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九章 慘敗
4 \4 z" c- o9 y3 i/ y
+ d+ c4 ^% O0 }/ F   即使是正當的撤退，也時常會演變為潰逃，這是左將軍獨孤羡的觀點，顧慎為一直記在心裡。
# ]+ [; [; P$ o( P( b% ]
    他對自己身後的五百名士兵瞭解極少，相互間甚至存有猜忌，在這種情況下，“邊跑邊打”就是一記昏招。

    他制定的計劃是“邊打邊跑”。
* G% e+ K" i$ c0 C; ^* C
' n% D5 W0 |$ |3 E9 R2 ?    顧慎為派出五名騎兵去搬取救兵，然後下令隊伍向左前方進發，搶佔一處小丘，排列陣型，準備迎敵。

    士兵們遵守命令，但顧慎為能感覺到強烈的緊張氣氛。
- N5 C5 ?& Z1 i
    遠處的成片火把速靠近，馬蹄聲轟轟作響，莫林觀察一會，“至少有三千人。”

    木老頭嘿嘿笑了幾聲，“自由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龍王，咱們犯不著在這兒等死吧，趁著敵兵還沒形成包圍之勢，衝出去吧。”接著壓低聲音說：“可以把這五百名騎兵留下，能擋一會是一會。”

7 U( e0 W4 ]  j6 r1 \( u    屠狗聽到了，連連搖頭，“這樣做太不仗義了，龍王會落下壞名聲。”

    “笨蛋，你以為龍王是江湖俠客嗎，在乎什麼名聲？梟雄嘛，先得保住自己的命，別以為我沒看過書，中原歷朝開國皇帝跟人爭霸的時候，不都經常棄軍遁逃？所以龍王用不著不好意思，也別聽一條老狗的主意，我敢保證，就是白胖子在這兒，想法也跟我一樣。”
/ V) D9 i: w4 V, z
- X- D! |8 v, T    方聞是肯定不希望龍王冒險，但這一次顧慎為並非有意冒險，而是不得已的選擇，在遼闊的草原上想要甩掉數千人的追殺，根本沒有可能。
+ z: C+ C4 Q1 J" e- W- R7 o" f
    就在木老頭嘮嘮叨叨的時候，火把已經向兩邊延伸，形成包夾之勢。木老頭唉聲嘆氣，覺得自己的“逆耳忠言”沒有得到重視。

/ p4 V/ l" T- }* w    因為佔有絕對的數量優勢，伏兵的第一輪進攻簡單直接，敵軍首腦顯然是想速戰速決。
' K$ L4 G1 u2 [" m) f+ K
    勇氣常常來自靈光一閃，顧慎為就是這樣，突然決定將“邊打邊跑”的戰術再向前推動一步，他要主動出擊。

    他命令莫林約束士兵留在原地，“不要讓敵軍靠得太近，百步之外就可以放箭。再替我找十名射術最好、射得最遠的人。”

8 U# d+ T% ^# u+ d    莫林用北庭語說了幾句，立刻有三十多名騎兵駛出行列，大都是近侍軍。
, B) f! d, v6 j' |
    “全要了。”顧慎為說，從一名士兵手中討來硬弓和一袋箭，拍馬前馳。三十四名神射手緊隨其後。
4 o% s- S# n; X) F& H4 }( m+ p
/ z& ?8 x, M! }! H    等到龍王跑出十幾步，屠狗茫然說道：“我不太會使弓箭，不用跟上去吧？”

6 J4 {( r4 X0 f; A; Z1 F. U; \- \    木老頭滿意地點頭，“龍王只要射術最好的人，咱倆連普通都算不上，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兒，等到短兵相接的時候。才輪你我大展身手。”
( i4 F( p) b$ {& |
. ]& X# r, R6 e) b2 P  V" M2 b1 U' H    顧慎為前進大概七十餘步，掉轉方向，繞著己方軍隊兜圈子。

* M" {1 e! V) r% \5 U" q+ e    在顛簸的馬背上射箭並不容易，顧慎為經驗不多。但他很找到訣竅，在一起一伏之間，仍有片刻穩定，那是瞄準、放箭的最佳時機。
5 {2 Q4 E- m3 g* L/ Y& v
    火把越來越近。在一片黑暗之中，很難判斷這些亮光的距離。卻非常方便尋找目標。
3 k% `- a* z7 ]: @3 v
# u* z$ p( O5 ^; Y* C$ C; r0 V; U    顧慎為射出第一支箭，身後的神射手幾乎在同一時刻鬆開弓弦。

    距離稍有些遠，普通騎兵不會在這個時候放箭，對顧慎為等人卻不是問題。

    火把熄滅了一小片，響起一片慘叫聲。

    三十四名神射手同時呼嘯。
2 ~. O3 @2 R3 _
    敵軍也開始放箭，大都沒到近前就落在地上，只有少數飛到目標上空，眾人低俯在馬背上，催馬加速度，每跑幾步挺身射出一箭，必有所獲。

    顧慎為兜了小半個圈子，敵軍的前進速度明顯放慢，最後完全停止，只是大叫大嚷地挑戰，他帶著神射手們返回己方陣營。
* S3 }" K& ?$ E) B  z+ t1 h& ^$ _
8 u7 u2 B, s2 X% B( P    “龍王好手段，射得真準！”木老頭高聲叫好，用眼神示意屠狗跟自己一塊拍馬屁。
4 ^- {; g3 p8 `
, F, ^. E2 n1 k2 a& m6 z* `( d    相比之下，騎兵們的讚揚就比較簡單了，同聲喊出一個詞，驟起驟落，短促有力，顧慎為一個音節也沒聽清。

4 h, Z  Y0 Z+ j2 K* j2 |7 Z9 E8 h: N, a    莫林正要解釋，木老頭搶先說：“他們在喊‘英雄’，這是草原人對勇敢射手的讚揚，龍王，他們開始喜歡你了。”
# m' {! _: S5 C5 \% @
1 M' X0 a8 c0 V- [; r    相比於不可思議的刀法，北庭騎兵看重高超的射術以及不畏強敵的勇氣。

; ]4 G9 N) t& t5 C    顧慎為舉起短弓，接受歡呼。

    敵軍停頓片刻，再次發起進攻，莫林主動請戰，帶著七十多名騎兵迎了上去，再次阻斷攻擊，甚至迫使對方後退數十步。
6 o6 P) j0 k! F6 y
    顧慎為指揮剩下的士兵，提前放箭，擋住後方的敵軍。
& Q7 u2 i) T2 a7 w5 O9 o7 ^; G9 X' n
; @4 v, ?1 X. R7 I) E    北庭騎兵以遠射為利，不擅長近距離衝鋒，戰術通常是追擊，或者引誘敵人追擊，在快速運動過程中殺傷目標，一旦遇到鎮定頑強的抵抗，絕不以硬碰硬。

    顧慎為與莫林輪流帶兵迎戰，一直沒讓敵軍進入射擊範圍之內，木老頭發現情況沒有那麼危險，拉著屠狗也去跑了半圈，不過除了叫喊助威，沒幫上多少忙。
  i1 ~- P# l6 o9 Y
7 a. X9 B3 v% k* z    第五輪阻敵之後，天邊放亮，莫林提醒龍王一個致命的問題：箭要沒了。
+ }$ R1 J& ]1 O) Y" t* g) f5 d2 N
, a: @* d6 Q0 g$ _3 y8 L1 D' |0 G    這也正是敵軍圍而不攻的原因，他們在等待龍王失去爪牙。
% m! y6 E  N9 m6 b
* j6 Y9 t) g! T. R1 O) a    只有上下一心的軍隊才能執行有效的撤退，顧慎為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覺得他們可用了。
; V4 X* c& d7 M# T
) C+ B; B* p; K6 f5 i' }0 S    “一撥在前，一撥在後，準備撤退。”

    莫林迅速下達命令，他帶領二百多名普通騎兵領路，顧慎為與近侍軍負責殿後，兩撥軍隊相距不遠，行進速度也不，向東北部的一處缺口駛去。

& u5 o$ y1 z. [$ C* ?    這也是北庭騎兵常用的戰術之一，從不將目標完全包圍，而是留出缺口，誘使目標逃亡。

; Q1 W  w5 T) q0 L    在逃亡過程中，最大的衝動就是加速度，不顧一切地加速度，結果導致陣線延長散亂，自己也沒精力還擊，成為移動的靶子。

    所以顧慎為嚴格限制速度，時刻確保前後兩撥軍隊互相支援。

+ b8 a% s" L% f5 W. X7 l) }    箭矢消耗過半，遠距離射擊就顯得太浪費了，顧慎為等到追擊的敵軍進入有效範圍之內才下令放箭，敵軍留下十幾具屍體，再次退卻，不過他身邊的騎兵也倒下好幾位。

& v0 c7 k, o0 `* M/ K    天亮了，木老頭站在馬背上，突然指著遠處的旗幟，“咦，這不是鳥王的軍隊。”
- z, o% d& s3 g# c
. ]$ z& }& Q1 M% F. t- E    當伏兵出現，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為這是聖日王的詭計，甚至沒有對此做過討論，就連顧慎為也不例外。
3 ^- c9 B2 a; w9 O# P2 c5 D
    “那是……日逐王的大旗。”木老頭吃驚地說。
! [* l7 y- O, i" z1 N" ^
! P4 D7 J1 b/ ]    日逐王戰死龍庭，他的將軍者速率領殘軍早已退回西部老家，怎麼還有一支數千人的軍隊留在這裡？而且還躲過大量斥候的巡視？

    顧慎也很迷惑，但現在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
" [; i6 i% W3 ^. x' E3 q
    退出五六里的時候，顧慎為的軍隊受到一次不小的打擊，顧慎為此前派出去搬取救兵的五名信使全被殺了，屍體被插在木樁上，顯然是有意給他們看的。
, T; l8 c7 X. s0 A4 w
    救兵是指望不上了，離此最近的舒利圖軍隊也在數十里之外，他們的箭矢卻已經所剩幾。

    莫林從前方轉回，帶來士兵們的請求，“龍王，大家希望你能先走，我們至少還能擋住一輪進攻。”
' ?5 Y2 N1 _+ c
    木老頭露出一副“早該如此”的表情，“我保護龍王，只要拉開距離，咱們也不用騎馬，跳進草叢躲一會，誰能找到？老狗，你就算了，輕功太差，目標也大，還拎著一根比人都高的枴杖，還是別當累贅了。”
$ I$ c+ f$ K  ~; l  L" W, D
% |- B+ @, j* ?5 q8 H    “是個主意。”顧慎為說。
% a: F! Q6 j; t  o
    龍王答應得如此痛，木老頭覺得這不像是好事。

    日逐王軍隊再次進攻，他們已經發覺敵人的箭矢即將耗盡，因此逼得近一些。

    “龍王逃跑啦！”有人大聲叫道。

    果然，緩慢撤退的隊伍裡跑出兩匹馬，一人穿著龍王的服飾，另一個身材矮小，確定疑是龍王身邊的護衛木老頭。
8 H  z& H/ }8 C5 F6 C
4 \0 u& s  L# k) ^5 T3 G9 y2 [    追兵立刻分為兩路，一路繼續進攻，另一路馬追擊龍王。
* K2 X1 c5 n0 v; Z% |* H) F
    莫林成為指揮官，下令全軍掉轉方向，朝西北衝去，那裡才是舒利圖主力大軍的所在地。

1 x) b+ ], c5 ~$ L" c$ k    “射中龍王啦！”遠處有人興奮地大叫，包圍者又散去一大批，莫林率軍突破阻攔，加速撤退，他們已經用光箭矢，再也無力拒敵。

; f: b) d( ]$ @1 Z. w) H# D    一名士兵自願與龍王調換服裝，在木老頭的陪同下逃亡，吸引大量追兵。

* k9 q* A$ k& j8 S    莫林一開始擔心這個小花招是否能生效，結果比他預想得要好，日逐王軍隊輕易上當，但他們醒悟得也很快，假龍王沒跑出多遠就被射中，暴露真相。
$ A" @. k' w* R. D8 `( r/ F' q; d
    顧慎為儘量避免逃亡，但事已至此，除了全速奔馳，他們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
- |" g9 N0 C# s0 U4 n3 v( B
3 H$ n+ \7 u5 R$ h/ f; S6 e: [    日逐王軍隊重新追趕，一路緊隨，另一路包抄堵截，這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戰術：追殺沒有還手之力的目標，根本用不著衝進敵群，只需要在安全距離以外不停射擊即可。

. ?: k. e6 U' {# l: V' F4 z4 `    箭矢像橫掃過來的冷雨，每一輪都能掃倒一片士兵。
: S# s2 w& y5 {9 O" W' g; u. n  s
    顧慎為見識過北庭軍隊之間的戰爭，但雙方之間的差距沒有現在這麼大，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草原射手的厲害之處，刀劍此時幾乎毫用處，他用刀格開幾支箭矢，卻救不了更多的人。

    士兵們將龍王圍在核心，以血肉之軀替他擋下大多數利箭。

    顧慎為經歷了一次慘敗，開始懷疑此前的決定是否正確，或許木老頭“邊跑邊打”的主意才最有用。
7 g7 x; o/ ^; h, V
    五百人軍隊傷亡過半，一支意外的援兵終於出現。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章 心軟
$ n' x: I/ A% ]; g$ v
3 P! l# l0 S% t5 ?; a! |3 i& ]/ ?    龍翻雲率領二百名騎兵趕到，挽救了即將被趕盡殺絕的龍王部隊。
0 u/ }/ _& `, {0 q% N: v7 U
    他原本奉命執行另一頂任務，回營途中遇到韓無仙等人，聽說龍王可能遇險，立刻到處尋找龍王的蹤跡，終於在最危險的一刻及時出現。
$ q- S1 c+ A0 r$ Z+ ?
    兩支部隊合在一起也不到五百人，勉強擋住追兵的攻勢，卻無法擺脫糾纏，舊戲再度上演，二百名救兵的箭矢射光之後，又會成為案上魚肉。

    紅頂大鵬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只比龍翻雲晚了一小會。

    一名騎兵最先發現天上的黑影，用北庭語大叫大嚷，顧慎為仰天吹出哨聲。
7 J1 X5 R$ ]) v" C' @
% w1 ^- r3 N! M0 c, m/ P    大鵬鳥已經很少殺人，但是這哨聲表明它最親近的人類遇到危險。

( o  \& ]' j7 H: Y  n, ~    黑色大鳥從天而降，令逃兵為之一振，追兵卻大受震駭，他們只聽說過這隻魔鳥的存在，卻是第一次見親眼目睹。

    大量箭矢向空中射去，龍王部隊的壓力得到緩解。

    顧慎為發出各種各樣的哨聲，紅頂大鵬得到信息，也不過分迫近，只在騎兵射程以外盤旋，搧動翅膀，帶動氣流，將接近的箭矢拍落，偶爾俯衝，以極快的速度抓起一名敵人，飛到高空中拋落。

    紅頂大鵬只有一隻，受到箭雨逼迫，殺傷力受到極大限制，但它的出現還是給日逐王軍隊以極大的驚擾。
5 \3 z! B4 M; D) B
    顧慎為能夠帶領殘兵成功擺脫追兵，它的功勞最大。

    十幾里之後，日逐王軍隊自動退卻了，沒多久，一隻上萬人的大軍過來接應，顧慎為一行終於安全。
* r8 x! o( N6 n6 H5 p2 Y
) R4 r( e" G! Z/ ^% k/ z0 N) J    大軍繼續追擊那股突然冒出來的日逐王軍隊，龍王等人返回營地。
. z7 E1 ]. D7 @7 w5 k' F8 a3 s
1 H5 j0 ^8 H* j' ?& }+ s' e- n    龍王遇伏的消息在營中引發巨大反響，一度甚至有驚慌失措的趨勢，顧慎為帶著大鵬鳥巡營半圈，重新穩定軍心。
- h/ T* Q8 B5 [) {. ~! F( A& J3 v
9 a5 @) {6 O" R7 M* F4 _    方聞是嚇壞了，差點派兵去向聖日王討說法，聽說襲擊軍隊是日逐王殘部，比龍王還要驚訝，“不會是聖日王士兵冒充的吧？”
  T# D7 }' A$ \# c: R
    萬人軍沒追上日逐王軍隊，帶回到上百具屍體，不少人認出他們就是日逐王的士兵，並無虛假。
3 A; ?( X3 }* B" N3 P; ^
+ h/ }, |( g2 Y) Q+ h6 K% W& K    離曼來見龍王，如今日逐王大軍歸他父親者速指揮，他很難相信父親會不管自己的性命直接向龍王挑釁，“龍王對我如果還有一點信任的話，請讓我出營去調查清楚，其中必有隱情。”
$ R1 l* K+ O/ P/ s3 z) i
5 x. B$ `; \9 F    顧慎為同意了，離曼走後，方聞是大搖其頭，“龍王，您現在手上握著十多萬騎兵，在龍庭所向無敵，回西域也是不可輕視的強大力量，真的沒必要再冒險，還有這個離曼，也不值得信任，他是乃杭族人，日逐王的舊部，讓他走了，其父者速會更加肆無忌憚。”

/ r2 M4 m& ?3 C4 `  o. E5 c    “你說得對，我不該冒險，至於離曼，日逐王舊部已經宣戰，留下他也沒有太大用處，萬一背後真有隱情，他沒準還能替我減少一個敵人。”

+ ]$ A( V- v6 C/ I3 ^/ e6 k/ Z    “唉，沒準的事情太多，可就沒辦法制定長遠計劃了，舒利圖和阿哲巴還留在近侍軍營地裡，也是一件沒準的事。老汗王遺體帶回來了？”

