都尉。是最有資格的繼任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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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們就推一位支持者最少的備選人吧，容易達成妥協，也不會對骨倫造成威脅。”

    “大概也只能這樣了，謝謝你，龍王，還有，呃，上官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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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c8 O* `5 {0 P    上官如茫然地看了阿哲巴一眼，一反常態地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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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 V: k0 u- [    阿哲巴有些慌亂地向外走去。在門口托著簾幕，猶豫了一會，正要放下，顧慎為說道：“請你幫我把它掛起來。”

    阿哲巴面紅耳赤，匆匆忙忙地掛好門簾，突兀地向裡面點點頭，轉身大步離去。惹得紅蝠疑惑不解，忍不住扭身也往帳篷裡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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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輪到顧慎為感到尷尬了，左手扶住刀柄又放開，如是三次。也沒找出合適的話來。

    上官如露出黠慧的笑容，“沒用的，傳言會比推選大都尉的速度還要快，你否認不了。”

    顧慎為後悔讓阿哲巴掛起門簾了，因為他沒想到上官如還會提起剛才的事情，“阿哲巴看樣子是個嘴嚴的人……”話剛出口顧慎為就明白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自己這是在逃避，“讓我們把這件事忘了吧。”

    “為什麼？”上官如的雙頰透出一層粉紅，與羞怯無關，而是倔強個性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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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顧慎為實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又必須回答，他壓低聲音，“因為我有一位王后，因為妳是獨步王的女兒，因為妳……害死了那對大鵬鳥，第二次殺光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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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剎那，馴服已久的憤怒與仇恨猛烈地高漲，力量之大幾乎與剛剛結束的情慾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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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驚恐地後退一步，龍王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心知肚明，可他一向精心控制，以至於她漸漸忽略了仇恨的真實面目，當它露出真容時，比她想像得要恐怖百倍。

    “喝酒喝酒！吃肉吃肉！”木老頭的聲音遠遠傳來，再一次，外力打破了無法自行結束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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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雙手兩托一隻大酒罈，像三個木老頭並肩而行，上官飛舉著還插在扦子上的幾大塊烤肉，興高采烈地走進帳篷，木老頭招呼外面的衛兵，“一塊吃，餓了一整天，要不是我手快，還得接著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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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擔憂地看著教頭，上官如招手，她才帶著五名衛兵一塊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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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警惕地盯著烤肉上正在滴落的油脂，“真慘，營地裡連僕役都不幹活了，要我說，大都尉死了，別的人還得活著，把將士們餓壞了，誰來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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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S2 }7 ]' d. P8 r3 W7 I    左腿膝窩被狠狠踹了一腳，上官飛差點摔倒，勉強站穩，身上卻沾了好幾團油脂，他吃驚地扭頭看著木老頭，沒敢發怒，“幹嘛？剛才你還說大都尉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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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木老頭的暗示下，上官飛終於注意到妹妹的神情不太對勁兒，眼眶好像是濕潤的，“咦，妳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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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別人，咱們喝酒吃肉。”上官如大聲打斷哥哥的話，“拿碗來，要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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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5 T2 H* k% K( B    這是一場熱鬧的小型宴會，僅僅是為了不干擾附近仍在哀悼的士兵，眾人才沒有大聲喧嘩，只有木老頭不在乎，與好姑娘拼酒，逼上官飛跳祝酒舞，得空就誇讚紅蝠的美貌，“真搞不懂，北庭的男人都是怎麼回事？我要是年輕十幾歲，嘿嘿，你就會看見好姑娘追殺我替妳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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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h7 n% X2 w% M- h' j6 z    紅蝠顯然不太在意木老頭的調戲，她在香積之國的時候是貴族家中的美姬，遵照主人的安排接待男人是她的工作之一，只是加入軍隊之後才擺脫從前的低賤身份，她很願意配合木老頭調劑帳篷裡的氣氛，“你怎麼知道沒有北庭男人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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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吃了幾小塊肉，滴酒未沾，迅速從紛雜的情緒擾亂中走出來，認真思考眼下的局勢，他制定了好幾個刺殺計劃，大都尉之死卻打亂了部署，如果明天早晨公佈的人選不如意，他縱然制定更多刺殺計劃也沒有用。

9 Y) {" x0 w- t* a5 A' a    臨近傍晚，離曼跑來，吃了一點剩肉，大家知道他有話要說，木老頭拉著上官飛又去閒逛，紅蝠等人繼續在帳外值守。

; E+ L- K2 w3 Q( ^6 w' n7 {    “阿哲巴他們定出備選人了？”上官如問道，她喝了不少酒，肉卻沒吃幾塊，剛好有一點醉意，頭腦反而更加清醒理智。

    “還沒有，不過主帳那邊已經敲定了四個人，骨倫都尉和萬夫長烏措都在裡面，千夫長這邊爭得比較激烈，還有許多百夫長覺得自己有功，也應該發表意見，總之一團糟，我看二更天王爺們入營之前是不會有結果了。”

+ q0 H5 }7 s' ]7 i: E    顧慎為知道離曼跑來的目的絕不只是通報結果，於是注意觀察他的神情，阿哲巴的嘴似乎很嚴，離曼不像是知情的樣子，於是問道：“內奸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4 a/ x! d! a5 M0 \9 t- ^4 R    離曼驚訝地抬起頭，因為龍王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事，“就這件事最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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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上官如對這件事也很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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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U! M8 D; v0 `/ `    離曼向帳外望了一眼，上官如叫道：“紅蝠，幫我們把燈點著。”

$ P/ v" W$ P& }  N( I! M    紅蝠進來點燃油燈，出去的時候放下帳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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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2 p; S+ c    離曼壓低聲音，“從前天早晨一直到昨天入夜，大都尉總共與十五撥人見過面，我和兩名軍官將每撥人都調查了一遍，基本都是在商議軍務，有當事人證實，沒什麼可懷疑的，只有一次，是在昨天下午，四位將領面見大都尉，說過什麼誰也不知道，我們也沒辦法求證。”

5 m6 t3 S$ O$ h6 B    “所以你們覺得，鼓動大都尉離營涉險並且洩露消息的人很可能是這四位將領？”上官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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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離曼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半天沒說話。

    “骨倫都尉也在那四位將領當中。”顧慎為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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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艱難地點點頭，“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骨倫的職責之一就是統領衛兵，阿哲巴問過他，他說自己也是受騙者，精心策劃了防護措施，保衛的卻是一頂空帳篷。”

( S+ C9 D2 ~! Z# W# d$ Z, a' h    “中間會不會有誤會？”上官如覺得現在就認定骨倫是內奸似乎太倉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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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B" H  |  _2 N, w% t    離曼長嘆一聲，“我和阿哲巴都希望這是誤會，我們找來這兩天的每一班衛兵，確保不會產生遺漏，就這十五撥人，絕不會錯，每一撥的證人至少有兩名，只有骨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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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W1 z2 H4 q: H    “還有三位將領是誰？”

. @/ W. o% `  S    “說實話，我現在完全糊塗了，另外三位都是萬夫長，其中一個是烏措，而且巧得不能再巧，這四個人就是將領們剛剛決定的四名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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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連上官如也不能懷疑了，“可是，怎麼會……烏措是日耀王的人，骨倫一直傾向於多敦王子，他們更像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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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M3 }7 s- a( }3 N    顧慎為心中卻已雪亮，“就是這樣，托賽走在死路上還不自知，即將送他一程的正是烏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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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被聖日王收買了？”離曼雖然查出事實，自己卻不敢相信。

8 h9 `4 g- h8 y    “收買、威脅，聖日王兩招都很擅長。”顧慎為沒有絲毫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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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怎麼辦？”

    “就看千夫長們能不能推出一位有實力的備選人了。”顧慎為看向上官如，晚餐以來第一次與她對視，“野馬找過妳了？”

    韓芬對荷女非常忠心，但她不會撒謊，她說過野馬要為聖日王拉攏上官如，這件事十有八九已經發生過，上官如沒有提起，顧慎為就只能直接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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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一章 練拳

% ?+ ?5 d' C! e3 H' E" i% z* J5 k   突然發現自己支持的人是名隱藏的內奸，軍官們心裡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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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1 Y5 Z, T' ?    他們都是貴族，在各自的家族中備受寵愛，加入近侍軍不只是一種義務，也是歷練，趁機培養人脈。

    在這裡拉幫結夥、勾心鬥角的事情少不了，可他們仍然重視榮譽與忠誠，團夥一旦形成，極少發生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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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9 {* ~% r9 v# Z& r( k; V" c% h  q* P; U    骨倫等四名將領出賣大都尉的行為由此顯得分外扎眼。

- O5 p: h$ E3 _+ |    離曼道出實情不久，阿哲巴與一群軍官不請自來，比白天多了一倍，達到十五名，他們是團夥的全部核心，外圍還有一百多名千夫長和百夫長，是近侍軍中不可小瞧的一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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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通常是他們默認的首領，這回卻少言寡語，站出來說話的是另一名千夫長。

/ t* s: F3 S0 c    後進來的人放下門簾，帳篷太小，十五名軍官只能站成三排，千夫人居中，生硬地向龍王快速點下頭，開始陳述自己的希望，“聽說龍王準備站在多敦王子這一邊，我們非常高興，能有龍王這樣的幫手，殿下大業指日可成。既然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眼下形勢危急，我們希望龍王能即刻拔刀相助。”

9 w/ P) z) p1 p- A. N! A$ q# k    “拔刀相助的意思是？”

9 s7 Z. M. q/ ]0 E1 [0 R- P! a. [    “骨倫四人明顯是暗殺前大都尉的元兇，絶不能讓他們接替職位，我們想現在就動手報仇，然後率領忠誠的士兵前往西域投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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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0 k" W$ L7 |    這是一個破釜沉舟的計劃，軍官們卻信心滿滿，包括阿哲巴在內，全都期待地盯著龍王。

    顧慎為微微垂下目光，表示自己在認真考慮這個計劃與邀請，然後他看著眾人。說道：“感謝諸位的信任，但是很遺憾，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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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2 e- l* c! H! J. y    “這種情況下？什麼情況？”千夫長驚愕萬分，龍王的拒絶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 t6 Z0 [. _/ q( B7 J0 u% @    “龍王下午還同意暗殺新任大都尉……”另一名軍官也想不通兩起暗殺有什麼區別。

6 B. ]. p5 N4 J! O    顧慎為做出解釋，“下午的計劃是一次暗殺。我有把握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現在的計劃實際上是一場血腥兵變，非我所長，而且，我是外人，難以承擔分裂近侍軍的罪名，抱歉，我只能讓諸位失望了。”

! O  r$ T, C; M, [1 t2 ~, w    軍官們的確很失望，在一場小規模的暴亂中。龍王的刀價值巨大，有些人還想繼續勸說，有些人已經冷下臉，千夫長屬於後者，“既然這樣，就請龍王等待結果吧，我們仍然歡迎你一塊前往西域投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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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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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夫長轉身向外面擠去，一名軍官小聲提醒：“當心龍王泄密。”

    阿哲巴搶先回道：“我保證龍王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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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官們陸續離去。隱隱有不滿的聲音傳來，“龍王沒替托賽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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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尷尬地留下。想了一會，說：“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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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剩下顧慎為與上官如兩人，氣氛卻已經截然不同。

5 f8 M0 I( G* Y1 Z0 j6 H    “你還有別的理由。”上官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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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r# y- D6 H( [* H    “嗯，最大的理由是這群人成不了事，如果骨倫真是內奸，他們必敗無疑。之前我對他們的判斷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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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K# g: s% G, Y    “你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上官如越發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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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邀請一個人參加事關生死存亡的冒險計劃，事先卻不做任何試探，而且來了一大幫人，或許是想顯示實力，在我看來。卻是非常魯莽的舉動，不出意外的話，這場兵變的消息已經洩露，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個陷阱。”

