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二十六章 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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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雕思忖良久，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語言描述年輕的龍王，老汗王並不著急，他卻覺得失職，為此暗暗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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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0 n, o: s7 m( d$ C) O5 T9 K 他敬畏眼前的老人，不是當成神靈和老汗王，像是父親與兄長，兩人年齡懸殊，地位是天差地別，相互間卻有著奇特的理解與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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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帝王與侍衛的“忘年交”，銀雕從未忘記自己的身份，老汗王也永遠不會允許平起平坐的僭越行為發生，哪怕是私下無人的時候# w9 l2 V: w: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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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銀雕對此進行過深入的思考，最後得出結論︰自己被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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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由一匹凶殘的狼、一隻高飛的鳥，變成依附於主人的看家犬與獵鷹。' u( e' Q' y* }) b+ Q% E2 e% m0 G
; Y1 h: K) F2 p, K6 h z 有那麼一段短暫的時間，他對自己的變化感到沮喪，懷念失去的自由與失意，老汗王看在眼里，沒有一句話的責備，而是給予他一年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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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Z5 y! y$ R+ W 他重返南疆，以旁觀者的身份重審視自己混跡過的江湖，三個月之後回到龍庭，取消假期，徹底拋掉舊名，即使在家裡也自稱銀雕。# u. ~ J( R; o/ b* ~6 T
& r% K( x" ~: V3 w% v 他發現，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自由，江湖是另一張網，混亂而破敗，它制造出自由的幻象，是因為與宮廷相比，實在沒有多少值得炫耀的地方。* \/ l' Z. D- l8 A7 ^$ E, o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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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意恩仇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代名詞，永遠都有一條看不見的界線，告訴你哪些人能殺，哪些人連踫都不要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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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情義則是微縮的朝堂，表面上平等的地位，掩蓋的卻是極端不平等，總有一個人高居眾人之上，下面是若干層依附者，各司其職。有吹捧者、助威者、玩樂者、掮客等等，誰也不能逾越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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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I1 ^' g8 R3 `2 f% F 最高位者也遠遠做不到隨心所欲，諸多“兄弟”合在一起，像一座堅不可摧的模型，將他束縛在裡面，“不敗刀王”的人格與形象。只能由身邊的人決定，他本人不過是揮刀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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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n- N, d 既然自由是虛幻的，銀雕決定當一名踏踏實實的汗王翼衛，他與老汗王，就是忠誠獵犬與善良主人的關系，他完全接受這種地位，不以為恥，也不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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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0 n1 w# m. K0 A& c- N [2 O 正是因為此種罕見的平和心態，讓老汗王對他另眼相看。給予極不尋常的信任，將考驗龍王的職責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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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狗，無論是誘惑還是威逼，都法將其馴化，即使將所有骨頭都放在盤子裡，它也會一邊吃一邊觀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主人身上狠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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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7 j2 l' \4 I( s3 x4 L “這種狗叫瘋狗。”/ Q( ~( m R. L2 U
; }2 f' k9 j6 P# j2 g7 v+ G “嗯，龍王不是瘋狗。但他的確有點瘋狂，並且將這種瘋狂變成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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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汗王哈哈笑出聲來。聲音漸，笑意未減，好像已經消耗不起這點體力，數人對他說龍王陰險狡詐、殘酷情，冷靜得不像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只有自己身邊的這名翼衛。將龍王的最大特點形容為“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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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說得好像是曉月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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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雕愣了一下，他對這個以女弟子為主的門派知之甚少，沒有明白這一類比的意思。- a! z0 A# U( v& s0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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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汗王張著嘴，繼續聲地大笑，然後他說︰“瘋子未必是英雄。英雄卻都是瘋子，沒有瘋狂的意志與野心，誰也法忍受一路上的寂寞與挫折，法面對殺戮而動于衷。你的目光很敏銳，龍王骨子裡是一個瘋子，有幾個人能為了報仇而組建起一支軍隊？又有幾個報仇心切的人能將仇人的子女留在身邊？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瘋子，或許現在還是，不過已經剩得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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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雕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這就是為什麼他會選擇成為汗王翼衛的最重要原因︰他不是瘋子，當不了英雄。