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六十九章 借馬
3 x" X- d1 F2 }- ]- S4 n
    顧慎為低頭看書，任憑馬匹緩步前行，秋日的陽光有些刺眼，所以他總是看兩眼抬頭休息一會，順便琢磨字中含義。
8 e. @! _7 e. q9 O: F
    那本薄薄的無道書總綱他已經看了許多遍，幾乎倒背如流，每次還是要持書再看一眼，自覺領悟頗多，可仍有太多內容連表面意思都看不懂，他想自己得找個道士幫忙解釋一下才行。

6 R4 f9 K4 Z3 j3 Z4 x    不過顧慎為能確定一點，無道書與死人經當年肯定是同一個人寫出來的，作為一部總綱，它闡述的是兩部功法的奧義，理解得越多，對內外功法的助益也越大。
' D, z$ z2 M' k$ A
( N! l# m9 V0 z2 D3 b. i+ d    正是借助於它，顧慎為已經將死人經完全融入到刀法之中，無需再用劍，輕輕撫摸刀柄，他忍不住想起荷女，非常希望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不是能超過她。
9 `9 z" R- L" D) H/ ~5 [) b! V
+ S& R  {: M% g6 a5 s    前方路邊停著一輛馬車，五個人背靠車廂站立，從老遠就開始盯著他看。
4 x4 X7 m; c; c: T( l
    顧慎為收起書籍，催馬加快速度。
5 _- z2 J' W+ i8 z) U- h6 T
) r: r( K8 }( ^+ ]; Y8 h    五人高高矮矮，共同特點是都很健壯，也很年輕，最大的也不過超過三十歲。
4 c6 H# p/ m! B2 @/ F" ]% t" [  {
    中間的年輕人隨手擲出一枚石子，顧慎為抄手接住，停住馬匹，將石子扔在地上，回視五名刀客。
( d5 U6 C5 F; s  X. m4 B# U! Y
    他們的刀放在腿後，掩飾得不是特別嚴密。

4 Q# Y6 O' M. }' ]$ B    “有事？”顧慎為問。
; o/ B1 F" J1 y" s
. u" f7 k; d$ C9 i6 L    刀客們露出狂妄年輕人特有的譏諷笑容，對他們來說，世界的規則非常簡單，就兩條：刀能解決一切問題；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
8 q0 i6 O2 ^- O! f. |
2 L+ w0 |& |8 ~0 v0 P1 p    “借你的馬用一用。”一名刀客用懶散的語調說，不像是在徵求意見。
7 t3 w5 _) D/ k- Z4 H2 A
7 S: M* C  s2 E& u1 ?% v    兩匹馬拉車，其中一匹倒在地上紋絲不動，顧慎為看了一眼，“好啊。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0 \* l. ~. X4 j: U: j: K* l    五名刀客一塊笑了，其中一人從身後拿出刀，“好處是你可以步行去璧玉城，領略路上的初秋美景。”

. a+ Y- c! T8 t    顧慎為望著單調的荒野，搖搖頭。“沒什麼可看的，你們是強盜嗎？”
" X& x1 n7 \. L3 E5 N; }/ y
    刀客用刀身輕輕拍打左手手心，撇撇嘴，問同伴：“咱們是強盜嗎？”
. w; ~! n# u$ J+ R
    中間的刀客想了想，“不是，璧玉城地界不允許有強盜。咱們只是借，沒準以後再見面，還會還給他。”
% `. ?. J1 s; v3 X8 O# J! G
    持刀的刀客頻頻點頭，“沒錯，咱們是借，小子。下來吧。”
! u; Q( z: r6 t3 G; j
0 {4 g! J3 a% c' y    顧慎為的疑心總是很重，他讓韓芬偽裝自己閉關，易容之後單獨出行，甚至沒帶五峰刀，只在包裹裡藏著一柄普通的狹刀，可遠遠看見這五個人，他就懷疑行蹤還是被敵人看破了。
. G  O: G$ y5 Z$ [( R  N. U' ~
" A) R4 P6 u+ q; b6 e( V! W& S8 j    他挨個打量五人。看不出誰是高手。

. l/ i$ b( y6 \* a    他已經觀察過附近的地勢，再次掃望一眼，沒發現埋伏的跡象，事實上，此地一馬平川，絕不是伏擊的理想地點。
& K  V' g8 V/ w6 k& w% A( |
    顧慎為跳下馬，側行三步，確定車廂裡也沒有人，難道這五名刀客真的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4 h! t( w% p1 m( i, T. I    持刀刀客走過來，“小子人不錯。很聽話，把行李給他留下吧。”

    其他四人點頭同意，好像他們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
9 N. v' _. U/ A- G8 e6 g
    顧慎為沒有阻止刀客往地上扔自己的包裹，而是繞著馬車緩緩轉了一圈，到了車廂另一面。甚至掀開簾子瞧了一眼。

    四名原地站立的刀客對他的舉動既驚訝又好笑，卻沒人開口詢問，他們不想顯得太愚蠢。

    另一名刀客將刀插在地上，已經將最後一件包裹從馬背上解下來，正要拆卸馬鞍，突然覺得有點問題，彎腰拿起包裹，摸索了一會，從裡面拿出帶鞘的狹刀。

    “嘿，他也用刀，還是金鵬堡的狹刀呢。”

    “嗚——”五人一塊發出特殊的哄笑聲，只有關係密切的小團體，才會發明出這種排他性的怪聲。

8 B6 p( ?+ ]( T    顧慎為正好轉回來，再一次確認這裡的確沒有埋伏，而這五人沒一個是高手。
  w& i( g* Z" x4 Z
    “你是殺手？”一名刀客問道，語氣輕蔑，顯然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顧慎為原本就不是那種初次見面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易容之後更顯普通，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出多少門道來。

    “已經不是了。”顧慎為說。

    五人大笑，這回是正常的笑聲，因為他們真心覺得這個答案很有意思。
7 r  K" A" O) |, z* L/ x6 r( K
' r/ W# y# R* l, f    “那你留著這把刀做什麼？追殺路邊的兔子嗎？”

    顧慎為走到說話者身前，伸手拔出自己的刀，“防身。”

! |) N) l# }9 _8 }6 h: N- k' f    他的動作非常簡單，卻快得出人意料，頃刻之間，刀客手中只剩下空空的刀鞘，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包裹，像是一名笨拙的隨從，沒能及時揣摩到主人的意圖。

    另外四名刀客一驚，同時抓起刀，擺出進攻架勢，再無半點懶散之意。

0 W) N+ e) I7 P( |; ^    “瞧不出你還是個練家子。”
9 N4 U) h! v( u5 _
& e# `& z; ]/ R1 n9 l8 Y    “練家子”可不是西域人常用的詞，顧慎為將狹刀又送回刀鞘，“你們是中原人。”
  b+ P, z) f2 j+ }8 P% U
    托著刀鞘的刀客仍然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這讓他顯得更加蠢笨，臉色發紅，將狹刀往地上一拋，抓起自己的單刀，“嘿，中原人怎麼了？”
: L7 e6 Y# N5 @
8 D; x/ C3 |$ H# F. [    說話的同時，他出招了，一刀砍向對方的手臂，他沒想殺人，只想給奇怪男子一點教訓，嚇唬一下。
2 a& M+ |: M9 O* o
    顧慎為發現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在五名無賴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身形一晃，已經到了進攻者身後，兩手連抓，將地上的包裹和狹刀全都放回馬背上，期間刀客又連劈三刀，都被他輕鬆躲過。

    “他會武功！”其餘四名刀客一塊揮刀圍攻，他們的刀法還算不錯，眼光卻差得太多，沒看出自己才是弱勢一方。

5 I( [1 O4 S" K, I+ ~6 r; n2 o* D    不等敵人形成合圍之勢，顧慎為連發五掌，五名刀客步步後退，幾乎同時撞到車廂，撲通坐在地上，內息混亂，竟然一時站不起來。
( w0 n5 @3 U; l
- B$ s$ Q9 L/ i" z) {    顧慎為上馬。最後看了五人一眼，他沒用狹刀，也沒使寒冰勁氣，為了保守身份秘密，只能放他們一馬。

: I+ _, x7 u; ]. E    他開始有點理解木老頭不能殺人的痛苦。舉手之勞，卻偏偏不能舉手，就像是頑童看著落網的昆蟲，卻不能拔去它的翅膀，這也是一種煎熬。
" z# |. z$ ?% C8 h6 m
% t! w7 h0 ~2 J    他能將殺氣深深隱藏，殺心卻一天比一天旺盛。

    顧慎為拍馬前行。五名刀客終於緩過神來，不服氣地破口大罵。

! e* H/ n1 z+ F; D    罵聲漸漸消失，顧慎為對此無動於衷，專心思考無道書與死人經，偶爾冒出一兩個無關的念頭。

    其中一個念頭讓顧慎為掉轉馬頭順來路跑回去，看書牽扯了太多精力。他竟然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破綻。

    來晚一步，四名刀客橫屍路上，另一名蹤影皆無，車廂還停在原地，活著的馬也已不見，死馬卻被人開膛破肚，內臟流出一地。比死人要慘烈得多。
5 ?" ?' R/ x: y* l
    破綻就是這匹死馬，顧慎為卻對它重視不夠，藏在密不透風的馬腹裡，普通人難以忍受，甚至一般殺手也不行，但顧慎為知道，有些人是可以的。
7 P7 k9 @" u( _( V& Q  e
    刀客死於刀下，每人身上都只有一處傷口，都在喉、心等要害部位。
) r* Y* E3 }5 s& Q6 }
# J5 e; ~  X% J' T    馬腹裡藏著一名刺客，為什麼當時沒有出手？為什麼殺死四名無賴刀客。卻又帶走一名活口？
- h5 V- P: G: U# u; Q; H9 h
    顧慎為沒有動現場的東西，上馬再次離開。
) t' n9 X  _5 q& i1 r
5 d9 u3 h- u$ L6 q  Z. a! g& @    這回他加快了速度，用更多時間思考武功以外的事情。

    他是次日中午到達璧玉城的，驚奇地發現這裡幾乎沒有變化，街上行人仍然熙來攘往。尤其是南城，骯髒的街道兩邊，妓院早早開張，賭場與酒館的生意也熱鬧得很。
/ Q2 P: G. ^1 Y+ U2 T) z% z
  D4 {' M2 i, N" _    進城之前，顧慎為再次易容，將狹刀帶在腰上，住進外圍的一座刀客村，閒逛了兩天，跟其他刀客混在一起，到處尋找理想的工作，順便觀察周圍情況。

/ Z$ N5 R% ~6 t( g; l    他沒有遭到跟蹤，除了不喝酒，他跟流浪刀客沒有區別，就算這一點，也不是特別怪異，稍微認真些的刀客，在找主顧的過程中以及被僱用的初期都會戒酒，希望給主人一個好印象，直到發現得到的報酬遠低於預期時，他們才會一邊咒罵富人，一邊重染舊習。
; i# J) |- t' R1 ]$ C
    初秋的一天，三支商隊在午時之前先後到達璧玉城，還沒卸貨就有大批買主圍上來問東問西，商人們按照慣例隨口敷衍，他們不在乎這些散客，等到晚上，自會宴請真正的大財主，運氣好的話，一下子就能賣出去多半貨物。
+ M6 L; W3 U4 t  Y
    南城更熱鬧了，生意順利的商人出手闊綽，有的包下整間妓院，更多的人則根據財力租用獨門宅院，他們還要在璧玉城處理剩餘的貨物，同時花天酒地，將一部分甚至大部分利潤“還”給這座腐敗之城。
9 d3 r# A- i+ `( [- Z) L9 I  V
    顧慎為輕易找到了一項臨時工作，在南城一座大宅院裡當半個月的護院。
7 Q! J/ c5 W% i& V) T3 ~, ~
    商人們都帶著保鏢，但他們也要享受一下，只好在當地僱人代行職責。
3 i6 j+ q; q7 n- f
& `3 c) b& y0 u& w    呂奇英希望龍王對自己的利用到此為止，三伙強盜還錢之後，當天夜裡商隊中突然多了幾名奇形怪狀的客人，把他嚇壞了，卻只能硬著頭皮遮掩，將他們當成貨物，偷偷送到璧玉城，盼望龍王快點將他們領走。

) s9 ?4 i( c! t2 G, L    他對龍王的到來一無所知。
0 x: A% n: q" H+ g0 o* h2 O
    第三天夜裡，呂奇英又去參加宴會，顧慎為與其他人匯合了。
& Q" l% B7 n& z
& a0 o, t+ p1 V$ e. x% ^- i1 {    韓無仙、木老頭、屠狗、上官飛、聶增、鐵玲瓏，一共六個人。
4 Z$ N/ w& {7 p1 w& ~
$ S8 r: [+ K/ ]    雖然沒有比武與殺戮，屠狗卻對這趟頗費周折的行程非常滿意，興奮地望著龍王，期望接來會有更刺激的行動。

! f: U2 T7 E$ J& G- U6 L  Q    “有人出賣我。”顧慎為的第一句話就把屠狗的熱情澆滅了。
; d! b3 z& ]  g/ t8 _4 ~* m
5 G) m9 R# {. ?* n: t    “誰？是我們當中的人？肯定不是我。”屠狗希望表現鎮定，結果卻更顯慌張。

    “是小宛國的人。”木老頭反應更快一些，“上官雲泄密，傳到金鵬堡。”
* D8 M* B3 h; z
    “上官雲只能接觸到龍翻雲和初南屏，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

    阿哲巴是顧慎為重點防範的人，離曼與莫林前往乃杭族當說客，或許有人能猜出龍王的計謀，但真正知情的只有十個人，顧慎為身邊的六個再加上小宛國的四個。
4 ^$ K9 i  J. z/ j# H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章 任務
9 c/ _8 h/ t/ s/ k4 ?
5 j- A* H- a. j& {. K/ P    顧慎為講述了五名刀客借馬的經歷，觀察六個人的反應。
, X, A5 B8 g3 @+ t% s: P0 V+ [
    韓無仙是不可能忠於任何人的，她的目的是搶回韓萱修煉秘術，然後殺光曉月堂叛徒，龍王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只要有機會和好處，她肯定會選擇出賣。
3 {' U5 C5 T7 l: Y
    此時此刻，她在諸人當中卻最坦然，很自覺地將自己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專心致志地梳理長髮，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在想一件得意的美事。
! e) v5 d  Y. w$ o
  k  ~! ]7 N  A$ t    相比之下，屠狗比其他人都慌張，他是中原人，追隨龍王的理由最牽強——闖蕩江湖，時間也最短，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慌張是有理由的，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當面懷疑。

% M7 O4 t( n/ d, y    鐵玲瓏非常警惕，但對象不是龍王，而是另外五人，尤其是聶增，她把自己當成龍王的衛士，不容懷疑，但她經受過曉月堂的訓練，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天單純天真的小姑娘。
- I5 g( a) d3 }8 m
& [9 g+ G$ T, S  d    聶增低著頭，臉上的倔強神情分明在說：想懷疑我就懷疑吧，無所謂。在他心中復仇的念頭一直沒有消失，苦學兩年多，刀法與龍王的差距卻幾乎沒有縮小，這或許會讓他感到厭倦，寧願接受簡單易行的方案。
  q4 _1 N. t: }. h. e
# ]( [# h. {3 h" [    上官飛臉上青紅不定，卻儘力睜大眼睛回視龍王的目光，希望與妹妹相似的容貌能緩和龍王的懷疑，每每欲言又止，他迫切地想要為自己辯解，卻不敢第一個開口。
9 @& T& z0 O  A8 s: Z. M
    木老頭擰眉陷入沉思，好像龍王不是質問，而是在徵求他的真知灼見，因此第一個開口回應，“龍王想得太多了吧，我怎麼覺得這就是一次巧合？要是真有人出賣龍王。幹嘛要安排這麼一次拙劣的暗殺？或許這五個人原本就有矛盾，被龍王打倒之後互相埋怨，砰，其中一個發怒了，把其他人都殺掉，自己跑了。就這麼簡單。”
0 J- T  O" ]1 S# w  D1 [" I
) T. Z6 o% D- w    屠狗一臉迷惑，木老頭喝道：“幹嘛，我說的不對嗎？”

    “不是。”屠狗臉一紅，他現在武功比木老頭高強，江湖經驗可就差多了，還是有點膽怯，尤其是發現別人都看著自己，囁嚅道：“我就是想問問為什麼發怒的時候會‘砰’的一聲。”
  w3 k# g) k- x8 ^
# V9 s, Y) v7 r( d    “幼稚。”木老頭不耐煩地說，“如果說一定有內奸的話。肯定是這條老狗，他假裝投靠龍王，其實一直與崆峒派暗通款曲，龍王不是說那五名刀客是中原人嗎？”

    木老頭一邊說，屠狗一邊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種背後告密的人，再說崆峒派高手眾多，也不會派五名普通刀客行刺龍王。我覺得……我覺得……”屠狗在幾人臉上掃來掃去，不知道該將嫌疑指向誰。
( ?" C( P) G) Q2 ], p5 n, m
    “或許木老頭說的對。是我想太多了。”顧慎為一句話救了手足無措的屠狗，“我來璧玉城幾天了，再沒遇到過刺客。”