( B) n2 [& u% @6 x    “你是說他們當中也有內奸？”上官如對這群軍官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很熟，難以想像他們其中的哪一個會做出背叛之舉。

    “或許有或許沒有，我只知道魯莽者保守不住秘密。”

    上官如咬著嘴唇尋思片刻，“我得提醒他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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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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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找過你了？”

    “找過了，不是他，是他的手下，像你說的，只是‘試探’，連條件還沒提出來，跟你一樣，我也得先知道好處再做出決定。”上官如調皮地擠了一下右眼，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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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想不通，在他傾泄過怒火之後，上官如怎麼還能如此輕鬆，好像他所說的三道障礙根本不存在。

0 m$ }' |' ~2 C; c    而且上官如撒謊了，關於野馬，她故意隱瞞了某些事情。

    顧慎為拉回思緒，不管怎樣，他相信上官如絶不會在背後暗算自己，他現在要考慮的是一旦兵變失敗，該如何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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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與軍官們的密切聯繫、阿哲巴等人幾次來訪，這些事情在軍營裡都不是秘密，顧慎為想置身事外可不容易。

0 }- b" x1 E0 i( u0 W3 Z# Q- y    木老頭在門口探望，發現上官如不在，大大方方地走進來，身後跟著上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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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裡的人不是在默哀，就是躲在暗處切切私語，實在沒多少樂趣，兩人只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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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有人要造反，龍王不去看熱鬧嗎？”木老頭很清楚，這種事情少不了龍王的參與。

/ R2 E) {/ b8 s- A9 t! g    “我只會坐在這裡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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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1 L# |- J1 U    兩人幾乎跟軍官們一樣失望，他們還以為有機會殺人練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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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等？什麼都不做？”上官飛尤其需要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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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5 p9 V! _  F4 L. v, O3 f    的確，乾等沒什麼意義，“咱們練拳吧。”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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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X7 z8 k1 d; n    “啊？”木老頭與上官飛都沒明白龍王的意思。

    “上官飛，讓我試試你的五洞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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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 ^% M# D- A9 p4 u    上官飛拚命搖頭，慢慢向帳外移動，“不用試，我跟龍王差得太遠。”

    “木老頭教你的功夫不至於這麼差。”

    就是這句話，讓上官飛腰上挨了一拳，木老頭瞪眼說道：“龍王都瞧得起我，你小子敢羞辱本門的五洞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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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O- e& \# I8 @' G    上官飛開始懷念荷女了，那個女魔頭雖然兇狠，起碼還講些道理，不像木老頭總是出人意料地下手，他高度懷疑，木老頭是在拿自己發洩過盛的精力。

' s+ Q2 v* B: F# S8 l* g( o0 M    “點到即止？”上官飛揉著腰，磨磨蹭蹭地走向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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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拳又不是跳舞，哪來的點到即止？使全力，必須使全力。”木老頭不承認上官飛這個徒弟，卻喜歡擺出師父的架勢。

    顧慎為解下刀劍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沒錯，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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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眼前一亮，龍王不用刀，他覺得自己沒那麼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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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 q1 t8 G* \# B% h, g; p/ m    帳外，紅蝠跟著上官如走了，其他五名衛兵無事可做，湊到門口，充當好奇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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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8 @3 e1 `3 R; k  R0 L. k    上官飛深吸一口氣，將五洞拳精要在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他知道龍王的風格，第一招必然最兇猛，他也得全力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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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z! D9 J" B. x" G1 [6 S3 U    顧慎為只學過幾套粗淺的拳法，想了想，決定全部棄之不用，只憑靈活的腳步接近敵人，手掌直來直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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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3 K" _* c( b+ S    兩人像是被先生臨時叫起來的學生，冥思苦想學過的每一段典籍，生怕露怯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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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t% z* d: X1 I* k    “開……”木老頭剛說出一個字，兩名看上去笨拙的學生，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出招了。

2 }8 X% F  W. Q4 Q    上官如與紅蝠正好趕回來，看到這一幕，讓她們吃驚的不是龍王，而是上官飛，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畏畏縮縮的九公子，出招之際竟然帶有雷霆之勢，既無膽怯，也沒猶豫，十成功力至少使出了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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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8 }4 F( C9 D! f( M5 m    “哥哥這是……木老頭，你教得真是不錯。”

7 x5 P- e, p, i3 g" f3 s7 t    聽到好姑娘的稱讚，木老頭十分得意，“那是當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得到我的傳授，就是白痴也能成為高手……”

. c7 x* e: l% A6 n) [    木老頭喋喋不休，上官飛與龍王已經鬥成一團，拳力掌風越來越猛烈，帶動得帳篷不安地晃動，油燈燈芯搖搖欲滅，地方狹窄，卻絲毫沒有影響兩人的施展。

    附近幾頂帳篷前的士兵紛紛扭頭望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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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3 z: x    砰的一聲，顧慎為與上官飛同時擊中對方，各自後退，比武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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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0 u$ H0 h7 c2 |    木老頭立刻從自誇轉為評判，“上官飛的拳法還算可以，就是缺一股狠勁兒，沒得到五洞拳的精髓，龍王步法奇特功力深厚，掌法嘛，實在是沒有掌法……”

    “他們受傷了？”紅蝠擔心地問道。

) S6 e7 h: m6 v" ?4 T    炎熱的盛夏裡，上官飛卻在瑟瑟發抖，顧慎為蒼白的臉上則頻繁呈現團團黑氣，消失、再現，像片片烏雲的陰影在快速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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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也看出不對，正要上前查看，木老頭攔住她，“別急，讓他自己解決，這也是練拳的一部分。”

5 D4 \: I/ x" g. S    龍王最先恢復正常，“五洞拳果然剛猛，上官飛才練到金肺階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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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聽木老頭介紹過五洞拳，對它各階段的特點稍有瞭解，知道金肺屬於初級，剛猛有餘，柔勁不足，還不能發揮全部威力。

- l' P. m8 ^) ]# O3 F# Z8 N: j8 G    “沒錯，上官飛太笨，換了龍王，早練到水腎甚至木肝啦，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學？”

    顧慎為搖搖頭，“這套拳法不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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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4 G/ [# _" z  k    他體驗到了五洞拳的潛力，但是它與自己的寒冰勁氣有衝突，兩者都以運氣使勁為主，無法融合，他需要的是一套招勢精妙的拳掌，好迅速將勁氣逼入對方體內。

    上官飛終於止住顫抖，知道自己輸了，龍王雖然中招，對行動的影響不大，他全身抖個不停，哪怕只是持續片刻，也擋不住接下來的進攻，“不比了，再也不比了，這簡直跟走火入魔一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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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5 s' ^/ z2 Y3 }! ]    顧慎為沒告訴他，這就是走火入魔，轉身看向上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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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搖搖頭，她的勸說沒有生效，即使傳言已經滿天飛，軍官們仍要發動第二次兵變，這回他們要拔刀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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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仍圍著旗幟默哀，軍官層的騷亂對他們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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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二章 解穴

0 ]4 q  h, Q( L3 j    夜色深深，軍營裡一反常態，沒有亮起燦若星辰的燈火，大半個營區自願沉浸在黑暗之中，龍王帳篷裡那一點淡黃光暈因此十分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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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 Z# F4 J$ Q$ n    沒有軍官督促士兵與僕役幹活，這個晚上，他們更喜歡黑暗。

    離曼跑來的時候，正看到龍王在與木老頭過招，門口站著幾十名觀眾，除了龍王衛兵，還有忍不住好奇的近侍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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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擠進帳篷，本打算說些什麼，想想算了，踏踏實實觀賞這場意外的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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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4 C: n( [4 c; V: [    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木老頭一個人的表演，他在展示自己學過的所有拳腳功夫，每一套也不多使，十來招就換，嘴裡更不空閒，一一加以點評，主要是說給龍王聽，觀眾們也從中獲益不少，不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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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0 r/ p. r, d  P( J    唯一的問題是他語速太快，許多人努力聽他說話，反而耽誤了欣賞眼前的比武。

: y. f, `" p  H- C9 Z    “五形拳，跟五洞拳沒關係啊，更不是金土水火土的五行，是虎豹熊狼鶴五種形態，虎為主帥形、豹為先鋒形、熊為中軍形、狼為輔軍形、鶴為奇兵形，加在一起就是完整的軍隊，大氣磅礴，源源不斷……咦，你不喜歡，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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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x! p  E+ W1 u- l3 }    顧慎為仍然沒有用刀劍，他也在根據自身所學，不斷調整戰術，從一開始依靠靈活的腳步倏進倏退，慢慢改為步步為營，掌法還是那麼簡單，只是勁力越來越盛，木老頭的騰挪餘地反而更少。

    “不錯不錯，早就該這樣，你剛才的打法還沒脫離殺手的習慣，手裡有刀的時候倒沒什麼，一刀擊中，即是致命，當然越快越好，可你現在赤手空拳，做不到一招斃敵，就得講究攻守兼備了。再瞧我的‘七轉摘花手’，聽名字你就知道，這是曉月堂瘋婆子的武功，說是‘手’，其實藏著極細的鋼針，針上還要餵毒，這個我就不演示了，但它的招式也有獨特之處，紛繁複雜，跟女人的心事一樣，不要被我的手指碰到，碰到就算你輸了……”

1 j0 J; L& S7 q3 X% W    離曼看了一會，覺得該傳達消息了，略微抬高聲音說道：“龍王，王爺們馬上就要進營，軍官們推出的備選人已經敲定了。”

    這是近侍軍營中萬眾矚目的兩件大事，再精美的武功也不能與之相比，圍觀的士兵大都散去，上官如帶來的幾名衛兵也在小聲議論。

! [% d  m- u5 B+ J# Q0 o; }0 Q    觀眾少了，木老頭的興緻也沒了，大聲說道：“接我的絕招定心指，結束！”

    這一聲叫又招回來不少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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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P9 S* G* s8 e. m1 p. b    木老頭在拳腳上的功夫不是顧慎為所能比擬的，他說結束就結束，說話間已經繞著龍王轉了一圈，連點七指，將招數全部用上，翻身躍到上官如身邊，吐出一口氣，“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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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3 n7 y+ ?! W    他有一肚子自誇的話要說，結果就只發出來這兩聲笑，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個寒顫，右手一撐重新站起，啞著嗓子說：“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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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j, e8 n% e& l" f    木老頭只剩六七成功力，在拳腳上仍然高出龍王一大截，顧慎為卸掉七指當中最兇猛的幾遒勁力，仍有兩處穴道被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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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R2 q6 Y; L0 i& ?% z% \    顧慎為站立不動，還沒有別人看出他中招，於是連續數次運氣，仍然沒能解開，只得命令道：“給我解穴。”

" W$ |; C3 r$ v    眾人這才知道龍王竟然敗了，上官飛尤其驚詫，甚至倒吸一口涼氣，猶豫著要不要放棄五洞拳改學定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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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也不輕鬆，他連點七指，自己也引入七道寒冰勁氣，不敢與之對抗，老老實實地護住心脈，這時還剩一點餘勁未消，有氣無力地說：“龍王功力太邪門，老頭用不得真氣，好姑娘，只好麻煩你幫下忙，這裡除了我，就你會定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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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 N& c3 Z1 @. m    上官如面露狐疑，木老頭又打了一個寒顫，臉上閃現冰霜之色，指指自己的嗓子，好像突然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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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q' M7 d, k* C    上官如走到龍王身前，既覺得坦坦蕩蕩，又感到渾身沒緣由地發熱，第一指點在龍王胸前，查明被封穴道和勁力性質，隨後兩指解開穴道，立刻退到一邊。