- _( A( R! C$ ^) _' x/ D. S. b'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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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龍王這種人，也能被馴服嗎？”銀雕不了解瘋子的心理，他覺得沒有可能的事情，老汗王或許胸有成竹。2 O* M9 ~6 d6 \- i' [%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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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死亡能馴服一切。而且，龍王很可能沒你想象得那麼瘋。”老汗王親切地眨眨眼楮，表明他還通過其他渠道觀察過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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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雕還是得跟龍王談一談，這是必不可少的過程，就像當年找他的神秘人，他負責揭露真相，能否接受全要看龍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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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慎為與上官飛準時來到王宮，發現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會面，受到邀請的多達近二百人，大部分都是這幾天龍庭大會各項賽事的優勝者，至少一半是普通牧民，或者是自家的牛羊最肥美，或者是展示了過人的放牧技巧。% k' j }: n; ~) ?5 Y. H& R%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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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不少貴族，十位王爺卻一個也沒出現。* u, P$ B0 k+ s2 f, B% p+ f9 i% Z
9 ]; z2 l. q8 \7 q 這像是與民同樂的歡宴。* l. M. _- b-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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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聞是事先提醒龍王，真正的私下會面可能是在宴後，要他耐心等候。6 Q8 y% b- j: B0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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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因為是貴客，被安排在離主位很近的地方，一左一右，陪坐的是上官飛與一位王孫。( y' f8 [3 O* a9 N7 K#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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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激動萬分，幾乎沒踫過桌上的酒菜，目不轉眼地盯著老汗王，希望還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兩句表揚，可惜，老汗王似乎轉天就忘記了這位勇士魁首，不要說表揚，連目光都沒在他身上停留。( i# ?' x2 a/ a/ i0 j `7 s
) U1 O8 j: J# Z( n, b$ B. H0 R$ C 而且老汗王停留的時間很短，舉了舉酒杯，由身邊的太監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坐了一會，很快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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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深感失望，不住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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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E) R, t- H0 V5 K$ p' O 午宴之後，他又高興起來，大部分受邀者離開王宮，回去向親朋好友吹噓自己離老汗王有多近，上官飛與龍王卻接到通知，他們要留下來，參加規模更小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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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H" W. T+ I 顧慎為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老汗王，心中沒有形成明晰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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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J4 [" t7 y( {; }$ r, ] 那是一位瘦小的老人，以七八十歲的高齡，背駝得還不算太厲害，可臉上的斑塊顯出十足的老態，只有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的人，才能忽略掉這明顯的死亡痕跡。# V" }# L: M, ~* ]
7 \" {6 u. W) k1 F# v 在普通北庭人的心中，這是神一樣的主宰者，在兒孫的描述中，這是冷酷狠辣的壓制者，在妻子的嘴里。這是荒淫無度的男人，在法師們的眼裡，這是追求長生不計後果的垂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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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2 p: D) p1 s 顧慎為一樣也沒看出來。' _6 O3 @, A p6 F6 m" C+ @
) Q- ?& ~9 k+ i% a; j u 老汗王將真實的自己掩飾得如此之好，以至於顧慎為開始懷疑最初的猜測，或許老汗王根本沒想拉攏他，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5 d/ A9 L. y$ r4 M/ }*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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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休息的時候。翼衛銀雕打消了他的懷疑。" E8 g7 v4 O* e8 v
# f3 j: N$ P8 U; }/ T6 ^. | 上官飛和幾名表現出色的勇士被叫去參加一場小型比武，不分勝負，人人有賞，上官飛心裡很清楚，自己必須控制拳頭，絕不能打死打傷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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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z: E4 R% z" u 顧慎為一個人坐在帳篷裡，幾名女奴進進出出，送來大量的果品甜點，她們退下不久。銀雕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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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y1 d; D+ n3 B, ]3 T 進來之前，銀雕準備了一套客氣的說辭，那還是他闖蕩江湖時學會的規矩，十幾年過去，也沒有多少改變，但是見到龍王的一剎那，他改變了主意。- T, x7 g, a: r"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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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是一位優秀的翼衛。”, u5 Z5 J6 C! ]& A& o. D2 ^* v
1 o9 m$ V: Q7 y1 U/ G% \ “沒有你優秀。” v" u, ^, J6 V1 Y. U8 P, X) c
2 B+ m* A) C5 ]- O 銀雕倒滿一杯酒，準備斟第二杯時。顧慎為說︰“我不喝酒。”) G$ c* { N; E* G/ h7 g