6 r9 [2 [; Y* q2 u9 L* `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龍王，你可把我嚇死了，我也覺得是巧合。不管哪一方知道龍王單獨出行的消息，都不會只派五名笨刀客暗殺你，巧合，這只能是巧合，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龍王多疑也是正常的……”

  p5 K, g- X7 g) k: e; w+ r    上官飛拍了一會馬屁，韓無仙打斷他，“龍王，你把我們都派到璧玉城到底是為了什麼？暗殺獨步王嗎？”

    上官飛一下子縮回去半截，就算公開得罪龍王，他也不肯參加暗殺父親的行動，倒不是因為父子之情，而是太害怕了。

    “暗殺獨步王的時機還不成熟。”顧慎為沒有自大到這種程度，他已經等待多年，不會突然急躁起來，“我得到消息，大批中原武林人士進入西域，聚集在璧玉城內，我想知道他們的目的，屠狗與木老頭，這項任務交給你們倆。”

    “這麼簡單啊？我還以會有比武。”屠狗略顯失望，“說實話，龍王，我對中原武林也不熟悉，除非來的都是十幾年前的成名人物。”

; N5 J4 H0 s! T  X; I1 s0 P7 N  W" }    木老頭的表現就比屠狗成熟多了，“放心吧，龍王，我保證查得清清楚楚，雖然帶著個累贅，對我影響不大。”

3 u6 z; A1 C2 U* `+ o% z  Y    顧慎為嗯了一聲，轉向上官飛，“金鵬堡安靜了很長時間，有點不太對勁兒，由你負責調查。”

* g' x8 q5 W( C( F/ m0 c    上官飛剛剛挺起的身板又縮了回去，“龍王，金鵬堡的人都認識我，而且我為您做了那麼多事，一露面就得……”
4 o5 c0 _; g0 I9 K# P
. j/ \- S7 q. T* A4 J5 H    “我相信你自有辦法，鐵玲瓏，你幫助他。”

    鐵玲瓏厭惡地瞧了上官飛一眼，勉強應聲是，上官飛沒注意到她的目光，仍然呆呆地看著龍王，“我……這個……龍王想知道什麼，能不能具體一點。”

9 O7 P! N% P2 Z  z8 k" y    “嗯，我最想知道金鵬堡的青面都哪去了，為什麼一直不露面。”

6 @+ K% p: C& ~. y8 M" ^    上官飛略作衡量，覺得這項任務不算太危險，於是也跟木老頭一樣慷慨激昂，“這個我能做到，龍王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在逍遙海的時候那麼多殺手鬧事，也沒見著幾個青面，按理說龍王應該有資格……嘿嘿，金鵬堡大概是損失不起。”
3 m3 K7 r' G% f% s. O0 G0 V, F
: {# @4 k8 C/ ?0 d" ?. s    顧慎為又轉向韓無仙，只說一句話，“荷女在璧玉城。”
6 ^! r" X9 M6 y
3 Q: r: L2 N; g    韓無仙放下長髮，瞇著眼睛深吸一口氣，“整個璧玉城都是叛徒的氣味，龍王的消息非常準確。”
3 Y( J% N/ v6 o
    顧慎為沒什麼可說的了，“就是這樣，以後每三天聚會一次，如果臨時有事，告訴呂奇英，我會找到你們的下落，還有，不要打草驚蛇，我只想弄清事實，不是來殺人的。”

- Z9 R# t  b5 q& M: ?8 }% E    對最後這個要求，上官飛立刻答應，鐵玲瓏、屠狗、木老頭一個比一個勉強，韓無仙等了一會才恍然說道：“龍王在等我的回答嗎？好吧，我儘量不殺人。”
: B+ \4 }1 a- u" @
    “不是儘量。”顧慎為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留下漏洞。
* i" B6 v$ W* I. c
& a( `% f, G- y6 N$ G. l5 b( W3 w; n    韓無仙好像又沒聽到龍王的話，低頭微笑，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好。”

    眾人散去，鐵玲瓏和聶增卻留下了，互相看了一眼，都等著對方先走，最後是聶增開口：“龍王還沒給我任務。”

    “你的任務就是跟著我。”

% k7 `# w, ?3 [6 N- L; u, r    “是。”聶增退了出去。

! z, Q8 G) N$ K( N+ s0 P    鐵玲瓏馬上說：“龍王，為什麼不讓我當你的護衛，讓聶增去跟上官飛合作。”
2 S4 [6 Y' O) J5 K$ Q! X; R
    “我需要有人幫我盯著上官飛。”

    鐵玲瓏立刻展顏微笑，原來龍王更相信自己，重重地應道：“嗯，上官飛休想耍花招。”

; X- b+ V3 H0 N# |6 Q    鐵玲瓏剛要離開，顧慎為把她叫住，“等等，妳還在記恨小初？”

+ K+ o  [$ ~/ j% e    “誰在乎他？”鐵玲瓏氣鼓鼓地說。
  x% |9 Q7 f* k7 l) G+ r* w3 d& ^+ Y
( Y* [' A  c& u2 q6 m9 P    顧慎為凝視小姑娘的綠眼，她從曉月堂逃出來之後，兩人還一直沒有深入交談過。

& V7 B$ T9 w' t+ ^    “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罷，都不要欺騙自己，戰勝情緒跟戰勝敵人一樣，首先妳得承認它的存在。”
3 B3 A1 @- d" y( Q2 {# N
6 E  C- J+ V. p$ M    鐵玲瓏揚起頭，似乎要言辭激烈地證明自己真的不在乎，話剛到嘴邊，眼淚卻先流了出來，越流越止不住，聲間也跟著哽咽起來，“他、他說得好、好聽，其實全、全是騙人的，我還沒有……他手中的劍重要，我、我怎麼了？”

/ H' [, z  B* t, P! R    顧慎為看著她哭，語氣少見地平和，“妳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 E  n' Z: i4 P: i( b0 C1 l3 |# t, P* x    “給他一個機會？為什麼？”鐵玲瓏終於止住抽咽，淚水仍像珍珠似地粒粒滑過臉龐，心中十分地不服氣。

' x7 I3 s1 K1 b9 D    “初南屏比所有人都真誠，他感到困惑，承認它正視它，最終也會戰勝它。”
+ R* D6 G( Q" c% l# L% i  R0 y
    鐵玲瓏擦去眼淚，“他要是最後選擇的是劍術呢？”

, W1 D# [: b( c. {% S, h0 R    顧慎為無法回答，初南屏終歸不能兼得，那既是無情劍法的窠臼，也是他性格的侷限，少年劍客的心裡容不下兩件同樣重要的事物，只會全心全意地愛其中一個。

. |9 x- v( Y* w% b3 [; J0 |3 N; v    鐵玲瓏嘆了口氣，“龍王，我是不是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殺手？”
$ ~  f! i. z( k+ h5 s  _
    小姑娘不得不承認許多明顯的事實，她的刀法漸漸被聶增趕上，曉月堂秘術學得不到家，情緒更是起伏不定，每一樣都離殺手標準相差甚遠。

    “我從來沒希望妳成為殺手。”
  N+ `/ ~3 |8 @8 b/ Y
! m  H/ L$ Q, }& \# |    “因為我表現得不好嗎？”鐵玲瓏深感意外，她接受過龍王的殺手訓練，就連去曉月堂也是龍王有意安排的，因此一直以為龍王對自己寄予厚望。

    “妳表現得非常好，遠超我的預期。”顧慎為第一次對人語重心長，一下子覺得老了許多，“我和曉月堂都沒能把妳變成殺手，這說明妳是堅強的，別再想著當殺手，妳的武功會提升得更快。”
, ?- D. ?# u1 G& F
    “可是……”鐵玲瓏迷惑不解，卻又梳理不清真實的感覺。

    “殺手不是最強的武者，也不是唯一的殺人手段，妳應該走另一條路。”

    鐵玲瓏的綠色眼珠一閃一閃，“可我想要跟龍王走同一條路。”

    顧慎為的道路注定只能獨自行走，“妳的路不會離我太遠，過些日子，我會教妳別的武功。”

    “很厲害嗎？”
; R' _( H' D& R# l  m6 }
6 Z$ w: {) s! H0 q* m$ y    “很厲害，是我從小學的，可惜我小時候不太刻苦，沒有學成。”
" i# i5 I1 h. P7 [0 s6 x
    鐵玲瓏猶豫片刻，“會比初南屏厲害嗎？”

    “不是我自誇，這幾套武功練成之後會比絕大多數人厲害。”

" j/ ?% ]' V' Y( l* w/ o- l" u    鐵玲瓏笑了，“如果我能打過小初，我就給他一次機會，在這之前，我絕不原諒他。”
+ ~5 Q7 v  B" p- J7 a! g
    看著鐵玲瓏走出房間，顧慎為對冥冥中的一道身影暗暗說：師父，這是我欠你的。

    然後他的心漸漸冷卻到正常狀態，“聶增。”他抬高聲音叫道：“呂奇英要是回來了，讓他來見我。”

    顧慎為給自己了留了一項任務，與此同時，也沒有放鬆對內奸的猜測。
; M, B$ ^$ ?6 a5 I- E

  _" b3 H/ n$ o1 y/ O+ n+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一章 解惑

# [% H, r, _3 X2 r    “我認得你。”呂奇英驚訝地說，滿面通紅，全身散發著酒氣，他剛談成幾筆大生意，駝隊返回疏勒國時不至於背上空空，“你是……我僱來的護院。”

1 R! Y6 i  s4 k6 Y8 p- [4 [* A    “我叫顧慎為，龍王委派我來談事。”顧慎為鎮定地撒了一個真實的謊言。
7 u9 Z3 T9 \6 |  K) ~
# n+ d( h' j* R8 I" o% k) S    呂奇英盯著這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慢慢地清醒了，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聽說龍王在閉關？”
# m3 l* l. L! q7 Q+ _( U
    “是，一個月。”
6 k; b8 B2 u( R+ c8 m
    呂奇英稍感心安，用生意人特有的嚴肅而虛假的語氣說：“嗯，首先，我感謝龍王的鼎力相肋，讓我從強盜手裡拿回了銀子，不過我得承認自己無以為報。如今龍王兵強馬壯，乃是西域第一強大的勢力，我只是一個養駱駝的，本小利薄，勉強餬口，不知道龍王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 [# Y/ l5 i# n- w5 e( r! B) g
    “龍王跟你曾經有過協議。”

9 T: E& e* s6 _3 D6 b$ k    “是，讓我在疏勒國幫他轉移金銀，很不幸，我的腳跟還沒站穩，疏勒已經亡國，龍王那段時間又下落不明，生意沒得做，只能說天不遂人願。現在我的錢都投在駱駝身上，即使想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9 n! M- G. f$ }' B& u* |$ D    呂奇英一味地閃爍其辭，自己也覺得推脫的跡象太明顯了，又加上一句，“我也就剩一百多頭駱駝，龍王要是想運點什麼東西……”
9 I; Y# D# g" K/ V' D% H2 a
5 O6 E2 U' i8 Y( I9 n    “就是這個。”顧慎為說道。
5 u% n; g+ U4 }
& t0 L( @  O9 x* K. ]    呂奇英心中一顫，發現自己入套了，“啊？我這點駱駝……真不巧，剛才接了幾筆生意，已經沒有空閒駱駝……呃，可龍王開口，我怎麼能拒絕呢？我安排一下。勻出十頭二十頭還是不成問題的。”
( ]  R& V6 [+ J" `5 M2 {5 s
% ^; o4 Q# ]9 y/ C    “你一共有一百八十五頭駱駝，龍王都要用到。”
0 K! T5 v6 h/ h2 z% F% S
" G8 |" h# k0 ~9 B    呂奇英一愣，眼前的“顧慎為”相貌平平，氣勢也不強大，說的話卻很生硬，在生意場中摸爬滾打多年的呂奇英很是不滿。臉色微沉，“這可不好辦，等我把這趟貨送回疏勒國吧，到時候駱駝就都閒下來了。”

    顧慎為後退一步，露出失望的表情，由於臉上抹了一層塗料，神情不是特別明顯，“龍王跟我說呂掌櫃乃是舊交，凡事好說。看來他是錯了，沒關係，駝隊也不只一支，我們再找其他人試試。還有龍王的這幾名部下，多謝呂掌櫃把他們帶入璧玉城，明天一早他們就搬走，開始執行任務。”
# `+ U" n* G+ U- F. r
' M1 O7 A, A5 W! T7 U) r' O7 f2 f    “什麼任務？”呂奇英明知不該問，還是忍不住開口。

    “一些平常的任務。龍王敵人不少，可不能像呂掌櫃這麼安穩。你儘管放心，龍王會跟你劃清界線，絕不讓人以為你在替他做事。”

/ k1 b) f7 j9 C7 X6 U- N! H    呂奇英腦門出了一層細汗，徹底從醉意中清醒，“顧慎為”分明是在進行威脅，龍王的幾名部下個個奇形怪狀。受辱的強盜們很快就能打聽出底細，一旦聽說“絕交”，立刻就會撲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與此同時，金鵬堡卻根本不會相信。

    “嘿嘿。怪不得龍王派你來，顧兄很會談生意嘛，不過也太急躁了些，我不過按照習慣推讓兩下，你竟然當真了。好吧，我不來那一套了，直白說，龍王要用駱駝，全拿去，再不夠，我親自替龍王抗包！”

' z* h+ [( {6 y' D8 W$ }    “呂掌櫃提供的幫助，龍王自會銘記於心，請你放心，這絕不是賠本買賣，也不是‘本小利薄’的生意。”
, u2 [! s$ k1 m: R, _
    事情變得簡單了，顧慎為的想法不止於此，他要求呂奇英買下其它駝隊，然後在整個西域收購糧草，儘快運送到小宛國都城以及他指定的幾處地點。
/ [! m* l0 D  S$ @( L. ]* R
    這是一個過於宏大的計劃，呂奇英甚至覺得它根本不可能實現，“這……這可需要不少錢，我的意思是非常非常多的錢，消息一傳出去，糧草價格就會大漲，龍王那麼多軍隊和地盤，不能征發嗎？”

' [# f9 D$ O+ J% N( ?# y- v    “西域未穩，從去年開始經歷多次征發，再來一次會惹動民怨，總之龍王自有考量，錢不是問題，你去通天關找許小益，他會提供一切資助。”

    “錢不是問題”，這幾個字一出口，呂奇英的眼睛亮了，什麼金鵬堡、殺手、強盜，都不在話下，“不問價格？不問數量？”

7 E- V$ w. H: E% t7 H# j: Q    “多多益善。”

    “好，我就再拚死幫龍王一回，呃，龍王手下高手如雲，是不是可以……派兩個給我？畢竟金鵬堡也不是好惹的。”

7 Q! \  G( L* Z$ `    “許小益也會安排妥當的。”
  E" k' [" s; }' |3 ^8 `
. e, Q" E& Q7 e! A: P  m    呂奇英強壓心中興奮，沉聲問道：“今後我就跟許小益聯繫了？”

4 a& Z/ ~4 X5 t6 Q    “嗯，但你要在璧玉城留半個月，買下這處宅院，建立固定的貨棧，長久經營下去。”

    “你能保護我的安全吧？”呂奇英在南城生活多年，對金鵬堡的恐懼根深蒂固，讓他在這裡公開與金鵬堡作對，心中實在不踏實。

* p8 f" F. E0 j  P# x    “絕對安全。”

    呂奇英又問了許多細節，終於滿意告退，開始琢磨如何推掉已經到手的生意，如何以低廉的價格併購別的駝隊。
. U: }% s. U9 A( z
    聶增一直留在屋子裡，聽完談話之後面露疑惑，卻沒有開口詢問，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該多嘴多舌的。
  M0 P6 V6 a( z& W& J  n
    “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出來。”顧慎為鼓勵少年。

    聶增有點不好意思，隨後又為這“不好意思”而更不好意思，突兀地大聲說：“我覺得龍王是在浪費金錢。”

    “哦？說來聽聽。”
  g$ O" ?# c! k0 f
    “呂掌櫃……呂奇英說得很明白，收購糧草的消息一傳出去，價格就將大漲，很多人可能還會囤積居奇，糧草反而更少了。”

    “你說得沒錯。”顧慎為臉上露出一種近似微笑的古怪表情，“我也問一句，現在的西域，誰的地盤最大？”

. K% q% B' }# B2 m! q) V$ I    聶增一愣，不明白問題怎麼會轉到這裡，想了一會說：“西域東部諸國都投向中原，中原地盤最大。”

* ^5 x9 ?5 _* h) Y' P    “其次呢？”

    “多敦和金鵬堡共同佔據疏勒國，再加上璧玉城，地盤其次大。”
9 K5 ~. g/ T3 K
    “我呢？”