4 q3 T) ^8 u" o4 J; ]    “嗯，還有頭顱。”顧慎為與莫林前往王宮吸引注意，龍翻雲率兵挖出了頭顱，如今已被妥善安置，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件事。

    方聞是感到焦慮，他雖然是這極少數能知道機密信息的人，可龍王越來越自行其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默契，“龍王，我希望能聽到一句實話。”

- N5 d$ [3 z1 v. ^  ~    “什麼實話？”
  l- y# H7 l0 `" S% I. J7 Y
    “您到底想不想除掉近侍軍？我覺得您好像是心軟了。”

    顧慎為不知道心軟是什麼感覺，但他的確猶豫了，尤其是經過昨晚的一戰，近侍軍顯示出高出普通士兵一籌的實力，要不是有他們在，五百名騎兵很可能堅持不到天亮。
; |- y2 ?9 `5 B$ Q; V3 Q7 W
    “這是舒利圖的機會，若是能成功，他就不只是一個傀儡。”

0 H+ d! H, j9 }$ [0 \    “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事情，把舒利圖培養成真正的王者，對咱們有何好處？”
2 a4 s. e7 \/ j1 c6 p$ T' N$ G# i
6 b# F- ?) S" E7 v    “無論如何，我在北庭需要一位堅定的盟友。”
4 \* g$ C  r) q7 S9 ?( L
    “嗯，西域不是有一位多敦王子嗎？他喜歡的女人和朋友都在龍王軍中，他本人很可能已經掌控疏勒國，正是最合適的盟友。”
) X5 [! z! Y6 ]" f
    “你不覺得咱們需要一個備用人選嗎？”

/ j7 _# A( l; b# [$ p! K8 V    方聞是想了一會，勉強點頭，“需要，不過舒利圖才十二歲……唉，好吧，我也同意給他一個機會，可近侍軍如果還是執迷不悟……”
2 R' {0 s3 V* k' b/ J) S: L$ L4 Q
5 |0 |& i: [/ k, B  C' c2 ]- F9 K/ u    “據說邊境混戰已經結束，近侍軍不會缺少敵人的。”

- O2 F" R! y7 `) e1 r0 y; S    方聞是希望一切都能按部就班，近侍軍卻是不穩定之源，讓他擔驚受怕，幾乎夜不能寐，他對舒利圖能否成功去除老汗王的影響，一點信心也沒有。

    還有兩件事情，“與聖日王軍隊比試箭術，跟中原人比武，龍王已經找到必勝的法子了吧？”
4 V; f* I: H. {7 c9 w' s; ^
. ^: f$ z) Q, M1 z    “暫時沒有，我想很快就會有了。”

    方聞是離開的時候不是特別滿意，但他仍然相信龍王，尤其是在比武這種事情上，迄今為止，龍王還沒輸過。

! ?& P( g: O1 _1 Z    顧慎為也希望自己永遠不會輸，但這一次，他真有些含糊了。

    青城派呂勉的劍法非常奇怪，他不肯展示全部實力，可就是那驚鴻一瞥，也足以證明他是頂尖的劍客，最奇怪的是，顧慎為覺得那套劍法有點眼熟，卻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5 q. P5 O" k2 U. @- }: u9 j
    顧慎為先將這件事放下，叫來初南屏和鐵玲瓏，自從這兩名少年重返軍營之後，他還沒跟他們深入交談過。

    顧慎為先責備了初南屏，“你是直屬軍十尉，歸龍翻雲指揮，可你昨天晚上擅離職守，跟韓無仙去冒險。”

* L; F$ ?2 ]% X" u    初南屏喝了曉月堂弟子的鮮血才解去體內毒藥，看上去有點萎靡不振，不等他開口，鐵玲瓏搶先道：“是我讓他去的。”
/ m" ^9 G* ]7 c, X- D
# {; E0 i% \$ v. d, @2 y; R    “如果妳還想當我的護衛，今後就不要再向任何人下命令。”

9 b+ K0 N7 W8 o6 n% A/ m$ G6 k9 d    “我沒有……”鐵玲瓏深感委屈，只辯解半句卻又冷起臉，“是，龍王，以後不會了。”

    顧慎為讓鐵玲瓏離開，單獨留下初南屏，“你最近變化很大。”
- y3 E' k2 ^( C1 a  t& B
    “是，我變化很大。”初南屏茫然地重複道，好像根本沒聽懂龍王的意思。

8 s: g: }% s  Q  @3 B4 _/ k    “你的劍呢？”

* K$ s3 g; p* w/ W1 j% {% X    “折了，被曉月堂的韓芹抓斷了。”
" H9 X, a: ]& ~! b
    “這不應該，我沒想到你的劍法會下降得如此嚴重。”

    初南屏的劍法這些年來突飛猛進，自從修煉須彌芥神功之後，又增長了一大截，韓芹身為曉月堂弟子，並不以武功見長，卻能折斷初南屏的兵器，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少年劍客沒能發揮出全部實力。
& Z% }9 ^) k0 |
    初南屏臉紅了，神情扭捏，更像是普通的十六七歲少年，而不是經驗豐富的劍客，“我也沒想到，我的功力沒有減退，甚至還有所增強，可我的劍沒有從前快了，而且我總是走神，做不到專心致志。”

    顧慎為緩和語氣，這名少年身份特殊，不只是護衛與部下，也是一同練過劍法的夥伴，有時就像是他的親弟弟，“你得做出選擇。”
) |) B. U* W7 G# T6 L. O! C
    “選擇？我沒辦法……”初南屏明白龍王的意思，他的心思都在鐵玲瓏身上，這是武功大幅下降的根本原因，他不能兼而有之。

    無情劍法是勘情秘要的武功之一，對得意樓弟子來說，恩怨情仇都是多餘之物，一旦心有所屬，就會極大影響到自身實力。
9 C* T. |3 T+ I5 B) O* u
    須彌芥神功吸收了初南屏體內不多的無道神功，也打破了勘情秘要的束縛，初南屏獲得了自由，卻失去了對長劍的掌控。
( V6 h: h& r$ p9 ^  {3 v
3 T9 l9 X9 F7 |    顧慎為看著初南屏，這名少年的遭遇，正是他最害怕的結果，須彌芥神功也在對他產生影響，他現在還沒有發現武功下降的趨勢，可是的確不如從前心狠手辣，相比之下，當初常勸他放棄殺手思維的方聞是反而更無情一些。

8 T9 P1 o. e& b+ k7 N3 w2 l% H0 G& W    如果是從前，他很可能冷酷地代替初南屏做出選擇，現在的他卻覺得少年有自行選擇的權利，“你和鐵玲瓏不應該回來，帶她走，遠離是非之地，去香積之國或者中原，這才是真實的你。”
2 V/ h0 O. @: P- C1 |
    “真實的我？”初南屏好像更加迷茫了，“我不知道什麼是真實，我覺得自己缺了一塊，很大的一塊。”
5 a# z* v( Q; m% J) H
    顧慎為不太會勸慰別人，剛才那些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慢慢就會習慣，總之你得做出選擇，不能就這麼拖著，這會讓你跟鐵玲瓏都處於危險之中。”

    初南屏感激地點點頭，退出帳篷，顧慎為預感到自己身邊又要失去兩個值得信任的人。
0 ?& ~- e2 ^- F. A# }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悖論，在艱難險阻的路上，他迫切需要同行者，可付出情感之後，他又覺得不該拉別人走上這條路。
% l: W; j4 W0 x
    他真的不如從前冷酷無情了。
: T; M' E3 X7 Y  v
    須彌芥神功能讓一個人展露本性，但顧慎為再清楚不過，真實的自己是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嬌縱少年，不要說報仇，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5 t3 ?* u" G/ m8 d    木老頭回來了，吹噓了一通逃命的本事，然後跟屠狗、莫林一塊分析兩位青城掌門的劍法。
4 n4 a! I" I0 Q8 U' S' K& T
    “柳青圃劍法不錯，不愧是大派掌門。”屠狗對青城派武功稍有瞭解，“尤其是他的快劍，沒意外的話，我不是對手。”
- L, u8 ^; ]1 f: U8 W
    “落到我手裡，讓他死十回。”木老頭十分不屑，“刀劍上比快，更沒人是龍王的對手。”
. l$ N. y" Y, |) @
    莫林直接與柳青圃交手，雖然不如木老頭肯定，但看法卻差不多，“他隱藏了實力，不過他不是龍王的對手。”
$ O! C2 s- Y+ n% [  M% s
( k, q; o1 ~! {9 p    說到呂勉，三個人稍有分歧。

  D; h/ L8 B. Q) c. Z    “我摸不準他的劍法，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雖然只出一劍，卻出乎我的預料，說實話，我沒把握戰勝他，至於龍王，聽說你的劍法比刀法更厲害一些。”莫林的意思很清楚，龍王如果用刀，也不是呂勉的對手。

    “呂勉的劍法不太像青城派功夫，倒像是內家套路，我覺得他的快不足為懼，慢才是致命的。”屠狗說道。

- Z/ p6 ?: n3 a6 f8 k5 J( W) x7 l    木老頭罕見地沒有搶話，等前兩人都說完了，他仍然尋思了一會，“不，這個傢伙其實還是快劍，非常快，我見識過龍王的劍法，如果這段時間你沒有進步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親自上陣比武了。”
+ e9 W7 c( Y% \7 t
2 ]; l8 j- h5 o+ M6 m& ?    顧慎為突然想起呂勉的劍法為何眼熟了。

    （求收藏求訂閱）
9 w3 e* S8 @  L- C+ |$ ]4 n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一章 俠士
# s# v. C. L; X- O! R
    崆峒派的范用大傷勢未癒，正躺在床上休息，對龍王的提問感到十分意外，“楊元帥？是，我聽說過這個人，當年他可是名動江湖的大俠。”
3 J  _5 l$ p+ h
3 M% d7 f" Y7 Y8 d6 O) U    顧慎為終於想起呂勉的劍法為何眼熟，這位青城掌門的打法與楊元帥出奇地相似，因此與顧家的刀槍絕技也隱然暗合。

    當年楊元帥獨闖金鵬堡挑戰，顯得老態龍鍾，好像連刀都拿不動，可是出招的時候卻勢如脫兔，幾乎一招必殺。

! a2 u0 C) {7 f+ a' N    彼時的顧慎為與所有觀戰者一樣，相信楊元帥的老態是真實年齡的體現，但是看過呂勉的劍法之後，他開始懷疑楊元帥不出招時的遲鈍或許只是一種掩飾。

: e5 E$ e0 e8 ?# b    呂勉自顧自的舞劍表演、突如其來的一劍，都讓顧慎為想起那個替顧家報仇的老人，也讓他想起了陰陽互動的合和勁，就因為太熟悉，反而讓他費了不少時間。
5 p* S/ g8 F9 h9 P( b+ r% y0 C0 {
: D. c; g! D1 h9 ^! C/ |; H3 A* [  b    屠狗是崆峒派長老，但他很少行走江湖，對楊元帥所知甚少，“他很有名，曾經是南方沿海的大盜，據稱能號令十萬人，所以被叫做‘元帥’，那不是他的真名字。改邪歸正以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這些年來一直閉關，跟外界沒接觸。”
8 E6 `/ v. g! {! ~# P
) z4 E& F; l6 ~$ g: I4 a    范用大知道得更多一些，不過在他的描述中，楊元帥與海盜無關，純粹是一位天下聞名的大俠，“楊元帥的出身我不瞭解，但他在河東駱家莊的俠義之舉，我可是親眼目睹。”

! t# I4 s/ A. a, i- P    范用大第一次跟隨師父下山辦事，就是前往駱家莊參加三年一次的掌門大會，他對那場熱鬧盛會的記憶早已模糊，卻對楊元帥印象深刻。
3 u" N6 y, \9 T4 \7 Q7 ^# T
1 D0 ?/ I  l6 Y& Y3 x( |8 v* _, |0 C    駱家出高手、出大臣，因此在江湖中地位頗高，不管是公開還是私下，大家嘴上都得尊敬三分，偏有一位武林後輩，竟然出言不遜，聲稱駱家虛有其表，倚仗的不過是朝中權貴的扶持。
& X) w! W7 `" c9 f
    本來這也沒什麼，許多人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這位武林後輩運氣不好，說這些話的時候趕上駱家莊的一位仰幕者在場，雙方於是爭吵，於是動手。
8 O0 Q2 b- A! t0 O9 G- N7 @; w/ l4 y
7 ^; z/ X" ?4 x    後輩贏了，仰慕者輸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由此漸漸演化為一場江湖風波。
$ e3 {& a" C! t- K
    仰慕者找來幫手，氣勢洶洶地尋仇，後輩也遍邀親友，嚴陣以待，如果這時候能有一位老江湖出面，還是有可能化干戈為玉帛的，但兩伙人都很年輕，血氣方剛，其中更不乏煽風點火之徒，見面之後沒說幾句話就展開火併。
1 @+ d& d! G* ~2 j
) R+ P6 x2 S& u    雙方互有死傷，仰慕者一方損失更慘重一些，駱家坐不住了，託人向後輩捎話，只要他肯道歉並做出賠償，這事就算過去了。

    後輩連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任何事，何況雙方火併已經成為私人恩怨，其實與駱家莊無關。
1 h" _" M# d6 K  ~( H- j
: V6 j) x0 L# U    駱家展開了攻勢，先是公開請求雙方和解，後輩受到巨大的壓力，但他仍覺得自己沒錯，駱家莊表面不偏不倚，其實在袒護仰慕者，因此公開拒絕調解，就此埋下禍根。

    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楊元帥上場了，他當時已經小有名氣，卻遠遠沒有資格插手駱家莊的事務，據說後輩的一位至親求到他頭上，楊元帥欠他一個人情，只得答應下來。

    駱家的一位高手前來挑戰，憑一柄長劍打敗包括後輩在內的十餘人，宣佈罪狀，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楊元帥上場迎戰，打敗了高手。

    楊元帥聲名鵲起，但他的目的不是求名，而是希望將麻煩攬到自己身上，並取得調解紛爭的資格。
, Q+ N' F8 U- Q& v7 i# J7 Z" B
$ K7 J. D4 |: X% O$ x    駱家高手如雲，眼看著事態又要升級，楊元帥卻帶著後輩親往駱家莊求和，現在，他的話有了一定的份量。

' m. o, R5 Y' O, [8 u5 p6 s    道歉已經晚了，當駱家莊派出第一位高手的時候，殺戮就已經不可避免，楊元帥想要懸岸勒馬，非得有驚人之舉不可。
: X2 a" L) |& s; T/ Y1 V4 E2 _- }
    那時正是掌門大會期間，范用大作為隨從，遠遠看到了“驚人之舉”。

$ N* m' r4 i% |. t9 F2 D& V; E    楊元帥當著諸多掌門的面開口說話，大意是說年輕人莽撞無知，希望駱家莊寬宏大量。

    駱家莊已經不在乎那名後輩，楊元帥打敗自家高手，才是真正的羞辱者，因此駱家的主人提出比武。
/ E) {& m. Y. G$ L& z
    比武將是另一輪爭鬥的開始，楊元帥拒絕了，他當時說的話的范用大仍記得大概，“在下一介江湖莽夫，受人之託，斗膽前來駱家莊求和，心中有自知之明，上一回只是僥倖未敗，我這點功夫絕不是河東駱家的對手，與其自討敗績，不如提前認輸。這個小子出言不遜，得罪高門，我沒法收回他說過的話，也不敢挑戰貴莊，唯有一個辦法，我情願進駱家為奴，以辱換辱，從此挨打受罰，絕無怨言。”

    在座的掌門都吃了一驚，連范用大也覺得楊元帥的道歉太過了，他怎麼也算是成名人物，一旦有了奴才的名聲，今後還怎麼行走江湖？
0 u* r3 `, C" n) }& c% ~+ D
0 O5 A  s" f: x1 y    駱家的主人發現自己不能再強硬下去了，只得哈哈一笑，同意了結恩怨，但是不肯委屈楊元帥為奴。
" U, X6 l5 _5 N; D
    楊元帥卻不願有名無實，堅持為奴，最後定下三年之期。

7 O6 B3 l/ O* d* k8 M    三年之後，楊元帥成為河東駱家莊的至友，江湖地位非但沒有下降，反而備受敬仰。

6 }  j. T2 X2 Z  S    “在他手裡化解的江湖恩怨可是不少。”范用大嘆了口氣，“可惜我後來沒機會再見著他，然後大概是十年前吧，楊元帥突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從此不知所蹤。”

: q6 m* I7 }' O- s. J, h% {    “楊元帥去了西域，死在金鵬堡刀下。”顧慎為說，沒想到楊元帥的死訊竟然沒傳到中原。
- k* \8 D1 m% h. J- {# L
2 T) {) t# X8 c; S    范用大著實吃了一驚，“楊元帥的武功出神入化，他能成為大俠，靠的可不只是熱心腸，竟然會……金鵬堡真有那麼厲害？”
9 L8 Y. Z3 J) D0 ]: [3 J
! y0 P+ Z  X0 K. L, ^    “暗殺。”
' m5 i' T0 t3 J/ Q
' h" D5 V- ]/ J. [1 k    金鵬堡當然沒有那麼厲害，顧慎為記得清清楚楚，楊元帥獨挑多名殺手，贏得乾淨利索，就算是現在的自己，如果是在面對面的情況下，也沒辦法做到如此輕而易舉。
2 C/ I8 O; B; Q+ i8 @7 f( L+ L3 i
    范用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對楊元帥之死唏噓不已。
3 y3 F1 G) d( |6 d) J
    顧慎為心中還有一個疑惑，楊元帥退出江湖是在十年前，那時他已經十來歲，楊元帥的弟弟楊崢在府中為奴多年，何以從未提起過這位名滿天下的哥哥？