$ D2 u+ O8 _/ r. D9 }    顧慎為的目光越過上官如的頭頂，屏住呼吸，生怕吹動她的頭髮或是吸進熟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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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動了，第一件事就是拿回自己的刀劍，有它們在，像木老頭這樣的高手再不能也不敢隨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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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當中隱藏的小小戲劇，馬上走上前說：“王爺們這時候可能已經到營地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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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備選人是誰？”

    “一名萬夫長，叫突爾珊。”離曼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滿意，“只有他的爭議最小，他不是……貴族。”說到最後兩個字時，離曼壓低了聲音，不滿卻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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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軍官大都來自各部落的貴族家庭，他們佔據著幾乎整條晉陞之路，普通士兵即使軍功累加，頂多也只能做到百夫長，但是作為一項傳統，十名萬夫長當中總有一位來自士兵階層，他沒有家族靠山，在北庭勢力最弱，卻也因此樹敵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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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i; p' A6 U% `8 k    “這樣豈不是更好？他或許是修補分裂的最佳人選。”顧慎為指出離曼的矛盾之處，他看到北庭貴族與平民的分裂，自己卻對血統看得極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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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嘆了口氣，“希望是吧，反正他也選不上……阿哲巴他們就要行動了。”

    兵變成功，近侍軍會四分五裂，誰也當不上大都尉，兵變失敗，大都尉也會是另外四名備選人之一，突爾珊的確沒有機會。

    “所有人都不要離開帳篷，再點一盞燈。”顧慎為下達命令，“咱們接著練拳，上官飛，你跟木老頭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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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項命令還好，龍王非要在這種時候執著地練拳，實在讓眾人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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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最愛琢磨龍王的想法，所以第一個領會，小聲說：“他們鬧事，咱們練拳，這叫事不關己，事後誰也賴不到咱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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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他的確想彌補自己在拳法上的孱弱，寒冰勁氣由隱患變成武器，雖然每一次使用還是會給主人帶來痛苦，但他已經習慣，最大的問題是他缺少精妙招式將這股勁氣送到敵人體內。

    觀戰的士兵全都散去，十餘人或坐或站，在帳篷裡圍成一圈，左右兩邊各點一盞油燈，木老頭搓搓手，“好啦，老頭又能上場了，上官飛，準備好挨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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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明白龍王的心意，可他實在不願意跟木老頭對陣，打不打得過都是麻煩，站在原地期期艾艾，“我跟龍王打過一場了，妹妹沒打過，她武功一直比我好……”

    木老頭開始瞪眼了，眼窩周圍的皮膚一下子平滑許多，“敢抗命？你好大膽子，來來，我要執行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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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9 E) i4 p1 `) `    兩名騎士在帳篷門前翻身下馬，將上官飛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蓮青一身僧衣，與軍營格格不入，臉色兇狠，好像藏著一股無名怒火，對誰也不搭理，大步走到上官如身後，說不清是要保護她還是要監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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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4 f0 e, @  K" f" o& h    方聞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掃了一眼，直奔龍王，說出一連串的“還好。”

- m. `- G8 O) ^0 x    諸王進營了，這兩人以隨從的身份好不容易混進來，沒有去主帳，而是來找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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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8 U# o5 j2 K) K0 x- m& l    “我跟軍師說幾句話，大家守在外面，別走太遠。”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走吧走吧，外面還涼快些。”

8 o7 Z9 x2 Z+ q/ a' m! O' n, _, E: x    顧慎為對上官如說：“請你留下。”

    上官如已經邁出一步，聽到句話有點意外，但還是停下腳步。

5 Y: @/ ?8 [$ `% i    離曼抓緊時間問道：“龍王希望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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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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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0 d5 r/ [& [    離曼的確面臨著選擇：留下，他是龍王的人，與兵變無關；去幫忙，則會捲入一場勝算不大的戰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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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U3 d; ~& H6 ?/ y1 H- k2 _    “他們是我的朋友。”離曼艱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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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P7 u* t. x; Y- a' d0 c    “我能理解。”顧慎為沒將離曼看作部下，所以不會對他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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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w3 C1 W8 t& F# t9 E7 ^    看著離曼迅速消失的身影，上官如有些猶豫，那些軍官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她的“朋友”，但她決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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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F" [4 J7 E2 {    方聞是跟蓮青一塊進營，這時卻看著他，不肯說話。

    蓮青怒目圓睜，“幹嘛，想攆我走？休想！”

- k, k* \% a) R/ q" g    上官如只能開口，“和尚，我就站在帳篷裡，難道還會飛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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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吱聲，蓮青卻不服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勉強出帳。

    “這個和尚怎麼回事？”方聞是小聲問道：“非要進營，說是誰敢阻止他，他就大開殺戒。”

    上官如苦笑，“全是我的錯，因為……某些原因，他相信他師父的一部分魂魄寄存在我身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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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要看著這部分魂魄，防止它跑了？”方聞是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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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 I$ H) ^6 T# i    “差不多吧。”上官如倒不在意，法延傳功這件事，她對誰也沒說，只對蓮青透露過含糊不清的信息，結果惹來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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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搖頭，“和尚也信這些？”隨後轉向龍王，“可以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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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8 s) h0 g" Z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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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心中一動，知道這簡單的兩個字蘊藏著多麼大的信任。

    “日影王接受龍王的結盟建議，他本來還想坐地要價，可是大都尉一死，他立刻改了主意。”

7 g! n9 [& H0 g) Q( P    方聞是這兩天來一直在為新盟友奔波，終於取得成果，顧慎為心中一鬆，他可以執行原定的計劃了，那是一連串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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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三章 行動

    相對於手中緊握的彎刀，阿哲巴更喜歡用弓，他有一個奇怪的觀點，認為刀可能傷到自己，弓箭卻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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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記得自己五歲時拿到第一張小弓時有多麼興奮，吃飯睡覺都不放手，僅僅三天工夫，就將數頂帳篷射得千瘡百孔，毀掉了母親最喜歡的幾件衣裳，奴僕們捂著屁股去告狀，父親卻哈哈大笑，把他抱在懷中，大聲宣佈：“這就是我兒子，草原上的神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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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U" |4 J1 R1 d+ u' W    想起當時的場景，阿哲巴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長大以後，他的確成為神射手，遺憾的是，自從離開家族來到龍庭，這個稱號一文不值。

    發現離曼疑惑地看著自己，阿哲巴收起笑容，小聲說：“沒什麼，走神了。”

9 \) j3 c7 Y: @* \    這可不是應該走神的時候，帳篷裡坐著三十幾名軍官，擠得滿滿當當，連落腳都難，雖然離行動時間還差一會，所有人都握著刀柄，緊張得好像敵人就站在眼前。

* P1 m! Y( K) q! j( |    他們要殺的不只是敵人，還是曾經的頂頭上司，三名萬夫長和一名副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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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W, J+ m" F    計劃分為兩步，第一步殺死內奸，宣佈他們的罪行，第二步號召士兵們拒絕承認任何新任大都尉，跟隨軍官們一起去投奔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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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計到刺殺行動非常冒險，軍官們決定留下十個人作為後備力量，阿哲巴抽到了“安全簽”，卻讓給了另一名千夫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制定不出長期的計劃。還是讓我去做最簡單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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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K2 G2 \5 o    離曼知道阿哲巴所言不實，這是一位很聰明的年輕軍官，有統領千軍萬馬的潛力，如果他死了，將是多敦王子的一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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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5 G5 l8 N8 r# C6 [    但他理解好友的想法。

    離曼並非近侍軍軍官，本無需參加今晚的刺殺，但他太想做點事情了，內心裡，他隱隱約約感謝這場混亂，要不是老汗王被殺。草原群龍無首，一群普通的貴族軍官根本不會得到任何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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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那場成功的兵變給予他們信心，決定走得更遠一些。

% |8 ^( r, E4 W9 B    龍王不看好這次行動，他的眼光向來很準，但誰都有失誤的時候，當離曼告訴軍官們刺殺的消息已經走漏的時候，許多人並不是很擔心，一名百夫長說出大家的心裡話，“軍營裡到處都是謡言。我還聽說日耀王打算命令他的一千名衛兵把軍官們全都殺光呢，咱們的計劃頂多算一個‘小謡言’。不會有人認真對待的。”

    當時的阿哲巴顯得更有信心，“滿營的士兵還處於哀悼期，不會保護任何一位將領，至於其他派別的軍官，只會說大話，沒人敢像咱們這樣動真格的，拿出勇氣，為殿下而戰。”

    為遠在西域的多敦王子而戰，是這群年輕軍官最大的動力。

    門口傳來兩聲金屬撞擊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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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7 e  @! G% O+ I% @" g    軍官們同時站起身。沉默地魚貫而出，阿哲巴走在最後，在門口抬頭望了一眼滿天星辰，突然間信心消失得一點不剩，他鄙視自己的軟弱，右手更緊地握住刀柄。

    營地裡的燈火多了一些，這是為趕來爭權奪勢的諸王點燃的。他們剛剛進營，吸引了絕大多數軍官的注意，十二名主要將領留在主帳裡，防衛空虛。正是刺殺的最佳時機。

    阿哲巴克服了短暫的軟弱，穩步向前走去，僅有一次，他不由自主地向某個方向遙望，將一處昏黃的燈光當作她的位置，在心裡大膽地說了一句，“我也是為你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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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抬起頭，有些突兀地問道：“他們真的不會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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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K9 C9 m/ p    方聞是正想跟龍王討論新盟友日影王的事情，聽到這句話莫名其妙，“誰？”

    “一群軍官，想要刺殺四名備選人，據說，很可能就是這四個人出賣了大都尉。”顧慎為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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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搖搖頭，“胡鬧，就算刺殺成功，近侍軍也會因此四分五裂，軍官能刺殺將領，士兵就不能刺殺軍官嗎？”

$ a, H% l8 M+ U  ], a    “這些軍官在士兵當中很有威望。”上官如相信自己更瞭解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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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繼續搖頭，“近侍軍還是一個整體的時候，軍官當然有威望，何止是士兵，就連王爺們不也想方設法地拉攏？等到軍隊分裂你再看吧，一千名普通騎兵比一千名手上沾血的軍官更受歡迎。”

% M; `+ n- [2 o+ v" ?    方聞是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轉到這裡來，但他一旦開口，就非得將道理說明白，“這就跟奴僕對主人的尊敬是一個道理，上官教頭應該體驗過，你還在金鵬堡的時候，哪位僕人的尊敬不像是發自內心？等你遭到驅逐，這份尊敬還在嗎？以下事上，就得裝得連自己都相信，可假的就是假的，真到了危急時刻，全都露餡了。龍王在這方面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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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R7 x7 K' _7 |5 `3 J    軍師順便拍了一下馬屁，看樣子也是“發自內心”，上官如早已明白他的意思，嘆了口氣，“難道亂局真的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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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麼，越亂越好，等到大家對爭奪汗位厭煩透頂，龍王就能收拾亂局了。”方聞是說出實話，既然龍王相信上官如，他也沒什麼可保留的。

% N/ s2 a7 f& I/ K, T5 N    “日影王打算支持哪位備選人？”顧慎為將話題拉回正途。

5 k8 S' J& f& s3 I( v    “大都尉死得太突然，日影王準備倉促，所以他決定支持軍官們推出的備選人。”

    “突爾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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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吧，我都沒記住名字，反正只是一名暫時的傀儡，這事咱們插不了手，暫時放下，日耀王怎麼辦？他派人帶走了王后和不少女兵，將龍軍營地包圍，聽說小閼氏也受到軟禁，他可是真要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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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X5 i: m/ s+ W! g    上官如吃了一驚，問龍王：“你都知道？”

    “嗯。”