! L& _3 o& A8 @7 ~+ X. f    “龍王擁有逍遙海五國和香積之國。地盤也很大，不過龍王離逍遙海比較遠，不占優勢。”
. h) l" g* F5 C6 f  l
    “你說得沒錯，所以，如果西域糧草價格飛漲，誰的損失更大呢？”
: f4 E3 s  s" @) ~$ }$ E( r4 P
    聶增又是一愣。“原來龍王不是真的想收集糧草。”
: m, [2 q# Z$ [0 B$ H' O
    “不，我急需糧草，可也不妨順便與敵人一戰，這是軍師教給我的，他說上兵伐謀，這就是謀的一部分。”
& W3 O/ w; Y- u, i7 l: k: e* c& p
2 V5 F, D/ R, ?( s* N    聶增覺得腦中豁然開朗，可還是有不少疑問，“中原和金鵬堡完全可以強徵糧草，不理睬龍王推高的價格。”
( I, N( ]! s4 d
9 K$ X+ f/ O7 x. I7 A0 t, l; }    “他們可能會。但這將產生兩個他們不希望看到的結果：第一是更快地失去人心，第二，即使不在乎人心，征發也會比從前更加困難，你說過，許多人會囤積居奇。要知道，西域跟中原、北庭不一樣，多國林立。各有主張，是不可能一聲令下全體遵從的。”

    聶增敬佩不已。突然發現這是自己與龍王說話最多的一次，低頭說：“龍王其實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G- [3 a1 R4 w1 B  R
5 T0 p1 r6 x' Z    “沒關係，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允許你隨意發問，這也是一種訓練。”

* T  ^5 z2 L  z, x8 X/ Y& B    “訓練？”
5 O  Y7 P0 G+ B3 ], ~3 l
    “嗯，我對你的期望不只是一名殺手。”
, m. Z/ v+ n6 v% a+ r* ?/ D+ D9 j
    聶增疑惑更多。“胡教師說過，想當殺手就得一心一意，容不得半分雜念。”
8 i+ @# ^) ^0 b# l# q  s$ s
- w' o3 X* Y0 V4 ?% `# W* a$ ], N    “你有雜念嗎？”

    “有。”聶增膽子突然大了起來，“我的雜念就是有一天能比龍王更厲害，然後替叔叔全家報仇。”

- g+ X* I7 ]6 b5 a9 ~' Y    “那你就更應該學習武功以外的東西。要知道，等你刀法比我更快的時候，很可能再也無法靠近我。”顧慎為瞭解少年的心事，卻不以為意，聶增的仇恨跟他不一樣，沒那麼強烈，更沒有被死人經固化。

    聶增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龍王在耍弄陰謀，可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會受到什麼損失，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其實我一直想問龍王，你已經有實力攻破金鵬堡，為什麼遲遲不肯動手？要是我，就不管草原的紛爭，直接帶著十幾萬軍隊，一路南下，用不上兩個月，就能將獨步王生擒活捉。”

    顧慎為看著這個與從前的自己頗為相似的少年，“我曾經有過一位師父……”

# ]' k7 Z3 r6 h2 {+ M  W6 A) a! v    “我知道，鐵寒鋒，其實他才是我最大的仇人，可惜他已經死了。”對叔叔一家的死亡，聶增打聽到不少內容。

    “嗯，你恨他，我也恨他，所以親手把他殺死，不過他仍然教給我很多有用的東西，就他跟我說，殺人不只是一刀砍過去，你得先斬斷他的關係。”
' {0 f- ?  \8 B& u4 G
    “斬斷關係？”
: D0 k" }$ l) s6 X5 H
    “大多數人都不是獨立生存的，總是活在某個位置上，你把他殺了，這個位置就會暫時空缺，相關的人就會不滿，就會找你報仇，比如我和鐵寒鋒殺了你叔叔全家，結果你來報仇，你就是一種‘關係’。”
$ ^& H1 l7 m5 b8 U9 l1 P
    “你們兩個可沒斬斷我。”聶增小聲說，心裡還在琢磨龍王話中的道理。
. D' O7 E! P. L
    “因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存在，鐵寒鋒已經將你叔叔在璧玉城的關係都斬斷了，起碼在當時沒人替你叔叔報仇。”

; a& R8 R# Q# Y8 j& `    “你們為什麼殺我叔叔，是受人僱請嗎？”

$ L4 X, s4 S7 c5 p0 `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給出回答可能還會緩解少年心中的仇恨，顧慎為卻不能回答，某些殺手原則仍然支配著他，“我不能說。”

    兩年前，聶增會以為這是一種污辱，現在的他卻對此十分理解，於是重新將思路轉到金鵬堡，“龍王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斬斷金鵬堡的關係？”

    “沒錯，從前我沒有這個實力，無從斬斷，現在僅僅殺掉獨步王已經不能解除我心中的仇恨，我要讓他眾叛親離，不僅斬斷他與強國的關係，還要斬斷他與璧玉城、金鵬堡和妻子兒女的關係，這是我的計劃。”

    龍王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頓普通的午餐，聶增卻聽得心驚肉跳，對自己心中那點小小的仇恨甚至感到羞愧。

    聶增暫時沒有問題了，顧慎為說：“走吧，咱們這就去斬斷獨步王的一條關係，再弄點銀子。”
  H' P0 j" k8 J0 Y* B" O- q% K4 d
6 \* Z7 n6 L+ M8 S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二章 嫉妒
! E2 J# d( d6 g5 ?2 y2 F
% k; p" J: p9 f3 m    金錢是個好東西，對主人，它像一位神仙，揮手就能變出各種各樣真實存在的物品，對別人，它像一面鏡子，照見世情百態、萬千慾望。
. {! I! v/ n" I# b1 O9 A, ]7 [. F
    擁有金錢越久，孟明恕對它的依賴越深，他以金錢為標準衡量朋友、敵人與情人，並藉此挖掘他們的真實面目。

    這是一個完整而嚴密的體系，他很少出錯，直到被那個混帳小子打破。
6 y( D, b) J7 P5 R# ]2 W
: |# \. R! y  O3 B  }    孟明恕灌了一口酒，將瓷壺隨手扔在地上，黑夜中一聲脆響，讓他感到精神振奮，從短期效果來看，美酒比金錢更有效。
5 t2 x( j" N3 I% x: ~; H
2 ?% H5 l* K5 s2 K( J" {- A+ @    可不管多昂貴的美酒，即使充滿整隻胃，也無法驅散瀰漫於胸腹之間的寒意，這個秋天真是見鬼了，孟明恕心想，從黑暗的隱蔽處走出來，搖搖晃晃地向那扇他盯了快一個時辰的門戶走去。
3 ?3 Q1 e0 E% b- I  M* \
    監視從來不是孟明恕的專長，從前他都是出錢讓別人做這種事，但今晚的監視並不在計劃之中，他本應在留人巷新近成名的妓女家中過夜，可幾杯酒下肚，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這個地方來，做出與他的身份完全不相適的事情。
+ P3 Y' O& z9 u3 \; I
    北城孟家的二公子，億萬家業的繼承人，站在專供醉鬼嘔吐、溲溺的陰暗角落裡，盯著一個女人的門窗，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準會成為傳遍全城的笑料。
; d' q( N: {; M6 `& V
    孟明恕不管這些，他碰到了特殊情況，金錢沒法給予他信心，酒與女人也無法帶來安慰，他要發洩，他要大鬧，像一名不懂事的少年。
+ h% ?8 c' J# C7 I
    他狠狠地砸那扇熟悉的大門，恨不得點火把他燒了。
7 l; L+ D$ C/ U0 ^+ X) J
4 E: R( L$ B( f* q- h    迷迷糊糊的丫環開門。看見孟明恕嚇了一跳，“二爺，您怎麼來了？這麼晚，這麼冷，快進來……”
1 t8 {/ H. c- u/ g. X. b
    孟明恕一把推開努力討好他的丫環。怒氣衝衝地向裡闖，一邊蹬樓一邊叫嚷，“蕭鳳釵！蕭鳳釵！給我滾出來，妳這個臭婊子！”

; C! [7 q8 _5 Y$ F  W' D4 I* E& X    門口的丫環慌慌張張地關門閉戶，就怕吵醒周圍的鄰居讓人看笑話，更多的丫環婆子跑出來。攔的攔，拽的拽，七嘴八舌地勸說“二爺”。

' l( g$ G* ?5 N0 {. o    孟明恕拖著四五個女人，艱難地一步一個台階，想好的話卻都變得混亂，“老婊子……我花了那麼錢……最信任妳……妳竟然……我一片心……說個明白……”

# \2 R% g( L- G! i* \- u: O6 T    “放開他。”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蕭鳳釵憑欄站立，“咱們這是妓院，客人來找婊子，天經地義，你們不好好招待，怎麼還攔著？嫌人家的銀子不夠多嗎？”

    丫環婆子們四散，她們都是精明人。知道今天的場面不在自己的能力與職責範圍內。

* J  J7 r/ A, K- v! ]& z8 q0 b, g: `    蕭鳳釵扭身走進會客小廳，已經有丫環點燃油燈，端上茶水。
. @  `  U' Q$ q! n6 G) m3 V! i& T
4 \- W6 \" T$ ^    一看見這個女人，孟明恕的銳氣立刻挫下五分，站在樓梯上猶豫片刻，慢慢走上去，開始對自己的醜態感到羞愧，這不是他一向精心維持的形象。

    蕭鳳釵坐在椅子上，未施粉黛，可從頭到腳仍然無懈可擊。一點也不像後半夜被吵醒的人，“呦，這不是孟家的二公子嘛，有名的大財主，今天來嫖我這個‘老婊子’了。真是榮幸，嫣紅，向客人報價。”

    嫣紅是蕭鳳釵的貼身丫環，忍住笑，嚴肅地說：“我家夫人的慣例：茶水錢五百兩、見面禮五百兩、留宿三千兩，若有其它要求……”

    孟明恕搖搖手，“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嫣紅，妳先下去，我要跟妳家夫人單獨說話。”
5 |6 e+ M# V1 z0 a
    嫣紅識趣地準備退下，蕭鳳釵卻叫住她，“等等，茶水沒喝，面已經見了，先交五百兩。”
, A1 p+ ]6 Q5 c4 m
* x& b" ]4 z) e2 k- D3 r# v4 R    嫣紅尷尬地伸出手，孟明恕在身上摸了摸，有錢的一個結果就是很少隨身帶錢，他的跟班都以為主人會在另一名妓女家中留宿，早不知道跑到哪家賭場鬼混去了，只得訥訥地說：“先記賬。”
% x; ?/ j& H- B, p
    “那可不行，我們做婊子的就得無情無義，二公子對此可是最清楚不過，拿不出銀子，就請你自覺走出去。”
5 Z0 ?1 Y+ @  r& U
/ m, B# x! Q7 V/ k  I0 x4 `2 g6 `    孟明恕與蕭鳳釵吵過兩次，“無情無義”的確是他用過的詞，孟明恕心中的火氣又上來了，扯下墜腰玉珮，扔給嫣紅，“夠五百兩不？”

    孟家二公子身上自然沒有便宜貨，嫣紅接在手裡，連看都沒看，一邊向外退去一邊連聲說“夠了”，她可不想夾在這對冤家中間左右為難。

; V# p1 S3 u: o% U  V    兩人默默對視，孟明恕一會怒氣衝到頭頂，一會又感到心痛欲絕，斥責與哀求同時湧到嘴邊，掙搶出口的權利，結果兩敗俱傷，誰也沒有化為有聲的語言。

0 T3 Z; j3 U$ X6 N$ ~8 X    孟明恕頽然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抱著頭一聲不吭，過了好久，他感到那隻熟悉的手在輕輕撫摸自己的頭髮，溫柔無比的聲音問道：“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 `4 [$ C2 C" W3 Y  ~6 O
    “妳讓我怎麼相信？”孟明恕不情願地擺脫撫摸，“難道荷女沒一點理由就把你抓去了？龍王……”孟明恕說不下去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嫉妒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男人。
7 y; B- k7 M2 B' p" x! l/ A
# e0 Y" [" W0 X+ d/ G2 L    可就是這個男人，無法用金錢打敗，讓孟明恕引以為傲的強力武器成為一堆廢鐵。

4 T. b5 f# j" [. q& N    “荷女是個瘋子。”蕭鳳釵輕聲說，心中既氣憤情人的蠻不講理，又欣慰於他少年般的醋意，“她千里迢迢抓了好幾個女人，可一個也沒見，一個也沒殺，正常人會做出這種事情嗎？”
! u9 B7 P  R* L9 k. n
4 d* W) R# w# E' [1 B6 i( l    “可是……”許多話孟明恕已經說過了，洶洶的議論、意外的獲釋、女兵的護送，似乎都在證明龍王對蕭鳳釵非比尋常的重視，“龍王今非昔比……”
4 [- H. U; j: j& v4 ?4 N
    龍王即使擁有逍遙海，孟明恕也不覺得低他一等，可龍王竟然真從北庭弄來十幾萬軍隊，立刻變得高高在上。
' y' V" h  P8 v2 d* ~
    “那又怎樣？”蕭鳳釵微露不屑，男人的心事在她眼裡跟山溪一樣清澈透明，如果不是太在意的話，早在第一次爭吵時她就能重獲歡心，“他就算擁有整個北庭。也不會分我一絲一毫，龍王是這世上最無情最精明的人之一，絕不肯為任何女人付出，難道我會看不清楚嗎？我蕭鳳釵是那種會做虧本買賣的人嗎？”
- d  _! s0 Y* w5 A- t: N
    溫柔的手再次撫摸頭頂，慢慢向脖頸滑動。孟明恕舒服得直想哼哼，留人巷第一名妓的聲譽不是白來的，即使這麼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也能帶來無上的快感，跟這個女人一比，他之前留宿的妓女簡直就是鄉下蠢丫頭。只會虛假地媚笑，毫無技巧。

    孟明恕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將蕭鳳釵抱在懷裡，低頭直視她的雙眼，“妳跟龍王……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 i) Q) [! ~$ v    “我跟龍王的關係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蕭鳳釵仰視孟明恕，微微支起下頷。展現美麗的一面。

    “跟金錢無關，妳明白我的意思。”孟明恕還沒有完全滿足。

    “我跟龍王只有金錢關係，除此之外再無關點瓜葛，如果撒謊，讓我……”

    孟明恕用深吻堵住了她的嘴，他怎麼忍心讓深愛的女人發下毒誓，好一會四唇分開。他說：“我相信妳了，咱們都被一個瘋子害了。”
' K* ~- U* k7 d& p+ J+ o9 b8 F
    蕭鳳釵噗哧一笑，掙脫他的懷抱，“你也快要成瘋子了，竟然跑到戀蝶那裡去。”

8 ]" @/ j- A  C9 z    孟明恕笑了，“原來妳也在監視我。”
: k4 U5 ~4 z$ x! Y% [
+ l, N' B- y0 C) L0 J    “誰監視你，戀蝶小丫頭好不容易釣著一條大魚，恨不得嚷得整條留人巷都知道，她的丫環跑到我門口來炫耀，我想不知道也難。”說著說著。蕭鳳釵轉身拭淚。
% }( q/ }6 f2 B. J( }  J3 c
, Y  G8 {" j( r' j    人人都說蕭鳳釵多變擅變，孟是恕卻樂此不疲，他痴迷於她的每一面，馬上走過去，輕柔扶住她的雙肩。“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喜歡妳了，戀蝶那種女人怎麼能跟妳比？”
$ |* v+ {- W4 k# M
8 v' M; L5 t# k, U% u3 s5 H, ^    蕭鳳釵止住眼淚，長嘆一聲，幽幽說道：“早晚會有人把我比下去的。”
: _1 m3 k7 Q& t- |: u- O
  A% I: q- K( \    孟明恕不知怎麼想的，撲通跪下，激動地說：“沒人能和妳比，妳就算八十歲，也跟十八歲一樣美麗，鳳釵，我要娶妳，光明正大地娶妳，從今以後，妳只屬於我一個人。”

* h  c& X# p9 |5 T, R0 N    蕭鳳釵厭惡“只屬於一個人”的想法，但她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與幽怨，“唉，你願意哄我開心，我很高興，可這種話還是少說吧，你家裡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夫人，哪還有我的位置？我寧願當妓女，也不肯做妾。”
" C# U; t" X/ `1 a3 I
    孟明恕身體僵直，訕訕地站起身，他糊塗了，家裡的妻子可不是能隨便休掉的人，“我……我在北城給你買一套大宅院，咱們一塊住。”

    蕭鳳釵咯咯嬌笑，她重新拉回了這個男人，也拉回了自己的半個世界，要不是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搗亂，她還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 D: a7 x4 n, E) j9 q2 [
  ?2 E% ^( E1 c* v7 _) [    一個男人在蕭鳳釵臥室門口輕輕咳了一聲，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
, U8 Y" D/ X  X. h5 u7 g
    臥室裡沒有點燈，看著男人模糊的身形，孟明恕剛剛熄滅的怒火瞬間復燃，“龍王？你和龍王……”
- t$ D5 ^/ Q" h: w
    男人走進客廳的光線中，“我姓顧，叫顧慎為，是龍王派來的使者。”