    “那個得罪駱家莊的人叫什麼？”
! m) v0 U' [6 I3 ^( X. C
    “不知道，當時是有名字的，可我早就忘了，楊元帥喧賓奪主了，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將駱家莊的怨氣攬到他身上。”

    屠狗一直安安靜靜地聽師侄講述往事，這時終於回過神來，“這麼好聽的故事，你怎麼早沒跟我說過啊？”

: I4 m7 h+ B/ E% N2 H    “呃，師伯一直閉關……”
+ }$ c3 \4 L) p5 R
- R0 L- W) s# ^1 r1 ?0 k    “唉，閉關害人啊，我一心練功，卻錯過了結交真正的俠士，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屠狗越說越氣，將枴杖扔在地上。
; @, V% }! D5 M1 B' h3 d
9 l2 b4 w6 W4 H3 n' J    范用大嚇了一跳，硬著頭皮安慰道：“師伯也不用遺憾，楊元帥也是年過六旬才搏得俠名，您老還有機會。”
. u' [5 T& B9 Q& l$ z
" q9 I$ J  O7 X; a! g    屠狗搖頭嘆氣，“我有沒有俠名不重要，關鍵是沒結交到好人啊。”
7 B8 x7 p: @' k: B; t
* A" b: o4 N/ }* y" Q. c; U    木老頭擰著眉頭，“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和龍王都不值得結交嗎？”

    “咱們這不是結交，這是交易，我輸了，龍王贏了，我投降，龍王接受，就這麼簡單。”

$ ]8 C- A4 Y5 ^0 D& Z2 S1 I    “龍王饒你一命，你倒委屈了，要我說，那個什麼楊元帥……”
* u3 Q' S: ]  A6 A$ `8 Q
0 p/ J% G% E6 D; [    顧慎為知道木老頭會說出什麼，他不想聽，楊元帥是為顧家而死的，在他心中一直佔有特殊地位，“還有一件事，我跟崆峒、青城比武的時候，你們都認得顧氏刀法，鄧元雷還提起了楊元帥，顧楊兩家有什麼關係？”
, d7 a; c; F8 X; N# Y1 r  c
    范用大撓撓頭，對龍王的問題迷惑不解，好像它根本沒法回答，屠狗說：“那是更久以前的事，他肯定不知道，楊元帥從前是海盜，聽說——只是聽說啊——將他打敗並俘虜的就是顧將軍，顧將軍慧眼識人，還收他做徒弟，楊元帥後來學的就是顧家武功。”
: J5 `+ n- x1 j0 [
/ D* M3 q* v* E' @* E8 X3 P    “顧將軍？他那時應該不在中原吧。”
$ \/ n+ j  E2 V% S' X+ o
    “怎麼不在，我從來沒聽說顧將軍離開過中原。”說起更早以前的事情，屠狗信心十足。

    “你說的顧將軍是……”顧慎為知道兩人發生了誤解。

    “顧鐵槍，你可能沒聽說過。”
, V* `. M  Q) \
8 ]: k9 ?+ ]+ A+ U) Q    顧鐵槍真名叫顧寬，是顧慎為的祖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木老頭忍不住說道：“龍王怎麼會沒聽說過顧鐵槍，你們兩個不知道吧，龍王姓楊，父親乃是顧府的……至交，咦，不會跟楊元帥是親戚吧？”
' P) c! ^; P9 j! b, W0 L
    “有點親戚。”
$ t$ V  n5 Y; |, S& A+ k
    屠狗與范用大同時點頭，露出“失敬”的表情。

6 b( |) J& @- n& I* ]6 Y    木老頭又問道：“龍王，你可真有閒心，明天就要比武了，你不想著那個青城掌門，問楊元帥幹嘛？”
- R* V( O0 }; \' V" g) Q% F: ~! n
4 P2 R. m5 ^# y& m# A' ^' t    “呂勉的劍法，跟楊元帥有點像，跟顧家似乎也有淵源。”
8 j% I1 Y9 v( Q" g
    屠狗雙手一拍，“唉，可惜我姐姐不在，她對中原各派瞭若指掌，肯定知道呂勉的底細。”
7 |( N8 b5 F4 J$ S
    “帶我去見她。”顧慎為起身說道。
/ O$ L# d- u8 }1 o* @1 w: }# \1 |
% r( m( w/ u3 Y; K+ i# f' [! x    “啊？”屠狗後悔自己一時多嘴，“明天中午就要比武，這……外面天都要黑了，去哪找啊？”
2 ]& e3 |* s: N7 ]" Y, f) ?
    “我知道崆峒派在哪。”范用大熱情地提供幫助，換來師伯不滿的一個冷眼。
) J; I) b$ D8 m! h: ^  F
    顧慎為握著劍柄，他非得弄清呂勉跟楊元帥、顧氏的關係不可，這位青城掌門有一個重大漏洞，他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 q) T& @" q2 ^5 ?( C- G    （求收藏求訂閱）


1 K% p' F( b$ l/ N* c0 \9 U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二章 沽名
2 d) b& I% g/ Q* s  O: Y
    屠翩翩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頭了，“北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的右手用力地握著枴杖，將它慢慢旋進地面，越陷越深。

/ i7 r' S' j5 p* B8 v    她站在簡陋的帳篷裡，地面仍長著參差不齊的青草，外面的雨水不請自入，已經淹到了腳踝處。
, z+ y2 |# ^+ t9 ~( G* ]% {
% k* M& `# n: O) k    “這帳篷、這地面、這爛床、這雨聲、這羊肉，還有遠處的屍臭味，快把我逼瘋了。”她看著對面的三名不速之客，臉上神情堅毅而孤傲，“可是除非拿到老汗王頭顱，我絕不會走。”

2 ~5 ^" x" z1 i6 b! b: O5 h1 y    “我不是來說老汗王頭顱的。”顧慎為平靜地說，在他一左一右站著屠狗與范用大。
; ], q: c6 s, a, U/ L
& [0 j  ^6 k5 Y% G8 Y    范用大有傷在身，堅持要陪龍王一起來，也只有他能看懂中原門派留下的各種暗號，找到崆峒派的落腳之處。

8 I8 l+ T3 ]5 a, f+ I    “明天午時的比武，龍王覺得自己肯定能勝？”屠翩翩譏諷地問道，顯然對兩位青城掌門信心十足。
7 p- M, h* b: D) b
" Q4 }0 ^$ h8 `2 y- F$ A. w7 j" V    屠狗一站在姐姐面前，就感到自己矮了半截，壯起膽子說：“師姐，龍王來向妳打聽個人。”
0 U" O; z8 L+ \+ H" V
9 O( A# E% z" D: G9 [    “誰是你師姐？”屠翩翩厲聲斥道，“你們兩個現在是胡人的部屬，要不是有比武之約，咱們現在就拚個你死我活。”
: C& B) [8 N. V! _) e$ T
% B, w; d* h6 w1 U    屠狗不敢吱聲了，瞥了一眼范用大，將難題拋給師侄。

2 m' r) E% n7 N0 @  K5 e    范用大咳了一聲，半垂著頭說：“大師伯，龍王其實是中原人。”
; Q8 I) W; j" B1 f
: Q4 C4 y) c( N8 h' _- n    “無論從前是哪裡人，不忠於皇帝，就再也不是中原人！”

    “可就算這樣，崆峒派是不是也要以中原之禮對待龍王？”

    “哼，早知道你會來這一套。”屠翩翩手中的枴杖又入地數寸，龍王曾經饒過她一命，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說吧，打聽誰，要是有損於中原利益，我可一個字也不說。”

6 R# X6 @7 C5 }$ P1 X+ v# T    “楊元帥。”顧慎為說出名字。
, l; ?* p$ C8 r) K# A
    “楊元帥？”屠翩翩拔出枴杖，底部尺餘高的地方沾滿了泥水，“我明白了，你會顧氏刀法，你跟楊元帥是什麼關係？”
4 Z: C0 }! f3 `% u4 ?! H
    “我也姓楊。”顧慎為報出他在西域的假姓，雖然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龍王的底細，他還是儘可能保密。

    “嗯，你是楊元帥的子侄？好吧，告訴你也無妨，人人都說楊元帥是江湖大俠，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之徒，‘俠’字放在他頭上，實在是個大笑話。”

    范用大的臉先紅了，插口道：“可我聽說……”
# w! m- O1 h9 p
# m3 S, i; c6 q- l( j6 Z    “你聽說的都是廢話。”屠翩翩不客氣打斷師侄。

    “難道楊元帥為奴三年、到處化解江湖仇怨的傳說都是假的？”屠狗吃了一驚，他剛剛將這位無緣晤面的俠士當成偶像，不想這麼快就倒掉。
) j' ]; u$ G7 ]( i) C' Z4 [( K
+ U7 K- M- H9 g    “傳說大都是真的，可楊元帥做這些事情另有目的。”

& j- {" N3 ~' O9 n    “什麼目的？”屠狗比龍王還要好奇。

    “嘿，你們也不想想，楊元帥從前是一名海盜，像他這種人，怎麼會突然轉性，從殺人越貨變成助人為樂？他先拜老顧將軍為師，學會顧氏獨門武功，後又混進河東駱家莊，習得第一等的高深劍法，這才是他的目的，事後排憂解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把戲而已。”

) o, t; f9 Q# X/ t0 B$ v    “不是吧，就算楊元帥身兼兩家的武功，也不算卑鄙的醜事，他是大俠，只要一句話，我也願意……”屠狗覺得姐姐實在過於武斷了。

    范用大也在點頭，以他所瞭解的江湖規矩，楊元帥所作所為並無太多不妥。

9 R6 p: P) l! n    “你們懂個屁！”屠翩翩最憎恨別人的反駁，情急之下口吐髒字，立刻加快語速掩飾過去，“好比中原跟北庭，兩國勢同水火，正要進行你死我活的大戰，一個人卻在兩邊領取俸祿，你們說這個人無恥不無恥？”
( q% U9 }+ F9 O! w
    屠狗與范用大知道她話中所指，全都低頭不語，誰也不敢辯解說龍王並不能算北庭人。
. u* t0 e8 l  a9 |* m$ G1 j8 L
) d+ s9 [$ I- r) G; H2 l3 `' L; X9 Q( s    “顧氏跟駱家是對頭嗎？”顧慎為有些驚訝，他從來沒聽父兄提起過兩家的關係，不過仔細想來，父親也的確沒說過河東駱家莊的好話，就連熟悉江湖典故的楊崢，對駱家也是儘量避而不談。
2 [" K- @5 D& _0 c" Y& `
) f" V9 ^6 K7 c7 I" w    “何止是對頭，根本就是仇人，據說老顧將軍就是被駱家在朝中為官的族人逼死的，老顧將軍對楊元帥恩重如山，可他不僅不報仇，還腆臉到駱家當了三年奴才，你們說這種人會是大俠嗎？”
. O: y/ h, G  ?9 {* v
    顧慎為腦子裡有些混亂，他一直覺得父親顧侖在朝中沒有私人恩怨，就連衛嵩也這麼說，可是聽屠翩翩的意思，顧家其實是存在死敵的，來頭還不小。

    楊元帥的做法也顯得很奇怪，為奴三年倒是跟顧慎為混入金鵬堡有些相似，可最後卻沒有報仇，“楊元帥沒殺駱家的任何人？”

$ s1 F. [- L, K* W% M$ {$ f: d    “當然沒殺，他跟駱家的關係好著呢，楊元帥到處行俠仗義，你以為大家看的是他的面子嗎？是他背後的河東駱家莊，他們狼狽為奸，都是沽名釣譽的高手。”
; [' w3 u4 g% n
* o2 X; J8 s: m" ?5 G) q    屠狗小聲說：“不管怎樣，行俠仗義總是真的。”

% _7 A, b) D  j* Q" Y5 H+ c% h    范用大以更小的聲音對龍王說：“衛大人跟駱家也是對頭。”

: n, E, Y- m! R: ~3 Z, m% {    顧慎為早已想到，崆峒派是替衛嵩做事，自然也會牽涉進朝廷紛爭，從屠翩翩對河東駱家莊的態度來看，衛嵩顯然跟駱家不是朋友。
2 Z+ z6 e' n9 _, U- I/ i* N
    “青城派跟駱家莊又是什麼關係？”顧慎為暫時放下疑惑，他的目的是找出呂勉的漏洞，而不是挖掘上一代的恩怨。

    “簡單得很，駱家恰好是這一屆的武林盟主，族裡又有人當大官，青城派掌門之位發生爭執，自家分辯不清，只好找駱家定奪，駱家也不傻，利用他們為自己做事，說是誰奪得老汗王頭顱，就支持誰當掌門，就這麼回事。”

, N! B' I9 s# I" p2 {    屠狗好久沒在江湖行走，平時跟姐姐的話也不多，這時聽得津津有味，問道：“青城掌門怎麼會有兩位？這個呂勉跟上一代掌門呂通是不是一家啊？”

    屠翩翩瞪了弟弟一眼，“呂勉就是呂通的兒子嘛，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呂通死得早，呂勉兄弟二人當時劍術未成，不敢向柳青圃挑戰，如今有了把握，就來搶位置了。”
# a8 u0 Z% o: [4 z) l9 F1 W
+ \5 t0 g; L' |7 k3 }) H& }9 U3 \    “兄弟二人？”屠狗很注意故事中的細節。

+ t) \( h7 _6 R7 h$ m9 n    “呂勉和呂星回……”

    “呂星回已經死了。”顧慎為說道，一下子想起那名中原劍客。
, }' t5 o1 W9 u- M$ |
& p) @, |4 N' B. E4 k# z    那還是龍庭大會開始之前，初南屏突然領悟獨修無情劍法的秘訣，顧慎帶著他到賤民區尋找練劍的對象，第一個人叫宮紫英，臨死前將自己的劍送給初南屏，透露另一個名字叫“宮星回”。

    呂星回劍法飄逸，回想當時的情景，顧慎為不覺得他跟呂勉的劍術有何相似之處。
+ K" _# ^6 x" J  ^( L5 Y. b
    “死了？”屠翩翩吃了一驚，“怎麼會？呂勉可是一句也沒有提起過。”
+ n/ u/ ^! _% F* z: C( a
; V7 j7 O, b4 W& |    “他用的是化名，呂勉大概還沒聽說。”顧慎為心裡想的卻是，呂勉更可能在裝作不知情。

    屠翩翩聳聳肩，她對呂氏兄弟不感興趣，“明天中午就是了結，要麼是龍王交出頭顱，要麼是中原武林人就此放棄，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 ^& G# |) r9 w. c7 \    “可是頭顱不就歸青城派了嗎？”屠狗覺得師姐忘了一項重要內容。

3 w8 `! V+ Y2 o    “去，崆峒派的計劃跟叛徒無關。”屠翩翩疾言厲色。
9 `3 y+ L, `8 z- ~: X; c
' D; N. ]" S+ k9 x    青城派奪得頭顱之後，還得面對更多的門派鬥爭，這就是顧慎為不感興趣的部分了，“呂勉的劍法好像不是青城派的。”

    “哈哈。”屠翩翩大笑數聲，“我就知道龍王想從我這裡打聽呂勉劍法的底細，抱歉，不能說。”

    屠狗突然雙眼發亮，他對姐姐的最瞭解不過，立刻看出問題，“其實妳也沒看懂呂勉的劍法，是不是？”

    “你還想不想回崆峒山？還有沒有臉拜見掌門和祖師牌位？”

    屠狗受到訓斥，彎腰低頭，一點氣勢也沒有了，既不敢說實話，也不敢說謊言。
$ s: [* B! K* i: d
    顧慎為走出帳篷，雨剛停，天空像是洗過一遍，星月分外明亮。
# _4 X  I! }0 d8 p5 d; }
    數十名崆峒弟子或遠或近地站立著，目光分散，手裡卻都握著兵器。
) S: u4 A4 \# c, ?% l: L+ m
, u; G- u6 B. E# Q" a/ K! c1 h    更遠一點，五千名北庭騎兵正處於備戰狀態，一場大雨也沒衝散隊型。
2 j" ^; ?/ [4 L' r4 z8 t0 A2 i
5 j3 I9 A, ]% F0 r$ W* q    踏上回程，走出數里之後，顧慎為對龍翻雲說：“你們先回去，我有事情要做，木老頭跟我走。”

9 }/ P( t2 M  N8 d& m$ Y' m1 R, j4 X! W    龍翻雲雖然很驚訝，但他不會質疑龍王的命令，反倒是屠狗開口道：“龍王，這可不早了，明天午時就是比武，你不休息一下嗎？”

5 V8 k9 j/ j' {" }1 w- ~+ k+ R* ?    木老頭手癢好幾天了，“閉嘴，龍王自有主意，用不著你關心。”
! B- d$ g* j- o+ s, Y
    “我會趕上的。”

    “讓我和用大也留下吧，總能幫點忙。”屠狗躍躍欲試，閉關多年，讓他加倍懷念江湖冒險的生涯。

    屠狗與范用大的武功與西域殺手殊少配合，但他們熟悉中原人物，或許會有幫助，顧慎為同意了。

    因此，時至子夜之後，五千名北庭騎兵返回軍營，龍王等四人卻留在荒野之中。

    方聞是一夜未眠，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大失所望，心裡埋怨龍王越來越不像一軍統帥，幾個時辰之後，這種埋怨變得公開了。