" N# T& K! c3 f7 E2 ~& t+ z    “日耀王竟然綁架人質強迫你當殺手？你……不擔心嗎？”上官如很氣憤，尤其是聽說女兵也被牽涉其中，問到最後語氣卻軟了下來，龍王承受巨大的壓力，她不想再往上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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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擔心也沒用，這是日耀王的計劃，等烏措成為大都尉，他會宣佈我是刺殺前任大都尉的兇手，當眾斬首，不管我當不當他的殺手，結局都是這樣。”

# G" D# P( T0 d5 `    顧慎為最先發現屍體並且守著屍體，由新任大都尉和一位曾經是盟友的王爺發起指控，將會得到廣泛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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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7 V" T. C7 X1 I* s9 C    “所以你要先發制人。”上官如還記得龍王說過的話。

    “除掉托賽用不著我動手，烏措已經被聖日王收買，他也有一個計劃，繼任之後，宣佈我是兇手、日耀王是指使者，把我們兩個都殺掉朱門嫡殺最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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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f# ?* ~- t0 B! [    上官如突然笑了，“你一點沒變，坐在帳篷裡就能猜出敵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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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軍官們提供的信息，我什麼也猜不出來。”

    方聞是咳了兩聲，表明自己的存在，“龍王打算怎麼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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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來救我。”

    方聞是笑了兩聲，明知這不是龍王一貫的風格，還是很得意，“托賽不允許其他王爺提前進營，實在是犯下一個大錯誤，他在營內拉攏人心，外面的王爺也在合縱連橫，等得越久，對托賽的怨氣越高，一旦有了共同的敵人，結盟自然水到渠成。”

% z) m* K( V% h' L7 E$ b! O7 O5 u! X    方聞是賣了一個關子，胸有成竹地點點頭，繼續說道：“聖日王也得不著好，他的勢力太強，其他王爺都忌憚他，日影王聯合諸王，打算一進營就召集各自部落裡的千夫長，要求他們推選突爾珊。”

    軍師沒說自己在其中的作用，但是看他的神情，必然出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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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軍官們的刺殺豈不是毫無意義？”上官如還是有點擔心那些新結識的朋友。

    “也有點用。”方聞是只從龍軍的角度考慮問題，“行動即使失敗，也將證明那四名備選人不得人心，突爾珊得到的支持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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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4 \4 N# T" A4 i5 L& S    上官如微微低頭，一個又一個的陰謀讓她心煩意亂，但腦子並沒有糊塗，“突爾珊成為大都尉，托賽和聖日王的計劃失敗，可他們也不會死在這裡，尤其是托賽，手裡仍然掌握著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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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s( k! b4 o7 C; j( G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顧慎為說。

    上官如一愣，明白自己被留下的原因。

4 o) ^* Y. K/ u/ V- k% v    門簾被粗暴地掀開，紅蝠急迫地說：“你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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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示意紅蝠不必阻攔。

    金剛頭陀笑吟吟地看著帳篷裡的三個人，他以日耀王護衛的身份進營，再不用隱藏身份和效忠對象了，“龍王還在這裡，王爺這回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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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V4 [* k, n5 q) Z6 i. X    “我一直在這兒。”顧慎為平淡地說。

    方聞是看著江湖裝扮的闖入者，生硬地問：“你是誰？哪位王爺的部下？”

    “金剛頭陀，日耀王侍衛。我來告訴龍王一件事，幾名軍官想鬧事，已經全部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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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帳篷離主帳不算太遠，一點聲音也沒聽到，刺殺行動竟然就失敗了。
8 H( t7 _5 w6 G* d5 |8 }* o. Y
! z/ ?2 p* s, R( r* S9 K% G    金剛頭陀將三人的沉默看作意外與惶恐，哈哈大笑幾聲，“那群軍官真是夠笨的，以為士兵們不會保護將軍，卻忘了將軍身邊也有貼身護衛，哈哈，五名護衛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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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R4 D2 n* m( f    顧慎為與上官如對視一眼，兩人很清楚，阿哲巴等人絕不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那五名突然冒出來的護衛肯定不是近侍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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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7 {& J. {+ M: r- N" K    “男護衛還是女護衛？”

    金剛頭陀一愣，想不通龍王怎麼會關心這樣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當然是男的，近侍軍將領怎麼會用女護衛？哦，龍王身邊女人多，以為別人也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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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理睬對方的諷刺，他在想，這五名護衛會不會是曉月堂弟子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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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四章 求助

    阿哲巴等人發動的兵變消失得悄無聲息，軍營裡絕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有這場刺殺行動存在，金剛頭陀帶有威脅性地向龍王宣佈結果之後，很長時間裡再也沒人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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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 e, }# v    “將領們希望暫時息事寧人。”帳篷裡又剩下三個人，方聞是猜道，“這下子軍官們連擾亂軍心的作用也沒有了。”
1 u0 ^# ^% g5 P: y" A9 x
/ h7 k8 X, x& j- n) z    上官如臉色不太好，但是當她抬起頭時，依然笑容滿面，好像已經將問題解決，“好吧，托賽還能得意一個晚上，明天早晨他和聖日王都會大吃一驚，發現最沒可能的人當上了大都尉，咱們接下該怎麼應對？需要我做什麼？”

    顧慎為靜靜地看著上官如，眼神裡裝著審視而不是信任，“我要再問一遍，野馬向妳許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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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E* n4 s$ q2 o& I: V+ {* m    “沒什麼，我說了，他只是派人表達友好，僅此而已。”上官如生硬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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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換一個問題，野馬和聖日王幹嘛要拉攏妳？他們好像沒將軍官放在眼裡。”

    上官如將龍王的疑惑當成咄咄逼人的質問，緊閉雙唇，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意。

    方聞是冷眼旁觀，雖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但是很高興看到龍王如此強硬與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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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e$ J+ O  s. T: v9 `2 k    “野馬派來的人沒提原因……”上官如終於開口，語氣間還是不服氣。

    “沒提不意味著無知，聖日王比我想像得老奸巨滑，野馬向來就是聰明人，妳心裡應該很清楚他們示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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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的神情變得越為越倔強，甚至露出一絲警惕，方聞是察言觀色，咳了兩聲，“我去見日影王……”

    “不用，我就幾句話。”上官如制止軍師，目光卻停留在龍王臉上，“有些事情我沒說，因為它牽扯到不相干的人，對北庭的局勢幾乎沒有影響，野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我都不會接受他的拉攏，更不會泄密，我發過誓，就得遵守諾言。”

8 X; K- j4 t# r! K    兩人有一會誰也不說話，方聞是又擔心起來，眼前的場景象極了情侶鬧彆扭，而不是王者與部下的對峙，“呃，我有一個想法，天亮之前上官教頭趕回營地，調集女兵備戰，龍王在路上除掉托賽，日影王派兵進攻，三管齊下，問題就解決了。托賽的部下沒多少忠誠度，王爺一死，他們肯定會放下武器，乖乖交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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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O7 f: s: P- m8 l    “這樣很好。”顧慎為對這個計劃沒什麼意見。

    “嗯，很好。”上官如也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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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4 A+ {4 g" u( t2 \' q! {7 C    方聞是暗出一口氣，心想還得找個機會點醒龍王遠離女人，“我真得去見日影王，他還在等我的消息，龍王最好留在這裡。”

! M8 z+ O/ ?/ a) M/ Z3 X    帳篷裡剩下兩人面面相對，一個冷漠，一個倔強。

    “你真想知道野馬向我許諾過什麼好處？”

    “我還以為他的人只是示好，什麼都沒說。”

3 N+ g: {7 G. U' _4 c: ~    “我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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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承認得乾脆俐落，顧慎為強按惱怒，“現在妳要說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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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保持沉默，深黑的眸子裡閃爍著挑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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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掀簾進來，“白胖子走了，我們可以進來了吧？外面實在沒什麼意思。”

    “可以。”顧慎為說。

( s) F$ S; `! N9 e- I. [2 d  p. r    上官飛剛一探頭，木老頭不客氣地揮手，“出去。”然後轉身看著龍王，笑得臉上皺紋都在顫抖，“龍王，好姑娘，你們得表揚我，我又立了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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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 Z2 r; e3 J/ H' u6 O! @    “你沒遵守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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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l/ N$ |2 s7 d: Z    顧慎為要求所有人不准遠離帳篷，木老頭顯然沒閒住。

    “嘿嘿，將功補過吧。剛才我一個人閒逛，覺得這十萬人的軍營真是大，咱們那幾千人比不了啊，而且近侍軍嬌貴，十萬騎兵至少得配五萬奴僕，人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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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6 k& S9 ?/ I  F( n5 m; L    “廢話真多。”上官如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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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好姑娘也得偶爾發發脾氣，省得憋壞了。”上官如還沒做出反應，木老頭極快地補充道：“但也得適可而止、找準對象。咳，這就進入正題，一個傢伙，自稱是骨倫都尉的隨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托我給龍王和好姑娘帶幾句話。”

$ }, E2 C' O* b$ A    共同的驚訝讓顧慎為和上官如之間的敵意迅速消失，木老頭矜持地微笑，心想自己再立一功，可惜不能說出口，不知道這兩個人領不領情。

    “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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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X7 F) r, d' L1 ?# P5 H9 Q0 d    “先聲明，這人的身份是自稱的，萬一有陷阱什麼的，可別怪我，老頭就是傳幾句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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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6 k9 o/ F* @    顧慎為和上官如的神情都變得不耐煩了，木老頭沒有要他們做出保證，急忙說下去，“骨倫說他不是內奸，軍官們誤解了，他手裡有證據，但是現在不能拿出來，得等明天早晨，可是那三十幾名軍官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他懇請龍王和上官教頭伸出援手。”

! b" G7 s' P8 K6 o    “他是副都尉，我是一名外族客人，能幫什麼忙？”顧慎為與方聞是已經制定完整的計劃，不願節外生枝，也不覺得這筆交易能有多大好處。

% J* @- E- I4 @8 m! }; X- v9 e    “我不知道，只是傳話。”木老頭聳聳肩膀，再也不提“功勞”兩個字，“有什麼疑問，最好去問骨倫。”

    “聽上去這像是一個陷阱。”

7 Z+ ?! z5 v/ _+ U5 M+ L    上官如竟然變得多疑，顧慎為略感驚訝，但是非常同意這個判斷，“沒錯，或許是聖日王等不及想要提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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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4 I4 n; c$ r) t    “我早就說這可能是陷阱，我可是忠心耿耿絕沒背叛啊。”木老頭先將自己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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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c; X# T' P; P7 r    沒人指責他，上官如似乎轉眼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倔強表情無影無蹤，“龍王還要練拳嗎？我也手癢癢了。”

. O9 D3 A  ]& t$ D& e. r/ k, P; ]    顧慎為沒開口，上官如大聲招呼外面的人進來，宣佈自己要跟龍王比武。

    “小心我的定心指，你可不能第二次敗給它。”

    這句話激起顧慎為的好勝心，木老頭卻一驚，自己創立的絕招要是被龍王克制住，那可是一大損失，不由自主在腦門一拍，隨後狠狠地瞪了身邊的上官飛一眼，一指戮在他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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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早有準備，沒敢躲避，但是運起無道神功，卸掉大部分勁力，只是臉上還得做出疼痛與冤屈的表情。

    上官如很少顯露武功，在香積之國傳授的也只是粗淺的套路，她要下場比武，紅蝠最高興。

    眼前的場景象極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只是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心境也發生重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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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首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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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0 F2 ]1 i% M* W  i    金鵬堡向來輕視拳腳功夫，視之為入門之前的基本功，上官如使出一套顧慎為前所未見的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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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木老頭和紅蝠對此拳眼熟，尤其是前者，“花魂拳，好拳法，香積之國的大祭司只會紙上談兵，經我木老頭稍一點撥，立刻變廢為寶，這套拳法講究的就是飄逸，配合‘暗香浮影’的輕功，加上一招定心指的點穴術……”