0 |) k) E( N' Q    孟明恕一愣，現在他看清楚了，這的確不是龍王，可心中疑惑還是沒有消除，目光轉向蕭鳳釵。

    蕭鳳釵臉上的驚訝比他還要明顯，“顧慎為？我從來沒見過你，也沒聽說過你。”

8 \( \& ]; Z: `9 Q    “沒錯，可是妳跟龍王也不是特別熟。”
$ b( [+ n# k4 ^% _7 x
    蕭鳳釵不吱聲了，向孟膽恕發出暗示，讓他也不要開口，她對這個陌生男子一點也不信任。
5 ^8 _' v4 b; c' [) L3 \" o
" d- q  b5 E' L( Y4 E: y) q    樓梯口又有一個聲音，“丫環們都睡熟了。”
+ d/ V. d/ {) e0 i, |! F
    蕭鳳釵認得這名少年，“你是龍王的護衛？”
) q( V/ P0 @. O! ~# M$ |6 w! O' N
    聶增點點頭，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
9 Q) }6 K4 L# C+ ^
5 d" d4 Z& P7 h+ }: q2 a, \    “龍王讓我來談一筆生意，跟兩位同時談。”顧慎為邁出數步，選擇一張客位椅子坐下。
. f( l0 ]7 E6 s+ M0 Q
# ~* r' j* V% \9 A( w& K+ [! D! L    孟明恕心中仍然醋意翻湧，下定決心不接受這筆生意。
9 F; u  u" D" P9 X
, D4 }: ~" T% t- V  a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三章 借錢

6 w* j. j/ H* n# ^  n    蕭鳳釵是個極有主見的女人，但她能分清場合，知道什麼時候該自己說話，什麼時候該老老實實旁觀。

    比如現在，孟明恕剛剛像小孩似的鬧了一場，可他正在跟另一個男人交談，她輕易不會插口，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偶爾以眼神示意，大多數時間都低頭喝著漸涼的苦茶，憑聲音探查陌生的龍王使者。

  Q3 U0 Y& O" {% w  L0 L, ]    既然蕭鳳釵認出了龍王的護衛，孟明恕對使者也就沒有懷疑，他坐在客位的另一張椅子上，與使者隔著桌子，冷淡地說：“龍王派你來談生意，好啊，不過眼下局勢混亂，生意不好做，希望龍王也別太為難我們孟家。”
8 ?9 s' X& T% v. l8 o( j1 O
5 R& Y, ]0 f  s9 G) Q; A# m' Z2 s* ]" j    顧慎為用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等孟明恕露出明顯的厭惡神情時才說：“龍王不會為難孟家，還會給孟家帶來極大的好處。”

    “那你說說吧。”孟明恕被單調的敲擊聲逼得心煩意亂，幾乎忘了心裡在想什麼。

) q, ^  }- V  @    整座樓裡的下人都中了迷藥，睡得正香，再大的聲音也不會驚醒。

    “龍王想從孟家借點錢。”
! S2 q4 @+ L% r* ]
2 G% {; T% Z8 f* ]' ^$ [  s4 B    “多少？現在的利息可不低。”

    “孟家所有可動用銀兩。”

    “什麼？”孟明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蕭鳳釵，又看了一眼龍王使者，“你知道孟家能動用的銀兩是多少嗎？”
1 |# _* L0 @  J# r$ E1 D
& n4 R; }0 o9 g* D! c    “很多。”顧慎為心中有一個大致的數字，但他覺得沒必要說出來，“當然，龍王不是全借走，孟家可以留一點保證日常用度。”
1 w6 y9 u7 n; ]5 l
# _9 J# F2 o! |& A6 |" G+ z    “哈哈。”孟明恕怒極反笑，“鳳釵，妳聽到了嗎？是這人大言不慚，還是我聽錯了，龍王好像準備把孟家劫掠一空呢。”
& H, j5 m/ ]! }
: C! \; l9 e0 e5 E. M  V; y3 l    “恐怕你沒有聽錯，讓他說完。”蕭鳳釵更冷靜一些，雖然她不是孟家的一員，但那份龐大的產業終歸會落入孟明恕之手，因此有一部分將會屬於她。

    “龍王打算什麼時候還錢，付幾分利？”孟明恕問道，心裡很清楚這筆生意毫無可能，就算自己對龍王沒有妒意，也不會同意。

( ~$ x7 o- K8 }! T- U    “戰爭結束之後還錢，沒有利息，不過孟家會得到龍王的保護，在西域繼續經商。”
8 L, |% ]8 Y& O, r) H
    “就這些？”孟明恕努力控制滿腔怒火，臉憋得都紅了。
5 O6 u: O1 ]( c, K: p
$ y) Q: y% z2 L5 ]    “差不多就這些，對孟家來說，這是一筆非常划算的生意。”

    “划算？你和龍王真知道‘划算’的意思嗎？讓我告訴你，滾出這裡，永遠不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出線，我不向金鵬堡告密，這才叫‘划算’，明白了嗎？”
7 O+ i" G. L# h$ ~8 s6 M8 i0 z
    顧慎為停止敲擊桌面，朝蕭鳳釵指了一下，“你相信這個女人嗎？”
* Z5 v, S6 T* G: O5 |( r
    “你什麼意思？”孟明恕臉色一變，剛要叫人，想起自己是孤身到訪，隨從與護衛都不在附近。

) m' Y0 F& k# F* g& T$ x    “我的意思是說，什麼話都能當著她的面說嗎？”
" a' `, u* a9 e- c$ E
5 u. V& K& @! C+ I& }- }, H$ ]' Y    蕭鳳釵起身，孟明恕示意她坐下，“我能把命都交給她，想說什麼儘管說吧，浪費口舌的是你。”
( a7 Q7 t9 U+ w5 P  e
    顧慎為向蕭鳳釵微微點頭，為剛才的話表示歉意，然後轉向孟明恕，“這筆生意對孟家之所以划算，是因為孟家岌岌可危，財富眼看就要落入他人之手，通過龍王，卻能保住大部分。”
. X0 o5 w' U' P: G8 {, R+ s
    孟明恕沉默，不是承認事實的沉默，而是無話可說的沉默。

/ T7 Y; f! [1 L5 Y5 e% `    顧慎為繼續說道：“令尊快半年沒出家門一步了吧？”

) N5 l& W, ^" W8 H( Z    “家父偶染風寒，一直在家休養身體，不出門很正常。”
  G; T" E- U  D; ^
    “孟三公子、孟四公子外出打理生意，也有兩個月沒音信了吧？”
' h5 w7 F7 W5 w/ c, |+ A/ x
3 z8 O0 Z* @  D% s  l    “兵荒馬亂的，書信遺失更正常。”孟明恕搞不清對方到底想暗示什麼。

    “孟二公子一個月前剛剛換了護衛。”
* K: F! u; m, h3 B+ M! {$ d
    “嘿，你到是什麼都知道，可你想說什麼？孟家的威脅在哪呢？護衛是我家的老人，可不是隨便挑選的刀客。”

/ |3 ?1 j' X7 E$ H0 @# C    顧慎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按照既有思路說下去，“護衛叫何順，在孟家服務十一年，是你妻子帶來的陪嫁。”
4 V8 p/ C+ S$ j
    孟明恕冷笑，正要開口，蕭鳳釵插了一句，“二嫂是金鵬堡的人吧。”

    蕭鳳釵如是稱呼孟明恕的妻子，他早已習以為常，“是，怎麼了？何順不是殺手，武功也一般，選他是因為老成持重，進孟家十多年來從來沒出過錯。”
) U# l, j6 G. }1 e( f& v/ p& c! R% B
- J$ X. E/ }. N+ y# v6 b) N' g% x, V    孟明恕看著使者，停頓片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說上官家就是威脅，獨步王想殺光孟家男子，搶走全部財產，是不是？”

    “嗯，差不多。”

3 q$ ?' b  w& D7 p    “我知道龍王是個很聰明的人，有時候還會聰明過頭，麻煩你回去告訴他，謝謝他對孟家的關心，可他若想談生意，最好提一個合理的方案，而不是編造聳人聽聞的故事。”

    顧慎為搖搖頭，“龍王在閉關，我沒辦法傳話，他說過二公子可能不會相信我的話，他只有一個要求。”
* K$ e+ e. y5 ?2 M
; {5 T0 ?5 b8 @    使者這麼快就服軟，孟明恕反而有點失望，“說吧，什麼要求？”
8 g! n! U' ?5 z5 y# i
    “將我說過的話傳達給令尊，讓他做出決定。”

* g) @- ~1 o/ d; z5 k, S    孟明恕臉色又有些發紅，“家父最近不怎麼見人，而且他不喜歡龍王，只會比我拒絕得更徹底。”

    “沒有關係，如果連令尊也拒絕，這筆生意就算了，但龍王要求你務必把話傳到。”
/ v5 }: U8 Y! B- K' ~9 ]
    “你和龍王都沒資格對我下命令。”孟明恕咬牙說道，他的忍耐快要到頭了。

$ S" p1 @3 B& E% F8 a    “這不是命令，這是作為盟友必須盡的義務，你不要忘了，在逍遙海是龍王讓你避免了損失，也是龍王讓你成為孟家的繼承人。”

9 @! N* q: h9 M9 W6 I& e    孟明恕拍案而起，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尤其令他惱怒，龍王幫他暗殺了大哥，這是他永遠不想提及的往事，“你在威脅我？”

: c4 ]5 A1 I1 b& Q- V    “如果你把龍王當朋友，這只是一句提醒，如果你把龍王當敵人，這就是威脅。”
, ]& ?6 d* m5 u  i
    孟明恕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金錢不像武功，它不長在主人身上，它提供的保護是一個移動的罩子，偶爾會出現分離，孟明恕的保護罩不在身邊，被他自己落在別處了，這讓他面對兩名刀客時倍感無力。

    “請使者見諒，我要跟二哥單獨說句話。”蕭鳳釵起身說道。

7 w! @; d1 d) n, r! @    顧慎為點頭，表示不在意。

    在某些大事上，孟明恕對蕭鳳釵的依賴更多，於是跟她一塊走進臥室，悄聲商議。
) f* A6 P  M" m( V
2 n' v& q9 ]& w( {    顧慎為默默地坐等，聶增警惕地傾聽周圍的一切聲音，從臥室裡傳出的只是含糊不清的低語，他佩服龍王的鎮定，心想龍王必定另有消息渠道，才會對孟家的事情知道得這麼多幹爹和那些乾兒子全文閲讀。
  |# C8 q$ W0 D! g
! x* g: R' U% L$ k2 l$ j" \. S    孟明恕一個人走出來，聲音變得客氣許多，“好吧，我會向家父傳達你的話，後天二更，咱們還在這裡會面。”

! z, e; Z" S# u! D/ f    “很好。”顧慎為起身，“我相信到了後天，咱們之間的信任會更多一些，告辭。”
; W: {2 Q8 I; c, z) y. d- h
, t# X9 Y$ x' G: g5 C    “希望如此，不送。”
& J  A" v( o4 H6 Z6 l' }* ~
    兩名刀客下樓，半天也沒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孟明恕憑欄俯視，確認樓下空空如也。
; L6 O  Q- r% h
    蕭鳳釵走到他身後，“他們走了。”
* q$ n" k$ y8 r' \
1 v+ G: j! E" V; A    孟明恕倏然轉身，仍然壓低聲音，“你確認那是龍王本人？”

    “絕不會錯。”

! f1 p4 K7 s. `) W    孟明恕的目光變得猜疑，蕭鳳釵這裡從來不缺客人，他一點也不在意，可就是對龍王無法釋懷，“你竟然能看出破綻。”

    蕭鳳釵知道這個男人又吃醋了，冷冷地說：“傻蛋，龍王多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託付給別人？這就是龍王，不用想了，如果你非要證據，就去金鵬堡問問，他們對龍王監視的緊，肯定會告訴你龍王身邊根本沒有‘顧慎為’這個人。”

7 G! l7 q2 s' C; G/ r9 j: Q1 m9 O    孟明恕才不會去向金鵬堡打聽龍王，但他相信蕭鳳釵的判斷，笑道：“男人在妳面前都是傻蛋。我真要替他傳話嗎？父親可能不會高興，以為我有意背叛獨步王。”
2 G, M2 T/ {3 B4 g: P* C
" E4 O+ @* I' C    “當然要說，萬一龍王猜測準確，你就是孟玉尊最得力的兒子，如果孟玉尊不覺得有危險，你也能立一大功。”
4 r/ D# [6 G) g# u" p7 R8 m4 C
    孟明恕恍然，“後天的會面，可以是一次談判，也可以是一個陷阱。鳳釵，妳真是太聰明了。”

    蕭鳳釵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只是覺得男人太笨。
  G2 k0 k4 @+ q4 T' s0 a( o
1 V: P) G" [4 j0 W* j4 y    龍王允許聶增隨意發問，因此離開留人巷沒多久，聶增就開口了，“那個女人好像認出了龍王。”

    “想騙過她可不容易。”
; @* \$ Y0 ]# T- [1 X* c
  _) z( {4 ]+ l    “這沒危險嗎？”
2 P. z$ N& c" L, E2 w& a
- K" j# A1 B& ?6 N: G    “我會按照有危險來應對。”

% m( N% K, F8 Z7 @5 [( k( X    聶增安靜了一會，提出另一個問題，“我知道得不多，可我從小就聽說璧玉城孟氏跟金鵬堡是一家人，龍王真有把握斬斷這層關係嗎？”

5 P6 J2 r# e% z! _! n    “不是我，是獨步王自斷其臂，他已經不需‘一家人’了。”
5 y( i: r2 j5 m2 Y9 z' }
9 Q7 d+ z: Q% V, z& D+ h/ A$ a4 n    “獨步王這樣做，豈不是太愚蠢了？”聶增驚訝地說。
% p4 R% L% N  s9 [7 x
    “所以咱們的任務就是找出其中的真正理由，絕不要用愚蠢這兩個字解釋敵人的行為。”
6 `! W6 N/ P  U/ S7 B( A' N
    龍王竟然說“咱們”，聶增更加驚訝，他的武功不是特別高強，在聰明智慧上也沒顯出過人之處，不明白龍王為何要特意“培養”自己。
: U& J; u: p8 {" x& q" d
- T3 O# `$ E4 z5 U8 i9 F# e$ q" ~    他將這個疑惑埋在心裡，而是問道：“接下來去哪？”
0 d  \1 T1 E4 k
    “去看望孟家的主人，或許我能把他的病治好，只要他點頭，蕭鳳釵就不是危險了。”
, o& p: `: [: l9 O) |4 g9 G
    “可是……龍王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去找孟玉尊？”

' ]) \" m9 y: w    顧慎為看著少年，“很快你就會明白了。”

    （求收藏求訂閱）
/ T% O* M2 r0 d, F8 k% ~' D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四章 水榭
9 L6 O! a& C1 ~/ m7 ?, M, b8 s
3 ^2 ~: s: n# d; `* T2 F    菩提園以四色蓮花聞名西域，每年的花開季節都是是璧玉城的議論話題之一，甚至有人躲在牆角，就為了聞到那股根本傳不到外面的花香，近些年來，關於這座園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卻惹來許多爭論。

    從前的菩提園毫無疑問屬於孟家，兩年前，它被送給有名無實的兒媳上官如，當金鵬堡雙胞胎公開“背叛”家族，成為龍王部屬之後，園子的地位一下子變得尷尬，孟家與上官家似乎都有資格擁有這座名園，卻從來沒有任何一方站出來宣佈權利。
, f6 K! j* p1 N( v
    直到半年前孟家的主人孟玉尊入園養病，爭論總算告一段落，看來獨步王還算講究，沒有利用女兒搶奪好友的產業。
( A* _  d# n' `+ S
    秋天的菩提園也不失美色，蓮花隱沒，自有其它花草樹木填補空缺，要不是肩負著保護龍王的職責，聶增真想好好欣賞一下這裡的景色，現在他卻只能像一根木頭似地躲在樹叢裡，在心裡按照固定頻率默默查數。
3 ~, e7 y% @5 y: J( W' A# f
1 E! v( i" Q9 H3 r4 J# x8 `% k    “……四百零一，四百零二，出。”

/ b8 g3 T! Q( l! |$ ?    十幾步之外的假山後面繞出兩名護衛，左右看了一眼，向下一個隱藏地點走去。
5 Q+ L. Z. l3 D8 C! B' k2 X
    趁著短暫的空檔，聶增跟隨龍王快速前進，進入下一層警衛圈。

    菩提園防禦之嚴密超乎想像，住在這裡的人好像如臨大敵。

    孟玉尊住在一座經過改裝的水榭裡，門窗都加厚了，近水卻不沾水，與一條長長的的廊道相連，在陸地上仍然迂迴曲折地延伸出好長一段。
$ N) y+ e( l: ^: [' M
    靠近水榭的廊道兩邊站滿了帶刀的護衛與三五成群的奴僕，稍遠一點，廊道裡則或坐或站數十名趕來回事的大小頭目，他們當中有些人天還沒亮就守在菩提園門口，日上三竿才行進到廊道裡，不知何時能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6 P+ h* R% F+ f* c' z5 P) R
    聶增與龍王整個白天不吃不喝，以極慢的速度繞行水榭，從不同角度和距離觀察孟玉尊的居所。