8 s4 q1 c/ D4 Q7 g9 ?% P9 D    午時將至，中原武林人士應邀來到軍營，龍王卻沒有露面。

8 X3 X  n# u. K1 Q3 a7 G+ [# }    “君王就得一言發鼎，私下計謀百出，明面得講信用，說午時比武就午時比武，一刻也不能晚，這……龍王到底在哪啊？”方聞是急得臉都紅了。

    龍翻雲感到惶恐自責，挺身說道：“讓我上場，反正這場比武也沒說必須是龍王出面。”

    龍翻雲是員猛將，但是說到比武就差遠了，上官飛第一個搖頭，但他不想承擔這麼大的責任，“莫林，你刀法最好，還跟他們交過手。”

    “我可以上場。”莫林平淡地說，“對陣柳青圃我有七分把握，至於呂勉，只有不到三成勝算。”
$ x! _1 n1 Q% k+ k' G
    “這怎麼辦？”方聞是抓耳撓腮，“我早說不該同意比武，可既然要比，就絕不能輸……”

$ h! r( M- h' I( a" W4 d    “讓我試試。”
4 R  B8 A. S7 ^  E0 I, K# D
/ D. M. j, k7 O    軍營中還有幾位高手，韓無仙與上官雲都沒有主動請戰，開口的人是初南屏。

    方聞是大惑不解，他雖然不懂武功，但從龍王的句裡話間猜到一件事：少年劍客今不如昔，武功下降不少。

7 O% Q* E6 i) e/ u    “你的劍……不是斷了嗎？”方聞是小心說道。

3 s' v! I4 e1 u: n, [; G    “我還有一柄。”初南屏有些冷淡。

    方聞是突然發現平時總跟初南屏站在一塊的鐵玲瓏竟然不見蹤影，暗道，小情侶鬧彆扭，不會拿龍王的大事開玩笑吧。
/ ~4 e. Z$ z8 v% L( C
, ~" r2 l# }/ q* ~/ F' R. Y! B# d    （求收藏求訂閱）

  B, B5 r7 S9 _9 x* |- S- _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三章 心性

. W/ P4 G$ i! U    還在得意樓的時候，鼓仙人對當時不到十歲的初南屏說：“摒思絕慮，你的每一個念頭都是對你的損害，放棄一切，你才能得到一切。”
. u) {7 L9 v6 ~9 d5 {3 X
2 e2 I4 z0 {* _% I; B, I    沒有得意樓弟子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初南屏也不例外，但他一直在努力，親哥哥死的時候他無動於衷，許小益的友情可有可無，龍王的信任更是微不足道。
6 t* h; l9 G0 [( K: V) \
  T0 k( ]3 W2 |+ p2 w    只有鐵玲瓏帶來不同的體驗，但他控制得很好，很少表露出來，直到修煉了須彌芥神功。
  m: ~9 X! W% k6 q1 C: V* g
+ O  |  a" j! L) Z    變化是一點點產生的，不知不覺間，初南屏壓抑多年的熱情迸發出來，他對鐵玲瓏說出了心裡話，感到前所未有的歡暢。

    但是他心裡出現了一小塊空白，好比與生俱來的贅疣被割掉，既覺痛快又有那麼一點悵然若失，空白越來大，有一天，初南屏發現自己沒辦法再使雙劍了。
& S! |- _& ?, E3 W7 Q- L
) }6 g5 Y" a8 H$ J) {    原來那空白本是無情劍法佔據的地盤。
3 n$ F+ e' \" v% N
0 S3 k, e9 I' H    初南屏一開始認為自己練劍不夠努力，很快就明白過來，是自己的心境不對，一人同使雙劍，施展需要兩人配合的無情劍法，必須心如止水才行。

    早在龍王讓他做出選擇之前，初南屏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
! g7 j' m2 `  |" j: F$ ]; {: v
    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思考，完全違背了彭仙人的教誨。
0 i0 A8 _/ K3 D$ Y. `9 }2 @
    同一個夜晚，龍王帶領五千人馬出去尋找真相，初南屏也在追問另一個真相，他去找孫神醫尋求幫助。

/ u" z. @- e3 f/ i/ b: y) h# N    孫神醫已經睡了，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著擅闖帳篷的少年，“有事明天再說吧，你看上去沒什麼大病，死不了。”

    “這算不上病。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 \) Z5 l' f% ?+ i0 d8 i6 w( g    孫神醫強迫自己坐起來，晃晃腦袋，皺眉說道：“我就會看病、治病，你有心事應該去找……”腦子裡過了一遍，他還真想不出軍營裡有誰能排解少年的疑惑，“好吧。你問吧，我可不一定知道答案。”

8 P/ x2 |1 g1 f9 _- Q) S3 V- ^+ N    “須彌芥神功，真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嗎？”

    “哦，原來你也練了那個三功合一，讓我瞧瞧。”孫神醫鬆了口氣，拉過初南屏的手腕，診脈片刻，“咦，你跟龍王、上官飛都不一樣。”

/ V8 a4 z: I* P& y4 w5 j/ w+ V    孫神醫鬆開手。下床披上衣服，點燃油燈，“你的情況比他們兩個好多了，無道神功自然過渡為須彌芥，一點衝突也沒有。”

    “可我覺得自己的心境發生變化，沒辦法一心二用，再也施展不了雙劍。”
* Y) j, W. c" y, ^
" R9 m7 D6 G& M9 J) a! b& P% v    “人就一顆心，幹嘛非得二用？專心致志就好了。你覺得沒從前厲害了是吧？放心。等你的須彌芥大功告成，還用什麼雙劍？雙手就能打敗天下無敵手啦。”

, C6 k+ m5 I1 M2 V, h, p8 c; O    “我喜歡用劍。”
9 w) d2 ]0 S: q+ P, J+ U# M. ^. j
    “唉。”孫神醫倒在桌子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練劍也行，佛門功法一樣講究禪定，隨便找個和尚都能教你，我真不行。”
  U; w0 o5 {1 C1 Y& C" F! w. d  Z
1 W) Q' z1 A7 v, b$ e0 i% y    “這麼說須彌芥神功的影響只是暫時的，不會改變心性了？”
3 @8 m+ H2 C7 V* z! \6 k
    孫神醫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覺。希望早點結束談話，於是有些不耐煩地厲聲說道：“心性是你自己的，什麼東西也改變不了。我會治病，自然就是神醫的心性，哪一天我不會治病了。就是一個普通的禿頂老頭子，你說心性改變沒改變？人人都是這樣，貧窮時一個心性，富貴時一個心性，軟弱時一個心性，強大時一個心性，你說他們變沒變？少年，別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不管何時何地，心性都是你自己的。不是心性決定雙劍，是雙劍決定心性，聽明白沒有？”
3 e: ^2 B) _7 j3 a& g
/ O. \" L1 Y- L3 ]& n3 R    “有點明白，可是……”
; W% d8 R! V+ L4 K$ d
    “沒有可是。”孫神醫的脾氣上來了，這是他的“心性”，“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領悟去，這種事，永遠解釋不清，去去，別耽擱了。”
" {, a! O' E$ w, Y. X4 j- d
2 q7 j1 C: R7 u  `: K+ c0 H    將少年推出帳篷，孫神醫卻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一群小孩子。”孫神醫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龍王也是小孩子，不就是想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嗎？這也用得著找理由？唉，真倒霉。”

' v# {" K3 n/ H( Q    初南屏很聽話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軍營裡的牲畜圈，這裡養著大批牛羊，是全軍的主要食物，在一片濃郁的腥臊氣味中，少年慢慢從孫神醫的話中得出一個結論：心性是自己的，你可以選擇成為什麼樣的人，然後為此努力。

9 E4 F1 ?+ ]2 D  w    “妳瞧，要下雨了。”他說，抬頭望著凝重的黑夜。

    “你就不能假裝沒看到我嗎？”鐵玲瓏不高興地從他身後走出來，捏著鼻子，“你躲在這兒幹嘛？臭哄哄的。”

    “我想成為劍客。”
' ?, c  s- P: E8 X
8 M! T/ w* w! C7 w% V    “你現在就是劍客。”

    “不，我從前是，但現在不是。”
1 Z$ s2 A8 j# A; F. y
, y( i$ `* ~1 g$ S& z! [8 x    鐵玲瓏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

    空中響起轟轟的雷聲，一道巨大的閃電撕裂半邊天空，大雨傾盆而下，鐵玲瓏剛要跑去躲雨，被初南屏一把抓住。
+ {: S0 j; [# [  D
    鐵玲瓏吃了一驚，她雖然接受了對方的示愛，卻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下意識地一指戳過去，碰到胸口卻沒有發力，“笨蛋，下雨了。”

    初南屏緊緊抓住她的手，大聲說：“我要成為劍客，也要繼續愛著妳，給我一點時間，讓我重新練回雙劍。”

    雨越來越大，鐵玲瓏渾身濕透，她聽到了聲音，也感受到了那隻堅強有力的手掌，卻看不到他悲傷的面容。
& ]8 d. w3 C- u2 L9 Q: ?
3 i5 `  F/ b0 f  ?3 g. Y% G! _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也抬高了聲音。

$ ~; B% u; ?% l# f    “我需要一個人過一段時間，我得先忘記妳……”

% ~# G3 s& _9 Q; y7 l# \- n( E    鐵玲瓏抽出自己的手，“你是說我耽誤你練劍了？”
1 |8 L! J" F1 H# X& c
    “不不，是我自己的問題，我……”

    “用不著解釋，忘記就是忘記，我不會纏著你，去練你的雙劍吧，祝你早日天下無敵，永遠也別再來找我。”
8 G7 Z8 W2 f  O' ?: G( e& H4 z8 P
# Q* _( B5 T! ?/ Z6 W    “可我愛著妳。我只是想重新成為劍客……”
7 Y6 K, y7 G+ w* t% H! L
    “我不愛劍客！”鐵玲瓏發出怒吼，轉身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7 a' m) ~$ G/ l1 d! X: W
; A& @9 l: f5 G: \; B( ^    轉念之間，初南屏已經失去她的蹤影。
: G# y5 q( v( a$ T3 S
, l: N9 l' K$ x/ E' u# O    他呆呆站在雨中，覺得自己被誤解了，可另一個聲音卻在腦子裡告訴他：這樣也好，能夠忘記得更徹底。

7 b& V. L( l; C0 M0 u: m    雨勢漸弱的時候。他辨清方向，慢慢朝自己的帳篷走去，心頭火辣辣的疼痛，意志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他沒有殺死自己最在意的人，效果卻差不多，終於知道“斬情”是什麼滋味，他可以修煉更高層次的無情劍法了。
' u, T2 u+ Y6 i7 @' a8 W
( @4 C( h" I0 T. D( x, Q+ x9 S; H    心中的巨大空白得到填補，少年此時此刻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塊空白已經生產，它還很小。

    初南屏在帳篷裡找出宮紫英死前贈送的長劍，也想起了那名劍客說過的話，“拿著我的劍，如果有人要搶，你就殺死他。”
$ a2 O6 y4 X: o- e  I9 \% E; c' E
, N2 {2 `$ u" t    初南屏第一次仔細觀察它，劍身上刻著古意盎然的複雜紋路，接近劍鍔的位置上似乎刻著字。他不認得，手指輕輕拂過。長劍微顫，發出若有若無的嗡響。

    心頭一角還是火辣辣的痛，初南屏凌空刺出一劍，痛感稍減，可這不夠，他渴望著真正的殺戮。相信唯有終結能安慰終結。

1 F2 @. b. C' }8 z- @( H    因此，當午時臨近，龍王遲遲不歸，他向軍師主動請戰的時候，心裡想的只是殺戮。而不是輸贏。

    鐵玲瓏在雨夜中漫無目的地奔跑了一會，在她的心頭，也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巨大的羞辱感讓疼痛變得更加強烈。

' ^) L5 u; g# T. p9 R2 j9 T    雨勢稍歇，她撞上另一個奔跑者。

    聶增還在練習輕功，繞著韓無仙的帳篷縱躍。

2 {5 ^- a/ C8 s% a" f7 L. {    兩人同時拔出刀。

9 w6 Z( o% X. o6 O0 O3 o+ X: |    “是妳。”滿身雨水的聶增吃驚地說。

* }) C9 m/ x6 }/ K7 N. [8 k    “說好要比武的，現在就開始吧。”鐵玲瓏冷冷地說，揮刀砍了過去。
, @6 ?5 a$ U/ Y0 T
    說什麼今後替我殺人，全是謊言，她想，我要自己動手，我殺過人，那一點也不難。
; t4 U; p) W+ r) C2 Z
    鐵玲瓏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在曉月堂經受過的訓練重現眼前，聶增不過是供弟子們練膽的靶子。
: m' }3 I6 o- f% W1 C
    心頭的疼痛竟然稍稍減輕了一些。

7 X6 B7 h+ d3 [' _0 h" h+ q    聶增手忙腳亂，他還沒準備好比武，鐵玲瓏似乎剛剛哭過，雙眼紅腫，即使黑夜與雨水也掩飾不住，這更讓他無法出招。

    他的武功本來就稍差一點，一味退讓立刻令他處於險境。
" m9 _# _. b! m! i. A: {2 w
    狹刀劃破左臂，鮮血剛剛湧出，立刻就被雨水沖洗乾淨，聶增的狠勁卻被激發起來，不管鐵玲瓏為何傷心，都不應該找別人撒氣。
" n! t  r( N' V
% d! K" e" S' ^. r: W1 A    聶增猛撲上來，用的是不顧死活兩敗俱傷的打法，因為這種打法，胡士寧經常感慨他成不了第一流的殺手。

    兩人像是懷著深仇大恨，刀刀兇狠無情。

    在事態變得更嚴重之前，韓無仙出手了，她一直坐在帳篷裡，掀開簾子，查看雨中練功的聶增，偶爾指點幾句，大多數時候仍在梳理長髮。
  n' N4 q8 R' I; g- X6 r4 ~' V
    難得有這麼好的苗子，她可不想太早損失掉其中一位。
/ J9 J# y2 F3 J9 I( N  D4 I: u9 T
+ w! y" Z$ V% \3 }    雨還沒有停，韓無仙不肯出帳，她脫下一隻繡花鞋，隨手擲向聶增。
& J7 r, V2 M# S: ]- E
    聶增回刀格擋，繡花鞋卻拐了一個彎，衝向鐵玲瓏，不等鐵玲瓏做出反應，它已經再次轉彎，像一隻迷路的蝙蝠，飛回帳篷裡。
( ]5 W$ n4 k" A4 k  K
5 P: x* `2 l" }5 m! V6 ]    “唉，還是弄濕了。”韓無仙遺憾地說。
! e2 E4 W: @0 @  W0 e. p  o
3 K* T2 f( q* T& X1 y" s    外面，聶增與鐵玲瓏腳步踉蹌，都聞到一股不該出現的幽香。

2 m) l1 X$ U! J; K, c    “想要殺人，我給你們機會。”韓無仙柔聲說道，“在我的帳篷裡有一個曉月堂的叛徒，唉，我玩夠了，你們把她殺了吧。”
9 X! `. P* p! M$ O( |. J, |1 n
    迷藥藥性不強，在雨中效力更差，鐵玲瓏很快恢復正常，握著刀，大步向帳篷裡走去。
! p$ B) q" b5 `  w/ ]
) x; A# }; v: e    聶增呆呆站在原地，茫然不解，抬起頭，發現雨已經停了。
2 b4 I( B+ k+ n" }5 q/ H
# [( J6 V9 O* c, N! j
0 h2 x8 N- [5 ^1 h1 x' y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四章 雨水
. d9 e2 A3 E0 `6 F  ^( A6 _
    同一個夜晚，同一場大雨，激起另一位年輕劍客心中的憤慨，他走出帳篷，淌著及踝的水流，走到另一頂帳篷門前，正要開口的時候，雨停了。

/ g1 X& V' _. k! O$ }# m    柳放生嚥不下心中這口惡氣。
6 L, |" {" J8 p
    “鄧元雷，出來說話。”

    就是這位看似親切的師兄，不僅在危急時刻獨自逃生，還投靠了假掌門品勉，柳青圃對此隱忍不發，柳放生卻做不到。
; x6 j! K1 U% L$ u/ I* P
    鄧元雷掀簾出帳，看樣子他也沒睡，衣裳整齊，左手握著劍鞘，臉上帶著微笑，抬頭望天，“師弟真不會挑時候，再等一會，你就不會淋濕了。”
" v: D% T, }/ d' T8 i- v
. F& O7 {- J- y    “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柳放生壓抑怒火。

    鄧元雷左右看了看，“柳青圃讓你來的？咱們已經說好了，奪得老汗王頭顱之前……”
9 b' z, A5 b* H
3 a2 ~" k7 h, ^$ l% Z0 p    “跟我父親無關，那個協議是他跟呂勉達成的，我和你是私人恩怨。”
9 y% U; g* [& p4 S" @  T
9 `$ C; J$ }- M+ f; l& o( V    “呵呵，私人恩怨。”鄧元雷面帶譏誚，帶頭向營地外面走去。
2 ~* B, \2 _" B+ g! K
8 u7 _2 \; F' K: i2 ^* L    柳放生大步趕上，與他並肩前行。
" h9 Z9 k7 c9 h/ H/ y
! w  A- C' B- T" E- u/ i8 n& T- S" v    三名青城弟子正在放哨，柳放生隨口問道：“龍王的軍隊離開了？”

    “剛走。”一名弟子答道，青城派的營地離崆峒派不遠，藉著雨後的皎潔月光，隱約能望到對面，連龍王軍隊的馬蹄聲也能聽到。
( j8 Y8 z. Y- Y3 A. }" I% r, |
, W+ ?% Q4 v1 k) L; U+ c$ n    “嗯，我們去問問情況。”柳放生仍然很隨意，這樣青城弟子就不會懷疑他的目的，更不會向掌門柳青圃報告。