& F2 o) z3 [8 p    木老頭滔滔不絕，將這套拳法的老底全給揭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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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曾經在上官如的書信中瞭解過一點花魂拳，原以為這是她無聊時的突發奇想，此時親自領教，幾招過後，不禁大感敬佩。

    香積之國大祭司留存不少籍，基本都被顧慎為帶走，交給鞠王后拼湊出無道神功第八、九章，大祭司的弟子卻都留在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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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最初是想將這些少年培養成真正的武者，可是又不想傳授金鵬堡那一套專事殺人的刀法，於是要求少年們將自己學過的武功一一道出，希望從中挖掘一兩套有價值的武功。

    她在武學上的造詣太粗淺，改造工作進展甚慢，直到木老頭重現出現，她終於得到巨大的幫助。

8 L$ A/ E. H1 G/ J$ V! R    木老頭居功至偉，顧慎為仍在花魂拳上看出強烈的上官如特色，作為一套極難抵擋的拳法，它卻沒多少殺傷力，總是避開要害部位，最終目的是點穴，而不是殺傷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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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1 Z% V2 y* M" X. w, \    七轉七竅定心指共有七招，效力各不相同，上官如只融合定身那一招，其餘殺招全都棄之不用。

3 g4 H5 _1 ?6 h2 U& V- T3 {0 z2 O    顧慎為的掌法正好相反，質樸無化，全靠寒冰勁氣克敵，掌風所至，上官如只能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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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數十招，上官如看上去大佔上風，若干次擊中龍王，輸入的勁力卻都被卸掉，沒能封住穴道。

    木老頭仍在誇誇其談，吹噓自己在花魂拳中的重要作用，結果惹惱了一位觀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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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P, J, @1 a, w5 a6 O    蓮青跳進戰團，大吼一聲：“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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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青的掌法又是一種風格，質樸而不失技巧，精巧而不顯繁複，大開大闔，每一掌都像是要劈開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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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招之後，顧慎為胸前挨了一掌。

! c1 }2 u. U3 K* \    剎那間，蓮青怒目圓睜，似乎又想起了殺兄之仇，轉眼收束心神，沒有繼續追擊，合什行禮，退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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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氣血翻湧，好一會才喘氣均勻，“這是什麼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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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相般若掌。”蓮青回道。

    顧慎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正是他想要的掌法，它比木老頭所有的武功都更適合自己的寒冰勁氣。

    上官如被擠到一邊，似乎不太服氣，再次走出來，“拳掌比過了，咱們再比輕功，龍王，我可提醒你，今天你已經連敗兩次了。”

    上官如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臉上突然顯露出她小時候常有的調皮笑容，轉身躍出帳篷。

( E% I. i4 C/ r' W* x, o1 \2 N    顧慎為緊跟其後，心裡知道她今晚非要冒這個險不可。

% f) s  s' J5 F- ?; _8 F& r) j8 N    木老頭展開兩隻短短的手臂，擋在門口，“咱們接著比武，上官飛，你跟和尚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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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當中，只有他知道這兩個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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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五章 紙條

    距離子夜的推選還有不到半個時辰，進營不久的諸王忙著拉攏本族勢力，十二位將領則回各自的帳篷稍事休息，他們已經使盡一切手段，只等最後結果。

7 X: }- d  P7 H( P6 R% p9 |    上官如盯著那頂帳篷望了一會，退到黑暗中，極小聲地說：“你瞧，沒有陷阱。”

" B. o- Q: ^! ]! G# |4 S    觀察的時間太短，有陷阱也發現不了，顧慎為沒吱聲，快速轉移到另一處隱蔽位置，繼續觀察。

    軍營裡到處都是默哀的士兵，給夜行增加不少麻煩，好的一面是他們的哀悼很專注，偶爾切切私語，大多數時候甚至不怎麼抬頭，而且燈火仍然很少，留給夜行人大量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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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小時候，上官如也不是一名善於配合的殺手，中斷訓練多年，這一點更加明顯，她沒有自動防護身後，而是跟龍王並肩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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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v- Y. U6 D6 H0 X8 |5 r    “離曼對妳很忠誠，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該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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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z. e3 I9 Q! g    顧慎為退到相對僻靜的地方，“先去會會這位骨倫都尉。”
; L( C- |7 W) j+ d: i2 _7 f
' Y/ N7 p% x7 ]* Z% ?- A, m    一片黑暗之中，顧慎為仍能感受到上官如欣喜的笑容，“等等，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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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1 ^8 j  J9 z, q7 [    “龍王從來不吃虧。”上官如壓低的聲音中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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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還非常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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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知道龍王的條件是什麼了，笑意馬上消失，“你非得知道一切？”

    “這是我能活到現在的主要原因之一。”

    上官如沉默片刻，開口時顯得十分氣惱，“好吧，我告訴你野馬託人帶來的許諾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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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E2 I1 L0 {+ Q1 \. H, L    “嗯。”顧慎為決定一步一步來，他的確不喜歡蒙在鼓裡，即使對方是出於善意。他也希望掌握所有信息。

! l1 A& E, K- W6 }8 Z# T    上官如又沉默一會，然後語速極快地小聲說：“野馬把你許諾給我？”

  }( A* `. z5 Y8 @" h  H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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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說他很快就將展示能夠致你於死地的實力，但他會饒過你一次，在那之後我可以再做決定，可我根本不相信他有這個本事，所以……”

    上官如越說越氣惱。她不喜歡被迫吐露心事，更不想承認她曾經認真考慮過野馬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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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F" N' U7 c; _    黑暗中傳來溫和的聲音，上官如幾乎誤以為那是歡奴而不是龍王，“我知道了，野馬的確沒有這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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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再問下去，轉身準備接近骨倫的帳篷，上官如仍顯氣惱地說：“想要我不被收買，你最好活得好好的。”

    顧慎為身形稍頓，“好。”說罷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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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反而愣住了。她突然想叫住龍王，因為骨倫的求助的確可能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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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倫正襟危坐，手扶刀柄，身邊沒留任何隨從，發現帳篷裡多了兩個人，他抬起頭，神情嚴肅得像是要立刻拔刀。

    “你們能感受到士兵的失望與憤怒嗎？”

! C) a" g/ z# }' ?- c+ f$ Z    “有一點。”上官如小聲說，暗自鬆了一口氣。這裡的確沒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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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們現在只表現出這一點，更多的情緒隱藏在心中。當它最終顯露出全部真容時，該有多大的力量？”

    “忠誠會讓他們控制情緒。”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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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為之奉獻忠誠的人已經不在了。在士兵心目中，老汗王上天成神，所謂暗殺，不過是王爺們為了打擊對手而編造的謊言。大都尉才是十萬士兵真正在意的人，暗殺他的人愚蠢透頂。以為換一位聽話的大都尉就能順理成章地得到整支軍隊的效忠。”

    “不是這樣嗎？”顧慎為覺得骨倫的話中透露出重要信息，與他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他願意繼續聽下去，哪怕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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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整個草原，近侍軍都是一支特殊的軍隊。這裡的士兵並非從出生開始就必須忠於某位王爺，大都尉能得到士兵的效忠，靠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積年累月的同甘共苦。外人不瞭解這一點，因為大都尉是老汗王的弟弟，大家想當然地以為這解釋了一切。大部分軍官也不瞭解這一點，他們只服役十年，從踏入軍營的那一天起就計算著回家的時間，精力都用在結朋交友、建立小圈子上，從未關心過士兵的真實想法。”

    “士兵們想為大都尉報仇？”上官如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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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聽這滿營的沉默。”骨倫消瘦的臉上顯出一絲興奮與狂熱，“這是復仇的第一步，王爺與將領們卻將這看作服從，全然不知危險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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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爾珊，他是普通士兵出身，肯定知道大家的真實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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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n$ e5 c2 l! h2 ]    “出身並不意味著一切，大都尉來自王族，卻能與士兵打成一片，有些人剛邁出一隻腳，就忘了從前的出身。”

) [% o6 F  }6 p! t. l$ A    骨倫似乎不太看好軍官們選出的突爾珊，這讓上官如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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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1 m; u; w    骨倫從腕甲裡抽出一張折成長條的紙，“這是大都尉生前交給我的最後一道命令，請龍王收好。”

3 s5 f" Y0 j; S$ O! E2 H" s    顧慎為走上前，沒有馬上接過紙張，而是問道：“為什麼是我？”

3 X9 A7 w4 ~" m4 y& D& D    “大都尉信任日影王，日影王信任你，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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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X) m0 t% m; `, q2 ]2 Q  p$ w    顧慎為接過紙張，心裡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1 b$ V7 q" j! G7 f9 P( U    骨倫從身邊又拿起一份捲成圓筒的紙，“這是我以副都尉名義下達的命令，持有它，龍王可以在營地裡殺死任何非近侍軍將士的人，只要這個人的職位低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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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Q9 Z3 A  N3 A/ X2 j: _    這是一次不同尋常的交易，雙方沒有任何承諾，顧慎為卻覺得這比任何一次都值得遵守，他帶著張紙，轉身向帳外走去。

2 E) o' b% q5 C% I7 @/ ]. u2 T    上官如沒有動，“你為什麼不向阿哲巴他們講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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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8 i6 d2 {3 c; Z    “他們也是軍官，心裡只有多敦王子，沒有普通士兵，即使這樣，他們仍是北庭最優秀的青年，應該活下去，給草原留下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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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5 A! v6 B6 i3 N    上官如聽出了垂死的味道，不禁悚然心驚。

    骨倫露出一絲微笑，“衰落與混亂都是暫時的，草原人知道怎麼熬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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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P9 H, `1 T    上官如追上龍王。幾步之外就感受到那股凜冽的刀劍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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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  O* g* R4 u, c" W    “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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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 f& e. K* f, M( N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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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f; |6 s" W$ q/ E    “妳要證明咱們兩個仍在比試輕功。”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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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妳決定遠離鮮血，就不要以任何藉口再靠近它。”

: p2 U" Z$ M. g1 A    龍王像一樓青煙消失在黑暗之中，上官如突然心生恐懼，但她馬上調整心態，施展輕功向龍王的帳篷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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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倫給予龍王一項意外的任務，顧慎為接受它不只是因為上官如。事實上，她只在一開始起了推動作用，當他決定接過紙條時，心裡想的全是那五名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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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 f, p& u8 e2 b1 n( u3 q    五名護衛悄無聲息地制伏了三十幾名軍官，顧慎為覺得這對自己是一個威脅，他也決定悄無聲息地解決問題，骨倫的命令沒必須現在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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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2 v/ ?& g& k* B' i6 t$ F& J, D    被俘的軍官關在主帳附近，顧慎為沒有直接去救人，而是在營地裡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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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說得沒錯。十萬人的營地非常龐大，幾乎相當於一座小型城市，顧慎為走的是一條有選擇的路線，因此很快就找到了他真正需要的幫手。

    剛一入夜，五名少年殺手就潛入軍營，等待龍王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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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重的鼓聲響起，既是在向遇刺的大都尉致哀，也是宣佈推選開始。百餘名千夫長和十二名主要將領每人都能投出一票，諸王現場監督。並親自計票，天亮那一刻宣佈結果。

    木老頭站在帳篷門口，對著第三次掠過的身影叫道：“龍王認輸吧，刀劍第一已經夠了，輕功還是留給好姑娘吧，各有所長。比如我比較聰明，上官飛比較笨，這都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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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 n4 l    顧慎為停在木老頭身前，“看來我需要學的東西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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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1 S3 \9 h    上官如很快折返，“再多跑一會我可就沒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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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剛進帳篷。方聞是一路氣喘跑過來，他沒資格進主帳，只能跟龍王一塊等候消息，“有人說龍王滿營地上躥下跳，我說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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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3 i; d) Q' ]0 n  E& f& `    “是真的，我跟上官教頭比試輕功，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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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目瞪口呆，“這個……這是近侍軍營地，有點……明目張膽了吧？”