9 M* s- t/ u% ?/ c' T    孟玉尊本人從未走出一步，倒是從那些回事者離開水榭之後的表情上，可以判斷出西域第一大財主的喜怒，他今天的心情肯定很差，大部分拜見過他的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慌慌張張地向外跑去，急迫得好像受到鬼怪追趕。

    離廊道最近的時候，聶增甚至能聽到奴僕們小聲的議論。
1 S4 D7 q7 a# G" r, l# }: g: d
    “誰誰又被主人罵了一頓，聽說還挨了一記耳光。”
9 i9 g7 p4 a( s! G( t
    “大家都小心點，可別惹禍上身。”

$ A7 K7 f% m8 L, F& C    下午來的人不多，孟玉尊似乎休息了一會，龍王與聶增一直沒找到機會再進一步，他們只能耐心等待。

1 _9 ~. @) M* ~/ K5 M  f0 w    這是常有的事，驟然見到龍王的人，以為他是神兵天降，聶增卻最清楚不過，這是長久等待的結果，好比昨天晚上，兩人跟蹤孟明恕的時間長達近三個時辰，最後才突然現身。

    有些機會是主動策劃好的，有些則是自己送上門的，後者出現的次數不多，隱蔽性卻更佳。
: {+ N8 N2 M8 {$ F% @6 |
2 d9 }2 [* n" r* c* r1 n    黃昏時分，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走出水榭，跟這天出來的大多數人一樣，垂頭喪氣，好像每一步都踩著自己的尊嚴，正因此如此，他幾乎沒有受到特別關注，護衛們漫無目的地張望，奴僕照舊切切私語，話題已經從暴躁的主人身上轉移到晚上去哪裡賭兩把。
& t" a* Y/ E- Y" s: Q9 z
    男子沒有順著廊道離開，而是慢慢跨過欄杆，低頭望著平靜的湖面，嘆了口氣，跳了下去。

    離他最近的人不過數步之遙，撲上去拽人，還是晚了一步。

+ S% Z& D2 A- u7 o  _1 b    水花四濺，引發的慌亂像一條有跡可尋的火線，聶增幾乎能看到它以快慢不一的速度向遠處漫延，當附近的幾名護衛與奴僕跳下去救人的時候，數十步以外的人還在談笑風生。

    這就是送上門的機會，龍王與聶增相隔一小段距離，事前也沒有任何商議，行動的時候卻配合默契。
' d: K9 J+ ~7 y8 T
    混亂沒有持續多久，跳水者被救上岸，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勸慰聲中痛哭流涕，沒人注意到兩道轉瞬即逝的身影進入湖水再也沒有出來。
+ N9 R/ p$ }" C; L
    水榭裡傳出一陣咆哮，“讓他死！誰也不許攔著，一條爛命值幾個錢？等他死了，讓他兒子還債！段子華你個老混蛋，敢在我面前玩花招……”

    眾人散去，各回原位，那幾名救人者忙不迭地擠乾衣上的水，好像那是某種罪證。
4 P8 i) Q- X5 b4 D( t6 ~: a
    跳水者止住哭泣，站起身，所有看著他的人都想到同一個詞：喪家之犬。
' Q1 ~6 W- X" K% |
: r# Y7 `/ m- L" E6 a4 W    “老主，您放心，我就是把兒子、孫子都賣了，也會還上這筆債。”男子大聲說罷，轉身向園外走去，沒進廊道，一路上留下越來越淺的水印。
6 a; U% p# Q; }' _( b6 ^
( u, ~8 R9 `& G6 H3 O    廊道裡陷入長時間的安靜，直到晚飯之後，換班的人陸續到來，那些沒有親眼見到悲劇的人，才能以平常的好奇心態談論自殺不成的倒霉蛋。
3 K, e9 }% P+ U2 e! r% u  U$ a
& z( t: S0 Z: r# F) f6 p    聶增與龍王緊緊貼在水榭底部，靠著狹小的縫隙維持身體平衡，上面時不時會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還沒見著本人，聶增就已經能感受到孟玉尊的份量。
4 u/ y5 t) O+ P, d! L3 k
1 A8 W2 j1 E9 H( }9 b& m$ o    夜色漸深，正是潛入水榭的最佳時機，龍王卻選擇了撤退。

/ W2 f& m# [7 ?& }8 [- I    這可完全出乎聶增的意料。
7 I+ q0 F- q' y
) k! K7 s' Y# x, @    兩人一路潛水回到岸邊，躲進草木叢裡靜待衣裳陰乾，龍王陷入沉思，聶增知道這不是問話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在附近警戒。
' F& @5 p' |, ]. I
, w' H, l$ g5 I; e8 K    顧慎為改變主意，帶著聶增悄悄離開菩提園，這一天工夫沒有白費，事情跟預計得不太一樣，他需要更多的證據。
6 P3 b  T8 w) N% A( ]
    北城的夜晚靜謐如水，還沒到二更天，街上就幾乎沒有了行人。
* L) e- ~& @% ]2 ^0 U
5 T# l' t: V7 c+ k    顧慎為來到城邊，讓聶增躲在一條胡同裡，自己兜了一個圈子，跳進一座小宅院，在東廂一間房門上輕輕敲擊，兩長一短兩長。
6 j. [: P( G: i* P
    房門打開，顧慎為向裡面望了一眼，閃身進去，住在這裡的人是許小益安插的探子。

& U% r3 \/ f# C! D3 k4 d/ o    一刻鐘之後，他與聶增匯合，向南潛行。

" H3 y+ P( O; `; L    聶增一肚子疑惑，雖然擁有提問的特權，但他分得清場合，專心執行護衛之職。
! @7 @: g& h, O. b+ ^% E& n
    兩人來到另一所小宅院，稍做觀察之後，先後跳上房頂。

& P* z, M  z# \- P# l. n0 O3 W    聶增很快就知道了宅院的主人是誰，也明白了剛才龍王在打聽什麼。

    “快到中秋了。”段子華仰頭望月，沒發現房頂上的闖入者，然後看著圍桌環坐的妻子兒女，露天家宴即將結束，他已經沒什麼可說的，“散了吧。”

    女人們將孩子送回房間，然後迅速地收拾沒怎麼動過的菜餚，除了杯盤相撞，無人發出聲音。
! q. Y6 V$ U( ]" u( m5 V* x
  M* M5 e: m5 R5 t3 y4 K    很快，小小庭院恢復空蕩，女人們吹滅各自房中的燈火，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勉強入睡，將危機留給外面的男人處理。

    三個兒子沮喪地坐在父親對面，好一會老大才說道：“這事不能怨爹您，兵荒馬亂的，損失貨物早在預料之中。”
8 \1 Y% L  V' d  E6 K
    老二在膝蓋上重重一捶，痛得差點跳起來，“連金鵬旗都不管用，爹有什麼辦法？損失應該算在金鵬堡頭上。”
  z6 E. u# z+ e6 p5 R! @
0 W  e) y% f, d4 x    老三最後發言，“老主……不是這樣的人啊，或許還有轉機。”
1 w1 \) [; p& s7 B  s! f) c! B
    段子華揮揮手，命令兒子們退下，他們提供不了幫助，這些話對老主孟玉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6 X! w. N% W. \" B1 L
" B. D, o8 ^( P  U# w8 W1 \0 V# e    段子華不知獨自坐了多久，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風光一世，怎麼就在即將退隱的時候攤上這種事，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兩眼視而不見，直到人影在長子留下的圓凳上坐下，他才猛然清醒。
- m% ]: B! I- r% O' J4 b" B
    “你……”

    “噓。”顧慎為將食指豎在嘴邊。

4 W. y$ a, R( s( @    段子華是個有經驗的人，挺直身體，一句話不說。
/ x: p' Z9 F9 M! u: \; v; Y
, N0 h& o, j! ~$ V7 z2 Z    聶增走過來，向龍王點點頭，又消失在房頂。

( M1 R* G( \3 f, M( f    “現在可以說話了。”顧慎為說。
* G8 Q" \7 R6 I, I; a& K7 A/ R
    “你是誰？”
( p) V5 F4 L6 S0 U- a6 O
    “我是誰不重要，菩提園水榭裡的人是誰才是問題的關鍵。”
/ h3 N* M& A  K# B3 ~: y+ e. F
! V1 G6 G/ H' e. ~' C    段子華一愣，“你是……你是金鵬殺手？”他從對方身上感受似曾相識的氣質。

    顧慎為搖搖頭，心中稍感驚訝，就算是真正的金鵬殺手也感受不到他的殺氣，這個不會武的普通老者竟然會有所察覺，“我不是金鵬堡的人。”
$ j; B  D/ Q2 V1 a! B* j, \6 _- V; o
4 V! Q# h7 A3 L! j; n- z    “龍王的部下？”
# R" ~( W" }4 C  Y9 P+ Z8 G
    顧慎為不再回答，“你今天見到了孟玉尊。”

3 J! L) M2 g  s6 I& @6 z: ?    段子華敵意明顯，“與你無關。”

    “如果你想拯救妻子兒女，就與我有關，因為我能幫你。”
6 _% W7 v0 L  }7 Y: O! C7 O4 V
    段子華不為所動，突然探身說道：“是王的人搶走貨物，現在又來裝好人？”

# X& Z' l2 X8 Z8 U; p: B    “龍王不是強盜，也不在乎你那點貨物。”
! X' P! p5 d+ g- D5 K
$ u1 R1 W' W7 o9 ~* j, [; {  i    段子華的臉抽搐一下，“沒錯，十萬兩，在龍王眼裡不值一提，對我來說卻是殺身之禍，不過你要是以為能用十萬兩收買我，那你錯了，老主對我恩重如山，就算他親手殺掉我全家，我也沒怨言。”
: Q4 {7 m7 |$ F% q2 _! W
# Q& G/ K: R' a; D# p7 _8 i    “我不會出十萬兩銀子收買你，更沒想讓你背叛孟家，恰恰相反，孟家需要你的幫助。”
' F$ m" X; [* F
    “你……你什麼意思？”
9 X" z' f" F9 v) e: U
    “我說過，菩提園水榭裡的人是誰？”

    “當然是老主，還能有誰？”
. v+ I' n$ S" y" T; F' C
    顧慎為盯著他，不想給他太多暗示。

    段子華慢慢想起一些事情，“這不可能。”他說，“怎麼可能？老主……怎麼會是假的？”聲音越來越低。

    顧慎為沒什麼可問的了，站起身，“如果我是你，就守緊口風，然後儘量拖延時間，無需你做什麼，或許事態就會發生轉機。”

8 X3 \8 N& O& l- F7 Y7 b' I    段子華目瞪口呆，心中忽憂忽喜，連來者是怎麼消失的都不知道。

    （求收藏求訂閱）

, x6 X& R- y6 a9 J/ J+ W% w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五章 財富
# i4 ^7 `- W" {+ Y/ l" Z/ L
    自打從北庭回來，蕭鳳釵就沒接過任何客人，這天晚上，留人巷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她卻要求丫環婆子們早早休息。
8 r0 e& k5 D; v7 v6 z% t
& _! j5 N5 |1 D# I, N" L    孟明恕在客廳裡焦躁地來回踱步，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女人，用惶懼不安的語氣問：“這怎麼可能？咱們怎麼辦？”
3 P+ g% p; W& Q; K  z( g
    蕭鳳釵面沉似水，事情到了這一步，連她也感到棘手，“你確定？”
) W2 ?- V1 |, q
0 f8 Y1 l7 B$ W9 b) R4 {- T    “確定，其實之前就有跡象，只是我沒有特別在意，龍王派人一說，我就有點明白了，今天去探望時，我從他額頭上蹭下一點東西來。”

    孟明恕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上沾了一層白白的塗料，他已經展示過了，卻一直沒有擦掉，顏色已經變得更淡。

# I! e, W1 C$ h    “我父親從來不會抹這些東西。”

: N9 d9 y4 I1 p& F/ X: M* W    “問題是……幕後指使者是誰？”
3 X3 a+ j1 f% O: E3 W$ b& L
    “金鵬堡，肯定是金鵬堡，龍王說的沒錯，獨步王想要侵吞孟家的全部財產，只怕我那兩個弟弟凶多吉少，就連我……”一想自己最信任的保鏢就是金鵬堡的人，孟盟恕不寒而慄。
) l7 M1 \0 B6 x. E5 R) f* w
    蕭鳳釵比他冷靜多了，“你忘了，擅長易容的可不只是金鵬堡一家，曉月堂和龍王都是此道高手。”

: u  h! I$ P9 ~) i+ b    本來覺得事情很清楚的孟明恕又含糊了，“沒錯，可這是璧玉城，金鵬堡呼風喚雨的地方。”

. j6 C7 q' m' [% G; J% O( b' g6 p    “嘿，你沒覺得自從逍遙海慘敗之後，金鵬堡收斂了許多嗎？如今數萬北庭軍駐紮在通天關，是敵是友尚無定論，璧玉城卻已門戶大開，有本事呼風喚雨的恐怕不只是獨步王了。”

    “那怎麼辦？一步走錯，孟家可就要土崩瓦解了。”
6 P; ]; Q5 z+ H+ _+ j3 i9 y
    “見機行事。”
4 Z- v5 f7 R0 y9 o! U3 O  H
9 i" z* }9 c: H8 h7 s2 D    蕭鳳釵的鎮定讓孟明恕也冷靜下來，他停止來回踱步。深情地看著她，“要是沒有妳，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主使者是金鵬堡，我第一件事就是休掉家裡的婆娘，娶妳為妻。讓你當堂堂正正的孟夫人。”
9 N, {4 W  z; \& v+ r
    蕭鳳釵微微一笑，“這話要是傳出去，人家會以為所有陰謀都是咱倆策劃的呢。”
* d' h& l% e% Z: \$ x5 A. o
, b7 [+ W0 N9 q; I( B    孟明恕卻興奮起來，坐到椅子上，尋思了一會，對蕭鳳釵說：“妳發現了嗎？現在我才是孟氏家長。”
3 }9 g2 ]( k, F
    蕭鳳釵點點頭，臉上露出適當的鼓勵神情，然後像勸說小孩一樣柔聲道：“想著就好，別說出來。光憑這句話，你就可能惹來大麻煩。”
- r8 `: s) s* Q+ j6 A
8 y" [/ R$ Z0 {    孟明恕壓下心中的興奮，“待會怎麼應對龍王？”
8 n3 ^7 ?3 D) x# U# d4 [
    “我跟他談，你儘量不要說話，萬一日後事態變化，你可以將責任推到我身上，也好有個緩衝餘地，保住你。比什麼都重要。”
& C: d+ a) e! p& _8 z$ Q; t
7 k, W) B, a& [1 A$ d% H    孟明恕覺得這真是一個好主意，絲毫不覺受到輕視。反而感激萬分，甚至暫時忘掉了對龍王的妒意。

    等待……
: B$ N, S% s! a/ Y% p9 ?/ `4 C3 p
$ f; X9 P% ?0 F- w' ?2 U    南城幾乎沒有更夫，留人巷是個例外，部分客人得掐好時間，趕在北城關閉之前回去，二更鑼響。過了一會，一名男子從蕭鳳釵的臥室裡走出來。

    看到自稱“顧慎為”的龍王，孟明恕的眉頭緊皺，“蕭夫人的臥室是璧玉城最難進入的房間之一，閣下倒是駕輕就熟。看來這裡的窗戶得好好檢查一下了。”

' _! b8 F, O# u; k    孟明恕與蕭鳳釵已經商量好，暫時不揭穿龍王的真面目。
* @0 A3 Y6 t4 `2 P9 w. R. s9 @2 h
8 g" |6 s) R# ]- N. F    “嗯，是得好好檢查。”
9 ]9 ]) w: s' W, k! B9 i# o! v! `
    孟明恕想起蕭鳳釵的囑咐，看了她一眼，不再開口。

$ [% u% a0 S: b8 B    蕭鳳釵化了一層淡妝，高貴典雅，一手扶桌，一手擱在膝上，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使者請坐。”

    顧慎為坐在兩人對面的椅子上，知道今晚的談判對手是誰了。
9 G; g# t. t2 r$ k& S" e1 O1 n
    “龍王的習慣是有話直說，從不浪費時間拐彎抹角，使者也這樣嗎？”
( P& e  Y5 {1 Z$ E4 r/ C
, [1 \/ K- H3 }! j+ T. Q    “時間緊迫，有話直說最好不過。”

( O! `6 P' n6 i: y4 q    “我是不是可以先問一句？”
) L0 \) v1 O' W& }: n
    “當然。”