    鄧元雷饒有興緻地看著師弟，走出一段路以後說：“師弟也開始有江湖經驗了。”

' g4 l# ?: B. L6 y    “最大的經驗是不要相信笑裡藏刀的叛徒。”
# R% x7 n6 I. Q4 H0 r
    兩人繞過一片小丘，避開附近幾處營地的視線。
- p: r( k# O2 A  g: u
: |4 |- }- F" C( r# Y: A    鄧元雷收起笑臉，“我欠你一個解釋。”
5 F" [9 p$ M( f  H
- i: g6 q( n. `    “貪生怕死、叛師求榮。也需要解釋嗎？”
9 }: v. Y! Y( i. ~& d( v2 |
6 o! R, Y+ M! t! h4 a    鄧元雷略一撇嘴，逕自說下去，“這八個字用在我身上再合適不過，但背叛的不是你父親。五年前的青城掌門姓呂不姓柳，前任呂掌門逝世之前傳位給長子。你父親柳青圃被指定為託孤者，可他怎麼做的？自己當上掌門，驅逐呂掌門的兩位公子，青城派上下沒有人敢置一詞，正應了你說的‘貪生怕死、叛師求榮’。”
1 }+ \- S" d( ?% e
    “我父親是憑實力當上掌門的。”
/ u. i1 [; T, l6 c& l
    “當然，但實力都是對比出來的。呂掌門兩位公子當時修行本門內功尚未告成，不敢參加掌門比武，只能離開青城流落江湖，現在，風水輪流轉，‘實力’發生變化了。”
( Q+ m8 u  B* _/ b
    柳放生拔出劍。“全是狡辯，拔劍吧。”
5 j* N9 T( x* _& ?
    “嘿嘿，五年而已，篡位者已經坐穩位置，相信自己就該是掌門了。”

$ N# \! E: E# f3 D) x    需要柳放生學習的江湖經驗還有很多，他先拔出長劍，卻沒有搶得先機。

    鄧元雷刷刷刺出數劍。頃刻間已經占得上風，逼得柳放生步步後退，甚至能分出餘力說話，“師弟，有件事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你，你的劍法太差了，真正的絕招其實是‘掌門之子’這四個字，大聲叫吧，立刻就有青城弟子過來救你。”
  ]; {) [) Z; r7 A  k7 I; q" F
    柳放生咬緊牙關，明知對方是在使激將之計。還是忍不住怒氣勃發，出招更無章法，像是在證明“劍法太差”的說法，發現自己跟師兄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更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鄧元雷暗自冷笑。這個年輕師弟差的不是劍法，而是經驗與心態，他開始考慮如何收場，覺得殺死掌門之子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2 f# x6 A5 G" W; r$ o% i9 o
' z& z0 b; P9 ]- l# M    可他猛然瞥見附近有一道站立的人影，立刻逼開對手，跳到一邊。

) `! t$ z' y3 Z% g    柳放生直到這時才發現第三者的到來，脫口道：“龍王！”

8 z5 b! ~. g$ ?+ ^    顧慎為觀察一會了，“別被你的師兄騙了，你的劍法一點也不差。”
0 ~' i. k9 E' d1 H- H& ]
    柳放生臉紅了，龍王的年紀與自己相仿，說話行事卻成熟得多。
7 q8 t9 s$ s' {1 {/ b2 l/ c! b
7 e! B' z$ [3 `    鄧元雷冷笑一聲，“龍王打算提前比武嗎？”

    “我不跟手下敗將比第二次，你們繼續。”
6 y" R7 \8 k3 J1 W; i- Z# o+ {% W& P
* h4 h! U6 S/ i, D+ Q* R    鄧元雷吃過苦頭，對龍王一點都不信任，向柳放生說：“師弟，我看咱們還是先罷手吧，龍王手段多得很，當心被他漁翁得利。”

    “不，今晚非分出勝負不可。”

    鄧元雷後悔了，他的激將法太成功，師弟竟然分不清輕重緩急。
' Q' |! H; R8 n& Y1 v* T/ \, d
    兩人再次鬥在一起，局面大為不同，鄧元雷心懷忐忑，龍王轉一個眼神、動一下手指，都讓他懷疑又有迷藥襲來，因此束手束腳，反而落於下風。
2 `0 U; q( h% \! R/ o
    柳放生卻毫無顧忌，信心漸復，越打越勇。
! l$ {' |- j$ u0 N' `, o' f
    兩人的劍法都以快見長，與柳元圃的風格大致相似，跟呂勉截然不同，顧慎為越看越感到疑惑，呂勉的劍法顯然不是青城派，到底從何處學來？

+ B) S5 J0 m' @    鄧元雷知道自己不能再三心二意下去了，這只會讓自己輸得更慘，只要龍王不插手，他還有機會打敗師弟。
9 j3 b% k" O, W! d
    與師弟相比，鄧元雷最占優勢的是經驗，他巧妙地賣個破綻，腳下一滑，像是站立不穩，果然引得柳放生迫近，接下來，他將順勢劍交左手，從師弟絕想不到的地方刺過去。

5 O4 Z6 Q" H1 }$ T  \& C) O    只要龍王不插手，鄧元雷特意選擇了一個面對龍王的位置。
) k' W/ z1 x8 C' }5 l
, _' E+ k. t2 ?6 e+ V    龍王沒有動，甚至沒有開口提醒，鄧元雷卻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劍交到左手，卻沒能發招。

* e) E- v4 |& }0 e( ?    他真的摔倒了，躺在水地裡，眼睜睜看著師弟的長劍向自己胸前刺來。

    劍入寸許，柳放生停手了，“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卑鄙無恥。”
* V% }9 }$ j6 _
$ K( A2 x" c) f( V    柳放生收起劍。

( K6 X5 s2 q. x$ d8 K( k7 }    顧慎為暗自嘆口氣，他對中原人的講究已經太陌生，原打算讓柳放生殺死鄧元雷，取得信任再套取情報，現在只能換個方法了。

- q/ P, _- b2 ]2 ], G    柳放生只覺得腿上一麻，下意識地伸手去拍，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軟倒。後背又一麻，明白自己中招了，隨後暈了過去。
, M& s9 I$ _' e2 o
1 j5 E7 p  W9 y/ F" q/ N    木老頭轉身問道：“真的不殺嗎？”
+ O. @; A: R& {. [: g' p
9 [- I$ E* |3 {; @* Q9 j% N    “暫時不殺。”
- J4 X& J& ^1 L; l$ N
    屠狗與范用大從稍遠的草叢中走出來，神色尷尬，西域人的手段實在不夠光明正大。迷藥與偷襲全用上了，讓他們感到臉紅。
6 ~+ S8 C5 {; A- R
3 e4 W3 O9 S8 f    “他是青城掌門的獨生子，還是不要殺了吧。”屠狗替柳放生求情。

    “把他帶到一邊，先不要放人。”顧慎為走到鄧元雷身前，低頭俯視。

    范用大抱著柳放生離開，屠狗猶豫一會跟在師侄身後。他有預感，龍王還有更多不講究的手段要用，自己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為好，這個鄧元雷不值得保護。
, ?* k& v) V5 S5 }/ ~9 H/ F8 A
    鄧元雷的衣裳都被雨水浸濕，勉強支起上半身，“陰溝裡翻船。我竟然兩次中了龍王的迷藥。”
# z8 U: W# v0 T
7 L  [" W- ~, _  w, [    “迷藥還有很多，今後有沒有機會再中一次，就看你現在的表現了。”
+ U* Z- g+ V. i
    木老頭兩眼放光，小聲說：“勇敢一點，士可殺不可辱，不要屈服。”

    那張皺巴巴的臉離得如此之近，鄧元雷覺得那像是一隻巨大的昆蟲。不由得毛骨悚然，馬上說道：“我跟龍王其實沒有恩怨，更沒必要作對。”
7 C! k1 ?) X' N. ]
    木老頭失望地走開幾步。
% f7 _/ |2 e: N' Q1 p/ \
    “你跟呂勉早就策劃好了要奪掌門之位？”顧慎為先從簡單的問題審起。
# B' L: g% C# Q! @# T
    鄧元雷像一名準備充分的學生，面對教書先生的提問，回答得迅速而精練，甚至還有一絲自信，“我跟呂掌門一直有聯繫，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原打算在最後時刻才表露立場，因為龍王……提前了。”

& W  D) V  X1 G" F! \    “呂勉在哪學的劍法？”

    “我明白龍王的意思。呂掌門的劍法很奇怪是不是？說實話我也很意外，呂掌門這幾年居無定所，一年前才投到駱家莊，據我所知，沒有另拜師父。”
  Y" e) j1 q" Y2 q4 M
# Z! J* d/ L/ h% U# V    “駱家沒有傳授劍法嗎？”
: q! b$ \6 t4 d; j% f  g( D
    “駱家？應該沒有吧。呂掌門的劍法跟駱家不太一樣，呃，也有可能，駱家專愛收藏各門各派的武功，沒準送給呂掌門一些秘笈什麼的。”

    顧慎為盯著他，抬起腳踩在他的胸上，“如果要撒謊，就該提前想好內容。”
) d$ h+ e7 z$ C" B
    鄧元雷看到的只是一團黑影，這是他第三次折在龍王手裡了，心中最後一點自尊也已消失無蹤，“別，我說，呂掌門的確是從駱家學來這套劍法的，還說奪得掌門之位以後也會傳授給我，他說這套劍法駱家自己人不練，但是又想看看效果，所以就教給他。”
, P0 i/ M, M! z  J% k& f
    “劍法的名稱？”
- [: ?' c& o* N3 v- v; M6 `" X
    “我真不知道。”鄧元雷突然想起什麼，“那個女人，我可以交出那個女人。”

    顧慎為挪開腳，很奇怪，對老汗王提起的那名女奴，他既好奇又漠不關心，甚至沒有派人調查她被藏在何處。

" b8 {+ i4 o4 w$ L    “她在哪？”
! L. m0 i6 X; e: ~
    “就在營地裡，呂掌門派兩個人日夜看守，下令說一有劫人跡象就先殺了她，我可以帶龍王去，他們不會懷疑我。”
1 x; p1 R" J3 L: v9 A, V5 h: t8 P7 H
; n' K* J' N; V1 Q- m& J0 m- |" k' L    “張嘴。”

% ]9 U- E9 |0 C    顧慎為將兩枚丹藥扔進鄧元雷嘴裡，“一枚解藥，一枚毒藥，你知道該怎麼辦。”
$ ?; X; @+ g, z' Q2 y7 O. v
    鄧元雷體內的迷藥慢慢解掉，從水地裡爬起來，“我知道，龍王……打算怎麼進去？”

    “你不用管，你的任務就是解決那兩名看守。”
* J% x8 T. u* a
    “西數第五座帳篷。”鄧元雷報出位置，先行返營。

    顧慎為沒叫屠狗與范用大，只帶著木老頭從另一個方向潛入營地。
/ ^- ~7 H$ P6 @. j1 L
* t% G% I  y% Q2 \, D! h4 l    木老頭先進帳篷，發現沒有異常，顧慎為隨後進去，兩名看守已經倒在地上，鄧元雷正守在一個人影身邊，極小聲地說：“就是她。”

6 k- g7 Q5 q! t; W/ p" i5 b    顧慎為握著刀，剛走到帳篷中間，腳下突然一鬆，向下墜落，與此同時，鄧元雷與那個人影同時出手，防止龍王縱躍。
1 d* U- }( \! d! o+ ?8 Q. s7 }
: O4 w: v; M, x7 T0 ~4 J    木老頭稍一猶豫，也跟著跳下來，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主動救人，於是，也跟龍王一塊落入陷阱。

    這處營地剛建成沒幾天，從前也不是龍庭的重要區域，營地裡的人或睡或醒，都很正常，顧慎為每邁出一步都在試探虛實，沒人能夠想到，這裡竟然藏著一座經營多年的地牢與複雜的機關。


2 K( n: A1 W5 h5 ]1 _$ @" C8 Z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五章 答案
# y: V% N+ ~+ y* p1 y4 c
8 u# T0 Y9 |# P' r% b    木老頭破天荒地做出主動救人的選擇，即時在這種時刻，他的頭腦也很清醒：想把龍王抓回來是不可能了，拖著敵人一塊下水還來得及。

) w% |. x: u: R$ p; V. B7 }  ~    他殺向鄧元雷和那道人影。
% M' M2 h5 ]: n' t1 m; v
    四個人一塊墜落，顧慎為第一個落地，不知高低，聲音頗重，震得雙腳發麻，估計陷阱至少有三四丈高。
9 G; j8 I: o7 y0 f8 W  b9 m
' `6 P$ B+ n( a/ V: u# a: a  ]    接著是兩名偷襲者，因為早有準備，落地幾乎無聲。
. B: j% h! U, l# y7 v
    最後掉下來的木老頭一直就沒有聲音傳出來，他的武功在四人當中或許最弱，輕功卻最好。
# M/ G5 D, ~' c  k
0 V; \4 F. C6 w; J& J$ G. F5 {+ Z- N    多虧了木老頭，鄧元雷與另一人不敢輕易出手，顧慎為得到機會轉移位置，很快，四人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 J: {7 z' }3 `: S7 F9 T
" m: |) P( G' o3 A& e+ F    顧慎為有過這樣的經歷，每一次他都是利用死人經，探查周圍的生命之氣，反而佔據優勢。
$ B/ s- g; s: q, [' E2 y+ B) v
: A$ o: i  I5 B2 T! w0 e    他輕輕放下刀，握住劍柄，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可能引起對方的警覺，攻擊很快就會降臨，顧慎為卻無法進入冥想之境。
. u4 J- g, Z+ V8 t8 v! W2 F
0 Y/ M9 y2 h* M3 P    這就像存放已久的救命金丹，掏出來之後卻已化為粉末，顧慎為的心不由自主地下沉，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一絲慌亂。
0 d8 y0 `1 v  k( \( e6 B# w4 E' E
    攻擊來自右前方，他的警覺還在，拔劍還擊，跟從前一樣，有攻無守，但是找不到目標的準確位置，只能憑感覺預估。

# a( x: p) ?& l    刀劍相撞，濺出幾粒火星，顧慎為看到鄧元雷既興奮又驚恐的臉。
6 j  c3 `- e1 ~/ `
    顧慎為左手抓起地上的五峰刀，用力拋出，刀身旋轉著前進，發出強勁的破空之聲，鄧元雷躲開了，另一個人也躲開了。刀撞在對面的牆壁上，飛濺大量火星，卻沒照到任何人。
- w* G& s1 L$ e7 I  y' u. E- k
9 S, I/ [# U, X    四人又陷入互不知下落的狀態。

: }; {3 \$ Q3 F  |4 a- M    顧慎為就是這時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陷阱，整個地下空間占地頗大，從他剛才所站的位置到對面的牆壁至少有五六丈的距離，比上面的帳篷要大得多。最關鍵的是，牆壁是由巨石製成，絕非幾天或者幾個月就能完成的工程。
3 o2 {. b3 |5 D& Z
( {( l( b- N4 f% {    這顯然是龍庭很久之前遺留下來的秘密地室。
$ ~: I: Y/ Q1 B5 D4 D  w
    一連串的疑問升起，又都指向同一個答案。

    安靜了很長時間，第一個開口的是木老頭，聲音縹緲怪異，用上了七轉魔音，“龍王，你在……”

( G% m5 r% O; u4 T0 e( w0 Q+ G2 ^    又一堆火星在牆壁上濺起。顯露出鄧元雷與同伴的身影。
" o; R9 K, `, U' F3 @6 K
    木老頭哈哈大笑，“兩個小兔崽子，出手挺快嘛，可惜聽聲辨位的功夫太差。”然後嘆了口氣，“龍王，你怎麼不出招啊？”

+ _( B/ i; i1 p+ M+ C$ X: O; a    顧慎為剛剛浪費了一個極佳的偷襲機會，他失去了對死人經全心全意的信任，手裡握著劍。心中卻在猶豫，就這麼一會。目標已經消失。
) x# C5 j* G0 T) m
5 f$ q+ x% w6 p    除了木老頭，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7 w/ W5 R' `4 G& V5 R
+ m3 T& ^% F8 B/ d/ _* |    “這房子不錯啊。”木老頭像是在顯擺，聲音忽左忽右，“又厚又結實，還不漏水，肯定是有錢人造的。青城派，你們咋找到這種好地方的？”

9 P8 h  ~# X+ p( \    又有人出手了，一枚暗器飛出，撞在石壁上彈向另一面牆，在地室裡轉了半圈。擦出零星的火花，照亮一小塊空間。

' |4 G) Y% z* \    越來越多的暗器撞上牆壁，火星象煙花yiyàng四處飛躥。
4 u- [& h1 m5 I9 ]
    顧慎為挺劍刺向一閃而過的身影，是鄧元雷，兩人避開那些不分敵我的暗器，在石室中間激烈地交手。
+ y3 C$ T- A6 v7 [: S* |
    暗器還在不停發出，那人非要找出木老頭不可，最後幾枚暗器向上射去，終於打準了方向。

    木老頭附在牆壁上，一直就沒有落地，“玩意兒還真不少，看我的。”說罷跳到地面，也不接招，四肢著地，彎腰奔躥，像一隻誤入牢籠的野貓。

" o. z* `( K2 s) o& C3 S- g+ m- w    他也在擲出暗器，全是落在地上又被他揀起的飛刀，“這麼多，帶在身上怎麼也有百八十斤吧，青城派還真是能馱重物，這是騾子功嗎？”
* t* e% Q  z* u; `. W0 ^' h
    飛刀沒有那麼多，那人一邊擲一邊還回收不少。
, e$ p! T% s( D/ n: y1 R
    於是，兩人中間鬥劍，兩人繞圈擲飛刀，本來挺大的地室立刻顯得狹小逼仄。
* p  Q3 u% d8 y, d* c4 o* u6 U3 j
    “哈哈，有意思。”木老頭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卻忘了他已不是頂尖高手，“哎呦，差點中招，兔崽子，不知道尊重前輩嗎？我比你爺爺……哎呦，越說還越狠了。”