/ y! r" {# g1 a" a) W/ o    “沒人在意，還有人衝我們叫好呢。”上官如笑道。

" i8 n, s( f9 _    方聞是連連搖頭，龍王跟這個女人的關係他是永遠也搞不懂了。

: C* M( f/ @# W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跑來，看樣子比軍師還要急迫，只是沒他喘得那麼厲害，领頭人是日耀王托賽的部下金剛頭陀，“龍王在不……哦，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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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龍王就站在帳篷裡，金剛頭陀顯得非常意外與尷尬，咳了兩聲，“龍王剛才離開帳篷去哪了？”

    上官飛搶在木老頭前面站出來，“禿兒金剛，你家王爺也不敢對龍王如此無禮。”

; W1 m9 R1 P- H1 s    金剛頭陀臉一紅，狠狠瞪了上官飛一眼，語氣卻緩和下來，“龍王恕罪，我一時著急，可這件事很重要，請問龍王是不是離開帳篷了？”

  I' `- w% M4 i% Q1 V9 Q9 P    “嗯，離開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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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X' w8 g& A; E" d1 u9 P/ r# C$ f4 T    “真是巧，龍王離開這一會，營地裡死了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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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T1 p& J# W$ T) I1 G    “的確挺巧，不管死的是什麼人，請代我向他們的主人表示痛惜。”

    “這五個人不是你殺死的？”金剛頭陀有些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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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e7 C, a5 [1 ^  x) }/ ^    上官如插口道：“龍王跟我比試輕功，許多人都看到了，哪有工夫去殺人？”

    金剛頭陀急了，一揮手，幾名隨從抬出五具屍體往地上一放，“難道這不是龍王的刀法嗎？”

$ T# n. m  q1 V" {' C/ r    木老頭瞧了一眼，哈哈大笑，“你這個禿子還真是沒眼力，誰不知道龍王一招斃命，必中咽喉，這些屍體傷痕纍纍，被砍了起碼幾十刀，你竟然說這是龍王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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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3 Q6 p5 {2 t/ C2 n    金剛頭陀眼中冒火，剛想說這些傷痕都是死後補刀，遠處跑來一名信使，大聲叫道：“不好了，俘虜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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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六章 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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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v3 k0 Y1 d3 l8 q    子夜推選剛剛開始，近侍軍營地開始顯示出失控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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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幾名軍官被抓不過一個時辰，五名武功高強的看守神秘死亡，金剛頭陀抬走屍體沒有多久，又一群軍官衝進帳篷，“搶”走了被俘者，整個過程中，周圍的士兵無一插手阻攔。

    “他們跑不遠，還躲在營地裡。”金剛頭陀火冒三丈，將龍王帳篷裡的人挨個打量一遍，找不出任何證據，“我知道都有誰，王爺們出來之前，我會把他們全都抓回來！”

# J& ?  ^+ ^; j    上官飛敏銳地查覺到龍王跟日耀王托賽已經徹底破裂，於是拿腔作勢地說：“很好，龍王聽到你的保證了，去抓人吧。唉，日耀王一眼沒照顧到，就出這種事，你應該好好反省。”

    金剛頭陀悻悻離去，留下兩名手下，公開監視龍王等人的行動。

% _3 D. k3 s$ D% R& K    顧慎為也不隱諱，命人掛起門簾，繼續“練拳”，好像這就是他進入近侍軍營地的全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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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1 R: W3 Q# k: J    上官如帶來的五名衛兵都是北庭人，屬於小閼氏的部下，興緻勃勃地上場，雖然沒學過成套的拳掌，出手即是摔跤，場面卻更激烈更好看，那一聲聲草原人最熟悉不過的吼叫聲，吸引附近不少士兵過來圍觀，甚至擋住了兩名監視者的視線。

# e( S4 B. j" T6 ^5 G" ?: S    在士兵們眼中，貼身肉搏的摔跤，顯然比花裡胡哨的西域武功更有看頭。

    衛兵們贏得滿堂喝采，接著上場的人是紅蝠，她中了因陀羅香，本來就不多的功力一直沒有恢復，功夫因此只剩下三四成，放眼四周，唯一跟她勢均力敵的人就只有方聞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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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X/ f+ c4 h    方聞是的外號叫“搖頭軍師”，這一次頭搖得最猛烈，“不行不行，我可不行，讀書人，做不了這種事，再說紅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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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嫣然一笑，“軍師瞧不起女人嗎？那我更要領教了。”

' ^/ u* l! L7 u% [, c  n! C; M4 k. H    方聞是怦然心動，總算還知道自己的斤量，仍然搖頭，“真不行，天太熱……”

0 p! N7 N9 C7 U    木老頭在方聞是大腿上輕點一指，白胖子立刻像被火燒一樣連蹦帶跳，幾步到了紅蝠身前。

( g/ B* ^. S. K/ N    “紅蝠，軍師使出‘跳跳功’，你快接招吧。”木老頭只能從這些小惡作劇中尋找一點樂趣了。

    這場比武是一場逗大家歡笑的鬧劇，面對充滿異域風姿的美女，方聞是一狠心，暫時放下謀士的身份與尊嚴，居然也像模像樣地使出“餓虎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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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z5 w, H! O( N    同樣的招式使了十幾遍，卻連紅蝠的衣角都沒撲著，反而被摔了幾個跟頭，方聞是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一邊擦汗一邊搖頭，“認輸了認輸了，你們盡拿我開心，謀士比心不比力，咱們不如來場清談吧，我自己對陣你們所有人。”

    圍觀者當中甚至沒幾個人聽懂“清談”是什麼，大概知道這是動嘴不動手的玩意兒，於是一哄而散。

2 `# x* a/ ~" C6 @2 v- h( T& k% i    整個比武期間，和尚蓮青一直在與上官如小聲交談，這時站出來，朗聲說道：“龍王，你想學我的非相般若掌？”

    顧慎為當時只是心中一動，從沒透露過半點想法，結果還是被上官如猜到了。

8 ^, O; M7 g( r, Z8 j    上官如微露苦笑，她好不容易勸服和尚同意傳授掌法，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地當眾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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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6 d/ }- i& \+ s1 l; `    顧慎為也不掩飾，“和尚掌法精妙，我很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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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跳到兩人中間，“等等，和尚掌法精妙，難道老頭的拳法不如他嗎？我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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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L: L$ f5 `6 t+ I    “不一樣，玉清派武力善於用勁，四諦伽藍的掌法勝在招式，各有千秋，可我現在只想要招式。”

1 g& M1 @* a2 f    龍王的評判沒得到認同，蓮青與木老頭同時搖頭，一個說：“招式人人可學，訣竅還在用勁，龍王看錯非相般若掌了。”另一個說：“玉清派博大精深，五洞拳不過是其中之一，招式精妙的還有不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初時全針對龍王，沒幾句就互相爭執起來，火氣越來越濃，最後扯到了佛道兩界的區別，連顧慎為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有方聞是能插上幾句，每每火上澆油。

    上官如叫停了這場枯燥的爭論，“說來說去也沒有結果，還是比武定輸贏。”

    眼見又要動手，方聞是略感遺憾，蓮青跟木老頭卻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各退三步，正要出招，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嘈雜聲。

    “打起來了？”木老頭眼睛一亮，剛要躥出去又止住身形，當著龍王的面，他可不想落個抗命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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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Q- \, d4 K  f: |5 k6 n    “上官飛，你去看看情況，快去快回。”顧慎為下達命令，“咱們照舊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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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輕蔑地抬頭看著蓮青，“和尚，輸的人得承認本門的武功不如對方，有這個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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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青受不得激，厲聲道：“好，咱們就代表四諦伽藍和玉清派一分高低。”

    顧慎為跟這兩個人都交過手，最清楚雙方底細，木老頭雖然功力大打折扣，武功仍是一流水準，蓮青半路出家，修煉高深武功不過寥寥數年，跟對手相差頗多，於是說道：“我要定條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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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5 `/ K6 J  ^' a( T) b    “什麼規矩？”兩人同時問道。

9 r6 O$ M) K( r6 X: f    “我想找一套重在招式的拳掌，所以你們兩個比武的時候不能用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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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麼行？”最先反對的反而是蓮青，“沒內功就成了花拳繡腿，豈不是……跟胖子和女人的打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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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心裡贊同和尚的觀點，嘴上卻說道：“四諦伽藍離不了內功，我玉清派可不一樣，要內功有內功，要招式有招式，來者不拒。”

# k" d1 k) u6 r* C4 d  a    兩人又要爭論，顧慎為打斷道：“武功自然不分內外，可這是一個遊戲，加點限制，增些難度，不用內功，誰先擊中對方三次誰就算贏。”

    “好。”蓮青尋思一會，終於同意。

2 p' \$ {1 o4 a6 Q- T8 L    “要是不小心使出內功呢？這東西還真不是說不用就能不用，自然而然的反應，不好控制啊。”木老頭說道。

    “所以說這叫增加難度嘛，誰用內功也算輸。”紅蝠站出來幫腔。

  Q' h# j: [# \: ^: @: v: N; l# m    木老頭皺眉冥思苦想，非要找一套招式與眾不同的武功鎮住和尚與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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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 y& Q, l0 u    上官飛一路小跑回來，臉上掛著興災樂禍的笑容，他已經打探明白嘈雜聲的原因，“真是可笑，那個禿……那個什麼金剛，組織江湖客比武的時候像模像樣，怎麼一有王爺罩著就成了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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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頭陀急於立功，可他指揮不動近侍軍，於是命令日耀王的幾十名護衛四處搜查，人手仍然不足，他竟然私做主張，分派王爺的一千名衛兵參與行動。

    於是，成群結隊的銀甲騎士在營地裡橫衝直撞，闖進每一頂帳篷查看。

    “金剛頭陀可是得罪了全營的將士，先是軍官們動手，接著是士兵，把日耀王的不少騎士拽下馬狠揍，盔甲都被扒光了，剩下的人退回原地，再也不敢出來搜人。瞧，我還然揀著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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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1 @* c4 L! H% g5 E    上官飛亮出一件白閃閃的腕甲，對著燈光仔細查看，“哈，原來是鍍銀的。”

* u8 w% }: V4 H2 e/ W1 h" X8 I    木老頭突然跳起來，“有了有了，和尚，接招吧。”

    這一場打鬥無驚無險，大家都當熱鬧看，只有顧慎為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 Z5 U' E* Q, v, r( S* j8 u    蓮青使得仍然是無相般若掌，站在旁觀者角度，顧慎為發現和尚所言不虛，這套掌法表面上靠招式取勝，其實內裡的變化甚多，有時隨手一掌，看似虛招，如果配合獨特的勁力，立刻由虛變實。

    此外，發招的速度也放慢許多，卻方便了觀摩。

& y! c$ v9 H2 `; X3 F4 H. }) @    但顧慎為的判斷也沒有大錯，無相般若掌的招式確有獨到之處，即使沒有內功支撐，也能發揮七八成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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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使出的是一套他從來沒介紹過的拳法，花樣繁複，幾乎每一招都有十種以上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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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庭玉清派本以外功見長，但它們都經過木老頭的大量改造，變得狠辣陰毒，對內功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一旦成為無源之水，威力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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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9 |7 i$ C    幾招過後，顧慎為更加確信蓮青的掌法才是自己的首選。

  T7 J0 m7 d3 ^: I9 E3 p    木老頭的招式固然巧妙，可是只能由小個子施展，顧慎為懷疑當初這是一套專攻下盤的地趟拳，木老頭去掉其中的翻滾套路，正好適應自己的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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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使用內功的情況下，蓮青顯然更佔上風，只是敵人太矮，讓他在尋找目標時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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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8 W4 b+ q1 P" L* S    木老頭著急了，他可不想敗給四諦伽藍的一名普通僧人，打著打著開始換招，不拘哪一派的武功，順手就用，看上去更加炫麗，贏得不少叫好聲，效果卻更差。