) O1 ~# ~8 S$ C    “閣下是怎麼知道孟玉尊被調包的？我記得初次見面時你好像還沒有這種說法。”
5 ^$ ^% N3 p$ Z/ J$ h' H3 ]
    “因為我也是剛剛發現，我湊巧知道孟玉尊練過武功，而且不弱，可菩提園的這一位腳步沉重，不像練武之人。”
8 q4 Q, L9 f; a; q
    蕭鳳釵向孟明恕掃視一眼，她可沒聽說過大財主孟玉尊竟然會吃苦練功，孟明恕微微點頭，表示的確如此，事實上，他也是在大哥死後才知道這件事，當時也吃了一驚。

    “真正的孟玉尊是生是死，閣下可有消息？”
) D2 V- x( D" u4 o% T3 o; ~
    “很難說，據我所知，菩提園有一座地宮，如果孟玉尊被關在下面，我一點也不意外。”

, Q) H1 x; \" a& `    這又是一件蕭鳳釵沒聽說過的事情，從孟明恕那裡得到證實之後，她說：“看來金鵬堡真的要對孟家下手了。”

    這不是問題，顧慎為沒有回答。

$ [" s- `+ k- m" K6 e6 c- u9 Q7 L/ Q' j    “借錢容易，還錢卻難，龍王有什麼保證？只是一句承諾嗎？”蕭鳳釵繼續問道。
2 m" R$ o2 E7 {* t' G0 R
    “不只是承諾，還有共同經營的權力，孟二公子願意的話，可以在龍王手下任職，專管財權，不只是孟家的金銀，而是整個龍王的財富。”
3 ?+ H: U% l/ M" _. _" V
    孟明恕覺得自己必須得開口了，“那我不就是公開與金鵬堡為敵了？”

    “你也可以指定最信任的人做這件事。”
& T- T3 t& b, x1 c
% ^$ ?$ }' U9 ?% V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蕭鳳釵奪回話語權，“可不管怎樣，二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有計劃嗎？”

, g& ]  Y+ E% u9 q( n    孟明恕不說話了，這正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 g; j; e+ h1 ]* V/ p/ r    “孟二公子如果願意加入龍軍，自然會受到最嚴密的保護，如果想留在璧玉城，我會讓‘借錢’這件事與他沒有任何關聯，金鵬堡到時會保護他。”

    “錢都沒了，金鵬堡還會保護我？”孟明恕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會。”顧慎為肯定地說，“金鵬堡要的是錢，沒有錢，也就沒有必要再殺孟家的人，另外，只有你活著。金鵬堡才能名正言順地搶回孟家的財富。”

" y: K. z. U8 w( E4 G! t3 Z    孟明恕尋思了一會，龍王擅長蠱惑，他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卻未必真能實現，“我要留在璧玉城，讓……鳳釵管理孟家的錢。”
6 i1 I" m; }7 y- z$ C
    金鵬堡看上去仍然穩固。孟明恕可不想太早投向另一方，他得做兩手準備。
! y: c# |; l4 ~* y4 t2 W- q6 l. Y, r' S
2 _7 x4 D, W5 |- P' N5 ?. y    “我是女人。”蕭鳳釵平淡地提醒。

    “女人怎麼樣？龍王手下不是有挺多女官嗎？還有一支女兵軍隊，別人做得，妳也做得。”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蕭鳳釵不是特別感興趣，“我在璧玉城活得舒舒服服，跑去軍營跟一群臭男人混什麼？咱們說正事，使者打算怎麼‘借錢’，能讓金鵬堡不懷疑到二哥？”

    孟明恕已經忘了蕭鳳釵的提醒，搶先說道：“其實之前有過經驗。我將各地商號錢莊的具體情況交出來，龍王派人打劫就是了，就是璧玉城裡難辦，偏偏大頭是在這邊。”

2 Z% [5 _  E: b: p1 l    顧慎為已經想好一個主意，“打劫是一個辦法，還有一招，假孟玉尊這半年來脾氣暴烈，惹怨頗多……”
" H& V! H0 R4 j1 M9 H
    孟明恕恨恨地道：“金鵬堡這是為反客為主做準備吶。再這麼下去，孟家人全死光了也沒有人同情。”
; D$ b' a2 a, v3 @7 Z# V
" ]3 o$ d5 `+ F! l; G    “所以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兩名背叛者。應該不算意外吧。”

9 f# ?9 |8 j8 S; w    孟明恕恍然大悟。
+ `- x+ R( `8 G) ]" f6 h- H
! n9 Z7 r! t4 ]) ~* e5 U* Y" g8 Q    談判繼續進行，卻已經沒有特別重要的話題，半個時辰過去，顧慎為起身準備告辭，蕭鳳釵輕聲說：“二哥你也回去吧，你要是真想讓我替你管錢。從現在開始就得跟我疏遠，好消除金鵬堡的懷疑。”
* J9 g1 I9 D9 N
    孟明恕依依不捨，“不用這麼早開始吧？”

6 k6 B# A4 E' @8 |8 T" @) S0 l    蕭鳳釵掃了一眼還沒有離開的“龍王使者”，“時間可不多，早知如此。咱們就該一直吵下去才對。”
0 T) O8 P, a+ P+ \8 j* n8 D) u0 x( q
    顧慎為先走，到外面與聶增匯合。
: o' i8 t0 p( [& [1 \& ?
    沒一會，孟明恕推開大門走到街上，滿面怒容，大步向另一名妓女家中走去，守在門口的隨從們都明白，剛剛和好的一對冤家又吵起來了。
, k6 \+ }3 S  `9 {4 ]! a7 J
% a; v# c  P  v9 t+ q    顧慎為等了很長時間，直到留人巷的喧囂漸漸消散之後，他重返蕭鳳釵家中。

    蕭鳳釵坐在臥室裡，以手支頤，呆呆地看著跳動的燈芯，對再度潛入的男子無動於衷，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世事總是難以稱心如意，龍王如果年長幾歲，或者我再年輕一些就好了。”

    顧慎為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沒有否認，“為什麼？”
3 G' P: u# g+ O1 j' P( q
    “那樣你就不會嫌我太老，我也有資格跟十公子這樣的小姑娘競爭。”蕭鳳釵扭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我更喜歡在龍庭時的蕭鳳釵。”
. w, r& {  H9 }# v
    那時的蕭鳳釵凜然不可侵犯，現在的她卻是截然不同的樣子，“呵呵，龍庭太陌生，我有本事也施展不出來，這裡卻是我的家……”

; f3 t% _7 i8 G8 ?! v3 l    “妳是我見過的最有誘惑力的女人。”

    “龍王過獎。”
6 k# j( V) O# _4 @' q+ @
+ U* A9 t. ?2 r! K    “可妳只是人。”
6 {( u  O! ?' z1 ~' w9 C
1 R% u' j3 x) I6 f2 b, x0 ?/ b* W    “跟‘天下’還是比不了。”
  p* b2 u1 D2 B; Y6 z7 }4 J1 H
7 {) O$ {% `0 Y- e! x/ v    顧慎為點頭。
. b: i5 m( T! q  [$ \8 \5 `7 D) ^4 k
' V& t5 `: }0 O* K. X7 \8 A, l( K    “我理解，只是比較遺憾，我也算閱人無數，卻沒碰著過英雄，龍王是真英雄。”
) [! d) D" t' U6 z$ z
1 A! j$ x0 V* L  n9 t    顧慎為不得不承認，當這個女人想要討好誰的時候，總是輕而易舉，“妳有一個孟明恕，我想已經夠了。”

: x5 F6 U9 t  e4 ?8 L$ W    “他？”蕭鳳釵微微露出一絲鄙夷之色，“龍王覺得‘天下’比女人重要，我的心胸沒那麼寬大，作為妓女，我覺得錢比男人重要。”

  `4 p8 x5 z" d! ^    “妳想要分多少？”顧慎為問道。

    “老規矩，兩成。”蕭鳳釵收起臉上的誘惑神情，“我幫助龍王得到孟家的全部財富，只抽取兩成費用。”
) f# A, N3 m2 b$ B& x- k: a! V" D4 z/ S
    “‘英雄’與妓女的交易。”顧慎為略帶譏諷。

    “‘英雄’不會不同意吧？”蕭鳳釵笑道。
5 d$ `- H: y0 a% k4 `: j1 p0 K4 ^/ X
4 Y- N+ W. Q% L" Q( b8 D8 n3 [  x+ d    顧慎為從來沒把自己當成英雄，他是不擇手段的復仇者。

    再次離開小樓，顧慎為與聶增快速返回呂奇英的宅院，三天已過，他派出去的人正等著第一次報告收穫。


& F: `# ?6 W( G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六章 喜歡
: C+ U* F% g) T# h* s; c1 P
: ]9 z8 m$ N+ Z* E( v% Z    上官飛花了一整天時間易容，塗了擦，擦了涂，細緻程度堪比留人巷最講究妝容的女子，即使這樣他也總是不滿意，光是洗臉水就倒掉十幾盆。
$ S4 t4 X9 @) d9 F! ?! C1 a
    鐵玲瓏忠實地執行龍王交待的任務，一直盯著上官飛，先是站在門邊，午時左右改為靠牆，一個時辰之後坐在椅子上，每過一會就推著椅子慢慢向上官飛靠攏。

    外面天色漸暗，鐵玲瓏終於來到上官飛易容的小桌附近，腦袋枕在雙臂上，仰頭看他，第一次主動說話，“你是打算裝成女人嗎？”
  h8 b1 Y+ @2 x/ p- e
1 R, G6 l+ E  J- K    上官飛將油燈稍微推遠一點，盯著鏡子裡的影像，略微滿意了一點，“我絕不能被人看破，在璧玉城，上官飛的面目比龍王還要危險，對了，妳不要叫我的真名，嗯，我應該起個普通的名字……”
: A- s' T; Z* R4 `7 ]" P6 ?  {
' T$ M: R+ }# N- j: L0 t    上官飛連聲音都發生了變化，鐵玲瓏覺得一股冷氣從頭頂快速漫延到腳底，起了一身的疙瘩，好奇心卻更重了，“為什麼大家都說你喜歡男人？”

; M; ~, r* I1 c/ ~# T4 z    上官飛停止手中的動手，看著綠眼珠小女孩，“咱們很熟嗎？你就問我這種事，想羞辱我，隨便，儘管開口，我早習慣了。”
. F0 Y' t% p$ X$ T, m) i: Q
    鐵玲瓏坐起來，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說，男人不能喜歡男人嗎？我看到許多男人相互間是朋友，為什麼大家就對你的看法……不太一樣？”

    上官飛笑了，想不到被龍王和曉月堂錘煉過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單純，“妳今年多大？”

3 a) x4 \& }6 R6 E    “十六。”

    “不算小了，可以跟妳解釋一下。”

    “我當然不小，龍王十六歲的時候都已經是正式殺手了。”

    上官飛繼續完善臉上的妝容，“讓我想想該怎麼說……好比妳喜歡小初。”

    “我不喜歡他，他是個出爾反爾的混蛋。”鐵玲瓏馬上氣憤地反駁。

# B1 h) o: X6 g" N# c1 k4 Y    上官飛不住地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愛一個人才會無緣無故地恨他。”
+ p- N1 g  v" q  V4 B$ h
& F" U2 Z) R" S# ^    “我不是無緣無故……咦，怎麼說到我了？”

    “我喜歡男人的方式與眾不同，有點像妳喜歡——初南屏。”上官飛忍痛拔下一根眉毛，說到最後三個字時咬牙切齒。
' [; X' _, v: S4 v; z
    鐵玲瓏似懂非懂，隱約覺得上官飛的癖好跟曉月堂曾經試圖強迫自己做的醜事有關係，“你真是一個怪人。”
6 n! N8 T) v# h, ^3 K
    “比龍王還怪？比木老頭和韓無仙還怪？”提起後面兩個魔頭，上官飛壓低了聲音。

    “那兩個人很怪，龍王可不怪。”

    “哎，我隨口一說，妳別當真，更不要亂傳。好了，終於沒有破綻了。”

, Z1 z6 r2 e. D* ]9 u; Q    上官飛扭頭看著鐵玲瓏，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 P( t0 z. K) E! C* l; H
8 b! H9 y' C! y' [/ f. s    鐵玲瓏也忍不住笑了，“妳真像如姐姐。”

5 Y' y8 |  m4 Y, b6 d    上官飛對著鏡子打量片刻，皺起眉頭，“還真是，這可不行，萬一被龍王看見可就說不清了。”
* d+ Z, J/ J" ?5 f3 B& i
    上官飛微調容貌，鐵玲瓏還在想著他的怪癖，突然問道：“你也喜歡龍王吧？”
$ W) T) H4 s6 V  c# D( E
/ L; Z' M* _! b6 y+ O: j1 x    上官飛嚇了一跳，“別胡說八道，妳想讓龍王一刀剁了我嗎？再說……龍王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 _" ]$ G9 z. G
8 y+ U! Q3 c1 H& t5 Z    鐵玲瓏驚訝地睜大雙眼，“你喜歡男人卻不喜歡龍王？這怎麼可能？”
; S7 ?, J, W6 O8 j: ^- t3 E' n& [
) J# `4 a+ v: a    “妳也喜歡男人，可妳愛上的是小初，也不是龍王，對不對？”上官飛難得跟某人輕鬆地談論這個話題，心中竟然舒暢不少，“我喜歡高大堅強的男子，比如……”
9 ?# G4 L4 c/ z  H( R. {; U
    “龍翻雲嘛，大家都知道。”鐵玲瓏其實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什麼鶴舞月明全文閲讀。
0 {9 P8 Q5 {: W4 J) X
    上官飛嘆了口氣，“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喜歡一個人，可他永遠不會喜歡我。”
  \* j( k3 ~* E  S- m
    “為什麼？我瞧龍翻雲很好打交道的。”
+ X9 H! |5 O$ \
! n& K7 `2 h4 ]8 {% y+ m7 j    “我說不清，現在妳也不會懂，妳不也曾經負氣離開過龍王嗎？慢慢體會，妳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上官飛望著鏡中的艷麗女子，突然感到一陣心酸，“這回不像了吧？”
9 `7 @" {0 @+ l! g5 r6 }7 m1 k( _
    “什麼？”鐵玲瓏正想著上官飛之前的話，不由得一愣，“哦，不像如姐姐了，現在有點像……”
1 V: c, a2 b4 ~) m5 [* S
    “我知道像什麼，妳出去吧。”
# v# |" u, z' p# E; {
1 q. n1 \( Y4 i$ J* e5 {& D5 Z0 I    “為什麼？”鐵玲瓏立刻警惕起來。

& D3 g3 p, m" @0 a9 L    “因為我要換衣服。”上官飛的髮式與容貌都是女性的，身上還是男子裝扮，“妳要是不在意，我也無所謂。”

    “哼。”鐵玲瓏轉身向外走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早就準備好了女人的衣裳？”

    小姑娘的問題太多了，上官飛已經失去興緻，覺得有必要轉移她的心思，“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妳不願意提起小初，卻總把龍王掛在嘴上，妳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不是……龍王啊？”
, N7 M  N) l5 Z/ ~0 d1 J* ~$ M
0 h8 \4 S/ n/ i5 x) `  [    “我當然喜歡龍王。”
2 [5 |, ^7 [1 _& ^5 |2 b  T9 v: x4 D
0 s: J! ^& V& ~8 k1 q    “跟喜歡小初一樣的‘喜歡’？”

    鐵玲瓏又是一愣，欲言又止，轉身出屋，好一會沒發出任何聲音。
' K- U) q9 ]  e2 x
5 O( n) v/ P3 P    上官飛長出一口氣，從包裹裡拿出幾套女裝，挨件試穿，又花了半個時辰才做出最終選擇。

9 B/ i1 z/ O; x* a    天已經完全黑了，空中的圓月異常明亮，鐵玲瓏瞧了一眼盛裝打扮的上官飛，竟然什麼也沒說。
: J* j9 X  [8 Y$ a
    上官飛略感失望，“走吧，咱們去個特別的地方。”

1 u+ a) W; b1 U3 @    兩人越牆而出，到了大街上不再隱藏行跡，上官飛叮囑道：“叫我小姐，千萬別叫名字，手別總握著刀，咱們是去打探消息，不是殺人……”

  @5 N; p5 P! h2 m0 F) w0 }    鐵玲瓏答應著，顯得無精打采。
+ j& N& K, G$ n4 l6 S: e
2 T5 F3 `. ~' @, t% c7 [    兩人還沒走到熱鬧的街上，上官飛停住腳步，前後看了看，“是我的錯，不該提起龍王，鐵玲瓏，妳願意再聽我一句話嗎？”

    “你說。”鐵玲瓏滿腹疑惑，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建議。
3 K9 n3 @3 X' q
    “龍王照顧過妳，所以妳會有……依戀感，但那不是愛，妳要分清其中的區別，把龍王當成兄長當成父親吧，千萬不要愛上他，因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甚至不能算是人，妳得不到他，他也得不到妳。我妹妹陷進去了，妳不要再往裡跳，小初是個好人，牢牢抓住他才是正經。”
0 O+ S  ^9 {: Q/ D
( K4 C3 P- B; k$ \6 G    鐵玲瓏嚴肅的臉上慢慢浮現笑容，“哈哈，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在想金鵬堡的青面，都說他們厲害得跟鬼神一樣，我倒想見識一下。”
& H8 f# k0 m( L+ B
1 y2 a, P0 x0 V# W' @( H, r    上官飛知道她在說謊，不過只要表面開心不影響今晚的任務就夠了，“那就太好了，可咱們不會遇到青面的，起碼今晚不會。”