    外圍兩人的飛刀越擲越快，中間二人險相環生，不僅要應對敵人，還得防備擦身而過的暗器，在一片漆黑當中，想同時做到這兩點可不容易。

6 C8 b4 T6 s$ z" O* ?    因此，每個人都想先殺掉對方，用的全是快而強硬的劍法，攻多守少。

    顧慎為使不出純粹的死人經劍法，但他仍占上風，黑暗與生死搏鬥，都是他的強頂，鄧元雷卻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下手雖狠，經驗還是少了一點。
" X5 W' L2 g& W! L8 c- G; q
" l+ Y4 _1 ]5 r% l    一枚不知誰擲出的飛刀緊貼顧慎為右臂飛過，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

    暗器突然停止，木老頭罵了一句，好像兩人同時中招。
( z! K( g6 }2 D7 e3 W% {7 a2 J
    顧慎為立刻閉住呼吸，刷刷兩劍，其中一劍刺中了目標，鄧元雷摔倒。
, y! O$ y# ?+ b
2 E- \" f4 ?' x) {% a% ?    “誰？誰用的迷藥？是你嗎，龍王？怎麼連我也倒啦。”木老頭的聲音仍然中氣十足。
4 z4 z# y' W9 }  m
    顧慎為不能開口，迷藥不是他拋出來的，這裡是封閉地室，他又不像曉月堂弟子那樣精通秘術，不敢隨便使用到處飄散的粉末。

    附近還有第五個人。
1 F; }: C/ n  p" r
    閉氣不能無休無止，顧慎為拋下龍首劍，也癱倒在地。
4 x$ O) m4 Y! G8 t. Q
    鄧元雷手上中了一劍，不是致命傷，立刻喊道：“龍王倒了，龍王倒了。”
6 i* J8 a# B' y; E  }- m
# n0 O5 ]- o4 ?8 }    沒有聲音回應，下藥的人非常鎮定，木老頭笑道：“傻眼了吧，人家這叫一網打盡，你們兩個要陪死囉。”

! f# w7 ?  x* d2 |5 {9 I% R    這正是鄧元雷最害怕的事情，“曉月堂？韓姑娘？快出來，我受傷了，咱們說好的……”
" e1 ?! Y8 g. I+ t* m( `' V' b2 x- u
    黑暗中突然亮了，就在鄧元雷與龍王附近，一名女子提著油燈笑嘻嘻地說：“曉月堂儘是韓姑娘，你說的是哪一位？我可沒跟你說好。”

    “韓芬！”木老頭認得她。可是卻有一件麻煩事，“龍王，她到底是哪伙的啊？”

- a; W  ]7 q* h# s- A4 |    “我嘛，是御眾……”

- _) N! z) a- a2 m    韓芬話音未落，顧慎為突然暴起，一掌拍向韓芬。韓芬扭身，肩膀還是中招，大叫一聲，飛到牆邊，暈了過去。
5 h7 U6 f1 T+ F0 i( U& ~/ @- \
" d: a7 v( I% b' {! d) x. Y; R, q8 R    油燈掉在地上，竟然沒有熄滅。
" Z- p! ?7 K; q% J2 G* g# A  p
    “龍王好掌法。”木老頭讚道：“可這個丫頭壓著我了，還挺重。”

    顧慎為搖搖晃晃，他不能永遠閉氣，但還是比韓芬預料得要長。

    他揀起長劍指著鄧元雷。覺得自己真笨，明知呂勉很可能是從曉月堂得到的女奴，竟然還想用荷女留下來的毒藥控制鄧元雷。
  N, p4 G7 S* G! {# s
    鄧元雷勉強抬起手臂，“聽我說……”

    顧慎為一劍刺下去，藥效終於發作，手上無力，龍首劍一偏，刺在鄧元雷右肩上。顧慎為撒手倒下。

    鄧元雷眼看著利劍在自己肩上顫微微地抖動，又痛又怕。臉上出了一層細汗，“韓芬，快醒來。”

! ^% V0 Q. w8 Y& A0 G% A    木老頭沉悶的聲音響起，“在老頭被壓死之前，我看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1 l$ Z1 I) v& t, f) _
1 B; c, }( @+ w& E    “掌門，你怎麼樣？”鄧元雷又換了一個求救對象。

    呂勉的聲音頗顯無力。“不怎麼樣，等會有人來，你不用著急。”
$ p0 k3 l4 h, V+ ]2 ^
    “是。”鄧元雷心中稍安，可是看著肩上的劍，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發涼。

! G4 I& R2 d% d1 R    “韓芬身上有解藥。”顧慎為提醒道。他們中的都是喪失內力的因陀羅香和另一種致癱的迷藥，是不可能自癒的。

& v5 r1 R$ |7 a2 P8 ]1 p' m    木老頭高興地叫了一聲，隨後是窸窸窣窣的移動與摸索的聲音，“這娘們兒真重，壓得我……好了，左手騰出來了，讓我摸摸，呃，這裡不是，這裡，哎呀，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這下慘了，咦，我忘了，老頭是不怕曉月堂毒藥的，可我為什麼也會渾身無力呢？費解費解……”

2 S" ~( u, j3 W3 _# V1 i5 K    木老頭嘮叨半天，終於找準地方，“怪不得她跟塊石頭似的，瓶瓶罐罐一大堆，比兔崽子的飛刀還多，麻煩了，龍王，我不認識解藥。”

    鄧元雷笑了幾聲，扯動傷口，又不敢笑了，呂勉一聲不吱。
) b6 ?) R3 `8 n& z
* @) y* ?5 ]& M4 C    “一樣吃一粒。”顧慎為說道，木老頭曾經當著他的面把曉月堂丹藥當飯吃，顯然已有抵抗力，因陀羅香要不是來自香積之國，也困不住他。
+ t' ]: M- m: j4 c
    “我試試，可我內力全失，未必抗得住啊。”
: i. a) h) B+ I3 l1 N' I
. q$ S# S; B# e3 @0 r7 d5 `, ?    “同時吞下去，只要裡面有解藥，你就沒事。”

7 s, `) J% t2 u- l! o) U    “萬一沒解藥呢？”

    顧慎為無法回答。

: M; q8 n) E, |5 _" e* t: {6 X$ X2 o    “龍王，你對我真好，等我變鬼，也天天保護你。”木老頭半真半假地說，將一堆瓶罐擺在手邊，費力地一一打開，小心地摸出一粒粒藥丸，“解藥肯定不是粉末吧？”
- f6 X6 o& u4 T  I- {6 o. |% k
( V& r3 b4 ~; R6 ?6 T, Z    “不是。”顧慎為其實更懷疑韓芬有沒有解藥，但這是唯一的解救方法，換作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所有藥丸。
" z# a$ k9 q7 ~: e# g
    鄧元雷發現事情不太妙，“龍王，大家各為其主，希望你不要以為這裡面有私人恩怨。”
/ J' @& u4 J0 K: g( P
  R/ W0 C/ G4 F+ ^+ u4 O    “不會，待會我殺死你的時候，你也不要太在意，這是必須做的事情，跟恩怨無關。”
$ j% ?) U* `1 O3 O, h
) z1 z. \( m) t/ p, P    鄧元雷額上的汗更多了，正想再說點什麼，木老頭突然慘叫一聲，“我的藥！”
4 A; L, D' W1 C9 N& |
% E! c" C! c0 t: r5 m( J% s    韓芬醒了，騰地跳起來，木老頭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十幾粒藥丸，全都落在地上。

6 a5 r5 A) L: F3 ]3 n    “我怎麼睡著了，哎呦，肚子疼，疼得厲害……誰把我的東西都拿走了？”韓芬似乎沒受太重的傷。

4 W8 |  H& h# S/ r7 {. s3 s  D    “姑娘。”木老頭倒是十分冷靜，“在我身上躺半天也該夠了，不要再踩我的腳了吧。”

4 M; B' J$ t6 q+ q4 c0 M2 j    “嘻嘻，我還以為地面不平。”韓芬從漆黑的牆邊走出來，揀起地上的油燈，對鄧元雷視而不見，“龍王，你打疼我啦。”
) S1 j; J7 J) j. Q4 x
    “抱歉，先把解藥給我。”
. X3 g& `( E. c- F2 W$ J6 O
    “我哪來的解約，那三粒還是御眾師開恩留給我的。”
8 Z- D8 R3 {4 ~/ i
    牆角的木老頭哇哇亂吐。

    “妳跟這兩個人是一夥的？”
. m# `% ]* R- B. q/ n) e5 z
; q" w) P- {1 g6 @    “不是，他們是韓芹收來的，跟我沒關係。”
" }0 S1 h0 j% `% k' l
    顧慎為沉默片刻，“荷女離開龍庭多長時間了？”
! c0 L+ w8 g$ t8 n
    “你怎麼知道……嘻嘻，有幾天了吧。”
$ k5 A# _4 X, E' N0 G# ]
6 ]& J" X5 i% w! C& \    荷女就是一切疑問的答案。


. E8 F" m- |% v+ _8 Y. W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六章 陵墓

# t5 `* T. v* a5 q    行走江湖多年，鄧元雷不是沒受過傷，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身體綿軟，肩上插著一柄劍，半天得不到照應。
' s) a' c$ g3 u
1 j/ w& L+ v# J  @' \' q- c' x    “韓姑娘。”他叫了一聲，韓姑娘卻對著龍王嘻笑吐舌，好像沒聽見一樣，他只得連叫四五聲。

# m5 K4 _) x5 M3 I) W7 m0 r4 s    韓芬終於轉過身，“你是在叫我嗎？”
. P6 _- I' I0 b+ c& Z. r
    “是啊……”
3 ?4 Q1 C# ~. S2 `/ w
    “可我跟你說過啦，曉月堂從上到下都是韓姑娘，你這樣一叫，我都不知道是誰了。”
( m. o8 O" X' l3 n4 K4 q2 O4 ?* R
  o, _2 U, g/ t* E' V5 U: j    鄧元雷沒敢說這裏只有一名曉月堂弟子，尋思了一會，“芬姑娘？”
: }9 a6 R& Z+ U; @) @& Z9 n3 M
    韓芬對顧慎為說：“龍王，你可真聰明，我就知道瞞不了多久，我還跟自己打賭，最遲下一個子夜之前你肯定能猜到，呵呵，現在天還沒亮你就……”
3 w6 U' R* b( w" @
    鄧元雷覺得後背都濕了，隱約看見肩上還在流血，大聲叫道：“芬姑娘！”

    “你又在叫我嗎？”
+ Q' W. @7 S- a+ j' G$ i" l
) n, |. l* e* i& K8 x6 G7 {    “是啊，曉月堂只有妳一位‘芬姑娘’吧。”

$ d8 }  C; L: O9 J5 m    “曉月堂哪來的‘芬姑娘’？我十幾歲就不是‘姑娘’啦。”

    “那……該怎麽稱呼？”

# {1 @9 x2 Z9 v& ~0 F: Q% \    “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
  p$ l5 Y3 G4 N; X7 i! t
+ P% @  k- i3 T' {2 b( O9 Z0 K7 ^    “對呀，我叫韓芬，還能叫什麽？”

    隔著一層呂勉，鄧元雷跟曉月堂沒什麽接觸，心中怒火升騰，臉上卻堆出笑容，“韓芬，我跟呂掌門是曉月堂的朋友，是不是先給我們解藥，我好處理一下傷口。”

    韓芬一手提著油燈，一手在身前身後拍了拍，“這個我也說過了啊，我沒有解藥，御眾師對解藥看得很嚴。”

! O/ n3 D# q7 t+ c( {    鄧元雷忍氣吞聲，“那你能不能看在御眾師的面子上，先把我肩上的劍……”

    話沒說完，韓芬已經拔出劍，鄧元雷促不及防，慘叫一聲，疼得說不出話來。
9 |' x8 l, H3 M- a# S1 Z. K3 w* K
3 }1 C0 ?$ i* ~! E& |5 u3 N: f& ?: ]4 [    韓芬揮了兩下，“龍王的劍就是好。”左右看了看，隨手將劍扔在地上，單手夾起龍王，將他送到墻邊，與木老頭並肩而坐，一高一矮，韓芬非常滿意。
' `/ V. Q2 U2 Z0 u. v+ ]: T  w
! N( T4 ]% d, I. O) J- V$ @    瓶罐與丹藥撒得滿地都是，她在也不特別在意，認真找了找，將比較重要的幾樣放回懷中，問木老頭：“你摸我來著。”
, m  l* `# f; D+ X. h
    “啊？”木老頭裝糊塗，他最了解曉月堂弟子，知道表面越友善實際越殘忍。
3 ]4 }$ D5 H3 h8 b: e7 A$ C
    顧慎為替他岔開話題，“荷女去哪了？”
3 c1 L8 q  l5 I  B+ J" E  L7 l
    “嗯，你再猜。”韓芬興致勃勃。
( t) t, j* f/ u
( `3 x) S1 @) S; {. O9 H( _+ P    “她回西域了。”

    “哇。”韓芬由衷稱讚，雙手鼓掌，油燈晃來晃去。
/ ], [/ H5 h& z. |) V
    “她的傷勢好了？”
' C" \, s8 g% d+ @9 k# J' O
    “我看還沒全好，但御眾師非走不可，龍王，你那一掌可真狠，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一隻小冰耗子在我身體裏跑來跑去呢？挺好玩，可我也有點害怕。”

    “別管它，慢慢就會消失。”

    鄧元雷連聲呻吟，“止血，韓芬，幫我止血。”

    韓芬提起油燈照亮自己的臉，小聲說：“這個人真麻煩，我幫不幫他？”
4 j0 }- x$ ]# `. c# L# K- D
    “不幫。”木老頭搶先說道，但他找不出理由，於是轉移話題，“這是什麽地方，建得這麽誇張，虧妳們能找出來。”
, @5 K: Y& b7 v) i% z  N: M
    韓芬很得意，“了不起吧，這是老汗王陵墓外面的陷阱，修建好多年了，據說工匠一年換一批，換下來的人就都殺死，可我找了挺長時間，也沒發現屍骨，不知埋在哪了。”

' W( J: F7 d2 ?% B  l* X/ o    “這裏通著陵墓？”木老頭高興地問。

9 ~; c0 K" S: m0 C; Q- R0 d9 g5 G    “沒錯，陵墓大得很……”
  a7 t8 Y- [1 W% l7 ?+ ?, g; [5 p
; n( m4 s1 n- Y0 g, i8 u    “陵墓有出口吧？”
) x) F. y9 ^8 _4 a7 r$ q
  v  G9 z' {9 |    “有。”
" A" u, E) A$ g$ a2 h+ o: o
+ {4 o! n8 i: S/ A8 M1 i6 c  F    “帶我們出走吧。”

" m* Z8 j8 X0 W7 G9 c    “不行。”
6 @3 u6 |, m. D" V* W5 b
" U9 F; j3 y5 p8 j  d) ~0 p4 E8 ]/ ]8 H    “為什麽？妳跟龍王……不是朋友嗎？”
% v) B" i! o0 b- x2 d
/ {$ ^) \2 X* x2 U    “可我得聽御眾師的，她命令我活捉龍王。”

    “然後呢？”

    “然後就把龍王留在陵墓裏，我把食物和水都準備好了，足夠維持一個月的。”

8 X4 g& w5 A* p    木老頭轉向龍王，“曉月堂這是要玩什麽花招？”
( e! ^& z2 v9 P' U
    “把我的失蹤嫁禍給聖日王，讓舒利圖大軍分裂，近侍軍繼續屠殺下去。”

% w5 C; n/ ~$ C& k& C9 k' W0 ]    木老頭想了想，龍王要是莫名失蹤，結果還真是這樣，“陰險，真陰險，可是……你是臨時起意來這兒的，荷女怎麽知道你肯定會中計？”
- ?9 k/ C$ B5 d5 h( i
    荷女當然知道，顧慎為的一切幾乎都在她的算計當中，她讓韓芬留下，讓龍王誤以為荷女仍留在龍庭，然後設置一個簡單的計謀，引誘他來到這座臨時搭建的營地。
7 w2 S" @# j" W
    “荷女教給呂勉幾招簡單的顧氏武功，她知道我肯定會來。”

    顧慎為的真實身份，荷女是最先知道的，但不是唯一知情者，她打聽過楊元帥在中原的經歷，發現可以利用這一點引起龍王的興趣。
1 d& A% `5 X  A* m( P
    她成功了。
$ M7 @* U* N6 t/ s9 }; b7 j
    對面黑暗中傳來一陣笑聲，呂勉開口了，“龍王猜得挺準，就是有點晚了，我還想這麽簡單的兩招會有用嗎？御眾師真是神機妙算。”
4 f* t, i. F% y/ y
    “神機妙算。”韓芬重覆道，打算將這個詞背下來，以後可以當面說給御眾師聽。