    兩人纏鬥了四十來招，互相擊中一次，蓮青已將木老頭逼得沒有多少退路，在眾所期待中，再次拍中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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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 B( u7 N6 r$ v# X    誰也不知道木老頭是怎麼反敗為勝的，退無可退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在蓮青身後，不輕不重地兩拳，躍到龍王身邊，大聲宣佈：“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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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用內功，你輸了。”紅蝠笑道，她雖然看不出門道，卻也非常清楚木老頭最後一招金蟬脫殼肯定用上了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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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s2 l% Y, d9 I    木老頭學方聞是的樣子連連搖頭，“我腳上用了內功，拳頭上可沒用，嚴格來說，沒有違反規則，所以還是我贏……”

    木老頭的強辭奪理遭到所有人的反駁，就連上官飛也不肯站在他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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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 E4 T. [; j/ z8 O2 ~    眾人爭得正激烈，帳篷外面走來一名士兵，“這裡的比武誰都能參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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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顧慎為說，沒想到翼衛銀雕這麼快就會第二次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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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七章 現學

( W' M- o# P5 }8 p    銀雕拿走老汗王的頭顱，希望以此提醒北庭人大仇未報，結果得到的卻是一場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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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I* M$ f' k1 H    當初挖空心思想多見老汗王一面的王公貴族，如今以更快的速度奔向懸而未決的汗王稱號，其間體現出來的冷漠與無情，讓銀雕深感震驚。

2 W4 Y: O" \0 O# Q+ x2 `' ^0 I1 g    他以為自己已經逃出那個互相利用、虛偽至極的江湖，沒想到會掉進一個更深的江湖裡。

8 e& D3 J  A  t! [    回想有限的江湖經驗，銀雕得出結論：王爺們是不會真心實意替老汗王報仇的，即使新汗王即位，也只會藉機除掉對手，對真正的兇手反而毫不關心。
6 W5 f! V7 S6 g0 l* Q
# D1 ]7 ?# x  ^3 H$ ^: W    至於普通士兵與百姓，正越來越沉迷於神奇事蹟的謡傳中，如果有人說老汗王是被幾名凡人殺死的，只會惹來憤怒的指責甚至毆打。

8 l; P6 C! i0 |* z6 k& S2 T    那天夜裡，銀雕帶走頭顱的時候對此已有預感，他藏好頭顱，回到家裡，命令妻兒帶著細軟與牲畜逃亡，“就當我已經死了，你們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場夢，如今夢醒，我不會記掛你們。”

9 J* }) {: T# S    妻兒的哭號沒有改變他的絕情，十幾年的經歷真的像一場夢，醒來之後只剩下一堆不完整的殘影，他曾經喜愛至極的幼子，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哭咧咧的陌生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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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B) p  D: [9 C$ a1 x% a    銀雕召集其他四名翼衛，隱藏起來，靜觀龍庭的局勢變化，當發現他們是唯一的復仇力量時，決定展開行動，第一個目標就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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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v. ^8 r& O- I0 U    功敗垂成，四人明明可以聯手殺死龍王，卻差點落入另一個陷阱，這就是殺手，銀雕心想，這種人殺人的時候不擇手段。逃跑的時候同樣無招不用，龍王能在險惡的江湖中活到現在，依靠的不只是武功。

    更大的危機發生在事後，紅鳶被俘又遭釋放，龍王做到了第一次“饒命”，翼衛們對此感到不可理解。“或許龍王真的不是兇手，關鍵是他為什麼要殺老汗王？他好像什麼也沒得到，還受了重傷，而且誰是指使者？日耀王托賽嗎？他幸運得手足無措，一點也不像精心策劃過。”

  _% P5 s: j7 r! c' k8 ?3 E    面對同僚的疑問，銀雕只有一句回答，“我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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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7 X0 I2 r; f: Q    當其他四名翼衛提出要看一眼老汗王的頭顱時，銀雕搖頭拒絕，“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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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機暫時壓下。銀雕心裡卻非常清楚，這只是一時平靜，從疑心到背叛需要一個過程，事實上，他已經成為孤家寡人。

    銀雕與翼衛們並沒有深厚感情，但他還是決定獨自承擔分裂的責任，寧可讓紅鳶等人繼續懷疑下去，也不要他們走到背叛這一步。

    於是他悄悄離開。沒留隻言片語。

* \$ Q& C2 M: I+ l' h& G5 R    大都尉之死鬧得遠近皆知，銀雕一點也不意外。發現屍體的人又是龍王。

    他構思了許多計劃，沒有一個無懈可擊，他突然醒悟，自己不是殺手，從來就不是，想以暗殺手段為老汗王報仇。無異於以短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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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t1 @+ |3 o7 q    他也不是侍衛，侍衛必須有主人，而他的主人已經遇害。

; Y$ W; _# `' ]    他是一名刀客，銀雕重拾十幾年前被拋棄的身份，決定找龍王比武。

    此時此刻。他站在龍王面前。

' E' I8 P0 C  d8 K# a    銀雕熟悉近侍軍營地，這十萬騎兵本應是保護老汗王安全的最堅固屏障，他們的確威懾住了心懷叵測的諸王與中原高手，卻擋不住近在咫尺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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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信錯了人，銀雕從一開始就提醒過他，龍王是個不可預料的人物，清除比拉攏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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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G1 y; m( e    但這並不影響他對老汗王的忠誠與復仇的意志。

2 P' `4 q6 g' B$ S    有士兵和低級軍官認出了銀雕，驚訝地指指點點，慢慢聚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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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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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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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N% ]; N- y; ^/ B    身為翼衛，銀雕也是老汗王神話的一部分，許多人都以為他跟隨主人一塊上天了，沒想到還會在地面上看到他的身影。

( Y8 W$ a0 ]' ?6 m    帳篷裡的歡樂氣氛一掃而空，這股氣氛在最不可能的時候突然降臨，當它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感到悵然若失。

    除了小聲鼓動蓮青傳授掌法，上官如一直沒怎麼說話，只是抿嘴微笑，當銀雕步步走近，肅殺之氣籠罩四周的時候，她是最傷感的人。

$ P4 G) I' I0 B" J% W* X    她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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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明白教頭的心事，扶住她的手臂，給予默默的支持。

    木老頭等人的反應要慢一些，甚至將銀雕的挑戰看作比武的繼續，要過一會才發現這是生死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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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K% J8 w; }, h3 @: n3 r    顧慎為已經準備好了，短暫的溫馨場面太陌生太不真實，他享受過了，拋棄的時候也十分決絕。

    狹刀與彎刀同時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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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兩人第三次交手，都自信找到了對方的弱點與破綻。

    龍王刀法的特點是快，銀雕的應對之道是慢，殺手追求速戰速決，銀雕非要將決鬥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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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A1 L4 G  [% N2 W" o; i    此前的兩次交鋒讓銀雕明白一件事實，龍王的武功雖然邪門，卻不穩定，尤其是第一次比武時，龍王雖然擊中對手，自己也步履踉蹌，銀雕覺得只要捱過頭一百招，自己將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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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u5 O* {) l5 u3 Z    銀雕的刀法深不可測，顧慎為雖然兩次交手都沒有戰敗，可也沒有完全勝利，此前，他甚至刺中過銀雕並輸入一股寒冰勁氣，結果還是沒能殺死這名強勁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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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決定用掌。

    “你能多等一會嗎？

5 g7 K3 w8 @* Q, q5 Z    “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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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的確沒露出急迫之色，彎刀雖然在手，他仍然擁有無限的耐心，宮廷侍衛的生涯不僅改變了他的性格，也磨練了他的刀法與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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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握著五峰刀，轉身問蓮青，“和尚可願傳授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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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m$ r# @* P    蓮青一愣，“願意，不過……現在傳授？”

3 D1 A  S3 w" f( |    “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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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a' V% D( b# }8 N    眾人無不吃驚，銀雕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龍王邪招不少，可是現學掌法，似乎太張狂、太大意了些。

6 H- k6 \; S1 W( Y, i( U- G    蓮青合什行禮，“我傳你掌法，因為這也是……師父的意思。”和尚看了上官如一眼，相信法延的靈魂此刻正通過她看視自己，“但你仍然是我的仇人，我可以放棄復仇，但不接受你的感謝，咱們互不虧欠，這套掌法或許有不適合你的地方，到時候也別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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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心中一動，但他另有計劃，於是說道：“如此甚好。”

    “要我將掌法演示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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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演示給你看。”

    顧慎為右手仍然握刀，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一遍非相般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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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p4 `) G# ]+ E0 Q) i/ J+ C    越來越多的士兵圍過來，大都覺得龍王是在故弄玄虛，蓮青的臉色卻驚慌不定，“你、你學過這套掌法？”

    蓮青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總共只在龍王面前施展過兩遍掌法，第一遍還不完整，可龍王竟然使得有模有樣，連個別細微之處都注意到了，雖然右手握刀，影響了某些招式的完整，卻已經頗得招式精髓。

    “只知皮毛，不得究竟。”顧慎為並非謙虛，他能夠幾乎一招不差地使出全套非相般若掌，但對其中的運氣使勁的法門仍然一無所知，而這才是掌法的核心與根基。

5 \* X0 D4 Y+ w' \    蓮青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仍然敬佩不已，自己可是花了三天才學會招式，此後每日勤學苦練，才能做到純熟無礙。

    “唉，我那個兄弟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4 M: w1 C7 Z3 f  e* p6 K" c    蓮青總有一種想法，以為龍王是以陰險狡詐的手段暗算兄長，現在不得不承認，龍王完全有本事光明正大地取勝。

1 \* t+ @) A' @3 O+ O' L    “掌法訣竅乃是至秘，請龍王附耳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蓮青向龍王小聲傳授口訣，木老頭、上官飛守在門口，滿臉煞氣，“誰也不准偷聽啊，你叫銀雕？耳朵靈不靈？最好後退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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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t0 O5 {$ x- z    銀雕不理睬兩人的聒噪，凝神思考破解之法，在昨晚的交鋒過程中，龍王已經展示了刀掌並用的功夫，現學掌法肯定是為了彌補左手的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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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w% m7 o9 F+ w    龍王是在冒險，他想，而自己只需以不變應萬變，穩紮穩打即可，一套初學乍練的掌法，只怕會成為龍王更大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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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4 V8 Z9 h/ H( @! x5 V    用了小半個時辰，顧慎為終於學完全套掌法，幾處疑問也得到解答。

6 p  `6 \9 q* }8 E    就是從這時起，蓮青在龍王面前不再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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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走到銀雕對面，“抱歉，讓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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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等。”

    “我說過會饒你們三次，這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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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K: a# R( J: S    “打過之後再說吧，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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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F! k2 I9 H( S0 H! b# w: S    兩人同時點頭，表示決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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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E, ~2 I+ `$ S% H  h, }    這場決鬥決定波折不斷，兩柄刀紋絲未動，遠處傳來叫聲：“推選結束了，大人們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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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了，出大事了。”

" |. [: Q+ n, H7 J. Y/ S( y    興奮很快就被驚慌代替，營地裡人影幢幢，好像又要發生一起騷亂。

, m! a. G4 x: Y5 J" ^" B# X    人群四散，唯有準備決鬥的兩個人原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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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吧？”銀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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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O" D' ~) P% J) X' l    顧慎為沒吱聲，該動刀的時候他不想動嘴，想去除銀雕根深蒂固的懷疑，他需要更多的直接證據。