( ^, m! G+ Y9 Y) V& S 銀雕喝掉杯中的酒，“老汗王有七名翼衛。名字代代相傳，叫鐵鷂的似乎運氣總是不好，自從我進宮以來，已經有三位鐵鷂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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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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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知道，沒人告訴我上一代銀雕的結局。希望他是老死在床上的。”7 K0 T8 \ u, s- c6 W' x5 l# g$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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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寧可死在刀下，酒杯與女人的懷抱也是不少人想望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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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幻想與現實的區別，我見過許多平時視死如歸的人，死到臨頭的時候，卻嚇得驚慌失措。甚至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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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慎為對這種人也非常熟悉，利用死亡，他強迫過許多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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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求饒真能保住性命，我也會這樣做。”# Z! }: w1 \4 Y/ c: s(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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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雕點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龍王了解得越多，形象反而越模糊，他想將自己多年來的經歷說出來，還沒開口就覺得多余，他們是兩類人，放在他身上有效的道理，對龍王可能只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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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7 v! J" U3 Q8 k. Q: } “汗王家族統治北庭已經將近三百年。”7 c7 D. M0 {7 K; I. L2 ~3 D: J
! i' N3 f8 j* z. V9 o# x @! \ “很長的年頭。”! s2 ]6 A: n3 ]( Y, v' F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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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得汗王稱號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至少經歷了三代人，直到老汗王繼位的時候，草原上還有沒被征服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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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4 L5 L( h0 Z3 M+ v/ H7 B “也有迅速崛起的例子，中原皇帝的先祖，只用了二十年時間就一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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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P: }% A: {9 m “龍王覺得自己會走哪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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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t3 v% D+ C0 A. S, |: B! P “我走擺在眼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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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W+ K2 [2 I! _7 O( ]* S' w 銀雕笑了笑，喝下第三杯酒，告辭離去，他要告訴老汗王，龍王不僅瘋狂，還是一位危險的人物，如果不能馴服他，最好馬上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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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9 S' S6 j! C 上官飛回來了，玩得很盡興，那根本不是正式的比武，就是一群年輕人毫無拘束的打鬧，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誘惑。" @2 E' T1 L" T;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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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知道，晚宴不一樣，據說所有重要的貴族和大臣都會參加，為明天開始的練兵比賽排定次序，這才是龍庭大會最重要的節目，勇士比武還是差了一點，只差一點，比其它比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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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X- x, n+ f% y4 ~: Y “十位王爺也會參加晚宴？”! @- |; X2 ~/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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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練兵練兵，練的就是他們的兵嘛，據說十王很久沒在一起聚過了，總是缺席一兩位，今晚可是一個也不會少，老汗王親口下達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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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i& L; C0 N “聽到我的命令，你會立即執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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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上官飛驚詫不已，怔怔地說︰“當然，龍王的命令，我從來……沒拒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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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不一樣，我要你立即執行，不問原因。”5 Y( z$ @+ s: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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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上官飛斬鐵截鐵地說，這裡不僅有對龍王的敬畏，還有對自己的信心。 b- T4 Q+ d6 y4 r. ~1 M
9 v+ [' q+ P& V$ N* ]+ e" f4 ], w “做好準備吧，別讓你的拳頭變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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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4 T2 w+ f2 s' D9 E5 ? 上官飛心中一驚，心想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十王聚會可能是一件危險的事。/ F$ Q+ t4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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