" T1 i, }4 Y. D0 {/ n9 g8 d    木老頭明白了，罵道：“癡心枉想的兔崽子，少得意，荷女可沒留解藥，你們都得困在陵墓裏，而且……嘿嘿，荷女愛著龍王，早晚放他……和我一條生路，你們兩個，等死吧。”
# @3 k# q& ^) r5 e
: W1 ^7 ~: K- R    呂勉哼了一聲，“韓芬，御眾師是怎麽交待的？曉月堂不會這麽快就落井下石吧，青城派的作用可不只這麽一點。”

  c; n0 ?! S1 f, N; a& ]    “御眾師沒有交待。”韓芬實話實說，“她沒想到你們兩個也會掉下來，所以，看你們的選擇吧，想死，我就一劍一個，還不想死，我就把你們關在一起，不過食物就顯得有點少了。”
$ H# Y8 R) C* c7 x/ s6 N
3 M* ~4 ^3 g0 a0 C    “不想死。”鄧元雷忍痛說道：“我跟你說，荷女……御眾師肯定不想讓呂掌門和我死掉，妳把我們帶出去，也算是大功一件，御眾師會獎賞你的。”
" t4 [7 @, c2 j* i& o8 Y1 C
    “嘻嘻，你可不了解御眾師，她最討厭別人自作主張，我可沒這個膽量，等我去問問她。”
! m& G% H8 _( N- b; L
    “她、她……在西域，來回最快也得一個月吧？”
! Z! R% V  I& o/ H3 u0 i2 y/ j
& J: k2 o* r; p+ i2 L) _/ `+ l0 R    “差不多吧，我可以再快一點。”

0 R6 Z% _5 X4 j2 j6 T    “可是食物不太夠吧？”
- v! ~" o' b! W' n1 O& W8 |: h
    “省著點，實在不行，你們殺掉一個肉多的，還能再堅持幾天。”

    鄧元雷的忍耐快要到頭了，曉月堂對待盟友的方式實在太令人心寒，“掌門，您再好好說說……”
; h0 o. f, K1 Y$ j
7 Z- J- ]% I7 O: \% ~5 T+ G    “閉嘴！”呂勉不客氣地斥道。
7 G8 a- u" c* d" W4 c
# f4 U9 x# i/ \$ d    木老頭哈哈大笑，“想當馬屁精光無恥不行，也得有點小聰明，你們掌門都說了待會有人來，你還磨磨唧唧，真是沒眼力。”

) f* x' G% y, S2 b& Q! p    鄧元雷一心想著自己的傷勢，早忘了這句話，此時心中大慰，“是我太笨，掌門其實早有安排。”

# U3 m8 j* ?& v" I4 n    可這句話也提醒了韓芬，“對呀，我得把你們都帶走，後來的人就找不著了。”

    韓芬右走幾步，彎腰在接近地面的一塊石磚上用力按下，一道石門慢慢開啟，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她衡量片刻，先走到呂勉身邊，抓住他一條胳膊，準備拖走。
! z" ~7 k5 O: `8 O" a$ i: S1 Q
    呂勉也有點慌了，“御眾師沒給妳任何交待？”
0 ~; T) x8 q- ?3 ]9 J1 E3 M' X1 G
    “沒有。”
7 Z$ A* z+ @, E2 Z
* e2 w" U8 B7 L5 c( h    “那妳把我們丟在這兒就行了，不用移動。”
5 I- K0 l) a; a2 G- p
    “嗯——不行，萬一你們泄密呢？”
3 y2 r3 n& ?8 _- @
    “我們跟龍王是對頭，怎麽會泄密？”
. Q5 H  G5 n4 y; b* Q
, a; I9 `3 P& v9 U9 G5 \# C9 m    “那可不一定，‘只要手段巧，秘密全招了’，你沒聽說過嗎？尤其中間的那個討厭鬼，我瞧他就不會保密。”
# c# G  t4 U& S4 i  s, o; C
" O9 V( K6 n6 C, Y! q: z- j) G    “把他帶走，把我留下。”呂勉毫不猶豫。
  n- Y" v8 l3 _  {
+ O" @  g2 M& z3 s; D# A    “掌門，我對你忠心耿耿……”鄧元雷及時閉嘴，韓芬明顯是個死腦筋，掌門是在使計，自己可不能再胡言亂語了。
  v4 i9 z- W  H
    韓芬仰頭想了想，連句回答都沒有，拖著呂勉就走，來到鄧元雷身邊，將油燈頂在頭上，抓起那條受傷的胳膊，繼續向通道裏走去。
" m" c3 {: Q5 w  b" y: _: R, d
    鄧元雷殺豬般的叫聲響徹地室，連呂勉的說話聲都給淹沒了。
2 ~3 f) }! K4 k& X" v4 [# u. E
    木老頭用力扭頭看著龍王所在的地方，“你挺鎮定。”

4 x  K9 r8 |. x; R& y* _" d9 Q    “嗯。”

3 R1 u% x( l& K, l4 l% r4 p/ o    “你知道荷女去西域做什麽？”

$ J: c' M  u) U% C: ?/ R    “搶在我前面拉攏多敦王子，順便分割龍軍。”

    老汗王傳位給多敦的遺詔還在荷女手裏，這是她的優勢。

0 Y8 f9 }: a, V- R+ o    “你一點也不著急。”
" V2 e: f0 Z6 ^6 F( l3 p) I) Z0 k
    “著急也沒用。”
! x9 ?, Z4 E$ g, P1 d/ w8 X! M% a+ U
% }5 R! Z8 t: r0 d1 i+ y    “你把好姑娘她們全攆回西域，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i8 W, S+ _3 @7 y0 N
& M! K9 Q3 b& u    顧慎為沒吱聲，木老頭想點頭，卻沒有力氣，只能眨眨眼睛，“荷女了解龍王，龍王也了解荷女，嘿嘿，這場戲可有點看了。呃，咱們還有機會看到吧。”
" ?: i" A5 V* b, ~4 ?
" {8 M& h- v! M; Y    “應該有。”
5 @, ?9 Q6 B0 H( W
' `, h+ H0 P/ B& p$ b; O    木老頭眼睛一亮，小聲說：“我就知道龍王不會貿然闖營，你留後手了是不是？快告訴我，透露一點也行，讓我也有個準備。”
; Z0 w9 p4 y9 N* H
; a5 h- G" P) a1 [. [  e    顧慎為卻搖搖頭，“我不可能猜到老汗王修了一座地下陵墓，更沒猜到會掉到這裏，哪來的後手？”

    “啊，不會吧，難道咱們就在這裏幹等？龍王……”
5 \0 \# W6 H* y: }  x7 u* @: s; c
, L. ^: n- ^& m    韓芬回來了，油燈仍在頭上頂著，一手拎起木老頭，另一隻胳膊攔腰夾起龍王，“神機妙算和詭計多端，哪一個用在御眾師身上最適當？”
0 H) I2 Z- K1 ^$ [6 k4 _( \
    “後一個。”木老頭立刻回答道，“我就沒見比她更詭計多端的女人，連韓無仙都比不上她。”

    聽到韓無仙三個字，韓芬抖了一下，油燈差點掉下來，“別提堂主的名字，我害怕，希望她能死在龍庭。”

    木老頭不屑地切了一聲，“韓無仙是老妖怪，別人都死光了，她也沒事。”

. s0 `2 |' D0 I, `4 q- k0 j    韓芬不吱聲，走進通道，腳後跟踢了一下什麽，石門悄然關閉。
4 p1 i! Y4 X1 c* w
    木老頭用余光看著龍王，不知是眼花還是因為燈光閃爍，他發現龍王垂下的手臂動了一下。

& t1 e- P# v9 L* X    龍王還是有後手，木老頭忍不住笑出聲來。
- Q4 w- G4 y; W
5 E3 z9 [; `+ n1 a  J. H    （求收藏求訂閱）


( N6 q$ Q$ n* D: M- n6 u( O2 Y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七章 找人

    方聞是想了一個好主意來拖延比賽，“兩位青城掌門，就得有兩場比武，如果一輸一贏，那該怎麽算？”

, s! _  O: V* E% j) k# s2 ~    軍師希望就此與對方糾纏一會，結果只來了一位青城掌門。

    “呂勉退出掌門之爭，今天只有我一個人向龍王挑戰。”柳青圃面色嚴峻，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在他身後，站著十余名青城弟子和六十幾名各派人物，數量不多，個個挺胸而立，氣勢倒是挺足。

    方聞是吃了一驚，馬上又大喜過望，連咳兩聲，無目的地搖搖頭，腦子裏迅速思考，“那今天就是一場比武定勝負囉？”
, N4 a) S; |3 M0 ?# V7 z
" Z' Y$ Q: Y8 B2 }    “是。”
* F2 g. }% ~  g
( G% N: E/ O4 D4 L2 X    “嗯，柳掌門來向龍王挑戰，可是很不巧，龍王要務在身，不能親臨賽場，我方應戰的是——”方聞是扭頭看了一眼莫林。
6 G' d/ S% r! [$ Y: z% e
' J8 i( f) J+ e! y; }    之前商議的結果是莫林對陣柳青圃，初南屏對陣呂勉，最可能的結果是贏一場輸一場，方聞是到時再想辦法含混過去，如今只比一場，還是贏面頗大的一場，事情一下子好辦多了。
* p( c* j4 D1 T: Z3 S
6 T% P2 Z- ~! P/ W9 w7 l; O' L    莫林卻打破了穩妥的計劃，上前一步說道：“初南屏，由初南屏應戰。”
, A; f! L6 V% X# O/ v: ^
4 n; E. [' k% H; C9 M    柳青圃眉毛微微一挑，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冷冷吐出一個字，“好。”

" W$ T  D) X" X# e, N* u8 X4 p    方聞是吃了一驚，張口欲言，最後還是決定尊重汗王翼衛的選擇，也說出一個字，“好。”

    柳青圃深吸一口氣，他的目的可不只是一場比武，“既然是比武，就得有點彩頭。”
7 l; F: M9 K: D+ _
. ?$ ^9 ~3 e1 W    “一萬兩銀子吧，不多不少。”方聞是裝糊塗，出於謹慎，他還是想等龍王回來，比武這種事，他實在所知甚少。

% o& K; ^* Z0 H) K  S    “嘿。”柳青圃短促地笑了一聲，“不如是老汗王的頭顱吧。”
  H: r: F/ q# S+ {
    方聞是大搖其頭，“第一，頭顱不歸龍王所有，第二，你也拿不出跟頭顱等價的東西來。”
0 }) f$ X  K/ V' w; l
    “老汗王留下的女奴……”
9 T* f+ E# t0 M) E% k7 S: ?' G* Z
    “你留著好了。”方聞是自作主張，打算用別的方法將這名龍王看重的女人搶過來。

    柳青圃也不著急，輕輕揮手，身後走來兩名青城弟子，各自捧著一只長匣，移開蓋子，露出裏面的兵器。
& a) x0 g) h" [% B# z. f+ {. ?
    五峰刀與龍首劍，就連方聞是也認得這兩件兵器。
# z2 U8 P1 v* t8 `5 o  q
    數十里之外。

+ ^$ H1 l! ~  Y7 o( h3 h3 W: i6 D    韓無仙對比武不感興趣，“真傻，殺人也要弄這麽覆雜，咱們來做點簡單的吧。”

1 {6 g1 l, O3 t6 O# Z$ ^- t$ f! t    說這話時，韓無仙就坐在聶增背著的藤椅上面，旁邊是騎馬的鐵玲瓏，神情嚴酷冷漠，還有一絲羞愧，她沒能殺死那個叫韓芹的曉月堂弟子。

$ L! F( L5 z1 v' O. t    韓芹飽受折磨，早無還手之力，鐵玲瓏竟然下不了手。

    韓無仙是不會生氣的，如果這是在曉月堂，她早就將鐵玲瓏當成淘汰品殺掉，但她現在決定換一種訓練方式，因此，她帶著兩名少年早早出營，來到中原人聚集的營地。
% u7 }* {# F% [; I
    “我有一種感覺，這裏藏著曉月堂叛徒。”韓無仙閉著眼睛，仰頭在空氣中嗅了嗅。
( h" n" W, m; |4 Y2 G5 I5 Z6 F
    鐵玲瓏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偷偷瞄了一眼聶增，對他敢於背著曉月堂堂主，感到既佩服又惡心。
) `/ q8 D. O0 m, i: X* N. L3 v
+ Y& C% L. y, }& a+ F8 `    早有中原人發現了這三名奇怪的訪客，他們剛一進入營地，就有十余人圍上來，“三位路過還是找人？”

    聶增橫馬對著眾人，背上的韓無仙扭頭說：“找人。”

    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雖然有些詭異，但是整個人從聲音到體態無不柔情似水，中原人不由自主放鬆警惕，“請問閣下所尋何人，我們或許能幫上忙。”

    “你們真能幫上忙。”韓無仙的聲音越發軟膩，“我找能殺的人，你們都是肉體凡胎，應該能被殺死吧？”

5 U0 l9 N; }; @+ q) P7 ~    眾人嚇了一跳，七手八腳地亮出兵器，當先那人厲聲道：“妳到底是什麼人？龍王的部下嗎？”

    韓無仙仰頭瘋狂地哈哈大笑，滿營皆聞，又圍上來更多的人，她突然收起笑聲，用慣有的溫柔聲音說：“第一次，我不怪你，可誰要是再敢說我是龍王部下……”

    一名年輕刀客擠出人群，“我知道妳叫韓無仙，明明就是龍王部……”

  p% S9 |) Y( d    刀客突然像是吃東西噎著了，雙手在喉部又抓又撓，臉上憋得通紅。
' V6 r) V* t+ e7 L; |0 P- n$ ]4 s5 r
    韓無仙低聲說：“這就是下場。”

: V: D; O0 g0 |. Y" @    韓無仙曾經在一次中原人的小型比武會上大展身手，有幾個人終於認出她，立刻小聲傳播這個女人的可怕，人群後退數步，只剩下年輕刀客在馬前奮力掙扎。
8 R/ r: V+ C" E5 Y0 X
    鐵玲瓏有點緊張不安，這不是她期望的場景。

    在她的腦海中有一副揮之不去的畫面：冷酷的刀客以一敵多，從容不迫、刀刀見血。
6 h8 J' }" J4 J2 q# H& ?8 ]2 F/ R
    正因為如此，她接觸並學習過曉月堂的初級手段，卻一點也不喜歡。

( ~. S- X  z1 U    聶增低著頭，那名年輕刀客艱難的嘶叫令他心煩意亂，真希望有人能一刀結束這醜陋的場面，他的右手伸向刀柄。

    韓無仙專心梳理長髮，她要重建曉月堂，就得從這兩名少年身上開始，荷女的確帶來一些新想法，她得接受。

' A5 j7 R1 X7 R    一道人影飛來，在年輕刀客脖子上輕輕一拂。
* M! x2 N$ h8 e$ W. H- c
8 z/ _" d* @6 i8 N* D    刀客大口大口地喘氣，連滾帶爬退到人群後面，惶恐地遠遠望著韓無仙，直到周圍人提醒，他才抬起胳膊，發現手裏握著的是三根黑髮。
0 y- R0 B, x9 Z; a
    刀客差點被頭髮勒死，他竟然扯不斷。

3 J! U2 p% X% n    韓無仙抿嘴微笑，似乎想起了某件溫馨的往事，“老太婆，妳弄斷我的頭髮，膽子好大啊。”
$ C. I" O+ r: e9 i4 J
    屠翩翩哼了一聲，沖中原人大聲說道：“一群膽小鬼，自己人死到臨頭也不幫忙，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老太婆說話毫不客氣，可大家這種時候都覺得崆峒長老有資格這麼說話，於是一哄而散，再沒人敢靠近。

. _$ ?7 W: g: h( E: K* C    屠翩翩這才轉向韓無仙，兩人在龍王軍營裏見過面，彼此沒有好印象，“韓無仙，我該叫妳姐姐還是妹妹？”

8 R) H+ J$ C3 u" i& _, `, T7 ?2 G    “嗯，不如妳叫我祖奶奶吧。”年齡是韓無仙最忌諱的話題，語氣溫柔得像是開玩笑，兩只手卻拉直一縷長髮，殺機已動。

+ J# T( R0 K: b" n8 S7 R    屠狗覺得自己不能再旁觀了，這兩個女人都不守江湖規矩，只怕很快就會你死我活，於是從一頂帳篷後面現身，帶著範用大，邊跑邊說：“等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 @5 d" t' W+ {; q3 D) E$ W2 A  P/ x) f
, ?7 y  k2 y7 G; a$ @& ]    鐵玲瓏吃了一驚，“你們兩個不是跟龍王在一起的嗎？快到午時了，怎麽還留在這裏？龍王呢？”

    屠狗滿頭大汗，跟炎熱、疲勞都沒有關系，“龍王……這個……不見了。”
: @* M: J: S9 _4 s" ^
    “不見了？他自己回軍營了？”鐵玲瓏沒聽懂。
% e! P" s6 x6 f
, _% l8 ]" O7 i% \    “呃，不是……”屠狗欲言又止。

    屠翩翩還在對韓無仙怒目而視，她勉強接受弟弟的求助，可不是真心想救人，“龍王失蹤了，大概是被人綁架了。”
2 \! }$ g! H! ~# M$ _7 ^8 A6 q& U' l, z
. k& ^% V4 ?. D) t    “不可能！”鐵玲瓏與聶增同時叫道。

    屠翩翩冷笑一聲，“有什麽不可能，他的刀劍都被青城派給拿走了，難道那是龍王不小心掉在這裏的？”
$ v! h8 c4 D9 D
! l: a" G7 m% \: X2 ~    兩名少年大為震驚，聶增調轉馬頭對著屠狗，“到底怎麽回事？”

    屠狗覺得自己對這起失蹤事件負有責任，面對少年的疑問，竟然忐忑得說不出話來，範用大將昨晚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我們回來的時候，人都不見了，等到天亮，只好向大師伯求助，大師伯親眼看到……”