    散去的人群重新聚攏，人數更多，黑壓壓的像一片茂密的矮樹林。

) ?% F# ^8 P7 V5 p) |    “骨倫都尉被殺死了。”有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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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行刺聖日王，結果自己被殺死了。”有人補充道。

    “龍王是罪魁禍首。”一個尖厲的聲音喊道。

0 e- i1 I0 R  Q5 L) ^' V' ~$ b6 K, T    “龍王殺死大都尉，又害死了骨倫，我看到他偷偷進了骨倫的帳篷。”更高的聲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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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L) D( z; G    士兵們積蓄已久的懷疑終於變成公開的指控，銀雕覺得自己的力量突然間增強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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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八十八章 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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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7 u" L- y* _- w+ V) X    人群，即使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人群，也充滿難以預料的變數，比最不安的海洋還要叵測，只有經驗豐富的老船伕，才能在暴風雨到來之前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副都尉骨倫望著上百名千夫長的面孔，這是他熟悉的人群，絕大部分都能準確地叫出名字和出身部落，現在卻陌生得像一群野獸，笑容背後滿是敵意，好像隨時都會將他撕碎。

9 t5 }1 ?9 {5 `8 i7 r7 Z5 u/ t    不必心存幻想，事實擺在眼前，骨倫對自己這樣說，龍王或許能夠創造奇蹟，但是不能將希望全寄託在一名外鄉人身上，阿哲巴等人過於魯莽，卻敢於將想法付諸實施，他也得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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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名大都尉備選人坐成一排，每人面前擺放一隻空空的酒罈，從萬夫長以下，所有將領與軍官手裡都握著五塊小小的羊皮，其中一塊沾有血跡，他們將排隊從酒罈面前走過，在每隻壇裡扔一塊羊皮，擁有血羊皮最多的那個人將成為近侍軍新任大都尉。

& f' ^5 N! C# ]/ D/ ^    按照規則，誰也不准向備選人亮出自己的羊皮，更不准開口說話，於是眼神成為唯一的交流手段。

- h4 g6 @% s) r2 ~4 c' B2 U, F    骨倫得到許多暗示性的眼神，如果每一個眼神都真實可信，他將確鑿無疑地成為新任大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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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2 H  V, M    他回以信心十足的堅定目光，心裡卻再清楚不過，自己跟另位三名備選人一樣只是擺設。

( E& P2 G) a3 C. a% d0 t6 u6 x# M    投票結束，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骨倫站起身。堆出笑容，與經過的每一個人熱情地打招呼。偶爾駐足傾聽某位軍官湊過來的私語，裝出一切尚未做出定論的樣子。

    聖日王，那個曾經以嗜酒愛鳥聞名的平庸王爺，現在成為北庭熾手可熱的人物，結果尚未公佈，已經有軍官迫不及待地向他恭賀，骨倫得擠過人群才能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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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倫都尉……”聖日王張開手臂表示歡迎，幾句調侃的話已經走到嗓子眼兒。

; @/ p/ M5 R$ X$ i- U2 ^    骨倫也想好了客套話。卻臨時改變主意，一步撲到聖日王身前，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但他不是殺手，忍受不住語言的誘惑，大聲喊道：“北庭的叛徒……”

' D8 }6 p6 e1 ]) q2 H    進入主帳的人不准攜帶武器，但在北庭。匕首更像是工具而不是武器，沒人在意它，更沒人會搜副都尉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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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日王嚇得呆住了，甚至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笑容，因此倍顯詭異。

/ d( M+ ~6 A2 t0 F$ J    骨倫感到腰上一疼，倒在聖日王身上。已經沒有力氣刺出匕首。

    近侍軍營地的第二起暗殺也失敗了。

    骨倫當眾行刺，死在上百雙眼睛面前，消息立刻以洪水出閘的速度傳遍整個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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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2 e3 ]+ K; G. p2 x# {4 ?    沒人知道消息在傳播的過程中是如何發生變化的，總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龍王”兩個字掛在嘴上。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大都尉剛死。龍王就出現在附近，難道他是會飛的神仙嗎？”

    “他不是神仙。是魔鬼，你忘了，他有一隻魔鳥，據說那隻鳥愛吃死人，龍庭最近死人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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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e9 t* F+ x    “真的，前天晚上我看到空中有一隻特別大的黑影，肯定不是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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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y  ?. A2 K  E, j, Q0 B, }    “龍王命令魔鳥殺死了大都尉，然後現身裝好人。”

* L& ~: X' q, ]$ \. M" G- q! W    “龍王從西域帶來迷藥，骨倫都尉吃了以後就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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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k/ q3 X. Q    “大家還記得吧，自從那個魔頭到來，龍庭就進入多事之秋，倒霉事一樁接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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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V# K# N2 k5 B' N% \    士兵們從默哀中清醒，好像一群突然被賦予生命的人偶，在神秘力量的召喚下，向龍王的帳篷聚集。

    謡言的影響是奇妙的，龍王在成為兇手的同時，他的力量與形象也被遭到千百倍的誇大，人群停在幾十步以外，在仇恨與恐懼的相互拉扯之下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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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A6 X% e! ~$ v$ k* i    “銀雕除魔。”有人說道，這四個字像一句暗號，一波波擴散，沒人追問汗王翼衛是怎麼突然出現在營地裡的。

    剛要開始的決鬥被打斷了，銀雕掃了一眼圍觀人群，“我說過，你逃不出草原。”

    顧慎為微微搖頭，“我也說過，人不是我殺的。”

; \  L. Z- f; E! k' Q* ?( e9 a" c& W    銀雕仰頭望著閃亮的星空，從不相信鬼神的他，幾乎感覺到老汗王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他無法解釋這樣的巧合，自己對龍王的挑戰，竟會得到如此之多的支持，他本來沒有必勝的把握，現在卻覺得失敗不可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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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o$ h: _5 Y  h, U3 c    “還等什麼？殺死龍王，降妖伏魔！”

    似乎有人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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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不是日耀王的護衛嗎？怎麼穿著近侍軍的衣服？”

7 g, h: A  T$ n5 J4 {    日耀王的部下剛剛在營地裡惹事，這句疑問立刻引起注意，誰也沒找著質疑者，但是大家的目光迅速集中在一名士兵身上，剛才就是他高喊“殺死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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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是日耀王的人。”

    被認出身份的士兵驚慌失措，前後左右都是人，根本無處可逃，“我、我借來的衣服，我跟你們一樣憎恨龍王，他是魔鬼，給草原帶來噩運……”

    有人用奇怪的語言說了幾句，顧慎為聽不懂，在場的士兵都聽得明明白白，這人在質問日耀王護衛是不是北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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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8 A  m" k7 U, i$ n# L    這人顯然也聽不懂，他跟金剛頭陀一樣，是河西人氏，跟北庭人打過的交道不少，就是沒認真學過當地的語言。

    “我忠於北庭，誰也不能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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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9 H1 w2 W4 ]1 S0 [8 f    沒人質疑，人群像一片水上漩渦衝向外來者，當漩渦散去，眾人高高舉起的手臂上多了一具屍體。

0 I/ q( D' M( A2 O* O. Q" J- i9 Y% {    屍體如同小舟一般向前漂蕩，最後重重地被扔在決鬥場內，遍體鱗傷，衣裳粉碎。

  e9 P6 X# R; d& i0 v- e* ^    木老頭悄然消失又悄然現身，除了龍王帳篷裡的幾個人，誰也沒注意到他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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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h5 _1 I5 q' ^& a    木老頭向上官如眨眨眼睛，示意外面那具屍體可不能算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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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m/ M7 t$ n* V$ g    殺人的方法千千萬萬，刀劍不過是其中一種，上官如輕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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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找出了奸細，卻沒能洗白龍王，近侍軍士兵仍視龍王為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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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雕向前邁出一步，相信這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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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h4 Q& P+ M" k) r7 \1 V' m    顧慎為也抱有同樣的想法，搶先發出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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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0 ~# L7 j+ b- A2 w    數千人見證了這場決鬥。

    龍王與銀雕第一次比武的觀眾更多，但那是二十多人的混戰，龍王採取的是躲避與反擊戰術，結束得極為突然，絕大多數人都沒看清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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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時間雖然是在夜晚，卻是一對一的決鬥，從龍王刺出第一刀開始，就有士兵開始點燃火把，並且向場內投擲，倒不是想擾亂雙方，只是想照得更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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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D3 x( r$ G, q    很快，龍王與銀雕周圍多了一圈橫七豎八地火把，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場地，火光映照之下，兩人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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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G( z9 ~- C: e" H- f; q    木老頭最選發現龍王刀法的變化，皺著眉頭看了一會，“龍王這是不打算再當殺手啦？”

    沒幾個人懂得這句話的含義，上官如與上官飛卻一清二楚。

    金鵬刀法講求快與奇，總是爭取側後攻擊，一招之後，無論中與不中都要後撤，龍王雖然依據死人經大幅改造了刀法，大概原則沒有多少變化。

    但他現在卻捨己之長，與銀雕展開纏鬥，一連三十招，兩人的距離沒有超出五步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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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幾千名士兵眼中，這場決鬥極具觀賞性，北庭最頂尖的高手與西域龍王貼身搏鬥，身形快得像兩團捉摸不定的煙霧，幾乎足不沾地，狹刀與彎刀相撞時的刺耳尖嘯連綿不絕，每一刀都有削鐵斷石的力道。

/ s- k+ m( v$ c3 T$ Z, P- h. L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隻火把飛過眾人頭頂，直接落向酣戰雙方。

& S% E+ _: v4 u4 Q. U    兩人此刻就像綳得緊緊的琴絃，被一隻神奇的手恰到好處的彈撥，任何外力，哪怕是一粒灰塵，也無法附著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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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沒騰手對付火把，它卻無法自然降落，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雜耍藝人，正在不停地向上拋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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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P) m, [) P    連跳幾下，火把四分五裂，殘存的火星好似奔散的螢火蟲，向上躥起，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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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s3 j6 h7 B. v3 F4 ^9 }    只有極少人能夠看清火把如何在兩柄刀的絞殺中成為碎片，銀雕已經放慢速度，顧慎為也不再一味求快，但他們手中的刀仍然超過普通士兵的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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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M- G0 M. O* f, V/ R$ u    木老頭面若死灰，不停低聲念叨著：“大覺劍經，死人經……”龍王的刀法超出他的想像，他沒辦法不嫉妒。

* P: e3 D" e) `4 t5 X' `    上官飛敬佩之餘也有不少疑惑，“這是大覺劍經嗎？怎麼不太像，龍王也沒用劍，這到底是什麼刀法啊？”

' N2 q/ M6 }8 r. P! z5 s/ h    “這是顧氏刀法。”上官如輕聲說，多年以前，她曾經在自家大門口親眼見識過一位老人施展這套刀法，雖然看得不全，卻深深印在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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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W0 p/ v. s& Y    顧慎為施展的並不全然是顧氏刀法，同樣經過死人經的改造，還加上左手的非相般若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練過這套刀法，仍然爛熟於心，一點也不手生。

    十四歲之前，他幾乎每天都要練一遍，甚至到了厭煩透頂的地步，結果就是一生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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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氏號稱刀槍雙絕，顧慎為一度覺得它們虛有其名，直到他擁有陰陽兩股真氣，能夠模擬合和勁，並且聽蓮青講解用勁的法門，才算真正領悟顧家刀法的真諦。

, F+ r; {  T+ g5 ]0 ^; J" J: z( X    它不適合殺手，因為它是光明正大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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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d& J6 X+ ~3 p3 F( h    有時候，即使是最優秀的殺手，也可能被逼出黑暗的陰影，失去偷襲的優勢，當此之際，金鵬刀法反而顯得捉襟見肘。

    顧慎為在殺手的環境中浸染已久，要經歷多次教訓才明白這個道理：他不能也不想永遠躲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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