2 K/ C  f3 r8 M7 C    兩人走進繁華街道，打扮艷麗的上官飛顯然比尚存稚氣的鐵玲瓏更受關注，不少男人上來搭訕，上官飛嬉笑怒罵，應對自如，沒多久，連鐵玲瓏也有點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了。

    “這是留人巷，南城最有名的妓女都住在這裡。”上官飛以地主的身份介紹道，其實他也不是特別熟，“但咱們今天要來的不是這裡，再往前走……到了。”
6 y& ~- v- J& \
    這是一條無名小巷，與留人巷近乎平行，卻短了許多，也狹窄得多，行人稀少，隔著很遠才有一盞淡黃的燈籠亮著。

+ J. j1 d- B) U0 C) {/ ~$ v    上官飛小聲念叨了幾句給自己壯膽，“咱們兩個打扮得太漂亮了，有點不適合這個地方。”
& C. W) e! w3 s4 `3 v
    “我可沒打扮。”鐵玲瓏的右手又握住刀柄，她習慣黑夜，但不喜歡這裡的陰森。

    兩人走進小巷，上官飛藉著月光查數右手的門戶，“十一，就是這兒了。”

1 C4 s' h3 s7 B9 u& A    “咱們來找誰？”鐵玲瓏沒能忍住好奇。
) o4 T0 y  R$ F4 x8 ~5 B
    “我母親從前的侍女，她偷偷跟我父親上床，被我母親送到這裡當妓女。”上官飛平淡地說道。

5 L! }/ G; X0 |' y8 Q4 E, C2 K* n; Z    孟夫人曾向丈夫提供過大量女人，卻絕不允許身邊的人偷腥。
4 B3 I$ a: c2 E( x& |/ g  Y! Q& a
    門砰地被從裡面拉開，一名渾身酒氣的壯漢走出來，“老婊子，比白水還沒味。”然後他看到了門外的兩個人，雖然不太清晰，但顯然不是“老婊子”，“原來好貨藏起來了，哈哈。”

; [2 r" l& I$ X7 ?; `  |" B    壯漢張開雙臂，要將兩人一塊抱住，他得到的是兩隻拳頭，比石頭還硬，比他見過的最壯男人還狠。
& Y; X! Y, z; P+ |2 I" I8 S1 f+ o
    上官飛看著慢慢坐倒的刀客，厭惡地說：“臭男人，真是髒了我的手。”
, x4 z+ V5 i% E3 Z
    兩人進屋關門，將壯漢留在外面，南城有的是醉倒在路邊的人，不會有人特別在意。
$ g: Z" @5 w8 w5 Q6 R
    裏屋走出來一名手中持燈的婦人，面無表情，對討好客人一點熱情也沒有，看到進來的是兩名女子，顯得很失望，“這個月的房租已經交過了，妳們……進錯門了吧？”

    婦人的聲音不是很老，身形也不臃腫，可是藉著她手裡的燈光，能明顯看到眼角叢生的皺紋。

    “佟姨？真是妳嗎？”上官飛做好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

! @% a& P2 f: O! M' }$ |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婦人更加吃驚，手中的油燈險些掉在地上，舉到上官飛面前，疑惑地問：“你是九公子還是十公子？”
6 j" C' @0 c0 @
    “我是飛兒。”上官飛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
5 r5 c6 k4 C- f7 x( ^
0 b4 R3 j& g/ G7 j    婦人啊的一聲，油燈失手落地，屋子裡一片漆黑。
! z* [: l; M/ s1 x0 y( L# m
    鐵玲瓏立刻拔刀出鞘，豎耳傾聽。
7 b2 m/ p8 H- ]
- n! Y# L' z! S4 v1 @+ s% h9 A    “真是九公子？”婦人帶著哭腔說。

2 E4 p( Z9 ^" k  e8 V" k7 m    “是我，但我不是九公子了。”
" z) R$ t- B/ H0 a, [
2 @1 Z# ^: U$ F9 U9 W3 T    沉默了一會，婦人摸索著重新點燃油燈，再次仔細觀看易容之後的上官飛，“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 R, [2 q8 X: A0 t
    “防止被石堡裡的人認出來。”

( y; K! L8 b4 f    婦人警覺起來，馬上將門閂好，轉身帶路，進入裏屋。

    裏屋極為狹小，只有一鋪炕，雜物都堆在上面。

    “你和十公子真投靠龍王了？”
$ y" {0 a# t2 W  p
( N) L- l- c. G/ U* _9 B) v& f    “算不上，父親想殺我倆，臨時找一個避難所而已。”

    “王主對孟夫人很生氣，連你們兩個也恨上了。”婦人的聲音變得冷淡，她落得今天的悽慘境地，全靠從前的主母所賜。
1 l8 O5 S/ O+ A4 J
    “我要見母親一面，佟姨，你得幫我。”

    上官飛思來想去，覺得想要打聽青面的情況，只能向母親求助。
$ H3 J/ t3 `5 a% \4 C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七章 閒逛
# D  D+ p  [" N& l  A# |
    屠狗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我準備好了。”
* t, t% s$ }, ]. Z
) T. L! {1 V( O9 c    木老頭鄙夷地看著他，“準備好什麼了？”
. w9 n0 H) |2 }1 h# f; P' M% Z
    “去找中原武林人士，弄清他們來璧玉城的目的。”

( l4 t/ ?' R$ S6 w7 o  Z    木老頭打了個哈欠，“那你去吧，沒死的話就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先補個覺。”

    屠狗沒那麼傻，指著木老頭笑了幾聲。
! X& W  T7 [" T+ J; H! n: S+ r  r
/ Z" v0 r6 m  k2 D2 `3 l% z4 d    木老頭困惑了，“老狗，說句實話，你可比年輕的時候軟弱多了，怎麼閉關十幾年把自己變成娘們兒了？你姐姐倒是暴烈得很。”

    屠狗想了一會，“還真是這樣，可能我的定力比從前增強了吧，不對……哦，我好像明白了，自從看到你矮了一大截，武功又不是我的對手，我就唏噓感慨……”

    “唏噓個屁。”木老頭從椅子上跳下來，皺巴巴的臉上凶相畢露，“我不是你的對手？口氣不小啊，告訴你，別看我功力只剩下六七成，對付你綽綽有餘，比武殺人這種事，不只看功力，還有經驗與技巧，這兩樣你差得還遠呢。”
0 J- J  ?& R, ^+ S7 p2 }
. o  X( w6 p" H5 e4 x    屠狗倒是很虛心，“我的確差得遠，龍王的功力比我差一點，但我打不過他，可是你——”屠狗搖搖頭，“經驗與技巧彌補不了這麼大的差距。”

  ]! S+ B& j$ Y7 Z+ ~5 P    實力弱的人更容易被激怒，木老頭證實了這一點，明知道屠狗向來口無遮攔，未必有惡意，他還是火冒三丈，腳底用力，整個人彈向目標，第一招就是五洞拳中的殺招。

    屠狗右手中的枴杖支在地上不動，單以左手迎戰，頃刻間兩人拆了七八招。

) I+ h8 G; p( ^$ h3 z    木老頭的臉更紅了，突然跳回椅子上，惱怒地一揮手，“不打了，沒意思，朽木不可雕，屠狗不可教，你怎麼也明白不了。”
# C1 a9 i1 M( D3 O/ t! B/ R  r! J
" {9 D0 {2 X( b    “明白什麼？”屠狗愕然，這明明是較量武功，自己大占上風，再有幾招就能打敗對手。
! E) f- p2 N' z' d! m9 P4 ?8 I; y; I0 f
9 L) F8 m  R  ~    “瞧你用的武功，根本就不適合闖蕩江湖，以後你晚上不要出門，看見陰暗的地方也躲著走，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我的武功怎麼了？”屠狗越發茫然，不自覺地變得心虛。

% n, r+ Q/ Q* N3 Z# {' ^2 z! n& Z    木老頭成功擺脫技不如人的尷尬，開始嚴肅地點評：“你剛才用的掌法沉穩有餘，剛猛不足，顯然是跟人拆招用的，什麼叫拆招？那是同門弟子或是親朋好友練習招式的方法，誰使什麼招互相心知肚名，就算發現漏洞也只是提醒而不是趁虛而入。看在龍王的面子上，我對你手下留情，真到了江湖上，哪還有這種好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對你太手軟了？”屠狗隱約明白其中的道理。

/ f7 y" h3 A4 F8 g    “呃，總之你想在江湖中生存下去，就得心狠手辣，出手即是殺招，你想循序漸進，只怕中途含恨而死，根本沒機會再使殺招絕技。”

    屠狗頗受觸動，右手用力，枴杖將地磚都壓碎了，興奮地說：“咱們再打一次。”
  P) V! [9 M9 c& q, F1 o
5 L$ u. w3 ~9 L5 t    木老閉上眼睛，“我要睡覺，沒工夫陪你玩。”

) u8 g; U) K3 V6 ^" H' A: u5 `5 {    “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找中原武林人啊？”
% s* q0 [% z: ?$ _3 ?
% D% U5 M7 f: g) O$ N    “天黑。”

    “去哪找？”

    “跟我走。”
3 d+ c: d. Q: |2 V2 ]/ A& c
    “咱們需不需要易個容什麼的？”
- a) M. z  G5 _9 a" q
% X5 a3 t% A. B+ j    “用不著。”

    “我也得睡一覺嗎？”
; M8 T8 O+ v2 U: \8 R0 a3 B
" i. F- x- k5 `    “去別屋。”

/ e& L  c6 i& u" [/ O    “哦，天黑的時候我來叫你，是擦黑還是全黑？”
- R7 d% s3 M: ^/ }/ b
5 h7 x) O& p/ x    木老頭的回答是一陣古怪的鼾聲。
& N% Q4 a8 ]& I6 L. b
    屠狗沒睡多久就起來了，眼巴巴地看著外面的太陽漸漸落下，心裡默默計算時間，當最後一抹陽光消失的時候，他低聲數到一百，推門出屋，走到隔壁，剛要敲門，木老頭也出來了。

    木老頭精神抖擻，看樣子睡了個好覺，打量屠狗幾眼，伸手去奪他的枴杖，屠狗活學活用，立刻一掌拍來，這回使得是十成功力，掌勢兇猛。

( ^( i1 y! ^8 E    木老頭吃了一驚，翻身後滾，又回到屋子裡，“你幹嘛，瘋了嗎？”

    “你不是在考驗我的反應能力嗎？”
" S" U5 I) ~+ `8 \4 f1 V5 a
/ x- H) n: J8 y8 G! w  r; d5 i6 q, w    “考驗你姐的頭，我讓你把枴杖留下。”

" A' ?+ E* L8 t0 O# q* e+ R; H    枴杖是屠狗近些年來的兵器，幾乎從不離手，“沒準能用上。”

    “我說用不上。”木老頭氣呼呼地重新走出來。

2 y! ^/ X2 D# D. q) l% m    屠狗微笑，不與他計較，將枴杖送回自己房中。
4 R6 @4 w( ]) j" e
    兩人出宅，一路向東閒逛，木老頭不緊不慢，屠狗漸漸心生疑惑，正要開口詢問，就聽得遠處傳來持續不斷的叮噹敲擊聲，“那是鐵匠嗎？”

    木老頭不回答，沒走多遠，他們果然走進了鐵匠村。
* V0 W* c/ Z$ w9 Z( }1 [* Y6 `
    看著街面上懸掛的兵器，屠狗突然明白點什麼，“好主意，中原武林人也得買刀劍。”

6 o* u# o, V. n  `0 J    “中原人買不買我不知道，咱倆得買。”

4 O: e0 R1 v5 T( W, U  o    “為什麼？”
4 ?' @$ m1 D4 h1 O
  U9 v; d$ `8 Y( O! W3 w2 ?5 e. {    “你看南城一多半男人都帶著兵器，入鄉隨俗，咱們也得裝裝樣子。”

    “嗯，這也是一種隱藏。”
2 L) t$ ^! J3 C! R# u1 z
4 q; J, g' x% b  A, r; V% H    “算是吧。”

  M8 H+ r& _, k8 |+ y7 K    木老頭走進一家看上去比較大的鐵匠鋪。

# J) A2 x% m) y* ]( l0 x0 m    鋪子裡現成的兵器不多，屠狗很快選好一口直身短刀，木老頭挑挑揀揀，這個不稱手，那個有硬傷，好一會才拿起一柄長劍，“就是它吧，將就著用。”
% S* y( B. q$ s' }
    鐵匠嘿嘿笑了兩聲，收錢送人，望著兩人的背影，對徒弟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劍比人高的。”
/ X" R* B1 u8 R% Y+ v& |  E
# `! w% K- y5 B: s    木老頭加快了速度，這回目的明確，很快就到了一座大宅院門前。
4 v7 ~2 ^. ]: _" z
    與普通宅院不同，這裡燈火輝煌，門口站著許多熱情的夥計，進出者絡繹不絕。

    “這是……妓院？”屠狗問道。
) p& a! d+ v0 O9 o( m+ v9 U
    “折香園，雖然這兒的女人不如留人巷美貌，但是勝在數量眾多種類豐富，我早想來見識一下，卻一直沒機會。”
4 a1 P, O6 R4 k* e; C& n
9 q9 n' r1 X8 F! F# v! l) o. k. f    “這個、這個……”屠狗臉紅了，“咱們來這兒幹嘛？要是讓師姐知道了……”

    “她肯定會說‘哎呀，我的弟弟終於長大成人了’，哈哈。”木老頭尖嗓模仿屠翩翩，倒也有幾分相像。
& R5 \$ c+ l" O7 r0 \& t
    “還是不妥，咱們有任務。”

" J0 x5 c* i2 j% S7 a2 _# X9 ?4 A    “對啊，來這兒就是執行任務，你想啊，連我都對摺香園感興趣，那些中原武林人還不得蜂擁而至？”
# ^+ M, {; E( u" n9 X$ q1 _
! o0 X$ |6 z1 d% I$ H4 {9 h    不等屠狗想出辯駁的話，木老頭已經邁步走進去。
- v0 ^( [9 K( e& ~# T
    妓院小廝什麼人都見過，見這兩個老傢伙一個滿頭白髮，一個矮小如孩童，倒也不算奇怪，立刻迎了上去，噓寒問暖，打聽兩人喜好。
! g1 V6 a/ F, g) H/ c) W3 k. [# A
    屠狗吃了一頓難忘的晚餐，印象第一深刻的是價格，好幾百兩銀子，把他嚇了一跳，好在木老頭有準備，拿出黃金結賬；第二深刻的是女人，折香園果然“種類豐富”，有不少胡人妓女，在屠狗看來相貌奇特，卻又令人怦然心動，尤其是她們極為友好，是他此前從未遇到過的。

    至於菜餚與酒，屠狗當時沒在意，事後更記不清了。
5 p' h* e- {$ V7 j4 k
    不過木老頭猜錯了，中原武林人顯然對摺香園不感興趣，當天晚上沒有，妓院裡的人也都聲稱最近沒有太多的中原客人。
* t) h3 v* m4 O% H
3 o; x" t9 {; z! e9 ~1 F- D$ A    子夜時分，兩人醉醺醺地離開，屠狗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木老頭拍拍他的腰，“別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再讓你真正開葷。”
- Z2 y# f, }) y& S7 {: O/ i. B
& f" `/ d& ^- o    屠狗沮喪地搖搖頭，“不來了，再也不來了，這就夠了。”
7 ]" g' i8 |: q/ h+ I
' n2 u, \4 t' r; k2 D& B' b    木老頭哈哈大笑，顯然覺得一點也不夠。

    離開妓院，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賭館，裡面正是熱鬧的時候，人聲鼎沸，數十名賭徒赤膊奮戰。
/ p9 o- ?. r4 X5 U
. ^( T0 r9 f  \4 U9 V    木老頭不得不抬高聲音說：“中原人不愛嫖妓，肯定要來賭兩把，咱們在這兒守株待兔。”

% w8 c; a8 `5 D3 i* j# ^    “你還有錢？”屠狗擔心地問。
5 b# }% s/ _) n; ?5 Y
$ z& E+ h. D9 i( q% {( ^    “切。”木老頭不屑地回了一聲，掏出黃金，找夥計兌成白銀，幾百兩銀子到手，分出一半給屠狗，“拿去玩吧。”
2 h2 d! p* b/ g( b. P
8 r& I3 y+ c0 }3 U$ [1 r    “你可真有錢。”屠狗深感震驚，他雖然是崆峒派長老，出手也沒這麼豪爽，“攢了很久吧？”