    “親眼看到柳青圃拿著一刀一劍，得意洋洋地說今天肯定能拿回老汗王頭顱。”屠翩翩接道，語氣中似乎也有點得意洋洋。
% b. d! p  ^9 `( D1 m
5 Y: t$ x3 ]9 p( L    鐵玲瓏反而鎮定下來，“柳放生還在你們手裏？”

/ x9 Y3 l5 R0 y' ^( O/ x    屠狗與範用大同時點頭。
' j8 ]* f8 K; h# k' J" J6 O
: f" O& f1 s4 F    “那青城派就不敢輕舉妄動。”

2 A/ n' ~! I- [7 l2 _( m    屠翩翩卻點醒一個重要的事實，“柳青圃或許不敢輕舉妄動，呂勉可沒有顧忌吧？”
# M7 y) v, M6 N/ s, _
    鐵玲瓏無話可說，她從來沒想到龍王會被綁架。

    聶增也想不到，“我還是不能相信，龍王怎麽會……”

    “大概是中了迷藥。”範用大猜道。
0 S* [- `( y8 F+ d
    鐵玲瓏看著韓無仙，“這裏真有曉月堂弟子？”

    “叛徒。”韓無仙糾正道，“這裏有曉月堂叛徒。”

    “不對不對。”鐵玲瓏迅速整理思路，“龍王有解藥，一般的曉月堂迷藥對他無效，除非——”
, l9 _) K! A( J& s" k2 M* g
9 l6 |( I. C0 {0 ]' A4 \% Y* k    “除非是荷女從香積之國帶來的新迷藥。”聶增大聲說，“因陀羅香，韓堂主，妳有解藥，是不是？”

    在所有人當中，韓無仙顯得最無動於衷，仍然像慈母懷抱嬰兒一樣捧著自己的長髮，“我哪來的解藥，我連因陀羅香是什麽都不知道。”
5 c3 ~  l+ O' c  z4 O( d
    眾人面面相覷，鐵玲瓏恨聲說道：“韓無仙，妳現在是孤家寡人，沒有龍王，看妳怎麽向荷女報仇？快想想辦法啊。”

0 Y0 |1 `  G5 M! j2 p" y+ }9 R0 P    韓無仙背對眾人，柔聲說道：“我可沒有辦法，龍王那麽聰明，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4 b8 }) j3 s+ r+ [0 p
, o; e  [' F- i8 m; G/ f; y6 F    “什麽意思？你是說龍王早想到這裏有陷阱？”鐵玲瓏又驚又喜。

: X9 P: W. I8 b8 A2 k- m, F    “我不知道龍王是怎麽想的，可他要是被因陀羅香迷倒，我可就意外了，那個什麽孫神醫一直纏著我問東問西，應該弄出點解藥了吧。”

8 h' M9 H% j& s4 V- R    鐵玲瓏心中略寬，卻又生出一個疑問，“能解因陀羅香，龍王怎麼還是失蹤了呢？”
1 o  `- z! z% u8 d" g; [
    孫神醫的確研制出解藥，並交給龍王一份，但他特意強調：“我不敢保證有效，尤其不敢保證立刻生效，不到迫不得已，龍王最好不要用。”
* p1 s) y9 Y" y) M
! q- G. {+ a" L) c1 N5 S    就在鐵玲瓏等人腳下的陵墓裏，顧慎為早已悄悄吞下解藥，幾個時辰過去，他感到內力若有若無，卻沒有完全恢覆。

    被困數人當中，最先站起來的是呂勉。

2 D. R" o* g# a0 Q    （求收藏求訂閱）
' O' ?- j1 N0 K! p! u- U

& k! u. w, \$ J" F9 Z  @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八章 長廊

   韓芬非常細心，擔心普通的食物和水一個月之內會變質，於是想到一個省事、省心、省力的好辦法。
6 u( `. y: t2 z+ ?
    “十隻羊，一大堆草，應該夠它們吃的吧，我知道龍王身上有匕首，隔幾天殺一隻，吃肉喝血，肥油還能點燈，節省一點吧，我不知道會有這麼多人。”

( Q- M* u( X% B0 ]+ O    這是一條百步長廊，七八尺寬，墻壁上點著十余只油燈，盡頭堆著半青不黃的野草，十隻羊正沈悶地咀嚼，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
, u, q- b2 x7 m7 c- l
    顧慎為、木老頭與呂勉、鄧元雷對面而坐，聽到韓芬的計劃都呆住了，只有顧慎為明白她是來真的。

0 R) E/ A! r6 M    木老頭見過不少曉月堂弟子，可韓芬跟別人都不一樣，“妳是在開玩笑吧？”
$ J) C. u+ B3 v9 g$ `1 G$ R3 @
6 m% Q9 z! T+ I& F3 ~    “不是。”韓芬搖搖頭，“我開玩笑是這樣的，咳嗯，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從前有具死屍……”
6 L& x- e* m. b$ q, \7 I
( Z) o7 ?, n; f) k- S4 O' V    “停停。”木老頭也相信了，“吃肉喝血，我認了，別的怎麼辦？我們連吃草的力氣都沒有，怎麼殺羊？”
& T8 m4 q$ s3 m' d) a+ y+ |
8 M  y: Q7 ^3 A4 @( W8 M$ R    “你們中的是兩種迷藥，因陀羅香解不了，癱軟藥再有幾個時辰效力就會消失，到時你們跟普通人一樣，殺羊沒問題吧？”
* l4 n; |1 i6 n* S; b
) Z, H4 b. i7 S6 ]% F# W    “我不當普通人。”木老頭大叫道，可他也知道這種抗議不會有效果，“還有，拉屎撒尿怎麼辦？有沒有別的屋子？”
$ h5 D8 z* v; Q* \' X  V" T
& t& }. K' |+ C& X& S9 D+ R    “這裏屋子多得是，但是有機關，打不開，能開也別開，裏面有鬼。”韓芬壓低聲音，然後伸開雙臂，分別指著長廊兩邊盡頭，“羊在這邊拉屎，你們在那們。你瞧，我都考慮到了。”
! G6 a+ F7 n( n9 F& a8 t
    這都是為龍王準備的，換一個俘虜，韓芬大概不會想得這麼“周到”，顧慎為不知道是該感謝還是抱怨，“韓芬。什麼時候妳再落到我手裏，我一定好好回報你。”
( K0 e# @0 p' ~6 f, M
    韓芬笑得雙眼成縫，頭頂的油燈搖搖欲墜，“這不算什麼，小事一樁。”

    韓芬從靠近羊草的一處出口離開，留下虎視眈眈的四個人。
# y/ O. b$ ~4 L4 |0 H; U
    木老頭想得沒那麼多，他只關心一件事，“韓芬真是個傻姑娘，兩個出口的位置咱們都知道了。待會恢復正常就能走了吧？”
1 l0 D  y/ d6 X4 R; ^1 c
$ f2 M5 n" F. b' o- c1 o    鄧元雷發現己方仍占優勢，“嘿嘿，待會呂掌門跟我能走，你們兩位，抱歉，還是俘虜，上面就是青城派營地，誰也跑不了。”

    木老頭余光瞥了一眼。“龍王，這小子說咱們待會還得當俘虜。你同意嗎？”

    顧慎為一直盯著對面的呂勉，孫神醫開發的解藥效果緩慢，他才積聚起不多的內力，等到癱軟藥效力結束之後大概會更快一點，“我不同意，不過這些羊可以留給青城派。”

    “哈哈。龍王好慷慨，你倆快點磕頭謝恩。”
* S8 a$ `& t9 [1 [
9 h& s4 F8 e9 g; x) |4 b    鄧元雷哼了一聲，“少耍嘴皮子，離午時沒多久了，龍王趕不上比武。心裏不著急吧？”
4 ]5 [2 I  x% y0 Z# X
    “著什麼急？”木老頭不能殺人，全部樂趣都在鬥嘴上，絕不放過機會，“龍王部下高手如雲，隨便出一個人都能打得青城派落花流水、磕頭求饒。哎，龍王，軍營收拾茅廁的仆役不是一直短缺嗎？青城派好幾十人，我看正合適，哈哈，以後不要再叫青城派，改名‘清廁派’吧……咦，你怎麼站起來了？”

    呂勉站起來了，雖然扶著墻尚顯軟弱，但行動顯然已經無礙。

    “掌門神功！”鄧元雷激動萬分地稱讚，“什麼因陀羅香、癱軟藥，在掌門看來不值一提，也讓你見識一下我青城派的真正實力……”
$ t/ d0 J! }0 z% W* b5 E$ H
    “閉嘴！”呂勉低聲斥道，左手仍然扶在墻上，這些年來他一直內外兼修，體質比其他人強健得多，所以提前結束癱軟狀態，內功卻沒有恢覆。
# |$ ^6 a; L& u0 r+ t
    他也有一柄匕首，“龍王，比武時間差不多到了，咱們動手吧。”
" v1 ]. `# Z1 |7 f
    木老頭大吃一驚，急忙說道：“不公平不公平，規矩呢？道義呢？你是青城掌門，可不能落井下石。”
( k7 I% ?0 J  q/ ~) [5 {
    “嘿，等我打敗龍王，拿回老汗王頭顱，才是真正的青城掌門。”
2 P; {! v  q3 M) ^9 d
    “不是掌門你也算大俠吧，龍王現在這個樣子，你可勝之不武。”
8 E, N9 J# n( X6 E4 i) a
+ Y' `. o1 g; q& q) M. [    鄧元雷滿心歡喜，斥道：“木老頭什麼時候也想當大俠了？你的事跡我可聽說過不少，殺十遍都不足以贖罪。”

# ^) G8 o5 M  K    “我不想當大俠，是青城掌門想，對吧？”
- g' e* W6 ~( b, R
    “降妖除魔，正是俠士所為。”呂勉低聲道，手掌離開墻，搖搖晃晃向龍王走去。

    “好！”鄧元雷中氣不足，這一聲卻也在墻壁之間回響不絕，“木老頭和龍王，一老一小兩個魔頭，今日雙雙折在青城掌門手中，日後傳遍江湖，誰人不生敬仰？”
4 S6 Z4 Z9 m% J9 ~9 ?% t
    呂勉面目冷峻，沒有開口制止鄧元雷的馬屁經，恰恰相反，他覺得這似乎很有助於恢復體力。
0 L2 g- W3 i3 @) \
& Y0 E8 A3 S$ |8 A    “我不殺你們兩個。”呂勉站在龍王面前，身子已經不搖晃了，“但是要挑斷腳筯手筯，等你交出老汗王頭顱的時候，我再考慮殺與不殺。”

    “你覺得我會服軟嗎？”顧慎為平靜地問道，努力積聚更多的內力。
% P* T( E2 q& L/ O% y; P
, ^# z8 v, d. ?) p4 c" @7 q    “我不知道，許多人身體完好的時候是一個態度，等到受苦受罪的時候，就會變一個人，我很想在龍王身上試試。”
1 O2 S* ~5 h# D5 Q5 b1 I
2 @; U) V+ O2 c' ~  f  |    “先在他身上試，或許我會提前改變態度。”顧慎為說。
/ h  d$ a. A% v8 o; R8 ?# ~
    “啊？龍王，老頭的身子骨可沒剩多少……”
8 n, p3 C4 P- Z
    鄧元雷大笑，“木老頭，你是龍王部下，理應主動要求替主子受刑，怎麼還敢推遲？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
5 X2 j/ W; Z6 [  |# _1 i
    呂勉掃視兩人，轉向木老頭，“我不僅要挑你的筯，還要割你的舌頭，讓你永遠不能胡說八道。”

+ j0 i! p) o$ T. f' C! z    鄧元雷連聲叫好。
. c% Z9 n5 K1 Z1 V3 N/ j/ \* s
    木老頭立刻將嘴巴閉嚴，看樣子打死也不會開口了。

    呂勉抓起木老頭的一條胳膊，匕首對準手腕。

    木老頭曾經在荷女劍下受過斷筯之苦，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叫道：“龍王，我要說實話啦！”
/ R- d+ h: b. t4 I
    顧慎為一掌拍在呂勉右膝上。耗盡了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全部內力。
5 l% r' i/ g7 m) X
. e% N2 V7 h0 }  g1 G0 h6 N. i! i    呂勉慘叫一聲，單腿跳了幾步，轉圈倒在地上，無巧不巧，手中匕首正紮在鄧元雷左小腿上。
  C( F. u( i, N+ Q
    呂勉暈了過去，鄧元雷接替了他的慘叫聲。
! c. K: b; N' {7 T' O1 D0 B
$ b! c  {4 K8 d4 t* n6 S. ?    這聲音在木老頭聽來卻如同神曲仙音。閉仰頭聽了一會，說：“龍王，咱們可以走了吧？”

    “走不了。”顧慎為還得等癱軟藥效消失。

    木老頭大失所望，不過看著對面疼得流汗的鄧元雷，還是非常開心，“老鄧，你是中原人，出門沒算算日子嗎？你今天肯定衝撞白虎煞星，命裏犯金。所以碰到兵器就要挨一下，哈哈。”

1 w- s% q8 g2 Z    鄧元雷手、肩、腿三處受處，疼入骨髓，聽不進木老頭的冷嘲熱諷，他也是青城派高手，連受劇痛，生出一股狠勁兒，竟然能動了。

    直到雙手按在小腿上。鄧元雷才明白過來。
  b: X4 ?1 ^6 t; ~7 T
    鄧元雷心一橫，拔出匕首。立刻撕扯衣裳包紮傷口，順便將肩頭也草草裹好，然後拿起沾血的匕首，扶墻站了起來，滿臉煞氣，“最後還是得靠自己。龍王，準備好挨刀沒有？”

) C$ Z- t$ @7 l& B5 \    木老頭又嚇一跳，“龍王，你又得拍一掌了。”他知道龍王的狀況，說這句話只是虛聲恫嚇。
; V" `# U2 y0 V" _' M/ r# j/ B
" D. E5 @. h) u8 T5 e+ A    鄧元雷卻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嘿嘿笑了幾聲，拖著左腿向來時的入口走去。

    “龍王，你還有後手嗎？”木老頭小聲問。
0 H3 N) m, \' Z  ^! o% k/ O4 X& C
# X! I! T+ _7 ?. N1 m# [    “你說呢？”
1 N2 r0 D9 n( u5 f% n% E
! p) ^, k$ J+ o1 ~, h6 |    “我希望有，可我看你的樣子，這後手一時半會發揮不了作用。”

    “嗯，知道就好。”

- L( _$ |5 W7 a5 m" V" K    鄧元雷來至石門前，摸索一陣，找到機關，學著韓芬的樣子又按又扭，費了半天勁，石門卻紋絲不動。
7 ^0 n. }( o+ c; z
* h4 v- g& s* W; {    韓芬並不傻，也沒有忽略明顯的漏洞，陵墓裏的機關並無特異之處，唯一需要的是力氣，只有力大之人才能按動。
0 p! c7 N" N( T+ T* o$ K3 C. w
) i  T$ @9 [) ?& H/ z& A& y    鄧元雷明白了，心裏卻不願相信，拖著腿又到韓芬離去時打開的出口，也是一樣結果，他能動，卻沒有內力。
! n' g- o: g. o) Z
& ]+ }9 i  P8 s5 L8 V+ P    鄧元雷頹然坐下，看著不遠處的肥羊，真想立刻殺掉一隻，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龍王。

    木老頭接下這道目光，“你還不算太笨，想明白了吧？”
9 S1 [# K+ v2 L0 f- A: b6 E# ?7 M' V
0 o! @0 L9 \2 {& o* d7 X    鄧元雷興奮地站起身，“龍王還有內功，可以打開石門？”

    “當然可以。”木老頭搶著回答，“不過這十隻羊是韓芬特意留給龍王的，龍王打算吃完再走。”
' @, G* y! F6 x4 i% h
    “龍王果然不是尋常人，曉月堂把因陀羅香說得天花亂墜，其實龍王全不看在眼裏，龍王，我願意……”

    石門突然無端開啟，衝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一把將擋路的鄧元雷推到羊群裏，“糟了糟了，大事不好。”

    韓芬關上石門，好像還不放心，貼在上面聽了一會，才轉向龍王，“堂主就在上面，這可怎麼辦？”

    木老頭眼睛一亮，“婆娘肯定是來救我……和龍王的，唉，還是有感情的，韓芬，妳不要怕，我倆一塊求情，無仙會饒你一命的。”

    韓芬猛搖頭，她很單純，唯一不相信的就是曉月堂堂主會心軟，“不行，我得跑遠一點。”說罷跑到龍王身邊，將他往旁邊推了推，原來這裏也有一道石門。

    “我得把你帶走。”韓芬夾起龍王，想了想，將木老頭也拎在手裏。
- U/ a% G2 i% V; q* x! w1 a
    “我倆怎麼辦？”鄧元雷爬出羊群問道。
9 A- e0 w  r. U0 }1 J9 v& I
    “我不知道，你倆隨便吧。”韓芬怕得要命，腳尖在機關上踩了一下，打開石門，準備走另一條路逃走。
' b3 I& L, D: h* M3 Y3 v  n
3 x% ?" a( |* Y6 W2 a( D, Y    鄧元雷左右為難，既覺得跟韓芬走沒有好處，又怕被關在這裏無人搭救，最後還是拖著腿跟了過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呂勉，想起自己的未來都寄托在這位掌門身上，將他扶起來。

$ [( w+ G' i; ^4 O    韓芬放下木老頭，將墻上的一盞油燈頂在頭上，重新拎起他，看著黑黢黢的通道，自言自語道：“寧可遇鬼，也不碰堂主，寧可遇鬼……”
1 E7 w0 e# \& o; S+ G: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