, \4 {8 f9 c! S* H7 Z    “傻蛋，老頭當年橫行北庭，是攢錢的人嗎？這都是龍王的，替他辦事，當然就得由他出錢，咱們這是奉旨嫖賭，不多花點，對不起龍王的信任。”
* K! X: D+ @' \( Q2 u2 n
  W* x3 M) M% v& K    屠狗心中的價值觀受到巨大衝擊，雖然忐忑不安，但他還是得承認，有點喜歡今晚的經歷。

    他不怎麼會賭博，站在人群中看了一會才明白規則，期間木老頭已經輸光了銀子，從他手中又奪走一半賭資。
( N  r: _1 y4 G1 Q
6 t! G( j3 N1 \# m& j1 p+ o' A    屠狗上場了，他選的是擲骰子。
/ I& f# |4 h2 ^
    木老頭將最後兩錠黃金也輸掉了，差點押上自己剛買的寶劍，最後還是忍住了，意興闌珊地來找屠狗。
/ Q$ h% T6 o/ P! ^
% [: Y% K' @9 L6 Q, i    屠狗身前的銀子堆成了小山，他對面的莊家滿臉是汗。

    木老頭的黃金又換回來了，甚至略有盈餘。

    “想不到你會這一手。”出了賭館，木老頭第一次對屠狗表露出敬佩，“跟誰學的？”
& v! l: M; Y, ^9 T2 T; p3 Z/ o
: U: R; k! z" j+ b# R    屠狗很謙虛，“我沒學過，可我覺得擲骰子挺容易的，只要勁力得當，要什麼有什麼。”
& k1 L* F3 k/ I. s
6 b/ @! j' R  S! i2 \2 U    “你用內功了？”
( S! B) Q. M4 X
+ I! Z) H* D' R" {3 i    “是啊。”
  m# f# N: T7 o+ J
    木老頭推著屠狗就跑，一段路之後才說：“跟你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賭博要的就是心驚肉跳，肯定能贏就沒意思啦，再說你會內功人家不會，這不公平……”
* c; m* ?+ u) K4 i  |2 F/ w
    屠狗正虛心接受教訓，木老頭突然閉嘴，跳上旁邊的一道院牆，屠狗躍到他身邊，順著目光望過去。

# m& |" x' W7 @* s& ~8 S    院內，一個男人推開大門，恭恭敬敬地迎進來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隨後前面引路，帶她進八正房。

    木老頭目光專注，屠狗突然明白了，那個黑斗篷女子分明是韓無仙，木老頭帶著他不是四處閒逛，而是在跟蹤她。
, c; B2 o2 F; U9 A, `( e
. Q7 ~9 ~/ y, T! z& b$ n- N    這可不是龍王交待給他們的任務。
/ a  h  G3 u5 \/ n' X

- ?* B) t& Z8 H0 a8 e. O2 m: v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七十八章 收買

+ S1 }% T+ W0 o' {* e1 b    屠狗緊張萬分，第一次向龍王匯報情況，竟然只有他一個人準時到場，其他人全都遲到。

+ x( F1 M4 P& H. L0 c9 N; _    “木老頭讓我先來說說，他……他還在跟蹤。”
4 F5 h) S6 S# K  A' y5 M
$ L, [+ @7 y$ T% v    “跟蹤誰？”顧慎為倒也沒有生氣。
; I8 J( ~  Q- s* @& M
1 s1 E) |; ~$ y5 O    “韓無仙。”
1 E  A3 n; @0 |$ y3 D" \
4 R  ^1 E  V" Z$ s+ g' F' }% X    “跟蹤她做什麼？”

% x. J% ~& W3 d+ C    “是這樣。”屠狗喝了一口水，平復緊張的心情，講述他與木老頭這幾天的成果。
1 R; m- M& X" C, r$ z% }
! B; J5 b( d$ U1 s/ z  O6 z9 @7 O    韓無仙並非孤家寡人，璧玉城裡顯然還有曉月堂安插的人物，連荷女都不知道，三天來，韓無仙先後去了七處地方，南城五處，北城兩處，會面時間長短不一。

' u- @7 s  k: G# M! l+ T. y- b' J    她見過的人分別是鐵匠、老鴇、賭館掌櫃、妓女、老刀客、商人和逃難貴族。
7 ^* x2 O- p! n8 _7 H4 [- N
" o. v4 w$ F1 ]    “名字和地點我都記下來了。”屠狗掏出一張紙。

    顧慎為接過來，隨手放在桌子上，“中原人呢？”
8 H* x1 Z: t# A0 z. ]
    屠狗就擔心過不了關，支吾道：“還沒找著，木老頭說韓無仙舉動詭異，肯定暗藏玄機，龍王應該有所準備。”

    顧慎為語氣據稍顯嚴厲，他得給屠狗一點壓力，無需太多，一點即好，“木老頭自作主張我不意外，可我沒想到連你也這樣，江湖不是這種闖法，你自願為我做事，最好嚴格執行我的命令。”
' d5 K. W% v% s% E' p6 C( i
1 r4 R6 c3 |4 E2 a    屠狗臉紅了，有心辯解，又覺得拿木老頭當擋箭牌是出賣行為，低頭不語，兩腳不安地原地磨蹭。

6 s1 Q1 ~+ `8 {) t    “你武功比木老頭強，就該由你做主。”

    “可我沒有太多江湖經驗。”
% }" p6 o% ]9 [
    “木老頭從前是獨行魔頭，得罪人的經驗數不勝數，跟正常人打交道和套取情報他有什麼經驗？不要被他的大話嚇住，等他回來，我會讓他去找你，記住，是你帶著他，不是他帶著你。”
1 i2 O0 Z+ Z8 v% B; Y! \$ Q
+ A8 H/ x# e( g* B" A! @    屠狗受到鼓勵，重重地說了一聲“好”，轉身出去的時候，顯得信心十足。

6 W3 J8 W2 J. w6 @, {' t% b  N$ b9 l' E    聶增在龍王身後仔細觀察，上前一步問道：“韓無仙的做法很怪異，龍王不擔心嗎？”

; U, F+ k) X$ L: O( w. a+ X$ G5 w    “韓無仙教過你武功？”顧慎為沒有直接回答。

% D0 D2 d! U1 ^1 r3 l# I* j: E    “是，那是在北庭的時候，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她不教了。”
! U$ I2 [  P2 ?! p& r
    “是我讓她離你遠一點。”

9 h# U" a& v7 @- `# c. x% |    “為什麼？”聶增吃了一驚。
5 g( W% b# f+ [( s* M$ a( k
    “有人跟我說過，奴僕服侍主人其實是有代價的，他將自己的每一次卑躲屈膝都看作付出，日積月累，等著相應的回報，可主人卻常常將之視為理所應當，這是許多背叛的萌芽。”

- ?6 Q/ q$ T' q" d    聶增覺得這些話有點道理，但是跟韓無仙沒有關係，他雖然不情願地背負那個女人，所得卻遠遠超出所願，心中並無奢求與埋怨。
- h! n& }* U- ]; D6 [' H3 L1 `
6 m4 Y; F# X) h7 v' I8 R    顧慎為繼續說道：“付出與回報，中間總是存在著偏差，不只主人與奴僕這樣，一切人與人的關係都是這樣，我要提醒你，曉月堂的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造成的偏差會更大，你覺得互不虧欠，韓無仙很可能認為你欠她一個大大的人情。”
- c1 e% h; b* `5 B, L$ q
    聶增呆住了，韓無仙從未表露出有所求的意思，但以她古怪的性格來說，實在不該輕易教給自己武功，“我明白龍王的意思了。”

2 h! v0 i( }- t3 ]5 [    “曉月堂索取回報的方式也很特別，你要記住一件事：你不欠她。”

    聶增點點頭，覺得龍王的提醒多餘，自己從來也沒覺得虧欠韓無仙什麼。
7 b" l* Y. f) }" z  i
    繞了一圈，顧慎為又回到最初的問題，“我不想知道韓無仙的秘密，那沒有好處，我和她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僅此而已，事成之後我更希望跟她毫無瓜葛。”
: X4 E, R7 O. g' x& m$ R* _; H
2 q& ]1 X7 Y$ _0 V( ?+ d    聶增正尋思著龍王的話，房門推開，上官飛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我來晚了，抱歉，咦，大家人呢？是我太晚了嗎？”
: f+ {, |( m9 ]
4 C" o7 W) t( {- j4 ^  a" ?7 l    上官飛顯然是一路奔跑過來的，臉上汗水淋漓，將易容用的塗料脂粉衝掉不少，原本高聳的髮髻也歪倒在一邊，這讓他看上去比韓無仙還要詭異。
) Y/ {4 ^' A' {% ?3 ~7 h
5 ]" r5 a, I6 d3 g2 O+ O) j. P    聶增嚇了一跳，手握刀柄，差點就要拔出來。

) D% _) C% \9 n, f: M    上官飛也發現了自己的狼狽，一邊整理一邊說：“時間太急迫了，好不容易才趕回來，龍王恕罪，我不是有意耽擱啊……”

    上官飛語氣中並無懼意，相反有幾分自得，似乎拿到了重要情報，因此成竹在胸。

    聶增鬆開刀，明白上官飛東拉西扯的意思是不想有外人在場，於是識趣地走出房間，正看到庭院中呆呆站立的鐵玲瓏。
- C. {( Y0 f- E* J3 a8 V
' o: i1 E8 I( @; L    上官飛回頭望著聶增，確定他在外面走遠之後才興奮地小聲說：“龍王絕對想不到我拿到了什麼消息。”
: r. x) T6 @  x) k! B
    “這麼說它肯定跟青面無關了？”
# P2 h; P3 q3 s' u/ y
* |% A+ n7 g- N" _7 C    上官飛尷尬地笑了笑，但他相信自己即將說出的情報比青面更重要，“我見到了母親，她跟我說了許多。”
5 D' h0 f1 J* m. D1 J
+ }9 ]! j6 f) m    “孟夫人還好？”
7 c2 L& U2 G8 t  {; {! Z; |
: R: e4 Z8 ^+ `: g    上官飛搖搖頭，“不太好，因為那件事，獨步王還是沒有原諒她，不過已經不想殺她了，我母親現在住在北城孟府，在做一件大事。”

    上官飛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顧慎為說：“孟玉尊還活著嗎？”

    “龍王知道了？”上官飛大驚失色。

1 R% ?) H+ v3 n5 ]/ x+ n- P    “先說說你知道的。”
% F& p: M) ]0 G, a& z2 F3 |5 D
    上官飛不像開始那麼信心滿滿了，“那我就簡單說了，孟玉尊偷學武功，還覬覦金鵬堡的無道神功，王主早就知道了，忍隱不發，直到一年前找到一個和老孟很像的人，把他養胖之後——獨步王派人殺死了老孟，現在的孟家主人其實是假的。”

    “那是半年前的事。”
5 ], ?" Z, V" n% `" J, S
    上官飛對龍王佩服得五體投地，“沒錯，養肥那個傢伙，教他行為舉止用了幾個月時間。”

7 ~- P0 }3 q7 X& S: q1 S    “繼續說。”
3 q& c+ v1 ]% A5 l6 `* z+ r7 ~  S
    “假孟玉尊的任務就是將孟家鬧得上下不得安寧，然後我母親趁機接掌大權，從此孟家也歸金鵬堡所有。”
$ J( ?/ U- k# p; W2 X) D
    “獨步王很信任孟夫人？”
! B/ J6 D* }- |$ d# ]
    父母的複雜關係讓上官飛極為頭痛，“父……獨步王恨我母親，但是既想霸佔孟家，又想掩人耳目，他必須借助我母親的身份。”

6 \& r, {+ n" U% i8 W$ Y+ K    顧慎為尋思了一會，“金鵬堡與孟家幾代世交，為什麼偏偏選在現在決裂？”
- ?0 w: M8 ~% d  D) m. {( j+ ^
) T/ ]6 c% ?' B    “老孟偷練武功是一個原因，我母親說還有中一個：獨步王正籌錢想買下一支軍隊，可孟家不願意出這筆錢。”
$ c5 g5 z" E5 z; M. `- z6 u* M3 a
! }" j9 E' G! ~; C1 [5 T8 T    “買下一支軍隊？”
$ J! M# C$ W8 T1 d# {# i* A0 c7 _
: `; K! c' `; y  P    聽出龍王語氣中的疑惑與興趣，上官飛的信心又回來了，“一支龐大的軍隊，具體情況我母親不太清楚，但她猜測，這支軍隊肯定來自北庭，不是多敦的人就是羅羅的士兵。”

    多敦的七萬大軍駐紮在通天關，與金鵬堡仍維持著表面上的盟友關係，教書先生張楫則正在羅羅軍中當說客，雙方都與獨步王保持著緊密的聯繫。
* L2 U+ B. j7 G' o
    “孟夫人知道你在替我問話？”

$ ]8 h4 J$ D* g) M/ V- p# j    “知道。”說到這裡，上官飛有些驕傲，“母親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她聽說了我這段時間的經歷，很高興，還說感謝龍王對我的栽培呢。”

3 L7 w4 X$ Y- o* N! Y    上官飛從母親無條件的溺愛中感受到滿足，顧慎為卻沒那麼容易相信，“孟夫人還說了什麼？”
3 H, n  C7 @% G; S
9 d& Q. ^7 _) A! s5 O- A1 [- t4 N    上官飛臉有點紅，嘿嘿笑了幾聲，“我母親有一個建議，我只是傳述啊，她說可以為龍王弄清青面的下落，其實她也有點疑惑，獨步王很長時間沒動用過任何青面刺客，就連殺手也都變得清閒了。”
# K4 l( |4 X' M& a! C6 K# r$ d# S
( P" P+ N* T5 e3 h. }* H    “她的條件是？”

    “呃，我母親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她覺得……覺得……”

    “覺得你可以繼承獨步王的稱號與金鵬堡。”

    “龍王真是聰明，我倒沒有那麼大野心，你瞭解我這個人，全是我母親的痴心枉想，她說龍王的仇人其實只有一個上官……伐，金鵬堡其他人跟多年前的滅門沒有關係，龍王如果願意將仇恨只限定在獨步王一人身上，多半個金鵬堡都願意投到您這一邊來。”

3 N1 w  R* N8 a5 Q    十幾萬北庭騎兵離璧玉城還有千里之遙，竟然就已經動搖金鵬堡根基，顧慎為覺得這未免太快了一些，“孟夫人也不算痴心枉想，我對獨步王這個稱號不感興趣，留給你也沒什麼，不過金鵬堡……”
! W9 Y2 g; F( B& z7 u
4 N" S; y( u8 ~    上官飛馬上接口道：“母親不是非得要山上的石堡，只要將山下的產業留給我就行。”

    “看來我需要跟孟夫人見一面。”
. Y8 n3 F/ Z- E) f1 s+ \
    “我來安排，肯定不會走漏任何消息，絕對安全，我拿人頭擔保。”上官飛顯露出絕跡已久的野心，正努力控制內心的興奮。
2 k6 p5 o5 @/ N! S0 y  D
; i2 v0 L, G9 p& ^    “好。”顧慎為同意了，他想知道，在孟夫人心目中，唯一的兒子到底有多重要。
3 L7 I7 Y$ E$ i; {
4 O8 q! C) Q! K% Z    上官飛離開沒多久，韓無仙來了，對自己的遲到既無解釋也沒有道歉。
, c* q( {$ O" z; j: s7 F( R9 Z
    木老頭幾乎緊隨其後，假裝意外地說：“真巧，我還以為我是最後一個呢。”
& u* Y& y( e$ f, d0 K0 O
6 \& }+ H+ f& C8 n% j    韓無仙笑著走向木老頭，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已經拎起他的脖領，輕聲說：“我要跟龍王私下交談，反正你喜歡在外面偷窺，就在外面守著吧。”

    “呀，婆娘，別鬧，我那是暗中保護妳。龍王，說句話，我可是……”
1 t" f; D+ A" S% X& j/ K5 `
    韓無仙將木老頭扔出房間，關門上閂，轉身走向龍王，“荷女跟叛徒們的確都在璧玉城，龍王能猜到這個丫頭想做什麼嗎？”

    “她想對金鵬堡先下手。”
. G( `, ]8 D- x( a% `
# Y' E3 p0 F9 {% }+ l    “荷女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要搶在龍王前頭，沒錯，荷女正集合全部同黨，準備一場大戰，獨步王也不簡單，龍王想知道青面在做什麼？他們正和金鵬殺手一道在全城尋找線索，準備血洗全城呢。這還不夠，獨步王花了大價錢從天下各國收買高手，也都在陸續趕來璧玉城。”

3 t. D. X) t) H3 C& R  F    韓無仙胸脯起伏，伸出舌頭在嘴邊舔了一下，露出迷醉至極的表情，她已經嗅到芳香的血氣。

# @; N( r" Q5 p+ ?" F    同時收買軍隊與高手，獨步王還真是需要很多錢，顧慎為懷疑這其中只有一個說法是正確的。

8 {/ a8 B& F  L6 k, U/ f
" @6 i* i, S0 J9 d' A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